人声、雷声、风雨声,一时间塞满了孟庄的大街小巷。(.)
风雨中,大街上,到处奔走着很多人,二桃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二桃用手用力地拍着门,大声地喊叫:“大叔大婶们,给我开开门吧!”
街上那么多人,根本没有人理会二桃的喊叫,二桃的喊叫很快被淹没在风雨声中,被人们所忽略。
雨大风疾,雨滴横飞竖下,二桃身上的衣服很快被雨水湿透,雨伞已不起了半点作用,反倒成了累赘。门没人给她打开,二桃丢弃了雨伞,找来一只凳子放在院墙下面,站在凳子上,一下就爬上了墙头,轻轻就跳到大街上。
大街上,到处是水,是雨,是风。这会儿,到处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家家户户都敞着门,像是遭了劫一样,屋里屋外没一个人。二桃想:那么多的人,又是刮风下雨夜,都到那里去了呢?
二桃沿着大街找,在一个巷子口,二桃看见泥水里挣扎着一个人,而且还是个女人。三番几次爬起来,又都跌倒在泥水里。,二桃跑过去扶起那个女人,在闪电里,二桃看清又是伙家头的女人。伙家头的女人辔头散发,浑身都被泥浆糊满,手脚还被绳子所捆绑。二桃不知道这女人被困住了手脚,是如何到了这里的。
二桃问:“这是咋回事?是谁捆住了你的手脚?”
伙家头的女人挣扎着,气喘吁吁地说:“他们。”
二桃又问:“他们是谁?告诉我!”
伙家头的女人又说一句:“他们。”
二桃很生气,说:“清楚地告诉我,他们到底是谁?”
他们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具体到哪一个人,伙家头的女人又说不出来,伙家头的女人还是说:“他们。”
看来这个女人说不清,也道不明,二桃转换了话题,二桃问:“告诉我,他们为什么绑你?”
伙家头的女人这会说清了,她说:“他们说是放我一条生路。(.无弹窗广告)他们说我也是一个穷苦的人。”
二桃明白了,二桃知道了,肯定是老妮朱老忠他们,他们还是动手了。
伙家头的女人喊:“救命。救救他们的命吧!”
二桃问:“在什么地方?”
伙家头的女人说:“村口打谷场。”
二桃想:又是村口打谷场,村口打谷场成了杀人的地方。
二桃不言语了,二桃三下五下给伙家头的女人解开了绳子。二桃拉起了这个女人,拔腿就往大谷场上跑。
大谷场上人山人海,打谷场在雷雨闪电的照耀下,基本上就是透明的,大谷场上有人举着火把,火把在风雨中依然着着辟叭乱响,火苗热烈。二桃跑到了打谷场上,打谷场上的巨大场面一下将二桃所震撼。
大谷场上走着三拨人,前面一拨人,打着火把,后面一拨人,也打着火把,中间夹裹着一小拨人,没火把,反显得垂头丧气。
大谷场上没人说话,这么多的人聚在一起,反倒没有一丝一息的声音。
打谷场边有一口双眼井,昨天才被清理出来,一口井拉出了一百一十三具尸体,尸体摆了平平的一片,哭声震天。在这一百多具尸体里,二桃找到了父母,还有小妹残缺不全的尸首,二桃大哭了一场,至今嗓子还有些哑。
二桃不知道刚刚才擦干了血迹,掩埋过亲人的尸体的乡亲们要干什么。
前面的一拨人走过双眼井,回过头来,不走了,火把和人群将白天刚清理出来的双眼井,做半圆型地围困起来,他们手中原来还拿着锨叉镢棒作为打斗的工具。后一拨人迅速也呈半圆状围困起来,两个半圆相扣,成了一个整圆,中间围困着那一小拨垂头丧气的人,往前有人墙挡着,往后也有人墙围着,双眼井是他们路途的终点和归宿。
二桃明白了,二桃终于明白了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一切。二桃不顾一切要冲开这堵人墙,二桃喊:“乡亲们,大家冷静一下,我们不能乱杀无辜,共产党最讲证据……”
没人理会她的叫喊。
人墙却坚不可摧,二桃好容易挤进去一点,二桃又被人墙挤了出来,二桃又在喊:“乡亲们,大家冷静一点……”
忽然,一个人用力用手一下捂牢了二桃的嘴,一个声音恶狠狠地在二桃的耳边说:“还共产党,他们杀我们时,你们跑哪了?你们撤退了。今天我们要报仇了,你们又回来了,要搅局,你们想气死我们哪,你们让不让我们活了!”
二桃被人扔了出来。
二桃爬起来又要往人墙里冲,那个人用手点着二桃的鼻子说:“识相一点,惹火了,连你们一锅煮!”
二桃要解释,二桃说:“乡亲们――”
那个人根本不听而逃的额解释,又回到了人群之中。
二桃又要向里冲,二桃的手被一个人拉住了,二桃回头一看,竟是张科长,张科长用手势制止了她。
二桃茫然,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