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记忆》 第一章 :纳妾 红颜祸水。 自古红颜多薄命。 每个女人都是一味独特的花朵。女子长成了花的模样,人比花美,色比花艳,人面桃花。玫瑰有刺,折花刺手,桃花没刺,于是,桃花的命运就常常不能自主,也没一点自卫的能力。 红颜祸水,错不在红颜上,错在祸水上,错是在男人的贪欲花心上。桃花也没错,美更没错! 一九四五年的春天,和二零零九年的春天,并没有什么两样。都是一样的桃红柳绿,阳光明媚,空中有同样的燕子和雀鸟飞过,远处的林子里也响着不知名鸟叫声,一声,又一声。可当你仔细辨听时,一九四五年的春天鸟叫,又绝不同于二零零九年的鸟叫声,因为四五年的鸟叫,听起来特别像哭,越听越像,还让人周身感到发冷发?,无缘由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让你感受不到半点春天的温暖气息。那空气中,还漂浮着浓浓的火药味…… 四五年就这样的一个春天,在孟庄的土路上,尘土飞扬,还走着一拨特别张牙舞爪的人。他们捧红抬彩,一路喇叭笙呐鼓奏,竟全是欢快的乐曲。原来他们是一拨定亲的人,这拨定亲人的欢乐,与一九四五年春天空气中火药氛围,极不协调。 走近了我才知道,原来是村里的大财主高瞎子的一伙家丁,领头的就是他的师爷潘瘸子。他们抬着两只红木大箱子,箱子都用红绸从底向上扎住,在箱盖之上还挽成了一朵大大的红绸花。他们这拨人有抬箱子的,有抬着整片的猪肉的,还有捧着红红的嫁衣,整匹的绸缎的。潘瘸子趾高气扬,背着匣子枪,走在队伍的最前头。枪垂在**蛋子上,随着潘瘸子的走路,一走一撅动,枪把上的皮条穗子,像尾巴一样随着他的撅动一翘一翘的,很像毛驴**上的尾巴,很是滑稽搞笑。他们这是到哪里去?你也肯定搞不明白。可惜他们走得并不远,只是从村南走到了村北。直接走进了孟小胖,孟石匠的家。这时,我才想起,孟石匠有六个长得都像仙女一样俊美的女儿,大女儿桃花年方十八,俊美的真像含露桃花一样娇美艳丽,正到了待嫁的年龄。是方圆百里都出了名的美人儿,提亲的人几乎踢平了孟石匠家的门槛。 有钱梦想着鬼推磨。男人有钱就变坏。有钱的高瞎子就更想拥有所有,享尽人间美色。高瞎子拥有五房六妾,并不知足,对桃花的美貌他早垂涎三尺。那天,他又亲眼看到了,在河边洗衣戏水的美貌桃花,窈窕的身材,粉嫩的小腿,更是骚心难耐。别人提亲定亲,都是有中间人穿针引线,而高瞎子却更为直接,把定亲的彩礼直接送到了女方的家:老子看上了你女儿了,我们成亲了。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这很有些霸道,高瞎子却不这样认为,他说:一个人一种方法,一个人一种玩法。高瞎子的妾都是他这样纳来的,别人谁敢说个不字?敬酒不吃吃罚酒,谁敢?! 按说,高瞎子六十好几,已是土埋到脖颈的人了,儿孙满堂,该收敛一些了。可恰恰相反,高瞎子一辈子吃腻了山珍海味,穿烦了绫罗绸缎,却对女人独有癖好,特别是对破处女之身,乐此不疲。 其实,高瞎子不瞎,只是一个眼大,一个眼小,大的有鸡蛋大,小的不见了,平日里就像闭着,连条缝也没有。只有在发怒的时候,那闭着的眼睛才能睁开,原来也有鸡蛋一样大,而且还是红的。高瞎子纳妾有个规律,纳了富人家的女子,为妾。纳了穷人家的女子,初时是妾,后来就是丫头,再后来不是被卖了,就是被赶了出家门,有的干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没人有好下场的。 定亲的队伍说话间就进了孟石匠家的门。孟石匠家的人如临大敌,孟小胖孟石匠拿着铁锤立在院子当中挡住了所有进门的人,孟石匠的女人菜花拿着切菜刀立在屋门口,所有的女儿们有拿棍子的,有拿石块的,都不出声,都愤怒地盯着潘瘸子一班人。我只听到潘瘸子一个人在说。 潘瘸子说:“嫁到了高家,做了高老爷的小夫人,你们孟家就是一步登天啦。吃不愁,穿不愁,地租一年也全免了!好多人家想高攀都没那个福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玉鸟落金枝,天配地设的一对好姻缘哪!” 孟石匠说:“滚出去!” 菜花说:“这么好,你咋不把你妈嫁过去?” 潘瘸子笑了,潘瘸子说:“高老爷不要我妈,真要真给,就是我亲爹不愿意我愿意,我要有高老爷这样的爹,我还长辈了,我不美死了么?” 家丁们哈哈大笑。 潘瘸子还说:“穷人怎么这么穷,就是死脑筋!好事来了还往外推,运气来了门板挡也挡不住。这个你们信不?” 此时,忽然门外有人在笑,说:“这个我不信,高老爷不要你妈,你妹子他能不要吗?把你妹子送给高老爷,你家的高老爷能说你不好吗?” 潘瘸子听人此言,火冒三丈,回手就拔出了盒子枪…… 第二章 :纳妾 说话的是一个外乡人,姓姜,是个木匠.孟庄的人没有不认识的。(.)他为人善良、仗义,在乡民里很有人缘。 潘瘸子拔出了盒子枪,所有的家丁都抄起了枪,一齐对着木匠。伙家头还冲上来用枪托很捣砸了木匠的胸脯一下,说:“让你多嘴!” 木匠站的很硬、很稳,枪托捣在胸上,像捣在墙上,纹丝未动。木匠说:“路见不平众人踩。别把不是当理说。” 伙家头性起,刚又举起枪托想再砸第二下,二楞头、饱学向他瞪着冒火的眼睛,扑了过来,伙家头畏萎退缩。 孟石匠家的门口,一时间聚着很多的穷苦乡民,“强扭的瓜不甜”,“姻缘是两相情愿的事”,“兔子还不吃窝边的草呢!”说什么的都有,有的年轻小伙甚至喊:“打这些龟儿子!” 可能是众怒难犯,也许潘瘸子心中本身就有些胆怯,潘瘸子最先收起了枪。潘瘸子把枪收进了枪盒子里。潘瘸子心怯了,嘴上却不露怯,他说:“我大人不计小人过,今天我是来办喜事的,喜事就得喜办,我也不想伤了和气,我不是怕你们,我只是怕回去向高老爷子不好交待。不过,我今个把话撂在这里,彩礼我送到了,话我也说过了,我今个还把彩礼也撂在这里,有种的我看你们那个敢去送?不怕死的就去,老子在炮楼里等着你们哪。” 潘瘸子说完,手向空中挥了一下,对家丁们说:“走!” 家丁们提着枪,个个晃着膀子,耀武扬威地走出孟石匠的院子。 看着潘瘸子家丁们走远了 众人们看着一地定亲的彩礼,一时犯了难,谁都没了主意。 这样的事,以前不是没有过,这也是高家定亲的绝招,屡试屡爽。家丁撂下了彩礼,不送,就意味着女方同意了,水到渠成。送回去,高瞎子的看门恶狗、家丁,那个能轻饶了你,不死也舍半条命。大伙犯了难。桃花急的一个劲的直哭。 大伙都用寻求的目光都看着木匠,静等着木匠拿主意,木匠说:“这有什么好难的?我们把它送回去不就得了!” 有人说:“高瞎子可不是好惹的主。” 木匠说:“好惹不好惹,就得看大伙齐心不齐心,想不想帮孟石匠一家人,救不救桃花出苦海。” 有人问:“这话怎讲?” 木匠继续说:“我们送,也要讲究一点方法和策略。” 大伙都说:“有什么方法你就说吧,我们大伙都听你的。” 木匠说:“很干脆,我们大伙不停下,这就把彩礼给高瞎子送回去,不过,我们的人要去的越多越好。” 大伙都说:“这没问题。” 乡民们心齐,说干就干,潘瘸子前脚走,乡民们抬着彩礼后脚就到。路上人叫人,人喊人,回送彩礼的队伍不断壮大,从几十人转眼就到了几百人,后来加入的人,手头上都拿上了锨镢叉棒,浩浩荡荡,声势浩大,一路向高家大院奔来。 高家大院是有着几百间房子的大院,院子的四角都修有炮楼,大门上还修有高大门楼,大门前平日里总是有两个家丁站岗把守着。站岗的家丁看见有那么多人奔过来,急忙关闭了大门,拉响了警报,一时间高家所有的家丁们都上了炮楼、门楼,门楼上还架起了机枪。 黑洞洞机枪口,无声对着门前几百人的乡民。 第三章 :纳妾 乡民们谁都不傻,子弹可不是闹着玩的,噗地一声,穿进了皮肉里,轻者打断了骨头,打坏了筋脉,血一个劲地咕咚咕咚冒,止不住是要死人的。(.好看的小说)重者打坏了五脏六肺,揭了脑壳,当场就得毙命。个中得份量,谁人心里都清楚。乡民很快就停止了骚动,静了下来。 潘瘸子早在门楼上指挥着机枪如临大敌,大喊大叫,潘瘸子说:“有种你们就上啊,别停下,今天我请你们吃花生米!” 潘瘸子又说:“其实,也不用我们高老爷动手,只要一个电话,高大少爷就会带着日本人,不用一个早晨就能杀你们个鸡犬不留!” 确实,高瞎子的大儿子高玉堂,在炮楼里当伪军大队长,日本鬼子的几番扫荡,从没到过孟庄。(.好看的小说)据说都是得高家大少爷的庇护。 木匠说:“师爷言重了。” 木匠说:“都是一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我们也没有恶意,咋就动不动就想开杀戒呢?” 潘瘸子说:“你们别逼我,逼我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木匠说:“你这话说的,谁逼你了,你送彩礼已经很劳累了,我们给你送回来,是怕劳累了你。怎么就不领情呢。” 潘瘸子火了,潘瘸子说:“少废话,彩礼在哪抬得就送到那里去,想把彩礼送回来,没这规矩!” 忽然,门楼顶上一阵骚动。 原来是高瞎子出现了,高瞎子说:“乡亲们哪,你们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呀?非得大动干戈呀?” 孟小胖孟石匠说:“高东家啊,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师爷今天把彩礼送错了家门,送在我家,我又给您送了回来,师爷他就……” 高瞎子打断孟石匠的话,问:“真有此事?” 我听到高瞎子在们楼顶上喝呼潘瘸子,并让家丁们都收了枪。 高瞎子大声地说:“误会、误会啊!乡亲们请回,请回吧。” 乡民们散去了,乡民们都有些兴高采烈。人们都说,多亏了木匠。孟石匠对木匠千恩万谢。木匠说:“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而是大家团结的力量。” 我知道木匠不是一个等闲的人物。木匠的公开身份是个木匠,而且手艺不错。其实是一名**人,特委派在这一地区开展工作的干部。木匠有一只德国造的匣子枪,还有几颗手榴弹。木匠在部队上原来是一位排长,因为受伤,从部队上转到了地方。木匠最知道打铁要趁热,当天夜里,木匠就在孟石匠家里开了一次秘密会议,发展了孟石匠、栓住,二楞头,三人为中###员,成立了秘密支部,木匠为指导员,孟石匠为副指导员;还成立了民兵,木匠自任队长,栓住任副队长,队员有二楞头、饱学、还有桃花。 民兵们秘密###,秘密训练。 三个月后,民兵终于有了第一次行动,而且旗开得胜。 第四章 :打鬼子 这次行动是打鬼子。 天刚擦黑,栓住、二楞头、饱学陆续就来到孟石匠家。 孟石匠家的门窗,都用棉被堵住,在外面看不到一点灯光,孟石匠的女人菜花还在院子里站岗放哨。这一次行动对木匠来说,不是心血来潮,更不是一时的冲动。他们是事先做了多次侦查的。知道每天晚上###点钟,总会有两个日本兵从小镇回炮楼,几乎就是风雨无阻,也不知鬼子是去干什么,怎么非得晚上回炮楼。不管是去干什么,民兵的这次行动,就从这两个日本兵开始的。 那天晚上,木匠带着孟石匠、栓住、二楞头、饱学,就埋伏在小镇外的那一片小树林里,小树林的后面就是一望无际的丘陵大山。小镇隔炮楼有五里路,伏击点设在这里,是木匠他们经过深思熟虑的,万一伏击失手的话,也能迅速撤出去。 木匠他们八点钟就设伏,直到十点钟两鬼子兵也没露头。二楞头有些浮躁,二楞头怀疑鬼子兵在设伏前就已经过去了,或者今晚鬼子兵压根就没出来过。其他人也有不同观点,他们都看着木匠,木匠说:“再等等看看。” 好在春天的夜晚并不太冷,没风没雨,设伏也就不是太苦的事,只是长时间的蹲守,不能说话,不能走动,难免有些寂寞的慌。十一点钟刚过,正在民兵们即将失去了耐心之时,鬼子出现了,不是侦察时的两个,而是四个,鬼子的人数增多了,四个鬼子说说笑笑沿着大路走了过来。从来没打过仗的农民,现在看到鬼子的人数增了一倍,心生恐惧,心里不由得都在打着哆嗦。只有木匠很沉稳。木匠打开了匣子枪的机头,用手使劲地捏了捏二楞头的肩膀。二楞头一下不哆嗦了。这条路鬼子常来常往,隔炮楼这样近,四个鬼子象在自家院子里散步,毫无戒备。待鬼子走到小树林边时,木匠喊一声:“打!” 二楞头的一颗手榴弹甩出去,当即就炸翻了两个鬼子,木匠的匣子枪也响了,一个鬼子当场毙命。剩下的最后的一个鬼子,趁着手榴弹爆炸的烟雾,回头没命地向后逃窜。木匠追着,打了几枪也没打着。忽然,前面有一个人,不知从哪里一下子冒了出来,挥着大棒,一下就将惊魂未定奔跑中的鬼子砸到。木匠赶过去,给倒地的鬼子又补了一枪。木匠再看那个人,那人一身黑衣打扮,个子不高,很是眼熟,这个人揭开面罩,木匠仔细一看,惊叫一声,原来这人不是别人,这人正是在这次行动中,唯一没让参加的民兵队员桃花。桃花女性,岁数还小,考虑到这次行动的特殊性,所以木匠就没有让她参加,没想到这女子在关键时候还立了这样一大功。 炮楼上鬼子的机枪响了,用不了几分钟,鬼子的摩托就会赶到这里。民兵们迅速打扫战场,四个鬼子,才两只三八大盖枪,再有几颗手雷。 缴获的武器虽是有些少,但毕竟也是消灭了四个鬼子,自己无一伤亡,是胜利,是最大的胜利。民兵们悄无声色的消失在夜色中。 当大批的鬼子赶到小树林时,他们除了看到四个鬼子的尸体外,再就是两颗铜色的弹壳。鬼子中佐暴跳如雷。 自此,鬼子夜晚再也不敢私自行动了。 民兵们有了这一次战斗的胜利,干劲大增。 可自后,他们再也没有一次像样的战斗。因为他们再也没有找到适宜的战机。这种状况直到抗日战争胜利。 第五章 :麦田戏 鬼子投降了。 抗日战争取得了胜利。木匠和他们的组织也有地下转为了公开,成立了区、村两级人民政府。木匠当了区长,孟石匠当了村指导员,拴住当了民兵队长,桃花当了妇救会长。党员又发展了桃花、饱学、孟耕三名党员。还成立了贫下中农协会,孟耕当选为贫协主席。村里的各项工作也有条不紊的开展起来。 抗战胜利的初期,大地主、大资本家,还是统一战线团结的对象。民兵武装与高家大院的家丁们互不来往,井水不犯河水。社会还算平稳。 像往年一样,高家大院的家丁们,到了夏粮收获的时节也得下地割麦。麦子开镰前,高瞎子故伎重演,几天前就在心里琢磨如何犒劳伙家头,正琢磨着,忽然看到院子里的一只鸡死了。高瞎子遣人把厨子叫来,让厨子将鸡炖了,他有妙用。当天晚上,高瞎子将鸡给伙家头吃了,还给喝了一瓶高粱烧,伙家头感激涕零。 高瞎子还养着一只小燕,燕子病了,几天都不进食,高瞎子叫厨子杀了,也炖了,让大广子吃了。剩下狗剩给点什么吃吃呢,高瞎子几天也没想出好点子来,麦收在即,也罢,也算破费一次,狗剩是狗,狗喜骨头,给其半半猪头啃啃算了。 有人问了,你这是小看了高瞎子、高大财主?我说不是,我想说的是,凡是有财之人,那个不是精打细算的,挥金如土那是阔少,何况高瞎子图的不仅仅是为了省那点小财,是气氛,是热火朝天给他做活的气氛。 终于开镰了,高瞎子树荫里,阳伞下,坐在一把太师椅上,喝着红茶,美美的喊一声:“开镰了!” 所有的佃户、长工、还有家丁,就一起涌入麦地开镰割麦。这一天是高瞎子最快乐、最惬意的一天。高瞎子喊一声:“伙家头,使劲吆” 伙家头应一声:“是老爷!” 伙家头使出看家本领,镰刀如飞,麦个子一个个被甩在身后,在夏日阳光下,麦海里,像一条顶风破浪的鱼。 高瞎子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大广子想,老爷待我这样好,特意炖燕给我吃,那样高看我,我不能让高老爷失望,伙家头没吃燕都那样泼命的干,我岂能落后于他。大广子弓着腰,镰刀霍霍,异军突起。 高瞎子看在眼里,喜在心头。 狗剩更不服气,他想啊,伙家头、大广子没有享受到老爷特意赏给的猪头肉吃,都那么卖力,我不做出点样子让老爷看看,岂不让高老爷寒了心。狗剩拿出二虎九牛之气,简直看不到镰刀飞舞,就看到麦个子一个个向后翻滚。 三个人,三个头,在麦地里带着所有的人飞快地割麦。 高瞎子喝着红茶,心里喜滋滋地享受着温热的暖风,忽然诗兴大发,就赋诗一首:“死鸡拉病燕,半半猪头也不善。” 死鸡,伙家头。病燕,大广子;半半猪头,狗剩。 真是太有才了。 高瞎子自己想想都笑了。 第六章 :开明人士 麦收之后,这一地区才刚刚开始减租减息运动。(.好看的小说) 高瞎子的大儿子高玉堂摇身一变,由汉奸变成了国民党第五十二师上校团长。当时国共虽麽擦不断,但大体上还是合作时期。 由于高瞎子的特殊身份,所以减租减息的初期,工作做得比较温和。为了更好地开展工作,不出大乱子,木匠以区长的身份,亲自到高家做了多次工作,高家大院戒备森严,姜区长每次去,都只带民兵队长拴住一个人去。 木匠是区长,是**区最高行政长官。木匠姓姜,高瞎子每次似乎很给面子,都姜区长姜区长叫的甜蜜。木匠真名叫姜守义。当了区长后,已很少有人再叫他木匠了,都叫他姜区长。 高瞎子虽说满心不愿意,每次还都是烟酒糖茶满招待。姜区长都是点滴不取。姜区长的工作虽然开展的有些艰难,但还是有成绩。高瞎子答应配合政府的工作。减租减息,还一次交出十条枪来。 人民的解放,很大程度上体现在对妇女的解放上。桃花是妇救会长,妇女的工作就做得特别有声有色,成立识字班,互助会,几乎天天晚上妇女都有会开,妇女们聚在一起还唱歌。 她们唱:“如今的妇女兴剪发,又省梳来又省刮,没有乱头发。如今的妇女兴撒脚,又能走来有能跑,你看多么好。如今的妇女兴自由,手拉手找当头(丈夫)人人不害羞。” 她们还唱:“赶着毛驴上山岗,边区的妇女送公粮,同志们吃了有力量,坚决消灭小东洋。[.超多好看小说]”“星儿晶亮月儿明,星儿晶亮我心悲痛,因为鬼子正在我国家里横行,大家醒醒万万切莫再做梦,切莫醉生梦死,醉生梦死何日才能赶走残暴日本兵。” 二桃,也就是桃花的二妹在纵队医院当护士,二桃教唱:“解放区的天使明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 妇女们还开诉苦会,声讨汉奸特务的罪行,矛头常常自觉不自觉就都指向了高瞎子和潘瘸子两个人,两个人手上都有血债,民愤。妇女们都要求政府严惩凶手。穷苦的农民呼声很大。 区政府考虑到高瞎子的特殊身份,及解放后的表现,高瞎子还配合政府逮捕了潘瘸子。区政府给了高瞎子开明人士的身份,有既往不咎的意思。逮捕了潘瘸子,召开了区公审大会,潘瘸子被判处死刑。潘瘸子被押送后山实行枪决,实行枪决的那一天,人山人海,外区好多人都来观看,翻身的农民欢欣鼓舞。潘瘸子没有了往日的耀武扬威,拉尿在裤裆里,失魂落魄,腿瘫得已不能走路,被两个民兵架着,具体实施枪决的是二楞头。潘瘸子跪在乱石岗上,像半节木头桩子,二楞头举起三八大盖,对着潘瘸子的脑袋扣动扳机,叭地一声,子弹没过火。二楞头拉动枪栓,退出子弹,检查了子弹没毛病,二楞头把子弹在自己的头皮上擦了擦,重新再装弹,一枪就打碎了潘瘸子的脑壳。人们跑过去看,潘瘸子居然还没死,愤怒的人群用石块将他砸死。 枪毙了潘瘸子,高瞎子变得更加小心翼翼、胆战心惊,捐物捐粮从不含糊,还主动地交出了高价大院的所有武器装备,其中就包括四挺捷克式轻机枪。还遣散小老婆,土地改革异常的顺利。高瞎子主动的搬出了高价大院,穿土布破衣,还下地劳动。 国共破裂,内战开始。高瞎子变得异常老实。 四六年七月,高瞎子忽然失踪了,随他一起失踪的还有伙家头、大广子、狗剩三人。当天晚上,贫协主席孟耕家被人满门杀绝,还被纵火焚烧现场。区政府初步估计,当是是高瞎子这伙人所为。从县上反馈回来的消息不容乐观,其他区村被暗杀失踪的干部人数,逐天增多,暗杀的手段越来越残忍。 斗争的形势一下严峻了起来。 第七章 :缉凶 贫协主席孟耕被杀满门,区村干部人人自危,大小干部会议上都明确要求干部们枪不离身。同时,缉凶的工作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区委指示民兵队长拴住亲自抓这项工作。 孟耕被杀,再加上大火的焚烧,有价值的线索什么也找不到,调查只能从救火的人当中秘秘的展开。 大火是怎么烧起来的谁也说不清楚。栓住赶到大火现场时,现场已有好多人在施救,大火早已烧烂了门窗,房架已经大部分被烧落。拴住救火现场遇到的第一人就是狗生。狗生游手好闲,平日里好赌个钱什么的,有小偷小摸的坏习惯,品行不端,可贫协主席孟耕家很穷,分浮财时,能用的好一点的东西他都分给了最穷的人。地也是最薄的地。他家中没钱。狗生不可能偷,更没有杀人的理由。满门杀绝,没有刻骨的仇恨,是做不出来的。[]狗生的嫌疑被排除在外。 二广子,狗生救火时二广子已在现场。二广子救火很卖力,一手提着一桶水,来回小跑。二广子老实巴交,与大广子是两路人。大广子心直,没脑子,有酒有饭吃饱了,叫他杀人他都敢,亲娘老子都板不住。二广子就不同了,从不惹是生非,话语不多,庄稼地里是一把好手。说他杀人,完全是不可能的事。 大叫驴。大叫驴救火不救火,瞎指挥,这里那里驴一样的叫着,还打翻了二广子提得一桶水,二广子没火,大叫驴却火了,原因是水打湿了他的裤子。大叫驴赤贫,娶了一个二房老婆不生养,近来与寡妇小破鞋搞的很火热。据说小破鞋要给他生个儿子。[]有一次,拴住敲打大叫驴,要他注意一点形象,因为大叫驴也是基干民兵。大叫驴还犟嘴,说:“管天管地,还管了别人生孩子?” 当时也确实管不着,生孩子自古就是天经地义的事,人你管的着么?几十年以后的实行计划生育的今天,就是管生孩子的事,历史真会开玩笑。 大叫驴是赤贫,土改时分了房子分了地,感激还来不及,他怎么会杀贫协主席呢?更是不可能的事。 千条江河归大海,最后所有的线索都归集于一个人的身上,这个人就是孟大胖。 孟大胖是救火现场的第一人。孟大胖有重大嫌疑。 ,孟大胖不是别人,孟大胖是村指导员孟石匠孟小胖的亲哥哥。有这层关系在里面,这事不得慎重又慎重。况且孟大胖的身上,有许多疑点。首先孟大胖的家,距贫协主席孟耕的家比较远,一个在村东头,一个在村西头,大火着起来,待人们发现,怎么说孟大胖也不可能是第一人到达现场。 民兵队长拴住,把这一情况反映给村指导员孟石匠,还有姜区长。由于村指导员孟石匠跟孟大胖是亲兄弟关系,孟石匠回避了。姜区长和民兵队长栓住决定会会孟大胖。 孟大胖和村指导员孟石匠孟小胖一样,都是肌瘦人,其实一点也不胖,胖可能是他们父母的一个美好愿望而已。相反的孟大胖一点也不大,倒有些瘦小,除了模样有些相像外,完全没有孟石匠孟小胖的魁梧壮实身材。 孟大胖被民兵请进了区政府,姜区长单刀直入,问:“你是救火的第一人?” 孟大胖好像一下没反应过来,说;“啊对、不,我不是第一人。” 姜区长又问:“那么谁是第一人呢?” 孟大胖说:“我不知道,我当时只想救火,我没注意谁在现场,我真不知道谁是第一人。” 姜区长点点头,说了声:“好。” 姜区长与民兵队长拴住对了对目光。低头在本子上记着材料。 拴住问:“那你怎么知道起火了呢?” 孟大胖说不出来,头开始冒汗,嘴蠕动着,说:“看、看到的呀。” 姜区长又问了,说:“是起夜?恰巧路过?” 孟大胖像抓了救命稻草,急忙说:“是路过、是路过。” 姜区长的脸忽然一沉,问:“深更半夜,你干什么去了要路过那里。” 孟大胖忽然跪倒在地,一个劲地说:“我没杀人,我真的没杀人。” 姜区长和拴住怎么也不会想到,竟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第八章 :灭门之灾 贫协主席,就是有的地方的农会主席。[.超多好看小说]就像支部书记,我们这个地方,当时叫指导员一样。贫协主席在村事务中,权力很大。 解放初期,农村农民的个人成分,很大程度上关系到每一个人每一个家庭的前途和命运,是一个容不得半点差错的大事情。而成分的评定,很大程度上,就掌握在贫协的手中。而贫协主席,又是这权力机关中的重中之重,更是人贵位显,绝不是等同于一般的人物。 当然了,评定农民个人的成分不是没有政策标准的。一般是地无一拢,房无一间的,整个靠给别人打工过生活的为雇农,也叫贫雇农。有少许的地,或者有一间或几间破草屋,或两者仅居其一者,则为贫农。也有两者都有仍不足于生活者,灾年荒年靠乞讨过生活的也定性为贫农。有房有地,地不够好,也不多。房不多,也不够大。生活基本能自给自足者,为中农。有房有地,生活富足,农忙时有雇工,或常年有雇工,自己也靠劳动吃饭的人,一般被评为富农。有房有地,有钱庄商铺,自己不劳动,靠收地租、放债、放粮,收息收利生活的人,都是地主,或者大地主。 解放初期,农民在农村生活的成分很重要,他与一个人的政治、经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有什么样的成分,就有什么样的命运。富农成分的,财产按比例分一部分。而地主的成分的,地、房屋都得如数地交出来,等贫协会议决定,把它分成好多个份额,逐一分给贫农、贫雇农。(.无弹窗广告)地主家的家具、锅碗瓢盆,牲口农具,还有衣服、被褥生活用品,所有财产都在分发之列。中农得不到分发地主的房屋田地,任何东西。当然了,中农的财产也不用分发给别人。有的地方给地主分贫雇农一样的地和屋。有的地方给地主分薄地破屋,甚至不分地和屋。后两种做法受到了上级的严厉批评和指正。 农村农民的成分划分,其实很复杂。那些介于中农和贫农,那些介于富农和中农,那些介于地主和富农的。有谁有能力划分的那样清,让所有的人都心安理得、服气?恐怕神仙都难做到。攀比的,不服的,又哭又叫的,上门上吊的。一时间人心惶惶,贫协开会,成了一些农民中最牵心挂肚的大事情。贫协会议的内容,谁说了什么话,表了什么态,关系到谁家的事,总会有人得到消息,也总是有人喜有人忧。晚上放火,扔黑石头,打击报复的事,时有发生。 贫协的会不得不秘密的开,深更半夜悄悄地散。为了不扰民,不引起恐慌,开会的人夜晚回家,不开手电,不掌灯。跌倒了都要求不出声。 贫协的会议,就是农民的会议,那里有不透风的墙,怎么能够保住应有的秘密?会议的内容总还是被透露了出来。 比喻在对待高瞎子的态度上,贫协主席孟耕言辞激烈,一直认为高瞎子手里有血债,对他不能温和,要坚决地镇压,他罪恶累累,不当属于开明人士。 再比喻,在对待孟大胖的成分划分上,要么地主,要么富农,不存在中农这一说。孟大胖的成分问题一直是每次会议都争论剧烈而悬而未议的问题。孟大胖什么时候想起来,心里什么时候就像有千万个蚂蚁在爬一样,让他难受让他忧。 还有伙家头、大广子、狗剩,虽无房无地,但也不当属于贫雇农之列,应以恶霸、汉奸论处,对他们不能手软。所以,分房分地、分财产,一直都没有他们的份。 贫协主席孟耕的工作性质,一定程度上,自觉不自觉的把自己送在了危险的风头浪尖上,还不自知。再加上他的住处,独门独处,又远离村庄,给灭杀他满门的人留下了便利…… 第九章 :灭门之灾 孟大胖和孟小胖是亲兄弟,父亲去世的早。父亲去世时,孟大胖就已结婚。母亲是最后一个去世的。母亲去世时,孟小胖只有五六岁。母亲怕孟大胖两口子虐待弟弟,就讲老嫂比母的故事给他们两口子听。小胖的嫂嫂就笑,说:“妈,你放心去吧,我会带好弟弟的。” 母亲就放心的去了,孟小胖就跟着哥嫂过了。哥嫂买了几只羊,孟小胖就天天放羊,和羊睡在一起。孟小胖放羊也想改变生活,就天天想母亲讲得《当当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也是一位放羊的少年,受哥嫂虐待与羊吃睡在山上。一天,少年放羊到了一座山上,晚上睡觉被人说话的声音惊醒,声音是从一个山洞里传出来的,山洞里还有明亮的灯光。少年好奇,就悄悄地爬进山洞里观看,山洞里很宽敞,很明亮。洞里有几个精灵正坐在一起说话,一个精灵放好了一张桌子,问所有的精灵:“我们吃点什么饭?” 有的精灵要打卤面,有的精灵要水饺,有的精灵要火烧点心什么的,众口难调,一下要这么多的饭,怎么做?少年正犯愁,只见那个精灵,拿起一个唱戏才用的小当当,敲一下,说:“来碗面。[]” 桌上果真就有了一碗面。 再敲一下,说:“来碗水饺。” 桌上果真就多了一碗水饺。 敲一下,要什么有什么,说什么就有什么。 忽然,一个精灵说话了,精灵说:“不要再趴了,我已经闻到了有生人味了。我也知道了你也挺饿,出来我们一起吃饭吧。” 少年也不好意思再趴了,就出来和精灵们一起吃了一顿饭。 那顿饭特好吃,在少年的记忆里,他从来没吃过这么好,这么饱的一顿饭。 饭后,精灵们就把当当这个宝贝送给了少年。少年就回到了他居住多年的村庄,在一块空地上,用他的宝贝当当,敲一下,说:“来一栋大瓦房。” 平地上就多了一栋清堂瓦亮的大瓦房。(.好看的小说)大瓦房里,少年用小当当宝物,又要来只要他能想到的漂亮的家具和摆设,少年再也不用放羊了,过着无忧无虑的幸福生活。 平地里忽然多出一栋漂亮的大瓦房,村里人都很好奇,都来拜访房子的主人。村里人看到房子的主人,原来是以前的放羊的娃。村里人都惊奇,都高兴。此事被哥嫂知道了,哥嫂硬把少年请回了家,几滴眼泪,几句好话,哥嫂就把少年的当当宝贝骗到了手,还知道了少年得宝贝的去处和山洞。哥嫂贪心不烂,嫂子极力的串动哥哥去山洞得好多的宝贝。哥哥去了,精灵们问:“你要脖长还是鸡腿长?” 哥哥以为都是宝贝,说:“都要。” 一个精灵拿起一柄魔棍,用魔棍指着哥哥的脖子喊了一声:“脖长。” 哥哥的脖子就像鸵鸟一样长起来。 精灵再用魔棍指着哥哥的腿喊一声:“鸡腿长。” 哥哥的腿就像鸡腿一样,又高又长。 精灵没给哥哥任何宝贝,将哥哥轰出了山洞,哥哥只能回家。 哥哥回家,身子没进门,头就进到了家里,把嫂子吓了一跳。哥哥说:“不碍事.” 哥哥临出洞时,听到一个精灵在说,就当当宝贝能治他的病。嫂子急忙找来当当,敲一下,喊一声:“缩!“ 哥哥的脖子和腿,果真就缩一点。敲一下,喊一声,就缩一点。嫂子性急,等不得,就猛敲,狠喊,一下缩过了头,哥哥的头缩进了胸脯里,没救,憋死了…… 孟小胖没有故事中少年的运气,当然也就没有什么宝贝。十六岁上跟一位石匠学艺,石匠把自己的女儿嫁了他,孟小胖才成了一个自己的家。 老石匠很穷,除了女儿一无所有。所以,孟小胖也穷,除了老婆孩子也一无所有。孟小胖的父母去世时,倒是有好多的田地家产,却都被孟大胖一手把持着,从来也没想分给孟小胖一分一厘地,半个铜板的钱。 孟大胖过着丰富有余,吃香喝辣的富足生活。孟小胖就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贫穷潦倒、捉襟见肘的困苦生活。孟大胖连生六个大儿子,生一个儿子,就高兴的又是秧歌又是戏。孟小胖就连生六个大闺女,菜花就唱生个儿子是穷吊神,生个闺女才是珠宝盆。 改朝换代,旦夕祸福,当时的社会走向,还真灵在菜花的嘴上。在成分的划分上,孟大胖的不菲家产害了他,早知道还不如分一半给孟小胖,自己至多也只是一个中农。孟大胖认为现在孟小胖得意了,高兴了,虽然孟小胖对他的成分划分上从没说什么,本身指导员的身份,亲兄弟的关系,又不便说什么,默许就是一种支持,白天的会议,就定他为地主,明天就能公布,孟大胖这个气呀。他恨孟小胖,早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更狠贫协主席孟耕,定他地主成分就他最较劲。孟大胖怀揣着匕首,还在想:孟耕,臭贫协主席,你不是不让人活么,今晚我就去你家,你得把我地主帽子给摘了,我先礼后兵,不行就杀你全家,不就是一个鱼死网破么…… 第十章 :灭门之灾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贫协主席孟耕的老婆孩子熟睡中,一点也没察觉厄运正朝他们一步步走来。 听到敲门声,孟耕的老婆不点灯就下了炕,赤身**去开门。不是孟耕老婆不检点,风骚好房事,是那个时候的人太穷了,没有人舍得睡觉时还穿衣服,裤衩也舍不得。 孟耕的老婆没问敲门人是谁,孟耕开会每晚回来的都很晚,也大致是这个时候。孟耕老婆睡眼朦胧的打开房门,孟耕有兴致的时候会扑上来,急三火四就做那事,炕上没地方,孟耕有三个儿子一双女儿睡了满满一炕,他们的房事,大致都是这样解决的。 孟耕老婆打开房门,迎面射来一道耀眼的手电光,直刺在她的脸上,她的**。孟耕老婆彻底醒了,后退一步,警觉地问:“你是谁!” 来人并不搭话,只听后边有人在说:“没见过女人咋的。” 一条黑影扑过去,孟耕的老婆头上,挨了重重的一刀。 孟耕的老婆一声没哼就倒在血泊中。 打手电的是大广子,光棍,一辈子没见过女人的光身子。扑上去持刀砍人的是伙家头,不知道本是穷苦人的伙家头,怎么会有那么狠的黑心肠。后面的是高瞎子,还有狗剩,高瞎子持有一支手枪,狗剩握着一把切菜刀。 可能是门口的响动声太大,惊醒了孟耕的大女儿,大女儿探头来看,问:“妈,怎么啦。” 伙家头兜头又是一刀,可能砍得太猛,有些偏,砍在大女儿的肩上。其大女儿惨叫一声,惊醒了炕上所有睡觉的弟妹,他们都哭叫起来,声音很大。伙家头、狗剩、大广子还有高瞎子扑进去,一阵乱砍乱杀,血溅四壁,瞬间泯灭了所有的人声,只剩下了血流的嚯嚯声…… 高瞎子早就想杀人。 他忍声吞气那么多天,已到了极限。 高瞎子最恨姜守义姜区长了,没有姓姜的,这个地方也不会闹**。他想杀了姜守义姜区长,怎奈其身边的人来往太多,不能下手;他恨孟小胖孟石匠,没有内神勾不来外鬼,他想乱刀剁了这个什么指导员。他恨桃花、他恨栓住、他恨二楞头,他恨所有得到他的田地房产,又正在支配使用他财产的所有的人,他想杀了他们,统统杀光,一个也不留。 高瞎子,他恨、他想杀的人太多了。 贫协主席孟耕,不过是他想的杀人其中一个罢了。 高瞎子他们屠杀了孟耕的妻儿老小,并没有立即逃遁。因为贫协主席孟耕还活着,他们的目的还没有达到。他们就关门闭户黑灯瞎火地继续蔽在孟耕的家里,等待孟耕的回来。 一阵敲门声,伙家头的刀又将要劈了出去,手电光下,发现来人不是孟耕,是孟大胖。突遇其来的变故,让孟大胖防不胜防,向后一下跌坐在地上。 看到是孟大胖子,狗剩说:“一块剁算了!” 高瞎子按下了狗剩的菜刀。 高瞎子居高临下,冷声地问:“你来做什?” 孟大胖不是笨人,看到他们身上的血,手中的刀,就很快明白了一切。 孟大胖就亮出怀中的匕首说:“我是来杀孟耕的,他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他过好!” 原来都是同路人。 高瞎子就没再为难他。 他们又迅速的蔽好,静等着贫协主席孟耕的到来。 孟耕是干部,非常时期的干部,都有枪,孟耕是一支三八大盖枪。 孟耕打开街门,没发现异常,像往常一样往院子里走,刚要敲房门,房门自动的打开,门内无声冲出几条黑影,孟耕本能的向街门口退去,街门此时被人在外扣死。 孟耕急忙从肩上摘下大枪,枪栓还没拉动,脸上就挨了致命的一刀,几把刀几乎同时都剁在他的头上身上。 自后,大火就熊熊地烧了起来…… 第十一章 :灭门之灾 人性的泯灭,手段的残忍,触目惊心。[] 真是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可孟大胖还在一个劲为自己辩解,他说:“我没杀人,我真的没杀人啊。你们冤枉了我!” 孟大胖说:“我如果杀人了,我干嘛救火,我不就早跑了么?” 姜区长呵呵一笑,说:“你干嘛不跑?你傻么?你不傻,一点也不傻。你是想跑来的,可等大火着起来,满村的狗叫起来,救火的人都出来了,你隔家又那么远,你跑得了么?” 姜区长继续说:“高瞎子放火,你不知道,高瞎子跑时,也没通知你。等你发现高瞎子们已逃走,你逃已经来不及了。破釜沉舟向外逃,你不甘心,你认为你没有杀人。往家里跑,路上肯定能遇上救火的人,你心虚怕被人怀疑,你只有一条路,就是救火,混在救火的人群里救火,想蒙混过关。” 孟大胖还想狡辩,嘴巴张了几张,却没发出一丝声音。 姜区长又说:“也许你真的没有亲手杀人,这只是一个也许。你只是帮了他们一个小忙,里应外合,在外面把街门给扣上了,导致贫协主席向外跑时,没打开门,结果惨遭了杀害。” 孟大胖怔怔地看着姜区长,脸由红变紫,由紫变青,无话可说,终于低下了头。[] 栓住喊来民兵,将孟大胖继续关押了起来。 接下来就是如何处理孟大胖的问题,很棘手。放了吧,他毕竟是帮凶。毙了吧,没有确凿证据证明他就是杀了人,他自己也没承认过,从前也无血债。 民兵队长拴住,不甘心孟大胖,就这样半生不熟,一直羁押下去。姜区长上县里开会几天,栓住又独自审了孟大胖几回,栓住棍子都打断了几根,孟大胖也昏死过几回,但致死就不承认自己杀过人。 一天夜里,看押孟大胖的民兵被人悄悄杀了。 半夜,民兵队长拴住的家,就传来两声清脆的枪响。 民兵们迅速赶到,看到栓住队长怒目持枪立在自家的房门门框上,头歪在膀子上,脖子被人砍断了多半,血已流光。院子里死着孟彪,孟彪是被枪从后打死的。孟彪是孟大胖的小儿子,孟大胖已不知了去向。 栓住家的后窗已被砸破,屋子凌乱不堪,血注四壁,有明显的打斗迹象。拴住的老婆儿子已不在现场,估计是临时砸窗逃脱。 栓住妻儿被人找回来了,哭成了泪人。 原来,昨天晚上,栓住第一次没有会开,在家睡觉。半夜门被孟大胖和他的小儿子悄悄拨开,全家人竟谁也没有察觉。拴住面向里、侧身,睡在炕外边上,老婆孩子都挡在炕里边睡。全家人睡得正香,鼾声、呼吸声此起彼伏。 孟彪和孟大胖轻轻地摸进去,孟彪擎起一把锋利的菜刀,对准酣睡中,拴住伸张的脖子,狠狠一刀剁了下去。拴住负痛,长胳膊猛地向外带着风声甩了过来,将孟彪连人带刀一下打倒在地。栓住一个鲤鱼打挺站到了地上,随手从炕头捞起一只三八大枪。孟大胖见势不妙,返身就逃,孟彪爬起来也跑。栓住头歪向了一边,他打了第一枪。孟彪还跑,栓住用手扶了一下头,又打出了一枪,孟彪挨枪,跌倒在院子里。 栓住回身,用一只胳膊示意,老婆孩子从后窗逃走。栓住持枪将自己堵在了房门口…… 第十二章 :红颜桃花 桃花自小就是一个美人胚子,美是在骨子里的,全然不是靠后天的打扮。 桃花六七岁时就常被人夸,有位江湖仙人竟说她有娘娘相,是大富大贵之人。跪倒便拜,还将一块雕刻着凤凰的美玉送给了桃花,并说只有桃花才配有这块玉,日后必会受其恩惠。桃花非常喜欢这块美玉,还有美玉上栩栩如生的那只凤凰。打小就把它佩带在身上,直到长大**,没有一天离开过她。 桃花漂亮:那眉细细的、很长,眼睛大大的、水水的很有灵气,特别是那眼角还偏偏有些微微的向上吊,再加上挺直的鼻子,丰润的红唇,那身段,那气质,简直就是一个古代的绝色仕女。 有的美女穿破衣,就露怯,露出了先天的不足。而桃花衣服越破,越陈旧,越显露出迷人的美和撩人的性。 人们好生奇怪,就孟石匠的粗线条,菜花的那模样,怎能生出桃花这般小仙女来,这不是老天的赏赐是什么。 人们都这么夸,孟石匠就呵呵的笑,心里却比吃了蜜还甜。 天有不测风云。 没想到桃花的俏模样,会引来高瞎子这只丑乌鸦。上次高瞎子的定亲风波,孟石匠当时着实有些着急。高瞎子盯上了的,想得到的,没人能阻止。有一段时间,孟石匠吃不好睡不踏实,甚至想给桃花草草找个人嫁了,也好了断高瞎子的念想。后来幸亏姜木匠姜区长领头闹革命,孟石匠才知道,原来做石匠也可以不怕高瞎子了,打到了高瞎子,孟石匠的心就更踏实了,就更不用怕桃花被人抢走了。 桃花生的俊,长得美,在那里都吸引男性人的眼球。(.)路过的部队上的解放军干部战士,县区干部,没有不知道有个能干的桃花会长的,桃花会长能干是出了名的。桃花会长组织妇女做军鞋,四天的任务,三天就能完成。送军粮,抬担架抢救伤员,在胶东这块老解放区,好像哪里都有桃花的影子。 桃花的美名,引来十三师的一位年轻团长青睐,那团长见桃花,简直就是一见钟情。年轻的团长对桃花特有意,就特意托人送给桃花一只缴获来的德国女式小手枪。还委托姜区长姜守义月老牵红线,促成这段姻缘。姜区长很为难,姜区长有苦衷。姜区长也是男人,是男人对漂亮的异性,就不会不动心思,有想法。但姜区长吃不准,他对桃花是落花有意,而桃花是不是流水无情姜区长对自己的事不好张口,可对年轻团长的托付,他又不得不说。姜区长问桃花:“你今年多大了?” 桃花笑,说:“废话,我多大了你不知道?” 姜区长脸红,姜区长说:“我是想听你说。” 桃花问:“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一向说话流利的姜区长,脸忽然憋得通红,说话吞吞吐吐的,说:“我、我想给你做个媒,说给一个人……” 桃花的脸也红了,挺不自然的,但桃花还是挺开放的,桃花一下笑了,桃花说:“做媒,媒婆,莫不是把我说给自己吧?” 姜区长的脸一下红到了脖子,嘴却拙笨起来,不知说什么好,眼睛却晶晶的、亮亮的,露出了久违的热切和企盼。 桃花的脸更红了。 桃花不笑了,一本正经地对姜区长说:“我心里已经有人了。”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姜区长的表情掩饰不住内心的失望和不安,眼睛里晶亮的东西瞬间熄灭。桃花看在眼里,喜在心上。 姜区长说:“这幸福的人儿是谁?” 桃花笑:“还幸福的人儿。” 姜区长更加?迫。姜区长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这样的说。 桃花笑,桃花说:“告诉你吧。” 姜区长瞪大了眼睛,聚精会神,看着桃花丰润的红唇。 桃花说:“这个人啊,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姜区长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本能地张开双臂,将桃花紧紧地搂在怀里,他只想尝一口桃花的红唇,到底是一个什么滋味…… 第十三章 :美女也疯狂 姜区长将桃花紧紧地搂在怀里,热切地去吻桃花丰润的红唇。 仿佛是心有灵犀。两个人的唇,就像两块磁铁,一下就吻在了一起。 两个相依相恋的人,时间久了,就会有一种默契。一个眼神,一个肢体动作,两个人就能心领神会。此时心中涌起的情感波涛,激起的心灵共鸣是只能神会不可言传最美妙无穷的。 姜区长张开双臂,桃花就毫不犹豫地投入到他的怀抱中,姜区长激动无比将桃花紧紧地搂在怀里,生怕她跑掉,飞掉一样。桃花也紧紧回抱着姜区长。其实,姜区长曾在心里无数次设计过这一场面。但每一次设计都是桃花小鸟依人,或含羞带笑,或半推半就的,从没敢奢侈想到桃花会这么大胆,这么主动迎接了他,还紧紧地回抱了他。姜区长从来没这么近距离、这么大胆的看过桃花的脸,细白水嫩,白里透红,还有着一层黄色的细细的茸毛,像一颗熟透了的水蜜桃,散发着诱人的果香,那丰润微启的红唇,正期待着他的吻。姜区长感觉自己就像做梦一样,他有些晕眩,更有些虚弱,甚至都不够呼吸。 男人的胆子其实是很小的,也可以说是胆怯的。尤其是在追求自己心仪的人时,更是虚脱的,不堪一击的。男人在追求他心仪的人,总是那么小心翼翼,就怕出差了错,特别在表露心迹时候,最担心的就是怕遭拒绝,如果女人说:啊,原来你是这样的人那!心眼大的女人说过且过,从此不再提这事,心眼小的女人,不依不饶,男人岂不颜面扫地?再说女人有几个心眼大的?一失足成千古恨,永远再就失去了追求的机会。那样他在失去一个朋友的同时,也永远失去了让他心动的一个女人,那样他连希望也没有了,那才是最残酷的,最得不偿失的事。[] 姜区长张开双臂是本能的、是够胆大的,又是他最虚弱的时候。在他搂住桃花的那一刻又是最欢欣的,最具有成就感的。在他得到桃花用力得回抱时,他甚至有些不敢相信,当他看到桃花美丽的面庞,丰润的红唇就呈献在自己的面前时,他什么也没想,什么也不顾了,他一口就将桃花那丰润的红唇整个含在嘴里,贪婪地舔食着、吮吸着,那柔软、那湿润、那香甜,物质世界离他越来越远了,甚至已不复存在了,漫天底下就剩下了他和她…… 我不知别人怎么看,怎么想。有一段时间,我一直认为过去的人们不懂爱情,媒人之约,父母之言,两个豪不相干的男女就处在了一起,做着无性的**,然后生子,最后寂寞寻常地度过一生。其实,自达有人类的那一天起,爱情就一直在伴随着人类,是人类从来就不曾缺失的东西。不管是为爱而性,或为性而爱,爱始终是人类生活不变的主题,不然人类怎能生存至今,并还将与日月共存,一直充满活力的生存下去。从这个意义上讲,战争年代的爱情,比和平年代,更弥足珍贵,于是那爱就会来得更热烈、更热切,更加不顾一切。 姜区长与桃花也不能列外,因为他们也是凡人男女,也有一颗炽热的爱心。男女相拥相吻的最高境界,都是想把自己变成一滴水,融化在彼此的身体里。 姜区长将桃花紧紧地拥在怀里,热切地吻着,姜区长惊奇的发现桃花在他的怀里,被他吻的越来越软,像水一样地软在他的身上,他的身体却在莫名其妙的硬了起来,而且越来越硬。桃花的香舌还小蛇一样在他的嘴里游走,一下又一下撞击着他的上腭,他心底最古老、最原始的愿望被激活、激发,雾一样地膨胀起来,使他越来越管不住自己…… 忽然,门外有人在笑,还问岗哨:“你们的姜区长呢?” 听到说话声音,姜区长就知道是谁,姜区长吃了一惊。 来人不是别人。 正是十三师那位年轻的团长。 姜区长慌了,怎么说人家请你做红媒,你却捷足先登了。虽说爱是两个人的事,一个巴掌拍不响,可年轻的团长毕竟有言在先。 桃花倒显得很自如,理了理散乱的头发,脸上的红润还没消退,朝着姜区长一个劲地做着鬼脸,很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 团长在门外喊:“老姜啊,老姜。我托你办的事怎么样了?有目录了么?” 团长真是雷厉风行的人,话到人到,他一手就推开了门…… 第十四章 :年轻的团长 年轻的团长姓雷,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小眼睛,娃娃脸,整日价乐乐呵呵的,一笑还有两个小酒窝,压根就不像当官的样子,却是十三师主力团团长,行军打仗很有一套。部队和地方上的人都叫他“年轻的团长,”这个名字既新鲜,又好记,很个性。 年轻的团长推门就笑,说:“我就知道功德圆满喽!” 姜区长不知年轻的团长所云,却满脸通红,讪讪地跟着傻笑。 年轻的团长又说了:“木鱼不敲不响,话不说不明。我月下老人驾到了,何不赶快言谢呢?” 姜区长就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分明是他托人做媒,现在他反倒成了月下老人了,不明白。还是桃花反应得灵敏、心智快,桃花说:“就你鬼点子多,划个圈圈,我们俩就掉里面去了。” 年轻的团长说:“后悔了?现在还来得及。” 桃花笑,桃花说:“谁说后悔了?是你么?” 桃花故意问姜区长。[] 姜区长不知所指,他点点头,又赶快的摇摇头。 年轻的团长说:“这也叫伏击战。你们是甘心情愿被我伏击了的,是吧?” 桃花羞红了脸,只笑不答。 姜区长一下缓过神来,开始了反击,姜区长说:“没想到哇,没想到,我这么一个大人,到头来反叫一个小孩给算计了。” 年轻的团长说:“谁让你当局者迷来?我旁观者却清的很。” 姜区长神秘地凑过来,问:“我俩的事,你咋就知道哩?” 年轻的团长反问:“你俩的事,除了你俩,谁不知道?” 姜区长又不好意思起来。 年轻团长卖起关子来,说:“我是过来的人,男女之事,一个眼神,一个不经意的动作,我就知道什么意思,谁都别想蒙过我的火眼金睛。要知道我已是一个有三岁半孩子的父亲了,情场上老资格了。” 年轻的团长说完,用手猛捅了姜区长的腰,两人呵呵地都笑。 警卫员认真了,警卫员说:“不对呀团长,你的儿子才是三月半,不是三岁半啊。” 年轻的团长说:“多嘴!” 说完又呵呵的笑。 警卫员吐了一下舌头,偷偷地笑,不再言语。 年轻团长说:“可怜我这幕后月老,好事做尽,红线牵成,人家却不知道该感谢是谁,该给谁烧香。今天看来,我连碗白开水都喝不上喽。更不用指望人家请客喽。也罢,你们不请我的客,我请你们的客咋样?” 年轻的团长笑,年轻的团长手一挥说:“小李,摆菜!” 这时,姜区长和桃花才发现警卫员小李,提着一个大菜盒子。 桃花说:“说个理由,君子不吃嗟来之食。” 年轻的团长呵呵的笑,偏不说。 警卫员小李憋不住了,边摆菜边说:“今天是我们团长儿子百岁的生日!” 姜区长说:“有对象还和我打埋伏,真让你这个毛孩子给耍了。 年轻的团长笑:“大山不是人堆的,火车不是人推的。没有这点小办法,能当团长?吹吧。” 桃花急切地问:“对象是那里的?” 警卫员小李说:“军区总医院的,毛医生。毛医生你认识吧?毛医生可漂亮了,团长的儿子就像毛医生,大眼睛,高鼻梁……” 年轻团长不愿听了,说:“行了行了,别说了,好像是我丑得毛驴似的。不过,再丑我也是儿子他爸,你们说是吧?” 桃花和姜区长都笑。 年轻的团长边给姜区长斟酒边说:“我记得有位伟人说过这样一句话:革命要趁早。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战争年代,你们也要趁早啊,别忘了给革命留下种子。 姜区长看桃花一眼,桃花的脸红红的,低头夹菜。 姜区长说:“你的战法真是怪秘诡异,连我都让你蒙住了双眼!” 年轻团长说:“这叫迂回包抄,让你有危机感,不然,能打鸭子上架么?” 年轻团长笑,所有的人都笑。 年轻团长说:“有时男女之间就隔一层窗户纸,而就是这层窗户纸,有的人被隔了几年十几年,甚至一辈子。而这层窗户纸不捅破,彼此都是一个折磨。我不想看着你们折磨。而战争年代也不允许你们再折磨下去…… 一顿饭吃了好长时间。 年轻的团长走了。 天在不知不觉就黑了下来。 屋里只剩桃花和姜区长两个人了。 姜区长说:“革命要趁早,我们也要趁早。” 桃花就笑…… 第十五章 :美女队长 民兵队长拴住牺牲后,民兵队长位子一直空缺。 一是没有合适的人选,二是没人愿意担当。再就是民兵队,枪没几条,人才十几个,说到底是一个空心衙门。这样的队长有啥干头? 真正的理由还有一个:没人想当出头椽子。 毕竟拴住死得很惨烈,让人心有余悸。 当然,这话在心底,谁都不能说。 于是,民兵队长这空缺,就像一块烫手的山芋,在空中被抛来抛去,没人敢接。 区上开会,姜区长提名叫二楞头干,二楞头头脑简单,没那个能力。让饱学干,饱学枉顶了一个好名头“饱学”,却一个大字不识,有头脑,可少决断,没被集体看好。饱学还牢骚满腹说:“站着说话不害腰痛,民兵队长是个危险的职业,我不是怕,我不不怕明枪,就怕暗箭,谁能二十四小时不睡觉,老虎都有打个盹的时候,打盹了,自己和家人性命就不保,如何保家卫民?” 桃花生气了,桃花说:“男人都成了提不起的豆腐,民兵队长没人干,我干!” “好!”门外有人鼓掌,喊好。 原来是年轻的团长。 年轻的团长有事没事,总爱带着警卫员造访,找姜区长下下棋,唠唠嗑。 今天,十三师要开拔了,年轻的团长原本是来告辞的。年轻的团长说:“桃花有头脑,又机动灵活。很适合当民兵队长,我支持!” 年轻的团长都发话了,反对最坚决的孟石匠也无话可说,孟石匠总认为桃花还是个孩子,当个妇救主任倒还行,担当不起民兵队长这生命攸关的大任。(.好看的小说) 没错,桃花有头脑,就是厉害,年轻的团长说支持了,这是个很好契机,桃花思慕得让他出点东西。于是,桃花不愿意了,桃花说:“光说支持有啥用?不挡风不遮雨的,又不能当吃喝,得拿出点实际行动来么。” “那当然。”年轻的团长就是痛快,胸有成竹地说:“我早准备好了:一挺捷克轻机枪,两只德国造冲锋枪,三十只长枪,四千发子弹,还有五十颗手榴弹。如何?” 桃花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大方!”姜区长说:“区小队也没这么好的装备。” 年轻的团长手一挥,一辆吉普就停在民兵队队部门口,卸下上面所有的武器装备。 桃花做梦一样。 桃花对年轻的团长千恩万谢。 民兵队有了家底,招兵买马自不在话下,民兵的训练也走上了日程,村里民兵的情绪高涨,人员扩展到五十几名,女民兵居多数。 民兵在村外的打谷场上,练射击、练投弹、练刺杀,还唱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歌曲,除了着装不整齐,一副正规军的模样。 那天练射击,出了一档子笑话。 笑话先是处在女兵的身上。 杏花是少妇,生了孩子仅半年,**很大,卧姿练习时,乳汁被挤出,湿了一大片,男兵们就笑,说:“回家抱孩子去!” 毕竟女兵占多数,男兵占小数,再怎么起哄,也反不到哪里去,女兵们置之不理,女兵们也不答话,卯足一股劲。实弹射击时,女兵们不管卧姿、跪姿,子弹人人都挂靶,有的还打出了###环的好成绩,特别是桃花几乎是枪枪九环,天生是一位神枪手。 男兵们却打了不少飞弹。特别是实弹投掷时,山猫手榴弹没拉线就掷了出去,颜面丢尽。女兵们骂男兵臭豆腐,男兵们无声无息。从此,男兵们就都老老实实做人,听指挥。 县上、区里,方圆几十里,都知道孟庄有一支响当当的娘子军。娘子军里有一位美若天仙的美女队长。 可就不知道她们打仗怎样。 不久,验证她们的机会终于来了…… 第十六章 :哈酒司令 胶东这个地方,人杰地灵,英雄辈出。(.) 当然了,糟泊也频生。上个世纪三十年代末,四十年代初,打着抗日救国的旗号,占地盘,刮民膏,祸害民众,自立为王的兵痞土匪数不胜数,光自封为司令的土匪就有十八个之多,哈酒司令就是其中之一。 哈酒司令是个没落户。 祖上有人做过秀才,房有几栋,地有几亩,可传到他父子手上,父亲赌博成性,司令哈酒舍命,两个人又哈又输的,把所有的家产都折腾了个精光。哈酒司令的父亲又犯大烟瘾,在一个寒冷冬天,一铺冰凉的土炕上,冻饿而死。 也就在这个冬天,哈酒司令酒瘾难耐,再加上饿了好多天,就野鬼孤魂似的出门游荡,游荡的路上,结识了牛头、马面,瘸腿三个人。[]牛头有把生了锈的破砍刀,瘸腿有两颗手榴弹,马面有一支一搂一个响的汉阳造。几个臭味相投的人聚在一起,饿的实在没辙,就近闯入了一个村,找来村长、保长,要驻军、要吃粮,老子是抗日的队伍,并亮出汉阳造、手榴弹,吓得村长、保长屁颠屁颠到各家派饭,不多时,香喷喷的白面大饼就抬上了桌面,有酒有肉,猛吃海喝,酒足饭饱之时,几个人眼睛一眨,同时就找到了这个生财吃饭之道。他们就地成立了抗日救国自卫大队,哈酒自封为司令。又聚了几十个游手好闲之人,每天吃饱了喝足了,就牌九麻将不亦乐乎。 哈酒那就是司令,太平常不过的事了。 他们远走他乡。哈酒司令是栖霞人,他们就去了福山地。因为哈酒司令最清楚有的经,在本乡本土念,不好使,没人听,谁不知道谁有几斤几两油?远来的和尚会念经,都这毛病。他们在福山、蓬莱等地,走一村,就在村头放上岗哨,岗哨背大刀。岗哨没头盔,就顶着一破铜盆。哈酒司令就天天有了小酒哈,还盖人家媳妇的新花被,过着神仙一样的好日子。 哈酒司令的日子,也不全是高枕无忧。胶东的司令多了,不小心那天踩了别人的地盘,就被人收拾一顿,打得屁滚尿流。为了生存,哈酒司令不得不招兵买马,兵员一度达到两三千人,成了当地的一股不得小看的匪患。 鬼子的飞机来了,村头站岗的土匪哨兵,丢了大刀,跑掉了鞋子,跑没了铜盆。鬼子兵真来了,鬼子在山下,哈酒司令他们在山上,使出吃奶的力气仍出了一颗手榴弹,还是在半山腰上就炸了,引得鬼子向山上打了几炮,尘土飞扬,好不吓人。 哈酒司令还是属狗的,占据着半个县的地盘,谁走就咬谁,从不问你是###**。解放军的一个连人马路过,被其团团包围。解放军讲政策,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绝不放一枪一炮。匪徒先**,炸死了两位解放军战士。解放军克制与土匪谈条件,土匪许诺,只要连长作人质,才允许通过。连长作了人质,后被他们吊在树上,开肠破肚,残酷地杀害。 鬼子来了不久,哈酒司令成了伪军司令。鬼子灭了,哈酒司令摇身一变,又成了**保安司令。哈酒司令处处和**做对,时不时兵扰杀害解放区干部群众,军区决定铲除这一匪患。 孟庄的民兵与一个排的解放军,负责解决沟口的三十多人匪徒。 战斗打响后,匪徒们凭借着房屋、高墙,拼命的抵抗。匪徒中,有一位姓蓝的排长,枪法很好,胆子也挺大,一手一只匣子枪,作骑马状骑在一堵短墙上,谁也不敢轻易露头,已有两位解放军战士牺牲在他的枪下。 桃花性急,卧姿甩手扔出一颗手榴弹,在短墙下爆炸,炸伤了蓝排长的一条腿。蓝排长跌入墙下。民兵们一下冲进院子里。 匪徒们退到屋子里,继续负隅顽抗,拒不投降。 民兵们就找来柴草,将屋子围了起来,点燃。 匪徒们几次企图突围,都被民兵们乱枪打回。战斗结束后,除了在水缸里,炕洞里抓到三个匪徒外,其它土匪尽被消灭。 整个军区齐动手,哈酒司令这股匪患,一夜从地球消逝。 孟庄的民兵被军区嘉奖,美女队长桃花还荣立三等战功。 孟庄的民兵载誉而归,可等待她们的不全是鲜花和掌声…… 第十七章 :毙人的事 战争就会死人的。 有言道:人死一千,自损八百。 孟庄的民兵大胜利。一仗打下来,不但一个人没死,居然还没有一个受伤的,真是奇迹。 姜区长骄傲,大会小会上讲:孟庄的民兵响当当。 孟庄的事迹响遍全县,别的村庄的民兵都来取经学习。县里也来了一个政工部长,政工部长深入民兵中采访记实,说是要写一篇新闻报道。 政工部长戴眼镜,方长脸,中分头,没胡须,瘦高的个子,还穿长衫,走起路来像衣服架子,随风摆摇。 人多嘴杂,话多有失。政工部长调查到了一个事实,上纲上线,不得了。桃花她们枪杀俘虏,这是违反政策的大事,真是不得了,吃不了真的要兜着走。县委派下工作组,郑重调查此事。 政工部长问:“那天抓到了几个俘虏?” 桃花如实回答:“三个。” 政工部长又问:“哪去了?” 桃花说:“死了。” 政工部长的眼睛,在眼镜片后,闪着期待的光亮,赶紧追问:“怎么死的?” 桃花轻描淡写,说:“毙了。” 政工部长紧接着就问:“谁毙了。” 政工部长在本上飞快地记着材料。 桃花说:“我毙的。” 政工部长吃了一惊,他抬起头,眼睛在镜片后,瞪得有鸡蛋那么大。因为这说法,于他掌握的材料,大相径庭。 那天,战斗结束,正响午时。 由于打仗,村里的男女老幼,起初都躲在家里,不敢露头。战斗结束后,有胆大的,上了岁数的汉子出来,帮着抬死人,收拾战场。抓的三个俘虏,也有他们用门板抬着,三个俘虏衣衫破乱,浑身漆黑,面目全非。像三块烤糊了的大地瓜,还散发着肉的香味。炕洞抓的两个,一个断了腰,一个被打烂了头,门板抬着,还一个劲地唉吆唉吆,直叫唤。另一个水缸扣的,只有呼吸,没声音,几乎死人一个。 解放军牺牲了三个,其中一个,就是被躲在炕洞里的这两个土匪,其中一个用枪打死的。解放军的排长姓刘,个子矮小,火气却很大,两只眼睛红红的,嘴里一个劲的骂人,提着一把盒子枪,枪始终张着大机头。 三个俘虏被抬到一个小山头上,离村子很远。 刘排长说:“放下。” 三个俘虏靠在地堰,一字排开。 两个叫唤的俘虏忽然不叫了,两个人的眼睛急溜溜地看着众人。 刘排长无声走过去,每个俘虏的头上都给了一枪。每个俘虏的身体,在门板上都跳了一下,再也不动了。 政工部长说:“话可不能随便说,你可要想清楚,如果真是那样,你的功绩不但没有了,你还得背上处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辈子的污点。” 桃花不言语了。 政工部长说:“这件事我们会调查清楚的,你好好想想。 桃花仍不言语。 政工部长说:“我们会找到刘排长的。只要找到刘排长,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到那时,你的罪名就是干扰组织工作。” 政工部长合上了本子。 当时,日本鬼子投降,部队调动频繁,干部流动性很大。留在胶东的部队一度没有了正职,全是副营长、副连长、副排长、副班长,大批正职干部都抽调到了东北,去充实扩编其它部队。要找到刘排长,无疑是大海捞针。 再加上国共摩擦升级,最终破裂。四七年初,国民党军队对胶东地区发起了重点进攻,要把**和他的军队赶进渤海喂鱼,各项工作都紧张起来。 毙人的事,就暂时搁置了起来…… 第十八章 :桃花的眼泪 四七年初,国民党军对胶东解放区发动了重点进攻,一时间,解放军在山东战场到处于被动的局面。(.)特别是7月分兵后,华野连战连败!在决定胶东解放区生死存亡的南麻、临朐战役中,华野受到重创!部队元气大伤,而且损失的又多是老骨干,战斗力一时难以恢复(其中9纵损失超过8000人!)。当时,华野政治部,在诸城2纵6师18团7连调查得知,战前全连131人,其中党员59人;战后全连仅剩39人,其中党员22人。再加上作战环境艰苦,生活保障也非常困难。面对**的强势进攻,部队情绪低落,思想混乱,对能否保住胶东持怀疑态度。所以,面对**的进攻,主要由13纵和其他地方武装打阻击,保卫胶东只能靠节节阻击,换取时间,等待时机。8月,解放军彻底丧失了沂蒙山根据地,沂蒙山区根据地的失守,使华野一下进入最困难、最黑暗的艰苦时期。 解放战争初期,胶东的战略地位特别重要,又是全国最大的解放区,大部分人员物资都是通过烟台到东北的。胶东半岛是连接关内、关外最重要跳板,又是山东解放军最后一块根据地,医院、伤员、兵工厂、后方机关(伤员和后勤机关人员超过5万人)都集中在胶东。所以,**确定三大战略目标为:占领政治根据地延安,占领军事根据地沂蒙山,占领交通供应补给根据地胶东及烟台。 战争开始后,烟台与苏军控制下的大连航运往来频繁,东北解放军军兵工厂制造的炮弹、炸药、枪支和药品、布匹等物资,源源不断海运到烟台,再由陆路运到华野部队和冀鲁豫解放区,支持关内解放战争。 华野从北朝鲜采购的军火弹药,亦从大连转运到胶东半岛,胶东已成为重要的交通要冲。再者,胶东是**抗战时期就建立的老区,有良好的群众基础和传统,华东和东北野战军中有5个主力纵队是胶东子弟兵组成的,胶东十几万民兵组成的地方武装也是华野主要的后备兵源。加上胶东本身就设有十几处兵工厂和被服厂,胶东为当时仅存之主要的兵源、军火、医药、电料及各种军需器材补给地,胶东是华东的总后方,当时也是华东局机关所在地。 8月初根据当时危急形势和便于指挥,中央要求华野分兵两个兵团:西兵团,亦称外线兵团,向鲁西南和豫、皖、苏边区进军,配合跃进大别山的刘邓大军执行外线作战任务;包括华东野战军第1纵队(辖第1、第2、第3师),司令员兼政治委员叶飞;第3纵队(辖第7、第8、第9师),司令员何以样、政委丁秋生;第4纵队(辖第10、第11、第12师),司令员陶勇、政委王集成;第6纵队(辖第16、第17、第18师),司令员王必成、政委江渭清;第8纵队(辖第22、第23、第24师),司令员王建安、政委向明;第10纵队(辖第28、第29师),司令员宋时轮、政委景晓村;特种兵纵队,司令员陈锐霆、政委张藩;和划归华东野战军指挥的晋冀鲁豫第11纵队。西兵团由陈毅、粟裕直接指挥,没有组织兵团机构与任命兵团指挥员,因此,通称为陈粟大军。 东兵团,又称内线兵团(后改称山东兵团),包括第2纵队(辖第4、第5、第6师)司令员兼政委韦国清;第7纵队(辖第19、第20、第21师),司令员成均、政委赵启民,第9纵队(辖第25、第26、第27师),司令员聂凤智、政委刘浩天,以及由胶东军区部队组成的第13纵队(至8月17日正式成立,辖第37、第38、第39师),司令员周志坚、政委廖海光。还有第1纵队独立师、第4纵队10师。许世友任兵团司令员,谭震林兼兵团政委,任务是坚持山东内线作战。华东局机关在饶漱石、黎玉、张云逸、曾山的带领下随许世友指挥的9纵先期进入胶东,集结到平度招远间的郭家店夏甸一带,8月4日,谭震林率2纵、7纵、1纵独立师和4纵10师(共22个团)向诸城转移休整。 华野主力撤离鲁中地区后,**立即打通了济南至青岛的铁路线,8月6日占领胶县,15日克高密,21日占昌邑,完成了对胶东半岛的包围。为完成“统帅部的第三个目标――截断###国际交通线”,国民党决定以“胶东为作战目标”,国民党军统帅部以进攻山东的整编第8、第9、第25、第45、第54、第64师及重建的74师57旅等部共6个整编师20个旅,并配属重炮第13团、工兵第2、第15团、装甲炮营、战车营、宪兵第17团及4个保安总队,共51个团改为胶东兵团,由陆军副总司令范汉杰兼兵团司令官.采取所谓“锥形突进,分段攻击;并在海、空军密切支援下,求匪主力于胶东半岛尖端,予以歼灭”的方针,力争1个月内结束胶东战事。 胶东解放军与敌对抗的总共有2、7、9纵及由胶东军区部队新成立的13纵及8个团左右的地方武装,其中2、7、9纵还是遭受南麻、临朐战役重创的部队。9月6日,**整编第25师由南、第9师由西进犯平度,第8师一部进至平度北昌邑配合作战。激战至8日,9师占领平度!9日,解放军2、7纵队发动诸城战役围攻64师156旅,伤亡惨重,至11日失败,没有遏制住**对胶东腹地的推进。13日,**8师占掖县。整编第54师于15日进占灵山,16日,54师198旅配合25师40旅向胶东中心城市、解放军胶东军区司令部所在地莱阳进攻,经外围激战,18日,整编第25师占领莱阳……至此**已经占领了胶县、高密、平度、昌邑、掖县、灵山、招远、诸城、莱阳等15座县城,胶东三面环海,形同牛角尖,越往东地域越狭窄。由于**步步“推进”,这时胶东根据地只剩下东西不到七十公里、南北不到四十公里的狭小地区,**的炮声隐约于耳,解放军部队已失去回旋余地!这里聚集了华东局和胶东军区机关、部队、伤病员、随军撤退的群众和大量军用物资,越来越拥挤,形势危在旦夕!在这种形势下,部队情绪出现波动,“反攻,反攻,反到胶东”,“被人赶下海喂鱼”等言论四起,认为胶东会发生第二个“皖南事变”,解放军开始突击掩埋兵工厂机器设备和军用物资,疏散安插部队家属和伤员,很多区县的领导机关、部队及家属已经开始通过海路向大连转移。 由于兵员严重不足,桃花的民兵队初时与其他地方武装一样,抽调在一起,归军区统一指挥,积极配合大部队守城打阻击。有时不是仗打得不好,而是国民党军太多了,蝗虫一般密密麻麻、漫山遍野、铺天盖地,杀都杀不完。再加上国民党军装备好,炮火猛。仗打到最后,解放军几乎可以用一触即溃来形容,山东领导机关到胶东开会也指出“胶东可能沦陷”,“要用三四个月的时间相机改变局面”,要求各地机关和武装“区不离区,县不离县“就地坚持游击,作到“人不离区,枪不离人”“实在不行,化整为零,能突出多少是多少。桃花带着她垂头丧气的民兵队,回到了孟庄。桃花痛惜地掉下了眼泪…… 第十九章 :狡猾的奸细 这几天,国民党军的炮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战事的吃紧,根据地乱成了一锅粥。有准备转移的,有不停开会的,还有起哄闹事的。一时间,阴风四起,敌特分子蠢蠢欲动,情形危机又严峻,桃花的民兵队像绷紧了的弦一刻都不敢松懈。大批的物资兵工厂的机器需要掩埋,烟台还有源源不断的物资运过啦来,押运、看守、警戒都是民兵的工作,掩埋则是党团员和一些信得过的积极分子来做,一切都在秘密的进行中。 民兵还有一个任务,就是秘密监视地主、富农,还有他们的家属,不准他们随便走动,到处乱说乱看。受监视的还有那些曾经当过日伪军、旧时的警察,也包括他们的亲属。 有一天夜里,要秘密掩埋的物资很重要,除了要掩埋一批布匹外,还有三辆汽车、两门大炮,上级规定掩埋的纪律是:不打火、不出声,加强警戒,尽量缩小知情的人。 桃花是负责这次掩埋的主要负责人。在掩埋现场,桃花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桃花心中一惊,拉过来一看,果真是山花。桃花惊出了一身冷汗,桃花将山花悄悄拉到一边,桃花问:“你怎么来了?” 山花说:“是二楞头叫我来的。二楞头说今晚的人手不够,临时叫我到你们这边来帮忙。” 桃花感到事情的严重,她对饱学简单地交待了几句。回头对山花说:“走。我们去看看去!” 山花原本是派去监视一个叫土老二的人,土老二这个人,当过几年旧时的警察,虽没有什么恶行或血债,可人品太差,总想得小便宜捞外快,是属于心术不正的那种人。 山花见又要监视土老二,心里有抵触,因为在监视土老二的许多日子里,山花从没看到土老二晚上外出过,像所有的正常人家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从没看出有什么疑点来。 桃花带山花来到土老二的家,土老二家黑着灯,没一丝声息。桃花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她们围着土老二的房子看了一圈,也没看出什么来。桃花去拍土老二家的门,开门的是土老二的老婆,桃花问:“老二呢?” 土老二的老婆说:“睡着咧。” 桃花说:“叫他起来,我有点事问他。” 土老二的老婆支支吾吾,神色有些慌张,身子却紧紧的堵着门。 桃花向山花使了个眼色,山花推开土老二的老婆,持枪在土老二的家搜了一遍,没看到土老二的影子。问土老二的老婆也问不出什么,桃花在土老二家的柜子后面,发现一个地道口,地道直通墙外的柴草垛。 情况严重,桃花思索了一下,对山花说:“走!” 她们撤离了土老二家,土老二的家在村外,有一条路直通后山,后山又是掩埋物资最多的地方,那天晚上的三辆汽车、两门大炮,就是在后山掩埋。桃花和山花就埋伏在通往后山的路口处,静静的等待土老二的出现。 临近半夜,一片杂乱的脚步声,伴着一大团黑影走过来。桃花知道这是完成掩埋任务的所有干部群众。干部群众过去了约半小时,一个瘦小的身影出现了,这个瘦小的身影趴趴瞧瞧、探头探脑,像是踮着脚尖走路,竟一点声音也没有。桃花看身影就知道此人正是土老二,桃花低吼一声:“站住!” 土老二一惊,像是在原地跳了一下后,回身就跑。 桃花说:“再跑一枪打死你!” 桃花的枪法谁都知道,指鼻子绝不打眼睛。 土老二迟疑地停住了脚步,不敢再跑,悄悄地向路边草丛中丢了一样东西…… 第二十章 :狡猾的奸细 桃花用枪指着土老二的脑袋,站到土老二身后。[.超多好看小说]山花迅速的搜了土老二的身,没发现武器。桃花在土老二丢东西的路边草丛中,找到了一个小本子,看了一下,把它装进口袋里,押着土老二一起回了民兵队部。 民兵队部亮起了灯,桃花连夜审问土老二。 桃花问:“深更半夜干什么去了?” 土老二狡猾地笑,说:“我家的猫不咬老鼠跑了,我找猫去了。” 桃花说:“你家的猫半夜能跑后山?” 土老二急忙改口说:“不,我说错了,是、是我家的狗。” 桃花说:“想清楚,你到后山到底是干什么去了? 土老二说:“就是找狗去了。(.)” 桃花问:“真的找狗去了?” 土老二还想狡辩。” 桃花掏出在路边草丛找到的那个本子,本子黝黑、粗糙,是发黄的草纸做的。本子上有图,图上有划杠的、有划圈的、还有打叉的地方,桃花知道这决不是一个普通的本子。 桃花不问了。桃花在一心一意在研究本子。 土老二看到桃花在看本子,表情一下凝固了,脸上开始有汗冒出来,大滴大滴地往下淌。 过了好一会儿,桃花抬起头,一声不吭地看着土老二擦汗,土老二的样子很狼狈,眼睛四处乱转,四肢好像很多余。 桃花抖抖本子,忽然问土老二:“这是干啥用的?!” 土老二佯装不知,问:“什么?” 桃花知道土老二狡猾,明装糊涂。 桃花再细看本子,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图是后山地形的俯视图,所有画圈、打杠、打叉的地方,都是军民掩埋物资的地方。不同的是,画圈,是掩埋布匹等生活物资的地方;打杠,是刚刚埋下三辆汽车的地方;打叉,是所有武器掩埋的地点。 桃花非常气愤,桃花扬扬本子,说:“我问你是这个!” 土老二说:“那不是我的。” “叫你嘴踩!”山花扬起枪托要揍土老二。 桃花摆手制止。 桃花问:“不想说,是吧?” 土老二嘴特硬,土老二说:“不是不想说,我真没有什么说。” 桃花说:“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是给谁干的,谁让你这样干的。这个本子是干什么用的,你清楚,我也清楚,交代出来,从宽处理,顽抗到底只有死路一条。” 土老二还是不语。 …… 天亮了,桃花一无所获,土老二什么也没说。姜区长和孟石匠走进来。孟石匠看到一夜未睡的女儿有些心痛,孟石匠孟指导员对山花说:“你们先下去休息吧。” 桃花将本子给了姜区长和孟指导员,姜区长接过来和孟指导员看了,愤怒一下写在了脸上。桃花、山花就走出民兵队部,审讯在继续的进行。 桃花一觉醒来,天近中午。 审问土老二的事情,终于有了进展。土老二交代是一个叫“老实人”的人给他下的指令。土老二交代,有天晚上,听到敲门声,土老二开门就拾到了一张纸条,纸条就是让他搜集物资情报,**来了论功行赏,干,有人掩护,不干、告发,杀他全家! 桃花问:“老实人是谁?” 姜区长说:“土老二说不出,可能是他真没谋过面。” 桃花说:“那个掩护他的人呢?” 姜区长说:“他也说不出。” 桃花说:“土老二知道的绝不止这些,看来他还是隐瞒了一些什么,审问不能停顿,还得加大力度。” 姜区长说:“正好县公安局的张科长明天到咱区上来,他是反特英雄,明天让他来审讯一定能撬开土老二的嘴。” 桃花刚想再说些什么,二楞头走了过来。 二楞头将姜区长叫走了…… 第二十一章 :狡猾的奸细 国民党军大兵压境,解放区的事千头万绪,村上、区上、直到县里都忙乱成了一锅粥。 下午土老二又被提审了一次,土老二什么也没交代,什么也不说。土老二重被看押了起来,就等着县公安局张科长来审了。 夜长梦多。谁知夜里却出了大事,土老二跑了。是被人放跑了,站岗的民兵满囤被人从后打晕,关押土老二的屋子里只剩一团绳子。 这是谁也没有料到的事。 桃花很生气。桃花将满囤很训了一顿,骂满囤是个废人。满囤头破血出的还包扎着头,脸上的血都没洗去,满囤很委屈,就“哧嗵、哧嗵”哭了起来。 满囤还是个孩子,刚满十六岁,**世界的事洞明的小,遇事掌控不住,所以就会被人钻了空子,这并不奇怪。[.超多好看小说] 满囤说,那天晚上就是异怪。天刚黑下来,土老二就没让满囤稍停过,他一会要喝水,一会要撒尿,连满囤都看出来是欺负他是小孩子。满囤与土老二同姓,往上数不用十代就曾是一家人。满囤当称土老二为叔,土老二就侄侄叫的香甜。满囤被叫得浑身发冷不自然,就干脆找来棉花阻塞住耳朵,一个人站在大门口倒也清闲。 土老二见吵闹不起什么作用,也消停起来,闭起眼睛睡觉。为了防止土老二逃跑,屋顶上挂着一盏马灯。满囤过一会儿就去看看土老二,警惕性还是蛮高的。土老二被绳子绑缚着,一样睡的死猪一样。 半夜,满囤刚刚有些昏昏欲睡,土老二忽然杀猪一样嚎叫了起来,满囤跑过去,看到土老二在满地打滚,满囤问:“干什么你!” 土老二边滚边叫:“我的肚子痛、我的肚子痛,我要死了,我活不到了天亮,谁来救救我呀!谁来救救我呀!” 满囤说:“又在装,骗人。我不上你的当。” 满囤提枪走开了。 土老二还是滚,还是叫,一会儿嚎叫变成了呻吟,最后声音越来越弱了下来。 满囤想:该不会一会真死掉了? 满囤又走过去看,土老二真得不滚了,只在呻吟,满头是汗。满囤以为是痛得大汗,不知道是刚才又叫又滚累出的满头大汗。 土老二闭着双眼,呻吟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下去。 满囤隔着窗叫:“叔,叔!” 土老二睁开了眼,呻吟的声音又大了起来一声大其一声。忽然,土老二的呻吟声音变成了笑,满囤大惊,也就在这时,满囤的头上挨了钝器一击,满囤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县公安局的张科长眼睛尖锐,他叫来满囤问了一些情况,他说没有满囤什么事。又去看押土老二的地方查看了一下现场,土老二逃跑没走门,是从后窗直接逃走的。 张科长认为当是内部人所为。 第一、那个人先是与土老二勾结,土老二用一哭一闹吸引满囤的注意力,那个人趁机动手,打晕了满囤,帮土老二逃走。 第二、那个人与满囤有交情,最起码那个人是与满囤认识的,从下手的力度上就可以看出来,他不想让满囤死。 第三、那个人是内部的人所为,情况很熟悉,而且那个人到现在都没有逃跑,因为满囤身上的武器一样也没少。 张科长说:“那个人可能就在我们的身边,大家一定要提高警惕。” 姜区长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孟石匠:“那个人能是谁呢?” 孟石匠摇了摇头,喘了一口粗气。 桃花左思右想,她忽然就想起一个人来,那个人莫非是他? 桃花不敢相信…… 第二十二章 :狡猾的奸细 桃花忽然想到的那个人来,莫非是他?桃花只是一闪念,立刻就被她的理智否定掉了,因为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无论怀疑谁也不能怀疑他,他是一个多么耿直的人,只是脾气有点坏。桃花想:不可能的事,就不能瞎猜疑,那样不利于团结,日后怎么工作? 土老二跑了,是一个严重的事情。虽说土老二的本子还在桃花的手上,可是土老二是本村人,后山的掩埋物资情况他一样了如指掌。土老二掌握着物资情报,国民党军的到来只是晚一天早一天的事,国民党军如果掘走了所有的物资,那损失是十分惨重的。 于是,抓捕土老二的工作,成了重中之重。连周边的县市区都行动了起来,用张科长的话说:布下了天罗地网,只要土老二不死,土老二敢露头,我们就一定能抓住他,他想跑是跑不掉的。(.无弹窗广告) 有一天,县公安局传来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土老二被抓到了。据说是被北海的民兵给抓住的,北海的民兵看土老二贼头鼠脑的样子,就给抓了起来。 土老二现在被押在县上,很快就会被押解回来。人们听了这个消息都很高兴,抓住了土老二,就一定能抓住那个放跑土老二的人,那才是隐藏在身边最危险的敌人。 桃花忽然又想到了那个人,桃花有些好奇,桃花特别想看看那个人对这一消息的反应。其实,桃花的怀疑绝不是空**来风,只是桃花当时有些不肯相信而已。那次山花被人支走,桃花就觉得有些蹊跷,因为民兵的调动毕竟不是他分管的事情,这次张科长分析的三个条件,好像条条都是说的他这个人。 于是,桃花就开始不动声色的寻找这个人。可是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就是没找到这个人。所有的人一个整天也没有人看见过他。 一个人不见了,满世界都找不到了。 这个人就是二楞头。 桃花就赶快把这一情况报告了村委、区委。 姜区长怎么也不会相信,孟石匠孟指导员就更不会相信,因为他是看着二楞头长大的,二楞头也是一个穷苦人。村上、区上,很多人都不相信。二楞头虽说岁数小,可也是一位老同志了,他怎么能是变节投敌分子呢?没有理由啊。 桃花撒下民兵找,可就是找不到二楞头这个人。 张科长来了。 张科长问:“隐藏的那个人找出来没有?” 姜区长感觉的这话不好回答,就摇摇头,说:“就眼前来说还没有,现在就是找不到了一个人,而那个人也不可能是他。” 张科长说:“话不能这么说,好人坏人谁的脸上也没有标志。” 张科长透露说:“土老二真的是跑掉了,没抓到这个人,估计现在已逃到了国民党军那里。” 人们都不相信,问:“不是说抓到了么?没抓到,为什么要说抓到了呢?” 张科长说:“是为了挖出隐藏在我们身边的更为狡猾危险的人。” 张科长还说:“这是三十六计中的一计。它名字就叫“敲山震虎”,是敌人总是胆怯、心虚的,受不住丝毫惊吓。 人们终于明白了张科长的意图。人们无话可说。 现在,到处找不到二楞头,二楞头不明原因的消失了,所以初步肯定放跑土老二的人,就是二楞头。 一个村一下子出了两个敌特分子,所有物资的隐藏形同虚设,区委决定赶快转移所有的物资,刻不容缓。 可是国民党军的炮声,已打到了家门口,不知能不能给他们转移物资的时间…… 第二十三章 :还乡团 大炮整日整夜隆隆响的时候,老百姓只感觉到国民党军到了家门口,人人都担心害怕,可生活一天天过着,还算平稳。(.)国民党军真到了眼前时,反倒什么动静都没有了,炮不响了,枪也不响了,到处都是可怕的寂静。 国民党军的尖兵到达孟庄时,民兵大虾在村头站岗,竟睡着了。被国民党军的尖兵用美国大皮鞋两脚踢醒了,大虾睁眼看看天早已大亮,许多国民党军围着他看,像看一个稀奇古怪的动物。他的枪早被扔在高高的草垛之上。 大虾惊恐,国民党军并没把他怎样。 国民党军呈一线队形匆匆走了。大虾怀疑自己是在梦里,大虾使劲地搓搓眼睛,再看所有山头,都闪动着国民党军军服的颜色。[.超多好看小说]大虾顾不得、也不敢再去拿枪,到处都是国民党军。大虾爬起来就往家里跑,碰上七十多岁的“老犟驴”一个人捂着脸在哭。原来是赶早拾粪的“老犟驴”被国民党兵打了。“老犟驴”赶早拾粪,戴着一顶国民党兵才戴的破军帽,帽上竟有青天白日帽徽,好多灰,几乎都分不出颜色。可能国民党兵看着生气,也可能挨了长官得揍。国民党兵上去一巴掌就把“老犟驴”头上的帽子打飞了,“老犟驴”脾气就是犟,跑过去拾起帽子又戴在头上。国民党兵就更来气了,上去又是一巴掌,帽子又被打飞了,“老犟驴”拾起来又戴在头上,国民党兵上去又是一巴掌打飞了帽子,反复多次,“老犟驴”脸被打肿了,人也被打晕了,终于也不犟了,国民党兵走了,剩下老犟驴一个人在哭。(.好看的小说)大虾安慰了“老犟驴”几句,继续向村里跑,村里早乱成了一锅粥,毛驴叫,鸡鸭飞,狗乱跑,大人找孩子,孩子哭妈妈,向东、向西、向各个方向逃跑的人都有。 大虾最先跑回了家,家里所有的门都敞着,炕上地上到处是一片狼藉,家里人早已不知了去向。大虾又跑到了街上,遇上桃花孟指导员他们,他们正指挥着村民向后山撤离,民兵们还都是全副武装。 桃花问:“枪呢!” 打下撒谎:“我回家拿。” 桃花督促:“快点!” 大虾装模装样往家的方向跑,拐过墙角又往后山方向跑。 后山上人流涌动,却很少有声音。老百姓在半山腰上走,山顶上,山底下,全是褐黄色的国民党军。国民党军呈一线队形,像一条长不见头尾的褐黄色土蛇,向东迅速推进。 山腰上的老百姓慌不择路,有的大嫂,磕倒了,跌丢了孩子,爬起来,抱着又跑。跑了半天,忽然发现孩子不会哭,再看,原来抱着是一个大南瓜,回头再找孩子,孩子在瓜秧下正睡着。 这些国民党军,都是国民党军的正规军,又是尖兵。他们不骚扰老百姓,没向老百姓放一枪,民兵面对着这么多国民党的正规军也不敢放枪,民兵夹杂在如洪水一样到处乱跑的老百姓中,互相都失去了联系,有的民兵害怕,奔跑中把枪子弹带都丢在草丛中。孟指导员一人就拾到了三条枪,孟指导员背着三条枪,孟指导员站在山坡上喊:“乡亲们哪,不要怕,有我们在,不会让大伙吃亏的,大伙不要慌,抱好自己的孩子……” 孟指导员在山腰上喊,山上山下的国民党军都在向他看。第一拨国民党军很快过去了,随后又涌来足有几百人,服装杂乱穿戴各异的武装。这伙武装看到山腰上的老百姓不走了,他们向老百姓打枪,迅速在山下缔结、包围。 谁都知道这就是传闻中的还乡团。还乡团无恶不作,骇人听闻。老百姓们都很害怕,惊慌失措,桃花迅速组织民兵还击,掩护老百姓向山顶上转移…… 第二十四章 :还乡团 还乡团多亡命之徒,他们个个面目狰狞、持枪嚎叫着向山上冲来,桃花她们不慌不忙,依岩石大树后作掩护,从山上往下打,充分发挥她们民兵队射击的强项,几乎是一枪一个,打死了冲在前面十几个还乡团匪徒,枪声不密,却枪枪要命,剩下的吓得连滚带爬退了回去。(.) 还乡团第一次攻击失利,他们改变了策略,围而不打。山下一度聚集着近千人的还乡团,叫嚣要饿死困死山上所有的人。还乡团们有耐心,他们白天放岗,晚上生火。三天过去了,还乡团丝毫还没有走的迹象。 山上的老百姓受不了了。吃的穿的带的本来都很少,喝的更是一口也没有,晚上山上风凉,冻得又受不了,真是饥寒叫苦。(.无弹窗广告)过去跑鬼子那会儿,鬼子扫荡一阵风,过去就过去了,只要鬼子没住下,没烧房子,大多不耽误晚上回家睡觉。而这混账的还乡团真想把人给困死啊。老百姓饿得受不了就骂,最后饿得连骂的力气也没有了,骂也骂不了了,老百姓饿的都在山上扁扁地躺着。 第四天的中午,山下来了一辆黑色轿车,这在大山里还是新鲜事,车上走下高瞎子。还乡团的匪徒们都叫他高县长。高瞎子当县长了。 高瞎子抱拳,向山上喊:“乡亲们哪!我来晚了!让乡亲们受苦了!我让他们撤了。别冻坏了老人孩子,快回家吧!” 高瞎子喊完,再一抱拳。[]高瞎子又坐车走了,车像一个黑色的甲壳虫,扬起了一溜烟的尘土远去了。上千人的还乡团真的撤了。山上的人都不相信这是真的。怕有埋伏,几个胆大的民兵先下了山侦察,没事。他们又偷偷摸进村里,村里空无一人,还是没事。他们就捎回吃的喝的回山来,带着乡亲们回村。 桃花孟指导员,还有饱学他们研究决定:乡亲们回村,民兵村外占领制高点观察,随时做好打仗准备,随时掩护乡亲们撤离。党员干部赶快回村搞吃得,给民兵们送去。 饿急了,渴坏了。人们都呼呼隆隆一窝蜂地回了村,果真没事。一连三天,还是什么事也没有,民兵们绷紧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他们从山外的小山上撤了下来。 可桃花还是神经紧张,、她把民兵组织在一起,集体休息,换班放哨,因为他们明白高瞎子是一个心狠手毒的人,他一定有他的圈套在里面。 十天过去了,仍是没事。 这十天时间里,孟庄没事,别的村庄事却不少,还乡团屠村杀户,小搂夼二十六户人家的小山村,一次就被杀绝了。仅仅因为县委书记高达年,是那里一户人家的外甥。 姜区长的区中队与还乡团遭遇两次,敌众我寡,去中队两次都损失不小,还乡团的武器比区中队的好。姜区长说:“现在全区大部分村庄,都遭到还乡团的洗劫。孟庄的情况很特殊,不是还乡团高瞎子仁慈,恐怕有更大的阴谋在里面。你们更要倍加警惕。” 饱学说:“我们上次在山上,打他们打得很,他们是不是不敢来了?” 大虾说:“我们的捷克机枪还没响,就一排子枪过去,打死了他们十几个,他们肯定是不敢来了,谁不怕送死?” 孟石匠孟指导员忧心忡忡地说:“我看不是这样的,高瞎子一定是在酝酿,正像姜区长说的那样,一场大的灾难在等着我们,我们绝不能掉以轻心。” 饱学、大虾他们都点头。 姜区长问:“你们的村头高房工事做的怎么样了,能抵挡一阵子么?” 桃花拿出一张自己画的简易地图,递给姜区长看,姜区长说:“行,有进有退,我看行。” 姜区长说:“路口、山头,都要黑白留有岗哨,有情况就鸣枪,一定要给乡亲们足够的撤离的时间,这一点大伙一定马虎不得。” 姜区长送来两厢手榴弹,一千发子弹。 桃花说:“我们赶快把它分配下去…… 第二十五章 :还乡团 山花和杏花分在一个哨位,是暗哨,日夜把守着东山路口。 东山路口,是孟庄通向外面或外面通向孟庄的唯一一条大路。 东山哨位,责任重大。 桃花就把这东山哨位交给了山花杏花,她最信任的两个人。桃花认为女人心细,责任心强。这也是桃花对山花杏花两个人的最好评价。 这绝不是桃花的疑心多虑。就那次大虾站岗睡觉,被国民党兵打醒,还丢了枪支,不能不说是一次教训。侥幸一点那次多亏是国民党的正规军,而且还是尖兵。如果是还乡团,就大虾站的那号岗,全村的老百姓不就祸害了? 山花杏花不负众望,她们二人头脑灵活,配合默契。 山花杏花站岗,不固定在同一个地方。基本上白天站的地方高一些,看得远。晚上站的地方就靠路口近一些,耳眼通用,看得清,听得见。 她们两个基本上白天休息多一些,晚上整夜就不合眼。 多亏了她们警惕性高,他们俩个成功的挫败了一伙不明身份武装的偷袭。 那天晚上,月亮西沉的早,天出奇的黑,无风而闷热。用伸手不见五指形容那天晚上的黑,一点也不为过。由于天太黑,视野短。山花杏花她们就潜在路边灌木丛中,选择了一段路面比较宽阔,易守难攻的地方,用耳听路面办法,观察周围的情况。 那天晚上,上半夜平静如初的过去了。半夜之后,杏花忽然轻轻地推了山花一把。山花急忙用耳贴近地面去听,像风,不是,因为根本没风;像野兽走动,不是那么轻;如果是人的脚步,为什么不是连贯的? 山花又贴近路面,努力睁大眼睛去看,借着路面反射的微微白光,山花隐约看见一些朦胧的黑影,是树?不是,那个地方没有树。是岩石?岩石怎么会在路面上?白天这里的一草一木,山花早烂熟如心。 山花马上得出结论:他们是人。 是人,为什么脚步不连贯?因为他们走走、听听、看看,小心翼翼。不能是过路的陌生人?不会,过路不会有那么多人,过路总小心翼翼如何赶路?再说天下大乱,白天走路都不安全,黑夜赶路不等于送死么? 会不会是自己人,区中队或县大队?更不会,因为这些队伍过卡时,总是以鸟叫为信号,每天都变换着鸟叫声,自己人都知道。岗哨从不阻拦,畅通无阻。自己人绝不会走走、听听、看看,这不明摆着是偷袭的还乡团是什么? 杏花打出了一枪。 山花甩出了一颗手榴弹。在手榴弹的爆炸火光里,山花分明看见有许多东倒西歪人的身影,还有痛苦哀号、咒骂的声音。 山花打枪阻击。 杏花点燃了山坡上的信号篝火。 奇怪的是,被炸被打的那伙人,并没有冲击,也没还击,竟无声地撤了。 天亮时,桃花她们仅看到在地上留下了几滩血,一条炸坏了的破枪…… 第二十六章 :还乡团 山花她们会不会打错了人呢? 他们会是还乡团么? 是还乡团干嘛不还击呢? 说不定是虚惊了一场。 很多人都在问,都在想,议论纷纷。孟指导员专门组织开会讨论这件事。会上桃花十分肯定地说:“山花她们不会打错人,现场我看过了。我敢断定那些人就是还乡团,并不是什么身份不明的武装。” 饱学问:“怎么可以这样说,有什么根据么?” 桃花说:“如果是自己人。他们不会一声不吭就撤走。如果是自己人,现在人家早已找到了我们家门口,就是他不找我们,区委、县委也会找我们总结经验,完善联络。到现在我们还没有得到关于这方面的一点消息,说明我们就没打错人,他们就是还乡团。” 有人问:“他们为什么不还击就撤离呢?” 桃花说:“初时我也不理解,细想一想这正是他们狡猾过人之处,也是他们歹毒阴险最包藏祸心的地方,他不想和我们打有准备之仗,因为他们吃过一次亏了,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他们为什么撤离不留蛛丝马迹呢?这又是他们的妙招,他们就是想麻痹我们,让我们始终觉得是安全的,最后一步达到他们的目的。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从他们这次偷袭上不难看出,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把我们一个不漏的一网打尽,解除我们的武装,让我们彻底失去自卫能力,到那时候,他们就可以回来,为所欲为,这就是他们的目的。” “太狠毒了“ “太狡猾了” “这在走棋上,叫一步将死人” 大伙议论纷纷。 孟指导员说:“他们目的不是想把我们赶跑,是想把我们一口吃掉。” 孟指导员还说:“别村还乡团都回去了,反攻倒算,杀了不少人。我们村的还乡团为什么不回来,说到底,就是有我们的民兵在,有我们的武装在,他们不敢回来,我们的民兵,特别是女民兵各个枪法都好,他们也怕被打死……” 说话间,区委的通讯员小李,瘸着一条腿,一瘸一拐,满脸是血的跑进来。 小李说:“桃花队长,快去救救姜区长,他们在老牛口被还乡团包围了,区中队突围不成,姜区长胸口中了一枪,危在旦夕。” 小李衣衫破烂不堪,身上的伤口有的正在流着血。 桃花冲出门口,老牛口方向果然传来密集的枪声。情况紧急,时间就是生命。桃花果断命令:“全体民兵紧急集合!” 几分钟,民兵集合完毕。 桃花也不答话,简单命令:“出发!” 民兵成一线队形紧急跑步出村。老牛口的枪声越来越密集,还不时有手榴弹的爆炸声传来,民兵的跑步越来越快。 老牛口的枪声忽然稀松下来,桃花突然命令:“停止前进!” 桃花回头问:“小李呢?” 有民兵回答:“他腿部受伤,临出发时,他改变了主意,自己说要留在队部。” 桃花说:“快抢占前面的小山头!”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一声枪响后,数不清的还乡团出现在周围的所有山上。 桃花他们深陷在重重包围之中…… 第二十七章 :还乡团 还乡团虽人多,终是一群乌合之众,打人、杀人,吓唬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行,其实毫无战斗力可言。 民兵仅一个冲击,山上的还乡团,几乎没有什么抵抗,就落荒而逃。 小山上的还乡团是逃了,可所有的还乡团却都聚了过来。桃花知道突出去是不可能的,况且又是白天,桃花决定先固守山头,等到天黑再说。 桃花**来的民兵共有五十四人,由于是去增援,带的武器全,弹药也比较充足。再加上民兵没费劲,就抢占了山头,所以民兵们打仗的精神都很足。 还乡团肯定也有指挥的人,也很有头脑。他想趁民兵们立足未稳,也想把民兵们赶下山来,在一个平坦的地方,或山坳里,将民兵彻底吃掉。[]除掉这心腹之患。 还乡团到底来了多少人,不知道。民兵只看到山下黑压压的一片,像蚁群。 还乡团进攻了,刚开始时是顺着上山的路,人成黑黑的一线,向山上爬来。临近山腰,黑黑的一线人散开,人也好像忽然多了几倍,漫山遍野都是,他们把山头铁桶似的围住,他们借着岩石、树木的掩护,慢慢向山顶靠近,甚至面目都清晰可见。 桃花说:“没有我的话,谁也不准开枪。” 打仗有时就像做游戏,游戏就有规则,而规则就像自然俗成的。就像这双方打仗,相互接近时,谁都不轻易的开第一枪。好像都在期待着一个什么。 桃花他们在山上在期待,近些,再近些,恨不得一枪打死他们两个人。 山下向上接近的人,也在好像在期待,山上的人会不会惧怕,大兵压境,不战而降,不战而溃。 期待有无穷个变数。期待常是一厢情愿的白日梦。 五十公尺、四十公尺、三十公尺,有的民兵等不得了,再不打,还乡团就到了眼前了。民兵们都偷眼看桃花。 桃花镇静自若。 桃花忽然喊出一声:“打!” 第一排枪响过,还乡团就倒下了几十人。这不奇怪,孟庄的民兵曾随解放军打过好多次仗,临危不惧。再者,山下的还乡团在向山靠近时,在靠近山顶时,在民兵射程之内的时候,每一个民兵,每一条枪都锁定了一个目标,只等桃花一句话了。 第一阵枪响过,还乡团就死伤那么多人。没死的爬起身来就向山下跑,人已站起来目标就大,桃花不失时机地喊:“投手榴弹!” 一排手榴弹甩下去,还乡团死伤更重,一片鬼哭狼嚎。 民兵的捷克机枪、德国造的冲锋枪,也不失时机地叫了起来。往山下疾跑的还乡团,一个个像地里的高粱被拦腰砍断,倒下了一片。 还乡团不进攻了。他们是不敢进攻了。他们聚集在山下一起向山上看。 第一次交手民兵无一伤亡,还打死了那么多的还乡团,民兵们都很兴奋。民兵们笑:他们是不是又要把我们困死在山上? 桃花说:“不那么简单,他们一定有阴谋。” 果然,山下开来了五辆卡车,车后拉着五门大炮,山下出现了国民党的军队,炮口全部瞄准山上。山下火光一闪,山上地动山摇,飞沙走石,树木被拦腰截断。一阵炮火之后,民兵队员倒是一个没牺牲,却被飞起的石头砸伤了不少。 大炮轰击了一会,天就黑了下来,炮火也随之停止。为了消灭民兵,还乡团真下了血本。桃花知道,仗不能硬打下去了,今天晚上说什么也要突围出去,如果等到了明天天亮以后,非全军覆没不可…… 第二十八章 :还乡团 谁是近千人的还乡团总头目?桃花不知道。 谁有能力一下子组织这么多的还乡团,专门设伏要消灭孟庄的民兵,孟庄的民兵队里谁也不知道,这个人始终没有露面。 他是一个神秘的人物。 其实冷静想一想,谁有能力组织这么一支队伍,答案只有一个:除了高瞎子不会有别人。毕竟高瞎子做了县长了。大权在握,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仰仗着国民党的军队,组织千把人的队伍也只是说句话的事。可孟庄人的心里可就是有点不愿承认,特别那次全村人被还乡团围困在山上,没有出路,如果没有高瞎子的解围,后来什么样子谁敢想象呢。 高瞎子在一些人的心目中曾是一位开明人士啊。 说高瞎子杀人逃走,毕竟是孟高大胖的一面之词,谁也没亲眼所见。现在孟大胖已逃的没影了,谁敢说不是孟大胖所为呢? 善良的人们总会有其善良的愿望,善良的想法替别人开脱。 高瞎子、伙家头、大广子三人,杀绝贫协主席孟耕全家后逃跑,伙家头的意思是带着孟大胖一起跑。高瞎子不允,孟大胖孟小胖毕竟是亲兄弟,孟小胖就是孟石匠是村指导员,孟大胖做替死鬼,弟弟杀哥哥,亲骨肉相残,高瞎子乐意看,活该他倒霉。(.无弹窗广告) 所以高瞎子在没给孟大胖一点信息,就悄悄逃走,还发起了大火,斩断了孟大胖逃回家的退路。孟大胖活该被捉受审。 高瞎子他们却一夜狂奔,第二天傍晚时分,他们逃到了青岛。青岛是**在山东掌控的大城市之一,高瞎子的儿子高玉堂就在青岛驻防。 高瞎子在青岛的那些日子里,他碰到过许多老乡,他们几乎都有着一色的经历和遭遇,也许是同病相怜,他们就常常聚在一起,一边喝酒品茶,一边诅咒谩骂,发泄心中的仇恨和不满。国民党发动对胶东重点进攻后,高瞎子彻夜未眠,他认为时机来到了,他联络在青岛的所有老乡,老乡连老乡,在胶东农村几乎每个村,都有潜逃在青岛的和他一样的人。高瞎子把他们编成一个组,每十个组,编成保,每十保编成镇,由于儿子的关系,他又被委以县长大权。 高瞎子大权在握,他带着他所有的人杀了回来。 高瞎子杀回来了,但他始终不肯露面,特别在孟庄人的面前露面。别的村都反攻倒算过了,就孟庄还没有,不是高瞎子不想清算,他特想,做梦都在想。他是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绝好的时机。这个好时机不是没有过,曾出现过一次,就是那次,孟庄的老百姓和民兵都被包围在后山上。高瞎子曾为此欣喜若狂。 久攻不下,围了三天,没损人好发,自己倒损兵折将。高瞎子就苦苦想了三天,那不是他想要的结果,所以三天后他撤走了。 很多人都想不透他的做法。 那一天,捉来了一个人,有人认识,说他是姜区长的通讯员。 通讯员,通讯员好。高瞎子击掌暗喜:因为一个大的计谋在他的心里处成雌形,而通讯员就是他计谋中最最关键的一环…… 第二十九章 :变节的通讯员 抓住了通讯员小李,高瞎子如获至宝。(.无弹窗广告) 高瞎子亲自审问通讯员小李。高瞎子威逼利诱,手段用尽,小李就是软硬不吃。 要知道小李绝非等闲人物。小李虽说只有二十一岁,用他自己的话说已是老革命了。如果从他偷吃财主的甜瓜开始也算革命的话,少说也有十几个年头了。如果从他真正拿起枪来跟着姜区长闹革命算起,也有五个年头。 小李长得很阳光,用现在的话说是个阳光男孩。浓眉大眼,不笑不说话,一笑俩酒窝。走在哪里都很有人缘,很得领导特别姜区长的赏析,有人甚至半开玩笑的叫他二区长。 可小李命不好,打小就没有了父母,与寡妇奶奶相依为命。奶奶六十多岁了,眼睛还有些失明,生活却能自理,小李是个孝顺的孩子,只要有空就常回去看望奶奶。 小李是在回家的路上被还乡团抓到的。还乡团里有人掌握了小李的行踪,所以小李被抓只是一个迟早的事。 小李被抓了,高瞎子亲自审问,小李宁死不屈。 高瞎子很惋惜,高瞎子做开明人士与小李打交道,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高瞎子说:“你真的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小李头转向一边,不言语。 高瞎子击掌,进来一个人。这个人长着一双死鱼一样的眼睛,不瞪也不眨。脸上从来毫无表情可言,看不出忧喜。这个人膀?腰圆、浑身还长满疙瘩肉,常年很少穿衣服,走到哪里都带着一股阴森气。(.好看的小说)这个人打人入骨,杀人不见血,曾在日本宪兵队里当打手多年,经他手打死的男女国人不计其数,折磨人、杀人很有一套。人都送他外号:活阎王。 高瞎子问:“你认识此人?” 小李说:“扒了他的皮,我认识他的骨头,人间恶魔。” 高瞎子说:“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小李说:“大不了一死,不后悔。” 高瞎子离身而走。 活阎王折磨人,轻车熟路。人在他的手上,就像案板上的肉,任他摆布,花样百出,人能被他折磨得发出各种各样的叫声、哭声、甚至笑声。小李在活阎王的手里一天一夜,皮开肉绽,死去活来,小李硬是没屈服。 还是高瞎子毒辣。 高瞎子派人找来了小李的奶奶。小李的奶奶不知情,不知小李被高瞎子抓住。去找小李***人很狡猾,口气很柔和,张口闭口奶奶叫着,说:“奶奶,你往这里走。” 奶奶一手摸索着,一手被那人牵着,奶奶问:“我孙子在那啊?” 那人说:“在这里。” 奶奶被领进了刑讯室。小李浑身是血被绑在柱子上,眼看着奶奶一步步走进了刑讯室。小李的嘴巴被乱布塞紧,小李气得两眼冒血。可惜奶奶眼睛失明,刑讯室里光线又阴暗,奶奶看不到这一切。 奶奶笑容可掬,对领他来的人千嗯万谢,领她来的人许诺带她去见她的孙子,是喜事,大喜的事。奶奶问莫非是孙子找到了媳妇?那人笑,那人说:“奶奶,您去到就知道了。” 奶奶欢天喜地,一路直夸那人是个好人,好人好报,父母高寿,儿孙满堂。 奶奶问:“我孙子在哪呢?他的媳妇什么样子?” 那人冷笑,那人说:“奶奶您坐!您坐下就知道了” 那人将奶奶按在一条凳子上,凳子上布满了钉子,六十多岁的失明老人,惨叫一声,立马跳起,血马上湿透了老人的裤子,顺着老人的裤管流了下来。 老人悲声大哭。 他们又扶起老人,往凳子上搁,老人的哭声都变了音调…… 小李的眼里有泪流出,小李软了。 小李答应了高瞎子提出的所有条件…… 第三十章 :变节的通讯员 人其实是一种很脆弱的生物,无论表面看起来他是怎么坚强的一个人。 通讯员小李吃尽了苦头,毫不畏惧,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谁能把他奈何?小李怎么也没想到,打死都不会相信,他自己有一天会变节,成为一个可耻的叛徒。别人的变节是为利、为名、为女人,最不济也是为保住自己的一条狗命。小李为的是什么呢?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想不明白,可他就是变了节。 一切都像在梦里,就像不是他这个人做的事。 可事实就在眼前,小李极度痛苦,小李无话可说。 小李多么希望这真是一个梦啊。 奶奶,小李呼唤着这个名字,心里就在无声地流血。[.超多好看小说]奶奶六十多岁了,手脚不利落,又双目失明,一个多么可怜的老人啊。 小李从小就没了父母,是奶奶一口水、一口汤,含辛茹苦把他拉扯**。那一年闹春荒,草根树皮都吃光了,小李瘟病缠身,许多人家不等孩子断气,就丢到乱葬岗里,村里人都说这孩子不行了,瘟疫又传染人,快把他丢掉吧。奶奶就是舍不得丢,有一天小李昏死过去了三天两夜,奶奶硬是用水反复给小李擦身,降温,将浑身滚烫发烧的小李从死神手里抢了过来。小李曾发誓一定要让奶奶过上好日子,可是天下不太平,国破家难,战火不断,社会不平,天灾**,生存下来都极为艰难,哪里有好日子给奶奶过?本想争取好生活,小李自小就参加了革命,而今却将奶奶连累在其中,在***嚎哭惨叫声中,在奶奶失了声的呼喊里,在奶奶惊恐万状的碎心神色里,小李崩溃了,小李做了他以前连想都没想的事。[] 说实在的,临出发时,小李改变了主意,小李留在了民兵队部,小李不是贪生怕死,他不是那种人。他是不忍心看到昔日的战友和同志去流血、去牺牲,他无法面对阴谋识破后人们鄙夷他的眼神。 小李也不是没有过别的想法,刚脱离高瞎子时,他曾想过倒戈一击。可以一想到奶奶还在高瞎子手里,想到了奶奶被折磨时的惨象,***惨叫呼喊就像还在耳边,小李心就软了。小李甚至还这样想:孟庄的民兵武器好,孟庄的民兵有战斗力,孟庄的民兵有桃花队长,桃花队长足智多谋,孟庄的民兵吃不了亏。小李这样想过,心里果真就好受些,就平静些。小李就按高瞎子说的做了,说了,诱出了孟庄的民兵队。看着紧急远去了的民兵队伍,小李也闪过一丝后悔,他想向桃花坦白这事,可箭已离弦,什么也由不得他了。即便是坦白,他想说,又能说什么呢,他又想起了她的奶奶,他的奶奶此时还在高瞎子手里拽着。 老牛口的枪声停了下来。小李知道高瞎子的阴谋成功了一半。不远处的枪声又响了起来,小李还知道桃花他们遭到了包围,血与火,奋斗与牺牲就在那里开始了。小李用手很锤自己的脑袋,小李流泪了,他有后悔了。小李拿起了自己的枪,这支跟随了他多年,参加过无数次战斗,小李想:枪是用来打鬼子、打反动派、打坏人、打一切与人民为敌的人,如今自己已成了十恶不赦的坏人,与人民为敌的人,枪是公平的,用枪来打死自己是公平的,最公平的,谁让自己也成了坏人、与人民为敌的人呢? 小李把枪轻轻的顶在自己的太阳**上,枪口梆硬而冰凉,纷乱无绪的心里忽然一下子清爽了起来,一个未知又充满诱惑的世界正向他招手,小李的右手食指轻轻一扣,一声炸响惊天动地,小李仰面跌倒在地上…… 第三十一章 :生死突围 还乡团花了血本,调来了国民党军队的五门大炮,山下火光一闪,山上地动山摇,飞沙走石,压得民兵抬不起头来,民兵毫无还手之力。(.无弹窗广告)山下的大炮向小山上轰击一阵,天就黑了下来,国民党的炮兵就停止了炮击。桃花很着急,仗不能这样打下去,这是一场毫无公平可言的搏斗,这样的仗不用打输赢就已决定。桃花明白生死就在这天晚上了,如果待到明日白天,国民党军的大炮非把整个山翻个个不可,她们再有战斗力,枪法再好,也无济于事,也逃脱不了全军覆没结局。 突围,趁着晚上夜色的掩护,突围出去,是桃花她们的唯一选择。 天完全黑了下来,桃花她们积极准备着夜晚的突围。可在具体向那个方向突围的选择上犯了难。小山的东西两面较为平坦,即便是突围出去也不便于队伍的展开掩蔽,如果平地被围困,结果比在山上好不了多少,也是一个全军覆没,不可取。南面是他们来的路,现在正支着国民党军的大炮,由国民党军和大批的还乡团把守着,五十几人的民兵想从哪里冲出去,不是不可能,那将是硬碰硬,牺牲那将是惨重的,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走这条路。就剩下了北面,下山冲过一条山谷又能上山,越过这座山,这座山后就是无尽的大山,山连着山,只要能冲上了这座山,就一定能摆脱还乡团的追击,可如果山上有还乡团把守怎么办,所有的人就会全被压制在山谷里,只有挨打,被消灭的份。桃花很犹豫,时间又不等人。 前怕狼后怕虎,不是桃花的秉性。桃花决心一搏。 山下又灯火通明,还乡团用火堆将小山围了起来,这样的情景桃花已经见过一次。可这一次与上一次又有所不同,桃花发现山下只见火堆不见人,这一情况又很特殊。桃花不知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这一次消灭孟庄的民兵,高瞎子很兴奋,高瞎子一改过去不露面的策略,高瞎子亲自佩挂上阵。高瞎子知道大炮的到来,桃花他们绝不会坐以待毙。突围是她们的唯一选择,民兵善夜战,桃花她们的突围肯定就在今天晚上,桃花她们别无选择。于是高瞎子把话传了下去,晚上谁也不准睡觉,民兵从谁那里跑出去,就拿谁是问,决不手软。高瞎子还说了,每个还乡团成员今晚每人五块大头洋,打死一个民兵另加十块大头洋,活捉一个另加三十块大头洋。 高瞎子还组成了一支百人的小分队,有其骨干伙家头为首,他们装备精良,配备了全新美式装备。他们的任务,不是去攻取山头。高瞎子知道真打起来他们不是民兵的对手,他们的任务就是秘密监视山上的民兵,时机强占山头,断了民兵的退路。他们的行动是秘密的,绝不能让山上的民兵发现他们意图,他们的原则就是在没强占山头之前,绝不能和民兵接触、交火。那样就会怀了他的计划。 桃花不知道这些,桃花只想她们的突围。行动是在晚上大约十一点钟的时候开始的,按照计划,民兵们汇聚一处,悄悄地向山下靠近,她们决定走北面,抢占北面的高山。桃花有绝对的把握。桃花她们悄悄地下了山,山头即被还乡团小分队无声占领。桃花她们不知道这一情况。桃花她们还不知道在下山的时候,他们的行踪去向早已被上山的还乡团小分队,用信号告诉了山下高瞎子。高瞎子紧急调动在山下所有的还乡团,又设好了另一个伏击圈,只等着民兵来钻。 桃花她们悄悄地摸下了山,只见火堆不见人,未见丝豪抵抗,情况已属异常,桃花顾不得这些,只能硬闯,突围就意味着硬闯。桃花他们从山上刚进到谷底,就突然一声枪响,四周火光齐明,刚撤下的小山上也被火光照亮。桃花她们迅速就地卧倒,桃花知道这会已中了圈套,现在他们所有的退路都已被完全堵死了…… 第三十二章 :生死突围 一声枪响,四周火光齐明。[.超多好看小说]桃花发现她们又陷入还乡团设好的圈套之中,刚撤下的小山也被还乡团占领,退路是没有了。桃花急令民兵们就地卧倒,好在是七月天,草盛树密。虽是在谷底,谷底并不平坦,岩石、沟壑,不缺少掩身的地方。 四周都火光齐明,亮如白昼。 有一个人哈哈大笑,那人说:“孟桃花,知道我是谁吧?” 桃花吃了一惊,几乎不敢相信,难怪还乡团这么难缠,原来是狡猾的老狐狸高瞎子作盅,预料之外,意料之中,桃花说:“你不就是瞎子么!衣冠禽兽,扒了皮也认识你的烂骨头!” 高瞎子又笑。 高瞎子说:“知道就好,现在你不想谈谈么?” 桃花说:“和你这禽兽有什么好谈的!” 高瞎子说:“别把话说绝了,比喻现在就不想着活着出去?” 桃花说:“先看好你自己的脑袋吧!” 高瞎子说:“一个姑娘家不要太狂妄了,我劝你最好还是谈谈条件。我不忍心把你们就这样杀光,怎么说我们也是多少年的老街久邻,人不亲土还亲哪。” 桃花说:“说比唱的还好听,糊弄谁呢。孟耕家几岁的孩子都没给留下,都被你斩草除了根,我能和你这禽兽有谈么!” 高瞎子被呛得半天没有回音。 高瞎子绕开话题,继续说:“其实条件也不高,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我保你们都不死。” 桃花说:“先保你自己吧,风大别闪了舌头!” 高瞎子说:“投降吧。我可以饶你们不死!” 桃花说:“那个先死,比试一下才知道!” 一声枪响,一个还乡团应声毙命。 高瞎子气急败坏,说:“那我不客气了!” 桃花说:“有什么招数就使出来吧!” 又是几声枪响,打得还乡团不敢露头了。 还乡团放起火来,大火汹汹地燃烧起来。用火攻,这是桃花没想到的,民兵们都有些慌,谁都没想到高瞎子有这么狠的招。大火照亮了天地,借着火光,四周的还乡团开始了猛烈的射击,子弹在民兵们身边啸叫,打出串串火星,手雷在她们之间爆炸,民兵首次出现了伤亡。民兵们四面还击,集中不起火力,北面山坡上的火力尤其猛,桃花知道高瞎子一定在哪个方向配备了很强的火力,桃花幸庆没有向那山上攻…… 忽然,一道闪电划过长空,真是老天有眼,老天不灭孟庄的民兵,不一会儿,大雨瓢泼而至,风借雨势,雨助风威,大雨浇灭了还乡团所放的火,风声雨声充实着整个世界,天地顿时漆黑一片。 风雨声中,枪声稀了,爆炸声也小了。桃花趁机收缩民兵,缩成一股,顺着谷底向西直插。西面围困的还乡团风雨里见有人就打枪,来人不还击,反责骂:“瞎了你们的狗眼!” 还乡团以为是自己人,等明白过来,民兵已到了眼前,还乡团反被打得四处逃窜。等还乡团组织起来再去追赶,民兵已转到了南面炮兵阵地,袭击了炮兵,炸毁了军车,把手榴弹从炮口丢进去,手榴弹在炮膛里爆炸,大炮竟安然无恙,民兵没办法只能快速撤离…… 第三十三章 :生死突围 雨那么大,天那么黑,暴雨虽救了民兵的命,也给民兵的行动带来了极大的不便。民兵们一路撤走,还乡团一路跟踪追击,奔跑中的民兵不时有人饮弹牺牲。五十几人的民兵队,现在只剩下三十几位,还乡团还在追击,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这大概就是士气起的作用,交战双方,仗打顺了的一方往往士气高涨,嗷嗷的,特别在追击的路上,他们可以说身轻如燕,紧紧的咬住对方想甩都甩不掉的。 桃花她们一路撤走,还要救死扶伤,再加上雨大路滑,想甩掉还乡团的追击就好像比登天还难,看还乡团追击的势头,民兵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他们也能追到。桃花想不能往村里撤,那叫引狼入室。必须在村以外的地方将其甩掉,老这样跑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有句话说,办法总比困难多么;还有一句话,物是死的,人是活的。这话一点不假,桃花边跑边想,桃花一抬头,心中不由得暗暗一阵惊喜:前面就是黑风口,她们来到了黑风口。黑风口山势陡峭,地形险要,呈壶口形,山又不高。真是打伏击的好地方。桃花用一挺机枪封住了路口,其他所有人分成了两拨,过路口后,迅速登上了两面山脊,一面两挺机枪,呈一个钳势,形同不杂口的口袋,净等还乡团的追来。桃花的民兵队袭击国民党军炮兵阵地时,用缴来的武器几乎全部更新了一次装备,桃花对队员们说:“不怕倾射所有子弹,打得越狠越好!” 还乡团追兵说到就到,先是路口的机枪吼了起来,追在前面的还乡团急忙往后退,后面追来的还乡团又往前拥,山高路笮,还乡团在沟底挤成了一个团。桃花一声枪响,山两面所有的火器把弹药像雨似地倾射在沟底混乱的人堆里。这一次还乡团可吃了大亏,子弹就像长了眼睛一样,直往他们肉里钻,手榴弹冰雹一样直往他们的头上砸。民兵小柱子有一把铜号,不知在哪里弄来的,整日的挂在身上,从来也没用过,这一次,桃花让他吹了一次冲锋号,还真有模有样,民兵们个个如下山猛虎反冲锋了一把,追着还乡团的**狠打,还乡团还以为遇上了正规解放军大军,慌不择路,逃之夭夭…… 雨停了。天亮了。 追击的还乡团被打跑了,他们再也不敢追击了。 民兵们累的就那样坐在泥水里,谁也不想再动一步。从昨天到今天对他们活着的每一个人来说,仿佛就象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生与死,水与火,几次的失望,几次的希望,在绝望里他们终于挺了过来,活到了今天,能看到了今天升起的太阳! 感慨万千。 临近中午的时候,疲惫不堪的民兵队伍回到了村里,村里一个人也没有,熟悉的鸡狗都不见一只,到处静悄悄的。民兵队部死了一个人,身旁还落着一支枪,看看是该死的通讯员小李,谁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民兵们谁都不说话。桃花再出门看见一个人,是县公安局的张科长,张科长问:“怎么不见一个人?” 桃花说:“肯定是躲进山里去了,躲避还乡团。” 张科长说:“姜区长牺牲了,还有他的区中队,一个人都没活着回来。” 桃花无声,桃花的眼泪就啪哧地落了下来,谁都知道桃花是姜区长的未婚妻,这已是公开的秘密,姜区长的牺牲对桃花的打击可想而知。 民兵们谁的心里都不好受。 张科长拿出一封信递给桃花,张科长说:“这是县委给你的信。” 桃花接过,展开来看,信上说,姜区长牺牲了,要化悲痛为力量,要排除万难,坚持斗争,坚持到底就是胜利。信最后说,姜区长牺牲后,区长由桃花来担任,负责全区全面的工作,其他人选由桃花自行安排。 桃花看过了信,问张科长:“姜区长是怎么牺牲的,是在那牺牲的?” 桃花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张科长犹豫了一下,他还是讲述了姜区长牺牲的经过…… 第三十四章 :姜区长之死 国民党几十万大军压境,要把胶东的解放军赶进渤海里灌死。白天国民党军漫山遍野,到处都是,一路进攻,抢村夺寨,可以说所向披靡。解放军不敢碰硬,只能一味的撤退。夜晚国民党军停下了进攻,解放军总能从他们的围困之间,找到缝隙,悄无声息的穿插到他们的**后面喘息休整,寻找有利战机。国民党军一路进攻占领了烟台、威海,真到达了勃海海边一看,连解放军的影子都没看到过一个。 有一位前人说过:中国的三年解放战争的胜利,使广大支前民工用小车推出来的。这话不假。国民党军打仗,五十万军队就是五十万军队,他们的装备给养全靠这有数的军队。而解放军打仗,三十万军队的后面,有可能跟着五十万的之前民工,合起来就有八十万。解放军三十万军队打败了国民党五十万军队,应该是解放军八十万人打败了国民党五十万人。支前的民工送粮、送弹药,火线抢伤员,一点也不比军人差。解放军打到哪里,他们就支撑到那里。所以说三年的解放战争,是名副其实的人民战争。如其说国民党叫**打败,倒不如说是叫最广大的人民打败。 就是国民党军占领胶东的最黑暗时期,胶东的人民也没阻断对解放军的多方支持。支持最有力的支柱就是当地的各级政府,各级人民政府是纽带,是桥梁。由于还乡团的干扰,各村民兵自保任务很繁重,区中队就愈显得特别重要,区中队如同救火一样,那里有情况,他们就扑到哪里去。姜区长的区中队与还乡团打过多次仗,其中还与一个营的国民党正规军遭遇过,接过火,国民党军枪炮齐全,区中队损失惨重,只剩下六七十人。可区中队还是这一地区的顶梁柱,县委指示区委送一百担粮食到指定的地点支援解放军。粮食是有的,胶东是当时全国解放战争的补给地,粮食藏匿的地方区委都掌握。只是在这样的一个时期,运输一百担粮食,困难可想而知。部队急需,解放军不能饿着肚子打仗。姜区长和他的区中队只能全力完成。 姜区长好不容易凑足了二十挂大车,趁着黑夜给解放军送粮,区中队全副押送。由于是战争年代,夜晚的路很不好走,截道的、打杠子的到处都是。姜区长指挥所有的大车连着队走,一定不要掉队,掉队就意味着危险。区中队的人车老板都很警惕。上半夜还好一点,遇到几拨带武器的人,估计是还乡团,人数较小,互不理睬,倒也相安无事。 半夜刚过,在门楼镇,粮队遇到了一伙人,挡着粮队不让走,为首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胖老头,胖老头背着两只匣子枪。胖老头问姜区长;“你们是干什么的。” 姜区长说:“是给**送给养的。” 胖老头不信,围着姜区长看,胖老头说:“你们走的方向有问题。” 姜区长说:“**那里都是,那里的**都得吃粮。” 胖老头还是不依不饶,厉声问:“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姜区长也火了,说:“你看呢?” 胖老头说:“我看你象**的干部!” 姜区长说:“算你说对了。” 胖老头刚要掏枪,姜区长的枪早已顶在胖老头的脑门上。其他还乡团不敢动弹,区中队下了他们的枪。到处都是国民党的军队,还乡团放不能放,又不能打死,区中队只好押着跟着粮车一起走。 下半夜路就更不好走了,一是行人少了,容易引起人们的注意,二是大车的轮子滚动起来有声音,寂静的夜里尤其传得很远,上过油都不行。于是就常遇到国民党哨兵的询问:“干什么的!” 姜区长就说:“赶夜路的。” 大多的国民党哨兵问过就不再言语。大车慢慢通过。 临近交接地的时候,还是出了差错。国民党的哨兵问过之后,看到这么多人,还有那么多的大车,就过来检查。押解的还乡团趁机夺区中队的枪、或逃跑、或大喊:“这是解放军的送粮队!” 国民党的哨兵枪响起来,大批的国民党军就冲了过来,区中队顾不得逃跑的还乡团,集中起来阻击国民党军,掩护大车队飞奔逃离,区中队边打边退,好在解放军及时接应,姜区长他们这次总算有惊无险…… 第三十五章 :姜区长之死 姜区长是四川人,父母早亡,很小的时候就出来流浪。[.超多好看小说]姜区长到底是四川的那里人,由于出来时太小,他早已忘记了。他只记得自家门前有一棵像巨伞一样的大槐树,夏天大人们在树下清凉,他和小朋友们在树下玩耍,南来的北往的人都爱到树下坐坐。冬天,光秃的树上,筑有好多老鸦巢,每天早上还没睁开眼时,就会被老雅的舌燥惊醒。姜区长具体姓什么,他不知道,姜姓是他十二岁时,没抓去当兵吃粮,一个算命先生现场给他算出来的。算命先生说他姓姜,他就姓了姜,算命的先生还看他面相忠厚,将来一定会是仁义忠诚的人,就捎带给他起了一个名字叫:守义,姜守义。 姜区长才有了自己的名字:姜守义。 那天,十二岁的姜区长是在成都街头闲逛时,被一个吕姓的团长抓了壮丁。[.超多好看小说]吕姓的团长长的胡子杂撒样子很威猛,却是一个性无能者,碰不得女人。碰不得女人的人,却娶了一个如花一样很漂亮的老婆,漂亮的老婆脸上总拍着很厚的粉,涂着很红的唇,走起路来水蛇一样扭着腰,样子非常风骚,是京剧票友、是戏迷,团长的老婆好和许多戏剧名角睡觉,和达官贵人睡觉,每一次睡觉,十二岁已做了勤务兵的姜区长,都得在门外小心地伺候着,保证着团长的老婆的随叫随到。团长的老婆脾气很古怪,喜忧无常,睡高兴了掐姜区长的脸,不高兴了就踢姜区长的**。团长的老婆还不正经,每次洗澡时,都要十二岁的姜区长给擦背、揉体、捶腰,骂臭男人们身子太重,压坏了她的腰。有时团长的老婆来了兴致,还掐姜区长的小**,又痛又痒痒。小**被她掐得又肿又长,又不敢声张。 这勤务兵当的窝囊! 同一年夏天,姜区长随吕姓团长到西北打红军,吕姓团长被打死了。姜区长就当了红军的俘虏,后来姜区长就当了红军,十八岁上当了排长。在与马步芳军阀的一次战斗中,姜区长的小腿被子弹打穿,受了重伤,由于当时红军的医疗条件所限,队伍住无定所,打仗频繁,队伍就把他秘秘送在一位老乡家养伤,老乡是一位木匠,心灵手巧,会做很多的农具、家具,还有一手精堪的雕刻技艺。老木匠还会一点中医,用草药给他疗伤。在养伤期间,姜区长日久天长、心领神会就学会了使用木匠工具,学会了不少木匠技艺,老木匠有心将自己的闺女许配姜区长,怎奈姜区长不久回了部队,由于腿部受过重伤,随部队机动不行,队伍就将姜区长安排到了地方工作,再后来一步一步,工作的需要他就来到了山东,在胶东这个地方扎了根,胶东成了他第二故乡。 姜区长怎么也不会想到胶东这美丽的地方,他的第二故乡,竟是他最后抛洒热血的地方。 那天天刚亮,姜区长就接到上级的一个重要任务:有一批高级干部从东北过来,在烟台港下船,路过胶东到全国的解放区去。县委要求姜区长和他的区中队负责全面接送,并一路负责干部们的安全。 姜区长不敢怠慢,立即把区中队分成了三个战斗组,每组二十人,分别去了烟台港接人。上级说东北负责护送的人叫老徐。老徐这个人姜区长从来没见过,县委只告诉老许是一个穿灰大褂,头戴黑礼帽的人。当时那样打扮的人多的是,如何分辨? 上级还说:那个叫老徐的人右手拿着一张报纸,卷成了筒,握在手里;左手拿了一把旧油纸伞。接头的暗号是:先生,现在几点了? 回答是:你问上午还是下午的? 问的人回答:我是问晚上的。 姜区长到了烟台,船刚好到港,港口上站满了大批军警特务,又多了荷枪实弹的大批国民党兵,特务们专门在逮捕戴黑礼帽穿灰大褂的人。 直觉告诉姜区长情报已被人泄露,情况十分危急。姜区长想:老徐应当是个聪明人,这样的情况他不会不看到,估计他和大批干部们此时一定应该还在船上。 姜区长焦急,姜区长想:一定要想法上船与老徐取得联系,一起商讨应急的办法。 危难之中,姜区长忽然就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头脑灵活,神通广大,姜区长想他一定会有办法,姜区长回头赶快去找这个人…… 第三十六章 :姜区长之死 姜区长要找的这个人,名叫大炮。大炮这个人胆子特大,没有不敢说的话,没有不敢做的事,打小就是在烟台港长大的,他熟悉烟台港的一山一水、一砖一石、一卯一钉,和所有船只上的人都混的乱熟。大炮这个人热情**,对谁都有求必应,在他的生活中从来就没结下什么仇人,认识他的人都引他为荣。 姜区长找到大炮时,大炮正混在一堆工友中胡吹乱侃,大炮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日本鬼子那会儿苦哇,吃不上穿不上,可就从来没饿着、冻着咱港上的人,为什么?咱脑子活啊!小日本有啥咱吃啥,运啥咱穿啥。凭啥?就凭咱中国人全世界独有的,老祖宗老早就给咱发明的大扭裆裤子。咱出苦力的谁不是穿着大裤腰的扭裆裤,蹲起自如。我们那会的扭裆裤都是套裤,里外两层,外面的肥大一些,裤腿都用腿带子杂紧,抗大包,干活时绝对不敢偷盗,那样干活不利落,鬼子老远就看出来了,鬼子看出来了就离死不远了。偷盗都是在散工的时候,趁着鬼子不注意,摸准了是粮食,用刀子一豁,腰带解开,裤腰一张,白花花的大米就流进了我们的大扭裆裤筒里来了,老婆孩子又可以饱餐几天,心里那个乐呀。” 大炮说:“我也有背运的时候,有一天散工,天刚有些藏灰,看不清,我摸准了一包粮食,刀子一豁,张开裤腰。初时以为又是白花花的大米,待流进裤筒时,怎么老觉得有些刺人,走起路来才知道,原来是一裤筒子干透了的大米锅巴,小刀一样直往肉里扎,倒也倒不了,丢又丢不下,小鬼子就在眼前,还得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小日本子狡猾,上工的人多,小鬼子检查又检查不过来,他们就在路上设了一道一米多高的横杆,所有在港上干活的人都必须从横杆上跳过。小鬼子从来拿咱中国人不当人,不管你偷盗了还是没偷盗,只要过横杆稍不利落,就被他们一枪毙命,拖到路边,看都不看。” “他***。”大炮骂:“那次我可害惨了,虽说过横杆时,我强忍着痛轻松跳过,没被小鬼子发现,可回到家里脱下裤子一看,唉吆我的娘唉!腿上净割出数不清的小血口子,真***痛!” 工友们都笑。 有工友说:“如果是一包玻璃碴子那你就享福了!” 工友们还是笑。 大炮认识姜区长,大炮并且也知道姜区长是干什么的。大炮看到姜区长找他,就撇下工友走过来悄声地问:“有事?” 姜区长说:“有事,是大事,赶快想想办法。” 大炮一下就有些紧张。 姜区长说:“是有十几个朋友从东北过来被困在船上,有人泄密,港上查的很紧,根本过不了检查。” 是姜区长的朋友,大炮就知道事情的严重,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大炮回身向工友们招手,说:“大伙一起去干点事!” 工友们都精神抖擞。 姜区长换上港上的衣服混在他们的中间上了船。旅客们正在大批下船,眼看着船上的人越来越少,姜区长在一间客房门口,遇到一位头戴黑礼帽,身穿灰大褂的人,那个人一边向港口那里张望,一边来回渡步,一副焦躁不安的样子。姜区长走过去,那个人看见有人上船,还向他走来,急忙拿起两样东西,右手一张卷成了筒的报纸;左手一把旧了的油纸伞。 姜区长问:“先生,现在几点了?” 那人就回答:“你是问上午的还是下午的?” 姜区长说:“我是问晚上的。” 两个人接上了头,那人四下张望了一下。 姜区长问:“你就是老徐?” 那人点点头,急忙引姜区长进了一间客房,客房里有十几个人,姜区长一看这些人,身体不由地一震,汗随之就流了下来…… 第三十七章 :姜区长之死 姜区长进到客房一看,吃了一惊,汗随之流了下来。[]姜区长从这十几位的护送干部中,他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据他所知这几位当都是中央级的首长,特别是那位大高个子,大眼睛,高鼻梁的竟是时任**中央委员会书记的**,,是大首长。 姜区长认识他,姜区长曾听他讲过一次话。 姜区长万没想到,此次的护送任务,竟如此重大。 **态度和蔼,正冲着他微笑。 **问:“你叫姜守义对不对?” 姜区长又吃了一惊,说:“首长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笑了起来,说:“你的名字特别,你的名字和姓,都是算命先生给算出来的,在胶东是一位能干的区长,大名鼎鼎,谁不知道?” 其他的首长都笑。(.好看的小说) 姜区长很不好意思。 姜区长甚至都忘了此次来的目的。 忽然一声枪响,所有的人都透过客房的窗玻璃向港口方向看:原来是检查的特务用枪将一位旅客击倒,现在正被几个特务按在地上用绳子绑缚。 老徐捅了姜区长一下,对**说:“首长,我们现在是不是赶快撤离?” **点点头。 大炮用他们的衣服给首长们换上,然后每人扛着一包货物开始下船。下船后,首长们在大炮引领下,从港口堆放如山的货物缝隙中,七绕八拐,就到了一堵矮墙,翻过矮墙,矮墙外又有一出口,有两个国民党兵把守着,两个国民党哨兵焉头耷脑的,坐在一起说话唠嗑,相对松懈一些。首长们走过两个岗哨时,一个岗哨对一为首长的大肚皮起了疑心,目光追着看了老远,刚站起来想喊什么,大炮急忙将一支烟递了上去,用身子借挡住岗哨的目光,说:“老兄,抽支烟。” 岗哨说:“这个人好象从来没见过,是你们一伙的吧?。” 大炮说:“这个人来这几有年头了,前些日子老婆生娃今天刚回来。” 大炮用火给岗哨把烟点着,岗哨深吸了一口,若有所思的向首长们远去的背影深看了一眼,专心的吸起烟来,哼起了小曲。 姜区长和老徐带首长们迅速离开港口,与外面接应的区中队会合。 姜区长看到大炮带上船的那些工友再扛货下船时,被一伙急急赶过来的特务围住、盘查。姜区长心悸:如果再晚几分钟,过路的首长们可就麻烦了,他的任务完成的好赖就得大打折扣,姜区长想想头皮都发麻。 首长们安全脱险,姜区长特别感谢大炮,握着大炮的手眼泪都想流下来。大炮豪爽,呵呵地笑,搂着姜区长的肩膀大大咧咧,大炮说:“以后有什么难事尽管找我大炮,别忘了在烟台港还有我这么一个兄弟。” 姜区长和首长们与大炮亲切道别,走出了老远回头,大炮还在向他们挥手。 路上,**问了姜区长许多当地的斗争情况,特别是国民党反攻后,军民的思想问题,就今后一段的工作谈了一些看法,姜区长很受教育。 为了确保首长的安全,避免太多的人一起行动引起注意。姜区长把区中队分了十几个战斗小组,分散在路上行走,几里路前都放有尖兵,如果有情况迅速就会传了回来。一路走走停停,躲过了几拨还乡团,还有整营整连调动的国民党兵。 八十几里路走了一天一夜,姜区长他们才将首长们送到了指定地点。姜区长的任务完成了,心神轻松,可谁也没有想到,在回来的路上,他却遭遇了不测…… 第三十八章 :姜区长之死 完成了护送任务,区中队化整为零,分散往回走。姜区长途经徐家,带两名队员在一家小店吃饭时,被一还乡团认出,还乡团悄悄溜走,引来大批还乡团将姜区长吃饭的小店团团包围。 还乡团用机枪堵住了门窗,还乡团喊:“姜木匠,缴枪吧,缴枪可以饶你不死!” 正响午时,小吃店里吃饭的人不少。小店里堵着很多吃饭的人,还有店主的一家。起初向外跑的几个人,都被还乡团用机枪打死在门口。不能跑,又跑不出去,小店里的女眷孩子们开始哭哭啼啼。姜区长和两名队员分别守住门口和窗口,姜区长隔着窗,问:“你们是人么?” 外面的还乡团没反应过来。(.) 姜区长又问:“你们是人么?” 还乡团里有不高兴的了:“我们咋就不是人了!?” 姜区长说:“是人的,都吃人饭,拉人屎,办人事!” 还乡团还里没人吭声。 姜区长又问:“你们是人养的么?” 还乡团里有人反问:“你是人养的么?” 姜区长回答:“你说的太对了,我就是人养的!” 姜区长说:“是人养的,都有父母、兄弟、姐妹,都有做人的良知、人性。” 还乡团不高兴了,有人说:“别罗嗦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得了。” 姜区长喊了一声:“好!痛快!最后一个问题。” 还乡团说:“死到临头了真罗嗦,说!” 姜区长问:“你们要抓谁?” 还乡团笑:“废话,抓谁?抓你!还用问么?!” 姜区长说:“这就对了,抓我与小店吃饭的人,还有店主一家有关系么?” 还乡团有人说:“只怨他们的命不济,活该陪你去死!” 姜区长说:“不是人了不是?他们都是上有老下有小,干嘛非要祸害那么多的性命,摸摸自己做人的良心还有么!” 还乡团嘀咕了起来,嘀咕了一会,有还乡团问:“你想怎么着?” 姜区长说:“一句话,让无关的人安安全全离开这里,有什么能耐冲我使好了!” 还乡团问:“你跑怎么办?” 姜区长说:“那我就不是人,就不配做一个**的区长了!” 还乡团还是有些不放心,说:“说话算数,你如果反悔了,到时别说我们不是人!” 姜区长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还乡团说:“痛快,是条汉子!” 门打开了,屋里没有一个人敢第一个走出去,怕被不守信用的还乡团打死,叫谁谁都不走。姜区长很焦急,姜区长用眼看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伯,意思很明白。老伯犹豫了一下,他整整衣襟,还是第一个走了出去。没事。屋里人一下等不得了,一下拥出好多人,还乡团打了一枪,喊:“一个个走,走多了打死你们!” 屋里的人都清醒了,自觉一个个排好队向外走。人走完了,姜区长用脚关上了门,喊;“开始吧!” 还乡团打了一阵子枪,姜区长他们并不还击,还乡团们喊话,没回音,这让还乡团们很纳闷:难道他们土遁不是…… 第三十九章 :姜区长之死 还乡团喊话没回音,还乡团又打了一阵子枪,还是没人还击。 还乡团真是纳闷了。他们找来小店的主人,问:“你们家的房子里有暗道?” 小店的主人说:“应当是没有,可我不敢保证。” 还乡团上手给了小店主人一个耳刮子:说:“小子欠揍,说话还饶舌。” 小店主人分辨说:“不是我饶舌…… 小店的主人又被还乡团一枪托砸倒,还乡团说:“还敢犟嘴自己的房子还说不知道,真是活腻歪了,用枪崩了你!” 还乡团说着就拉动枪栓。 小店的主人哭咧咧,说:“小店是我刚买的房子,有没有暗道我真不知道,倘若是有呢?我不想骗你们。” 还乡团听过是那么个理,就没再难为小店主人。 还乡团继续围着房子喊话,没回音。又打了一阵子枪,还是没有还击。有还乡团骂:“他***,说不定人早跑没影了,我们还在这里瞎子点灯白费蜡。” 一个还乡团站起来,没事。多个还乡团站起来,也没事。还乡团的胆子就大了起来,一起往房子前靠。忽然,窗门大开,三颗手榴弹几乎同时飞了出来,落在还乡团人堆里,一排子子弹打过去,还乡团丢下十几个死伤者鬼哭狼嚎退了回去。房子的窗门重新又被关闭。 太阳西斜,已是半下午的时光,姜区长想:用不了多长时间,天就会黑了下来,只要天黑下来,一切就好办多了。姜区长他们不声不响就是为了拖延时间,不还击是为了节省子弹,给还乡团造成某种错觉、假象,还乡团上当了更好,不上当对姜区长他们来说也没有什么坏处,同样也是拖延了时间。还乡团还真上了当,让姜区长他们第一个回合就得了不少的便宜。 还乡团长精神了,他们不喊话了,也不放枪了,他们找来好多的柴禾将房子围了起来,要烧死姜区长他们。 小店主人不干了。 小店的主人哭上了。 小店主人被还乡团特许进到房子里。小店的主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姜区长留下他的房子和他的家当,那是他全家人的命根子。姜区长很为难,天刚临近傍晚,没有黑透,这时冲出去,无疑是还乡团的活靶子,危险性极大。还乡团要烧房子,烧了房子的小店主今后的生活确实不能过,为了保住店主的房子,姜区长决定提前突围。 姜区长对小店主说:“这里危险,你出去吧,放心烧不了你的房子。” 小店主千恩万谢退了出去。 还乡团几次叫嚣要点火,有一回一个还乡团点亮一个火把,刚要投掷,被姜区长一枪击毙。还乡团同时准备多个火把,并紧紧地盯住门窗。姜区长他们钻破屋顶趴在房子上,还乡团们没发现,姜区长他们每人一手两颗手榴弹,分三个方向同时投掷,随着手榴弹爆炸的烟雾,姜区长他们跳下房子突围了出来。 由于天不太黑,三个人被还乡团紧追不放,几次甩都甩不掉,他们只能边打边跑,在跑过一片河套时,姜区长的肩膀上挨了一枪。姜区长被打倒在地,两名队员回过头来架起他就跑,奔跑中,姜区长的腿又中了一枪。 在翻过一道小山包时,姜区长命令两名队员放下他,两名队员不从,姜区长眼睛冒火,姜区长说:“这样跑下去我们谁都别想活着回去,放下我!” 两名队员喊:“区长!” 姜区长两眼冒火:“这是命令!” 两名队员放下他却不走。 姜区长大声喊:“快走!” 两名队员又跑。 姜区长趴在地上,向还乡团打了几枪,又打倒了一名还乡团。还乡团的脚步终于停滞下来,姜区长回头看着两名奔跑队员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山影里。 姜区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姜区长再回头,还乡团已到了眼前。还乡团向他呈一个半包围的态势,慢慢逼了上来。姜区长投掷了最后一颗手榴弹后,发现子弹也只剩下了最后一颗。 姜区长站了起来。还乡团可能知道了他没有了子弹,很快的包围了过来。 姜区长抬枪,一枪又打死了一位冲在最前面,最穷凶极恶的一名还乡团。姜区长把枪使劲的丢了出去,像丢弃了一块无用的土坷垃一样,姜区长说:“这颗子弹原本是留给我自己的,可我的子弹是专打坏人的,多打死一个坏人天下就少一份祸害,我是好人。所以我就又给你们了。” 姜区长笑:“至于你们如何搞死我随便……” 第四十章 :姜区长之死 还乡团一个头目说:“想让一枪打死你,想得美。(.好看的小说)你还没那资格,我们有很多的刑法等着你去享受哪。” 姜区长被还乡团架下山时,天已经暗了下来,西边天上却有一抹晚霞鲜、艳红亮,特别像春天映山的桃花一样的颜色,姜区长在那抹鲜艳的晚霞里,他看到了他的爱人桃花那张俊美的脸。姜区长知道落到了还乡团的手里,从今以后看晚霞的日子不会多了,他很想把这一抹晚霞永远留存在心底。 姜区长被抓,开始并没有受到想象中的虐待,相反的还给治伤,有酒有肉的侍候着。姜区长知道黄鼠狼给鸡拜年,一定会有他们自己的心事。果然,没过两天高瞎子出现了。高瞎子说:“公务繁忙,有所怠慢之处,请多多包涵!” 高瞎子狡猾,话里话外,只字不提区长。 他有两种考虑:一、不给姜区长一区长的自豪感。二、不让姜区长处在对立面上,想以老朋友的口气说话,达到自己的最终目的。 姜区长不领情,反问:“你是谁呀?” 高瞎子一下子尴尬无比,语无论次起来:“你你、我我。” 姜区长笑,很蔑视的那种。 高瞎子调节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高瞎子又笑了,高瞎子说:“阴阳转换,光阴似箭。(.好看的小说)我很怀念我们在一起的时光。” 姜区长说:“我以前真是瞎了眼,好坏不分。我相信农夫和蛇的故事绝对是真的。人怎么和蛇怎么能谈感情呢?可怜世界上的好多事情有时都是一厢情愿,可悲哦!” 高瞎子很不高兴,高瞎子说:“我这是为你好,你不要不领情。没有我的话,你早就死了,你活不到今天!” 姜区长说:“活到今天明天,无所谓,人总是要死的,我活着最喜欢的就是一个愿意,我不愿意了,谁还梦想让我照着你们说的去做,我情愿这就去死!” 高瞎子说:“我不是没给你机会,你想死我也没办法,我只想提醒你,好死不如赖活着,蝼蚁还知道偷生,何况我们是人。” 姜区长说:“可惜我不是蝼蚁,我是一个顶天立地的人。” 高瞎子不放弃最后一线希望,高瞎子说:“做了也不能叫你白做,我保你到**里去做事,高官厚禄。” 姜区长嗤笑:“好大的口气,自己才是一个什么东西,名不正言不顺的。我告诉你:恶事做尽只能坏了你自己,到时候连条后路都没有!” 高瞎子无语,嘴张了又张,而后甩手而去。 姜区长一下掀翻了桌子。 还乡团终于凶相毕露,用刺刀捅姜区长受伤的伤口,鞭子抽打,绳子吊,用碾碎了的细盐反复往姜区长身上伤口上撒。条件只有一个:只要姜区长交出全区的党员、干部名单。 姜区长视死如归。还乡团拿他没办法。 一九四七年八月十七日下午,受尽了几天折磨奄奄一息的姜区长,被还乡团直直的绑在一段树桩上。还乡团找来一口大锅,大锅里添满了水,插上木头猛烧,水被烧得滚开产浪。还乡团又找来一长长得牲口吃草料的槽子,水泥的那种。 还乡团笑。 还乡团说:要让姜区长好好洗一个热水澡。 还乡团将姜区长连人带树桩一起抬进槽子里,人被直直的固定在树桩上,不能动弹,不能翻滚,然后就往槽子里倒开水,姜区长一个大活的人,就这样被开水活活地烫死了…… 第四十一章 :还乡团攻打孟庄 好听的一句话是:真人不露相,露相吓到墙。 不好听的就是:咬人的狗不露齿! 高瞎子就属于这一类人。 国共合作时期,高瞎子仗着儿子是国民党军的军官,代表着**方面的姜区长不动他,是有政策条文约束,高瞎子狡猾,他本人也作出积极的表象,捐枪捐物,就是有人想动他也找不到口实,他还赚得了一个开明人士的美誉。 很多人,像姜区长并不都是被他的表象所迷惑,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心地仁慈了些。 你仁慈了,别人回报你,不一定就是仁慈。高瞎子就是这样,出手毒辣,一次就是杀灭了贫协主席孟耕的一家。他现在回来了,还当了县长,很低调,一次没回过孟庄。[]不是他不想回,做梦都想,只是他认为不是时候,他有一个大计划,狠招,他需要等待时机去实现。 为了实现他的大计划,他煞费苦心。 民兵和全村人被还乡团围困在后山上时,他亲自去解围,因为那不是他要的效果。 可泄恨心切,有时他也会做出,在他看来不理智的行为,就像那次半夜偷袭孟庄,刚摸到山口,就被山花杏花她们两个发现打了回去,高瞎子一下被打清醒了许多,他知道那不是个好办法,孟庄里有桃花,还有她的民兵队。 直到那次抓住了区委的通讯员,他认为时机终于来到了,所以他一改过去的不露面、回避,哪一次他亲自佩挂上场,想一举歼灭眼中钉肉中刺的桃花和她的民兵队伍,实现他的惊天大计划。[.超多好看小说]老天不作美,大雨让他的时机泡了汤,桃花的机智灵活的头脑,硬是煮熟的鸭子又飞了,高瞎子虽说那次给孟庄的民兵队以重创,高瞎子仍扼腕惋惜,后悔莫及。 抓到了姜区长,高瞎子似乎又看到了亮光,他想只要姜区长能开口、能配合,这一地方的党员、干部,就能斩草除根,从此以后就能高枕无忧,好梦不醒。但姜区长宁死不从,高瞎子看到的那点亮光也熄灭了。 高瞎子等不得了。 高瞎子打电话到国民党军五十四师师部,又打电话给儿子,都是要求援兵,得到的回答都是:战事开始吃紧,抽调不出一兵一卒。 高瞎子实在等不得了,他用他做县长的便利,按乡抽调,每个乡不少于五十个人。一个县十几个乡,再加上他原有的还乡团武装,又是一千多人。 有了这一千多人,高瞎子这会他没有急着去攻打孟庄。他把这一千多人集中在县府,由伙家头、大广子为骨干,除了吃饭睡觉,天天都像正规军一样练跑步、练打枪。 别的地方的还乡团,几乎都是一种方法:夜里包围村庄,天亮后就开始杀戮。 高瞎子也想这种方法,可是不行,孟庄里有桃花,孟庄里有民兵队伍。高瞎子知道:不杀了桃花,不消灭了民兵,别想。 高瞎子积极训练他的还乡团。其实,还乡团的组成也不完全都是地主恶霸,里面也有要饭的、赌钱的、农村中的懒汉、混混、太多太多的社会闲杂人员,他们无怨无仇,他们只把那里当成不用开钱就吃饭的地方,那里付得了当兵的苦,没有几天就逃跑了大半。 高瞎子大怒,按着花名册到各乡又都抓了回来,许诺每个人一月两块大头洋,再跑抓回来就活埋。高瞎子心狠手毒,说到做到,高瞎子曾在一天中,连续活埋了三个逃跑的人。一千多人的还乡团一天连续三次集合,不管是白天还是半夜,随抓随埋。 再也没人敢跑了。 半个月后,高瞎子就带着他的一千多人的还乡团,大白天,分三个方向,气势汹汹的向孟庄扑了过来…… 第四十二章 :还乡团攻打孟庄 高瞎子带一千多人还乡团,分三个方向,向孟庄扑了过来。 高瞎子这次攻打孟庄在大天白日,还是突然袭击,一反还乡团偷袭作案的一贯常理。桃花有些措手不及,民兵也有些慌乱。好在思想上早做准备,也能充分应对。 高瞎子这次用兵一反常规,不走路口,专抢山头。孟庄周围所有的山头都被还乡团占了,满目尽是还乡团的人。这样,孟庄一开始就处在还乡团居高临下的包围之中。还乡团先占山头,然后从山头开始一路向下压缩,逐渐缩小包围圈。桃花民兵很被动,还乡团居高临下,原来所有的路口守卫都如同虚设,民兵只能舍弃,一味的撤退,退回村里,退回村里的高房工事里,村里的高房工事成了民兵们唯一、也是最后的一道屏障。。 民兵退回村里,最要命的是一村老百姓没了退路,所有的人都被困在村子里,一旦仗打起来,枪炮不长眼睛。桃花明白:仗不能这么打,守着一村的老百姓,吃亏的终是老百姓。高瞎子这一招,特狠毒。桃花又要指挥民兵,又要安抚一村的男女老小。孟石匠孟指导员带领全村的党员干部,青壮男女都要上了一线。桃花认为这不是办法,眼下最要紧、最迫切的就是如何让全村的老百姓安全的转移出去。 桃花现在最要紧的是如何让老百姓们冲出去,免遭战争涂炭。桃花一边让民兵们做好战斗准备,一边掩蔽在高房上细心的观察。 还乡团围困了村子,没有先急着攻占村子。高瞎子可能想:民兵和村里的老百姓全被围在里面,已是囊中之物,如何消化他们只是一个时间问题。天近中午,高瞎子决定先开灶做饭,吃饱了,喝足了,再慢慢收拾他们。还乡团不是正规军,虽说训练过多日,但仍无纪律可言。 一个想法在桃花心里形成。 桃花找来了她的父亲,孟指导员。桃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孟指导员认为切实可行,孟指导员和村干部,分头去迅速组织老百姓做好一切突围的准备。桃花找来山花交给她五个民兵,随老百姓一起上山,负责保护好全村老小的安全。 桃花还观察到:村南的还乡团人数不多,纪律痪散,特别中午开饭的时候,简直就是一窝蜂,围上饭锅一片大呼小叫。待还乡团刚刚开饭,时机已成熟,桃花一挥手,三十几个民兵像一把利剑悄无声息的扑向村南面的还乡团,一顿手榴弹,一排子枪,就把还乡团的包围圈撕开了一道大口子,民兵分八字排开,在东西两个方向就地阻击,掩护着村里的老百姓,像洪水一样向外奔泻。 留守在村子里的其他三个方向的民兵,以村南枪声为号,同时向还乡团开火,所有的还乡团顿时乱成一团。撕开口子就地阻击的民兵,等村里的老百姓都撤远了,还乡团们也清醒了过来,还乡团丢了饭碗,又拿起了枪,反击过来,民兵终究人数小,寡不敌众,又被压缩进村子里。 还乡团饭吃不成了,还乡团就此发起了疯狂的进攻。激战不到两小时,村南、北、西,三个方向相继被攻陷,民兵们只剩下了东面,东面也只是剩下了原来的高家大院。民兵们退守进高家大院,依托其坚固的建筑和炮楼继续战斗。 还乡团没有重武器,民兵依托高家大院四角四个炮楼,还有门楼,民兵们枪法好,又是居高临下,又极致的发挥了孟庄民兵的最大长处。还乡团进攻了一天一夜,人死了几十,毫无进展。高瞎子围困了所有民兵,开始很高兴,高兴的是他这一回终于可以彻底消灭孟庄的民兵了,尤其是那扰人的桃花,眼下只要消灭了民兵桃花,他的大计划就可以畅通无阻的去实现了,想到这一点,高瞎子就高兴的手舞足蹈。可现在还乡团攻了一天一夜,毫无进展,高瞎子又很苦恼,高瞎子甚至怨恨自己当初将墙砌得太高,炮楼搞的太坚固,这样相持下去,牛年马月也不是个尽头,他的大计划说不定又要泡了汤…… 一筹莫展之时,高瞎子这回又想到了国民党军的炮兵…… 第四十三章 :美女桃花被俘 潜规则无论在什么时期,什么年代都不稀奇。别看高瞎子当的是临时的县长,可打电话到**驻烟台的司令部,就要不来一兵一卒,更别说炮兵了。高瞎子心里清楚这一点,这个时候潜规则就起作用了。高瞎子差人拿了三根金条,到驻扎在福山的16团团长是王麻子,王麻子接了三根金条,立马就给派来了两门日本造60迫击炮。两个炮手一个叫王文,一个叫李武。两个人都是胡子出身,也讲些江湖义气,还乡团的所作所为也早有耳闻,臭名昭著。两炮手咬着正规军打民兵,还用了炮,两个炮手不干,故意拿捏高瞎子。 请来的神仙不念符,这还了得? 高瞎子忍痛割爱,每人又是一根金条。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王文李武这两小鬼,手拽着沉甸甸的金条,答应了。两个炮手都打过日本人,两门炮也消灭过不少鬼子。两炮手吃当兵的饭,也不是一年两年了。 两炮手没瞧得起民兵,两炮手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在民兵枪的射程之内支炮。第一炮就打掉了西北炮楼的一个角,还炸死了两个民兵。第二炮还没响,民兵的枪响了。王文的脑袋被穿了个洞,当场死亡;李武一炮还没放,爬起来就跑,躲得及时,拾得了一条命。 王文得了金条还没花,就死了。就剩李武的这一门炮,就把高瞎子家的四个炮楼,一个门楼,全炸塌了。高家大院的大铁门也被炸开了,大门敞开。奇怪的是高家大院内已经没有了任何还击。还乡团发起了冲锋,民兵的几挺机枪,就像突然从地里冒出来一样,几乎同时叫了起来,还乡团丢下了横七竖八的一片尸体,退了回去。 还乡团有了炮,炮楼就成炮靶子。西北角的炮楼被炸塌了一角,炸死了两个民兵,桃花就看出了炮楼的弊病、短处。桃花及时调节部署,指挥民兵全部撤下了炮楼,分散趴在墙根底下避炮,所以伤亡很少。炮击过后,还乡团进攻之时,桃花故意不还击,给还乡团造成全军覆没、或失去了战斗力的假象。还乡团果然上当吃了大亏。 又开始了一轮炮击,高家大院被炸了个稀巴烂。这一次该没人还击了吧?还乡团上去,又被打得抱头鼠窜、焦头烂额。 真是神了,民兵都成了打不死的人。 又开始炮击。 还乡团在炮火的掩护下,一个高家大院,硬是攻了一天一夜没有拿下。 仗打到了什么程度,高家大院都成了一片瓦砾,废墟,还乡团还是冲不上去。前面说过了,还乡团成分复杂,原本就不是什么兵,真正与**有深仇大恨的不多,有的是被迫无奈,有的是碍于情面,太多的是为了混一口饭吃,那个能舍生忘死,不要了吃饭的家使的亡命之徒? 再就是大院内的抵抗得力,就是到了最后零星的枪响,也是枪枪夺人性命。每个人的性命只有一条,被瞄上了必死无疑,在那种氛围里,叫谁谁不害怕? 还乡团吓破了胆,听到枪声就往后跑。**的炮弹也不花高瞎子的钱,紧接着又是炮击,一次次的炮击。直到高家大院没有了半堵完整的墙壁,直到大院内完全没有了抵抗。还乡团才有了所谓的占领。 高瞎子站在成堆的瓦砾上,他没有惋惜他那被炸平了的家园,反倒感到了一种痛快。还乡团报告:所有的民兵都战死了,就是找不到桃花。 高瞎子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是被炮弹炸飞了,也要找到她的一块骨头。” 于是,还乡团翻找所有的瓦砾。终于在一个墙角,一堆很深的瓦砾下面,找到了桃花。桃花居然还有呼吸…… 第四十四章 :美女桃花被俘 桃花居然还有呼吸。[.超多好看小说] 桃花身体软软的被还乡团挖出,抬出了地面,随便丢在成堆瓦砾上面,桃花头还流着血,血色鲜红。脸上身上也全是血。桃花不是被炮弹震晕的,就是被炮弹炸飞起来的石头打昏过去的。桃花昏迷不醒。 桃花被抬到了高瞎子面前,高瞎子贪婪地打量着桃花那张俊美的脸,并亲自用手绢为桃花擦去脸上的血迹:细细的眉毛,光滑、细腻、艳如桃花的脸,特别是那丰满鲜红的朱唇,让人爱惜,让人生怜。桃花依然还是那样的标致、俊美。 高瞎子哀叹一声,不知该喜还是该忧?他说不清他此时该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情。往日的家园变成了一片瓦砾,过去梦寐以求的美人,成了今天这般模样。高瞎子又想到了当初要纳桃花为妾的事情,好像就在昨天,又好象在遥远的梦里边…… 高瞎子百感交集。 桃花还是昏迷不醒。 有还乡团拾起地上燃烧的木条,试图往桃花饱满的胸上灼烧。那是一方高贵的圣地,不容亵渎。高瞎子摇摇头,拿木条的还乡团退了下去。高瞎子示意,有还乡团提来了一桶,刚打出井的冷水,一下全浇在桃花的脸上身上。 桃花被激醒了。桃花蠕动着身体,睁开了眼睛,桃花惊异地打量了一下四周,她看到了高瞎子,还看到了一些认识不认识的人,她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他落进了还乡团的手里。[.超多好看小说]桃花闭上了眼睛。 高瞎子问:“桃花姑娘,你认识我是谁么?” 桃花闭着眼睛,对高瞎子的问话不理不睬。 高瞎子无趣,就拿出一把手枪在手上甸着说:“真是一把好枪,还是德国造的!” 桃花下意识的握了一下自己的手掌,手里是空的。桃花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枪,现在也落在高瞎子的手里。 高瞎子反复摆弄着桃花那把女式德国小手枪,高瞎子自言自语、又十分惊叹,说:“好枪,真是一把好枪!” 高瞎子挑衅地问:“桃花姑娘,你不想要枪么?” 桃花睁开了眼睛,桃花说:“你敢给么?给了就不怕你的的死期就在眼前?” 高瞎子笑笑,果真就没敢给。 高瞎子蹲下身子,想用手去触摸桃花的脸,被桃花用手挡开。 高瞎子忽然问桃花:“想活么?” 桃花冷笑了,桃花说:“屁话,是人都想活。你想死么?!” 高瞎子说:“我不想死,最好我们谁都不死。” 高瞎子高兴了,高瞎子说:“想活其实也很简单,只要你告诉我解放军藏炮的地方,或者藏物资的地方,你就一定能活。” 桃花说:“那我想死!” 高瞎子想了一下,又说:“那你给我当妾,当妾也可以不死。” 桃花说:“那我更想死!” 有还乡团说:“县长,少和她费口舌了。这妞长的还挺好看,不如干脆给兄弟们玩玩得了,我想看看**的妞到底有多厉害。” 其他还乡团也附和着。 高瞎子问:“你不怕么?” 高瞎子还说:“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还乡团们跃跃欲试。 高瞎子恨恨的,对其他还乡团说:“留她一条命,其他的随你们!” 还乡团们如狼一样嚎叫,一哄而上…… 第四十五章 :滴血桃花 写下这个标题的时候,我犯了难。在我过去接触的所有文学作品,影视剧中,所有的女**人,包括各历史时期的女犯被抓住严刑拷打之后,无一例外的都是枪毙、杀头。在枪毙杀头之前又做了些什么,就很少有人涉及了,那才是最残酷、最不人道的一幕。几乎所有的人类战争,人类社会的重大变革,男人是强者,走在时代的前列,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失败了大不了失去了生命,就是在失去生命时,大多的男人都是十分有尊严的失去,常常是浩气而悲壮。而女人,无论怎样坚强的女人,她们在失去生命的时候,她们的尊严、人格常被早已被糟蹋的荡然无存,她们才是最最不幸的牺牲品。 我想再说一点人。 什么是人,人是一个什么样子的?有头有脸,会走路会说话,是人。(.无弹窗广告)当然了,走是直立行走的。趴着走的会是人么?趴着走路的是畜牲,可有的人就是连畜生都不如。在北极有一种海狮,特善良,每看到有人冻僵了,躺在冰盖上,善良的海狮就会偎过去,用自己的体温把人温暖救活。而有的人就是利用海狮的善良来猎取海狮,恩将仇报,猎取的手段就是乱棒将海狮打死,以谋其皮肉,场面十分血腥。这样的人即便他是直立行走能叫人么? 我认为天有阴阳,人有两半,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魔鬼,两半组合才是一个人。只要是人谁都不例外,只是有人展露的每一半多一些或少一些而差异。每个人到底是天使,还是魔鬼。因人、因环境、因社会因素而异。有的人天使了一生,也有阴暗、魔鬼的一面;有的人魔鬼了一世,也有儿女情长、柔柔如水的一面。[]一般说,世界有多复杂,人就有多复杂。 我为什么犯了难,因为我不想粉饰世界,作为记忆,一篇记忆的文章,我只想尊重事实、尊重历史,更不想自己骗自己,所以在以后行文的时,如有过激的地方或场面还望诸君予以谅解。 还乡团们如狼一样嚎叫,一哄而上,一个人大喝一声:“退下!” 那个人不是高瞎子,也不是别人,而是高瞎子的得力干将大广子。大广子自那次伙同高瞎子、伙家头杀害了贫协主席孟耕的全家后,一直都跟随着高瞎子,不离左右。高瞎子带他玩遍了城里的各大窑子,大广子由最初没见过女人,到野花采遍,尝遍了女色的滋味,对女人的奢好,成疾成瘾,到了厚颜无耻的地步。大广子又喊:“都退下!” 还乡团们大眼瞪小眼,十分不愿意地畏萎退下。 大广子毕恭毕敬的对高瞎子说:“高老爷您先请!” 高瞎子心里想着什么,大广子最清楚,大广子就像高瞎子肚里的一条蛔虫。高瞎子确实是想,梦寐以求,从他想纳桃花为妾的那一天就想。可如今高瞎子是县长,是有身份的人,会克制自己,他很瞪了大广子一眼,装着没听见。 其他还乡团的人都退在一边看着,大广子要亲自动手。桃花用冒火的眼睛很瞪着大广子,像要一口咬死他。大广子有所顾忌,脸色有些灰,脚步却没停止,一步步向桃花逼近。桃花愤怒,桃花大骂:“小墩那老杂种没下出一个人种来!他该断子绝孙!” 小墩是大广子爷爷的乳名,在胶东这个地方,骂人最毒莫过于骂上一辈或祖辈的乳名,再辅助于鳖、驴、杂种等词汇,意蕴是他们上一辈就不是人,往下都是畜生了。大广子的脸青黄起来,手脚都有些颤抖,他不敢去看桃花的眼睛,他上去就去撕桃花的上衣。摸爬滚打,桃花的上衣原本就有些破烂,大广子一把撕掉了桃花的上衣,露出里面的红肚兜。桃花舍命挣扎要站起来与大广子拚命,没成功。被大广子压倒,一把又扯掉了红肚兜,一对饱满的乳,鲜活地跳动在光天华日之下。桃花绝望的哀叫了一声,双手去护自己的胸,大广子得以在桃花的脸上狠狠打了一记耳光。桃花被打倒了,大广子双手去扯桃花的裤子,桃花双手狠撕大广子的脸。有两个还乡团跑上去帮凶,死命的压住桃花的胳膊和上身,桃花的裤子被大广子扯了下来…… 第四十六章 :滴血桃花 桃花的裤子被大广子扯了下来,桃花使劲卷曲起了身子,想遮挡着自己的羞部,又有两个还乡团帮凶上去,一人扯住一条腿,桃花的胳膊和上身被另外两个帮凶按住,扯腿的两个帮凶故意把桃花两腿劈开,合上,反反复复,桃花的一切都暴露无遗。桃花是个烈性女子,岂容这样的羞辱,桃花愤怒,桃花大骂,桃花昏厥了过去…… 还乡团们反倒取乐,哈哈大笑。 有还乡团发现了秘密,上前用脚用力去踩桃花的肚子,说:“这地方鼓鼓的,里面肯定有东西,少说也有四五个月。” 有还乡团笑:“原来还是一头怀犊的母牛,小母牛!” 还乡团围上去,用肮脏的黑手,去抓捏桃花洁净的**,体毛,下手极重又狠。个个面目狰狞,心里一定极其阴暗。(.无弹窗广告) 大广子说:“有东西怕啥,我给她捣下来!” 大广子脱掉了裤子,光天化日之下,那物件肿胀得像一段发亮的铁棒,其他还乡团纷纷让道于他。大广子奸笑着,俯下身,狠狠得将那物件猛地**桃花的体内,像一条伢狗一样众目之下,掀动着灰黑**,拉着长长的口水,酣畅淋漓发泄兽欲。 桃花失去了知觉,一直处在昏死之中。 其他还乡团纷纷效仿大广子作恶,高瞎子一直是在阴阴的冷笑,不言不语,像在看一场迎心的大戏,很有趣味的样子…… 发泄完了兽欲的还乡团,这伙没人性的智能动物,恶起来比豺狼野兽都可怕数倍。他们看桃花昏死过去,呼吸越来越微弱,他们把带着火星的半截木棒,**了桃花粉嫩带血的下体,桃花惨叫醒来,自己用手拔除木棒砸在眼前还乡团头上,桃花大骂不止…… 高瞎子说:“难咽最后一口气,很有气力,死不了,带走。(.好看的小说)” 有还乡团架起桃花,桃花的下体血流如注,一个幼小的生命流出了她的体外,跌落在血水染红的地上,血水里一个不成形的小生命无知觉地蠕动着,被一还乡团用脚踢飞,一路溅红,炸碎在不远的一段残壁上,拼溅出一团血红…… 桃花哀吼一声,再度昏死过去。 有还乡团也许因为过分,看不下去了,就说:“干脆一枪蹦了,算了!” 高瞎子不甘心,高瞎子说:“那不太便宜了她?我不想让她一下就死去,那样难解我的心头之恨。” 大广子说:“放心东家,我便宜不了她,东家老爷看我的好了!” 大广子四处打量了一番,看到在不远处有被炮火打烂的半截树桩,半截树桩正冒着烟火,大广子有主意了,大广子说:“高老爷、东家,想不想看一出好戏?” 高瞎子不解。 大广子很卖乖地说:“戏的名字就叫小狗推磨。” 高瞎子来了兴趣,他倒很想看看大广子的小狗推磨,到底是怎么个推法。高瞎子说:“少给老子卖乖,推给我看看。” 大广子招手找来两个还乡团,他们举起桃花,桃花又醒了过来,桃花大骂他们:“断子绝孙,不得好死,要遭报应的!” 两个还乡团在大广子授意下,他们扯开桃花的两腿抬在树桩之上,让树桩冒烟火的尖对准桃花的下体,狠狠放了上去,桃花失声惨叫,大广子按住桃花的身子,两个还乡团又一人扯着桃花的一条腿围着木桩转,真像推磨一样。桃花失声惨叫,树桩越来越深**了桃花的体内,桃花的叫声越来越失去了人的声质,像一只哨子,尖利而刺耳! 半截树桩上的烟火,被桃花的体液、血水一段段浇灭。最后半截树桩完全被血浇铸,还有血流向下急急的流淌…… 忽然,被转动桃花的叫声,嘎然而止,桃花声断气绝,桃花已停止了呼吸。桃花的头软软地垂在了胸前,满头的毛发,像钢针一样扎散开来…… 这个时候,就是铁石心肠的还乡团也有人背过身去,低下头来,眼里有泪冒出。悲惨的场景,震撼人心。就连这一伙,一贯作恶多端还乡团,都不笑了,鸦雀无声。 高瞎子轻咳了一声,镇定了一下,说:“把她埋了吧,让人看见了多不好……” 第四十七章 :报复大计划 灭了民兵队,杀死了美女队长桃花。是高瞎子能否实施他的报复大计划的先决条件,也是高瞎子清除了实施他的报复大计划道路上最大的障碍,彻底解除了他的后顾之扰。高瞎子高兴啊。高瞎子心安理得。高瞎子高枕勿扰。高瞎子可以完全放心大胆地实施他的报复大计划了,他要报仇。他要雪恨! 这就像猎豹,一只威猛的豹,有着尖利的牙齿,锋锐的利爪,你敢小看它么,一不小心,猎豹不成反倒成了豹的佳肴。如果拔掉了豹的尖牙,斩断了豹的利爪,在设法让它变成一只病豹,那么你就可以毫不畏惧地放它的血,放心大胆吃它的肉了。 如果我们把孟庄比着是一只豹,民兵桃花就是孟庄这只豹身上的尖牙利爪。现在孟庄的尖牙利爪都被高瞎子给斩断了,就剩了放血吃肉的份了,高瞎子还怕什么?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世事轮流做。高瞎子当初杀绝贫协主席孟耕的一家逃跑时,他就设想着会有这么一天,他会回来的。这一天果真就来到,来到了他的眼前,可为了这一天的早日到来,他绞尽脑汁,机关算尽,他有的时候都有些等不及了。 回村是他报复大计划的一步,为此他等待设计了很长时间。回村要有人,最好全村的人不能死,得都活着。民兵却不能留,桃花必须去死。这个条件他现在达到了。高瞎子首先要实施他报复大计划的第一步,他撤了还乡团,那么多还乡团住在村里谁还敢回村?还乡团杀人如麻本来名声就臭。高瞎子自己也清楚这一点。 高瞎子回了村,他的房子大院,在与民兵打仗时,被他亲自指挥着炮火全毁了,他就住到了民兵的队部。高瞎子住民兵队部感觉真好,他把民兵队部的那块牌子,放在台阶上,每天都走在上面用脚踩,心里真是很受用。 高瞎子把还乡团撤了,只留下了一部分人,大都还是自己村的人。以前消失的那些人:伙家头、大广子、二楞头、孟大胖都回来了,都成了高瞎子的得力干将。报复大计划光有这些人不行,得把全村的人都找回来,没有了观众,再好的大戏也演不下去。他让他所有的干将和团丁到后山去叫,去喊话,想方设法让全村的人都回来。 孟庄的后山很大,绵延数十里,沟壑纵横,沟深林又密,是孟庄人历代逃避战乱的好去处。还乡团到后山去喊,好多人都听见了,去喊得人先从他们的亲属喊起,只要他们的亲属能先回来了,就能动摇瓦解村里的其他人,条件是只要回来老老实实种地,不管是谁他所分得高县长的地,得到的高县长的财物就都不用交回了,归他所有。 事实证明还真起了作用,先是喊话的那些人的亲属偷偷地下山,后来有胆大的群众也偷偷下山,果真没事。他们吃得饱,睡得着,还自由的到后山做农活。见到山里躲藏的人告诉说村里没有还乡团,只高瞎子和自己村里的几个人,他们也做农活,只想好好的过日子。 多天的山里生活,很多的人都早已厌烦了,他们都想回村,几个民兵和孟石匠孟指导员劝也没用,老街久邻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亲不亲一村人,谁好意思,谁会没有一点错处?没用一个时辰,全村几乎所有的人一下子都回了村。 高瞎子有话,几个民兵只要放下枪,既往不咎。就是孟指导员、村里的大小干部,**员自首自新也没事。大小干部叫自首,党员叫自新。很多人受不了山里那个苦,都偷偷跑回去了。 一天过去了,没事。两天过去了,也没事。好多天都过去了,还是没事。孟庄好像又回到了往日那平静而单纯的生活之中,很多有斗志的人都放松了警惕。 忽然那一天,八月十五团圆节的那一天,天还未亮,几声清脆的枪声打破了所有人的团圆梦:整个村庄被近千人的还乡团,团团包围了起来…… 第四十八章 :报复大计划 八月十五团圆节,中国人团圆的节日,很多人在外地都匆匆赶回来过这一节日,也是孟庄人最多最全的时候。(.)高瞎子就选定了这个节日,抓人杀人,他也不怕遭天谴! 几声清脆的枪响,还乡团包围了整个村庄。天还未亮,锣声、喊声、砸门声、叫骂声,充斥着整个村庄。天一亮,孟庄的所有老小爷们都被赶在了打谷场上。打谷场的四周站满了还乡团的人,他们荷枪实弹,虎视眈眈,还架设着机枪。打谷场上的气氛沉闷而郁重,谁都不说话,无话可说。谁也不想说什么,到了这样的地步,还有什么可说的?谁都明白等待他们的将是什么。 有句话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君子肚里能撑船,小人得罪了君子,常还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恩惠或收获。[]反过来,以君子之腹,度小人之心,君子可就惨了,被小人卖了还在帮着数钱,被小人害了到底还不知自己是怎么个死法。所以说:做小人易,做君子太难了。 太阳出来了,照在人们毫无表情的脸上,人人的脸上都汗涔涔。高瞎子终于出场了,高瞎子倒背着两手,迈着方步,目中无人,昂首走进打谷场。 高瞎子等待的就是这一天。高瞎子等待着这一天,已经很久了。高瞎子为了这一天费尽了心机。高瞎子今天终于称心如意了。 高瞎子扯高气昂。 高瞎子春风满面。 高瞎子向众人一抱拳,呵呵一笑,说:“对不起众乡亲了,着急把大家请来,我是有一笔帐要结算清楚,今天就要结算清楚,这笔帐不算清,我寝食难安哪。” 人群有些骚动,有小孩子大声哭起来。 高瞎子问:“那是谁的孩子在哭?” 高瞎子一边问,一边往人群里张望,他看到了:原来是孟大的儿子在哭,孟大的儿子至多就是两三岁的样子。 孟大当过几天民兵,眼睛不好,还色盲,枪法老打不准,从民兵队里退了下来。高瞎子知道孟大分得他三亩田,五间旧仓房,还有一头小毛驴。 高瞎子笑,高瞎子说:“穷小子灵性,知道死到临头了。哭,哭有什么用?哭也来不及了。真可惜生错了家门,只怨他命真不好。” 孟大捂住了孩子的嘴,哭声终于没有了。 高瞎子不怀好意地笑笑。 高瞎子回过头来,接着对众人又说:“我不乱杀无辜,冤有头,债有主。为了公平起见,不伤及无辜好人,我不想我一个人说了算,说杀谁就杀谁。**不是有农会、妇救会么,我今天不妨就跟**学学,我成立一个评判委员会,生杀大权一切由他们评判,让他们说了算。大伙说好不好?” 好!好!人群里有几人在响应,还有两个女声。 众人侧目,女声是伙家头的老婆和二广子家的。两个女人见并没有几个人响应,好多的眼睛都在侧目瞪她们,两个女人就畏萎地缩了头,不再出声。 听到有人响应,高瞎子满意,高瞎子说:“好,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面我就公布一下评判委员会的组成名单,大伙注意听好了,听清了,有什么冤屈,判的有什么不对,大伙可以找他们申诉,我们会把一碗水端平。” 高瞎子念了第一个人的名字就是伙家头:“史二狗!” 知道的人知道是伙家头,伙家头的名字叫史二狗。但很多的人不知道史二狗是谁,更不知道伙家头叫史二狗。管他是谁,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二个名字就是大广子、孟大胖,还有几个认识人不知道名的,知道名不认识的人。总共有七八个之多,高瞎子自任评判委员会主席。 接下来就是评判委员会开第一次会,那七八个恶魔聚在一起,嘀嘀咕咕,不一会儿就把名单起草在一张纸上,谁都知道还乡团要杀人了,这是还乡团今天要杀的第一批人。名单起草好了。名单由大广子用叫驴一样的大嗓门来宣读…… 第四十九章 :报复大计划 大广子清了清他的叫驴嗓门,声音古怪有些搞笑,但没有一个人笑,杀人场上,相信没有一个人能笑得出来。[.超多好看小说]大广子清完了嗓门,竟有些腼腆,脸一红一紫的,都要杀人了,还弄这个样子,这个样子让人感到既恶心又厌恶。 大广子镇定了一下,用手使劲地搓了搓眼睛。大广子念得第一个人的名字就是孟小胖,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村指导员,**在村里最大的干部,不杀他杀谁?还乡团把孟石匠从人群里拉了出来。菜花天塌地陷的哭声让人心悸,死死拽着孟石匠的胳膊不让走出人群,孟石匠向菜花瞪眼、使眼色,菜花嚎哭着一点也没有领会,高瞎子说:“正好,把他俩一同都拉出来!” 孟石匠和菜花一同被还乡团从人群里连拖带拽的拉了出来。孟石匠最小的女儿,五岁的小桃花,眼看着爹爹妈妈被坏人抓走,大哭不止,紧抱住菜花的腿,拽都拽不下来。[.超多好看小说]孟石匠对天长叹一口气,眼泪也就随之流了下来。 大广子念得第二个人的名字叫老和头。老和头是贫协主席。前任贫协主席孟耕被杀之后,老和头就接任了孟耕,成了孟庄的第二任贫协主席。老和头六十岁之多,七十岁不到,却显得老态龙钟,白胡子鹤发。 老和头早年教过私塾,是个能识字断文之人,在孟庄里很有威信,也很有人缘。如果前任贫协主席孟耕是依法行政的话,而老和头就是以德服人了,老和头在孟庄从来没得罪过谁,也没有什么仇人。 老和头也姓高,与高瞎子是刚出了五服的本家,长高瞎子两辈,高瞎子称他还是爷呢。老和头也被还乡团揪出,拉他与孟小胖站在一起。老和头愤怒,用眼去瞪他高家的子孙高瞎子,高瞎子把头扭向一边。 第三个被叫之人就是山花了,山花是民兵,还是民兵中的骨干分子。山花是坚决反对乡亲们回村的。乡亲们回家心切,山花与孟指导员拦都拦不住。八月十五团圆节,是人都的过这个节,山花和孟小胖就偷偷地回了村,过节。谁知高瞎子不是人,他不过节,他只会利用这个节日,他要利用这个节日杀人。 山花从小就没有了爹,也没有兄弟姐妹,与母亲二人过日子。还乡团砸门时,山花本能的去拿枪,枪不见了,枪被母亲藏了起来。还乡团进了门,母亲告诉山花,高瞎子说了,只要交了枪,就既往不咎,就是说不再算老账了,咱们母女二人以后好好的过日子! 母亲把枪给了还乡团,还有十多发子弹。 山花哭了,山花说他母亲:“你糊涂!” 还乡团去揪山花的衣领子,山花打开了还乡团伸上来的手,自己蹬蹬走出人群,与孟指导员老和头站在了一起。 山花的母亲不干了,山花的母亲不算了,山花的母亲冲出人群,向高瞎子跑了过去,山花的母亲一路跑一路喊:“大侄子,大侄子……” 按辈分高瞎子该称山花母亲为婶,山花的母亲就称高瞎子为大侄子。 在农村,尤其是在一个村子里居住的人,细论究起来远古或近代,总能找出一点血脉相连的地方,而这血脉相连的体现就在这错综复杂的辈分上。辈分不能错,有钱不一定就辈大,老祖老母不能倒着挂。 山花的母亲喊:“大侄子,大侄子。” 山花的母亲气喘吁吁,高瞎子笑,高瞎子问:“有事么――婶子?” 山花的母亲说:“山花缴枪了!” 高瞎子笑,高瞎子说:“是么?我咋就不知道呢?”高瞎子转头问身旁的还乡团:“你们知道?你们看到了么?” 所有的还乡团都哈哈大笑。 山花母亲的脸,在还乡团的笑声里变青变黄,山花母亲一字一句地说:“你们说话可要算数!” 高瞎子佯装不懂,问:“我说过什么了?” 山花的母亲说:“你说过只要交了枪,就既往不咎,不算老账……” 高瞎子不等山花母亲说完,就笑,对所有的人说:“我说过这话么?谁听说过我说过这话?我咋就不记得呢?” 引得还乡团们又是一阵大笑。 山花的母亲说:“男人顶天立地,男人吐口吐沫都成钉。说话如同放屁,放屁再用手抓,那不是男人,简直就不是人,是畜生!” 山花母亲的嘴,被一还乡团狠狠砸了一枪托,满嘴的牙齿满嘴的血沫,还乡团骂:“老不死的,给了棒槌还真当了针……” 第五十章 :生死对决 山花看到还乡团在打她的母亲,山花冲过来被两个还乡团狠狠摁在地上。[.超多好看小说]山花骂:“狗杂种!打一位老人算什么能耐!” 打他母亲的还乡团扑过来,又要用枪托砸山花。高瞎子说:“等等。”又向那两个摁山花的还乡团说:“放开她。” 那两个还乡团就松了手,山花站起来,仇恨得目光死死地盯着高瞎子。高瞎子问山花:“你不想让他打老人,打你?” 山花点头,说:“对,打我!” 那个还乡团满脸胡须,五大三粗,是个屠夫、杀猪的,屠夫在过去属于下三流,是娶不上老婆的。连年战火,人都无定所,就更别说养猪了,猪没得杀,生活无着落,酒后还**了邻家的小媳妇,杀了人家的男人,人民政府要法办他,他逃跑了,跑出来就当了还乡团。 高瞎子笑,高瞎子说:“就你,就你不怕他一拳打死你?” 山花说:“不怕,我知道落在你们的手里,怎么也是个死!” 高瞎子说:“你为什么要叫他打你。” 山花说:“我想打他,替我母亲报仇!” 高瞎子来了兴趣。 听说有个美女要和他对决,那屠夫很兴奋,那屠夫放下了枪,就站到了山花的面前不坏好意的笑着,屠夫脱掉了上衣,露出大肚、肥肉和胸毛。 山花问屠夫:“你想怎么着?” 那屠夫鼓了鼓胳膊上的键子肉,说:“很简单,互相打三下,不管怎么打,打死了拉到!” 山花问:“打不死呢?打不死怎么办?” 那屠夫一愣,没想到山花会问这样问题,人还有急着去死的,屠夫笑。屠夫说:“那就更简单了,那打我一枪,我打你一枪,准有死的。” 那屠夫说完,去看高瞎子,得到了高瞎子的默许。 山花说:“一言为定。” 屠夫说:“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 山花问:“谁先打谁?” 那屠夫脖子一颈说:“别让人说我欺负你小姑娘,你先打我好了。” 山花后退了一步,紧紧拽紧了拳头。 那屠夫微微叉开两腿,抱起了胳膊,像半截黑塔似的戳在那里,冷眼看着瘦小的山花,孟庄的老百姓都为山花捏了一把汗。 山花发一声喊,憋足力气一拳向那屠夫的面门打过去,屠夫并不躲避,抬手想抓住山花的拳头,哪里知道山花拳头是虚的,没到他的面门就撤了回去,是虚晃的一拳,当然屠夫抬手也抓了一个空。山花拳头收回,向前一步,猛提膝盖,狠狠顶撞在屠夫的**上。屠夫没想到山花会这一手,屠夫惨叫一声,同的身子猛地向前哈腰,面门又遭山花封眼的一拳,打得屠夫金星四射。山花猛一转体,两手抱拳,左胳膊肘的肘尖实实地击打在屠夫的左太阳**上。屠夫像一堵破墙轰然倒地。还乡团里竟还有人喊起好来。 屠夫倒在地上,屠夫挣扎了好一会儿才晕晕乎乎站起身来,他使劲地甩了甩头,努力地瞪了瞪眼睛,他像一头输红眼的公牛,瞪着两只充血的牛眼向山花扑过去。他先向山花跺出了一脚,山花灵敏躲过。他又向山花打出了两拳,是组合的勾拳,山花躲过了第一拳,没躲过他第二拳,两拳的组合像风一样的快。山花挨了他第二拳,山花身子轻,一下被打出了老远,跌倒在地。山花一手捂胸,嘴角冒血,痛苦地站了起来。 每人一条枪,一发子弹,相距一百米,互相瞄着。 上一次山花先打了屠夫,这一次屠夫应先开第一枪。这样之说明显袒护了屠夫,有一枪毙命的,很少有一拳死人的,更何况是女人的拳。两个人相互瞄着、瞄着,屠夫的枪响了,山花的头发像被风吹了一下,向后飘动了一下,脸上立刻有大片的血流了下来。紧接着山花的枪也响了,屠夫向后翻倒,子弹正中他眉心。 山花以枪抵地,努力让自己站了起来,她弃了枪,向前仅走了几步,就轰然向前扑倒在地,砸飞起一片尘土,身体一动也不动了…… 第五十一章 :杀人场 几句话,类似于一场好玩的游戏,两个人,两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在这个自然世界中永久的消失了。这场类似的游戏,看得世代老实巴交只知道干活是为了吃饭,吃饭也只是为了干活的百姓心惊肉跳,吓的他们的孩子们哇哇大哭,前面有孟大的例子对照着,他们又不敢让孩子哭出声来,他们赶紧去捂孩子们的嘴,孩子们的哭声由此就变得压抑而沉闷。 高瞎子兴奋了,他像一位大腕导演,成功导演了一部大戏,引起反响巨大,他很有成就感,他甚至自鸣得意。 山花的母亲却不干了,山花的母亲眼看着自己含辛茹苦,一天天、一年年终于长大而又相依为命的山花满脸是血,扑倒在地,真是天塌地陷,日月无光。山花的母亲顾不得嘴痛,嘴木,嘴还在不停地流血,她嚎啕大哭,几乎是一步一跌跤,最后是跪着趴着爬到了山花的身边,她用力的翻过山花,让山花面朝上,脸向着她,山花的脸被泥血尽染,已分不清眉目鼻子嘴巴。山花的母亲捧着山花的脸,一边擦去山花脸上的泥血,一边大声的喊叫:“山花山花山花我是妈妈,睁开眼看看我呀!快睁开眼看看我呀!” 山花脸上的泥血刚被擦去,新的血浆又流满了脸。山花的母亲用力得摇着山花的身子,山花毫无反应,身子软的像面条。山花的母亲失望了,山花的母亲嚎哭起来。 高瞎子对大广子说:“继续,继续接着往下念!” 大广子又念了一个人的名字:“孟庆和!” 孟庆和是村长,孟庆和被还乡团从人群里拉出来,孟庆和的身体向后打着坠,不出来。孟庆和被还乡团拉着经过高瞎子面前时,孟庆和对高瞎子问:“连我你也抓?” 高瞎子把脸转向一边,故意装着没听见。孟庆和气得跺了一下脚,孟庆和骂:“小人,忘恩负义的小人!” 孟庆和被还乡团砸了一枪托后拖走。孟庆和还在骂:“小人!忘恩负义的小人!” 那一年三伏天,太阳辣辣的毒,天气出奇的热,知了又没命的叫,吵的孟庆和不能午睡。孟庆和想: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到大湾洗个澡痛快痛快。 大湾是山东河的一段拐弯处,由于山的作用,山东河在这里转了一个大弯,每年汛期水大,水的冲力每年都在这里形成一个大的水湾,水清至蓝,是每年夏天洗澡的好去处。 孟庆和来到大湾,高瞎子的大儿子高玉堂已来多时了,一个人洗的正欢。高瞎子手捧着茶壶在不远树荫下一边喝茶,一边闭目养神呢。高玉堂小孟庆和三岁,根本不是孟庆和的对手,却老欺负孟庆和,十六岁的孟庆和就处处让着他,谁叫人家是有钱人呢。 孟庆和来到大湾,高玉堂正在湾里仰浮,仰面朝天,小**还故意地翘出了水面。 高玉堂看到有人也来洗澡,就翻身游到了岸边。高玉堂见是孟庆和,就不让他下水,说大湾是他家的,把孟庆和刚脱下的衣服扔进水里。高玉堂告诉他,要下水也行,不过不让他在这里下水,说他身上脏。要下水也得到那里去,高玉堂指着一个地方,孟庆和知道那个地方有水草有淤泥。孟庆和心里十分不愿意就在那里下水了,水里的感觉就是好。 孟庆和高玉堂各人洗着各人的澡,谁都不和谁说话,还真是井水不犯河水。 忽然,高玉堂没好声地喊起爹来,又叫救命! 高瞎子老远丢了茶壶跑了过来。高瞎子是个旱鸭子,高瞎子不会水,高瞎子围着湾边乱转,眼看着高玉堂一丝丝沉入水底,自己毫无办法。 高瞎子看到孟庆和,孟庆和也看到高玉堂一丝丝沉入了水底。高瞎子喊孟庆和:“快过来救人!” 孟庆和没丝毫犹豫,一头就扎进了水里救人。 穷人为什么是穷人,穷人善良,善良的人都受穷,善良的人真情付出了,从不思回报。富人就不一样了,富人为什么是富人,富人有头脑:救人,我得想想,人是要救的,人是肯定要救的,不过,得拿钱来。多少钱?不行!至少的这个数,没这个数别谈。怕你没信用,钱必须打进我的帐户里,要么装进我的腰包里实实在在的才算数。至于救出的人是死人活人那就不关我的事了。富人就能发一笔小财就更是富人了。 有句话不是说么:无毒不丈夫! 还有一句更为直接:杀不得穷人发不了家! 现在穷人的儿子,将来穷人的爸爸孟庆和却没有这样做,他甚至想都没往这上面想,他心无旁贷、一心一意沉在水底,寻找溺水的高玉堂。深层次的水很凉,炸心透骨的凉。孟庆和水底里大睁着眼睛,水深处能见度很差,看什么都影影绰绰,孟庆和就用手摸。水底里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孟庆和以为又是水底石硼。孟庆和刚用手触摸,一只手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劲好大,像要握碎他的骨头一样。孟庆和知道水里救人一定不能让他抓牢绷实,那样非一同死在水底不可。 孟庆和回身猛踹一脚,挣脱了那只抓他的手。回手抓住了那黑影的头发拉他离开了水底,一直拖到了岸边。 高瞎子看到肚子灌满了水一动不动的儿子,只会大呼小叫,孟庆和抬起高玉堂的两条腿将他倒背在背上,高玉堂像一只破了底的水罐子,哗哗倒出满肚的黄水,最后唉唉地哭了起来。 孟庆和把高玉堂给救活了。 高瞎子千恩万谢,说要给钱,说要给物。孟庆和受不了,他什么也不要,他觉得他只干了一件平常而又平常的事,不足于大惊小怪。 孟庆和觉得是平常的事,过后,高瞎子爷俩也觉得事平常。也没给钱,也没给物,连句感谢话都没有。孟庆和就觉得高瞎子爷俩这件事上欠他的,高瞎子爷俩也就是欠他的。这一次还乡团抓他,孟庆和认为有必要的提提此事,救命之恩高瞎子能网开一面。高瞎子的冷漠,孟庆和今天才知道高瞎子无情无义,孟庆和悲愤不已,打骂自己多管闲事瞎了眼! 大广子名单念完,孟庄村全体干部、**员、民兵全被抓了出来,有三十几个人。 山花的母亲抱着山花还在哭,山花的母亲已没有了眼泪,哭声也由原来的悲声嚎啕,变成了沙哑、悲切的哀唱,哀唱里有词有句清晰明白,一是在怨自己的命苦命薄,二是在骂在咒一个人,这个人叫小六子,小六子要断子绝孙,小六子不得好死…… 谁都知道小六子是高瞎子的乳名。高瞎子坐不住了,高瞎子用眼去瞅伙家头。伙家头神会,伙家头弯腰从铡刀上拔下铡钉,抽下铡刀片,两手提着锋利的铡刀片,从山花的母亲的身后悄悄走了上去…… 第五十二章 :杀人场 也许是神明,也许真的有第六感官,在伙家头向山花母亲举起铡刀片的霎那,山花母亲一下回过头来,竟没有半点惊惧之色,刀片带着风声,将山花母亲的头、带一面肩膀斜劈削了下来。[.超多好看小说]山花母亲的另一条胳膊仍抱着山花,劈削成斜面的躯体呆了足有两秒钟后,一腔热血喷射而出,溅了伙家头一身满脸。那半截身体才慢慢地向前倒去,和山花的躯体叠压在一起…… 山花母亲的头带着半边肩膀面向着众人,平平地跌落在地上,眼睛痛苦绝望但已没有眼泪,山花母亲的嘴唇急急地蠕动着,发不出一点声音。后来嘴不动了,眼睛无助的的看着众人,渐渐失去了神色,最终呆呆地望向了天空。 惨烈的杀人场面惊震了所有的人,连孩子们都没有敢发出一点声音,他们有的都恐惧的捂上了眼睛。 老和头实在看不下去了。老和头以长辈带教训的口气,对高瞎子说:“小六子,事可别做绝了,人在任何时候别忘了给自己留条后路!” 高瞎子说:“后路?你们给我留后路了么?” 老和头说:“你自己说,没留给你吃的?没留给你住的?我们当初怎么了你?你今天这样报复杀人! 高瞎子说:“怎么了你不知道?还用我说么?他们分了我的地,分了我的房。留吃留住怎么了?那还是我的东西!” 老和头说:“有的东西也是你自愿交出来的呀。” 高瞎子说:“我敢不交么?我能不交么?我和你们对着干,我能有今天么?” 老和头说:“后悔**讲政策,没有你狠,当初杀了你会有今天么?!” 高瞎子笑,说:“可惜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老老实实受死吧!” 老和头也笑,说;“死不足惜,问心无愧,我的死不是为我个人,是为大伙的利益,是为我们民族的事业,死得其所。” 高瞎子语塞,憋了一挂猪肝脸。 老和头还说:“最后我还是劝你,少杀人,尤其不能乱杀无辜,你可以不留后路,可你也得为你的家人,你的后人留条后路!” 高瞎子忽然笑了,又露出无赖的嘴脸,分辨说:“我杀人来么?我可没杀人。谁看见我杀人来?我是一个好人哪,一个大大的好人!” 高瞎子又摊开两手,说:“你看,我的手有血么?你们常说双手沾满人民的鲜血,我的手可是干净的。” 老和头忍无可忍,骂:“无耻之徒!我们高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败类,真是有辱祖宗!” 高瞎子又呵呵一笑,狠狠地说:“少跟我来这一套,等会我会让你到祖宗那里告我的,我不怕!”高瞎子又说:“我活人都不怕,我还怕哪门子死人!笑话!” 老和头气得白胡子抖动,浑身都打颤。 高瞎子有些得意,凑到老和头面前,低声叫了一声:“二爷。”老和头排行老二。高瞎子说:“今天我之所以叫你一声二爷,因为这是你最后听我叫你一声二爷。你不懂。你应该懂。出头的椽子先烂。今天本派不上你先死,你却先跳出来找死!这怨不得我,到祖宗那里你想说什么你就去说吧,随你的便……” “呸!”老和头啐一口,说:“我六十几岁的人了,拿死吓唬我,瞎了你的狗眼!” 高瞎子说:“我也是六十多岁的人,可我还没活够呢。” 老和头瞪起了眼睛。 高瞎子连忙制止,说:“我知道你又要骂我不是人。不是人就不是人,没有百年的人,却又千年的龟;好人没长寿,祸害活千年哪!” 伙家头满身血腥,提着淌血的铡刀片,两眼通红的盯着老和头,咬牙切齿地说:“东家。少和他废话,看我劈了他!” 高瞎子说:“慢着!” 高瞎子问:“他常说的一句话是什么来的?” 伙家头眨巴眨巴红眼睛,杀人杀得脑袋不转弯,说不上来。 大广子抢着说:“耕者有其田!” 高瞎子说:“对!我们今天就叫他耕者有其田!” 像是黑话,更像是暗语。老和头不明其意…… 第五十三章 :杀人场 大广子从人群里又拉出了一些人,名单上没有的人。这些人是一色的青壮男人,都是田里做活的一把好手。他们既不是干部也不是党员,连积极分子都不是,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这些人个个都胆小如鼠,他们颤抖着,有的吓得腿肚子直打转,走起路来腿都不敢打弯。大广子拉到大破牙时,大破牙自认为私下跟大广子关系不错,就悄悄跟大广子解释说:“我不是党员,连民兵都不要我,求求别拉我好不好?” 大广子却大声大气地说:“知道你不是党员,知道你不是民兵,求什么求,什么好不好,拉的就是你!” 大广子不开面,大破牙自有些下不来台,大破牙就抖其胆子说:“那那、那你是拉错了人,我不出去,怎么还叫我出去?” 大破牙的嘴都抖动的都有些不好使。 大广子生气,大广子说:“出去不是叫你去死,真罗嗦!”大广子揪住大破牙的衣领,一使劲一下子就把他甩出了人群。 大广子说:“你快滚出去吧!” 大破牙被大广子甩出了人群,大破牙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大广子甩了人火气倒更大了,大广子用手点着大破牙的鼻子骂:“你***再?嗦,我叫你也去死!你信不信?” 大破牙畏畏缩缩,没敢回声,脸吓得青黄青黄。 大广子火气冲天,再在人群里拉人,谁都不敢二话。人都想反正已经是这个样了,落在人家的手上,命性根子在人家手里捏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大广子拉谁谁就无声地走出来。 拉出来的人,每人一张锨镢,就在打谷场上,开始挖坑。 坑挖到腰以上,肩膀一下时,有些人叫停下来,有些人还在继续挖。 高瞎子走到老和头跟前,高瞎子笑,不怀好意的笑,笑的声音像夜猫子的叫声,特别让人?得慌。高瞎子对老和头说:“二爷,您请!” 高瞎子将手引向已挖好的坑**,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老和头蔑视高瞎子一眼,说:“不就是个死么?吓了人?!” 老和头自己跳进坑**里,他视死如归。 高瞎子直翘大拇指,说:“英雄、好汉,不愧是**的干部!” 大广子叫挖坑的农民开始培土、埋人,挖坑的农民都丢了锨镢,往后退,谁都不肯干。大广子火了,揪住大破牙找准脸上就是一拳,大破牙的牙又被打掉了几颗,大破牙满嘴是血。大破牙哭上了。大破牙说:“是你杀人还是我杀人?要么连我一块埋算了!” 大破牙干脆跳进另一个坑里,躺下了。 大广子可能觉得大破牙说的也是在理,迟疑了一下,就没再去跟大破牙计较。农民们不动手,还乡团们就亲自动手埋人。 老和头闭着眼睛站在坑中,一动不动。土很快埋到了他的膝盖,他的腰。老和头不明白,还乡团活埋人是他们的惯用手段,这与耕者有其田有什么关系?土很快埋过了老和头的腰,到了他的胸,与地面相平时,土已埋到了他的胸口之上。他感觉整个身体都在发胀,特别是埋在土下的大半个身体,被土挤压得越来越闷胀、疼痛,就像有千斤的力量、万斤的力量,一个劲要把他拽进地下去,身体随时都会拽成了两半一样。 还乡团们埋好了土,还故意在松土上踩,把松土踩实。老和头的身体被土挤压的就像要爆炸一样,更加难受百倍。老和头本能的想抽出胳膊来,两条胳膊像被挤在石缝里,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的。老和头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呼吸也越来越困难,每一次呼吸周围的土就好像紧箍咒一样,一次次紧压着他的身体,他越来越不能呼吸了,他露在地面上的头,开始发紫,开始肿胀起来…… 高瞎子走上来,高瞎子蹲在老和头的眼前,看着老和头发紫、发胀,甚至有些发亮的头皮问:“二爷,滋味咋样?” 老和头不想看他。老和头想闭上眼睛,他感觉到自己的眼睛已经向外凸出,他已经闭不上了眼睛。 高瞎子说:“二爷别恨我。按说我俩昔日无怨,近日无仇,又是本家本族之人,你又是一个好人,我真有心放你一马,可我放不过你的身份,谁叫你是贫协主席呢!” 老和头不爱听,想把脸扭向一边,身体根本不听使唤,他做不到。 耕地的犁铧拿来了,耕牛上套上了,当犁铧翻着冒烟黄土,一直向他犁来时,老和头终于明白了什么是还乡团的耕者有其田了…… 第五十四章 :杀人场 人有的时候,还真不如个畜生。 耕牛拉着犁铧向老和头一步步走来,步幅迟缓却有节奏,就在耕牛的蹄子即将踏向老和头脑袋的时候,耕牛躲开了。后面的犁铧,自然也就没伤着老和头的一根毫发。掌犁的还乡团不得不把牛再折回,重新翻耕。当牛又走到了老和头的跟前时,又躲开了,还是没有伤着老和头。 掌犁的还乡团气急败坏,三番五次喝斥、鞭打耕牛,耕牛就是不从老和头的头上踏过。牛通人性,尤其是耕牛,多少代与人为伴,人也把它当成了一个人口,关心它,爱护它,把它当成了朋友,牛不说话,心却明白,好耕牛是从来不会伤人的。 还乡团改变了方式,有还乡团从牛的前面拉着耕牛的嚼头,生拉硬拽,牛不能自主,牛没办法就只能从老和头的头上走过,牛反抗着,用力甩着头,想摆脱牵引它的还乡团控制,挣扎着,散乱着脚步,看似笨拙,实际却是巧妙地躲过了老和头的头,还是没有伤着老和头。 前面的牛是没伤着老和头,后面的犁铧却在还乡团的掌控之中,闪亮的犁铧却从老和头的胸腔犁过,老和头生生被撕裂成了两半,血浪喷涌,顷刻染红了大片黄土…… 大破牙自己跳进坑里,在坑里躺着,没人理他,听到外面人声惨叫,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坑是还乡团用来活埋人的,不是闹着玩的地方,他不由得有些害怕,他站起来,四下张望。大破牙发现并没人理他,就从坑里悄悄爬了出来,坑也不用挖了,他偷偷地回到了人群里。像鱼又回到了水中,只有水才是安全的。 坑又挖好了,这一次要活埋四个人,都是贫协的干部。 高瞎子说:“你们也有今天,当初你们说分谁的地,就分谁的地。[]想共谁的产,就共谁的产。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共你们的命!” 四个?协干部无语,却都倔犟地梗着脖子。 孟指导员说:“有一天,你也知道有一天?有一天解放军回来是会找你算总帐的。死怕什么,我也算一个!” 孟指导员率先跳进一个坑中,这一次坑挖的较深,埋人能埋到脖子。 高瞎子笑了,高瞎子说:“你也算一个?算不算你一个,现在由不得你了,这不是你**的支部会,你说了算。实话告诉你吧,你想这么死,你不可能的。你想,你要是这样死了,那不太便宜了你么?” 孟石匠问:“你想怎么的?” 高瞎子说:“不用着急,你是压轴戏,等会你自会明白的!” 孟石匠孟指导员笑:“大不了一死,你就了了能耐。我死都不怕,你还能把我怎样?” 高瞎子说:“求死不能,想活无望,你就仔细想想吧!” 孟指导员说:“今天你把坏事作尽,明天就不怕别人找你报仇?” 高瞎子嗤笑:“今天、明天,还昨天哪!” 高瞎子说:“实话告诉你吧,我这个人做事从来就没有明天,我只管今天,今天,你明白么?”高瞎子说完背身离去。 大广子指使别的还乡团说:“把他给拖出来,想这么死美着你呢!” 孟指导员被还乡团拖了出来。 高瞎子走过,又回来。高瞎子走到孟指导员的面前,看着孟指导员的眼睛,说:“我忘记了告诉你一件事,你不想知道你女儿桃花是怎么死的么?” 孟指导员说:“不用说我也知道,除了被你们杀害,她能长命百岁!” 高瞎子说:“知道就好,我是想让你知道一点细节!” 孟指导员的话很硬:“我不想知道!” 高瞎子说:“你不想知道我也要告诉你。你的女儿是被我搞死的,你不想听他是怎么死的?是被插在树桩上推磨推死的!” 孟石匠愤怒,孟石匠扑上去,骂:“你这个畜生!你这个死瞎子!丧尽天良天理难容,我和你拚了!” 孟石匠被还乡团用枪托砸倒,死死的压在地上,脸都被摁进土里。 四个?协干部都被推进坑里,接着就开始培土。有的干部反抗,被还乡团用镢头砸晕,继续培土。土培完了,地面平整,只齐脖留下了四个人的人头。四个人的眼睛都外凸,脸变成了紫黑色,已发不出了任何声音。 高瞎子高兴,高瞎子问:“下一折子戏该是什么了?” 大广子看了一下单子,说:“平均地权!” 还乡团的平均地权不是好事,肯定又是杀人…… 第五十五章 :杀人场 平均地权,按人口分地,农民人人有地种,凭什么?民族的前途、国家的利益,与我有什么关系?高瞎子就是想不通:地是我花钱买的,家产是我花钱置的,不管我曾经用过什么手段,那都是我的,凭什么说分就分了。(.无弹窗广告) 高瞎子恨得咬牙切齿! 平均地权是高瞎子的痛,更是高瞎子的恨! 平均地权于是就变成了高瞎子的一种杀人名堂。 天知道他是如何想出这么一种杀人名堂。 高瞎子说:“你们这些人,都是为地生的,命中注定是土里扒食的人,不老老实实的种地,非得和我争地权,地权就那么好争的么?你们这些人谁都不能活,你们活着我不能活,我会活得一点也不舒服,所以你们都得去死!” 四个被埋进土里的贫协干部,他们早已神志不清,根本听不到高瞎子在说些什么。(.) 高瞎子说:“死,是你们的归宿,就是让他们回到地里去,到了那里你们再去分配地权去吧!” 高瞎子笑。 又是在套耕牛,耕牛这会拉的不是耕地的铧犁,而是一把闪着寒光的铡刀。因为四个?协干部身子都被埋在地下,地面之上只剩下脖子往上四颗脑袋,四颗脑袋又被一字排开。闪着寒光的铡刀就刀刃向里放在第一个人的脖子前面。(.无弹窗广告)这会,耕牛眼睛已被捂上,还乡团耕牛一赶,耕牛就走动,耕牛走动就拖动后面的铡刀,铡刀的利刃就从第一个人的喉结处开始,将第一颗人头削了下来,人头落地,人头削落得地方,忽然就冒出两股细细的向上喷射的血泉! 四个人头依次落地,四个人,八股血泉,依次喷射,又依次弱了下来,直到停止,最后留在地面上的只有四大血泊! 高瞎子高兴,高瞎子说说:“这叫落地生花!” 人头落地了,看血泉喷射像花。还乡团何等草菅人命! 孟石匠孟指导员已缓过气来,他被还乡团高瞎子的残酷完全惊呆了,孟石匠骂:“小六子不是人,小六子是魔鬼!**小六子祖宗八代不发芽……” 一个为所欲为、耀武扬威,正踌躇满志的人,忽然被人点着乳名咒骂,那感觉上的落差可想而知。再说乳名是随便叫的么?乳名只有在小的时候,嫡系的长辈父母叫一叫,喊一喊。长大**后,父母长辈基本也就很少叫了,大都开始叫学名,乳名也就慢慢被岁月掩盖或淡忘在后面。在胶东这个地方,做儿女的很少有知道父母乳名的。有一天,有人提及或当着众人的面叫一声,那真是莫大的耻辱,足可以与其拼命的。 再者,叫乳名者为长辈、或父母,为大;而被叫者,儿孙辈,为小。又是一层耻辱。 高瞎子立刻就撑不住了,高瞎子面红耳赤。 伙家头是高瞎子肚子里的蛔虫,最知道主子的痛,也最会看主子的脸色行事。伙家头打了孟石匠一个嘴巴,将孟石匠的嘴堵住,还五花大绑起来。 孟石匠的骂声被堵住了,只在嗓子眼里呜呜的响。高瞎子很满意,用赞许的眼光看了伙家头一眼,伙家头就以很满足,伙家头问:“东家,这回是不是该临到他了?” 那个他就是指孟石匠,孟指导员。 高瞎子说:“原本他是压轴戏,我想让他多活一会儿,可他等不得了,着急先走,那就他了吧!” 伙家头问:“从那开始?” 高瞎子说:“那就从头,给他一样一样品?,别委屈了他!” 伙家头说:“好来! 伙家头神会,伙家头一脸坏笑…… 第五十六章 :杀人场 地主阶层,是中国几千年封建社会的产物。(.)地主阶层与农民之间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是几千年积攒下来的宿怨加仇恨。地主阶层与农民之间矛盾集中体现在土地问题上,地主阶层以土地为吸器,几千年榨干了农民的血汗和社会资源,只发展了具有中国特色的庄园文化,对生产力的解放和发展,几千年几乎都是一直处在停顿的状态,思想上闭门锁国,国家积弱成贫,这样十九世纪中叶,到二十世纪初期,中国受西方列强等帝国主义国家的大肆侵略和掠夺,也就是命中注定不可避免的事情。 用现在的话来说:落后就要挨打,天经地义。 世界上只要存在以资本主义为主体的帝国主义国家,掠夺和战争就永远不会消失! 于是,土地问题就成了中国革命的焦点,土地问题的解决是中国走向富强的必要条件。开国领袖**曾说过:谁最先解决了中国的土地问题,谁就取得了中国革命的主动权! 就是代表着大地主阶级利益的国民党蒋介石,也清楚地了解这一点,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在台湾也不得不进行过一场土地革命。[.超多好看小说]不同的是:台湾的土地革命是由政府包办,矛盾的对立主体:地主和农民,没有面对面进行过直接接触。台湾的土地革命,是由政府雄厚的资金做后盾,为先决条件的。政府先出面将地主的土地作价购买下来,然后再经过某种程序转给农民。在这场土地的交割中,地主得到了资金,农民得到了土地,双方都收益。地主拥有了雄厚的资本,有许多地主以资本为锲机,由地主转化为了大资本家,台湾社会也由农业化社会迅速转化为工业化社会,开始了工业化的革命。 这就像居家过日子,有钱有有钱人的过法,没钱有没钱人的过法,日子总是要过的。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领导的土地革命,也就是没钱人的过法,是有当时的社会条件所决定的。当时人们吃饭都成问题,上哪去搞雄厚的资金?**要有国民党从大陆卷走的那么多资金,又面对着像台湾那么小的土地和为数不多的地主,估计他们也会先用资金把地主的地买下来,然后再分给农民,毕竟好人谁都是想做的,没有人愿作恶人。 **领导的土地革命是有政策规定的,地主也能领到与农民一样多的土地和住房,不给地主分地分房,或者分给地主薄地破房,甚至不给分地分房的。会受到严厉批评和纠正的,那也是政策所不允许的。打杀了部分地主恶霸是事实,都是手上有血债的。杀人偿命,千古一理,也并没有什么过分之处。 相反的地主还乡团的报复杀人,却完全是恣意妄为的。如果说还乡团杀人的初期是因为仇恨所致,那么后来的乱杀无辜呢?完全把杀人当成了一种取乐…… 孟石匠孟指导员嘴巴被堵上,双手被扭在了身后,五花大绑。打谷场上的钓竿,原本是农民们夜晚打谷挂吊灯所用,现在却成了还乡团行刑的地方。伙家头将孟指导员猛劲推倒,胳膊被绑,自然头先落地,脸被跌得鲜血淋漓。伙家头从后面用绳索绑牢孟指导员的一根大拇指,然后拉动绳索。孟指导员背朝天,面向地,两只胳膊被绑住,向后抬起,就一根母指,被绳索绑牢,被吊到了半空中,孟指导员豆大的汗珠随着鼻尖往下直淌,不一会儿,孟指导员的身体就像从水中捞出一样,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湿透。终于孟指导员支持不住,眼睛泛白,人随之就休克了过去。 高瞎子扬手,伙家头会意。 伙家头急忙就解开了绳索,将孟指导员又放回了地面。 高瞎子不是怕孟指导员死了,他不想让孟指导员就这么死了,这么就死了他认为是便宜了孟指导员,他不想就这样便宜了孟指导员。 伙家头用一桶井水,猛浇在孟指导员的脸上身上,孟指导员醒来,又有了呼吸。 高瞎子笑,高瞎子说:“孟大指导员,耍熊。好戏才刚刚开始就想溜,就想死。没那么容易,那不太便宜了你么?” 孟指导员睁开了眼睛,嘴巴被堵,没法说话。孟指导员白了高瞎子一眼。 伙家头又将孟指导员拉起,绑在钓竿的柱子上,撕烂孟指导员的上衣,找来一根铁丝,用铁丝的一头,从孟指导员的肚子穿了进去,又一段一段往里捅,然后再找铁丝的另一头回从哪里钻出来。找不到,就再捅再找,铁丝的另一头终于从左肋骨间钻了出来,伙家头就挣住铁丝的两头,一抽一拉,一抖动,血顺着铁丝滴答滴答就流了下来。孟指导员痛的浑身打颤,紧紧咬紧了嚼肌,硬是没有一丝声音。 高瞎子看孟指导员强忍着就是不发声,他拿掉了堵在孟指导员嘴上的破布,高瞎子说:“真想听听孟大指导员的哭声,叫声,求饶声!” 孟指导员愤怒,吐了高瞎子一脸血! 高瞎子恼怒,反手打了孟指导员一巴掌,手反被孟指导员脸上坚硬的头骨硌痛了,他呲牙咧嘴,样子十分狼狈,高瞎子喊:“用鞭子,用鞭子给我狠狠地打!打!” 大广子拿来鞭子,劈头盖脸在孟指导员的身上猛抽了起来。孟指导员硬是一声不吭。大广子抽累了,伙家头接过鞭子,粘粘地上的血水,将鞭子浸透,在孟指导员的头上身上猛抽,鞭鞭劈里,孟指导员很快被抽得血肉模糊,奄奄一息。还是没发出一丝声音,哪怕是一声低低的呻吟声。 高瞎子忿恨,高瞎子说:“骨头还真硬!” 高瞎子亲自拿起鞭子,咬牙切齿,说:“扒掉他的裤子,让他尝尝我的厉害……” 第五十七章 :杀人场 伙家头和大广子扑上去扒孟指导员的裤子。 有句话会说士可杀不可辱。孟指导员这个诚实的农村汉子,严刑拷打时他可以一声不吭。高瞎子要扒他的裤子,他不干了。孟指导员拚命地反抗着,伙家头的眼睛被孟指导员抬起膝盖狠狠顶了一下,伙家头嚎叫一声,捂着眼睛低下头去,眼睛当时什么就看不见了,昏黄一片。大广子一惊,他的下体也被孟指导员很踹了一脚,大广子痛的气都不敢喘,呲牙咧嘴就蹲了下去。 高瞎子不相信,一个被折磨几近要死的人,还有这么强的攻击力量。 忽然,一声沉闷的枪响,孟指导员一下垂下了头,头上还有鲜红的血长长的流了下来,孟石匠孟指导员死了。 高瞎子很生气,高瞎子简直就是火冒三丈,高瞎子骂:“他***,是谁开的枪!” 有人回答:“我!” 高瞎子愤怒,在没有他的旨意下,有人居然敢打死他还没有折磨尽兴的孟石匠。 高瞎子急忙看枪响处,回答他的人,竟是孟大胖。 孟大胖正把冒着青烟的手枪,放回口袋里。(.好看的小说)高瞎子这才想起孟石匠的名字叫孟小胖,是孟大胖的弟弟,大胖小胖是亲兄弟,不是简简单单一个孟石匠孟指导员。 高瞎子心中不爽,说:“你这是救他!” 孟大胖说:“我是打死了他!” 高瞎子说:“你们是亲兄弟,你在救他!” 孟大胖不愿意了,孟大胖说:“你说的话我不爱听了,救人有往死里救得么?搞清楚,我是打死了他!” 高瞎子说:“打死他就是救他!” 孟大胖说:“死就是救,我这样救你你愿意么?” 话说岔了,两个人的语气都窝火。 高瞎子语塞。高瞎子想了一下,高瞎子的语气就缓和了许多,问:“你为什么要打死他呢?” 孟大胖本意也不想与高瞎子翻脸,这对他也不会有什么好处,一条船上的人,还是同舟共济的好,孟大胖的语气也明显缓和了许多,孟大胖说:“伙家头大广子都受伤了,我怕他挣断了绳子再伤害到了你,我就把他打死了,” 伙家头捂着一只眼,一边呻吟一边说:“打死了好,大胖哥这叫大义灭亲。唉吆!痛死我了。” 大广子由于痛疼,嘴都歪到了脸腮上,大广子也说:“叫我,我也非一枪崩了他不可!” 高瞎子不言语了。高瞎子改为了笑脸,皮笑肉不笑的那种,高瞎子说:“呵呵,是、是大义灭亲。” 高瞎子嘴上虽这样说,心里仍不痛快,他对其他还乡团喊:“抬铡刀来!” 有还乡团呼呼抬来了一把铡刀,放下,等着高瞎子吩咐,高瞎子看了孟大胖一眼,说:“铡,死了也不能叫他全尸,大铡三轱辘!” 孟大胖转身离去了。 还乡团用铡刀将孟指导员的头铡了下来,又在腰处铡成了两截…… 人真是个复杂的集合体,有些事情还真是说不清也道不明,就像这亲情。孟大胖结婚时,孟大胖的母亲刚生下弟弟孟小胖没几年,兄弟俩岁数上相差悬殊,孟大胖很讨厌这个弟弟。孟大胖私心重,孟大胖不喜欢这个弟弟的原因,是因为弟弟是来分家产的,原来他一个时,父母百年后所有的家产归他所有,有了弟弟后原本全属于他家产马上就缩水了一半,孟大胖心里不痛快他从早就巴不得弟弟早死。 孟大胖如果娶一个心地善良、心路宽敞的女人做老婆,也许会改变一下,豁达一点,可事情偏偏就不是这样的。俗话说得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还有一句话:“两口子不一样,睡觉睡不到亮。不是一路的人怎会凑在一起?话反过来说凑在一起的人都是一路的人。用老百姓的话说:鱼呷鱼虾呷虾,王八呷了个鳖亲家。 孟大胖的老婆更厉害。孟大胖的老婆外号叫:小刀。待人总是有她的,没有别人的;接物,从来是只有来的路,没有去的路。放进不放出,可以说滴水不漏。就是麦康都想榨出二两油来,比孟大胖有过而无不胜。这样浪两口子在一起口碑能好么? 孟大胖的爹死得早,孟大胖的母亲临死时就闭不上眼睛,担心未成年的孟小胖受孟大胖两口子的虐待。果真,孟小胖的母亲死后,孟大胖两口子从没叫小胖念过一天书,识过一个字,成年累月割草放羊,稍不如意非打即骂,要不是后来遇到了老石匠,老石匠可怜他的身世传艺给他,最后又把闺女嫁给了他做老婆…… 孟大胖孟小胖虽是一对亲兄弟,却几十年不来往,两人碰面也从不搭话。特别是后来在成分的划分上,孟小胖没有给孟大胖说过好话,当然也没说过坏话,孟大胖因为那就是默许,让他得了那样一个成分,孟大胖心里就有怨气。其实田地家产都在明摆着能怪谁? 如果说孟小胖被还乡团拉出人群时,孟大胖心里有些漠视甚至有些解气的话,在伙家头折磨孟小胖,用绳子吊,铁丝穿,鞭子打时,孟大胖的心就软了,颤抖了。 这是不是该叫血浓于水的缘故? 反正孟大胖开始想帮弟弟,孟大胖知道想救弟弟孟小胖活命那是不可能的,救不出去反倒搭上自己的一条命。也知道弟弟小胖现在的处境是:求死不能,求生无望,还乡团让他活的唯一理由就是为了多折磨他,让他活受罪,最后再处死! 孟大胖唯一能做的是:就是亲手打死了亲弟弟孟小胖,让他少受罪! 孟大胖就打死了孟小胖。 孟小胖死了,高瞎子仍不放过,把他的尸首又铡了三截,尸首分离,孟大胖很生气,心里就有恨沉在了心底…… 第五十八章 :杀人场 孟小胖孟指导员被自己的亲哥哥孟大胖一枪打死,菜花当即就昏死过去。人不死,有一口气,总是还有希望的。人死了什么就没有了,更谈不上什么希望了。 人往往都是这样的,不到最后,总一厢情愿的期望着有奇迹发生,或老天开恩。这就像有些人,战场上有武器时,不抵抗,还远未危机到他的生命,他就乖乖地就交了枪,因为他想活,不想死,把自己活的希望交到了敌方手中,把自己置放在一个未知命运之中,当敌方一旦变脸要集体屠杀,情急之中空手他才想到了拼命,早干嘛去了?期望是人在绝境中不到最后的希望,是精神,是支柱,期望破灭了,希望就没有了,菜花就一下昏死了过去。 看菜花昏死过去,扭住她的两个还乡团就都松了手,菜花像面条一样栽在地上。 农村男女两口子过日子,经济不独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依赖性强,男人把女人看作是地,女人把男人看成是天,有天有地,缺一不成世界。有女人看男人脸色过了一辈子,也没看出有什么不适来,倒也过得逍遥滋润。这大概就像农民看天气做农活,也是一种顺其自然吧。 菜花跟孟石匠居家过日子,不用看脸色。大主意孟石匠拿,具体的事就由两口子合力来做了。有孟石匠在,菜花有主意也就成了建议,大主意要有男人来拿。男人都有这个能力,用老百姓话说:是个男就做了主,是个猫就避了鼠。 而今拿主意的人死了,天就塌了,菜花身心哪受得了这样的打击?菜花昏死过去。 菜花是老石匠的唯一女儿。菜花说不上漂亮,但也绝看不出丑来,是属于耐看有韵味的那种女人。这种类型的女人抗老,甚至十几二十年后都看不出有太大的变化,不像有些漂亮的女人,靓丽和衰老就像花开花谢一样短暂。再看菜花近四十岁的人了,从后身看决看不出是一个有过六个女儿的母亲,身材依然完好如初。这样的女人生出六个花一样的女儿,一点也不奇怪。 孟石匠为人忠厚、老诚,这样的男人很适合做女人的靠山。当初老石匠将菜花嫁给孟小胖,菜花就有了从此就有了可以依靠的靠山,菜花打心眼里高兴。他们婚后生活虽然过的苦点,精神上倒也幸福美满。自从孟石匠当了村里的指导员,好日子有了盼头,好日子也刚开了个头,谁也没有料想到祸从天降! 菜花醒了过来。菜花是被一只温暖的小手抚摸醒的,小桃蹲在菜花的面前用她绵软的小手,反复抚摸菜花肿胀的脸。菜花醒来,第一眼就看到了小桃沉默无语的小脸,小桃脸上沾满灰尘浮土,灰尘浮土又被泪水擦抹得厚薄不匀干结在脸上。菜花哭了,她已经没有了眼泪。 菜花喊了一声:“小桃……” 菜花干枯的嘴唇已发不出一丝声音,可小桃却听到了,她把她绵软的小手又放在菜花的脸上轻轻抚摸。 小桃已经不哭了,她已经哭了很长的时间。她哭够了,也许她已经不会哭了。她只会静静看着母亲的眼睛,像有千言万语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这个人的世界给了他太多的困惑和不解,她说不出来,也想不明白…… 菜花醒来,菜花看到孟石匠的身体,已被铡刀铡成了三段零乱地散落在那里,菜花愤怒。菜花努力想站起身来,却跌到了,菜花爬了过去,菜花想把孟石匠散落的身体组合到一起。 还乡团崔疤眼看到了。崔疤眼觉得好玩,走过来用脚踩菜花纤细的手,把孟石匠的脑袋踢飞。 崔疤眼还说:“这娘们模样长得好看,不知大**白不白,好看不好看,逼有毛没毛。” 崔疤眼扒菜花的衣服。菜花面朝上躺在地上,用脚踹手抓与崔疤眼搏斗。崔疤眼是邻村崔家庄的一个二流子,好吃懒做活,把爹娘早早给气死了,常日里东庄西村尽做些帮哭帮笑的事,蹭顿吃喝。又是孟庄狐大仙的外甥,与菜花有过一面之识。真是个畜生! 崔疤眼性起,像一条好斗的公狗,一下跳到菜花的身上,骑在菜花继续扒衣服。 忽然,崔疤眼杀猪般的嚎叫起来。原来是小桃不知何时已紧固在崔疤眼的背上,用嘴死死咬住崔疤眼的一块筋肉,就是不松口。崔疤眼甩也甩不掉,够也够不着,伙家头跑上去提着小桃的一只腿生拉硬拽,终于把小桃拽了下来,崔疤眼得背生生叫小桃撕下了一块肉。 崔疤眼恼怒,崔疤眼喊:“把她劈了!” 崔疤眼抓住小桃的一条腿,伙家头抓住一条腿,小桃大头朝下,两个人一用力…… 第五十九章 :杀人场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小桃被撕裂成了两半,场面惨不忍睹。 当时,小桃被两个还乡团提起来的时候,菜花惊呆了,脑子一片空白。小桃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被劈成了两半后,菜花以为是在梦中。阳光中飞溅的血花,菜花才如梦初醒:小桃被劈死了!菜花发一声怒吼,原本虚脱着的菜花忽然像一头母狮,拔地而起,随手拾起地上的一把镢头,使出浑身的力气向崔疤眼劈去,崔疤眼吓得丢下小桃的半边身体闪身躲开,菜花的镢头深深地扎进地里,拔也拔不出来,菜花又去抢地上的铁锨,被伙家头用脚跺倒,被还乡团捆了起来。 崔疤眼惊魂未定。崔疤眼看到深深的扎进地里的镢头,脖子后面直冒冷气。心思:多亏他躲得及时,要不这镢头无论扎在他的那个地方,非玩完不可! 崔疤眼非常恼怒,他对菜花拳打脚踢,菜花把满嘴的血水,全吐在崔疤眼的脸上。崔疤眼变本加厉,把菜花吊了起来,扒光她的衣服,在她的下面生了大堆的柴火烤她。用带了火的木炭,烤她的**,烧她的**;用带了火的柴火烧她的阴毛,烤她的阴部,烧她的阴部,再把带火苗的火炭插进她的阴部…… 崔疤眼似乎还不解气,找来了一把剪刀,从菜花的**开始,?一剪子,菜花喊叫一声。再?一剪子,菜花再喊叫一声。每一剪子上去,从下到上,铰得不深,却都深入皮肉。每一剪子上去,血涌出来,流下来。皮肉却翻卷上去。这就是还乡团折磨人的手法之一:剪刺猬。 菜花浑身上下都被崔疤眼用剪刀铰了数不清的口子,每个口子都冒血,每个口子的皮肉都翻卷。初时,菜花痛,崔疤眼一剪子下去,菜花喊叫一声,再一剪子下去,菜花再喊叫一声。后来,口铰多了,菜花不叫了,崔疤眼一剪子下去,菜花只是一抖,疼得浑身哆嗦。再后来,菜花昏死了过去…… 崔疤眼还不罢休,又找来咸盐,所有的伤口上都被散满了盐。这又是还乡团折磨人的另一手法:腌肉。 菜花被疼痛疼醒,崔疤眼用钳子又开始拔她的头发,一钳子一撮,每撮头发上都粘着白生生的头皮。 崔疤眼对高瞎子说:“这女人就是扛折倒,血流干了,都这样了还不死!” 高瞎子说:“她还等着报你仇呢!” 高瞎子笑。 崔疤眼听过愣了一下,崔疤眼不拔头发了。崔疤眼放下钳子,拿出了一把锋利的尖刀,嘴还念叨着:“我叫你报仇。我叫你报仇。” 手起刀落,一刀子下去,菜花的肚皮被划开了,肠子流了一地。 崔疤眼看到心脏还在微微的跳动,崔疤眼自语:“我叫你报仇!” 崔疤眼又一刀下去,菜花的心脏割裂,彻底不跳了…… 当然了,崔疤眼在这边折磨、残杀菜花,其他的还乡团也没闲着。有个恶霸地主叫老赖,是小磨村的,日本鬼子时期是汉奸,还当过伪军大队长。日本鬼子投降,老赖跑在青岛躲过**的惩治。这一次他也回来了,是自卫大队的队长(他们自己不叫还乡团,叫自卫大队)。老赖不仅是地主,还是方圆几十里出了名的一霸,他从来不笑,别人都怕他笑。他今天对你笑了,你要赶紧想一想有什么他想要的:你的闺女大了?你的媳妇比别人的漂亮了?这两样都没有。再就是你的地他是不是看上了?还有你的住房――等着吧,反正不会有你的好事。 老赖要别人的人或物,从来都不叫要,他有千条万条理由说这东西是他的。老赖念过多很多书,早年还去过日本留过洋。当过律师,嘴皮子功夫了得,用老百姓的话说:死人都能让他给说活了。 谁敢惹他! 打谷场上有一幢库房,是农民用来堆放米谷打谷农具的地方。老赖把男干部、男党员、男民兵分在一起。女干部、女党员、女民兵分在一起。所有的女干部、女党员、女民兵,不分老小都被带到库房里做工作。所有的还乡团连倒着进去做工作,库房里唾骂打斗声始终不断,有几次有女人佩头散发跑了出来,又被还乡团抓了回去…… 第六十章 :杀人场 老赖留过洋,用现在的话说,怎么也算是一个“海龟”派。[] 这又引伸出一个读书的问题,且不说读死书、读活书。就读书这件事来说,我认为:读书的总比不读书的好,起码人活得不混沌;还有读大书的,总比读小书的,要高明得多! 这里就有一个好人坏人之分,好人书读多了明事理,做好事,像一些老一代的革命家和孙中山先生等,他们好多的也是“海龟”派。坏人书读多了,知识却成了他的帮凶,比喻日本鬼子时期的翻译官,那个不是“海龟”派,他们苦读寒窗十几年,学得了知识,却忘记了祖宗,有的连最起码的做人仁义礼耻都没有,甘愿做一条哈趴狗,为其异族主子忠心耿耿,坏事做尽? 老赖就是这样的坏人读书,做日伪军时,就坏事做尽,帮鬼子推行三光政策,杀人放火,无不做到极致。特别是残害妇女,成了他的最大乐处所在。日本鬼子投降后,他一度收敛了,甚至消声匿迹了一短时间,国民党反攻,还乡团还乡,他又有如鱼得水的感受。 太阳西下,还乡团的工作做够了,库房的门打开,所有的女人一丝不挂白花花被赶了出来。女人都佩头散发,**有大有小,身体有白有黑,根本看不出来谁是谁,一个村的人,再怎么熟悉都觉得有些陌生。 老赖笑。 高瞎子笑。 还乡团的人都笑。 老赖说:“高县长,良辰美景,不讲两句暖暖场子?” 高瞎子说:“我讲过了。(.)你有什么好主意你就说说吧。” 老赖说:“那我就不客气了,那我说了,那我真的要说了。” 高瞎子点头应允。 老赖向前走了几步,老赖说了,老赖说:“乡亲们哪,想必大伙都知道我是谁了,我就不用自我介绍了。我们这个地方,大喜的日子最想做的事,无非就是两件事:一件是听唱大戏;再一件是看扭大秧歌。” 老赖讲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他想看人群的反应:人群无声无息,无动于衷。 老赖又继续说:“戏大伙想必也听到了,不同的是:以前的戏,大伙听的是真人假戏,这一回是真人真戏,看得过瘾吧?下面再请大伙看**大秧歌,更出彩!” 还乡团在打谷场上,堆放着一堆堆柴草,浇上油。柴草堆之间都留有很小的空隙,柴草堆被还乡团点燃,火苗越着越大起来。 还乡团用刺刀顶在裸身的女人后背,向火里逼。女人们没辙,就在火堆的空隙间,被火烤、火燎得疯跑。头发被燎着了,起一大团明火。 有女人不能忍受,逃出火堆,被还乡团用刺刀戳**,戳大腿,又被逼进火堆里。 女人们在火里被烧得一片凄苦喊叫,身影翻飞,还乡团们就哈哈大笑,都说:“这大秧歌跳的好看!” 有还乡团继续向火里扔柴草,加上女人们都被火烧晕了头,又踢乱了火堆,火越着越旺,女人们奔跑的身影在大火里慢了下来,一个个全倒在火里,大火映红了大半个天空…… 天色将晚,还有二十几个男的干部、党员、民兵,没被杀掉。高瞎子有些急,高瞎子说:“这杀人的活,还得拉夜么?” 伙家头说:“这活好办,架起机枪来,几秒钟就完了,不用拉夜,带着亮光就能回去!” 高瞎子不高兴了,高瞎子问:“往那回去?” 高瞎子生气。 高瞎子说:“以后待在这里就不走了!谁说要回去?” 伙家头看到高瞎子火了,吓得急缩了自己的脖子,一声没敢再言语。 大广子说:“好用枪,东家早就动了枪,那解恨么?那叫报仇么?” 大广说话,用眼一个劲去白伙家头。 老赖凑过来,老赖说:“不就是杀人么?不动枪,还解恨,能报仇,我有一个好办法…… 第六十一章 :杀人场 老赖说:“不就是杀人么?不动枪,还解恨,能报仇,我有一个办法,保证高县长满意。[.超多好看小说]” 高瞎子催促:“快说,少给老子卖乖!” 老赖向打谷场边丢眼色。打谷场边有一口井,井很深,水很旺。 高瞎子不明白。 高瞎子不明白,看着老赖就一脸不高兴。 老赖知道高瞎子不明白,就拾起一块石头,远远的就抛进井里,“噗通”一声。 高瞎子一下明白了。 高瞎子拍拍老赖的肩膀,竖起大拇指,说:“不愧是老手!” 老赖就笑。 高瞎子也笑。[] 接下来就是朝着老赖的这个办法加紧实施。还乡团用刺刀逼着干部们向打谷场边走,初时干部们知道死到临头了,但不知是怎么个死法。井边站着许多还乡团,他们都挺着刺刀。那口井就是他们这些人路的尽头。 他们都明白了:这口井就是他们的葬身地! 真要去死啊! 孟庆和愤怒了,孟庆和跳着脚骂:“高瞎子你不得好死!” 高瞎子很生气,高瞎子说:“你现在就不得好死!” 孟庆和说:“我救过你儿子高玉堂的命,你是亲眼看到的,你不能忘恩负义!” 高瞎子说:“对。我当救你的命!” 孟庆和口气一下缓和了许多,说:“知恩当图报!” 高瞎子说:“对,知恩图报,我能救你的命,可我已经救了你的命。你不知道?” 孟庆和不懂。 孟庆和云盖雾罩,当然就不知道。 孟庆和说:“你说的什么鸟话,我听不懂!” 高瞎子说:“看在你就要上路的份上,我索性就给你说个明白,也让你死个明白,死得痛快。” 孟庆和说:“说吧,我倒要看看你能吐出几个米汤豆来。” 高瞎子有了极大的耐心,高瞎子如数家珍,高瞎子说:“你看哈,你孟庆和救我儿子,我知恩图报,我救了你。” 孟庆和说:“说梦话!你救了么?” 高瞎子说:“别着急,听我说,别打断我的话,我说到哪了?” 高瞎子问自己,又像问别人。 老赖提醒说:“我救了你!” 高瞎子说:“啊对,说到我救了你!这一段先放下不说。再说你当村长,**的村长,前边你看到了,老和头、孟石匠,**的头,死无全尸,你也是**的头,下场也会同他们一样。你救我儿子我救你,我可以放你。可你同时又是**的头,我又不能不杀你,又更不能放你。掐两头取中间,我就赏了你个全尸,能说我是没救你么?” 孟庆和愤怒:“扯淡!” 孟庆和吐了高瞎子一脸痰。 孟庆和还骂:“放你妈的臭狗屁!我们这些人都全尸,都救过你儿子?糊弄谁呢!我瞎了眼,我犯贱,我救你家的小畜生……” 高瞎子擦去满脸的痰,被孟庆和骂的无颜面。 老赖一拳打掉了孟庆和的所有门牙,两个还乡团架起孟庆和一下就推进井里,“呼嗵”一声,激起了很大的水声。孟庆和在井里仍骂声不断。 其他人被刺刀顶着,一个个全跳进井里,井里一片水声。 伙家头伸头向井里看了一眼,水面一片人头。 伙家头告诉说:“他们都没死!” 老赖笑:“知道他们都没死。他们会不死么?” 老赖拿出两颗手榴弹,一下就拉出了弦…… 第六十二章 :引狼入室 老赖拿出两颗手榴弹,一下就拉出了弦,手榴弹冒着青烟,老赖把手榴弹握在手中停留了约有两秒钟,再一下丢在井中里。手榴弹在井里爆炸,声音很响,手榴弹爆炸激起的水花都溅到了井口。 伙家头再看,井里已没了人影,人全沉到了水底,井水被血染红,越来越红…… 天终于黑了下来。 还乡团撤了,还乡团杀了一整天的人,也累了。 还乡团撤了,老百姓才各自又回到了家中。 还乡团虽说撤了,却没走,仍住在村里。 还乡团住在村里,不集体住宿,而是分散的住到了老百姓的家里,平均一家都能住到一到两个,多的家也有住三到四个的。 住到老百姓家里的还乡团绝对是爷,吃人家的鸡鸭,睡人家的女人,还都得笑脸笑面相迎相送,每顿饭还都得有酒有肉。 崔疤眼住到老丝瓜蛋家,老丝瓜蛋叫孟庆发。孟庆发个子矮小,没长开,加上少年就老相,现在四十露头的人,怎么看都像六十大几的老头。人就送他绰号:丝瓜蛋。(.无弹窗广告) 丝瓜蛋与狐大仙是远房的本家,崔疤眼又是狐大仙的外甥,丝瓜蛋就是崔疤眼拐弯抹角的舅舅,粘上亲戚气。 崔疤眼住到老丝瓜蛋家,还算客气,进门就叫舅。 丝瓜蛋一颗悬着的心,才稍稍有些宽慰。毕竟是亲戚么,只当走动亲戚留宿罢了。 丝瓜蛋赶忙弄出笑脸来,说:“啊,外甥来了!” 崔疤眼进门就四下打量,崔疤眼还客气,问:“方便么?” 还乡团到谁家住,敢说不字的就全家杀光。 丝瓜蛋急忙说:“方便方便!” 崔疤眼还客气,说:“给舅添麻烦了。” 丝瓜蛋说;“又客气了不是?” 说话间,丝瓜蛋的老婆就把炕桌放到了炕上,丝瓜蛋客气,向崔疤眼推让,说:“上炕,上炕,来了就别嫌弃,上炕上炕。” 崔疤眼也不是不懂客套,在社会上瞎混,等级、大小却分得清,崔疤眼说:“您是舅,我是外甥,有舅在场,外甥哪敢先坐。” 丝瓜蛋说:“外甥怎么了,外甥到了舅的家,外甥是客。” 崔疤眼就实领了。 崔疤眼就不再客气。 崔疤眼就坐到了桌首、炕头。 丝瓜蛋就坐在了下首做陪的位置。 丝瓜蛋的老婆上的第一道菜是一只整鸡。 丝瓜蛋心痛,这是他家除了人以外唯一的活物。老娘病了,不愿吃饭都没舍的宰杀,来年还等它再下蛋孵小鸡呢。 崔疤眼看到了鸡,眼睛发亮。崔疤眼最喜欢吃鸡了,崔疤眼不等着丝瓜蛋礼让,上手就去拽鸡头。 丝瓜蛋心中不爽:鸡头――凤头,不管你是如何喜欢吃鸡头,一般都是先礼让给身份高或辈分大的人吃。 不过还好,崔疤眼拽下了鸡头不是自己吃,礼让给了丝瓜蛋。 丝瓜蛋的心里又有些少许宽慰。 崔疤眼送出了鸡头,回手一下就拽下了一条大鸡腿,很吃。丝瓜蛋给他斟酒,崔疤眼怨酒盅太小,就换了大碗。另一条大鸡腿又被崔疤眼拽去,他猛吃海喝,简直就是在抢吃,一只整鸡,丝瓜蛋除了吃了一个鸡头外,都被崔疤眼风卷残云似的吃进了肚子里。最后的主食是面条,崔疤眼又吃了满满一大碗。 崔疤眼十分满意,崔疤眼把筷子一丢,碗一推,说:“酒醉饭饱。” 吃饱了,喝足了,崔疤眼笑。 丝瓜蛋笑不出来,却也得笑,装出来的笑像哭。 崔疤眼吃饱了喝足了,就势躺倒在炕头上。崔疤眼用手反复抠着牙缝,把抠出的牙秽,弹得到处都是,有一块竟弹在丝瓜蛋的脸上。丝瓜蛋悄悄用手摸去,丝瓜蛋有满心的不愿意也不敢显露出来。还得陪着崔疤眼东一句西一句的唠着嗑。 丝瓜蛋说:“我的二婶子要是现在还活着多好,老人家一辈子活得都逍遥自在。” 丝瓜蛋所说的二婶子就是狐大仙,虽是同祖同宗,却是丝瓜蛋八杆子都够不着的婶子,是崔疤眼的姥姥。丝瓜蛋这么说话,完全是在与崔疤眼套近乎上。崔疤眼虽说喝了那么多的酒,有些醉,但也不是醉得一塌糊涂,他也心知肚明,他是还乡团里的红人,好多人都在巴结他。 崔疤眼不领情,反问道:“活着又怎么样啊?” 丝瓜蛋说:“起码能给咱算算命啊,知道知道咱未来是个什么日子。” 崔疤眼不稍,说:“什么日子?好日子呗。就像咱今天吃着鸡肉喝酒的好日子!” 丝瓜蛋想骂,没敢。丝瓜蛋心里有数,丝瓜蛋跟崔疤眼唠嗑,只讲他二婶子崔疤眼的姥姥早年的事,只字不敢提崔疤眼的父母。崔疤眼的父母是被崔疤眼气死的,这是谁都知道的事,说多了,说叉了,那麻烦就大了。 好温暖的炕头啊。 好饱胀的肚皮啊。 崔疤眼一个酒嗝打上来,被冲天的酒气顶的微微地有些晕眩,这感觉特幸福、特快乐,他忽然想到了女人。 崔疤眼幸福的闭着眼睛,摇头晃脑自语道:“还真是饱暖思淫欲哇。” 丝瓜蛋一惊,他一直最怕、最担心、最不敢想像的事,还是要发生了。丝瓜蛋吃惊地去看崔疤眼的脸,崔疤眼已经睁开了眼睛,正不怀好意地盯着他看,嘴角挽着冷冷的笑意…… 第六十三章 :引狼入室 丝瓜蛋不敢看崔疤眼的眼睛。丝瓜蛋的脊背凉嗖嗖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丝瓜蛋急忙下炕,丝瓜蛋说:“外甥好睡觉了。” 丝瓜蛋把外甥两个字叫的很清晰,言下之意咱们是亲戚,别忘了。 崔疤眼问:“你到哪里去?” 丝瓜蛋注意到,崔疤眼没有叫舅。丝瓜蛋明白,崔疤眼的意示是:你要到哪里去睡的意示。 丝瓜蛋情急、慌张,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顿卡好一会儿,才说:“我、我打地铺睡。” 崔疤眼一下不愿意了,崔疤眼说:“我说不方便吧?你说方便。” 崔疤眼爬起来就要下炕穿鞋,崔疤眼十分不高兴,崔疤眼说:“我走,我这就走!” 丝瓜蛋一下慌了,丝瓜蛋急忙拦着、挡着,不让崔疤眼下炕,崔疤眼非得下炕。崔疤眼如果下炕了,走了,那后果是十分严重的。丝瓜蛋抓住崔疤眼的手,用近乎哀求的口气对崔疤眼说:“外甥、外甥,非得舅跪下来求你么?” 话到了这份上,崔疤眼就不再坚持穿鞋了,崔疤眼不走了。崔疤眼用他的疤眼定定地盯着丝瓜蛋的眼睛看,崔疤眼问:“一块睡?” 丝瓜蛋满应满许,一个劲的点头,说:“一块睡、一块睡。” 崔疤眼丢了鞋,又上炕,崔疤眼说:“这就对了,要么就见外了。” 丝瓜蛋满赔笑脸。 丝瓜蛋的老婆就赶快往下收拾碗筷,撤炕桌,倒出地方崔疤眼好睡觉。丝瓜蛋的老婆叫九红,小丝瓜蛋十多岁。九红人漂亮:瓜子脸,杏核眼,红嘴唇、白牙齿,一头冒油的黑头发,从来都是梳得光光的亮。再配上细腰、**、饱乳,在丝绸的衣服里摇来滚去的,那个男人见了她眼睛好像都不够使得,眼光都被她扯得好长好长…… 人都说:鲜花从来都是插在牛粪上。 这都是没法子的事情,就科学角度来讲,牛粪里有适宜于鲜花生存的营养物质。而清水、净土却是怎么也养不活鲜花的。一般的鲜花都很娇嫩。 崔疤眼还在十几岁时,就发现九红漂亮。那时狐大仙还没死,崔疤眼每年总能到孟庄住上几天。崔疤眼每天总会有意无意在丝瓜蛋的门口玩耍,等待九红出门,十几年前九红比现在年轻得多,漂亮的像花一样。那个时候,崔疤眼就想:将来娶媳妇,一定要娶像九红这样漂亮的女人。 转眼十多年过去了,崔疤眼好吃懒做活,漂亮的媳妇不但没娶到,连个瘸子瞎子女人都没捞到,还是一个远近闻名,少廉寡耻无恶不作的穷光棍。 九红也就成了崔疤眼多年梦中的情人,想象中九红也不知被崔疤眼意淫了多少回。 当然,这一切都是谁人不知道的秘密,只有崔疤眼把它牢牢的藏在心底。用现在的话说:那是他的**,见不得人的东西。 现在,九红就在崔疤眼的眼皮底下走来走去,来回地收拾炕桌上的碗筷、残汤剩饭,崔疤眼的眼睛一刻也没离开九红的脸蛋,衣服下像水一样晃动的肥乳,九红虽没有十几年前光鲜、娇嫩,却在崔疤眼的醉眼当中,风韵仍不减当年。崔疤眼骨头酥了,肉酥了,浑身上下都酥了。 丝瓜蛋不傻,丝瓜蛋什么都看在眼里,丝瓜蛋隐隐地有些恐惧,却毫无办法。 丝瓜蛋轻咳了一声,丝瓜蛋说:“咱睡觉吧?” 崔疤眼没回声。 丝瓜蛋自己爬起来,从被垛上拿下铺盖,独自放起了被窝。 崔疤眼一动不动。 丝瓜蛋放好了被窝,丝瓜蛋说:“外甥,睡觉吧。” 崔疤眼说:“等等,舅母还没上炕哪!” 丝瓜蛋听了这话,头皮发麻,头一下大了起来。 丝瓜蛋镇定了好一会儿,丝瓜蛋才颤着声音说:“炕地太小,怕挤巴了外甥,她有地方睡觉,不劳外甥挂牵,咱睡吧。” 崔疤眼用手点着丝瓜蛋的鼻头,崔疤眼说:“又不说实话了不是?又不方便了不是?想撵我走是不是?我走行了吧?” 崔疤眼这回下炕,真的要走。走了还乡团就杀全家,这可不是说着玩的。 崔疤眼说:“舅母不上炕,咱谁就别想睡觉!” 丝瓜蛋一咬牙,对外屋喊:“九红、九红,上炕睡吧!” 丝瓜蛋的喊话里带上了火气。 九红也不傻,九红以各种借口不上炕。 九红说:“你们睡吧,我想刷刷碗。” 九红还说:“你们睡吧,我还要准备明天的饭。” 崔疤眼不耐烦了,崔疤眼把茶壶一下摔碎在地上,崔疤眼凶狠地说:“你们是不是都不想活了?”九红不敢怠慢,低眉顺眼就上了炕,一个人合衣在炕边躺下,一言不发。 丝瓜蛋要吹灭蜡烛,一口没有吹灭。 崔疤眼说:“等等,还有一个,香香,你们家的闺女香香呢…… 第六十四章 :引狼入室 崔疤眼说:“等等,还有一个,香香,你们家的闺女香香呢?香香咋就不露面呢?” 崔疤眼要香香。[]丝瓜蛋傻了眼。丝瓜蛋看九红,九红也吃惊地瞪大了眼,惊慌不知所措。 香香是丝瓜蛋和九红的唯一女儿,也是他们的唯一孩子。香香今年才十五岁,别看香香也只有十五岁,却长得像十###的大姑娘一样,有模有样,标致漂亮。跟年轻时的九红,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特别是那双亮晶晶、水汪汪的大眼睛,谁看了谁着迷。 崔疤眼是条穷光棍,女人的滋味却一点没少?。他去过不少风月场,连青岛那样的大都市的窑子他都常去常往。当然,这都归功于高瞎子对他的用心栽培。 崔疤眼还有一招,不服不行,无论有多少人,崔疤眼用他的疤眼只扫看一眼,他就能立刻找出人群里最美的女人。孟庄的人被还乡团都赶到打谷场上,崔疤眼就一眼就看出香香是所有女人里最美最漂亮的女人。(.好看的小说)崔疤眼还知道香香是九红的女儿,因为香香跟九红长的太像了。 崔疤眼的心里,当时就激动得翻江倒海,血冲头顶。 崔疤眼女人?多了,他就更放不下心里的九红,九红是他的梦中情人,现在再加上九红的女儿香香的美艳,崔疤眼就更加按耐不住了。 还乡团住老百姓的家,此招既狠又毒,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老赖想出来的。**不是分给你们房屋,分给你们地么?如今再分给他们人,谁敢不要,不要就杀其全家。丝瓜蛋家原本分去三个还乡团,崔疤眼赶走了另外两个,硬是自己一个人去。在崔疤眼自己看来,一切都是那么水到渠成,是老天要成全了他,他多年的美梦终于要成真! 崔疤眼找香香,丝瓜蛋看九红,九红就惊慌失措。 丝瓜蛋就火气,丝瓜蛋想:这也太欺负人了吧?还让不让人活了? 丝瓜蛋用眼去瞪崔疤眼,瞪眼恰巧又正与崔疤眼的眼瞪在了一起,丝瓜蛋迟疑了一下,丝瓜蛋没有怕他,为了家人、为了他的宝贝女儿香香,他虽心有余悸、胆颤心惊,可还是勇敢地迎了上去。崔疤眼的目光太凶狠了,就像他在打谷场上惨杀菜花的目光一样的凶狠没人性,那是一种喋血成性、杀人不眨眼的凶残目光。崔疤眼的目光凶残、歹毒,还像恶狼一样发着幽幽的蓝光。仅那么一会,一小会儿,丝瓜蛋抵挡不住,丝瓜蛋的目光迅速萎靡下来,丝瓜蛋惧怕了,丝瓜蛋终于败下阵来,败得一塌糊涂。 丝瓜蛋说:“香香,啊对。香香哪里去了?” 丝瓜蛋像在问自己,又像在问别人,更像是一个人在自语。 崔疤眼不耐烦了,崔疤眼说:“唉唉,你在问谁呢?” 丝瓜蛋不好回答,瞪眼愣在那里。 崔疤眼用脚踢了丝瓜蛋的**,崔疤眼加重了语气,说:“我在问你,你在问谁呢!” 丝瓜蛋挨了踢,心里就窝上了一口气,有气又不好发作他就对九红说:“我是在问你,你咋就不回声呢?” 酒红就更加不知所措,手都没处放的样子。 丝瓜蛋窝的火气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丝瓜蛋对九红大骂:“他妈个逼,傻呀,还不快把香香找来!” 其实,找都不用找,香香就在外屋藏着。还乡团进了门,谁家有大姑娘小媳妇不事先藏着,即便是这样,却也很少有逃出哪一劫的。 香香进了门,低眉顺目的看着地。里屋发生的事她都听了个明明白白。 九红哭脸变笑脸,九红对崔疤眼说:“香香来了!” 崔疤眼早看到香香来了。崔疤眼看得眼睛发亮,表情发呆,长长的口水都流了出来。 九红对香香说:“见过你哥,是你二***外甥,叫――” 崔疤眼急忙接过话头说:“叫小墩!” 小墩是崔疤眼的乳名,猴急之中,崔疤眼乳名都拿出来了,脸都不要了。 九红又说:“叫哥,我们是亲戚哩。” 九红再次提及亲戚,有手下留情的意示。 香香头没抬,冷冷地叫了一声:“哥。” 崔疤眼美美得应了一声:“哎!” 崔疤眼上手就去拉香香的手,香香抬手躲开。 崔疤眼被香香闪了一下,却没在意,他说:“上炕睡觉,上炕睡觉,都上炕睡觉。” 胶东的房子一般都比较矮,间口也小,一铺土炕睡四个人肯定挤巴。顺着睡睡不开,只能横着睡。崔疤眼睡炕头,香香睡炕梢,中间隔着丝瓜蛋九红两口子,丝瓜蛋又紧挨着崔疤眼。 吹灭了灯,崔疤眼把丝瓜蛋换到了炕头,丝瓜蛋不从,黑影里被崔疤眼狠狠教训了一拳,丝瓜蛋一声不吭。丝瓜蛋老实了。丝瓜蛋没敢再做反抗。崔疤眼就紧贴着九红躺了下来,九红挪挪身子,与崔疤眼拉开了一段距离,崔疤眼就挤过去。九红再挪,崔疤眼就再挤。九红没地方挪了,再挪就挤到了香香。 九红不挪了,崔疤眼就更紧地贴在九红的身上。 崔疤眼紧贴在九红的身上,还隔着九红身体去摸香香,九红抬起崔疤眼的手没摸着。崔疤眼再摸,手就被九红捉住,拉在自己的身上。崔疤眼就感受到了手下的一片柔,一片软,那该是九红的**吧,崔疤眼就一下一下揉捏起来…… 第六十五章 :引狼入室 有人说了:九红风骚,正巴不得呢! 此言差矣。(.无弹窗广告) 崔疤眼是谁?还乡团,杀人不眨眼的还乡团。顺心顺意、端吃送喝,倒也了罢。弄不好,惹火了,杀你全家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九红明白:这也是没有法子的法子。为了女儿,为了老公丝瓜蛋不把命丢掉。不得不用这下下策。这就如同军事上打阻击,明知道没有希望不起多大作用,阻击还是要进行的,走到那一步就算那一步了。 崔疤眼的手是杀过人的手,戳弄起人来,没一点好感,很痛又很烦。做啥事就得有做啥事的心情,九红的心里老是回想着白天崔疤眼残杀菜花的情景,崔疤眼的揉捏九红没有一点好好的感觉,心里全是一个怕。崔疤眼猴急,要爬到九红的身上去,九红推下了他,九红不敢惹他,九红就给了他一个后背,崔疤眼抱着九红后背就大发淫威来…… 丝瓜蛋一刻也没睡着,崔疤眼的行为、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皮底下,他的心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丝瓜蛋的心就像被一把钝刀在反复的离割,他的心在一刻都不停的流血。实在看不下去了,丝瓜蛋大着胆子拽了崔疤眼一把,想把他从九红的身上拽下来。正兴头上的崔疤眼非常扫兴、恼火,狠狠地连着教训了丝瓜蛋两拳。打得丝瓜蛋都像连在了一起,大气都不敢使劲的喘,丝瓜蛋实在不是崔疤眼的对手。丝瓜蛋又一声不吭的退回了炕头,一动再也不动,死了一样。 崔疤眼搞过了一回,又接着搞第二回。九红的身上有特殊的体味,甜丝丝的、香喷喷像一种花的味道,什么花,玫瑰?牡丹?月季?茉莉?好像是好像又不是,崔疤眼说不出来。崔疤眼特别贪恋这种味道,崔疤眼不顾九红的反对,强行爬在了九红的身上,把头深深埋在九红的的乳沟里,又是舔,又是吁咂,搞出的声响,吱吱、叭叭,就像母猪吃食的声音。 面对着香香,九红说话了,九红终于忍无可忍。 九红说:“积点阴德吧,为我的孩子!” 崔疤眼说:“就是为了你的孩子,你不用着急,搞完了你再搞她。” 九红说:“我你爱咋弄就咋弄,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 崔疤眼说:“行,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放了她。” 崔疤眼话音一转,又说:“不过,你的听话!” 九红说:“有什么话你说吧。” 崔疤眼说:“我叫你干啥你就的干啥,违背了不行。” 九红说:“行,只要你放过我的孩子。” 崔疤眼说话间,就点亮了灯。 崔疤眼赤身**就站在炕中间,崔疤眼对九红说:“吹吧!” 九红看看刚点亮的灯,又看看崔疤眼,九红知道崔疤眼显然不是叫她吹灯,九红愣在那里,酒红不明白吹是吹什么。 崔疤眼不说话,他用手指指自己那肿胀发亮的物件,又指指九红的嘴。 九红明白了:崔疤眼原来的吹,是让她用嘴含着他那恶心人的物件。 九红愤怒,九红感觉自己的脸热的厉害,一下热到了耳边。 崔疤眼把那物件,就挺在九红的眼前,一脸**。 崔疤眼催促:“快点,还等什么?” 丝瓜蛋崩溃了,一脸惶恐。 丝瓜蛋能做的就是用身子紧紧地护着香香,把香香挡在身子的后面。香香在他身子后面只缩成一个黑影。 九红用哀求的口气说:“让他们出去吧。” 崔疤眼说:“不行!” 没半点商量的余地。 崔疤眼说:“我就是要他们看着点,学着点,让他们开开眼,见见世面。” 崔疤眼笑。 崔疤眼向前一步,把那物件更近地挺在九红的眼前面。 崔疤眼威逼九红,还狠狠地打了九红一耳光。 九红愤恨,恨不得一口将那物件咬下来,咬烂嚼碎,再吐在崔疤眼的脸上。 一幢破屋里,一盏油灯下,一老一少两个噤如寒蝉人的面前,崔疤眼把他在妓院里掌握的,自己所能想到的淫姿都操练了一遍,鸡叫头遍时,崔疤眼这条色狼淫贼,终于疲软,像一堵破墙似的躺倒在炕上。 崔疤眼躺倒在炕上,崔疤眼还在回味九红,好像与他以前所有睡过的女人,又并无什么特别之处。香香,崔疤眼忽然又想到了香香。崔疤眼心里忍不住又是一阵激奋…… 第六十六章 :引狼入室 千万别把人渣、还乡团之类人的许诺当了真! 崔疤眼搞完了九红,忽然又想起了香香,淫心又起,可他又实在太累了,太疲倦了,眼下他最需要的就是赶快睡一觉,恢复一下体力。崔疤眼心满意足,思想飘忽地躺在炕上,一会就打起了猪鼾。 还乡团进了村,老百姓都窝在家里,不敢随便走动。年轻的、多少有一点姿色的女人,就更不敢出门了。那样除了遭受住进家里的还乡团蹂躏外,还会招来更多的还乡团的**。 以往安静、祥和的孟庄,如今成了人间的地狱。 崔疤眼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下午的一点多钟。崔疤眼感觉肚子有些饿,问九红要吃的,九红端上了一碗玉米面糊糊,崔疤眼一看,一巴掌就给打翻了,崔疤眼说:“要好的,酒肉哪里去了?” 九红说:“酒昨天晚上被你喝光了,肉也就那只鸡也吃了。” 崔疤眼火了,崔疤眼说:“好大得胆子,敢来糊弄老子!” 崔疤眼用手点着丝瓜蛋的鼻头,九红的脑袋,狠狠地瞪着他的疤眼说:“我找,我找,敢给我留一手,找出来小心我要你们的脑袋!” 所有的面缸都是空的,更别说肉,院子里连一只鸟都不曾落下。 崔疤眼什么也没找到,崔疤眼不泄气。崔疤眼疤眼忽然一瞪,大吼一声:“香香呢?是不是又藏了起来?” 香香从屋里慢慢溜达出来,一脸愤怒。 崔疤眼更来气了,崔疤眼用手去抹香香的脸,崔疤眼说:“不服气是吧?在心里是不是想杀了我呀?说!” 崔疤眼去拉香香的手,被香香狠狠甩开。 崔疤眼脸紫、脖子粗,面目狰狞,刚要发火,九红噗通一声跪在崔疤眼的面前,九红说:“她哥,怎么说我们也是亲戚,别和她一般见识,她还是一个孩子。” 崔疤眼指着香香的脸对九红说:“你、你看她那个样子!” 九红拉过香香的手,催促香香说:“快给哥赔不是、快给哥赔不是……” 崔疤眼不等香香赔不是,甩手就走出了院门去。 街上来来往往尽是还乡团的人,他们有肩搭布匹的别人家花被的,有边走边数得手大洋的,他们喜笑颜开。 崔疤眼来到村公所,以前的民兵队部。村公所是村里最好最完整的建筑。崔疤眼看见高瞎子在村公所的院子里走来走去,大发脾气。 崔疤眼进去没敢冒然搭话,悄悄站在一边,听高瞎子骂了一会人,崔疤眼终于听明白了:原来高瞎子的姑丈有个小孙女,叫小娟,今年才十三岁,昨天晚上被三个还乡团给奸了,现在还在大出血,性命都不保了…… 昨天晚上,小娟像往常一样到她高伯伯家串门。(小娟的高伯伯就是高瞎子)高伯伯拿她可好了,待她就像待亲闺女一样。高瞎子的姑丈,也是地主,是孟庄唯一一户,没被还乡团赶上打谷场的人家。打谷场上发生的一切他们不知道。还乡团回村,小娟又出来串门,富家的女孩出门都装扮得花枝招展。还乡团杀人杀红了眼,奸女人奸花了心,看到这么漂亮的女孩岂能放过,三个还乡团把女孩掳进一座碾房里,奸完了才看出是高瞎子常来常往的侄女,三个还乡团一哄而散…… 高瞎子的姑丈是一个,个子不高,胖嘟嘟、肿眼泡、小眼睛,头顶没毛,头皮发亮的小老头。小老头哭天抢地,鼻涕泪水都搅在一起,好不可怜。 小老头说:“报仇哇!” 高瞎子说:“报仇!” 高瞎子心思:这么多人,看那个像,那个又都不像。如果真能找到了人,我还真能杀了他。可怎么找,当时天又那么黑。 有人跑进来找小老头,那人说小娟死了,叫小老头赶快回去。 小老头一听孙女死了,一下就背过气去,众人慌了手脚,又掐又喊,好容易才从死神手里夺下来,拉回了到了阳间。小老头回到阳间,小老头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哭,咧开嘴巴娘们似的号啕大哭。 高瞎子被小老头哭得闹心,汗都流了下来。 高瞎子赶快打点伙家头,好言好语将小老头抬走。 高瞎子大骂那三个不知名的还乡团是畜生。 高瞎子骂完了畜生,他看到了崔疤眼。崔疤眼老在用疤眼瞅他,像是有事。 高瞎子就问崔疤眼:“有事?” 崔疤眼果真就有事,崔疤眼说:“是有一点小事。” 高瞎子停下走动的脚步,崔疤眼就把嘴贴在高瞎子的耳朵上如此这般耳语一阵,再看高瞎子的表情。高瞎子没表情,反倒有些不耐烦,高瞎子扑落扑落耳朵,可能是耳朵被刚才崔疤眼的口气烤的有些痒。 高瞎子白了崔疤眼一眼,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一句也没听清,什么好肉坏肉的,你什么意示?” 崔疤眼说:“去了您自然就知道了。” 高瞎子眨巴眨巴他的那只瞎眼,崔疤眼以为又要骂他。 高瞎子却说:“走吧。” 路上,崔疤眼说:“昨天晚上,我强压着馋虫,硬是没敢吃,就是给您老留着,那可是个处女,大补,补身体,对您老的身体肯定会大有好处!” 高瞎子终于知道了好肉是什么,高瞎子问:“谁?” 崔疤眼说:“丝瓜蛋的闺女香香啊!” 香香美丽,香香漂亮,香香早就入了高瞎子的眼里。 高瞎子满意。高瞎子呵呵的笑着…… 第六十七章 :引狼入室 看崔疤眼出门走了,丝瓜蛋的鼻子就开始就开始不通气,丝瓜蛋气不顺,不顺就想找地方理一理。丝瓜蛋就开始漫无目标的骂人。 九红初时也没在意,丝瓜蛋人长得不顺丝溜,脾气也有些古怪,九红也懒得理他。九红心思:只要他不是在骂自己,爱谁谁谁谁。 丝瓜蛋骂人没目标,骂起人来就没**。骂着骂着丝瓜蛋就有了目标,就开始骂崔疤眼,把满天底下最毒得诅咒,全泄在崔疤眼一个人的身上。 崔疤眼没在场,骂人还是缺少**。丝瓜蛋就看九红越来越不顺眼,丝瓜蛋就骂了一声:“骚娘们,呸!” 九红一愣,九红问:“你骂谁呢?” 丝瓜蛋说:“谁自觉我就骂谁。” 九红没好气,九红问:“我自觉了,你骂我么?” 丝瓜蛋说:“你自觉了,骂的就是你!” 九红火了,九红说:“你长脾气了!” 丝瓜蛋说:“我就长脾气了,就骂你了,怎么的?” 九红问:“你骂我作甚,我做错了什么吗?” 丝瓜蛋说:“错不错自己不知道么?” 九红问:“你是说昨天晚上的事?” 丝瓜蛋说:“对呀,你看你是多么过瘾啊,还都有叫出了声。” 九红说:“你以为我愿意啊,那是那畜生弄疼了我!” 丝瓜蛋说:“疼了也不能叫,你这样该去死,《烈女传》你没看么!” 九红说:“看过又怎么样,你想叫我去死么?” 丝瓜蛋说:“不该死么?失了贞操的女人都该死!” 九红问:“为你?为你这么个窝囊相的男人去死?” 丝瓜蛋说:“我给你立贞节牌坊!” 九红大怒,九红说:“呸!还贞节牌坊,饭都吃不上,纸糊得你都立不起来,说给谁听?!” 丝瓜蛋哑言。 九红说:“死也得你先去死,找你这号男人有什么用?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保护不了,你咋不去死!” 丝瓜蛋恼羞盛怒,伸手去抓九红的头发,丝瓜蛋说:“骚娘们,反了你了!” 九红骂:“炕头的汉子,有尿往家尿的窝囊废,有能耐和崔疤眼拚命去!” 丝瓜蛋抓九红的头发,九红撕丝瓜蛋的脸。(.无弹窗广告) 两个人当院就扭做一团。 香香把脸扭向一边,不管不问。至如丝瓜蛋两口子,她的爹妈如何得扭打,虎吃狼,狼吃虎,她已懒得去理。 啪啪啪,几下声响。 是有人在鼓掌。 丝瓜蛋两口子停下了扭打,吃惊得都回过头来看:鼓掌人是高瞎子。 高瞎子在笑。 高瞎子的身边还站着一个人,是崔疤眼。 崔疤眼也在笑。 高瞎子笑着说:“继续、继续,怎么停下来了?真好看!” 丝瓜蛋瞪了九红一眼,松了手,说:“都怨你骚娘们!” 高瞎子还问:“怎么了这是?” 丝瓜蛋讪讪一笑说:“也没什么,就是互相挠挠痒痒。” 崔疤眼向香香招手说:“过来过来,见过高县长!” 丝瓜蛋问:“东家,您有事?” 丝瓜蛋的问话没人理睬。 丝瓜蛋又讪讪地看看崔疤眼,再看看高瞎子,就识趣悄悄退在了一边。 高瞎子的瞎眼不瞎,又瞪了起来,有鸡蛋那么大,还放出道道淫亵的光。香香溜溜达达就走过来,对着高瞎子一笑。 高瞎子一下酥了半边身子。 香香说:“见过高县长。” 高瞎子急忙拉过香香的小手,反复的揉捏就是不松手,还嘿嘿的笑着,反反复复就是一句话:“漂亮、漂亮,真是漂亮!” 九红扑过来,一下拽掉了女儿的手,把香香挡在自己的身后,九红说:“孩子太小,孩子太小。” 高瞎子一脸失望,高瞎子满脸不高兴。 崔疤眼一把将九红推了出去,跌倒在院子中间。 崔疤眼骂:“老逼!你以为高县长是我呀,用你这么个老逼就打发了?甭想!” 崔疤眼说着就要挥拳打酒红。 香香说:“等等。” 香香对高瞎子说:“我跟你走。” 高瞎子点点头。 香香在院子里,拾起一根棍子,走到崔疤眼的面前,举起来使劲地砸了崔疤眼的头一棍子,崔疤眼的头即可就有血流了下来。 香香说:“滚出去。再进这个院子,我砸断你的狗腿!” 崔疤眼恼怒地看看香香,惶恐地再看看高瞎子。 高瞎子表情冷漠,眼睛望着天空。 崔疤眼急急惶惶地像狗一样,消失在门外。 香香丢了棍子,高瞎子揽着她的腰,一起走了…… 第六十八章 :祸从天上来 有言道: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好看的小说) 秀才老爷的遭遇,就是最真实的写照。 秀才老爷是孟庄的名人。 秀才老爷是一个体面的人。秀才老爷七十多岁,从来都是长袍马褂,一尘不染。秀才老爷就是穷得揭不开锅,也是什么都要个讲究。是宁喝茶根,不喝白水的主儿。 秀才老爷不是秀才,也不是真老爷。秀才老爷只是祖上有人做过秀才,门口至今还保留树旗的旗座。 秀才老爷张口闭口秀才老爷,总爱炫耀祖上人做秀才的荣光,被人戏谑称秀才老爷。 秀才老爷书香门第。 秀才老爷上过私塾,能背好多首诗词,还写得一手龙飞凤舞的好毛笔字,逢年过节,给人写对联、春联,从来不收分文,还白送上纸墨,图的就是一个喜庆、快乐。 秀才老爷家里的人,称谓很特别:男的称老爷、少爷、公子;女的称太太、奶奶、小姐。秀才老爷的家从前富足过,有房、有地、兴盛时还开过钱庄。传到秀才老爷手上时,钱庄没了,地亩小了,房子也破了,结果全因他父亲在世时的一杆大烟枪。 秀才老爷脾气古怪。他家缺吃少穿,成分划分时,有人提议划他贫农,有人提议划他下中农。秀才老爷找到了农会要求划自己为中农。贫农、下中农,有地分,有财物领。有人想争都争不来,秀才老爷就是不要。 秀才老爷解释:中,多好,不上不下,不左不右。 当时,贫协主席是孟耕。孟耕说:“划什么成分,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得贫下中农协会集体讨论通过才算。” 秀才老爷说:“我只想要个中农成分,高了我不配,低了我不干。” 孟耕说:“那就由不得你了。” 农会给他划了一个下中农,秀才老爷自认为自己当是一个中农。农会分他的地,他不要。分他的牛、农具、财物,他不领。农会拿他也没办法。 还乡团杀回了村,用刺刀把孟庄的男女老小一起往打谷场上赶,秀才老爷很愤怒,秀才老爷据理力争。那真是秀才遇上了兵,有理也不听,还乡团两枪托子砸他个嘴啃泥,不走也得走。 打谷场上的惨烈杀人,秀才老爷敢怒不敢言。 高瞎子曾经是个崇尚文化人,从来对秀才老爷都高看一眼,常与秀才老爷下下象棋,聊聊天,用他自己的话说是粘粘文化气,粘秀才老爷祖上的荣光。打谷场上,高瞎子飞扬跋扈、杀人喋血,秀才老爷厌恶至极,决心从此决不再与其为伍。 老赖听说秀才老爷有古书、名画,还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城里儿媳,老赖就带着两个还乡团到秀才老爷家。 秀才老爷挡在门口不让进门,一还乡团说:“你想被杀灭全家么?” 秀才老爷不愿意了,秀才老爷说:“这位小兄弟说的话,我就不爱听了,我们何罪之有,你要杀灭我的全家?” 那个还乡团说:“你们家分得了高县长的地,高县长家的财物,杀你全家还冤屈么?” 秀才老爷更不高兴了,秀才老爷说:“搞清楚,我中农,中农是分不到东西。你再去打听打听所有的孟庄人,我家是秀才,书香门第,何曾要过别人的一厘地,一粒米?君子从不吃嗟来之食!” 那还乡团被噎无话,反举起枪托向秀才老爷的脸面砸来。老赖抬手阻止了还乡团动粗,老赖说:“我们是慕名而来的,从早就听说过孟庄有座秀才的官邸,一直都想见识见识,如今都到了你的家门口,你忍心拒绝我们么?” 秀才老爷从来就架不住别人的几句奉承,秀才老爷动摇了。 老赖说:“我们只看一看,看完了就走。” 秀才老爷才让开了身。老赖装出很有礼道,作出欠身相让的姿势。秀才老爷出于礼貌,也谦让了一下,作出一个请的姿态,老赖就走进了门里。 秀才老爷的家很破败,但又很大气,以此完全可以看出昔日时的辉煌。老赖对其残存的木雕石刻产生了兴趣,问这问那,秀才老爷又被勾起炫耀祖业荣光的**,就又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解起来,从始到终都掩饰不住一种澎湃地自豪感…… 秀才老爷忽然缄口,不讲了。他发现两个还乡团私下一直都在揶揄他,讥笑他。老赖也东张西望有什么心事,并没在意他讲什么。 秀才老爷忽然不讲了。 老赖说:“讲啊,怎么不讲了?” 秀才老爷说:“没有了,讲完了。” 老赖又问:“讲完了?” 秀才老爷说:“讲完了。” 老赖反客为主,自己在一张太师椅子上坐了下来,老赖跷起了二郎腿,老赖说:“天真好,人不留客,天留客!” 秀才老爷急忙看天,天没刮风,也没下雨。并没有什么异样啊。 老赖说:“既然来了,就不走了。” 老赖把枪掏出来,很响得拍在桌子上。 老赖露出了他本来的面目。 那两个还乡团就如狼似虎,把秀才老爷所有的家人都赶出了屋子,赶在院子中间站着。 太师椅被搬到了廊前。老赖悠闲地坐在太师椅上,眼在秀才老爷的所有家眷中睃来睃去。忽然,老赖一下坐直了身子,用手一指,说:“你,出来!” 被指之人,正是秀才老爷刚过门的年青漂亮的城里媳妇…… 第六十九章 :祸从天上来 城里的媳妇叫小雅,是秀才老爷刚过门的小儿媳。小雅的父母是城里的大学教授,小雅是教授的女儿。 秀才老爷的小儿叫小星,在城里教书。小星温文尔雅,谈吐不俗。很有书卷气。小雅被秀才老爷小儿书卷气深深吸引,下嫁给秀才老爷做儿媳妇。 八月十五团圆节,秀才老爷的小儿小星,原本打算与小雅一同回老家过节,小星临回来时学校有事就耽搁了下来,小雅就先期回到了老家,却身陷绝地 小雅虽被人为的装扮过,还有意的搞乱了头发,穿着破旧的农村妇女的服装,可还是被老赖看了出来。 秀才老爷慌了神。 秀才老爷说:“不管他们的事,有什么就冲我来好了。” 老赖说:“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你是个屁!” 城里媳妇被还乡团薅着头发拖了出来,院子里一下凌乱了起来,所有的人都想护着小雅,与还乡团推搡了起来。 老赖对天打了一枪,老赖说:“都急着去死么?想找死就在动一下,再喊一声,我现在就叫他先走一步!” 没人想找死,所有的人都噤了声,不敢乱动了。 小雅被还乡团拉了出来,小雅一言不发。小雅天生丽质,皮肤细白,在破旧的衣服包裹里更显风韵,就是一言不发也气质逼人。 老赖是见过世面的人,他什么样的女人没摸过、玩过?小雅得天生丽质还是让他惊艳一跳。 老赖说:“真是块好地,上上等的好地,这块地最适宜春播秋收,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老赖咂嘴。 老赖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 老赖一个劲地得围着小雅转着看,老赖说:“真是棵嫩菜!” 老赖忍不住去摸小雅的脸,老赖还说:“真是一个好嫩好白的小美人儿!” 小雅打开了老赖伸上来的枯手,小雅怒斥:“放尊重点!” 老赖反倒大笑,兴致大增,老赖说:“野。有味。我就喜欢这种野味!” 小雅怒目而视。 老赖笑,老赖迎着小雅的怒目,老赖说:“说实话,我对你已经是很尊重了,要不,我摸得不是你的脸蛋,而是你的**了?” 老赖大笑。 小雅愤怒而哭泣。 老赖说:“君子动口又动手。” 老赖说着,手又摸了上来。 秀才老爷大怒。秀才老爷说:“岂有此理!” 老赖听了,笑得更欢了,老赖放弃了继续戏弄小雅,停住了手,回过头来,看着秀才老爷脸说:“此理,此理是什么理?这个地方有理么?理是什么?你看见了?摸着了?活了一把年纪怕还不知道吧?今天我就告诉你吧,理是什么,不管此理哪理,说破了:理就是我,我就是理!” 老赖扯住秀才老爷的耳朵大声的问:“你听清了么?!” 秀才老爷气得浑身发抖,一下挣脱了老赖的手。秀才老爷骂:“强盗!” 老赖说:“说的真是太对了。强盗,我就是强盗。强盗又怎么了!” 秀才老爷大骂:“厚颜无耻!” 老赖给了秀才老爷一个很响的耳光,老赖说:“知道厚颜无耻还等什么?一句话:你想要古画么,还是想要你儿媳的命?” 秀才老爷吃了一惊,秀才老爷说:“我饭都吃不上,还有那玩意?要古画找黄金,你是走错了地方。” 老赖说:“是么?那我可要找了,我知道你藏在什么地方,找到了可归我了,你不后悔?” 秀才老爷说:“找吧,你只管找吧,找到了归你。根本就没有的东西,我没有什么可后悔的。” 老赖说:“我知道一个地方,一准就能找到,我找了?” 秀才老爷说:“找吧!” 老赖又说:“我真找了?” 秀才老爷说:“找!” 老来恶狠狠地说:“你可真别后悔!” 老来一使眼色,两个还乡团一人一条胳膊一下架住了小雅。秀才老爷根本就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老赖慢慢渡起了步子,慢慢渡到了小雅的面前,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秀才老爷一眼,笑了一声,抬起两手隔着衣服摸了小雅的乳后,就开始解小雅的衣服,一个纽扣,一个纽扣的解。 秀才老爷愤怒:“你要干什么!” 老赖说:“找古画呀?这里面就藏着好多古画呀。” 小雅拚命的反抗,人却被两个还乡团架得死死的,一动都动不了,老赖在不紧不慢、不温不火继续解着小雅衣服上的钮扣。 秀才老爷急了,秀才老爷一跺脚说:“我给……” 第七十章 :祸从天上来 秀才老爷一跺脚说:“我给!我全给你们还不行么?” 秀才老爷哭了。[] 老赖笑了。 老赖说:“早这么懂事,我何必动粗?” 老赖一甩头,还乡团松开了小雅。 秀才老爷“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仰望着苍天,双手高高地举过了头顶,放大悲声的喊:“祖宗啊,子孙不孝啊,保不住您留下来的基业啊,您惩罚我吧!” 老赖不耐烦,老赖说:“少给我搞什么哩艮愣,快去拿货吧!” 老赖抬起腿,在秀才老爷的**上,狠狠给了一脚。秀才老爷挨着疼,磕磕绊绊、跌跌撞撞回到了堂屋,在祖宗的画像前腿一软又跪下来,又拜,口中还念念有词。 老赖火了,老赖大声呵斥说:“快点!你想急死我么?” 秀才老爷爬起来,没站稳,险些摔倒。秀才老爷在祖宗的画像后面,触动了一个机关,墙徐徐开启一道方形口来,原来是一段假墙。秀才老爷伸进手去,从里面陆续拿出两个画轴,一部用黑色漆盒精装的古籍老书来。 老赖拿过这三样宝物,并不满足,他把秀才老爷推向了一边,自己又把手伸进了假墙内四下摸了一把,空的,什么也没摸着。 老赖问:“没有了?” 秀才老爷点点头,垂着眼睛没说话。 老赖不相信,老赖说:“就这点东西?” 秀才老爷愤怒,脖子上分明青筋爆凸,而又强压着怒火不语。 老赖展开了其中一幅画轴,上面是一只下山猛虎,猛虎气势恢弘,毛须清真,尤其是猛虎的那两只眼睛,利如锋剑,冷若霜冰。无论从哪个角度看,猛虎的眼睛总与你冷冷地对视! 老赖打了一个寒噤,顾不得看名人落款,急忙收合起来。老来想:“不用看,这是一幅驱邪震宅、价格不菲的传世之宝。 另一幅是牧童老牛暮归图:牧童、老牛,黄昏、夕雨、垂柳,还有脆笛,景色很美,过目不忘,让人爱不释手。传世之宝,名不虚传。 古籍老书就不必看了,老赖让还乡团收了起来。 老赖又坐回到太师椅上。 老赖说:“人老了,都老成精了。” 老赖用手点着秀才老爷说:“你不诚实,到了现在还敢打跟我埋伏。” 秀才老爷说:“你的话我不懂,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老赖说:“响鼓不用使劲的敲,有些话非得我明说么?” 秀才老爷说:“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老赖说:“你的画是假的,你明白么?你想用假画来糊弄我,我傻呀!你把真的呢?你把真画给我拿出来!” 秀才老爷说:“这就是我家的传世之宝,我家的传世之画怎么会是假的呢?如果真是假画我愿遭天打雷劈!” 老赖说:“算了吧,你越是这样说,越是证明你的画是假的,你是心虚,你不得不用起毒誓来掩盖自己。” 秀才老爷说:“你想让我怎样?” 老赖说:“很简单,把真画拿出来!” 秀才老爷说:“那就是真画。你就是要把真画说成是假画,我也没办法。那你就把假画还给我好了。’ 老赖说:“还嘴硬,又不说是吧?” 老赖冷笑一声,说:“你不说有人会说。” 老赖一挥手,小雅又被还乡团拉了出来。小雅被关进了屋内,小雅拍打着门窗呼救。 老赖对秀才老爷说:“这小娘们,当你的面不好意思说,背后就一定会说,我最有办法让她开口的。” 老赖一脸**。 秀才老爷老泪横流。 秀才老爷终于明白,妥协、忍耐,拿出家中的仅有古画,并改变不了小雅、和他所有家人的命运。秀才老爷骂:“畜生!不得好死。遭天谴的畜生!” 老赖嘿嘿大笑。 秀才老爷哭、骂,被还乡团围着毒打。 院子里一片哭声。 老赖走进了屋内,重重地关上了屋门。小雅除了刚开始有过几声打骂后,很长时间屋里再也没有一点声音,也不知到小雅到底是死是活。 小雅终于从屋里逃出来了。小雅佩头散发、赤身**,已经哭哑了声音…… 第七十一章 :祸从天上来 小雅的皮肤真的好白,好细腻,连一记黑点都没有。[]小雅的头发很黑,散落在如雪的肌肤上,黑的纯黑,白得雪白,对比鲜明又强烈。 小雅赤身**,看呆了一络腮胡子的还乡团。络腮胡失魂似的丢下了枪,一把就揽过的小雅,将其仰面按到,又咬又摸。络腮胡子急不可耐,几下就蹬掉了腿上的灯笼裤,顾不得脱上衣,一下就将小雅压在了身下…… 秀才老爷大骂:“畜生。你们这些畜生!” 秀才老爷忘记了自己已是七老八十的人了,秀才老爷要拚命。秀才老爷张开两手向络腮胡扑过去,秀才老爷被另一还乡团用枪托一下子砸倒在地,秀才老爷跌的满脸是血。 老赖又坐回太师椅上。 老赖心满意足地抽着烟卷,吐着烟圈。 络腮胡穷凶极恶,络腮胡子抽风似的掀动着黑炭一样的**,小雅无力又无声地反抗着。络腮胡的皮肤很黑,小雅的皮肤很白。络腮胡子的黑皮,总试图彻底地覆盖住小雅的白皮肤。络腮胡死命地挤压着小雅雪白娇嫩的身体。 络腮胡做过了一回,显然还不满足,他豪无廉耻甩动着黝黑的驴身子,一双黑手反复地摸弄着小雅,翻看小雅的身子。小雅紧闭着美目,已失去了知觉,面条似地被络腮胡翻来翻去。络腮胡又做第二次…… 老赖笑骂:“这头黑驴,贪得无厌。” 秀才老爷满脸是血被还乡团从地上提起来,站直了,被强迫着面朝着小雅被络腮胡**的地方。秀才老爷不忍看这人间悲剧,秀才老爷闭上了眼睛,低下头。还乡团就从后面抓住他的头发,强逼他睁开眼睛看着,一眨都不让眨。(.好看的小说)秀才老爷泣不成声。 秀才老爷的一生,并无什么建树,除了多张扬了祖上做过一任秀才的荣耀外,就是多说了一些子乎者也乡下很多人都听不懂的字词,以彰现自己与众不同的书香门第的出身。秀才老爷书念得不多,儒家的思想却精入骨髓,他一辈子与人无争,从来都是退一步海阔天空,一心向善。他走路都怕踩死蚂蚁,是所有见到过他的人都公认的大好人。非礼勿视,非礼无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是秀才后裔不变的家训。也是秀才老爷致死不要农会,分给他的地和财务的真正原因。秀才老爷想做好人,永远意义上的好人。好人好报,好人好梦,原来的好人好心都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别人又是如何对待他呢? 秀才老爷想到了死,死是秀才老爷这样的好人逃避现实,逃避世界的最后、也是唯一的归宿。 可怜的小雅形同一个死人,络腮胡翻来覆去做完了后,另一还乡团又接着做。 老赖笑。 老赖对秀才老爷说:“你看,多嫩、多白的小媳妇,你就不想做一回?” 秀才老爷把脸转向一边。 秀才老爷知道:对一个已是失去了人性的人,说什么都是不通的,没有语言交流的必要。 络腮胡子厚颜无耻,络腮胡子笑,络腮胡子捏一下秀才老爷的裤裆,说:“上一回吧,那感觉美妙极了,也不枉你老头做人一回。” 老赖笑:“怕举不起来了吧?” 还乡团们都笑。 络腮胡把秀才老爷强按在小雅的身上,他们要扒秀才老爷的裤子。秀才老爷忽然以惊人的力量,几下推开了还乡团,紧跑几步一下跳进院子中的水井里。 很响的落水声音,震战在场所有的人。 还乡团们想看一场好戏,显然没想到这一点,还乡团们一惊过后。络腮胡还到井台边上看了一眼水井,水井里除了晃动中的井水,不见秀才老爷的身影。 老赖说:“正人君子都这下场,自古依然。” 络腮胡笑:“给媳妇都不要,想跑?没那么容易。给他送去!” 络腮胡拖起小雅的两条白腿,把小雅拖到了井台上,提起小雅的两条腿,头向下,将小雅一下就丢进了井里。 秀才老爷的家人们哭声震天。 老赖嘿嘿大笑。 老赖说:“你们的当家人给你们领出了一条道,先头走了,你们还等什么!” 还乡团用刺刀刺着男人的脊背,一个个都跳进井里,还有女人,还有孩子,哭声一片。哭声断了,人也消失了。井台上只剩下了还乡团,还乡团还向水井里打着枪…… 第七十二章 :夺妻游戏 大广子又回来了。[.超多好看小说] 大广子扬眉吐气。 大广子忽然想回到他那简陋的破家,瞄一眼,毕竟那里是生活了三十几年的地方,砖头瓦块也当有些感情。大广子意气风发,哼着小曲,一路走,一路看,路过一户人家的门口时,大广子忽然“嗯”地一声,不唱了,他抬起头,好好看看这户人家紧闭的大门。大广子犹豫了一下,撑起胆子还是上去踹了一脚门,然后就惶惶溜走。 大广子的家很破败。他逃走时柴门是关上的,现在柴门敞开,院子里长满很高的青草,走进院子荒凉一片。屋子里有很多老鼠,看到有人走来,慌忙逃走,弄出很多的声响。大广子不知道在他不在时,老鼠是靠什么生活得硕大肥壮。屋顶有几块地方都露着晴天,大广子纳闷:一个人住了那么多年屋子,不破不漏,仅离开几月之余,屋子竟就破败到了这个地步。 屋子到处是厚厚灰尘,挂满了一道道的蜘蛛网,像千年就没住过人一样。从前亲切简陋一日都离不开的锅碗瓢盆,就更显得破旧不堪了。 大广子心情有些悲凉。大广子慢慢地走出屋来,看见崔疤眼从一户人家中出来,手里还提着一只活鸡。鸡很不老实,几次都差点从他手中逃走。崔疤眼很生气,拎着鸡腿,几下就将鸡给摔死了。崔疤眼的嘴上还骂骂咧咧。大广子向崔疤眼招手,崔疤眼看到,崔疤眼就提着那只死鸡颠颠跑来。 崔疤眼问:“又要到哪家发财?” 大广子说:“跟我去办一点营生。” 崔疤眼高兴,崔疤眼问:“啥营生?” 大广子说:“先把鸡丢了。” 崔疤眼恋恋不舍,把鸡丢了,崔疤眼又问:“到底啥营生?” 大广子说:“别问了,去了你就知道了。” 大广子在前面走,崔疤眼在后面跟。大广子带崔疤眼,几步就又来到他刚才踹门的那户人家。(.无弹窗广告) 大广子说:“踹他的门!” 崔疤眼二话不说,上去就猛进地踹门。 门是从里面插上的,门很破很旧,门踹不开,门框却被踹的摇摇欲坠,看架势门不用被踹开,门框却能最先倒了架。 被踹的这户人家,是二牛。二牛与大广子是连壁邻居。都说千金置产,万金置邻。大广子如何要与邻居二牛过不去?是有原因的。大广子与二牛有仇,二牛打过大广子。二牛娶了一个很不错的老婆,叫小红。小红脸蛋不出色,体段腰身却很出色,特别是小红胸前那对硕大肥奶,走起路来一晃一闪,还颤着音点。大广子是光棍,没对象发泄。大广子夜夜一闭上眼睛,就被那对肥奶颤得身体发胀、眼发亮,一直失眠到天亮。 初时,大广子还能忍着,再不济就将耳朵紧贴在墙壁上,听二牛两口子行房得动静。大广子淫得火烧火燎不好受,就靠着想象、**解决问题。后来耳听不过瘾,想象的终究不真实,大广子就偷偷爬过墙头,跳进二牛家的院子里,悄悄趴在二牛卧室的窗户上,舔破了窗纸向里**。 二牛小红行房还有个癖好,就是都喜欢亮着灯“开战”。由于是亮着灯,屋里看不见屋外的情况,屋外的一只眼睛,紧贴着窗户纸,却把屋里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二牛身壮如牛,却常常抵不住小红的乘胜追击。 一次,二牛不在家,大广子潜入二牛家,调戏小红,想取代一次二牛的角色,被小红骂了出来。这还不算完,小红又原原本本告诉了二牛,二牛就提着铁块一样沉甸甸的拳头,把大广子狠狠地教训了一顿。还有一次,大广子鬼使神差、或许是色胆包天,大广子拿了一块大头洋,又来找小红纠缠,这一回不仅摸了**,还险些得了手。小红疼哭流涕又告诉了二牛,二牛带着铁块一样沉甸甸的拳头,还有满腔的怒火,几乎一次就把大广子锤扁,丢人现了眼不说,还在炕上躺了半月有余才爬了起来。 大广子对二牛有仇。 大广子这次要报仇雪恨。 二牛家的门框被崔疤眼踹的要到的时候,二牛终于出现了。 二牛打开了门,看是凶神恶煞的崔疤眼,还有气势汹汹的大广子时,二牛那么壮的汉子竟打起了哆嗦。二牛问:“二位有事么?” 大广子亮了一下手中的枪,大广子问:“还认识我么?” 二牛说:“老街久邻的,咋就不认识呢。” 大广子又说:“认识就好,小红在家么?” 二牛装起胆子看了大广子一眼。 大广子问:“怎么,又想揍我?” 二牛刚想解释,大广子对这二牛的头上就是一枪,“哐”地一声,很响,很响。二牛一秕**坐在地上。 崔疤眼踹二牛的**,崔疤眼说:“起来、起来!” 二牛爬了几次才勉强地爬起身来。 大广子笑,大广子说:“带我去见小红……” 第七十三章 :夺妻游戏 二牛人高马大,不,应当说是人高牛大,有惊人得蛮力。曾经有人在田里跟他打赌,如果能把牯牛的头强扳回按到地上,并将牯牛再扳倒,有人愿出一扁担包子让其开怀敞吃。一扁担包子,就是将一根扁担放到地上,将饭店做的小笼包,在扁担上一个挨一个,摆上满满的一扁担。 这个赌,事实上有两个条件组成的:一、要有牛一样的力气,没有牛一样得力气如何能将牛头扳回按到地上,然后再扳倒?二、还要有牛一样的食量。缺一不可。 二牛都做到了。二牛扳倒了牛,还吃了一扁担的笼包,一个没剩。让打赌的人白花了银子。 二牛力气大,大广子不是不知道。二牛性起一下能揪下他的脑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以前又挨过二牛的打,所以大广子总有些敬畏、有些心悸,他不敢一个人来,枪又一直不敢离手。 二牛力大如牛,力气是用来做农活的。胆子却又特小,有时树上掉下来的树叶都怕打破了头。二牛没脑子,别看二牛以前揍过大广子,那都是小红的主意,小红就是二牛的脑子。 大广子亮着枪,对浑身哆嗦、吓掉魂似地二牛说:“走,带我去见小红,快点!” 二牛一下就没了主意,二牛就带着大广子,还有崔疤眼一起来到小红的面前。 门外传来砸门声音,小红就知道是还乡团,不会是什么好人。可没想到会是大广子和崔疤眼两个最凶恶的人。从还乡团进了村,大广子又是是还乡团的人,说小红没想到大广子会来报复那是假话,可小红总认为总抱有某种不合实际的幻想,即便是事实到了眼前还是有些不愿去相信。 二牛把大广子带到了小红的眼前,小红再怎么有脑子,毕竟是一个女人。小红惶恐的不知所措。小红想跟大广子招呼点什么,却不知道招呼什么,又该如何去招呼。小红想对大广子笑面一点,可做出来的笑,怎么看都像哭。 但不管怎样小红还是说了一句:“来了?” 大广子说:“来了!” 大广子直截了当,大广子说:“二牛打过我,你不是不知道,还不时一次,是两次,我今天是报仇来了。” 小红说:“广子兄弟,你大人大量,大人不计小人过……” 大广子一下扭住了小红的嘴,他不让小红再说下去,大广子说:“小跟我来这一套,今天就是说下大天来,也是你们倒霉的日子。(.好看的小说)” 二牛力气大,大广子不敢揍他。崔疤眼找来耕地用的牛皮绳,一道一道将二牛像包粽子一样结结实实捆了起来。二牛没做一丝反抗,还配合着崔疤眼如何能捆得更紧些。二牛还在想:“大丈夫能屈能伸,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啊,更何况以前就是打过人家,人家要报仇,天经地义,这也是没法子不能改变的事情。挨顿打也没什么,最多躺些日子就会好的。委屈一些,只要能保住一条命,比什么都强。 二牛没做一丝反抗,就让人包成了粽子。 大广子高兴,大广子说:“早知今日,你何必当初?” 大广子没有二牛铁块一样沉甸甸的拳头,大广子就找来小红用来槌衣的梨木棒子,梨木棒子木质紧密、甸沉,大广子使劲地扬起梨木棒子,对准二牛的脑袋,只一下,“噗”的一声,打得二牛当时就泛起了白眼。 崔疤眼说:“酒得慢慢地喝,才出味。你一下打死了他,太没意思。” 大广子想:也是这个理。 大广子的槌衣棒子就不再打二牛的脑袋,落在了二牛身上的其他地方,“噗噗噗”一下连着一下,像河边洗衣的女人们在槌打她们的衣服,二牛痛得连连叫喊。有时大广子的棒子举起来,还没落下去,二牛的叫就喊出来,完全是成了一种神经质。 二牛那么壮的汉子,牛一样的力气,被大广折磨成这般模样。大广子觉得好玩,大广子落下去的棒子就开始虚虚实实,引得二牛的喊叫忽大忽小,忽长忽短。 大广子终于打累了,棒子给了崔疤眼。 大广子说:“你来!” 崔疤眼接过棒子,崔疤眼说:“叫声一点**都没有,听得我都打瞌睡了。你看我的吧!” 崔疤眼挽挽袄袖,提起棒子,对二牛笑了一下,还夹了一下他的疤眼,惊恐中的二牛还没明白过来崔疤眼的笑是怎么回事,崔疤眼对他夹疤眼是什么意思。脚髁骨上就挨了崔疤眼重重的一击,这种痛从脚髁一直疼到后脑勺。二牛忍不住“嗷”地一声,就地蹦了一高。 大广子笑。 崔疤眼笑。 崔疤眼拎着槌衣棒子专找二牛的脚髁打,二牛就疼得满屋子跳,一声连着一声哀嚎。最后二牛终于被打倒在地,昏死了过去。 崔疤眼放下棒子,用桶提来用冰凉的井水,一下全浇在二牛的身上,又将二牛浇醒过来。 大广子说:“好戏刚开了个头,想死没那么容易!” 小红跪在地上哭,小红拉住大广子的胳膊说:“大兄弟你饶过我们吧,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了。” 大广子说:“饶你?你们当初怎么不饶我?” 小红说:“我们错了。” 大广子说:“你们没错,是我错了。我今天又来报仇,我更错了。” 大广子还说:“我这个人就喜欢错,喜欢做错事。我这辈子做错事,注定是要一错到底了,我今天找算到了你,只愿你自己运气不好,倒血楣!活该如此!” 大广子问:“你们为什么打我?我为什么挨打?还不都是为了你?” 大广子说:“现在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小红不懂,小红一脸茫然。 大广子忽然大吼:“脱衣服,马上脱光你的衣服……” 第七十四章 :夺妻游戏 大广子忽然大吼:“脱衣服,马上脱光你的衣服,你听不懂人话么?” 小红说:“这是人话么?说这话的人连畜生都不如!” 小红不跪了。 小红也不哭了。 小红站起身来,轻松地拍了拍膝盖上的土,自己在一张凳子上坐了。 大广子很是吃惊:这娘们不但没被吓住,反倒吃了虎心豹子胆了。 大广子问:“你骂谁?” 小红说:“谁是畜生我就骂谁!” 崔疤眼接上了话,崔疤眼说:“我就是畜生,你敢骂我么?” 小红说:“畜生都是挨千刀的,你是个畜生还有什么两样么?” 崔疤眼说:“你胆气不少,骂我,你是活到了日子!” 崔疤眼上手就去薅小红的头发,小红捞起桌上的一把茶壶,一下就砸在崔疤眼的脸上,茶壶碎得稀里哗啦。 崔疤眼没想到小红敢用茶壶砸他,而且茶壶砸得又很磁实。崔疤眼被砸得有些晕,崔疤眼非常恼火。崔疤眼拿起了枪,崔疤眼拉动枪栓,顶子弹上膛。 崔疤眼要一枪打死小红。 大广子按住崔疤眼的枪,大广子说:“好戏还没开始,就要结束,有意示么?” 崔疤眼说:“没意示。” 大广子说:“没意示你还想打死他?” 崔疤眼狠狠地眨巴了几下他的疤眼,放下了枪。崔疤眼和大广子一起扑上去捆绑小红,小红不是那么好绑的,小红拚死抵抗,小红又踢又咬。大广子的脸,被小红咬了一口,黑血直流。崔疤眼的裆部被小红很踢一脚,崔疤眼疼得几近晕死。 二牛被困成了粽子,而且还被打倒在地,看到小红受难,他相帮小红的忙,可他站也站不起来,爬也爬不动,只能像虫子一样两头剧烈地蠕动,嘴一个劲的喊叫,他后悔死了,他后悔不该让还乡团绑得那么结实。 大广子崔疤眼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小红绑了起来。小红骂不绝口,二牛也在大喊大叫。 崔疤眼很生气。 崔疤眼气喘吁吁,先找来一块破布姜小红的嘴堵上,然后又用脚踩住二牛的头,崔疤眼说:“喊什么喊,你现在是瘸子赶山坐着喊,有什么用?快闭上你的鸟嘴。” 大广子说:“让他使劲地喊吧,他不喊你怎么会知道他是什么反应?我就喜欢听他喊叫的声音,听起来心里特舒服。” 崔疤眼说:“也是哈,让他喊吧,看他能喊下天来?” 崔疤眼松开了脚。 大广子说:“这娘们挺横,比他男人难对付多了。我挨得两次打都是她的主意,我看见她心里就来气。” 崔疤眼说:“娘们横有什么用?她再横也是个逼。你看我怎么收拾他!” 大广子问:“你有什么好的招数?” 崔疤眼说:“有哇,这娘们不是不肯脱么?她不脱,你看我们给她脱怎么样?” 大广子说:“好,还是你老兄有鬼心眼子,让她的男人也跟咱学学?” 崔疤眼说:“学学?” 大广子说:“学学!” 两个人都笑。 他们把二牛拉了起来,绑在院子的一棵树上。 小红绑在另一棵树上,夫妻双双相对…… 第七十五章 :夺妻游戏 绑和绑也不一样。 二牛被绑在树上,是用皮绳子一道一道缠在树上,与树连为一体。 小红被绑在树上,确切一点说,那不叫绑,叫吊,是吊在树上的。小红的两只胳膊被绳子绑住,被高高地拉在树上,双脚刚离开地面,脚髁处又被绳子揽住,分开,向后绑在树本上。 小红大骂不止,还用口水吐他们。 小红的嘴,被大广子用破布堵上。 大广子纳闷,大广子说:“真是邪门,我从前一看见这个女人就睡不着觉,她的魔力到底在哪呢?” 大广子摇头晃脑,围着小红一圈又一圈的看。 崔疤眼用手摸着小红丰满的酥胸,说:“在这里,我知道就在这里。” 崔疤眼笑。 大广子也笑。 大广子说:“是么?那我要看看。” 大广子说着,就去解小红脖子底下的布拌扣。小红扭动反抗,可身体被吊在空中,腿脚又被绑在树上,只扭动着脖子,嘴里发出呜呜地不清叫声。 大广子高兴,大广子笑:“好玩,真好玩。” 那时的女人,都是穿大襟袄,大襟袄的扣和扣门都是布条做的,解起来一要耐心,二还要会解。大广子解了几次,小红脖子底下的布拌扣终没解开。大广子性急,就扯住小红大襟袄的大襟向上撕, 棉花纺线织成的染色土布很好撕,大广子用不了几下就把小红上衣撕成了碎条,两只白皙、硕大的肥奶就滚落出来。 大广子扯光了小红上身的所有布条,小红的**白白的、嫩嫩的暴露无遗。小红的乳沟有一颗米粒大的黑记,被大广子**过无数次,这个黑记在每个夜晚,都象星星一样,点亮大广子**的天空。大广子用手去摸那颗黑记,硬硬的、涩涩的,在小红光滑、细腻的皮肤上,感觉特别爽心。大广子又改为用舌尖去舔…… 二牛被绑敷在树上,亲眼目睹了大广子侮辱小红的全过程,二牛咆哮如雷,眼睛发红,像一只发了狂的公牛,碗口粗的大树都被他带得左摇右晃,像是要拔出来的样子。二牛嚎叫:“我杀了你们!我非杀了你们!” 崔疤眼笑,崔疤眼挑衅地把头伸在二牛的眼前,崔疤眼说:“你杀呀,你杀呀,有能耐你就杀呀!” 二牛气得嗷嗷大叫。 崔疤眼说:“既然杀不了,你穷喊个啥呢!有意示么?” 二牛喊:“有种的敢放开我么?你信么?你信不信放开我,我能像捏死小鸡一样,把你们两个一个一个都捏死!” 崔疤眼说:“信,我信。” 崔疤眼笑,崔疤眼说:“放开你,想得倒美,你早干嘛来?我俩刚来时你咋不把我们一个一个都捏死?现在后悔了?” 崔疤眼忽然翻了脸,在二牛的脸上狠狠连打两拳,二牛被打的鼻子嘴巴,都又流出血来。 崔疤眼说:“少废话,想想你怎么去死吧!” 小红的裤子也被大广子扒了下来,露出白白的大**,大广子眉开眼笑用手拍打着;小红的臀部体毛黝黑而又茂盛,大广子用手撕扯着。大广子说:“很特别。” 崔疤眼说:“那当然,不特别能引得老兄勇往直前,挨了两遭得打么?” 大广子说:“也是,今天非要看看她到底是有什么魔力,让我那样鬼迷心窍。” 大广子说着,就想起挨二牛的两次揍,气就不打一处来。大广子脱掉了裤子,迎面就抱住小红的腰,用那物件猛地往小红的臀间插。小红绝望地扭动着身体,手腕和脚髁都被绳子磨出了血。 二牛又在大喊大叫,被崔疤眼当头一棒,当即就垂下了头,昏死过去。 大广子**完了,穿裤子。 崔疤眼脱裤子。崔疤眼一边脱裤子一边**,问大广子:“感觉怎样?还特别么?” 大广子穿上了裤子,大广子说:“不咋样,有什么特别的?那感觉就像喝了一碗凉水一样,没滋没味,寡淡。” 崔疤眼扑在小红的身上,心急火燎,一会也完了戏。 崔疤眼说:“可别说,真像喝了碗凉水一样,好累人。” 两个人都笑。 二牛醒了过来,二牛又骂。 崔疤眼说:“骂什么骂,一会就叫你们夫妻双双把家还,好着哩!” 两个人又笑。 大广子用手薅住二牛的头发,对二牛说:“当初你打我,不会想到有今天吧?你也有落在我手里的时候,不用着急,你们两口子我得一个一个打发你们走,一会,就等一会儿。” 崔疤眼找来一根绳子,套在小红的脖子上,小红垂着头,一动也不动,崔疤眼把绳子的另一头搭在树桠上,对二牛说:“看好了,别眨眼。“ 大广子扯着绳头用力向下拉,小红的脖子被吊起,小红挣扎了几下,就被吊死了。 二牛骂不绝口,大广子用一条皮绳从后勒在二牛的脖子上,与崔疤眼一人一个绳头,一起用力,有牛一样力气的二牛也被他们合伙给勒死了…… 第七十六章 :刀刀见血 还乡团闲极无聊,满街游走,像一条条嗅腥的狗,那家的女人漂亮,那家小女子年轻有味,还乡团们相互串通,集体**。 盲女小慧,在家忍受不了多人多次的**,就得机会偷偷溜出家来,想找地方躲避一下。盲女是老帽唯一的女儿,也是老帽唯一的依靠。老帽一生生养过七个孩子,六个儿子一个女儿。老帽的命运不济,六个儿子先后都夭截,就剩下最小也是唯一女儿还大病了一场,成了一个盲女。老帽瘫痪在床,先前靠着盲女要饭度日。**来了,给粮给物,盲女的好日子没过上几天,还乡团又回来了,盲女父女度日如年。盲女偷偷地溜出了家门,在街拐角处,被闲极的还乡团猪毛看见。猪毛看是个女子,又那样年轻,猪毛大老远就喊:“过来过来,不过来我就开枪了。” 盲女不仅眼盲,耳也不聪,她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她只伸着两手摸摸索索地走自己的路。盲女这回逃出来,她想到她大舅妈家去躲藏。盲女的大舅妈,是位孤寡老人,七十多岁,家中破乱不堪,是村里唯一一户没有住进还乡团的人家。 猪毛喊,盲女听不见。猪毛拉动枪栓,盲女也不看见。盲女不慌不忙、不紧不慢还在走自己的路,猪毛奇怪:这天底下,还真遇上了不怕死的人了。 猪毛原本想一枪打过去,要了那女子的命,猪毛又不甘心。猪毛好奇,他想看看这位不怕死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猪毛提着枪就开始追赶盲女。猪毛是个瘸子,再怎么平整的路,在他猪毛的脚下,也是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猪毛还是一个满脸胡,除了眼睛嘴巴长不上胡须外,其余地方全是毛,且根根直立,像猪的毛鬃,人都叫他猪毛。 猪毛是外乡人,祖籍不详。 猪毛别看是个瘸子,走路路不平,可跑起来却像只兔子,一跳一窜的,长短腿配合着跑得极快。猪毛几下就蹿到了盲女的身后,猪毛喊:“我一枪打死你!” 盲女毫无反应,仍继续摸索走路。 猪毛大声断喝:“你不怕死么?!” 盲女还是没有反应,继续走她的路。 猪毛窜到盲女的前面,猪毛用枪指着盲女的鼻子。猪毛这才发现是个盲女。盲女走路没有导杆,全靠两手摸摸索索行走。猪毛笑了,猪毛收了枪,猪毛故意站在盲女的面前,盲女摸上了他,盲女发现是个人,盲女急忙缩回了手,盲女惧怕。 猪毛嘿嘿坏笑,猪毛说:“摸吧,摸吧,摸了我会很舒服的。” 盲女一脸惧怕,猪毛把脸贴近盲女的脸上看,猪毛说:“还是个聋人。” 猪毛拉住盲女的一只手,往自己的裆部送,猪毛说:“摸吧摸吧,别害羞,摸了大爷我会给你赏钱的。” 盲女急摆手,嘴大张着竟没有一点声音。 猪毛大笑:“哈哈,还是个哑女。” 好多还乡团围上来,看热闹。 猪毛笑,猪毛说:“占全了,又聋又瞎又哑巴,真是个稀罕物!” 还乡团都围上来,对盲女动手动脚。 盲女不幸,小时候的一场大病,除了给她留下还算健全生命外,几乎剥夺了她为人的全部欢乐。现在,更大的不幸又降临在了这个女孩子的身上,这次不幸不仅剥夺了她的全部欢乐,也一次就剥夺了她唯一的生命…… 第七十七章 :刀刀见血 还乡团把盲女围在中间,盲女想往哪个方向走,那个方向都有还乡团挡住她,摸她的脸蛋,扯她的**,掐她的**,盲女的**常常被多只手同时扯着、揪着、拧着,盲女无为地反抗着。盲女的衣服很快被还乡团们扯碎,撕烂,扒光,有还乡团还用尖刀挑断了盲女的腰带,少女的最后一道防线也被彻底突破,少女特有的光滑好皮肤,柔和的好身材完全地袒露在众人的面前。 说实话,盲女很漂亮。挺鼻梁,瓜子脸,细眉毛,一双大眼睛,外加修长的好身材,要不是一场大病落下的残疾,那可真是一个美人儿。 盲女被扒光了衣服,盲女哭。 盲女哭,只见泪水,不见声音。还乡团们觉得好玩,就变本加厉,推来搡去,手在盲女的胸上,又扭又掐。盲女的嫩胸被还乡团们扯紫揪红,有的地方都出了血针,盲女好疼,盲女双手胳膊紧护着胸,那里也不敢走了,她蹲在地上,一动不动,哭。有还乡团上去,将盲女掀翻,**朝上,故意翻露出盲女的**让人观看,用手撕扯着盲女不多的阴毛。有还乡团掏出**想向里戳弄,被猪毛推开,猪毛说:“这是我抢的女人,别人谁也不能动。” 有还乡团笑:“你抢的女人,你要女人干什么?” 猪毛脸红脖子粗。 别看猪毛长相粗糙,像没进化好的猿猴,说话口气都很男人,却是一个性无能。很变态。到了那里,他都要女人,女人落到了他的手上,没有一个活着出来。 猪毛大言不惭,猪毛说:“过瘾哪!你们让女人疼,我就不会让女人疼了么?” 那还乡团戏谑他:“你举起来,你举个样子给我们看看。(.)” 引其他还乡团大声哄笑。 猪毛更加脸红脖子粗,嘴唇发紫,眼睛红得像冒血。 猪毛咬牙切齿,猪毛问:“想看看?” 还乡团们说:“想啊!” 猪毛说:“真的想看看?” 还乡团们都说:“想啊。我们都想看看硬不硬!” 还乡团们都哈哈大笑。 猪毛“嗖”地一声,从怀里拔出一把雪亮的匕首。 猪毛问:“怎么样?硬不硬,比你们的怎么样?” 还乡团们都傻眼了,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猪毛又问:“拿出来比试一下?” 还乡团们谁都噤了声。 猪毛说:“我平生最恨一种人,那就是穷人,命中注定是穷人,偏就不信,要闹什么革命。命是什么,命是下生老天爷就安排好的。命八尺,难求一丈。你看眼前这瞎子、聋子、哑巴,像这样的人,命就该饿死、冻死、穷死他们,现在倒好,像这样的人倒有房有地,吃得饱,睡得着…… 都知道猪毛是逃亡的地主,都知道猪毛的心狠手毒。 猪毛擎起手里的匕首,再问:“有没有比这个还硬的?” 猪毛说:“有比这个还硬的,这女人归他。没有,那就对不起了,这女人就归我了。” 还乡团里没人敢应。 猪毛最后说:“看看到底硬不硬,真硬假硬,只有试试才知道。” 猪毛去拉盲女的胳膊,盲女勾着身子不肯直腰,蹲在那里不起来。 猪毛笑,猪毛说:“还害什么羞,是女人都这么回事。” 猪毛勾着头,找准盲女的**,用匕首对着盲女的**,下去就是一刀。既准又狠。盲女负痛,身体痉摩一样一下僵直,身体原地一下跳了起来,盲女两手护着阴部,**着两条白腿用脚尖飞速地跳了起来,**跳动,头发飘起,钻心得疼痛让盲女顾不得了羞耻,盲女疼得又跑又跳…… 还乡团们笑了起来。 有还乡团说:“真好看,像在城里看无声的电影” 有还乡团说:“猪毛的家伙就是硬,一下顶我们一万下。” 猪毛很呈能,像得胜的将军,瘸着跛腿,追着盲女,一刀又一刀,刀刀都见血…… 第七十八章 :寡妇是个老处女 都说好心会有好报,好人一生平安。(.无弹窗广告) 我看未必。 翠翠就是孟庄公认的好人,好女人,老实人。翠翠却十九岁上,就受了寡。 翠翠十九岁上受了寡,从此就没有一天好日子过,白天下地做活又苦又累不说,晚上还要伺候公婆,稍不如意非打即骂,受尽了冤屈。 翠翠九岁上就死了爹娘,跟着叔叔度日月,受尽了婶婶的虐待,穿不暖,吃不饱,一天到晚受婶婶叔叔的打骂。十三岁上,翠翠被叔叔卖给了老田家,做童养媳。老田家有遗传病,老辈小辈都是佝偻病,什么活都干不了。那一辈,都靠娶一个老实巴交又能干的女人,顶了门头过日子。再生个孩子传种接代。 翠翠的男人叫小年,小翠翠六岁,小年十岁上就显现出佝偻病的早期症状,还痨疫,整天都咳个不止,还常咯血。(.无弹窗广告) 十九岁上翠翠与小年完婚,那一年小年才刚好十三岁,小年已病得不成样子。完婚的那天晚上,小年精神很好,对翠翠很有意思,吹灭了红蜡烛后,小年就把他的手,伸进翠翠的裆部,在翠翠的那个部位摸来摸去,翠翠很害羞,脸热热地发烧。 小年的手软弱无力,就是那样,小年也是激动的大咳不止,浑身颤抖,大汗不止,翠翠急忙扶着他,小心地躺下。翠翠也算过了男人的手。 翠翠完婚后不久,小年就夭截了。 小年夭截了,脆脆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公婆看见她就是气,骂她是个扫主星,没给他老田家留下一男半女,还断了老田家的香火。 翠翠十九岁上就成了寡妇。 寡妇门前是非多。公公婆婆对翠翠得看管,严上又严。翠翠就是下地干活,身前身后都常常背负着这样的两双眼睛。翠翠也有意的不去接触男人,包括刚刚会蹒跚走路牙牙学语的小男孩。所以,翠翠直到三十岁上,从没被男人碰过。 翠翠不漂亮么,漂亮。翠翠的身体长的不好看么,也不是。翠翠杨柳细腰,走起路来像在风里云中飘一样的美。也不是没有男人对她动过心事,可翠翠太善良了,翠翠说话都轻声细语的,就像怕吓了谁一样,这样的人太可怜了。因此男人们刚聚起的那点邪念,也就作烟消云散了。 三个还乡团住进了翠翠家。 三个还乡团里,有一个留山羊胡子的人。山羊胡子五十多岁,早年占山为王,做过多年土匪,无恶不作,手上有血债,是**的军队打垮了他们,据说**的公安一直都在追捕他。他开始是东躲西藏,后来就跑到了国统区,再后来就遇上了高瞎子,加入了高瞎子的还乡团,一路狂杀无辜,就来到了孟庄,现在住进了翠翠家。 他是一个恶魔。翠翠,和脆脆的全家,却不知道。 恶魔的狡猾可恶之处,就是在于他特别善于伪装。 还乡团想住谁家,是看谁家的女人漂亮。山羊胡子没来之时,先是来过两个还乡团,他们进门就撕扯翠翠的衣服,想看看翠翠的奶。翠翠吓得又哭又叫,声音很大。 那时山羊胡子正走在街上,哭喊惊动了山羊胡子,再者山羊胡子听女人的喊声很年轻,一定是一个不错的女人,山羊胡子就闻声就进了翠翠家的门,山羊胡子进门就就看见两个还乡团,在撕扯翠翠的衣服,山羊胡子喊:“干什么干什么!” 那两还乡团回头看是山羊胡子,就松了手。 山羊胡子说:“滚出去!” 那两个还乡团就溜溜地走了。 翠翠,还有翠翠的公婆就都很感激山羊胡子。 山羊胡子说:“没什么,我也是有儿有女的人,畜生。” 山羊胡子是骂那两个刚被赶走的还乡团。 翠翠的公婆感恩不及。 山羊胡子说:“既然每家每户都要住人,不知道我住这里行不行?” 翠翠的公婆虽有些不愿,但也不敢多说什么。翠翠的公婆还说:“由您这门神把门,看谁还敢欺负我们。” 山羊胡子笑。 翠翠的公婆也笑。 珠不知,请神容易,送神难。 当天晚上,山羊胡子就把翠翠**了…… 第七十九章 :寡妇是个老处女 善良的人,总有美好的想法,善良的愿望,去对人处事的。 翠翠把山羊胡子看成了好人、恩人。 翠翠的公婆,也把山羊胡子,看成了一个实打实的大好人。于是,就让翠翠倾其家中所有办了一桌酒席,还拿出了自己保存多年,一直都舍不得喝的一坛陈年老酒,来热情招待山羊胡子和他另外两个还乡团。 翠翠烟呛火燎,炒菜做饭,跑上跑下,真心想要山羊胡子恩人们吃饱喝好。 翠翠的公婆在酒桌上作陪,酒也都能喝一点。山羊胡子喝酒海量,那两个还乡团是他形影不离的弟兄,喝起酒来就更不用说了。山羊胡子他们都假意地恭维翠翠的公婆,喝酒必让翠翠的公婆先喝,要不,就是不实情,是做样子,是舍不得他们喝,是看不起他们。结果是:翠翠的公婆菜没吃上几个,就被山羊胡子们灌得烂醉如泥,人事不省,倒在一边呼呼大睡。 山羊胡子他们相视而笑。 山羊胡子说:“凡事都要动脑子。” 其他的两位还乡团赶紧停下了吃喝的嘴巴,大眼瞪小眼看着山羊胡子,等待下文。 山羊胡子拿起了架子,他先喝了一口酒,才一抹嘴巴,继续说:“没有先前的一招,再英雄救美,你们说,这对老不死的,能拿出好酒好菜,招待我们么?” 其他俩还乡团都应允说:“那是那是,都是托大哥的福。” 其中一还乡团还说:“还有这小娘们,口边上的肉,大哥啥时想受用一番,还不是裤裆里捞###,手拿把掐的事?” 山羊胡子笑。 两个还乡团跟着也笑。 翠翠再向上端菜时,他们有盯翠翠胸的、有盯翠翠唇的,还有盯看翠翠圆**的。他们的眼睛大胆、放肆、恣意了起来。 翠翠没经男女事,为人做事也就从来不往这方面想,她浑然不觉,她热情依然。 还乡团们对对眼色,舔着舌头,都笑。 翠翠端菜,这是最后一个菜。 翠翠说:“大哥们,就剩最后一道菜了,大哥们要可劲得吃,手艺不好,别嫌弃,要吃饱喝足呀。” 有还乡团就打起了哈哈,一语双关说:“这是最后一道菜么?最后的一道菜你就是舍不得拿出来,让我们品尝!” 翠翠一愣神,翠翠不明白。 菜是什么,最后的一道菜又指什么,还乡团都明白。 还乡团都笑。 翠翠说:“这兄弟真会说笑。” 翠翠也笑。 翠翠虽笑,直觉却告诉她,这话里有话,这话有意思,不是什么好意思。从他们的眼神、氛围就看得出来。翠翠感到了异样。 翠翠端着菜,翠翠一愣神,脚下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站不稳,翠翠一个踉跄向前扑倒,一盘菜全倒在山羊胡子的袄上,人也倒在山羊胡子的怀里,山羊胡子紧紧抱住了翠翠。 翠翠歉意,山羊胡子也松开了手。 山羊胡子说:“没什么,找件衣裳,给我换下来就是了。” 山羊胡子多么善解人意。 翠翠去找衣裳,山羊胡子尾随而去。翠翠找出了公公的一件新衣,要山羊胡子换上。山羊胡子说他手指残疾,解不开纽扣,他衣服的纽扣从来都是别人帮他系上的。翠翠也没多想,翠翠就给山羊胡子解钮扣。 山羊胡子穿的是对襟短褂绸衣裳,扣是布拌扣,其实也很好解。扣子解开了,露出了山羊胡子一身白色的肥膘肉。翠翠忽然发现山羊胡子的腰下,黑色灯笼裤里,有一活物很不安分,在一跳一跳的蹦。 翠翠这会才感到了危险,翠翠本能地想转身离开,可已经晚了。山羊胡子的手压根就没残疾,而且力大无比,他伸手抓住翠翠的脖子,一下就把翠翠按在炕上,一丝也动弹不得。山羊胡子几下就撕下了翠翠的裤子,一个坚硬的东西一下就**了翠翠的体内。翠翠感觉身体被撕裂般的疼痛,插进去的东西并不消停,而是在体内###西窜乱动,翠翠就更加疼痛,几近晕眩过去…… 山羊胡子一边大动,一边还大喊大叫,山羊胡子喊:“他***,还是处女,一个寡妇还是处女!” 山羊胡子的喊,引来另两位还乡团观看,他们很兴奋,他们很惊奇,他们说:“一个寡妇还是处女,守得哪门子寡,今天多亏遇上了我们,浪费了多可惜…… 翠翠在哭。 还乡团们在笑。 翠翠被还乡团们集体**了一夜。 在还乡团再坐下喝酒吃菜时,翠翠悬梁自尽了…… 第八十章 :人间地狱 国民党军大兵压境,占领着胶东几乎所有的县以上的的城镇,还乡团就横行在胶东的广大农村,胶东大地到处都是一片白色的恐怖。 还乡团们叫嚣:苍天不死,祖灵不灭,分了我的地,要退回来;住了我的房屋,要倒出来;吃了我的粮食,要吐出来;跟过**的,就拿命来! 有人说了:还乡团祸害乡里,不会到别个地方躲一躲。 其实,人在逃命这一说上,谁比谁都聪明不多少,那时的人也不全都是傻子。人在家里受还乡团的欺凌,小心周旋着,或许还有一条命留下来。而离开庄子三里五里试试,命马上就会没有了,人就会被别个的还乡团抓去,最要命的是还乡团互相基本是不联络,都各自为政,你抓你的人,我杀我的人,人会死得比待在家里还要惨。 还乡团无恶不作,夜里在驻地集体残害妇女,白天就都在大小路口设路卡,对过往的行人进行盘查,熟人或者有熟人作保的通过,出了三里五里外,一时找不到熟人的,在这个庄子又没有亲戚作保的,或者干脆就是外地人,没二话,直接就是抓起来,等下来的下场,就是被活埋。(.无弹窗广告) 孟庄东山上,有一个巨大的石坑,叫东山汪。是孟庄人历代开石建房盖屋留下来的人为石坑,在那里几乎每天都在上演着大埋活人的惨剧,以致多少年以后的今天,在下雨刮风的天气里,人们有时依然还能听的清晰的,人在绝望中的哭喊声。先前的东山汪,变成了现在的鬼嚎沟,大人小孩就是在大天白日,都没有一个人敢独自路过那里。 孟庄靠大路,高瞎子就大路小路,设了多个路卡,每天都能抓到好多人,不管男人女人,老人小孩,高瞎子审都不审,有保人的经核实后可以走人,没保人的就一律活埋。[.超多好看小说]高瞎子活埋人最多的一天,是活埋了一百三十九人。 高瞎子还过几天,就搜一回山。把躲进山里的“残党余孽”抓出来,一律用铡刀铡死。 东山屯的丁宝根在山里采药材时,被搜山的还乡团抓住。丁宝根的老娘前几天被国民党兵抢牲口时打了,一口气没上的来,得了重伤寒,急需一种叫“白根”的中药材配药。丁宝根被搜山的还乡团抓了,硬说他是###的干部,丁宝根百口难辨。还乡团就把他用铡刀铡了,尸体仍在旷野被野狗撕扯。那时候的野狗,每天都撑的肚子老大,走路都走不动,看见活人都呲牙咧嘴得想咬上几口,吃人都吃红了眼。 几天后,还乡团又搜山,在丁宝根的尸骨旁,又死了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妇子。搜山的还乡团都奇怪:这老婆子是如何找到和辨认他儿子尸体的? 道村有一个叫高永贵的人,是个商人,靠贩驴贩马为生,被孟庄的还乡团抓了,要活埋。道村隔孟庄仅十几里路,高永贵喊:“冤枉!” 还乡团笑,还乡团说:“没有说自己不是冤枉的。” 高永贵说:“我是真的被冤枉的。” 还乡团相信了他,还乡团问:“在孟庄你认识谁?” 高永贵在孟庄没有亲戚,谁也不认识,高永贵摇摇头,说:“谁也不认识。” 还乡团说:“这谁也没办法了,你死路一条。” 高永贵再喊冤枉,就再也没人理他。 高永贵要被活埋,被还乡团押着往东山汪走,与高永贵一起要被活埋的人,有二十几个。东山汪大石坑里活埋人,也没挖什么坑。二十几个人被赶在一个石窝里,就开始往下培土埋人。还乡团不动手,还乡团端着大枪在一边看着,培土的都是在孟庄临时找来的普通老百姓。 被活埋的人,男女都有,都很绝望,基本上都是不言不语,有的干脆就闭上了眼睛等死。土夹杂着小石块很快就埋到了腰。高永贵他不想死,他有老父老母,还有老婆孩子,他死了,他们可怎么办,日子怎么过? 高永贵大睁着两眼喊:“冤枉!” 没人理睬他。 被逼来埋人培土的老百姓中,有一个人小个子,高永贵越看那人就越觉得面熟。高永贵忽然想起来了,这个人叫孟良,曾买过他一头驴,两个人曾为半块银元闹得面红耳赤,买卖差点没能成交,高永贵大喊:“孟良老哥救我!” 高永!忽然的一声喊叫,惊呆了在场的所有的人。 当然,也惊傻了小个子,那个叫孟良的人。 高永贵的目光与孟良的目光交在了一起,孟良这会显然也认出了高永贵这个人。高永贵后悔:当初干嘛为了半块银元与他交恶,还恶语相向,早知今日当初就是送给他头驴又如何! 高永贵隐隐地有些不安,高永贵担心:孟良能救我么…… 第八十一章 :人间地狱 孟良确实也认出了高永贵。[]这个人对他的印象太深刻了。 那次买驴,市集上驴卖缺了,孟良又非买不可,因为春耕在即,农活又离不开驴,大老远去趟市集也不容易。驴就剩下了一头,有几个主在转绕,却都不肯出价钱。 高永贵要价五块半大洋,孟良出价就五块大洋。 高永贵犹豫了,没说卖,也没说不卖。孟良拿出五块大洋,递到高永贵的手上,高永贵也接了,驴的缰绳也牵在了孟良的手上。按说这宗买卖也就成交了。 可原先转绕的几个主,并没就此离开,他们说话了,七嘴八舌。有说:“这头驴不止这个价,五块半大洋值。有说:价钱要的太低,卖好了,六块大洋也值。 买卖人唯利是图,高永贵就想反悔,退钱,要回着头驴。孟良当然就不给,接钱了,缰绳都拿到了手,买卖就成交了。 高永贵说:“要不你再给我半块大洋的钱。” 孟良不给,孟良认为这是敲诈,孟良说:“买卖成了仁义还在,就算交个朋友,你我谁都不缺这半块大洋。” 高永贵不算,高永贵说:“买卖人就认钱,没有仁义,不讲朋友,货款两讫,过后谁也不认识谁。” 话到了这个份上,孟良很生气,孟良说:“人不能坏了良心说话,坏了良心得钱也不好花,除非是想买烧纸。” 高永贵翻了脸。 孟良也翻了脸。 两个人恶语相向,不欢而散。 高永贵给孟良的印象真是太深刻了。 孟良是个庄户人,实在人,善良人。孟良看着高永贵期盼的眼睛,孟良一下笑了,孟良说:“永贵大兄弟,你半块大洋买烧纸够了么?” 高永贵羞愧难当。 还乡团的头,问孟良:“你认识他吗?” 孟良说:“认识,他就是道村的牛马贩子高永贵。” 高永贵被孟良从土里拽了出来,救了高永贵一命。 还乡团猖狂杀人,可以说乱杀无辜,跟革命有瓜葛党员、干部,烈军属、曾参加过革命运动积极分子,就更是杀无赦了。他们自发的组织起来,在没有任何武装的保护之下,夜晚或者白天有组织的向外转移,还依靠着人多力量大的思维模式做事,珠不知,人多目标也大,还乡团一抓一大串,孟庄打谷场边的一口双眼井,一次就打杀了一百二十八名外地人,据说都是###的干部。 县委组织部长老宋,是个女的,五十多岁,人又老相。还乡团抓到她时,不知她是一个大干部,只把它作为一位身份不明的外地人,决定把她活埋。 活埋老宋时,天将午时,原本是由两个还乡团看管监埋,一个临时坏了肠子、拉稀去不了,就一个还乡团去,埋人却由孟良一人去埋。还是在东山汪大石坑,那个还乡团嫌热在一树荫下远远看着,孟良对老宋使眼色,低声对老宋说:“大姐,等会我填土时,你就躺倒,别乱动,我在你脸上培很少的土不会憋着你的。” 老宋很感激,老宋说:“谢谢大哥救命之恩,我会报答你的.” 孟良说:“都是苦命人,就别说这些了。” 老宋就不再言语了。 孟良说:“等会我们走了,你再动。记住:别再往西走了,西边的还乡团到处都是,你直接抓东山,往东走就是。” 还乡团老远喊:“埋好了没有?” 孟良说:“埋好了!” 孟良用锨反复拍打着一堆新土。 有言道:多栽花,少栽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山不转水转,老宋后来真就报答了孟良,也救了孟良一命,那是后话…… 第八十二章 :杀人是个力气活 还乡团是由逃亡的地主、恶霸,赌徒,大烟鬼,以及社会上不务正业的二流子、混混们组成的。杀人他们有的感到了解气、泄恨。有的却感到了刺激,或者就是为了一个刺激。杀一个或几个人,他们也许能应付,连着多少天老杀人,他们杀人竟感到了劳累。还乡团的人大都好逸恶劳惯了,动筋劳骨的事,他们渐渐就懒得去做。可人是一定要杀的,不杀人,还乡团还乡干什么,还乡就是为了杀人报仇,。而还乡团杀人,竟成了一宗相互推诿的力气活。 孟石柱是孟庄最有力气的人。孟石柱三十多岁,身高丈余,体重少说也有二三百斤。孟石柱身高体笨,脑袋不怎么灵醒,早年参加民兵,桃花看他就是一个挡子弹的料,民兵只要有牺牲,第一个准是他,没跑。于是,民兵训练时,桃花就让他搬弄个器械什么,力气大,比骡马倒也顺手的多,当真正打起仗时,桃花还是让他回了家。 孟石柱饭量特大,一辈子感觉就是没吃饱饭,没吃饱饭的肚子,却供养他长了一头,牛一样的壮身体。(.好看的小说) 孟石柱早年也参加过民兵,打谷场上,还乡团就是没敢找孟石柱的刺。还乡团不是怕他,是还乡团根本就没把他当人,当成了一头牛,缰绳在谁的手中,他就一定跟着谁走。孟石柱脑袋不灵醒,脾气却很暴躁,惹翻了,惹火了,疯牛一样拉不住。有道是:鬼还怕恶人。 更何况是还乡团。 在孟庄身强力壮的当解放军走了,要不就当了民兵,民兵打仗都牺牲了,再加上还乡团的打杀,剩下的就是老弱病残、妇女儿童了。 孟石柱的力气,就更是鹤立鸡群了。 一个下雨天,孟石柱独自一人,坐在灶间的小凳子上,呆呆的看着院子里的水洼发呆。不知何时,从什么地方,爬来一只蛤蟆,蛤蟆在水洼里爬来爬去,很高兴的样子,水洼里的水也被它搅得通浑。(.好看的小说) 孟石柱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已经没有吃饭了,没有饭吃。原先住到他家的两个还乡团,也叫他给饿跑了。开始,孟石柱相依为命的老父亲,也坐在门槛上看天下雨。孟石柱的老父亲开始还默默无语,后来肚子饿地咕咕的叫了,孟石柱的老父亲就开始骂天,骂人,最后骂孟石柱。 父亲骂:“别人都是养儿防老,我这养了个什么东西,饭都吃不上,老子还得陪他一起去死,一起去饿死。” 孟石柱的老父亲嘴里骂着,浑浊的老眼睛还一个劲的翻着眼白,去瞪孟石柱。 孟石柱不言语,孟石柱是个孝子,孝子从来没有跟老父亲犟过嘴,就更别说动怒了。 孟石柱的老父亲骂过孟石柱后,可能饿的实在抗不了了,就站起身,独自到炕上躺下了,躺下也许会饿的轻松一些。 孟石柱在看蛤蟆,蛤蟆也在看孟石柱,四只眼睛长久地对在一起,谁都一眨不眨。孟石柱肚子又咕咕叫了起来,那叫声很像蛤蟆叫声。那蛤蟆肯定是听到了,那蛤蟆很兴奋,那蛤蟆也回应地叫过几声,并飞快向他爬了过来。可仅爬了几步,又就停了下来,又是四目相对,蛤蟆可能有些疑惑,既是同类,对方是不是块头有些大?蛤蟆显然有些犹豫不决。 蛤蟆与孟石柱四目相对。蛤蟆很兴奋,以为找到了同类,又可做传种接代的美事了。孟石柱却想到了吃。孟石柱实在是太饿了,他想:青蛙能吃,肉味鲜美,蛤蟆干嘛不能吃? 孟石柱还想:把蛤蟆在锅炖了,味道一定也很鲜美,两条后腿,父亲一只,他吃一只,不,两只都给父亲…… 孟石柱是个孝子,孝子到了什么时候都是一个孝子。 就在这会,街门一响,走进一个人来。 孟石柱定神一看,是伙家头。小鬼进门准没好事,孟石柱白了他一眼,没吱声。 孟石柱就是在白了这一眼的时候,孟石柱发现伙家头手里提着一点东西,好像是粮食。孟石柱笑了,孟石柱从小凳子上站了起来,可就是有些直不起腰来,饿的。 伙家头笑,伙家头说:“听说大兄弟家断了顿,就特意给你送来五斤小米熬粥喝。” 有小米,熬粥喝,孟石柱眉开眼笑。 孟石柱伸手去接小米。 伙家头却没急于给他,伙家头说:“我请大兄弟帮个忙,不知行不行?” 看到了小米,孟石柱满应满许:“行行行,没说的。” 伙家头说:“那可是个力气活,不知你干好干不好。” 孟石柱说:“干得好干得好。” 伙家头才松了提小米的手。 孟石柱接了小米,对炕躺着的老父亲喊:“熬小米粥喝。” 伙家头说:“粥让你父亲慢慢熬着喝,我请你出去吃,还有酒喝,管饱哩。” 孟石柱高兴,孟石柱放下小米,跟着伙家头就向外走。孟石柱做梦也不会想到,他将要干的力气活却就是杀人。 孟石柱更没想到的是:他走出了他的家门后,从此再也没得回来…… 第八十三章 :杀人也是力气活 有酒喝那是假话,骗人的,管饱却是真的。孟石柱原本脑袋就不灵醒,只要有吃的也不管有酒喝没酒喝,更不会有七个八个的那种想法。伙家头给孟石柱吃的是饼子,玉米面做的,也叫锅贴子,胶东地方特色的家常饭。 那个时候,胶东农村人思想中的小康生活,是什么样子的?有一句顺口溜说得很详细:吃着饼子就着鱼,栏里揽着一头驴。能吃上饼子也是理想中的大好事。 饼子的形状是圆形的,是用手将开水烫好的玉米面和匀,一面贴在锅上,蒸熟的食品。胶东人都叫烀饼子,烀饼子的锅不能太热,太热饼子糊在锅上,糊不住,饼子要向锅底流。锅也不能太凉了,太凉了达不到那个温度,同样也糊不住,烀饼子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技术活,不是一般人所能掌握的。一般的一个饼子,壮汉一顿吃一个就够了,孟石柱连吃了四个,肚子饱了眼却不饱。又拿起了第五个饼子,被伙家头夺了下来。 伙家头说:“行了,别没个饥饱,等会还要干活呢。” 孟石柱一个劲地说:“再吃一个,再吃一个,就一个也不行么?” 伙家头不理睬他,拿走了剩余的饼子。(.好看的小说)孟石柱的眼睛,跟着饼子赶去了老远,似乎心有不甘得咂了咂嘴巴。 孟石柱要干活了。 孟石柱被伙家头带到了打谷场上,伙家头给了孟石柱一把镐头。伙家头先做了一个示范,还乡团押着一个人走上了井台,这个人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老头的精神萎靡,低着头谁也不看,伙家头一镐头就砸在老头的脑袋上,老头的脑袋当即就开了花,老头哼都没哼一声,一头就跌进井里,激起了很响的水声,有水花都溅到了井台上,溅到了伙家头的裤脚上。 伙家头说:“看醒了,就这样做,一下一个,看明白了没有?” 孟石柱摇摇头,孟石柱丢了镐头,他不做了。孟石柱没想到要做的力气活就是杀人。孟石柱从小到大,连只鸡都没杀过,叫他杀人他不敢,他不干。孟石柱从井台上一步步退了下来,浑身还打着哆嗦。 伙家头一把拽住了孟石柱的衣领,将他又拖回了井台,伙家头说:“你要往哪里走?你想跑么?你想你爹也死在这井里么?实话告诉你吧,今天你干也得干,不干还得干,你想死么,你想你全家都死,你就可以不干,你自己看着办!” 孟石柱听:他的爹,他的父亲也得死。孟石柱软了,孟石柱是个孝子。孟石柱没给父亲挣来福享,也不想给父亲挣来死受,他不想让父亲去死。 他哆哆嗦嗦,他说:“我干,我干还不行么?” 伙家头给了他两次镐头,孟石柱两次都没接住,镐头都掉在地上。伙家头恼火,掏出手枪对着孟石柱的头顶就是一枪,子弹打飞了他一绺头发。 孟石柱一下僵直地瞪大了两眼,人也忽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什么也不怕了,浑身也不哆嗦了。 伙家头拿起了镐头给他,大声呵斥:“拿着!” 孟石柱乖乖就拿着。 伙家头指着井台刚被押上来的那个人说:“打死他!” 孟石柱就看刚押上来的那个人,那个人四十多岁,小个子,满脸胡,那个人眼睛很大、很亮,那个人骂孟石柱胆小鬼,那个人嘲笑孟石柱那个熊样还当还乡团,给他主子丢脸,那个人还说会有人给他报仇的…… 那个人唠唠叨叨,孟石柱很烦。孟石柱举起镐头,对着那人有嘴巴的地方,一下,仅一下就把那个爱唠叨的人砸进了井里。这一砸不可收拾,孟石柱一镐头一个,连砸了好多人进了井里。 连砸好多人,有血还溅到了孟石柱的脸上。看到了血,孟石柱有些清醒,他明白自己是在杀人,心想:杀人其实也并没有什么难的,抡着镐头,还真是一桩力气活。 孟石柱清醒过来,他开始注意被他砸死的那些人,一个个原来全不认识,都是外地人。孟石柱想:我与他们无怨无仇,干嘛要砸死他们? 孟石柱自己也想不明白。 井台上又上来一个女的,衣衫褴褛,哭哭啼啼,模样挺俊,很是让人可怜。孟石柱就放下镐头,孟石柱突发奇想,他想留下这个女人做老婆。 孟石柱叫来伙家头,孟石柱问:“这个留下怎样?” 伙家头警惕,问:“干啥?” 孟石柱扭捏一下,还是说:“你也知道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至今都没娶到老婆,留下这个给我做老婆怎样?” 伙家头说:“你想得倒美,就你这个穷样还想六别人做老婆?你问问人家答应不答应,一点数都没有!” 那女子忽然不哭了,那女子说:“我答应我答应,只要不杀我,我什么都答应他!” 孟石柱高兴了,孟石柱说:“你看你看,她答应了!” 伙家头说:“好好,她答应的好!” 伙家头说着,从地上拾起镐头,抡圆了狠狠将女子的头上,一下将女子砸入了井里。 孟石柱很吃惊。 孟石柱很愤怒。 伙家头舍了镐头,用手拍拍孟石柱的肩,手却被孟石柱狠狠拿掉。 伙家头笑,伙家头说:“好好干,你娶老婆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你放心,我一定给你娶黄花大姑娘。” 孟石柱心里有气。孟石柱再拿起镐头砸起人来,既准又狠,好像是这些人惹怒了他,几十人被他砸进井里,几乎就是一顿饭的功夫。 还乡团打杀的人,就剩下了最后一个人,还是一个女的,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婆婆。孟石柱杀红了眼,六十多岁的老婆子刚押上井台,还没站稳,就被孟石柱一镐头砸进了井里。 几乎就在老婆婆被砸进井里的同时,枪声响了,孟石柱的后头爆出了一串血花,孟石柱本能地回过头来,胸脯上又连中数枪,他宽大的身躯不情愿地慢慢向后倒去,也跌进了井里,没有水声,也没有水花,井已经被死去的人填满了…… 第八十四章 :遍地开花 高瞎子以孟庄为据点大肆杀戮,同时也鼓动所有的还乡团都回乡有仇报仇,有怨伸冤,天天见血,不能让穷棒子们有一天消停,有一天好日子过。[.超多好看小说]高瞎子称之为:遍地开花。 还乡团杜占魁、赵多山回乡,一路上几乎是见人就开枪射杀,在赵家庄村口,他们如愿地抓住了农救会长徐怀业和他的妻子陈氏,杜占魁用枪探子先将徐怀业的两个耳朵打掉,说:“我再叫你通风报信。” 徐怀业曾带人揭发、斗争过杜占魁,杜占魁怀恨在心。 杜占魁、赵多山还故意当着徐怀业的面,用枪托、刺刀将其妻子陈氏打得死去活来。赵多山骂:“穷鬼,不是想当火车头么?快开吧,快当你死火车头吧。” 还乡团们齐动手,把徐怀业及妻子陈氏又打在了一起,徐怀业紧紧抱着、护着自己已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妻子。徐怀业很快也被打得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也奄奄一息。 还乡团打过、骂过,看奄奄一息的两口子。 杜占魁说:“想这么样就死了,没那么容易,怎么也得让你们尝尝子弹的滋味。” 杜占魁还说:“死也叫你们夫妻二人分开”。 还乡团把陈氏枪杀在杜家官庄以南,把徐怀业枪杀在伏家庄后。 \贫协委员张石泉,还乡团抓住他后,先把他吊起来严刑拷打,再压他杠子,坐老虎凳,张石泉被折磨得死去活来,最后还乡团把他的心扒出来挂在大槐树上示众,逼着赵家庄的人都去观看,叫喊着只准看不准动。[.超多好看小说]再后来,还乡团干脆用锅将张石泉的心炒熟,作了下酒的菜。 还乡团梁立正、林述庆将沙窝村**员林万山妻儿老小一家6口从家里抓出来,把他全家都吊在村口大槐树下暴打。先使用鞭子抽、后棍子打,直打得鲜血淋漓,衣服和皮肉都连在一起,最后又扒光了他们全家人的衣服示众,强迫群众在旁边看,谁低头就打谁。还乡团叫:“这就叫零受罪!” 傍晚时分,还乡团把他们家仅十个月大的孩子摔死在地上,把一家5口拖去在一个坑里给活埋了,埋完后还乡团们还在坑的上面蹦跳,梁立正说:“这叫斩草除根,永不发芽。” 还乡团将两个孩子也活埋了,活埋后还乡团们又在上面跳着踩,说:“这会断了根了,不用报仇了”。w n还乡团杜乃羊、杜合山将杜家庄指导员王文锡被抓住,吊在梁上严刑拷打,打得皮开肉绽后,又把他活埋。杜乃羊、杜合山把指导员王文锡活埋后,把他妻子张氏和两个孩子也抓住,先是一顿毒打后,把她们母子押到学校院子里,逼着杜家庄的群众都聚集在学校的院子里,杜乃羊亲自审问张氏是谁领着搞斗争的?张氏愤怒地回答:“就是我领导斗争的!” 凶狠的杜乃羊,令还乡团将张氏就地活埋。(.无弹窗广告)还乡团把张氏活埋后,又把两个不满2岁的孩子打地血肉模糊,死去活来。在场的群众苦苦求情,给王文锡留下这两条根。杜乃羊说:“就该杀绝这些穷小子,要不长大了又要报仇。” 两个孩子又被丢在坑里,土往里培,两个孩子哭着叫这就往外爬,孩子说:“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 在场的群众没有部落泪的。 杜平海的父亲,在还乡团进村时,他躲藏在高粱地里,正好被坏蛋杜永才看到,杜永才说:“快到我家里藏着,保险无事。” 杜平海的父亲被杜永才骗到家里。没料到刚到杜永才家,杜永才就叫来了还乡团杜乃羊、杜合山将他绑去,先是毒打一顿,然后就把他吊在木匠铺里叫凉鱼干。 还乡团还嫌不过瘾,又将其拖到杜家祠堂里,轮流毒打,直到奄奄一息,有把绳子套在他的脖子上,再吊起,杜合山说:“叫他到阴曹地府去吧。” 就这样,杜平海的父亲被还乡团活活吊死。^ 民兵队长宋子光的妻子,被还乡团抓住,先用铁丝绑着两个大拇指头吊在梁上,用皮鞭粘着水抽打,直打得她遍体鳞伤、鲜血满身。还乡团又点燃一扎香,烧其肋骨,烧其**,最后向她头上泼上火油,点起来,头发皮肉被烧的吱吱响,还乡团们却哈哈大笑:“真是一盏好天灯。” 还乡团李保起、李金明回村,将李家庄民兵李永信及其妻子(妇救会长)被抓去,先用棍子打,滑大梁等酷刑,然后用刀将其满身割上口子,在血口子上撮上盐,还乡团又叫“盐肉”。他们在血口子上贴上麻条子,还乡团说这叫“披麻戴孝。”还乡团们一面喝着酒,一面踢着李永信夫妻在地上滚来滚去,李保起说:“穷棒子不是讲翻身么?这回就叫你们翻个够。” 还乡团又把贴在李永信夫妻身上的麻条子,血淋淋地扒下来,又一齐用棍子打,折磨地李永信夫妻皮开肉绽,昏死过去,最后拖出去活埋了事。f 还乡团徐可机将刘家村妇救会长李秀兰抓捕到,先是悬梁毒打,几次昏死过去都被还乡团用水浇醒。当李秀兰苏醒过来后,还乡团叫李秀兰唱八路歌,李秀兰骂到:“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八路军回来会给我报仇的。” 还乡团们听了更是兽性大发,把李秀兰的两只耳朵割下来,用线把两只耳朵穿起来,逼迫李秀兰不满10岁的儿子再把这两只耳朵挂在李秀兰的脖子上。李秀兰的儿子哭喊着:“娘啊娘啊……” 徐可机把李秀兰的儿子踢倒在地,孩子昏了过去。李秀兰喊着:“儿啊儿啊……” 还乡团把刘家村妇救会长李秀兰,连她的儿子一起拖走活埋了。! 还乡团杜占太、张家贵回村,没抓住一个党员干部、民兵,就将翻身农民张宗法抓捕,张家贵问:“你翻身翻得不错吧?现在叫你尝尝滋味?” 张宗法低头无语。张宗法在没有任何举动的情况下,张家贵拿起一把镰刀在张宗法的背上一连砍了六镰刀,接着又朝张宗法的肚子上连刺进三刀,张宗法当场倒在血泊中抽搐死亡。{yr5_ 河崖伪保长孙百合对綦家村保长綦开合说:“老子已经杀了99个###分子,还有一个就成就了100。” 綦开合说:“我村抓了个**妇女干部。” 孙百合说:“正好,我的枪也有几天没开荤了。” 孙百合将女干部凌辱一番,最后被孙百合枪杀,孙百合说:“别人都说杀一儆百,我说是杀百敬一!” 孙百合还说:“你们都像我每人杀掉100名**,保证**就被杀绝了,总之,见了就杀!见了就杀,不用去犹豫。” 7uc被还乡团张其山将张家庄张吉利一家抓去,将全家衣服都剥光,光着腚聚在一起,被还乡团恣意毒打。妇女被还乡团一个一个**。张吉利大骂还乡团无耻,丧尽天良。 地主张其山说:“你知羞耻就快死掉吧。” 张吉利老人愤而跳井自杀…… 第八十五章 :遍地开花 还乡团都回去杀人了,都有仇报仇,有恨泄恨,都威风凛凛地走,威风凛凛得回。(.无弹窗广告)崔疤眼也想回去,也想威风显摆一下,崔疤眼想了一下,他的村似乎太小,也没有什么仇人,回去杀谁呢?崔疤眼犯了难。 再难崔疤眼也要回去,要不他那村庄白生了他,没人知道他现在的厉害,他现在的威风。崔疤眼带着七个还乡团回了村。 崔疤眼回村碰见的第一人就是催老鬼。催老鬼当时还没看见他们,催老鬼正牵着一只羊出村去放羊,催老鬼抬头看见还乡团,催老鬼回头拉着羊就跑,有还乡团向催老鬼打了一枪,没打着。 还乡团看见了羊。 有还乡团说:“有些日子没吃到羊肉了。” 崔疤眼说:“别打死他,抓住让他给我们做羊肉吃。” 还乡团就不再打枪,散开腿就去追催老鬼。 催老鬼想逃命,又舍不下羊。到了真舍下了羊的时候,命又逃不掉了。他被还乡团抓住了。 催老鬼五十多岁,一张麻脸,也不是什么好鸟,早年抽过大烟,年轻时干过一桩人人都不齿的肮脏事,他**了他的亲姑。 老社会家家孩子生的多,也没有节育措施,老侄小叔,老侄小姑,比比皆是。 那一年,催老鬼与他小姑一起玩耍,一起过家家。小姑做老婆,催老鬼做丈夫,他们干活吃饭,吃饭干活,就是缺少一个孩子,催老鬼对他小姑说:“我们能生一个。” 小姑说:“孩子都是从土里刨出来的。大人们都是这样说的,我们就刨一个吧。” 小姑就用小镢到处刨土,期望刨到一个孩子。小姑那时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天真地什么都不懂。催老鬼那时就有十四五岁,他就懂得太多太多。 催老鬼――当时的催小鬼就反驳说:“孩子是从肚子里拾出来的,我爹我妈天天晚上都在造孩子,我弟我妹都是那样造出来的,这个我知道。” 小姑不信。小姑说:“小孩是从土里刨出来的,老人老了都放进土里再变小孩,小孩大了就刨出乐土,一个老人能变成多个小孩。” 催老鬼,当时的催小鬼,不同意这种说法,可他又说不清。 小姑说:“土是好东西,放进去的是老人,抱出来的是小孩,有小孩的地方土是很软的。[.超多好看小说]” 催老鬼也就不再言语了。 小姑拿着小镢到处刨小孩,当然什么也没刨出来,小孩也没找到。小姑无奈,小姑就对催老鬼说:“那、那咱就造一个?” 催老鬼高兴,催老鬼说:“造一个!” 催老鬼就去解小姑的腰带,捞小姑的裤裆,小姑感到了疼,小姑不干了,小姑跑,催老鬼就追,小姑跑进了磨坊转眼就不见了。 天将要下雨,天色很暗,所以磨坊里也就很黑,催老鬼找进去,什么也看不见。 忽然,天打一闪电,就着雪亮的电光,催老鬼看见小姑正趴在磨盘下面,**都露在磨盘外面。催老鬼上去就将小姑就**了。 后来,催老鬼在讲叙这一过程时,总强调那一道闪电的作用和存在。再后来,人们就戏谑催老鬼,给他,编了一句歇后语:老崔操他姑,天助! 催老鬼跑不掉了,被还乡团围在中间。还乡团还用枪托揍他,一个劲地追问他:“跑什么,是不是###。” 崔疤眼看见催老鬼就是气,崔疤眼忽然想起多年前,崔疤眼偷看催老鬼的老婆尿尿,被催老鬼逮了正着,催老鬼把他胖揍了一顿不说,还把他糗了个满村,毁坏了他的名声,害得他始终娶不上老婆。 崔疤眼现在都搞不明白,催老鬼的老婆有什么看头,模样像鬼不说,那个地方黑咕隆咚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当时崔疤眼越看不清,就越想看,看了一次还看一次,直到被催老鬼逮住的那一天,还挨了催老鬼一顿胖揍,不值得。 崔疤眼想起催老鬼揍他,很恼火,崔疤眼就大声的喝问催老鬼:“跑什么?我问你跑什么!” 催老鬼吞吞吐吐说:“我以为碰上了坏人。” 崔疤眼更加恼火,崔疤眼问:“你坏人我坏人?你当初揍我你忘记了吗?你自己说说我们两个谁是坏人?” 崔疤眼这一说,催老鬼就更加害怕,催老鬼说:“我坏人我坏人,您那是坏人呢!” 崔疤眼说:“知道你是坏人就好,我明告诉你,我今天回来是找你报仇知道不?” 催老鬼强作笑,催老鬼说:“那能呢,你大人大量,不跟我一般见识……” 崔疤眼说:“少给我来这一套,给我管**汤?想不想留下自己的小命?” 催老鬼说:“想,当然是想。” 崔疤眼说:“想就好,想就要好好表现,我高兴了,就可以饶你不死!” 崔疤眼还说:“看见是我回来了,一点都不热情。” 催老鬼为了表示热情,就随口说:“到家里坐坐?” 崔疤眼说:“前面带路!” 催老鬼越想越害怕这是群魔鬼,后悔自己多嘴,又想推掉,他就试探地说:“我家太穷。家中没酒没肉,到我家可委屈了各位。” 崔疤眼说:“少废话,酒不用你操心,肉不是这里有么?” 崔疤眼用脚踢了一脚那只羊。 催老鬼心疼的心都在流血。他再也不敢多语。 崔疤眼发现催老鬼的老婆,现在老得比鬼都难看,其他还乡团也没兴趣。催老鬼的女儿二八年纪倒还有些姿色,崔疤眼还乡团酒肉后顺带着就给**了。 催老鬼不识相,要拚命,被崔疤眼用刀捅了,放了很多血。 催老鬼的丑鬼老婆,还有他没断气的女儿一起都被创进井里。 崔疤眼他们走时,已是晚饭之后,村里没有一点灯光,没有一个人影,也没一点声音,村是一个空村。崔疤眼醉眼朦胧,崔疤眼还在奇怪:人都到哪里去了…… 第八十六章 :借刀计划 还乡团杀人如麻,尸横遍野,手段之残忍,亘古罕见。在胶东这片土地上,被还乡团杀绝村、杀绝户的,比比皆是。还乡团已成了万恶之首,魔鬼的代名词。 高瞎子自知作恶太多,名声太臭,连玩耍中的孩子看见他都跑。高瞎子更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十恶不赦,**解放军绝不会轻饶他。可他杀人喋血成性,他要一条道走到死! 高瞎子召开十乡九十六村县党部会议,参加会议的都是各乡镇大小还乡团头目,他们要商讨如何干净铲除###余孽,瓦解仇恨的民众计划。 会上还请了军界、商界列席了议会。军界请了驻牙山198旅一位黄副团长参加,商界则是请了县城正副商会会长,还有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来装扮门面。 会议开始,各乡镇的还乡团头目大谈杀人心得,交流杀人秘笈,一个个忘乎所以、为所欲为,得意忘形…… 黄副团长听不下去了,大为光火,当场摔了杯子。 黄副团长是河南人,三十多岁,黄埔军校毕业,戴了一副眼镜,书生气十足。黄副团长很生气,副团长说:“得民心者,得天下。你看你们都干了些什么,纯粹就是胡作非为,与党国的利益大相径庭。党国会毁在你们这些人的手里。” 有还乡团的头目开始哭诉,说:“穷棒子们分了我的地,分了我的屋,还枪毙了我家的老太爷,脑壳都打碎了,我和他们势不两立。” 黄副团长说:“那是你们家作孽太重,罪有应得。据我所知,**不滥杀无辜不像你们到处血流成河,民不聊生。” 还乡团头母恼羞盛怒,火了,那头目说:“听口气,你说话怎么越听越像**,怎么尽替**说话呢?” 黄副团长说:“事实就是这样,谁像你们乱杀无辜,这样下去,党国就一定会毁在你们这些鼠目寸光的土鳖手里。” 还乡团头目拔枪,还乡团头目说:“你在骂谁土鳖。” 黄副团长两个护兵的手枪,直点在还乡团头目的脑门上,小头目不敢动了,小头目的眼睛直往高瞎子的脸上看。 高瞎子面无表情,一声不吭地吸着烟。 黄副团长笑,副团长拍拍小头目脸说:“你是不是还想活埋我?土鳖一个!” 黄副团长起身离席,招呼都不打一个,带着护兵,头也不回地走了。 高瞎子很没面子,他将还乡团小头目臭骂了一顿。 栖霞商会会长说:“黄副团长说的也不是没道理,你们都把人给杀光了,我们商会把货物卖给谁?到那时,我们恐怕也只能眼睁睁地饿死。” 高瞎子很不耐烦,高瞎子横了商会会长一眼,恶声恶气地说了一句:“放心,饿不死你!” 商会会长讪讪地闭上了嘴,从此就不再言语。 高瞎子自觉县长当的窝囊,原本想找个军界的人来撑撑门面,没想到年少气盛的黄副团长那么自信,那么不给他面子。 还乡团继续他们的会议。还乡团的会议无非就是杀人,变着法的杀人。还乡团杀了那么多的人,他们计划着还要杀人。他们杀光了他们认为该杀的人,他们还要杀人。他们要杀的人真是太多了,太多了。毕竟那么多的人吃过他们家的粮,住过他们家的房,使用过他们家的财物,他们这些人都该死,看到他们曾经的舒服过的笑容,想起来就是气,不能让他们消停,不能让他们有好日子过…… 还乡团不是万人恨么,这次他们来个恨得大转移,让穷棒子们自己恨自己,让他们窝中乱。因此,一个罪恶的、又狠毒无比,丧尽天良的借刀计划就出笼了…… 第八十七章 :借刀计划 九月九重阳节,是孝敬老人的节日。(.无弹窗广告) 高瞎子实施他的借刀计划,就在重阳节这天。 高瞎子又将孟庄的男女老小,都赶到了打谷场上。打谷场是还乡团杀人的地方,是还乡团的杀人场。 孟庄的人都知道,还乡团又要杀人了。但不知道杀谁,而这一次杀的人还不少,每家每户都要挖出一个埋人的坑,孟庄有三百多户人家,一次就挖了三百多个坑,就是说一次要杀三百多人,没听说还乡团抓了那么多的人。 孟庄的人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一次是他们自己杀自己。 作孽呀,高瞎子专门在过节的日子里杀人,真是丧心病狂。 南仓和北仓是一对孪生兄弟。南仓比北仓早出世了五分多钟,就做了一辈子的老大哥,北仓就委屈地做了一辈子的小小弟。(.)两个人都五十六岁,却都像六十六岁的小老头,一样的驼背弯腰,一样的满脸皱纹。两个人都是做庄稼的好把式,却一辈子都不曾吃饱过肚子。好日子才刚刚开了个头,没过上几天,今天会双双命损黄泉。 南仓和北仓是孪生兄弟,两个人一辈子和好,做事商商议议,两个人的坑也挖成了连壁。大广子、还有多个还乡团,都在巡视人们挖得坑。人们谁都没有言语,孩子不哭,女人不叫,人人都心事沉重。使不动锨镢的老人妇女小孩,都静静地眼睁睁的看男人们挖埋人的坑。 大广子用棍子敲打南仓的头,问:“你这是挖好了?” 南仓回答说:“挖好了。” 大广子将南仓一脚踹进了坑里,好久没爬得起来。 大广子呵斥:“站起来!” 南仓好容易站了起来,头上还流着血,北仓用衣袖想擦南仓头上的血,被大广子用脚踹翻。 南仓好容易站起来,坑深到了他的下巴,仅露出南仓的一个头。 大广子说:“不行,还得挖。听清了没有!” 南仓北仓拿起工具,赶快使劲的挖。 打谷场的四周站满了还乡团,还架着几挺机枪,高瞎子坐在一把太师椅上,九月温暖的阳光让他昏昏欲睡,为了提神,他抽起了大烟。 坑都挖好了,大广子又站回了高瞎子的身边。高瞎子放下了大烟枪,高瞎子舒服地打了一个呵欠,使劲地伸了一个懒腰,高瞎子眨巴眨巴他的瞎眼,问:“都挖好了么?” 大广子说:“都挖好了!” 高瞎子这会才看了看满打谷场上,一堆堆新土,一个个向天张口要吃人的土坑,还有满打谷场上沉默无语的男女老小,高瞎子很满意。 高瞎子说:“挖得了好!挖得了好!” 高瞎子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晃晃地向前走了几步。 高瞎子清了清嗓门,高瞎子提高了声音,高瞎子说:“乡亲们哪,说句老实话,为人处事,为人处世不容易啊,不容易。人活在这个世上,谁都会有那么一个、或几个仇人。包括我在内,有仇就得报。大家都知道,我怎么回来了,我报仇回来了,当初领头分我的地,分我的房的人,都让我给杀了,我报仇了!” 高瞎子笑,还乡团也笑。 高瞎子接着说:“我仇是报了,可我报仇也不忘大家,不忘记乡亲们。你们也有仇要报,我又是让乡亲们报仇才回来的,功不可没呀。” 高瞎子说:“看到脚下坑没有?我主张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每个人都要放开报仇,每个坑都要埋人,一个不少,两个不多,三个也行。要自己动手,埋谁都行。不过,丑话我可说在前头,谁家的坑到时候埋不上人,要我们动手的话,就是埋你们全家。我给你们几分钟的时间,大伙掂量着办!” 高瞎子又坐回到太师椅上,高瞎子又接着抽他的大烟。 打谷场上的人们,无动于衷。 几分钟,很快就过去了。 高瞎子摔了大烟枪,高瞎子说:“都不活了?” 高瞎子说:“都不活了,都去死吧!” 伙家头对天打了一枪,伙家头喊:“机枪准备!” 机枪扭动起来,所有还乡团都向后退了几步,哗哗地拉动着枪栓。 高瞎子说:“给脸不要,就是不要脸。你们真的要一起去死么!” 大广子说:“有仇报仇,有怨伸冤,还等什么!” 人群里果真有人动了起来,一时间鬼哭狼嚎…… 第八十八章 :借刀计划 为人处世,为人处事,不容易。高瞎子说的,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 牙齿还有咬到舌头的时候,这还是一个人。与人为邻,地邻、房邻、街邻、乡邻,谁能一点磕碰的时候没有?为孩子、为房子淋下的雨滴,为不当的话语,为无来由的传话,谁和谁都可能有那么一点矛盾、或看法,这很正常。 现在,经高瞎子这样一煽动,埋人又是非做不可的事,平日里那些磕碰的小事,小矛盾,就被无限的放大,一时间有人就露出了其魔鬼的一面。 人都是由两个半组成的。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魔鬼。这并不奇怪,就像这世间一样,一半是阴,一半是阳,太阳月亮组成了自然世界一个道理。人类几千年的文明发展史,就是尽可能的最大限度开发、光大人的天使一半,限制、掩盖其魔鬼的另一半。 当然了,不管过去和现在,人和人的交往,一般展露在人面前的都是天使的一半,魔鬼的一半全掩在阴影里,不敢、也不能被别人窥视,现在时髦的叫法叫**,是要保护的一面。一般情况下,在人的生命没有受到威胁,引诱他的财色不足于他动心的时候,魔鬼的一半谁都不会轻易释放的。天使的一半是经常的,魔鬼的一半是无常的。所以我们常感到了人间的美好与和谐。 不管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历史就是这么过来的。 高瞎子一威逼,还乡团们一拉动枪栓。 人群果真就有人动了起来,一时间鬼哭狼嚎,恐惧一下占据了每一个人的心里。森林法则,弱肉强食,一时间尽显出来。人群乱了,哭声骂声响成了一片。 大叫驴挖了一个坑,坑里也要埋人,埋谁呢?大叫驴惶惑,他好像对谁都有仇,对谁又都没有仇。大叫驴紧紧护着老婆孩子,别叫别人给埋了。虽说老婆不生养,是个不下蛋的鸡,孩子又是领养的,但毕竟是十几年的家,有个老婆有个家,没有了老婆家就不存在了。 还乡团监视着,想埋空**那是不可能的。有的人家开始埋人了。大叫驴焦急,大叫驴想:我埋谁呢?终不能将老婆孩子埋了吧? 大叫驴这会想起了他的相好:寡妇小破鞋。 寡妇小破鞋是孤寡女人一个,没有男人,就不用挖坑,没有坑就不用埋人,可她身单力薄,处在这样的人群中,又缺少保护,她随时都有被别人填坑活埋的危险。寡妇小破鞋惶恐,寡妇小破鞋感到特别的无助、无援。她知道从前的那些串门相好全都指望不上,直觉告诉她:危险恰恰就是来自这些人。 有句话说得好:最危险最凶恶的敌人,往往不是来自远方。他就来自你的眼前,你的朋友,你的那个最了解、最熟悉你的那个人。 大叫驴满世界找寡妇小破鞋,大叫驴搜寻的眼光与寡妇小破鞋的眼光撞在了一起,寡妇小破鞋吃了一惊,破鞋小寡妇像一只惊恐的麋鹿,掉头就逃。 打谷场就那么大,外围还乡团围着,再怎么逃,还是被大叫驴扭住了胳膊。寡妇小破鞋哭了,寡妇小破鞋说:“看在往昔相好的份上,驴哥饶命!” 大叫驴说:“我饶你的命,别人不会饶你的命。” 寡妇小破鞋说:“你饶了我的命,别人都会饶我的命,求求你驴哥!” 大叫驴猛一下摸不过面子,大叫驴说:“小妹,帮个忙,我饶你命,高瞎子却要我命,没办法的事,怨不得我。” 寡妇小破鞋看大叫驴埋她,是铁了心。话语里软中就有了些硬。寡妇小破鞋就不叫哥了。 寡妇小破鞋说:“你是民兵,我是烈属,你不给自己留条后路么!” 大叫驴说:“后路?” 大叫驴说:“今天就就没有路,你我说不定都走到了路的尽头,还讲后路,我们还有什么后路可言,我们的后路在哪呢?” 寡妇小破鞋又软了起来,她不得不说他们的情谊,期望引起大叫驴的共鸣,饶她不死,寡妇小破鞋说:“我待你不薄,我都差点给你生了儿子……”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寡妇小破鞋不提这事还好,一提大叫驴火冒三丈,儿子那是谁的儿子,谁说得清呢。有多少次,寡妇小破鞋屋里有人,大叫驴冰天雪地里被关在门外,大叫驴大喊大叫,砸门砸窗就是不开。有一次,还被门里出来的汉子,没头没脑地痛打了一顿。 忽然,大叫驴有了个极其恶毒的想法:“既然寡妇小破鞋不专属于他一人,埋了她,他得不着,别人同样也是得不着…… 第八十九章 :杀你没商量 大叫驴一下翻了脸,大叫驴说:“少废话,你不去死,难道我去死么!” 寡妇小破鞋提醒说:“你家不是有个不下蛋的鸡么?” 大叫驴冷笑一声,说:“不下蛋的鸡,那也是我家的,你与我何干?” 寡妇小破鞋没想到大叫驴这么冷漠,寡妇小破鞋绝望的说不出话来。 大叫驴一下就将寡妇小破鞋推进坑里,拿起锨来就向坑里铲土,寡妇小破鞋跌倒在坑里,大叫驴将土铲到了她的脸上,头发上。 寡妇小破鞋骂:“大叫驴你妈了个逼,我瞎眼认识了你这么个畜生,你杀谁不好,偏来杀我,我阴间做鬼也回来抓死你!” 大叫驴不怕,大叫驴飞快地向坑里铲土,寡妇小破鞋在坑里,爬起来就被大叫驴铲倒的土砸倒,寡妇小破鞋砸倒就再爬起来。大叫驴铲了半天的土,事实上一点也没埋住寡妇小破鞋。寡妇小破鞋还大骂不止。 大叫驴停下了铲土,大叫驴指着寡妇小破鞋骂:“老实点,非要我先用锨铲死你再埋么?” 寡妇小破鞋看大叫驴杀她是铁了心,寡妇小破鞋就再也不敢动了,与其让他铲死再埋,倒不如这样倒死个干净。寡妇小破鞋不骂也不动了,土很快就埋到了她的头顶…… 春和秋是一对亲兄弟。春比秋大出整整三十岁,春的儿子都与秋同岁。秋跟着寡妇娘,从小就不曾吃饱过肚子,身体长得细弱,像石板下一棵从没见过阳光的草,脸色从来都是黄不拉讥的,一副病歪歪的样子。秋娶得老婆是枣林村的吕氏,吕氏黑不溜秋的,但看脸蛋说不上是个丑人,也绝不是个俊人,腿有缺陷,o形腿,走其路来总像在引诱狗从中穿过。吕氏模样不俊,嘴巴却厉害,骂起人来,一千句里绝找不到重样的,为人特刻薄。[.超多好看小说] 秋娶吕氏不到一年,寡妇娘就被逼喝毒药死了。 秋婚后生有一女,女孩两岁时,秋又死了。吕氏守寡,不守妇道,春干涉多次,都被吕氏骂出,春一直耿耿于怀。吕氏带着女儿还住着又空又大的老住宅。春很生气,春几次都想把吕氏逼走改嫁,可就敌不过吕氏的一张嘴,碍于颜面,人面前的口碑,春每次都血头公鸡似的大败而归。 吕氏也占着祖上的一半家产。 春什么时候想起来,什么时候就气不顺。 许多人家都开始埋人了。 生问春:“爹,咱埋谁?” 生是春的儿子。 春说:“埋丧门星!” 生知道,丧门星是他婶,秋的老婆。 春常在背后骂她丧门星。 春找到了夺回家财的机会,春对生说:“去,把你婶叫过来!” 生觉得太离谱,就没动身。 春说:“你想让我埋你么!” 生就离身去了。 很快,生转眼也就跑了回来,生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是个女孩,是吕氏的女儿小丫。 吕氏在生的后面追,吕氏大骂:“小兔崽子,你这个坏种,你这个坏根,还我的孩子,我和你们拚了!” 生抢到了孩子,小丫在他的怀里拼命的哭泣,小丫已两岁有余,小丫很乖,小小的年纪什么都懂,小丫拚命地撕扯生的脸,生躲避着小丫撕扯他的手,躲到了春的身后。 吕氏扑过来,指着春的鼻子大骂:“你这个老畜生,你得瑟不出来一个好籽来,快叫生还我的孩子,不还我的孩子,我今天和你拼了。” 春冷笑,春咬牙切齿地说:“不拚,你今天也是一个死!” 吕氏就地拾起一张锨来,鼓足力气向春的头,恨恨地劈了过来。春闪身躲过,回手就是一锨,将吕氏拍倒在地,再回手一锨,拍在吕氏的面门上,将吕氏当场拍晕。春用锨飞快地将吕氏推进坑里,然后就铲土开始填埋。 小丫大喊:“别埋我妈妈,妈妈!我要妈妈!妈妈不能死,快放了我妈妈吧!” 生抱着小丫,满头是汗,不知所措。 小丫拼命的挣脱着,想下来救妈妈。 春一把拽过小丫,将小丫也丢进坑里,一起铲土填埋,小丫哭着爬着,一次次从土里拱出来,小丫喊:“伯伯我不死呀,伯伯我不死呀,哥哥救救我吧!” 生泪流满面。 春不言语,春面色铁青。 春一锨拍在小丫的头上,不哭不叫了,小丫翻到了,小丫七窍流血,小丫大睁着两眼,浑身打着抽搐,无神地望向了天空…… 第九十章 :都是钱惹的祸 高仁和孟庆魁是一对好朋友,好到什么程度? 这么说吧,两个人几乎就成了一个人,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两个人除了老婆没有合用外,什么都是合的。(.)合在一起种田,合在一起做生意,你家有人有客请我吃,我家有客有人请你吃,两家的孩子都结为了娃娃亲。 两个人好的比亲兄弟还亲。 高仁过日子比较俭朴,能不花钱的地方,尽量不花钱,非花不可的地方,算计着尽可能的少花。所以,高仁的手头就比孟庆魁宽裕些。孟庆魁过日子就比较豪放、散漫,虽说常是捉襟见肘的日子,却饭食中常是有酒有肉。孟庆魁有酒有肉的日子,不忘朋友,常叫高仁一起喝一盅。 有一年,连日下雨,后又刮台风,孟庆魁多年失修漏雨的老屋,一夜被风吹跑。孟庆魁没了地方住,要起新屋。手头却一个铜板都没有,孟庆魁开口跟高仁借钱,开口就是三十块光洋。 高仁多年省吃俭用,手头上就积蓄了三十块光洋,这在当时,那是一笔不少的钱。高人手头有多少钱,孟庆魁是最清楚不过的。孟庆魁开口借钱,要修屋盖房。为朋友两肋插刀,钱算什么,高仁就如数借给了孟庆魁。三十块光洋,在当时能盖一幢清堂瓦舍的好屋。 高仁把三十块光洋借给了孟庆魁,孟庆魁接过三十块光洋就笑,说:“高仁是个劳碌人,有存钱的命,没有花钱的命。 高仁也笑,苦笑。 朋友间说笑,再平常不过的事。 接下来孟庆魁大兴土木,高仁日日夜夜都在帮忙,高仁的老婆也门里门外帮着烧火做饭,打杂,招呼帮忙的人。 上梁大吉。 上梁那一天,却不吉,反倒是有些倒霉。 高仁被失手落下去的房梁,砸了个正着,当场就死掉了。孟庆魁房梁没竖,丢下盖房的一切事务,给高仁发了一个大殡。人都说:高仁结交了一个好朋友,有义气。 孟庆魁对得起朋友。(.无弹窗广告) 孟庆魁的新屋还是落成了。 孟庆魁住着清堂瓦舍的新屋,继续他猛吃海喝,有了这顿吃的,从来不管下顿喝的。几年过去了,三十块光洋的事,提都不提。高仁的老婆等不及了,提倒是提了两次。孟庆魁都说要还的,有钱他一定还的。却迟迟也看不到他有钱的日子,有还的时候。 原先高仁的老婆春播夏收,孟庆魁还象征性的帮帮忙,打打下手。高仁的老婆钱要了两次,孟庆魁很生气,后来再看见高仁的老婆,老远就躲了,打个照面都很难,更无从说要钱了。 孟庆魁要赖帐。 不成亲反成仇了。 打谷场上一片混乱,高仁的老婆紧护着孩子,谁也不敢看,孟庆魁拽了她一把,孟庆魁说:“小嫂子?” 孟庆魁常是这样,招呼高仁的老婆。 高仁的老婆很警觉,高仁的老婆惊呼:“你要干什么?” 孟庆魁说:“还账啊。” 孟庆魁不怀好意的笑。 高仁的老婆说:“现在不是还账的时候。你走开!” 孟庆魁却坚持说:“现在就是还账的时候,现在不还,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高仁的老婆问:“你想怎么着?” 孟庆魁说:“你心里很清楚,非得我把话挑明了么?那样说出来是很难听的,我们还是别把脸撕破了好。” 高仁的老婆问:“高仁也是你故意打死的吧?” 高仁的老婆终于说出多年来,一直压抑在心中的疑虑。 孟庆魁不忌讳,点点头。 高仁的老婆简直不敢相信,高仁的老婆问:“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狠心!” 孟庆魁说:“道理很简单,就是为了那三十块大洋,就是为了想方设法,最终不用还那三十块大洋!” 高仁的老婆问:“今天杀我,也是为那三十块大洋?” 孟庆魁说:“聪明,算你说在点子上。” 高仁的老婆说:“三十块光洋我们不要了,行吧?求你就别杀我们好么?” 孟庆魁说:“那不行!我挖的坑是空的。难道我挖的坑,能埋我自己么?” 高仁的老婆哭了,高仁的老婆仰天长叹,说:“天哪,行善不得善,好人没好报,高仁你这个杂种,你瞎了狗眼交了这么条饿狼……” 孟庆魁说:“你闭嘴吧,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能可怜你?我能放你?作梦吧。” 高仁的老婆不哭了,高仁的老婆说:“看在你和高仁朋友多年的份上,留下他的儿子,也是你未来的女婿,行么?” 孟庆魁说:“那不行,将来不是还得还帐么?” 高仁的老婆说:“我说过你不用还了。” 孟庆魁说:“不用还那是你的事,还不还那是我的事,没有人可还,却不该我的事。” 高仁的老婆愤怒,抱着孩子,一下跳进坑里,高仁的老婆骂:“孟庆魁你这条饿狼,你称心如意了,你不怕遭天谴,你活埋我们娘儿俩吧。” 高仁的老婆站在坑中,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孟庆魁高兴。 孟庆魁毫不手软。 孟庆魁急急地直往坑里铲土…… 第九十一章 :枪圣出世 多少年后,只要说起九月九那两声救命的枪响时,孟庄的许多老人都会老泪横流,充满深情地向你讲叙那具有传奇色彩的枪圣故事,就是枪圣那两声枪响救得了他们的一条条性命,他们才得以幸福的生活到今天。(.) 他们十分地感念枪圣。 是枪圣保护了孟庄的老小爷们。 是枪圣彻底地打乱了高瞎子还乡团实施的借刀计划。 事实证明,高瞎子还乡团实施的借刀计划,给后来人们的伤害,及心灵上的创伤,就像驱散不去的鬼魂一样,多少年都左右着人们的生活,惊扰这人们的春梦,给几代人都留下了挥之不去的阴影。还乡团的借刀计划,远比还乡团直接杀人都残酷的多。借刀杀人,借手杀人也许只有还乡团才想得出来的杀人方法,后来人们称之为残酷的“摸血”。(.) “摸血”是还乡团著名的杀人手段之一。 话说那天打谷场上,高瞎子摔了大烟枪,伙家头朝天打了一枪,还乡团后退几步拉响了枪栓。 打谷场上的人们一下都慌了神,有人真就弱肉强食,强拉着开始埋人杀人,埋邻居的、埋朋友的、男人埋女人的、爹爹埋儿子的、儿子埋老母的、叔埋侄的、侄埋婶的,乱七八糟,人影晃动,鬼哭狼嚎的,场面惨不忍睹。 南仓北仓也慌了神。 南仓老大。南仓说:“弟弟,母亲就交给你了,我死了以后,你要好好担待母亲,捎上我的那一份孝心。别忘了每年清明时,也给我烧上几张纸。” 北仓不摸头脑,北仓说:“哥哥,你说的哪门子话,我不愿听!” 南仓跳进了坑里。 北仓说:“哥哥你要干什么!” 南仓说:“兄弟,咱不能去害别人,那会积怨积仇,多少代人都解不开的疙瘩。我是大哥,听话,你埋我吧,我不恨你。” 北仓说:“哥你糊涂,咱家是两个坑,埋了你,那一个坑再埋谁呢!埋我?咱们家就没了男人。哥咱不听他的,要不你埋我吧。” 北仓也跳进坑里。 兄弟俩在坑里互不相让。 南北仓的母亲是个聋人,眼睛却好使。看自己的一对儿子都跳进了坑里,一家的老小还指望他俩吃饭呢!老人不糊涂。老人哭了。 老人说:“儿啊,我知道你们为难,你们谁都不能死,死了我可怎么活,一家老少怎么活。要死也临不到你们,我都这么大岁数了,我早就活够了,我去死吧。” 老人说着,一头也栽进坑里。 老母亲的头上都跌出了血。 南仓北仓更是慌神了,他们谁也不再争去死了,他们同心协力把老母亲从坑里拉了出来,他们家十几口都哭在了一起。 南仓说:“兄弟,咱不死了。要活就活在一块,要死就死在一起。谁让我们死,我们就和他拚了。” 北仓也说:“对,和他拚了!” 南仓北仓一人捞起一张铁锨,紧握在手,随时准备于人拚命。 其实,打谷场上的好多人家,一阵谎乱之后,都没有参入埋人,虽说他们也挖好了埋人的坑,可他们此时都抱成了团,甚至几家几户抱在了一起,都说:要死一起死,要活就一起活,没路可走了,我们和他们拚了…… 就在所有耿直的人们感到绝望之时,忽然一声清脆的枪响,给孟庄的老小爷们带来了生还的希望。人们眼看着在这一声清脆的枪响之后,打谷场上一名还乡团应声倒地而毙命。还乡团们都大吃一惊,听见枪响见死人,可就不知道枪是从哪里打来的,还乡团乱着一团。 又是一声枪响,高瞎子的帽子被打飞,子弹是贴他的头皮而过的,子弹打飞了他的帽子,还打飞了他一缕头发,高瞎子的脑袋上有殷殷的黑血从流了下来。 这一枪是要他命的,只是子弹打得有些高。 高瞎子吓得失魂落魄。 枪是单枪,枪是从高粱地里打出来的。 还乡团慌乱了一阵后,仗着人多势众一起嚎叫着向高粱地扑去。 孟庄的老百姓趁机一哄而散…… 第九十二章 :枪圣出世 还乡团仗着人多势众,嚎叫着向高梁地扑去,可仅向着高粱地方向冲出了几步,忽然全都趴在了地上。趴在地上的还乡团人不动了,嘴却都不闲着,有喊:“出来吧,我看见你了,再不出来我就开枪了!” 有喊:“你被包围了,快出来投降吧!” 还乡团咋咋呼呼,喊什么的都有。如其说还乡团这是冲的话,倒不如说是喊。用老百姓的话说:瘫子喊山,净躺着吆喝。 有的还乡团更绝,干脆就人没挪窝,就地趴在老百姓挖好的埋人坑里,也是一样的喊叫,一样的打枪。 还乡团们都是一边的喊,一边的向高梁地里打枪。 还乡团都不傻:子弹不长眼睛,子弹也专打不长眼睛的。打仗可不是闹着玩的,前一分钟活蹦乱跳的一个人,说不定后一分钟就伸腿瞪眼变成鬼了,到阎王老爷那里报到去了。 还乡团们都胆小怕死,再说还乡团里有几个不是见利忘义之徒? 还乡团的几挺机枪这回儿有了作用,原本是准备弹压手无寸铁老百姓的子弹,这回狂风似地全都泄在高粱地里。 在胶东,九月的高粱都已红脸晒粒了。那一年,要不是国民党军的重点进攻,还乡团的疯狂反攻倒算,倒是一个风调雨顺的好年景。那一年,高粱秸长得好粗,比老农的大拇指还粗,高粱穗更大,远远看上去就像高挑着一盏盏的红灯笼,长势喜人。 还乡团的机枪子弹,“突突”地打在高粱杆上,高粱截断的速度,简直比风刮的都要快,一片片都倒下。有还乡团的枪法,实在不敢恭维,竟打在高高的高粱穗上,红彤彤的籽粒被打的漫天飞扬。 一阵暴风骤雨般的枪弹过后,原本密不透风的高粱地变得清清爽爽起来,没剩下几棵站着的高粱,一眼都能看见地那面的天空。高粱地里无还击,还乡团们就逐渐地停止了射击,还乡团们都偷偷抬起头来悄悄窥视,都奇怪:高粱地里,咋就没有人还击的呢! 有还乡团甚至还想:打枪者,莫非真被乱枪打死了? 伙家头在喊:“投降吧,你跑不了了,你被我们包围了,放下枪给条生路,你飞毛腿再快,也快不过枪子,投降吧!” 高粱地里无声无息。 高粱地里死一般地寂静。 无息寂静,让还乡团更加紧张无措。 还乡团们谁也没敢大意,率先动起来,因为谁都注意到了那刚才响过的两抢,是专揭脑壳的,死的那个还乡团子弹正中眉心,脑袋被开了天窗。高瞎子要不是被人围在中间,礼帽又戴得浅,又在甩头跺脚发威中,没被揭掉脑壳已属万幸。 高粱地里没动静。还乡团们谁也不敢私自动一动。 高瞎子躲进打谷场上已挖好的坑内,急得直跺脚,喊:“冲,冲过去。打,打死他!” 伙家头也喊:“冲!” 还乡团谁也不动,谁也不冲。伙家头站起来,又赶紧趴下。 忽然,高粱地的中间,有一堆截断的高粱秸里有声音,而且高粱秸也在微微地掀动,还乡团刚停下的枪声再次爆响,所有的子弹狂风骤雨般地全泄在那堆掀动的高粱杆下。那么多的子弹全打在一个地方,那个地方一时间被打的尘土飞扬,火光一团,在那里就是有一只蚊子,恐怕也得死上十次都不止。 枪声之后,伙家头再喊一声喊:“冲!” 还乡团们这回都爬了起来,狼一样的嚎叫着,扑了上去。 他们在一堆被打碎的高粱秸下,搜到了一只被子弹都打烂了的野兔。 还乡团搜遍了整个高粱地,硬是连一个人影都没有搜到。 高瞎子郁闷了:难道那个人土遁不是? 第九十三章 :枪圣出世 两声清脆的枪声,救得了孟庄全村老百姓的性命。后来还乡团打烂了高粱地,就是挖地三尺也没找到枪圣的影子,摸到枪圣的皮毛。 老百姓大快人心。 枪圣就是枪圣,一枪击毙了一个还乡团,一枪差点要了高瞎子的命,只差秋毫。 枪圣弹无虚发。 看到高瞎子包扎着头,一副沮丧样,老百姓打心眼里往外高兴。 在孟庄,到处都在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枪圣不是个人,而仅是一条枪,一条日本式的三八大盖枪。 那枪声是谁都听到的,先是“叭,”后是“勾呕”一声,尾音悠长而嘹亮。再看那被打死的还乡团的脑袋,前面钻了一个小洞,后边却爆开,给那个还乡团开了天窗。 这不是三八大盖是什么! 这还不是绝的,更绝得说法是:那只三八大盖枪,是一支会走动、会飞的三八大盖枪。证据是还乡团在高粱地里连个人影没找到,人的脚印都不曾看见。枪又确实是从高粱地里打出来的,这一点谁都不怀疑,人人都是证据。 枪会走动,会飞,枪不具有生命。老百姓谁都清楚,谁又都明白。枪肯定被我们常人都看不见的神灵使用着。人们都同意支持这种说法。于是,人们就开始猜测枪的背后,使用这枪的神灵。是神,而不是鬼。神是救人于水火,帮助人们度过苦难的,给人乞降幸福的。鬼的名声太差,且多面目狰狞,不做好事。 因此人们更愿意相信,使用这枪的是神,而不是鬼! 可这神,会是谁?关老爷?关老爷关公使大刀,不可能使用枪,肯定不是他。太白极星?更是不靠谱的事。最后结论:不会是一些老神仙,就当时中国的苦难太多,老神仙们肯定都很忙,再神力无边,也不可能顾及到咱孟庄人。 人们都一直认为:这个神,肯定是咱孟庄的人,是咱孟庄土生土长会使用枪的神。 那么这神又会是谁呢? 人们深入猜测。 两种说法:一种说是前民兵队长栓住的,理由是栓住的枪法不是太好,高瞎子的头仅受了伤,一枪没打死高瞎子,多是拴住队长的枪法。另一种说是美女队长桃花的,证据是桃花的枪法太好,生前一枪就是一个准,死在她的枪下的还乡团不计其数。君不见枪弹正中还乡团眉心,开了他的天窗。高瞎子侥幸逃过,是桃花报仇心切,仇恨太重,看见高瞎子就气得手有些抖,就是这一抖,高瞎子才留有了一条命。 两种说法争论不休,两种说法谁也说服不了谁。 直到那一天,这两种说法,最终才有了一个令人满意的定论。 那一天,两个还乡团为争一个女人,在孟庄的街头上打出手。两个还乡团也怪,他们争女人不是他们俩个动手,而是两个还乡团同时实施对那个女人的暴打,女人被打的鬼哭狼嚎,女人被打得泣不成腔。多远的人都能听到凄惨的叫声。 就在这时,又是两声清脆的枪响,还是三八大盖的声音,“叭、勾呕”、“叭、勾呕”,女人不哭了,两个施暴的还乡团,一先一后死猪一样栽倒在地上,脑袋上又被穿了个洞,其中一个,还是正中眉心…… 枪是从后山打来的,从后山顶上看孟庄清清楚楚、了了亮亮。从孟庄街上看后山也是一个清清楚楚。人们急忙向后山看去,后山有一个人,正不慌不忙提着一杆枪,向山后转走。人们看清了,那是一个人,不是神。而且是一个男人,不是一个女人。 确切地说:从那个人身高,身条,走路的态势来看,那还应该是一个孩子。 人们疑惑了:一个孩子,那么远的距离,一条普通的日本造的三八大盖,他怎么就会一枪命中眉心,那么好的枪法呢…… 第九十四章 :枪圣出世 一个孩子,一个男孩子,人们看的都没错。这个男孩子肯定就是是孟庄的,人们说的也没错。可这个男孩子又是谁家的呢? 人们都开动脑筋仔细在揣摩:大贵子不像,大贵子全家都被活埋了,一个都没剩下,不可能是他,再说死人也不可能复生。是二海?更是没墨的事,二海压根就不是哪块料,前天还看见二海躲在父母的身后擤鼻涕呢。 这个男孩子会打枪,在孟庄有哪个男孩子会打枪呢? 有人想起来了:“黑豆,一定是黑豆。” 那人肯定说:“黑豆就会打枪!” 黑豆是谁呢? 这谁都知道。 黑豆是前民兵队长栓住的儿子。 有人看见,黑豆十四岁那年,人长得还没有枪高,端着枪都有些费劲,却能神奇地能快速地拉动枪栓。 栓住在墙上用石灰画了一个碗大的白圈,栓住刚一离身,黑豆枪就响了,黑豆被枪的后挫力顶得后退了几步,差点跌倒。 栓住很恼火,过去对这黑豆的头顶就是一巴掌,说:“谁教你这样放得枪?” 黑豆老老实实说:“没人教。” 栓住不明白了,栓住问:“你怎么会开枪?” 黑豆说:“我看你怎么开,我就怎么开的。” 栓住更生气了,栓住对这黑豆的**就是一脚,再问:“我就是这么开的?” 黑豆看一眼火头上的栓住,没敢吱声。 栓住一把夺过大枪,说:“看好,我是这么开的。” 栓住端枪,弓胸,枪托抵在肩膀上,脸紧贴在枪把上,闭上一只眼睛,用另一只睁开的眼睛与枪顺成了一条线。 拴住问:“看好了?” 黑豆不敢不吱声了。黑豆说:“看好了。” 这会,有看眼人喊:“打着了打着了!” 栓住抬头看,子弹正中圆圈中点。 栓住说:“那是赶巧,瞎猫碰上个死老鼠!” 栓住命令说:“再打一枪。” 黑豆就再打一枪。 这一枪,栓住亲自调教。 黑豆也端枪,弓胸,枪托抵在肩膀上,脸紧贴在枪把上,闭上一只眼睛,用另一只睁开的眼睛与枪顺成了一条线。 栓住喊:“开枪!” 黑豆就开枪。 这一枪,黑豆打出去,人倒没被顶退,子弹却不知道打到什么地方去了。 栓住说:“我说得没错吧?就是瞎猫碰见一只死老鼠,一个小孩子家,哪来那么好的枪法,我就不信。” 黑豆眼泪汪汪,没吱声…… 黑豆会打枪,孟庄人都知道的事。 那么枪圣原来会是黑豆? 孟庄的人谁都不敢相信。 放下黑豆的那一枪,打得弹着点都找不到不说。黑豆已经二年没了音讯,生死未卜,兵荒马乱的年月,死个人就像死只蚂蚁一样容易,谁敢相信? 栓住那年被杀,黑豆那时年仅十四岁。栓住的脖子被孟大胖父子砍断了大半,栓住硬是用一手扶着头,用另一手开枪,打死了逃跑中孟大胖的儿子孟彪。栓住的脖子上血流如注,硬是端枪倚门掩护了黑豆母子逃离…… 这一场景,黑豆一辈子都记在心里,至死都不会忘。 栓住死了,黑豆的母亲受不住打击,没多少日子也去世了,就剩下了黑豆一个人,有好心人想收留他,黑豆倔犟,守着老屋,那里也不去。 黑豆找桃花坚持要当民兵,十四岁的黑豆还是个孩子,桃花当然不同意。后来黑豆又偷偷去当解放军,谎称自己十六岁,被连长一眼识破,兵也没当成。再后来,黑豆谁也不知了去向,从此再无音讯…… 第九十五章 :枪圣出世 黑豆到底去了哪里呢?恐怕只有黑豆自己才清楚。 那年,黑豆当民兵人不许,当兵人也不要,原因都是说他太小,黑豆不服气,人要报仇,人小仇却不小,黑豆报仇心切:人不要咱,咱就自己干! 说话容易,干起来却难。枪无一支,弹无一发,咋干? 黑豆明白眼下最要紧是先得有条枪,可枪到哪里去搞? 夺不行,抢也不行。黑豆有自己的办法:去捡。 这办法看起来有些好笑,但在那个年代,也不失是一种办法的办法。 黑豆开始猎狗一样漫山遍野到处去寻找,那里有枪声,他就火烧火燎往哪里赶,很多时候,黑豆赶到那里,除了看见一两个死人外,最多时候也就是捡几个弹壳,都是失望而归。[] 有一天,黑豆追逐着枪声,进了深山密林,黑豆想:这一回再有死人,枪一定不会有人捡走。 枪的巨大诱惑,让黑豆完全忘记了害怕,忘记了豺狼虎豹的可恶,忘记了他还是一个孩子。路是原始的路,多少辈人都没走过,树木荆棘巨大的蜘蛛网交错在一起,简直就是无路可走,最难走的时候,黑豆都是贴在地上爬的,有时一面不宽的山坡,黑豆都要走上半天的时间。 黑豆灵机一动,他改变了策略,他爬上了山脊,他专门沿着山脊走。胶东地区多山岭,山脊又多岩石,岩石上寸草不生,走起来就轻松了许多。(.无弹窗广告) 山脊的路走是好走些,可山高林密,野地空旷,山的回音很大,在山脊上,黑豆在枪声的判断上,却常常出现失误。从太阳东山升起,到残阳西山坠下,黑豆一天的东奔西跑,一无所获,连枪声响在哪个方向都没找对,他饥了吃野果,渴了喝山泉。 月亮升起来的时候,黑豆完全迷失了方向,山上夜凉风大,且虎啸狼吼,黑豆冻得受不住,他不得不下到谷底,一天的奔波劳累,黑豆实在太疲乏了,他躺在一堆枯树叶上,在虎啸狼吼中,竟然睡着了。 不知睡过了什么时候,黑豆醒了过来,天还没亮,确切的说,黑豆是被人吃东西的声音惊醒的。黑豆梦里也在吃肉,黑豆是被肉的香味馋醒的。黑豆醒来看到一个人,那个人满头的长发,一脸的灰垢,像是几百年都没洗过脸一样。那个人生着一团火,火上正烤着一只小动物,那个人正野兽一样撕扯着他手上捧着的一块熟肉。 肉的香味就是从那里散发开来的。 黑豆饿极,黑都说:“给我一块吃!” 黑豆想伸手,这才发现手被绑着,想坐起来,发现腿也被绑住。 黑豆就喊:“放开我!” 那个人听到了喊声,一下停止咀嚼,回过头来,笑。嘴在火光中笑成了一个黑黑的洞。那个人把吃剩下的那块肉,故意丢在黑豆够不到的地方,又笑。 黑豆被捆成了一根冰棍,黑豆试图用嘴去够那块肉,够了几次没够着。黑豆翻滚了一下,虫子一样前后又蠕动几次,一口叼住了那块肉,就狠命的吸食起来。 那人笑,那人说:“你的,狗。” 那人学狗的样子吃食。那人说话舌头僵硬,样子呆板,黑豆奇怪。黑豆抬起头借着火光细看:那人一身破旧的军服,日本军服。 早年,黑豆曾跟着父母跑过鬼子的扫荡,亲眼看到过这样的军服。日本投降都二三年了,深山密林,人迹罕至,再遇到日本人,不是鬼是什么? 黑豆吃惊:真遇到鬼了? 黑豆头有些大,头皮阵阵发麻,要不是被绳子绑住,黑豆早就拔腿跑掉了。 黑豆横下一条心,黑豆大起胆子问:“你到底是人是鬼?” 那人说:“人?鬼?鬼、鬼,我是鬼……” 第九十六章 :枪圣出世 那人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是鬼,鬼子,日本鬼子。 日本鬼子? 黑豆还是吃了一惊,黑豆转念又一想:日本鬼子就日本鬼子,日本鬼子虽不是人,但也不是真鬼,只要不是鬼就行。 黑豆知道那人不是鬼,是个鬼子,黑豆就不怕了,黑都说:“鬼子,鬼子还神气什么,鬼子都投降了,快给老子解开!” 鬼子摇头。 鬼子不解。 鬼子指指黑豆,抱起胳膊,做出跑动的样子。鬼子又指指黑豆,再指指自己,两个指头又并在一起,鬼子冲黑豆笑,讨好的那种笑。黑豆明白:鬼子怕解开绳子,自己逃走,鬼子想让自己和他一起做伴儿。 黑豆知道,这鬼子一人待在深山中,少说也有几年时间,孤独和寂寞是可想而知的,好容易遇到一个人,能说说话,好知道一下外面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子,他怎么能轻易说放就放走呢? 这时,天已经大亮了,黑豆发现在鬼子的身边躺着一杆乌黑铮亮的三八大枪。看见枪,黑豆同意了鬼子的要求。黑豆点了点头。 鬼子高兴了,鬼子赶忙给黑豆解开了绳索,把烤好烤熟了的小动物也放到了黑豆的眼前。黑豆毫不客气撕下烤熟的小动物的一条后腿,然后就坐在地上大吃大嚼起来。 鬼子笑,黑豆不笑。鬼子向黑豆竖起了大拇指,黑豆不管不顾,只管自己大吃大嚼,一个整天的奔波,多少日子的劳累,黑豆实在太饿了。 吃饱喝足后,黑豆用手背一摸嘴上的油,大大咧咧就去拿鬼子身边的枪。鬼子很警觉,鬼子迅速将枪抓在手里,并将枪口对准了黑豆。鬼子问:“你的,八路的干活?” 黑豆用眼狠瞪鬼子,并将手指放在嘴唇上,轻轻打一嘘声。黑豆用手指指远处树上的一只野鸡,示意他别出声,鬼子回头,鬼子也看见了野鸡,鬼子将信将疑,犹犹豫豫中,枪被黑豆一把夺去,黑豆手起枪响,那只野鸡就应声落地。 鬼子跑过去,拾起野鸡一看,子弹正打在野鸡头上。 鬼子惊诧,鬼子再竖母指,鬼子说:“你的神枪,神枪!” 鬼子放心大胆地把枪就交给了黑豆,一个整天,黑豆带着鬼子在林子里,打了好多枪,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没有一次是空枪,枪枪都有斩获。 鬼子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曾有几次,鬼子也想学黑豆手起枪响,每次都找不到弹着点,真得是不服不行。 其实,神枪手真的有先天后天之分,后天的神枪手一个好的心理素质是必须,更主要还得有大堆得子弹供其消耗,这样的神枪手是用无数子弹喂出来的。而先天的神枪手,除了有后天所具备的所有素质外,最来神的就是靠感觉,靠感觉上的恰到好处。这样的枪手,就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神枪手,他们是枪圣,枪是他,他就是枪,人枪不分,枪人一体。黑豆就是这后一种。 黑豆从十多岁上就对枪有特殊的感情,父亲只要一离开枪,黑豆就偷偷地拿着父亲的枪,对着自家墙上的一斑黑点,偷偷学射击,黑豆的射击方法与任何人都不一样,不是先学瞄准,黑豆每一次都是抬枪的同时就搂动一下扳机。黑豆的父亲栓住知道儿子爱摆弄枪,因此,黑豆摆弄得每次都是空枪,也就不难出现黑豆第一次放枪时,被枪的挫力差点挫倒。也许是耳闻目染,用现在的话说启蒙教育的早,开发了潜能,于是就成就了黑豆这一枪圣。 深山老林,空旷野地,两个人,一杆枪,一件事,形影不离黑都与鬼子竟成了好朋友。鬼子告诉黑豆他是四四年冬天扫荡时,遭八路军伏击,鬼子是被八路扔得土炸药包震昏的,八路军撤走,日本人以为他死掉了,他醒来后已是晚上,再以后他就迷了路走进了这一片山谷,从此再就没走出这片密林。日本宣布无条件的投降,外面的世界他都一概不知。再再后来他终于能走出那片密林时,他发现到处都是中国的军队,有**的,也有国民党的,他走出去,就他的装束,他的生硬中国话,不被中国的军队抓住,也会被老百姓发现早早给出死了。 鬼子就又回到了密林。 黑豆想鬼子说的也是,连他小孩子家都能看出他是一个日本人,还是一个日本鬼子。黑豆问:“你杀人没?” 鬼子说:“我刚来中国就摊上了扫荡,第一次走出炮楼,枪没放过几响,就被土炸弹炸昏,我上那杀人去?” 黑豆相信了他。 鬼子让他教说胶东话。 黑豆答应了。条件是:这支三八大盖得归他。 鬼子也答应了。 夏去冬来,光阴荏苒。转眼一年多就过去了。鬼子终于学会了中国的地道胶东话,说什么就像什么,身上再也看不到一点日本影子,鬼子说他要回国了,到烟台去坐船。 黑豆问;“有盘缠么?” 鬼子说:“有。” 鬼子告诉黑豆:“临出国时,母亲把她结婚戒指抹给他,足够了。” 鬼子要走了,黑豆十里相送,一个日本人,一个中国小孩,竟都泪眼汪汪…… 第九十七章 :枪圣出击 送走了鬼子,三八大枪就完全归属于黑豆所有。(.无弹窗广告)黑豆有枪了,黑豆可以报仇了。黑豆又不怎么归心似箭了,肉有放臭的时候,事和仇却永远没有放坏的那一天。黑豆想回去收拾一下,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黑豆从来就是站起来一身,倒下来一铺,只不过是在一个地方住久了,一旦真要离去,留恋也是难免的。 黑豆只想回去再看一眼。 黑豆又回到了他们的住处。他们的住处其实就是一山洞,在峭壁上一个天然岩洞内,岩洞洞口朝南,冬暖夏凉,洞内有他们用兽皮铺成的床铺,还有他们一直当锅用的日本钢盔。黑都在洞内转了一圈,什么也没拿,什么也没动,他就心满意足了。 心满意足的黑豆,大步流星地走下山来,头都没回一下,就一直就走出了那片山林。一年前黑豆进了这片山林迷路,分不出东南西北,总感觉太阳是从西边升起来的,心里清楚,视觉却糊涂,怎么走也走不出那座山来。(.)现在,他却清楚地像熟悉自己的家一样,就是在没有月亮的黑夜里,他也不会再迷路了。 黑豆走出山林,径直就奔孟庄而来。黑豆想:自己有枪高了,又十六岁了,可以当民兵了,这回桃花没有理由不要他了,更何况自己还有一条三八大枪…… 黑豆偶尔听人说过还乡团回来了,还有还乡团杀人放火的片言只语。孟庄的事,桃花的事,黑豆什么也不知道。一路上,有成建制国民党兵往返,还有成帮成伙的便衣的还乡团武装沿路设卡,就是没看到解放军,英姿飒爽的男女民兵。那个年代,只要是便衣武装,是民兵,是还乡团,只要是明眼人一眼就能分得出来。 民兵一般都岁数相当,比较年强力壮,且有好多个年轻女人和气的大姐。民兵多穷人,穿戴粗俗,且都面善。而还乡团就不一样了,他们组织散漫,吊儿郎当,尤其是他们的服装,绫罗绸缎,马褂礼帽居多,且个个都面目狰狞,骂人的话就挂在嘴边,一看个个都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黑豆为了减少麻烦,不管什么武装,一律都躲着走。不用半天的时间,黑豆又回到了他久违了的家乡――孟庄。 一路上的见闻,到处都是死人新坟,黑豆多了个心眼,他没直接进村,而是先躲在后山顶上,松树下来观察孟庄。孟庄街上无人影,家家无炊烟,所有人都聚在村西打谷场上,不知在干什么,打谷场上的周围站着很多拿枪的人,枪口都对着孟庄的人。那些拿枪的人,不可能是民兵,民兵从来不会拿枪对这老百姓,对着自家的人。 看来情况严重。 黑豆不明究竟,黑豆想近前看个明白。黑豆就秘密地潜下后山,在打谷场不远的地方有一片高粱地。黑豆在后山顶上的时候,就看好了这块地方。黑豆就钻进这片高粱地,慢慢地向打谷场的方向靠近。黑豆摸到了高粱地边,黑豆轻轻拨开挡在眼前的高粱叶子,打谷场上的场景,一下尽显在了黑豆的眼前:自己熟悉的叔老乡亲,兄弟姐妹,他们一个个都在哭脸悲悲,在大谷场上挖坑。为什么挖坑,黑都不知道。打谷场的周围站满了许多拿枪的人,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认识的都是孟庄和周围村的人渣、地痞流氓,恶人。以此推断,那些不认识的人也绝不会是什么好人。 黑豆终于认识到,这就是还乡团。还乡团的几挺机枪,张着黑黑的枪口都对着乡亲们,子弹都已上了膛。 打谷场上虽有那么多人,却令人压抑,没一个人说话,乡亲们不说话,还乡团也不说话,奇怪的孩子们也都不哭。 终于有人说话了,黑都看原来是高瞎子,高瞎子是还乡团的头。他的话语里外气势而霸道。他张口一个报仇,闭口一个报仇,说破了就是让乡亲们互相残杀,自己埋自己,好狠毒的心肠。伙家头对天打枪,大广子、崔疤眼……以前消失了的坏人,一下全都冒了出来。孟大胖,黑豆一下子想到了自己的杀父仇人孟大胖。黑豆眼睛开始在还乡团堆里,反复地寻找杀父仇人孟大胖。这个是?细看不是。那个像?再看也不像。那么站在井边的那个就一定是了。 就在黑豆寻找仇人的时候,打谷场上的气氛,一下充满了火药味。 高瞎子摔了大烟枪,还乡团后退几步,拉响了枪栓。被逼无奈乡亲们果真有人就乱了起来,有的真互相撕打、残杀起来。情况危急,容不得黑豆仔细寻找什么孟大胖了,井台那个像就先灭了他,报了杀父之仇再说。黑豆已容不得多想,抬枪一枪击毙了井台边上的那个还乡团。回手再一枪击毙高瞎子,擒贼先擒王,打蛇打七寸,要想救乡亲们于水火,黑豆知道非打死高瞎子才能成功。 黑豆就飞快地打出了这两枪。黑豆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枪发打得再好,也绝不能恋战,最多就是两枪,这里的地理环境决定不能在此停留。 果然,在黑豆撤离高粱地不久,还乡团就包围高粱地,打烂高粱秸。 这会,黑豆忽然有些想念鬼子。鬼子会说中国话后,一直都在称他枪圣。 黑豆自豪地想:如果连这点脑瓜都没有,我还佩做枪圣么…… 第九十八章 :枪圣出击 有些事情你可以不信,但命运这东西有时不服不行。 黑豆两枪,一死一伤。死的当是孟大胖,孟大胖命不该死,临上打谷场时,忽然肚子不适,猴坏肠子拉起了稀,去不了了,就因为他去不了了,他逃过了一死。而另一还乡团,仅因为有点像孟大胖,就被黑豆一枪打死了。再说高瞎子的伤,正因为高瞎子是处在活动当中,也可能在子弹飞行的那么点的瞬间里,高瞎子恰巧一个动作,改变了一点姿势,头略微低了那么一点,就是这一点,高瞎子得以死里逃生,仅伤了一点头皮。 这就是说,那个还乡团的命运不济,被黑豆看作是孟大胖,所以他就死了。高瞎子命不该绝,所以仅是伤了。就孟大胖命不该死,七凑八巧,孟大胖死里逃生。 这就是命运。 黑豆的枪法好,百发百中。却没打死高瞎子,对黑豆来说就是一个例外。所以在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也不存在什么百分之百。 还乡团遭此袭击,一死一伤,,并没有引起他们足够的重视。他们认为那是赶巧,也许是距离太近。因为没找到枪击的人,还乡团就没太当回事。以前的桃花和她的民兵,枪法不是也很神么,不是也被还乡团给剿灭了? 所以还乡团仍大摇大摆,继续在孟庄的大街小巷里横行霸道。直到那天两个还乡团为争一个女人,在村口都对那个女人大打出手,被黑豆两枪击毙。这才在还乡团中,引起骇然大波,还乡团人人自危,大天白日再也不敢在孟庄大街小巷里到处乱窜。 因为这次射击,很多人都看见了射击的人是个男人,一个男孩子,而且人们很快揣摩出这个男人,这个男孩子就是黑豆,黑豆有那么好的枪法,人们都说:黑豆肯定是报仇来的,来找孟大胖报他的杀父之仇! 人们都说孟庄出了一个枪圣,黑豆就是这个枪圣。 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孟大胖不聋也不瞎,最恐慌的莫过于孟大胖了,孟大胖坐不住了。那一年,孟大胖带着他的儿子孟彪,半夜用刀拨开民兵队长栓住家的房门,灭门不成,反搭上自己的儿子孟彪的一条性命。如今栓住的儿子黑豆又回来了,枪法又奇好,被人们传为枪圣,说不怕那完全是假话。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孟大胖想溜。 想离开孟庄这个地方。 孟大胖找高瞎子就说这事。 还乡团虽说组织散漫,但也不是想溜就溜的,怎么也得跟高县长,高瞎子说上那么一声。孟大胖躲着后山,溜着墙根,去找高瞎子。 高瞎子躲在屋里正在抽大烟。高瞎子头上的伤疼得厉害,只有在抽大烟时才会得以缓解。高瞎子狠吸一口大烟,很享受地翻过了身,闭上眼睛,让烟在腔内反复地游走了几个来回,然后才慢慢的轻轻地吐了出来,高瞎子睁开一只眼睛瞅了孟大胖一眼,表情很不满意,问:“想走?就这么想走?亏你想得出来!” 孟大胖解释说:“您知道栓住是我杀的,栓住的儿子就是冲我来的,要报他的杀父之仇,而且他的枪法了不得,好多人都叫他枪圣。” 高瞎子冷笑一声,说:“屁枪圣。我不是没死么!还圣枪,枪法也不过如此。” 孟大胖说:“您可不能小看他是个孩子,他的枪法实在是了得,你想想看,后山那么高的山,那么远的距离…… 高瞎子不耐烦,高瞎子这会圆瞪起他的那只瞎眼,一脸怒气,猛地打断了孟大胖的话说:“行了,别说了!一个小小孩子就把你吓成了这个熊样,真没出息!” 孟大胖嘴上没说,心里却在骂:“什么东西,不吃你的,没拿你的,凭什么对我发号施令,你个死瞎子!” 高瞎子还说:“真是奇怪,我这个挨枪子的都不怕,你怕什么?” 孟大胖没言语,但又没走。 过了一会,高瞎子口气明显缓和了下来,高瞎子说:“这几日你自己注意些,也别叫那黑小子把你给干了。” 这话还受用,孟大胖点点头。 高瞎子忽然坐起身来,咬牙切齿地对孟大胖说:“我不让你走,不是就差你一个人,我的人有得是,我是让你留下来看看,不出三天,就三天。我一定让那黑小子,尸横野地……” 第九十九章 :枪圣出击 有些事,说说容易,做起来很难。(.无弹窗广告) 高瞎子说三天,三天的时间,就叫黑豆尸横野地。 后山是黑豆的?望塔,观察台。黑豆一人占据着后山,压得一村的还乡团不敢乱动。高瞎子想自由一些,就必须占据后山。要占据后山就必须消灭黑豆,黑豆存在一天,高瞎子的日子就不好过一天。 高瞎子趁着星夜秘密出动还乡团,拂晓前就包围了整个后山,天刚放亮,还乡团就悄无声息开始了搜山。还乡团开始搜山时候,黑豆还在呼呼大睡。还乡团搜到了后山山顶的时,黑豆才迟迟地醒来。 黑豆坐起来,黑豆看见漫山遍野的还乡团布满了后山,黑豆一下乐了。黑豆心想:“多亏老子留着一手,要不这会还真麻烦了。 黑豆坐在与后山仅一沟之隔的另一山头上,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一下站了起来,他提上枪,粗略地估计了一下,一个还乡团一发子弹,还乡团的人比他身上带的子弹还要多得多。 黑豆从小就听父亲讲许多战斗的故事,其中就有八路侦察兵的故事。父亲说八路的侦察兵深入敌占区执行侦察任务,来去从来不走同一条路,黑豆不解,黑豆问:“为什么这样呢?” 父亲说:“进去的路,往往会被人发现了,回来如果再走这条路,敌人必会在那里设下埋伏,所以聪明的侦察兵从来不走回头路。” 黑豆明白了,他记在了心里。 父亲说:“一个成熟的侦察兵,在深入敌阵时,最先注重的往往就是退路,有进去的路,就要有退出来的路,没有退路的侦察,就是一次失败的侦察。” 父亲还说:“狡兔三窟。” 当时,黑豆不明白,黑豆问:“怎么叫三窟呢?” 父亲说:“窟,就是窝的意思,就是说狡猾的兔子睡觉总会有三个地方,想在窝里抓到兔子,那可不是一件容易事。(.无弹窗广告)” 黑豆说:“我懂了。” 父亲的故事深入到了黑豆的心理。所以在黑豆地一次高粱地与还乡团交锋时,在未进高粱地之前,黑豆先察看了高粱地周围的地形,最先找到了一条退路,果然在最后发挥了巨大的作用。现在,黑豆白天在后山上打击孟庄的还乡团,夜晚他一定都会离开后山,找别的地方睡觉,并不断变换睡觉地点,在这一点上他绝不含糊。黑豆常想:连狡兔还三窟呢,更别说是人。 还乡团攻上了后山山顶后,当然到处就找不到黑豆这个人,许多还乡团在后山顶上乱窜。黑豆想:有必要的提示一下,老子在这儿! 黑豆手起枪响,一位干?的小个子还乡团应声倒地。后山山顶上个高块大的还乡团有的是,黑豆干嘛非打死这干?的小子?黑豆反感他,人矬声高,正应了老俗语的那句话:矬人出高声。 黑豆就一枪结果了他。 还乡团遭此袭击,懵头转向,光听见枪响,却不知子弹来自哪个方向,一枪就死一个人,还乡团恐慌,纷纷在喊:“枪圣,枪圣……” 还乡团乱成了一锅粥。黑豆心思:再给他们一点指示。 黑豆手起枪又响,一个彪大肉肥的大块头还乡团,就一头挖在地上,动也不动一下,也死了。还乡团一下不乱了,也不喊了,他们全都趴在地上。 黑豆连打两枪,三八大枪特有的枪声,在山谷里回声清切、响亮。还乡团终于辨对了方向,有还乡团发现了他,开始向他打枪。开始还零零星星,后来还乡团的几挺机枪都对准了他,对准了他掩身的大岩石,子弹像暴雨狂风一样全泄在岩石上,打得岩石火花拼飞,黑豆根本就抬不起头来,更不用说还击了。 黑豆想: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如果还乡团在机枪的掩护下,发起了冲锋,那后果就更不堪设想了,得离开这儿。 黑豆向后一滚,离开了那块岩石。 弹打在那块岩石上,声音拼啪乱响,火光四射,子弹打进泥土里,发出噗噗的声音,打出一排排小洞。 黑豆又换到另一块岩石后面,抬手又是两枪,即刻打哑了两挺机枪。黑豆闪身离开了那块岩石。还乡团的机枪停顿了一下后,子弹再次泄来,这一次还乡团果然向他发起了进攻。 大批还乡团在机枪的掩护下,一起走下后山山头,跨过沟壑,向黑豆所在的这座山头攻了上来。这回,还乡团的几挺机枪相互配合相当默契,不间歇地封锁住黑豆刚才打枪的那块岩石,如果黑豆这回还在那里,恐怕连动也动不了了…… 第一百章 :枪圣出击 这是一场毫不对称的对弈,黑豆明白这个时候不能就此恋战,再拖下去对自己不会有丝毫的好处,这也正是高瞎子所希望看到的,黑豆自信:一个成熟的枪手除了要明白为什么打,怎么打外,更重要的是要知道什么时候打,什么时候不能打,这才是最关键的。 黑豆悄悄撤出了战斗。 结局不言而喻,还乡团在机枪的掩护下,没有遇到任何抵抗的情况下,嚎叫着一呼隆冲上那个山头,扑了个空,连黑豆的影子都没看到,高瞎子气得暴跳如雷。 高瞎子抢占了后山,就在后山山头上留下了几十个还乡团把守。机枪是还乡团压制黑豆的利器,被还乡团看成是对付黑豆的克星,所以后山山头上还留有两挺机枪。 大批还乡团撤走了,又回到了孟庄。 还乡团撤走了,黑豆又回到了原来的山头,还是那块大岩石后面,抬手就是两枪打死了两个在后山山头闲逛中的还乡团。后山山头上两挺机枪又狂风骤雨般地压制过来,黑豆早退到另一岩石的后面悄悄向外观察。 有了那一次的得手,还乡团的两挺机枪也打出了水平,相互交替着,几乎就没有间歇压制、封锁着那一块岩石,还乡团又发起了冲锋。黑豆又悄悄地撤了。 还乡团再次占领了这个山头。 还乡团自以为聪明,这一次占领了这个山头,就不走了,还分过来了一挺机枪。这样,几十个还乡团就分了两个山头,一个山头一挺机枪。 黑都笑了,这正是他所要的目的,他的目的达到了。 胶东地区多山岭,山山相望,岭岭相连。黑豆站在另一山头上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个山头与还乡团占领的两个山头,三点一线,打击他眼前这个山头,后山山头上的还乡团根本无法火力支援。黑豆自语道:“这回可该老子动手了。” 黑豆躲在一块岩石后,浓密的松树下细细地观察对面的山头:那山头上多岩石,过来的二三十个还乡团全都掩在岩石的后面、或空隙中。(.好看的小说),就像一瓢水倒进了沙里,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人。黑豆说:“看谁熬倒过谁!” 黑豆忽然觉得肚子有些饿,从早晨起来到现在黑豆还没吃一口“东西”。黑豆放下枪,就势倚坐在岩石的后面,从身上一个帆布袋里拿出了用树叶包裹的“东西”开始吃。“东西”是昨天晚上吃剩下的一条烤兔子的后腿,兔子肉有些凉,所以吃起来就有些腥。黑豆不想生火再烤,不得不吃一口兔肉,就喝一口水,水和兔肉一起往下吞咽。盛水的器物是一把军用水壶,是鬼子留下来的,日本货。水壶外边的那层绿漆几乎都被磨失掉了,都露出了里边惨白的铁色,水壶被磕碰出很多的坑瘪,几乎都变了形,看不出是一把正常的水壶,可就是一滴不漏。 有一次,黑豆拾到了一把几乎是全新的军用水壶,黑豆想都没想就把这壶给丢了,可丢了不知怎么心中就有些不舍,他想起了鬼子,想起了和鬼子在一起的那些日子,黑豆舍不得,又拾起来背在身上,这样黑豆的身上就常背着两把水壶。这会吃着凉兔子肉,喝着生水,黑豆还在想:也不知鬼子船坐上了没有,这会是不是回了国…… 忽然,一阵机枪响,子弹嗖嗖地掠过黑豆的头顶,打在松树和岩石上,岩石被打的尘土飞扬,松树被截断的松枝、松毛纷纷落了黑豆一身,还落满了黑豆正吃着的兔子肉上。看来“东西”是吃不成了,黑豆丢了那块吃剩下的兔腿,背好了水壶,重站起来,趴在岩石后面向对面的山头观看。 现在,正响午时,太阳高高地居在天中,太阳很亮,对面的山头呗照得得清清楚楚、亮亮爽爽。一挺机枪正躲在两块岩石的缝隙间向这边做试探性的扫射,子弹的射向毫无目标可言。 黑豆说:“小样,找你时你不肯路面,不找你了,却又送上门来,找死!” 黑豆拿起枪来,拉动了一下枪栓顶上了子弹,抬手就是一枪,只一枪,对面的机枪立刻就哑了。机枪的周围其他的枪支也响了起来,只看见枪支不见人,有的子弹都打到了空中。 黑豆笑。 黑豆感到好笑:就这么个样子,还敢和我叫阵。 黑豆没再打第二枪。 黑豆紧紧盯着两块岩石缝隙间的那挺机枪,那挺机枪又动了,刚响了两声。黑豆抬手又是一枪,那挺机枪又不动了。 黑豆就地一滚,又躲到了另一块岩石的后面。继续监视那挺机枪。 黑豆有一准则,也是他父亲告诫他的,他父亲说:“在同一地点、同一时间里,人不管做什么事情,好事坏事都一样,从来只有在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 黑豆把他父亲的话延伸了,成了他的行为准则,也就是:不管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黑豆从来就是两枪,一次三枪的地方也没有。 黑豆换了地方,并不急着打枪,既然还乡团们都不敢露头,黑豆的目标越来也就越明确:就是打死、看住,最终拿下还乡团的这挺机枪…… 第一百零一章 :枪圣出击 那挺机枪刚响了两声。 黑豆抬手又是一枪,那挺机枪就再也不响了。 还乡团的机枪哑了。还乡团的其它枪支也随之停止了射击。还乡团们都伏在岩石的后面,压根就不敢露头。 有一黑衣还乡团,不服死,突然跳起来,就地打了一滚儿,迅速向机枪的那个位置翻滚而去。行动极为敏捷、利落。黑豆很生气,黑豆认为这是公开挑衅他的枪法,黑豆想都没想,抬手就给了他一枪,翻滚中的黑衣服,一下瘫倒在一块岩石边上,一动不动了。有还乡团刚试探着用枪顶出了一点点帽子,被黑豆一枪打飞。 还乡团们谁也再不敢轻举妄动了。 两个山头的高度差不多,黑豆所处的山头略高那么一点,就是略高那么一点,黑豆就有些居高临下的感觉。[]两个山头相距仅有四百多米的样子,双方彼此都能看清对方的情况,可还乡团们机枪不响,他们就不敢抬头,。黑豆紧盯住对面的山头,不给还乡团一丝喘息的机会。 对面的山头上,只见一杆杆枪露在岩石的后面,移来动去,却不见有人敢露出头来。 忽然,对面山头上的岩石后面,枪一支一支都撤回了,消失了,就剩下了那挺孤零零的机枪。那山头上再也没有了任何声音,只剩下一片灿白的阳光。 还乡团撤了? 还乡团跑了? 黑豆不得要领。 还乡团该不会耍阴谋诡计吧?诱我下山,打我个措手不及? 黑豆自信:就是借他十个胆,他们也不敢。(.) 黑豆自语说:“真是不经打!” 黑豆都有些提不起精神,有睡觉的那种感觉。 黑豆很泄气,棋逢对手,越战越勇。这叫什么事儿。 黑豆有些疲惫地放下枪,一回头,吓了一跳,黑都看见有一双眼睛正盯着他笑,那眼睛喊:“师傅,别开枪,是我!” 黑豆不相信,说:“小山子?” 小山子马上回应:“是我是我、就是我!” 黑豆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二年不见,小三子都长成了一个半大小子,如今穿上了衣服,没有了哪两筒鼻涕,黑豆简直就认不出来了。 小山子比黑豆两周岁。小山子的家特穷,兄弟姐妹又多,吃不上,更是穿不上,小山子十一二岁了还打着赤身,裆间那物件就像第三条腿,走起路来在腿间摆来荡去,很是不雅。小山子常和一些###岁也是打赤身的混小子整日混在一起,他是他们的头。他们一起上树偷杏,下河摸鱼,方便得很,大人们都叫他们光腚队。 黑豆很小就会打枪,小山子崇拜黑豆,小山子就想拜师学艺,长大当英雄,黑豆不允。黑豆借口徒弟人头太小,不值他教。小山子就拉他的光腚队一起来拜师,叫黑豆师傅。小山子拜师手法很特别:小山子用一根细绳,将光腚队连同自己的小**拴在一起,连成一串,将绳头交给黑豆。 小山子说:“从今以后,我们和你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跑不了这个,也蹦不了那个,我们都是你的徒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大块吃肉,大碗喝酒!” 小山子连同他的光腚队,异口同声,慷慨激昂。 小山子大喊:“拜师傅!” 光腚队倒下要拜,由于绳头过短,加上松紧不一,跪到了,扯疼了小**,所以叽歪乱叫,拜师不是那么很成功。 盛情难却,黑豆果真就留下他们教枪法,没有枪,他们就一人一根棍子当枪,练得也是有模有样,挺像回事。 黑豆就成了小山子他们的师傅。 那时,小山子和黑豆一样,做梦都想有一支属于自己的枪。 黑豆问:“你怎么来了?” 小山子说:“找你来了,我也想跟你打仗,打真仗!” 黑豆说:“快回家去,小孩子家,打什么仗,打仗可不是闹着玩的。” 小山子听黑豆这一说,小山子一下哭了…… 第一百零二章 :枪圣出击 小山子一下哭了,小山子说:“回家?你说让我回家?我现在哪里还有家可回?我家的房子都叫还乡团给烧了!” 小山子说:“我爹当民兵,被还乡团打死了,我娘在打谷场上被还乡团用铡刀铡了,两个弟弟一个妹妹都被还乡团一个坑给埋了,两个哥哥当兵也没音讯,就我姐还活着,如今落在还乡团的手里,天天受尽了他们的欺躏,玩物一样被他们倒来倒去,我那里还有家呀!” 小山子边哭边说。[] 黑豆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还乡团竟会如此残忍,黑豆被小山子哭得不知所措,心一软,泪也差点掉了下来。 黑豆问:“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小山子忽然不哭了,小山子瞪大了眼睛,小山子很奇怪,小山子说:“逃?咱孟庄人那一天,没有一个逃出来的。[]我要不是头天找羊没回家,宿在山上,我我也会被活埋的。” 小山子还说:“那天,我在山上,亲眼看到还乡团埋我娘,埋我三个弟弟妹妹。我干着急,却救不了他们。当时,我就想:我要有支枪该多好啊,我一定会用枪打死那些乌龟王八蛋。后来我满世界去找解放军,找他们回来给我们报仇。可我走到了海边,走到了很多地方,到处都是还乡团国民党的军队,就是找不到解放军,有好心的人悄悄告诉我:解放军撤了。再后来,我不放心我姐,我就又回来了。老天有眼,我老远就听到了枪声,顺着枪声我找到了你。” 小山子最后说:“师傅,带上我吧,走到天涯海角我也不怕,我也要跟着你!” 黑豆点点头,说:“好、好,我带上你。” 小山子一高兴,又要哭。 黑豆拉过小山子的手,拍拍小山子的肩膀。 小山子又笑了。 小山子这会注意到黑豆身上的子弹,还有手上的三八大枪。 小山子说:“师傅,给我一支枪吧,我要和你一起打还乡团。” 黑豆说:“枪会给你的,不过你要听我的话,枪声一响不能乱跑。” 小山子点点头,说:“放心吧师傅。” 黑豆说:“别老师傅师傅的,听起来我就像一个老头似的,我现在有些不习惯。” 小山子说:“是,师傅!” 小山子说完,用手张自己的嘴,对黑豆傻笑。 黑豆也笑,用手点了小山子的脑袋一下。 黑都会了一下手,说:“走,我们这就一起去拿枪去。” 小山子愣了愣,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脑袋。 黑豆带小山子摸上那个山头的时候,还乡团早跑得无影无踪了,山头上除了留下几个死人外,再就是那挺被黑豆看得死死的机枪。小山子看到机枪,迅速把它抱在怀里,爱不释手。小山子有些得意忘形。黑豆急拉小山子躲在一岩石的后面。就在这时,一阵机子弹打在岩石上啪啪乱响。 黑豆问小山子:“会放机枪么?” 小山子连三八大枪都没放过,更别说机枪了,可他说:“会放,当然会放,放个机枪还不是小菜一碟。” 小山子不能说不会放,说不会放了,他怕机枪就被黑豆收了回去。说会放,小山子也不算是什么信口开河,他亲眼看到还乡团开机枪时的动作,梦里他就就学着开过几回机枪,很过瘾的。 其实,对机枪到底是怎么个开法,黑豆心里也没底。从来没摸过的东西,谁都会心里没底。黑都说:“开一个我看看。” 小山子有模有样,先把机枪架在在岩石上,枪口对着后山山顶,熟练地做过几个动作后,枪托抵在肩膀上,脸紧紧地贴在枪把上,睁一眼闭一眼,睁得那只眼与枪顺成一条线,眼、准星、后山山头,三点一线,然后搂动扳机,机枪果真就“哒哒哒”地响了起来。 黑豆大大地喊了一声:“好!” 小山子激动得满脸涨红。 后山山头的机枪也响了起来,与小山子的机枪对射起来。 黑豆运动到一块较高的岩石后面,静静地观察着。 小山子可能是第一次打机枪的缘故,枪法打得很烂,子弹打的忽高忽低,高的打上了天空,低得打在了还乡团的脚下。后山上的还乡团胆子一下大了起来,他们都吃惊地伸出了脑袋向这边看,大胆的还露出了半截身体在喊什么,样子甚为嚣张。 黑豆回头看了小山子一眼,这一眼,小山子让黑豆的火气“腾”地一声冒了出来…… 第一百零三章 :枪圣出击 黑豆大喝一声:“小山子!” 小山子浑身一抖,马上停止了射击,惊恐地抬头来,眼睛一眨不眨看着黑豆。 黑豆火冒三丈,黑豆大喊:“睁开你的眼睛!” 小山子更加惶恐起来,不知所措。 别看小山子摆弄机枪时,有模有样,什么都很在架式,可就在他搂动扳机,子弹爆响、子弹高速射出枪口的瞬间,小山子那只原本睁开用来瞄准射击的眼睛,不知怎么就闭上了,恰巧又被黑豆回头看见了。小山子闭上眼睛,只顾一个劲地搂动扳机,也不会稳住机枪射击时本身产生的蹦跳,子弹打出去没有多少目标就不足为怪了。 黑豆很生气,黑豆责问:“打枪时,干嘛闭上眼睛?” 小山子说:“我闭了么?” 黑豆更加生气。 小山子不是犟嘴,他不记得了,他确实不记得了他刚才是不是闭了眼,他只感觉到机枪打起来很过瘾。[.超多好看小说] 黑豆奇怪,黑豆说:“你没闭么?你闭不闭不知道么?” 小山子说:“我真不知道,我闭了么?” 黑豆说:“再打一次,不怕你犟嘴!” 小山子就再打一次,可在子弹爆响的瞬间,小山子的眼睛又不自觉闭上了,黑豆喊:“停!” 黑豆问:“你闭上了没有?” 小山子脸红。 黑豆问:“当初我教你们时就是这样放枪的?” 小山子说:“不是,你教我们时,都是些棍子,那都是假枪。” 黑豆说:“真枪你把他当成假枪来放。你不是要报仇么?你不是要杀还乡团么?闭上眼睛你能杀着谁呢?” 小山子无言。 黑豆说:“记住,牢牢地记住:睁大眼睛。再放!” 小山子这一次眼睛瞪得大大的,亮亮的,子弹打出去,可真得有了准头,还乡团又全都缩回到岩石的后面。 还乡团那面有人在喊,黑豆叫小山子停止了射击。 原来是还乡团那面有人在骂,大骂:“什么狗屁枪圣,空打了半天子弹,没伤了老子得半根毫毛,用不用老子教教你打枪?” 小山子满脸通红,又要射击。 黑豆按住了他,原来还乡团还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两个人,还当成了是黑豆自己一个人。黑豆隐隐觉得这里面大有文章可做,当是一个大手笔。 还乡团很嚣张,还乡团在喊:“请尝尝老子的子弹,跟老子好好学学打机枪吧,狗屁枪圣!” 一阵机枪子弹打过来,打在他们俩掩身的岩石上,啪啪乱响,粉石乱飞。 在机枪停顿的空隙,黑豆大一跟头,躲到了另一块岩石的后面,抬手就是一枪,对面的机枪立刻就哑了,还乡团那边再没有人敢喊话了。 还乡团的机枪哑了,有一个穿黑衣服的还乡团,躲在岩石的后面偷偷向机枪那边移动,黑色的脊背时隐时现,黑豆盯紧了下一个岩石的缺口处,黑色的脊背刚一闪露,黑豆抬手又是一枪,对面山上哪人“妈妈”的一声惨叫,然后杀猪一样嚎叫起来。 小山子笑。 看着黑豆笑。 黑豆一点也不笑。 黑豆打一骨碌,躲到了另一块岩石后面,继续观察。 嚎叫的杀猪声渐行渐远,越来越弱了下去,以至最后什么也听不到了。黑豆观察到那挺机枪,也被人从后偷偷抽走了。还乡团支持不住,又撤走了。 黑豆又占据了后山,孟庄的还乡团又不能逍遥自在了。 一连几天,黑豆占据着后山,看不到还乡团,也打不到还乡团,还乡团也不主动来攻。这样干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黑豆明白他在等,还乡团也在等。黑都在等还乡团来攻,还乡团也在等他下山去攻。双方都给对方布下了一个网,都想静等着对方来跳。 黑豆想:等不是唯一的办法,要争取主动去攻,引还乡团跳进他布好的网里。 黑豆知道,还乡团现在还不知道他是两个人,还乡团只知道他单枪打得很好,机枪却打得很烂,偷袭他们他不会用机枪,这就是契机,一个进攻偷袭计划就在在黑豆的心中悄然形成…… 第一百零四章 :枪圣出击 兵贵神速,说干就干。 出击就在今天傍晚。 几天没打枪,小山子的手,就痒得没处放。一天没有回数地追问黑豆:“首长,我们什么时候报仇啊?我都等出了白头发啦!” 黑豆笑,黑豆说:“有了白头发可就娶不成媳妇了,谁家的姑娘愿意跟一个小老头结婚?” 小山子也笑。 小山子称黑豆师傅,黑豆反感他。小山子忽然想起部队上时兴叫首长,小山子就改称黑豆首长,黑豆初始很吃惊,后来就很受用。 小山子问:“首长,我们什么时候能打仗啊?” 黑豆还学着部队首长的口气说:“快了快了,仗有得是你打的,这个小鬼真调皮,好好回去休息吧。” 小山子打一立正说:“是!” 小山子笑。 黑豆也笑。 小山子焦急,一天中,问的遍数多了,叫首长黑豆也不愿听了,小山子就去一遍遍的擦机枪,睁大眼睛反复练习射击。 临近傍晚,在太阳刚一落山时分,小山子终于可以打仗了。 黑豆问:“准备好了?” 小山子说:“准备好了!” 黑豆看小山子扛着机枪,还提着那么多的子弹,精神很足的样子。 黑都笑了,黑豆说:“子弹我可以帮你那一部分。” 小山子说:“报告首长,不用,我拿得上。” 黑豆说:“这是命令!” 小山子打一立正,两只脚跟一碰说:“是!” 黑豆说:“出发!” 两个人趁着天色,从山后开始下山,奔孟庄而来。 黑豆为什么要选择在傍晚时分?傍晚时分,是人在一天当中,神情最为懈怠的时候。黑豆选择这个时间段发起攻击。是因为这个时间段,太阳下山,天色藏灰,能攻能守,万一就是打不赢,天不久就会黑下来,撤也能撤出来。再因为黑豆在后山上,这个时间段,能见度太低,黑豆从不打枪阻杀还乡团,给还乡团养成了一个规律,今天他就要打破这个规律,攻其不备。 黑豆小山子下山,天还没有黑透,黑豆一个人秘密接近了村庄。黑都看到还乡团还真得了规律,傍晚时分,藏在屋里,一个整天都不敢出门的还乡团,全都出来闲逛。还乡团的人真是太多了,满街满巷都是,很像是农村人赶大集。按意愿,黑豆最想打死的就是孟大胖,还乡团这么多人,你知道那个是,那个不是? 有句话说:不入虎**焉得虎子? 黑豆知道现在不是逞能要强的时候,小山子的姐姐,孟庄的老小爷们每日每时都在受苦受难,打死,赶跑还乡团,才是最重要的事。黑豆现在不是就对孟大胖一个人有仇,而是对所有的还乡团都有仇。 有仇报仇,黑豆下山就是报仇来了。 黑豆躲在已收获后的玉米地里,悄悄向村口观察了一下,村口有两个还乡团在放哨,东张西望警惕性还挺高。黑豆抬手就是两枪,打死了村口放哨的两个还乡团,跳出玉米地,掩身躲在一堵矮墙的后面,观察村里还乡团团的反应。 还乡团听见枪声,而且还是那支三八大盖清脆的枪声,黑豆终于下山了,这是高瞎子梦寐以求的声音,也是高瞎子梦寐以求的事情。高瞎子很激动,高瞎子组织所有的还乡团,迅速向村口扑了过来。 黑豆不想和还乡团形成一种对峙,那样他就中了还乡团高瞎子的圈套,根本就无法脱身,黑豆下山就是一种引诱,所以黑豆不等还乡团靠近,抬手又是两枪打死两个还乡团后,迅速向后山撤离。这又正是高瞎子所预料的,还乡团不放枪,还乡团紧追不放。 高瞎子不信:一大帮**汉子追不上一个黄毛小孩? 叫谁都不信。 高瞎子喊:“活捉黑小子的赏光洋一百,打死黑小子的赏光洋五十!” 有句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现在,在黑豆看来:重赏之下必有太多送死的人! 第一百零五章 :枪圣出击 黑豆在前面跑,还乡团就在后面追,距离竟越拉越近,这是黑豆万万没有想到的。你想啊,一百块光洋,那是多少钱啊,买房置地又能做多少事情啊。就没想到跑得越快,离死神就越近,此时此刻命悬一线,是死是活正掌控在一个小孩子的手里。 跑过开阔地,前面就是小山包。小山包前的那片开阔地,那是黑豆精心选择埋葬还乡团最好的地方。黑豆刚跑过开阔地,小山包上的机枪就响了起来,“哒哒哒”,风扫残云一般,还乡团成片成片地倒了下去。突然其来的机枪打击,让还乡团一时间懵头转向,根本来不及还击,唯一的反应就是掉过头来,舍命猛跑。 跑,是人本能的、条件反射下,最容易做到的事情。跑也是人远离死亡,远离危险最有效的手段之一。跑就是腿快,可腿再快,能快过了子弹么? 机枪的子弹跟腚追击,再加上黑豆那支三八大枪,“吧勾、吧勾”一枪一个得精确打击,又是居高临下,在开阔地上,还乡团的这回吃了多少亏,死了多少人,可想而知。 可怜呐,跑在最前面的还乡团,原本是追那一百块光洋来的,眼看钱将到手,命却不在了,在咽气前那一刻,他们甚至还有些心不甘,至死都不明白:这到底是咋回事呢? 跑回去的还乡团边跑边喊:“解放军来了,解放军来了!” 认为他们是受到了解放军的打击。 高瞎子初时不明情况,也随之向后跑,兵败如山倒,兵溃如决堤,堵是堵不住的。风传解放军全线反击了,**连吃败仗,战线收缩,可解放军也不能说来就来,而且还来的这样快啊。枪声激烈,还是机枪的声音,确信不是一个人所为,不是一个黑豆所能做出来的,起码、最少也应是两个人,那么另一个人是谁呢? 是谁?高瞎子想不出,还乡团的人谁都想不出。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会是年仅十四岁,还是一个半大孩子的小山子。 小山子与黑豆一起下了后山,小山子被黑豆安排在小山包上,选好了掩体,架好了机枪,要他在此阻击。黑豆再三嘱咐,一定要等还乡团进了开阔地再打。黑豆就一个人,到村口引诱还乡团。黑豆四枪打死了四个还乡团,拔腿就跑,还乡团不知是计,散开脚丫子就追。因为还乡团与黑豆交过手,明知就黑豆一个人,盯紧了你这个人,飞不了,跑不了,你有天大的计谋,又会有什么用? 所以还乡团看见黑豆也不开枪,紧撵猛追,没想到被小孩子算计送了命! 黑豆一个人到村口引诱还乡团,把小山子安排在小山包上等待阻击,小山子老大不愿意。小山子认为黑豆嫌他人小碍事,故意不带他,小山子任性,非要跟着黑豆一起走。 黑豆很生气,黑豆问:“你报不报仇了?” 小山子说:“报。做梦都想报!” 黑豆说:“想报,就得听我指挥,就在这里等,阻击还乡团。” 小山子不言语了,心想:还是要我在这里等。 黑豆又问:“你想不想看我死?看我这次有去无回?” 小山子瞪大了眼睛,不明白,说:“当然不想了,你死了我怎么办!” 黑豆说:“不想我死就听话,等会儿,还乡团追着我,你在这里阻击住他们我就活了,阻击不成功,我必死无疑。” 小山子不相信,说:“我有这么重要么?” 黑豆点点头,说:“当然,非常重要!” 小山子终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心,小山子说:“要是还乡团不来咋办?” 黑豆肯定地说:“还乡团一定会来的。” 黑豆临走,再三嘱咐小山子,说:“不要看我来就急于开枪,一定要等还乡团进了开阔地,近了再打,听懂了?” 小山子说:“放心吧,我听懂了,记住了!” 小山子着手开始了做起准备。 黑豆去了,不久有了枪声,小山子还在担心:要是还乡团不来咋办? 小山子的心情有些浮躁。直到真的看见黑豆匆匆跑来,后面果真追来大批的还乡团的时候,小山子浮躁的心情才一下镇静了下来。小山子架起机枪,瞪大眼睛,紧紧瞄准越来越多的还乡团,跑进了开阔地,而且越来越近。黑豆终于跑过了开阔地,跑上了小山包。小山子这时搂动了扳机,复仇的子弹风扫残云一样射向了还乡团…… 还乡团退走了,留下了好多具尸体,还有满地的枪支,黑豆正不知如何将这些枪支弄走,远处忽然又冲过来了一伙人…… 第一百零六章 :保乡敢死队 远处忽然又冲了过来一伙人,黑豆大惊:撤是来不及了。 黑豆想:难道高瞎子又杀了一个回马枪? 这伙人容不得黑豆多想,已快冲到了他们的眼前,小山子急调转机枪,还没开火之时,就听这伙人里有人在喊:“别开枪,我是大妹!” 小山子听了果然是大妹的声音,小山子问:“你们干什么来了?” 又有一个尖细的声音说:“我们是来找黑豆师傅的。” 小山子听到这尖细说话声音,心中大喜,小山子问:“小升子!真的是你小升子么?” 小升子是小山子光腚队的铁杆成员,和小山子最要好,简直就像一个脑袋里想事,干什么都顺心顺意。 小升子高兴,小升子问:“小山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说话间这伙人就到了眼前,有二十几个之多,都是孟庄的穷苦人。年岁最老的是小升子他爹老妮,都有五十多岁了,老妮看见黑豆就老泪横流,老妮说:“快给我们一支枪吧,我们真的活不下去了,与其被他们打死活埋,还不如和他们一命对一命拚了,真受够了他们的窝囊气,这样的苦日子看不到头绪!” 黑豆拉住老妮的手说:“叔,别难过,只要有我们的人在,我们的日子就一定能整出个头绪来,真的别难过。(.好看的小说)” 老妮擦泪点头。 黑豆又去招呼别的人。 小升子却不哭。 小升子小山子可高兴了。 小山子问小升子:“你刚才听到机枪响来吧?” 小升子说:“听到了,那机枪打得哇哇的,可带劲了!” 小山子骄傲地说:“那就是我打的!” 小升子不相信,瞪大了眼睛问:“真的?你会打机枪?你真了不起!” 小山子说着就去拿身边的机枪,摆弄给小升子看。 小升子眼气得手脚无措,一个劲地摸这摸那的,让小三子叫他放机枪。 黑都说话了,黑豆说:“大伙静一静,这里不是我们说话的地方,枪有的是,到死的还乡团那里去拿,动作快一点,记住别忘了拿他们身上带的子弹。” 二十几个人都一呼隆跑回了开阔地,拾了枪,拿了子弹,又都跑了回来。老妮说:“黑豆,你是见过世面的人,我们大伙都听你的,你说上那我们就上哪,我们跟你在一起!” 二十几个人都说:“我们大伙都听你的,你就当我们的指导员吧。” 在人们的心目中,指导员是**在村里最大最有威信的官,人们就想让黑豆当指导员,带他们打还乡团,报仇。 黑豆笑,黑豆说:“我连个党员都不是,我咋当指导员。既然大伙都听我的,我们就成立一个队咋样?就叫、就叫保卫家乡敢死队咋样?” 所有的人都满意这个名字,因为他们谁都不想当孬种。 黑都很高兴:“黑豆说:“那我们就向后山撤吧。” 所有的人自觉站成一队向后山进发。 路上,老妮对黑豆说:“你这一仗打得很好,因为还乡团都出动,村都一时间空了,咱村的老百姓趁机跑出来不少,有的投亲奔友去了,我就不走,我打小就没离开过咱村,我死也要和还乡团拚死在这里。” 还乡团的武器真不赖,除了三八大盖,汉阳造,还有国民党军队才有的自动枪,大妹就捡了这样一支枪。却怎么也摆弄不醒,拿在手里很是上火。 大妹这个人很有意思,年轻力壮正当年小伙子,却起了一个女人的名字:大妹。别人像他这么大小伙子,武委会都会动员去当解放军,骑大马,戴红花,大妹不干。 桃花说:“他你这么个壮小伙,不当兵当民兵吧,当民兵不离家。” 大妹还是不干,大妹不能干。 有部队上的工作人员磨破嘴,跑断了腿,没用。**不兴抓壮丁,拿他没办法。 大妹姓李不姓孟,在孟庄是杂姓,从祖上就是独苗单传,到了他父亲这一辈上差点就断了香火,他父亲连养了七个女儿,最后老八才生出了大妹这样一个儿子。 大妹的父亲找人相过面,算过命,命中无子,却老来得子,自然金贵的不行,含在嘴里怕化着,擎在手里怕吓着。命中无子却私下有子,自然违背天理,自然就不敢叫上天知道,还是算命先生支招,把男孩名字起成了一个女孩的名字,把儿子当成了女儿来养,掩在七个女儿当中,朦惑苍天,也算浑水摸鱼吧。 这么一个宝贝疙瘩,怎么会舍得上战场,谁动员大妹当兵,大妹的父亲就要和谁对命,大妹的父亲是出了名的老顽固。 大妹拿了枪想问黑豆,黑豆走在队伍的前头,相距太远,大妹看小山子是一个小孩,心思小孩比较好说话一些,就笑,就问小山子:“这枪你会放吗?” 小山子就笑,小山子不说枪,却戏谑他:“你爹舍得你出来么?” 小升子在后面轻捏了小山子的**一把,小山子没在意。 大妹立刻不笑了,一脸尴尬。 小山子还问:“你老婆给你生儿子了么?” 大妹得眼圈一下就红了…… 第一百零七章 :保乡敢死队 小升子狠掐了小山子**一把,小山子烦了,小山子对小升子说:“你没事,老掐我**干什么!” 小升子急向小山子使眼色,小山子不解,但看大妹的眼泪都流了下来,自知失言,话太多了,说了不该说的话。(.) 原来大妹的父亲,,老顽固,不单思想顽固,脾气是出了名的倔,人都叫他老倔头。**分地分房,开仓分粮,分什么他都不要,工作组把他家该分得的东西送到了他家,他又全数给工作组退了回去,工作组的人说:“物品不单是给你的,孩子们也人人都有份,你不要,你不能剥夺孩子们要的权利,他们有权享受新生活。(.好看的小说)” 老倔头不买账,认死理,老倔头问:“那么孩子是你的孩子,还是我的孩子?” 工作组的人说:“当然是你的孩子了。” 老倔头说:“是我的孩子我就做了他们的主,不要!” **工作组拿他都没办法。 还乡团进驻孟庄,每家都要进住三到四个还乡团,老倔头堵着门,宁死不让还乡团进门。不让进门还乡团就要杀他全家,老倔头不服气,问:“杀人也要有个罪名,你们给我安了个什么罪名?。” 老倔头还说:“我一没吃你们的,二没拿你们的,**送到我家我都没要,我就怕以后有这么一天,现在到底真有这么一天,你们和**虎吃狼,狼吃虎,与我何干,别来找我的麻烦,我不怕,我是局外人,。” 高瞎子笑,高瞎子说:“你老倔头精明,会算计,可你精明过了头。**拿你没办法,可我们不是**,你最好识相一点。” 老赖更是笑,他还从来没看见这么倔头的人,有了一种猫戏老鼠的兴趣。老赖用手枪顶住老倔头的脑袋笑着问:“这世道你说算?你说你局外人你就局外人了?我一枪就打碎你的脑袋你信不信?” 老倔头被激怒,又上来了倔脾气,说:“我还就不信来,自古杀人须有名,我如何得罪了你们要杀我?” 老赖说:“是,你没得罪我们,也没得罪我,杀你还用罪名么,杀你就想捏死一个臭虫一样,我就是要杀你了,你不信?” 老倔头跺脚,说:“我就不信!” 老倔头的话音没落,一声枪响,老倔头的脑袋就被穿了个洞。老倔头瞪着两只大眼,直挺挺躺倒在大街上。 老倔头大概这会是信了,但没有得到信服的罪名,他死不瞑目。 大妹的家还是住进了还乡团,大妹的新婚妻子,忍受不住还乡团的日夜**,上吊自杀了,老李家就剩下了大妹一个人。 小山子自知失言,说了不该说的话,小山子惶惑,又反过来一个劲地跟大妹赔不是,说:“叔对不起?,我不知道,不知者不怪罪,不就是放个枪么,快拿过来我看看,不就是个枪么,小菜一碟。” 大妹初时很生气,也像他的父亲有些犟,不给小山子,架不住小山子一个劲地赔不是,一口一个叔的叫,有说有笑,俗话说:为官还不打笑脸人哪! 大妹想:还想让人家怎样? 大妹想到这里,就转悲为笑了,枪就给了小山子。小山子接过枪看了看,其实,只要是放过摆弄过枪的人,所有枪的使用一般都大同小异,尤其机枪与自动枪又有许多像似的地方,小山子俨然的像一位枪械专家一样几下搞定了,说:“真是把好枪!” 小山子说完,对着空中就打了一个点射。 黑豆问:“谁在放枪!” 小山子吐了一下舌头,急忙把自动枪还给了大妹,扛起自己的机枪就走。 黑豆愤怒,从队首跑了过来,大声质问:“刚才是谁放的枪!” 第一百零八章 :喋血野猪沟 黑豆愤怒,追问:“说话,刚才是谁打的枪?” 所有的人都看小山子,小山子躲不过,就蠕动着嘴说:“首长,是我,是我打的枪。(.)” 大妹说:“不该小山子的事,都是我不好,是我叫小山子帮我摆弄枪的,我想学放枪,没想到不是个时候。” 黑豆狠瞪了小山子大妹一眼,没再言语,很生气地掉头就走。 队伍继续向后山行进。 这时,天已完全黑了下来了,经过刚才打枪这件事,人人都很自觉,,走路再也没有什么声音,队伍不在散漫,夜色中像一条龙,飞快地游走在山间小路上。 临到后山山顶的时候。 忽然,黑豆打一手势,轻喊一声:“停!” 所有的人都停下了下来,抬头静静地看着黑豆。[.超多好看小说]黑暗中,黑豆瞪着大大的眼睛仔细向山顶观察着、倾听着、并犹豫着。此时人们在夜空下,已隐隐看到后山山顶,再往上几十米就蹬到了山顶。四周静得出奇,后山山顶更是静得异样。夜鸟不飞,秋虫不鸣。黑豆有种不祥的预感。 黑豆轻说一声:“撤!” 所有的人又都悄悄后撤,向山下退去。刚撤下了不远,山上突然枪声大作,一排排子弹飞蝗一样,带着尖利的哨声打了下来,子弹在夜色中还带着红红的光线,掠过他们的头顶,打得松树、松枝哗哗叭叭地乱响,松树的针叶、碎枝落了人们一头一身。[.超多好看小说] 黑豆低声说:“听好了,谁也不许开枪还击,都趴下身,慢慢往山下退!” 所有的人都趴在山坡上,慢慢往下移动。果然,山上的枪弹。没有得到应有的还击,子弹就失去了了目标,枪弹又打向了别的方向。现在,山头又被还乡团占领,山上的还乡团肯定是听到了一些声音,所以才开枪,眼下还乡团的枪弹打得也很盲目。 黑豆带领所有的人,抓紧时间向山下撤退。 后山山头的枪声大作,其他山头也有还乡团应和着也开始射击,还乡团占领了周围所有的山头,老妮低声感慨说:“幸亏刚才没还击,要不真就麻烦了。” 小山子很后悔,就是刚才自己哪一个点射暴露了所有人的行踵,引来了还乡团的快速占领、包围。小山子吃惊还乡团这一次的敏捷行动。 所有的人都退到了山下后,聚到了一起。。 黑豆说:“事情比我们事先预计得要麻烦得多,现在我们周围的山头都被还乡团占了,我们出山的路口他们肯定也会有人把守,我们现在正处在还乡团的重重包围之中,情况不容乐观。” 大妹问:“那我们怎么办?” 黑豆说:“最好的办法就是撤出去,跳出还乡团的包围圈!” 小升子说:“那我们就赶快撤吧。” 黑豆问:“还有没有不会放枪的?” 所有的人都说:“没有了,放枪的大体道道豆知道一些,可就是谁也没真放过。 黑豆说:“没放过不要紧,枪一响起来,一定不要慌,想着打枪的套路,看着别人打过一枪,自然就会放了。” 黑豆还说:“大伙一定记住,等会儿如果枪响起来,一定不要乱跑,跑动的人就是给人树的靶子,人跑得再快,也跑不过子弹,要沉住气,说好了,我不开枪,谁都不能先开枪,都听清了?” 人都悄声回答:“听清了。” 所有的人都一线排开,黑豆猫腰提枪走在队伍的最前头,所有的人都学着黑豆的样子猫腰提枪小跑,一路向北,绕开后山,奔向沟口。 果然不出黑豆所料,沟口处,还真有还乡团把守,黑豆听到处有还乡团低声说话和走动的声音。看来还乡团这次是花了血本,倾巢出动。 黑豆放慢了脚步,带着所有的人慢慢向沟口摸去。 忽然传来一阵狗叫声,一条黄狗狂吠着,冲黑豆直扑了过来。 还乡团用上了狗,这是黑豆没想到的,黑豆大惊失色…… 第一百零九章 :喋血野猪沟 还乡团用上了狗,这是黑豆没想到的,黑豆叫苦不迭。这个狗东西一路狂吠,冲黑豆他们直扑了过来。黄狗的狂吠,自然引来了后面警觉得大批还乡团的跟进。黑豆措手不及,暴露已是不可改变的事实,黑豆想;反正是暴露了,无退路可走了。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黑豆没再多想,抬手就是一枪,就打死了这条恼人疯狂的狗。 时机不等人,黑豆立即把偷袭改为了强攻。 黑豆回头对所有的人喊:“冲,赶快冲出去!” 他们直接就和随后赶来的还乡团,交上了火。 一时间枪声大作,火光闪闪,手榴弹爆炸的声音,在山谷寂静的山谷里,显得特别震耳欲聋,战斗很快达到了白炽化。 所有的人憋足劲边打边往外冲,可还乡团的火力太猛,再一个黑豆这边很多的人,枪都打不利落,根本就形不成火力,更不用说压制杀人成性的还乡团的火力了。 虽说黑豆几次打哑了还乡团的机枪,可还乡团的人太多,老甩手榴弹,黑豆他们硬是冲不出去,几次都被成排的手榴弹给炸了回来。 说实话,单是黑豆一个人,又有那么好的枪法,一个人的目标又小,黑豆早就钻了出去,跳到了外线。现在不行,他是队长,是刚成立一天都不到得保乡敢死队的队长,二十几个人的主心骨,二十几个人都那么信任他,他不能离开,这也不是黑豆他做人的准则,现在同舟共济,比任何时候都重要。冲不出去,还乡团的火力又太猛,黑豆他们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边打边退。 周围山头上都是还乡团的人,沟口上枪声一响,所有山头上的还乡团都向沟口这个方向压来,黑豆他们已陷入了还乡团的重重包围之中。 半夜时分,黑豆带领他的保乡敢死队,试图抢下一个山头,作为支持点,可攻了几次都不成功,还乡团就像六月的黄蜂,简直就是越打越多,最后觉得满世界都是一样。 黑豆他们边打边退,边退边打,最后被压制在野猪沟里,好在野猪沟沟深,沟宽,里面树木葱茏,地形比较复杂,易守难攻,还乡团进攻了几次都被黑豆他们给打了出来,一时间竟处在胶质状态。黑豆他们冲,冲不出来,还乡团想进,也进不去。 枪声时松时紧。 还乡团很狡猾,他们不再进攻了,他们四面层层围住野猪沟,围而不打,在静静地等待着天亮。天亮了,野猪沟的地形就是在复杂,也很难藏住人,居高临下怎么也是一个主动。黑豆他们不能等,天亮了,他们就一点出路也没有了。 黑豆又组织了几次出击,一次比一次惨烈,二十几个人几乎损失了一半,就剩下了眼前十多个人,也是人人都带着伤的。 东方露白的时候,黑豆想一起突围把大伙都**去的想法,彻底破灭了。黑都不得不利用双方枪弹停歇的暂短空隙,将所有的人聚在一起,黑豆说:“我们一个方向,一起冲出去已是不可能了,谁还有更好的办法说出来,大伙参考一下。” 所有的人都摇头,都说没有办法。 小山子这会哭了起来,小山子说:“都怪我,都怪我,我不该无辜打枪,连累了大伙,我真该死!” 大妹说:“不怪你,怪我,我不叫你看枪就好了,就没这事了。” 老妮火了,老妮说:“都别说了,烦人不烦人,都什么时候了,现在还在争论哪些破事,有什么用呢?” 有人附和说:“就是就是,我们都听黑豆的,听黑豆怎么说。” 小山子不哭了,大妹也闭了嘴。 所有的人都望上黑豆。 老妮说:“队长,我们大伙都听你的,你有什么主意你就说吧,上刀山下火海不就是一个死么,我们都不怕!” 黑豆说:“怎么要死呢?我们不死,我们要争取活,我们能活出一个就活出一个,不到最后时刻谁也不要灰心,多活出去一个就是我们的胜利。” 老妮说:“我们大伙都听你的,你有什么主意你就说吧。” 黑豆说:“大伙发现了没有?我们从哪个方向打,那个方向的还乡团就多,特别的多。这是我们现在唯一有利的一个条件,现在,我把我们这十多个人分成四个小组,分别在西南西北、东南东北四个方向同时向外突围。天,眼看就要亮了,这是天亮前,我们唯一的一次冲出重围机会。” 接下来黑豆开始分组,黑豆小山子再两位队员为第一组,负责佯攻,首先打响,在东北方向;老妮小升子再三位队员,在东南方向;大妹再两位队员,各带一位重伤员,在西北方向;剩下的队员由宝平带领,在西南方向。 黑豆问:“大伙听明白了没有?” 所有的人都说:“听明白了。” 黑豆最后叮咛说:“记住:打是先从我这个东北方向开始打响的,我们打响以后你们其他三个方向就马上开始行动。行动的初期不到万不得已,尽量不要开枪,快速的穿插,最好能和还乡团搅在一起,那样就可以脱身了,大伙尽快着手准备吧,突围在五分钟后打响。” 第一百一十章 :喋血野猪沟 十多个人分成四个突击小组,各突击小组都运动到自己相应的位置。(.无弹窗广告)五分钟后,东北角枪声大作,尤其是小山子的机枪,打得几乎没有间歇的空隙,东北角火光映天,其他三个突击小组,遵照黑豆说的直起身来,奋力朝着自己所处的方向飞奔。 老妮是东南方向这个突击小组领头的,是小组长。 东北方向枪声一响,老妮带着儿子小升子,还有其他三名队员,共五个人,向东南方向驰奔。东北方向枪声大作,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还乡团们都在喊:“枪圣他们要在哪个方向突围了,赶快围过去!” 还乡团潮水一样往东北方向赶。黑豆带领他的保乡敢死队一夜突围,均不成功,却给还乡团养成了一个规律,一种条件反射,枪声响在哪里所有还乡团就赶到那里,枪圣他们就会被还乡团死死困在那里。所以,黑豆他们会感觉,还乡团会越打越多,越困越紧。 高瞎子也因为这个规律,把握找到了一种对付黑豆保乡敢死队的作战方法,一夜之中,屡试屡爽。 高瞎子笑:枪圣也不过如此,死脑筋! 老妮他们驰奔,很快就接近了还乡团。因为东北角的枪声紧,大部还乡团正在向东北方向移动。此时,天色已经开始闪亮,还乡团大规模移走,人就走的很乱,到处都是还乡团影影绰绰身影,还有对话聊天声,由于天还是黑,彼此谁都看不清谁的眉目。老妮心悸,却仍直着腰板向前驰走,有队员看到还乡团就提枪猫起了腰,走起来很迟疑,做出随时都要卧倒的姿势,老妮踢他**一脚,低声喝斥一句:“找死啊,直起腰来向他们走的一样!” 那队员直起腰来,还是害怕,就想跑,刚跑了几步,一跟头栽倒。 有还乡团问:“跑什么?” 这还乡团肯定误认为是一伙的,老妮说:“东北角打起来了,枪圣他们又要突围了,这小子胆小,听见枪声就害怕,腿就不打弯,像是没长脚后跟一样,老他娘的磕跤。[.超多好看小说]” 那还乡团就笑,问:“是个娘们吧?” 老妮说:“是个娘们还行来,老子早把他给卖了,不少银子花,可惜是个臭大脚的!” 那还乡团就笑。 老妮跑过去,提着那队员的后衣领,一下就提了起来,他们成功地混入了还乡团之中。 那还乡团话痨,聊起来没完没了,那还乡团还问:“兄弟是谁?哪个村的人,怎么听起来话音陌生。” 那还乡团不走了,停下脚步,专等着老妮近前,想看清到底是谁。 老妮自知:麻烦来了! 老妮慌乱了片刻,告知自己镇静,就硬着头皮往前走,手从腰间抽出一把长长的刺刀,紧紧地拽在手里。 老妮边走边骂:“傻儿,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你他娘的耳朵是不是长了驴毛,一夜没睡觉,把脑浆给熬糊了?” 那还乡团反倒来了精神,反问老妮道:“那你说我是谁?” 老妮说:“你是谁?还用我说么,扒了皮,认识你的骨头,就是把你烧成了灰,也能闻出你的臭味,你是谁还非得我说么!” 说话间,老妮就到了还乡团的眼前,还乡团瞪大了眼睛贴近老妮的脸上看,老妮一把揪住还乡团的胸衣,说:“露大你的眼珠子,好性看看,爷爷到底是谁!” 老妮一把长长地刺刀,狠狠扎进了这个还乡团的心窝上。这个话多的还乡团眼睛越瞪越大,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身体软软地瘫了下去。 还乡团还在向东北方向移动,老妮同那个还乡团的对骂,在还乡团里司空见惯,并没引起其他还乡团的过多注意。老妮他们穿过还乡团,向东南方向走,有还乡团发现了小升子,这个还乡团惊叫一声:“小孩子!” 还乡团里没有小孩子,这引起所有还乡团的警觉,他们都回过头来看小升子,小升子撒丫子就跑,再加上此时老妮他们几个,已脱离了还乡团,向东南方向走,有清醒过来的还乡团喊:“他们是枪圣,枪圣他们混出来了!” 纸包不住火了。 老妮向其他人低喊一声:“快跑!” 老妮向还乡团甩出一颗手榴弹,也撒丫子就跑。 枪圣他们出来了,这还了得。移走中的还乡团全都回过头来,扑上老妮他们,一面追,一面打枪,子弹就贴着老妮的头发梢,耳根旁嗖嗖飞过,老妮无暇他顾,脚下生风,一路狂跑,不知跑过几道岭,翻过几座山,终于把还乡团紧追在身后的嚎叫声甩掉了,枪声也远了。 老妮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老你这才发现灌了铅一般的沉重,拉都拉不动了,他一下就瘫坐在地上,四下环顾,他的队友竟没有一个人跟上来,原来就逃出了他一个人。 老妮忽然想起了他的儿子小升子,老妮先是压低声音喊喊:“小升子,小升子……” 后来放开嗓门地叫:“小升子,小升子。我的儿呀!” 老妮哭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一章 :喋血野猪沟 东北角的枪声响起来,像爆豆一样密集。手榴弹爆炸的火光一闪一闪的,照亮了东北角的天空。突围的时机终于来到了。 大妹发一声喊:“走!” 大妹端起自动枪,率先走在小组的前头。 大妹这一组,共有五个人,两位重伤员。一位胸上挨了机枪子弹,另一位被手榴弹炸断了腿,都不能走动,被另两位队员背着,行动起来很不方便。 东方露白,天空开始放亮,地上的物景虽还是模糊,但也都能逐渐地看出轮廓来。大妹老远看见还乡团,正在向东北角快速缔结。大妹他们背着、扛着,两位重伤员,想混入还乡团之中,那是不可能的,也是不可想象的。还乡团都不是瞎子,他们都长着眼,都管事。 背着扛着本身目标大,被看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大妹向后打一手势,队员们停下来,全蔽在草丛灌木之中,一动不动。 这伙还乡团移走起来没声息,也很迅速,一会儿就过去了。 大妹他们抓住这个空隙,爬起来赶快又走,很快就走出了野猪沟,竟没遇上一个还乡团,出奇得顺利。大妹简直就不敢相信,回想一夜之中,跟着黑豆###西奔,在绝望里反复的厮杀,一切就像在梦里一样。 大妹高兴地对队员们说:“我们出来了,我们终于出来了!” 有位队员因为高兴,都哭出声来。 大妹问两位没受伤的队员:“你们还有多少子弹?” 都说不多了,一个说有十四发,一个说有十八发。 大妹说:“你们都拿出来给我。” 两位队员都拿出来了,总共不过三十几发子弹,再加上两位受伤队员的身上,共凑了有七八十发子弹,还有五颗手榴弹。 大妹说:“两位伤员就交给你们两个了,一定要把他们照顾好,天马上就要亮了,,你们抓紧时间赶快走吧!” 一队员问:“你要到哪里去?” 大妹说:“我得去救队长小山子他们,他们掩护了我们,我们是出来了,我不能见死不救,我不想做忘恩负义的人。” 两位队员都争着要去,谁都不想做忘恩负义的人。 大妹说:“我们都去了,伤员怎么办?” 两位队员不言语了。 大妹又说:“再说子弹也不多了,去再多的人也没用,趁天还没亮你们赶快走吧,记住一定要照顾好伤员,” 两位队员都说:“放心吧。” 他们背起两位受伤的队员,很快就消失在黎明前朦胧的夜色中。 大妹带上所有的子弹,手榴弹,沿着山脊很快就向野猪沟的东北角奔去。大妹不一会就追上了那批刚移动过去的还乡团,大妹尾随着他们,很快就混入了他们之中,在还乡团里大摇大摆地走,顺便又要了两颗手榴弹。 野猪沟东北角的突围战斗,比大妹的想象要残酷的多。 还乡团的三挺机枪组成了一个机枪阵地。 黑豆他们被三挺机枪压制在沟内一片岩石的后面,毫无还手之力,所有的枪声几乎都是还乡团这三挺机枪的。 还乡团的机枪阵地,居高临下,在两道岩石缝里。从上往下打容易,还不易被下面的人看见,从下往上打,仰角太高,又打不着。 还乡团居高临下,还乡团攻不下去,黑豆他们也攻不上来,还乡团的两挺机枪打得很有意思,明显的是在拖延时间,等待天亮。黑豆他们也别想撤出去,子弹紧紧封锁住他们的进路和退路,把他们压制在那里,动都别想动一下。东方露白,天空闪亮,天亮以后,黑豆他们就成了还乡团的活靶子,时间就是出路,时间就是生命。 大妹悄悄移动到机枪阵地的背后,三颗手榴弹同时拉响,一起丢在还乡团的机枪阵地上,三颗手榴弹爆炸的巨大威力,将还乡团的三挺机枪全都炸下了山崖。大妹端起自动枪向周围的还乡团就是一阵狂扫、猛射。 还乡团四散逃去,一下全乱了阵脚。 突然袭来的打击,而且还在还乡团中心开花,还乡团的人谁也搞不清是怎么回事,逃命才是他们的唯一的选择。 大妹一个人就占领了机枪阵地。 第一百一十二章 :喋血野猪沟 相比之下,西南方向宝平他们的突围,却不是那么幸运。[] 东北角的枪声一响,宝平他们也是站起来就向西南方向飞奔,宝平这一组除了宝平之外,还有三个人,共四个人。这四个人,在此夜之前,谁也没打过仗,枪都不会放。这四个人在一夜突围当中,除了死里逃生外,仅就学会了打枪,至于他们的枪,打死过或没打死过还乡团,他们心中谁都没数,只有天知道。宝平这个组比其他三个组相对来讲,当属于兵强马壮,都是三四十岁的庄稼汉子,宝平四十有五,是他们这个组中,岁数最大的一个人。宝平也不知道,黑豆怎么会把他们安排在一起。 西南方向的还乡团,听到了东北角爆豆般的枪声,也开始向东北角赶。宝平他们刚一出现,就被眼尖的还乡团发现。还乡团发现了他们,还乡团们都站住不动,有还乡团问:“你们是哪个帮的?” 还乡团内部分帮,一般是以乡镇来分的,这谁都知道。于是,宝平就随口对答说:“大杨家帮的。[]” 还乡团又问:“老娄是谁?” 老娄是谁?宝平实在不知道这该死的老娄是谁,因为宝平根本就不是大杨家帮的,再就是对面的还乡团就是大杨家帮的,问话的人也正是老娄。 宝平答不上来,还乡团的枪就响了,子弹贴在宝平的耳朵飞了过去.宝平他们就地实行还击,还乡团的人多,火力猛,有机枪自动枪打掩护,还乡团冲了上来。宝平他们趴不住了,子弹根本打不了那么多人,宝平他们与还乡团拚上了刺刀。 宝平一米八几的个头,常年吃不饱,长年累月的劳作,虽累得有些驼背,同时也发达了他健壮的骨骼和筋肉,长成门神一样大的块头。日本造的三八大枪拿在他的手里,就像抓着一根烧火棍。宝平从来没练过刺刀,只知道枪前边的刀是用来捅人的。所以宝平拚起刺刀来就有些笨拙,手脚并用,还乡团竟谁也靠不上身。再就是宝平的劲头足,力量大,还乡团的刺刀与他一碰,就被他格飞了,枪长胳膊也长,靠前的还乡团都被他捅死了。 别看宝平人高块大,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个在高,块再大,胆是却是很小的。宝平从看到还乡团把那一刻起,心里就开始打着哆嗦,和还乡团对答话时,脑子根本就是一片空白,还乡团冲上来时,宝平转了腿肚子不说,还浑身一个劲得在发软。 刺刀拚了一会儿,宝平连捅死几个还乡团,心不哆嗦了,腿也不软了,原来还乡团也不过如此,拼刺刀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宝平这才想起他的同伴。宝平得空看了一眼同伴,都不在他身边,竟一个都没有站的。宝平这才发现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就是还乡团上来时,没有和同伴紧紧的护在一起,形成一种对立,相互保护,相互照应。现在,同伴们都倒下了,就剩了他一个人,还乡团还将他团团围住,几十把刺刀形成了一个圈,对着他一把刺刀,他被紧紧地围在中间。 宝平想:今天看来就别想活着走了,反正就这个样了,拼死一个够本,拼死两个赚一个,拼死他的越多赚的就越多。 宝平没想到自己这会竟能如此的平静,宝平擎着刺刀向前,还乡团就急急向后退,后面的还乡团却跃跃欲试,向前冲,偷袭宝平。 宝平看着前面,又要防着后面,丝毫不敢松懈。 僵持之中,时间过得就很快,天说亮就亮了,还乡团里有熟人,认识宝平的熟人,熟人就说:“原来是宝平啊,我说别人不会有这么大的块头。” 说话哪人宝平认识,是邻村的一个伪保长,宝平给他送过几担柴,此人特抠门,讲好的价钱,送上门后就改变,几乎每回都要克扣五毛钱。 宝平没搭理他,心想:还乡团里没有一个好东西! 伪保长说:“宝平,你老实巴交的一个人,什么时候拿起了枪,捡的吧?是不是我们都搞误会了?” 宝平继续端着刺刀不言语。 伪保长说:“宝平,咱放下枪,放下枪,我们肯定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了,误会了。” 宝平闷声粗气的回答:“谁和你们一家人了?” 伪保长吃了一惊,伪保长说:“你说得对,我们不是一家人,可我们毕竟还是同乡的人哪,我说的不对么?” 保长独自向保平走过来,保长向宝平真诚地伸着两只手,伪保长说:“宝平,放下枪吧,我们都放下枪好么,我们何必都去死呢?往后你继续种你的老玉米,我们各自都做自己的事情不好么、你说呢?” 宝平迟疑起来,生的渴望有从他的心底慢慢升起。 伪保长说:“我可这是对你好,谁叫我们认识来着?你看就你一个人,他们那么多人,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吃亏的总会是咱,听我的话,放下枪吧。” 宝平停下移动中的脚步,犹犹豫豫中,刚刚收了枪,一把刺刀就从身后穿透了他的胸膛,宝平吃惊,刺刀也落到了地上,多把刺刀多个方向一起穿透了他的胸膛,将他高高地挑了起来。 所有的刺刀又同时抽出,宝平的身躯苦苦支撑了片刻,黑塔一样跌倒下去,砸起了一片飞扬的尘土。 保长笑,用脚踢着死不瞑目宝平的脑袋,说:“分明长着一块榆木疙瘩脑袋,还想和我们斗,去死吧!” 第一百一十三章 :喋血野猪沟 黑豆带他的保乡敢死队一夜突围不成,反被还乡团团团围住,全体被压制在野猪沟里,而且东方露白,天也将要亮了,情况十分危急。黑豆用心一琢磨,一下就找到了症结所在:他动还乡团也在动,所有的还乡团是围着机枪声在动的。 俗话说:树是死的,人是活的。 在最后时刻,天亮之前,黑豆改变了策略:分头突围,也叫化整为零。 黑豆把十多个人,分成了四个突击小组。黑豆小山子还有另两位队员,为一个突击小组,首先在东北方向打响,他们这个小组就有唯一的哪一挺机枪。一夜的突围给还乡团形成了一个规律,机枪响在那里还乡团就围上哪里,那里的战斗就必然十分激烈。 机枪声就像指示信号一样灵敏、好使。[.超多好看小说] 这一次突围,黑豆就是利用这一点。黑豆他们这一组首先要打响,而且必须要有机枪,还乡团肯定还会全体包围过去,他们四个人的压力可想而知,这也是没法子的法子。因为这是最后的一次拚死突围,黑豆他们采取是进攻性的,一路拚命式地猛打猛冲。还乡团从来就是欺软怕硬,当你真的一死相抵,要与之拚命之时,还乡团反倒纷纷逃逸。 黑豆这个组,机枪开道,黑豆枪圣,一枪一个准拔着钉子,冒着枪林弹雨,开始进展得还挺顺利,当他们冲击到到鱼鳞坡、眼望就要突破还乡团的包围之时,他们受到了鱼鳞坡悬崖顶上三挺机枪的制命打击,小山子受伤倒下了,黑豆回头看了一下,一路跟在身后的另两位队员也倒在不远处,一动也不动,估计都已经牺牲了。 还乡团的三挺机枪在高高的悬崖之上,只看到机枪响,却看不到打机枪还乡团的半个身影。黑豆打了几枪,根本无济于事。黑豆甚至都怀疑起自己的枪法,或枪或子弹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还乡团的机枪越打越密,子弹就在黑豆的前后左右啪啪乱响,黑豆不得不把身体紧紧地贴在岩石的后面,动都不能动一点,就更别说出手还击了。 天再有一刻,就要亮了。黑豆知道天亮之前冲不出去,还在这个地方打旋,那将必死无疑了。黑豆很着急,却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忽然,悬崖顶上传来一声巨响。还乡团的机枪立刻就哑了。黑豆一跃而起,趁着这个机会,抓起机枪,背起受伤的小山子,奋力就向崖上冲。崖上传来自动枪不停的射击声,黑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黑豆高兴地喊:“大妹,大妹!” 大妹在崖上喊:“队长,快往这边跑!” 大妹在崖上边射击边喊。 黑豆背着小山子冲到了崖上,大妹原来是跪在地上射击的,大妹的得两条腿被还乡团扔上来的手榴弹给炸断了,有一条小腿都给炸没了,整个下肢血肉模糊。 黑豆去拉大妹,被大妹推开,大妹说:“不要管我,快走,背着小山子,顺着山崖赶快走。这里的山上山下全是还乡团!” 黑豆说:“我不走!” 黑豆用机枪向还乡团扫射,仅打了几个点射机枪就没有子弹了,黑豆改用石头向山下砸。 大妹喊:“队长,带小山子快离开这里!” 黑豆说:“你走,我掩护你们!” 大妹喊:“队长,我的两腿全被炸断了,我是走不了,我掩护你们?你快走!” 黑豆说:“我不能撇下你,要死我们一起死,要活我们一起活。” 大妹说:“你真是个孩子,小山子还小,你也还小,你是队长,有些话还用我说么?听话,快走!” 黑豆还是不走。 大妹的子弹也打完了,大妹抓起仅有的两颗手榴弹,向山下,向密密麻麻还乡团滚去,一声巨大得爆炸声,震颤了整个山谷,巨大的回音震荡着山谷,而久久不息。 黑豆背起小山子就走。 黑豆泪流满面…… 第一百一十四章 :终极阻杀 黑豆泪流满面,背着小山子顺着山脊一路飞走,枪声终于离他远去了。 黑豆忘记了渴,忘记了饿,也忘记了劳累。 胶东的地貌多丘陵,走山脊,少人迹,也减少了许多不必要的人为麻烦,比喻国民党兵的盘查,地主还乡团的的追杀等。 太阳偏西的时候,黑豆确信远离了高瞎子的势力范围外,黑豆才走下了山脊,走进了一看山人的石屋。看山人是一位老者,红光满面,仙风道骨,白须鹤发很飘逸,一派仙人风范。 黑豆早看老者不是一个凡人,黑豆说:“神仙,救命!” 仙人的石屋很特别,从里到外全是石头,找不到一根木料,连屋里的桌凳都是石板石块拼对的,很雅观。 老者不言,不惊不喜。 老者帮黑豆将背上的小山子接了下来,放在是床上。 老者轻轻地给小山子解开衣裳,查看着伤口。 老者说:“还好,没伤着骨头五脏,只是失血太多。” 老者又察看了伤口,摸了摸,按了按,说:“子弹没留在体内,只穿了个洞,伤了些筋肉,上些药就会好的。” 小山子昏迷不醒。 老者找来一紫色小葫芦,拧开盖,倒出一些黑色药丸来,送进嘴里搅了搅,再用手轻轻糊在小山子洞穿了的伤口上,药浆立刻就凝结在了一起,紧紧地箍在伤口上,血立刻就不再流了。老者又拿来一葫芦山泉水,扶起小山子的头小,向小山子的嘴里又倒了一些黑色药丸,用山泉水送了下去。 老者说:“不会有事的,过一些日子就会好的。” 黑豆跪下就拜,连连磕着响头,黑豆说:“感激神仙救命之恩!” 神仙拉起了黑豆。 老者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也该是老翁的造化。” 老翁笑了。 黑豆也笑了。 老者拉起了黑豆。黑豆以为老者会问事情的来龙去脉。老者却没问,老者拉着黑豆的手,上下打量着黑豆,叹一口气,说:“这么小的孩子,累坏了吧?” 黑豆笑,说:“不累。” 黑豆嘴上说不累,身上忽然觉得好累好累,头也有些晕,他好像就地躺下睡一觉。 老者说:“来,吃饭吧。” 老者拿了一碟青菜,一碗小米粥,黑豆双手接住,黑豆确实也饿坏了,推辞就显得做作了,黑豆对老者笑了一下,捧起来,风扫残云,几口下去一碗小米粥就见底了。一碗米粥下肚,原来并不觉太饿的肚子,不但不饱,反倒更饿了。 老者又给黑豆盛来了一碗,黑豆这会吃相就有些斯文了,有些不好意思,也吃起了青菜。黑豆放下碗,这一回黑豆才感觉肚子真是饱了,黑豆不好意思地对老者笑了笑。 老者说:“你睡会吧。” 黑豆点点头。 老者走了出去。 黑豆头一落枕,就呼呼睡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五章 :终极阻杀 黑豆一觉醒来,天色已晚,老者没有回来。 黑豆看了一眼小山子,小山子还在熟睡当中。黑豆就独自一人走出了石屋。石屋前有一空地,平坦而洁净,空地四周长满了奇花异草,还有形状各异的果树,时值金秋,各种果实,黄的金黄,绿得翠绿,红色的果实却像羞涩的小姑娘,躲在绿叶丛中,遮遮掩掩、羞羞答答,好有情调。 黑豆的心情豁然开朗起来。 屋前的空地上有一张圆形石桌,四个圆柱形石凳分正东正西正北正南,四个方向摆放着。石凳石桌都溜溜地圆滑,摸上去有玉的质感。 老者回来了。老者走在山间小路上,老者被晚霞的余辉尽染,浑身上下放着惹眼的红光。老者背着一个灵巧的采药筐,筐里放满了各种药材。 黑豆急忙迎上去,给老者接下了药材筐,抱在怀里。 老者爽朗,老者说;“起来了?” 黑豆说:“真不好意思,打扰了老神仙。” “哈哈哈!”老者爽朗地笑,老者说:“那里、哪里话,人在尘世里走,两个人的相遇、相交,全靠着是一个缘分,有句话不是说么: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 黑豆也笑,说:“老神仙说得极是。” 说话间,小山子从屋里走了出来,黑豆惊奇,黑豆放下药筐,黑豆跑过去拉着小山子的手,前后看,黑豆问小山子:“你好了?” 小山子点点头。[.超多好看小说] 黑豆不相信,黑豆说:“你那么重的枪伤,睡一觉就好了?我不是在做梦吧?” 老者在笑。 黑豆回头对老者翘起大拇指,说:“神医,真是神医啊!” 老者说:“你不要高兴的过了头,他现在的好,是假好。他的身体现在是很虚弱的,我的药只是封住了气血不外泄,他的元气还没有恢复。洞穿的枪伤,伤了他的元气,他的元气的恢复,最少还要一个月。” 黑豆很知足,黑豆说:“至少小山子的命无忧,命是保住了。” 老者点头,老者笑。 黑豆细看,小山子鼻尖果然有汗珠,还气喘吁吁,黑豆扶小山子在石凳上坐了。 黑豆说:“神仙的药神奇的疗效,我从来闻所未闻。” 老者说:“这是祖上流传下了的药方。” 老者高兴。 老者打开了话匣子,老者很健谈。 关于药方,老者讲了这样一个神奇的故事: 那个时侯闹捻军,所有的人都躲在家里关门闭户不出门,老者的爷爷闲不住,老挂牵地里的庄稼,一个人就到地里看他的庄稼。[.超多好看小说]那个时候是七月,到处一片翠绿,什么庄稼都不到收获的时候。老者的爷爷在地里种了一片高粱,高粱刚修穗,籽粒刚刚鼓浆,长势特别喜人。 老者的爷爷刚走出村口,老远就看到自己的高粱地里冒青烟。老者的爷爷那个气呀,高粱不到吃的时候,就有人敢在地里埋锅煮着吃,忒是大胆了。 老者的爷爷加快了脚步。 往年的时候就有过,秋收在即,外地的逃荒人在野地里煮玉米,煮花生吃,当地的人除了驱赶他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都是穷的不是,饿得不幸。 老者的爷爷生气,现在的庄稼什么都不到成熟时期,现在就煮着吃,这还叫人么?都是穷人,都是庄户人,连着一点道理都不懂么,抓住他,看他怎么说! 青烟是在高粱地的中间升起,老者的爷爷慢慢拱进了高粱地向地中间靠近,七月的高粱叶子像顽皮孩子的手,摸老者爷爷的脸,捂老者爷爷的眼,扯老者爷爷的衣服,就是不让往里走。老者的爷爷闭着眼睛,用胳膊挡着脸,很快就接近了地中间,老者的爷爷看见三个人,不像是叫花子。三个人的穿着打扮很特别,一袭束腰得紧身夜行衣,蒙头巾,只露出两只眼睛,有刀有剑。三个人正围着一口小锅在熬药,锅的旁边丢着许多中草药的茎叶。 这是三个不明身份的人,或盗匪、或杀手、或江洋英雄豪杰。老者的爷爷没敢靠过去,就远远不动地看着三个人熬药。 药由水熬成了汤,由汤熬成了糊,其中一个人说:“我看行了。” 另一个人说:“行不行,试试看。” 第三个人拔出一把锋利的匕首,一下就斩断一棵高粱秸,在高梁秸的截面茬口上涂上一层熬好的药糊,然后两茬口对接,一棵高粱又完好如初地长在那里,挣都挣不开。这个人说:“行了,熬好了。” 三个人把小锅的药糊,一分为三,各自剐进自己的药葫芦里,就剩下了一口小锅,一位说:“摔了吧。” 另一位说:“别,借人家宝地熬药,权当见面礼吧,况且主人早等在了一边。” 老者的爷爷吃惊,三个人谁都没看他,怎么会就知道等在一边? 第三位说:“也好,小锅上粘的药,也足够救活两条人命的。” 这话好像在告诉老者的爷爷。 三个人要走了,其中一位回身拿走了两味药的茎叶。三个人都拔地而起,脚尖踏着高粱稍飞也似地走了。 老者的爷爷得了小锅,得了小锅上的药,之后果真就救了两位频临死亡人的命,刀伤枪伤,药过伤好,从不留任何伤痕…… 老者的故事讲完了。 黑豆小山子都听直了眼。 黑豆说:“真是太神气了!” 老者笑,老者说:“多少年来,我一直想配齐那拿走的两味药,终不得要领,药效所以就大打折扣。” 小山子说:“我听了怎么像一段美丽的传说故事。” 三人都笑,不知不觉中天也就黑了下来。 小山子的伤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 有一天晚上,黑豆忽然做了一个梦,梦中大妹满脸是血来找黑豆,大妹说:“队长,没有子弹了,我想报仇哇!” 黑豆说:“我也没子弹了。” 黑豆翻遍了所有口袋,没找到一发子弹。 大妹没要着子弹,转身就哭着走了。 黑豆的心里真是难受,难受中的黑豆一觉就醒来,心里还在难受。黑豆想想那些死去的队员,还有他那刚刚成立一天都不到的保乡敢死队,黑豆一夜无眠。 黑豆知道不能再等了,等是等不来子弹的,没有子弹他还有刺刀,他要报仇! 大妹还有那些死去的队员,都等着他为他们报仇呢…… 第一百一十六章 :终极阻杀 要去报仇。 想起要去报仇,黑豆恨不得马上就走,一刻都不想停留。可黑豆再一想,就这么不吭不声走了,太对不起老神仙了,怎么也该给老神仙道个别。黑豆这样想着,心一下沉稳了许多,好容易挨到了天亮,黑豆起来就去跟老者道别。 老者说:“吃了饭再走吧?” 黑豆说:“不了,我实在吃不下去。” 黑豆说这话时,眼里竟有泪要流出。黑豆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老者感到有些意外,他仔细打量了黑豆的一身装束,还有手里提着三八大枪,一副要出远门的样子,老者笑了,老者说:“去吧,青年人志在远方,我明白你的心思,你去吧。” 黑豆一下又笑了出来,自己闹得都很不好意思。 黑豆转身就走,可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 黑豆欲言又止。 老者爽朗地笑了起来,老者说:“我知道你又要说什么了,你就放心得去吧,小山子我会照顾好的,你再回来的时候,我一定会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小山子。” 黑豆又笑了。 黑豆再三跟老者辞行,老者反复向黑豆摆手。 老者是眼看着黑豆,消失在山梁的。 话说黑豆沿着来路,天正晌午时,他又回到了孟庄的后山。整个下午黑豆都趴在山上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孟庄,黑豆想:还乡团又杂散开脚丫子了,大天白日就在孟庄的大街小巷逛游,行凶作恶。 黑豆很气愤,苦于没有子弹教训那些还乡团,他只能忍。好不容易挨到了天黑,黑豆就走下了山。 村口又是两个还乡团站岗,他们在谈论女人,一个在说:“小玉这娘们够味,一次一个味,操不够。” 另一个笑,笑得很下流,笑过后,低声问:“老实交代,昨天晚上小玉被你弄了几回?” “几回?你不是给数的么?” “谁有那么些闲工夫,给你数还不及我干哩。[]” “你干个屁,你一次都支撑不下来,干什么干……” 两个还乡团话不投机,一下都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一个还乡团说:“今天晚上我俩都站岗,小玉就剩给了骚猫这条老淫棍,我怎么想心里都酸溜溜的。” 黑豆暗骂:“真不要脸,强霸了老根的老婆,还吃醋,也不想想老根是什么滋味?” 黑豆真想扑过去,一刀一个结果了这两个还乡团。黑豆没有动,他不莽撞,这两个站岗的还乡团人高马大,动刀子黑豆自知不是他俩任何一个的对手。 黑豆没有子弹,黑豆退了回去。 小玉是黑豆自家的一个嫂子,老根是黑豆的堂叔伯兄弟,从村口站岗的还乡团的谈话中,黑豆知道小玉家现在就剩下了一个叫骚猫的老还乡团。 黑豆决定就拿这个骚猫还乡团开刀。 黑豆躲过岗哨,潜进孟庄,轻轻跳进小玉家的院子,老根坐在房门口唉声叹气。黑豆走近了老根,老根看到了黑豆,惊恐地一下张大了嘴巴,黑豆捂住了他的嘴,用手轻轻拍拍他的头,老根安静了用手指了指屋内,黑豆点点头,他放开了老根的嘴。屋里传来一个老男人的笑声和一个女人的哭声。 老男人说:“哭哭哭,一天到黑的哭,哭不够!” 女人说:“我这样活了比死了都难受!” 老男人说:“那你就去死,我不拦你!” 黑豆拍拍房门。 老男人骂:“老根你找死么!” 黑豆再拍拍门。 老男人盛怒,大骂:“老根你想死我成全你!” 老男人打开了房门,老男人吃惊:灯光里,站在他眼前的不是老根,是一位少年。 老男人更吃惊:少年把一把刺刀,一下就插在了他的心口上。 老男人嘴张了张,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老男人支持不住,向后跌倒。 小玉惊叫一声,用被蒙上了头,手脚发抖。 黑豆走进屋内,黑豆轻声地对小玉叫:“嫂子,嫂子。” 小玉叫:“别杀我、别杀我。” 黑豆说:“嫂子,我是黑豆!” 小玉一下有露出了脸,看清是黑豆,喊了一声:“兄弟!”就泪流满面。 黑豆收拾了还乡团的子弹,还有六颗手榴弹。和老根一起把还乡团的尸体抬到了街上,黑豆问老根:“高瞎子今晚住在那栋房子里?” 老根说:“还是住在村公所内,就是以前的民兵队部。” 黑豆说:“我知道了。” 黑豆四下观察了一下,对老根说:“哥,你回去吧。” 老根说:“我和你一起去!” 黑豆说:“不用了,人多目标大,你回去吧,好好安慰嫂子。” 老根回去了。 黑豆借着夜色,贴着墙根,一个人向村公所摸了过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 :终极阻杀 村公所的门口又是两个还乡团站岗,两个还乡团很警觉,枪就端在手上,围着门口游来荡去,黑豆很难靠近。 黑豆从一侧,迂回到了村公所的院墙外。村公所他太熟悉了,他父亲是民兵队长,大小他就在这里玩耍,他熟悉这里的一砖一瓦。黑豆迂回到了村公所的院墙外,他四下观察了一番,然后一个翻身就上了墙头。院子里有还乡团的游动哨,熟悉的村公所的大屋子里正亮着灯光,看不出里面有人没人,也听不出有什么动静,黑豆想:这该死的高瞎子,这么早就睡下了? 黑豆待在墙头上不动,两个还乡团的游动哨,说话间就走到了距黑豆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聚在一起抽烟。黑豆急忙把身体紧贴在墙头上,借着火柴的亮光,黑豆看清这俩还乡团是一老一小两个外乡人,老的干?,小的肥胖。小的先点着了烟后,再给老的点。小的人小瘾大,他很吸一口烟后,让烟在自己的胸腔内充分回旋后,才慢慢地一点一点吐了出来,然后叹一声说:“枪圣被打走了千万别再回来,哪枪法指鼻子不打眼珠子,被他打死的人我看到,都是一枪毙命的,想活都不可能,恐怖啊!” 老的说:“你当你说算哪,枪圣会听你的?你说不让回来他就不回来了?说不定这会他正用枪指着你我的脑袋哪!” 小的慌张四顾,说:“你可别吓我,我可胆小,说曹操曹操就到,咱再就别老说枪圣枪圣了,真来了你我都活不成。” 老的就笑,老的说:“看把你给吓得,人这一辈子,该枪上死,不会水里死,咋死都是命,你怕什么。” 小的不服了,小的说:“我就不信,不在河边走,怎么会湿鞋呢?河里的水会找着你,湿你的鞋?” 老的又说:“这道理我讲不好。反正不服不行,人在船上行,好多事都身不由己,说到底啊,人是到了那步天地,就得说那步话。” 小的哀叹一声,算是一个回应,再一言不发,继续闷闷不乐地抽着烟。 老的抽着烟,忽然来了精神,推了小的一把,说:“你听说过没有,高县长搬救兵了。” “救兵?他那里还有救兵可搬?” “高玉堂啊,高玉堂在**里当大官,高玉堂不是他的儿子么?” “奥、对,又要给他派炮兵?” “不是,两把匣子你知道不?” “知道,不就是老庙山上的土匪头子么,枪法了得,两把匣子枪,左右开弓,骑马掐电线、打香火头,一枪一个准儿,日本鬼子都不敢惹他。” “对,就他,老庙山上的土匪被**收编了,两把匣子现在就在高玉堂手下做事,高县长要的就是他,高玉堂也答应了,听说明天就能到。黑豆、两把匣子,一个是枪圣,一个是神枪,明天起就有好戏看了。 忽然,一道手电光照在黑豆的身上,有还乡团喊:“墙头上有人!” 黑豆毫不犹豫,一枪打灭了手电光,黑豆飞毛腿一样,沿着墙头飞快地抓上了房坡,黑豆又趴在了房坡上,紧紧盯着村公所亮灯的屋,他在等高瞎子出门,高瞎子只要一路面,他好一枪结果了高瞎子的性命。 高瞎子狡猾,院里院外的还乡团喊破了天,高瞎子始终没出门。 枪声响了,一村的还乡团沸沸扬扬开了锅,黑豆在房坡趴不住了,还乡团又发现了他,黑豆落不了地,大街小巷到处都是还乡团的人。黑豆没法,就一栋房子跳到另一栋房子上去,在屋脊上飞跑,子弹流星一样,噼里啪啦追着他打。黑豆跑出了村口,还乡团仗着人多势重就追出了村口,紧咬住黑豆不放,子弹追着黑豆得**打。黑豆回身用枪打死一两个还乡团,根本也遏制不住还乡团追他的势头。 最后,黑豆扔了三颗手榴弹,才得以脱身。 黑豆身疲力尽回到了山上,要睡觉的时候,黑豆忽然有些后怕,他想起来那么多的子弹追着他打,如果有一颗子弹真的咬着了他,那后果不堪设想。黑豆怨起了自己,一切都怨自己报仇心太切的缘故。 黑豆躺在一堆茅草堆就的铺上,越发觉得自己要好好的活,不能再冒险了,只有自己先活好了才能真正的给大妹和队友们报仇。想起了队友,想起了他那另外三个不知死活的个突围小组,又想起了明天,明天将要交手的两把匣子,黑豆的两眼放光,竟没有了一点睡意。 第一百一十八章 :终极阻杀 胶东中部有一座山,叫老庙山。 老庙山上有一座庙,庙里有一个老和尚,老和尚下面有一位小和尚,小和尚很听话,终日守着老和尚诵经念佛。 老庙山上的庙,是神庙。供有十八罗汉还有各路神仙,大小庙宇有十几栋,房屋几十间,一老一少俩和尚住着却一点不寂寞,因为这里还住着两把匣子等几十号人。这几十号人与老小和尚师徒二人,过着河水不犯井水的生活。 两把匣子何许人? 两把匣子就是老庙山角下,小土屋村人氏,姓王,猎户,老实本分,世代靠打猎售猎为生。 有一年,两把匣子的父亲,在老庙山猎到一只斑斓大虎。二十世纪初年,胶东地区哪来的老虎,至今还是一个谜。 两把匣子的父亲九死一生,在老庙山与斑斓大虎斗智斗勇几昼夜,最后才获胜,猎取了这只狡猾的斑斓大虎。两把匣子的父亲成了打虎英雄,一时间就传遍了方圆几十里的大小村落,还传到了县城。有人把他比着了水泊梁山上的打虎英雄武松武二郎。两把匣子的父亲是用猎枪猎取?斓大虎的,传话中却演变成两把匣子的父亲,是赤手空拳猎取的,像武松一样手提哨棒,喝了三碗酒醉醺醺地傍晚上了山岗,两把匣子的父亲看到老虎也惊出了一身冷汗,?斓大虎也是一扑,一剪三招过后,被两把匣子的父亲用拳头收拾死的。 两把匣子的父亲猎到了?斓大虎,还惊动了两个人。一个是县长刘仲荣,再一个就是当地的最大财主毛文印。县长刘仲荣说:“老虎是国家的,当交到县上处置。”并派来了好多黑狗子要抬走斑斓大虎。 大财主毛文印更绝,干脆说:“老虎是他家养的,交出老虎什么事都没有,不交就送县上坐大牢,毫不客气。” 两把匣子的父亲猎到了老虎,本想发一笔小财,最后却闹得连虎毛没落下一棵,还差点坐了大牢。后来虎皮成了县长刘仲荣的睡铺垫子,虎肉进了财主毛文印家人的肚子,虎骨变成了银洋哗哗都落进了刘毛二人的腰包。两把匣子的父亲气得一病不起,撒手归西。 两把匣子从小就在心里种下了仇恨得种子。两把匣子十几岁时,就专门与官府作对,二十几岁就拉起了一支队伍占山为王,杀富济贫。两把匣子身手了得?百步穿杨,骑马打枪,样样拿得起放得下,成了远近闻名的神枪手。前面我曾说过,神枪手生成有两种途径,一种是天生的,像黑豆那样的。再一种是后天练就的,但也需要一定得天份在里面,像两把匣子这样的。 两把匣子占山为王,打家劫舍,杀富济贫,钱财来得容易,枪械子弹就充足。两把匣子从来就是枪不离手,手不离枪,天上的飞鸟,地上的跑蛇,全是他打枪的活靶子。两把匣子打枪的动作很特别,别人打枪的动作一般都是枪口从上往下压,而两把匣子的枪口从来就是从下往上抬。两把匣子练就的神枪所费用的子弹,当以万计、十几万计,甚至更多。 两把匣子占据着老庙山,与官府作对,打过国民党,也打过八路军,还正儿八经与日本鬼子交过几次手,最后一次日本鬼子丢下了几十具尸体退走了。从此,日本鬼子再扫荡,都是躲着老庙山走的。这一方的老百姓又都很感激他,立他为抗日英雄,有很好的口碑。 抗日战争胜利后,**曾派人收编他,因为有纪律约束,没有女人玩,又不让随便玩女人,两把匣子不答应,**没收编成。两把匣子玩女人很特别,都是富家的妻妾小姐,他玩过以后又赏给他的弟兄们,他们就像一个大家庭。两把匣子从不祸害穷人家的女孩,再漂亮他也不动心。国民党高瞎子的儿子高玉堂收编他,女人随便玩,还把他引进城里窑子里玩,两把匣子动心了,更何况还许了他个小校营长的官衔,两把匣子最后被国民党收编,在高瞎子的儿子高玉堂手下做事。 两把匣子这次被高瞎子搬来,很气派,一身正经的国民党军官军服,身挎两把匣子枪,是坐越野吉普车进了孟庄的。 高瞎子摆了盛宴款待了两把匣子,据说高级的烟酒全是从烟台城花金条买来的外国货。酒醉饭饱之后,两把匣子问了情况,当得知对手竟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后,两把匣子不干了,大人欺负小孩,传出去让人笑掉大牙。 两把匣子起身要走,执意要走,两把匣子说:“老子江湖这么多年,英雄好汉,好汉英雄,到头来却干出这样的勾当,自找其辱。” 两把匣子执意要走,都跨上了越野吉普,高瞎子火了,摔了茶杯,高瞎子说:“他要走就让他走吧,怕死不明说,怕死找什么托词,你了不起么?了不起才是个神枪。别看人家是小孩,人家是什么,是枪圣,比不过人家,叫我我也走,总比命留在这里强,现在走还是个时候,真是棋高一着。” 两把匣子也火了,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你说我怕他?” 高瞎子说:“是啊,你是神枪,他是枪圣,比你高一等级,不怕你走什么!” 两把匣子满脸涨红,一下跳下了吉普说:“你这么一说,我还真不走了,我倒要看看枪圣,圣到什么样子,我让你们都开开眼,长长见识,看看然阎王爷是不是有第三只眼!” 第一百一十九章 :终极阻杀 高瞎子用的是激将法,两把匣子心里清楚,两把匣子不是一根筋。可两把匣子最容不得别人说他坏话,尤其是怀疑他的枪法的话,他要叫说他坏话的人见识一下:谁是真英雄! 这也是他的软肋,或弱点吧?其实,每个人谁都不是烟火不进,都有优点和缺点。 两把匣子真的不走了。 两把匣子看不起一个小屁孩,居然叫什么枪圣。 第二天,两把匣子就背着两把匣子枪,到后山找黑豆对决。 那晚偷袭孟庄,从一瘦一胖俩还乡团交谈中得知两把匣子的消息,黑豆吃了一惊,他竟然惊动了两把匣子。两把匣子是谁,那是真英雄,黑豆从小就崇拜的偶像。 记得小的时候,黑豆的父亲,当时的民兵队长栓柱,训练黑豆打枪,就是以两把匣子为榜样的,长大要做两把匣子那样的人。虽然从没谋过面,可两把匣子在黑豆的心里,从来就是高大的、不可逾越的人。现在偶像不日就要来到他的面前,与他对决,黑豆心中实在没底,想起来心里就咚咚地打着小鼓。 黑豆坐在后山上,亲眼看着一辆敞篷的吉普车进了孟庄,车上坐着一位穿军服的国民党军官,想必那就是两把匣子了。两把匣子投奔了国民党,黑豆已有耳闻。两把匣子投奔了国民党,这是黑豆没想到的。在黑豆的心里,两把匣子杀富济贫,打鬼子,当与**走在一起才是,真可惜了一位英雄。 黑豆的心理曾无限感慨过,扼腕惋惜过。 这一天,两把匣子独自一人走进了后山,在后山的一块较为宽敞的坡地上,两把匣子对天连打了三枪。意思很明白:就是告诉山里的黑豆,我来了,两把匣子进山来了。 黑豆很犹豫,心里实在有些怯怵,畏手畏脚有些不敢应战。可黑豆转念又一想,事已至此,怕有何用,是男人就得上,节骨眼上不能畏缩,黑豆也对天打了一枪,算是迎战。 两个人就算正式打了照面。 两把匣子听到了枪声,一下就抽出两把盒子枪,紧急避在一块岩石的后面。两把匣子的盒子枪是真正德国造,有叫盒子炮,也有叫驳壳枪的。有效杀伤二百米,黑豆所处的位置与两把匣子也不过二百米,黑豆心思:二百米之内不算欺负你吧? 两把匣子避在岩石的后面,大声问:“你是谁?报上姓名来,我的枪下从不收无名之鬼!” 黑豆对应道:“说话悠着点,风大别闪了舌头。[.超多好看小说]” 两把匣子说:“你还是没报上名来,怕么?怕就早早放下枪来,我可保你不死!” 黑豆有些气愤,黑豆说:“告诉你吧,我就是黑豆,从来就没怕过什么!” 两把匣子口气也缓和了下来,说:“奥,知道了,你就是那位枪圣?” 黑豆有些骄傲,黑豆说:“呵,不敢当,这都是别人送的,没法子的事。” 黑豆想:自己不能老吃亏,受人指使,盘问,也太没地位了。 黑豆明知是两把匣子,黑豆喊:“你是谁?你还没报上名来,我的枪下也从不死无名之鬼。” 两把匣子在笑,小屁孩好大的口气,两把匣子就说:“告诉你,听好了,别吓着。我就是大名鼎鼎的两把匣子,听说了吧?” 黑豆回话:“听过,大名如雷贯耳。不瞒你说,你曾经是我的偶像,我很佩服你曾经的为人,不错的枪法。” 两把匣子洋洋自得,问:“现在呢?现在还是不是偶像?” “现在不是了,早就不是了。” “那又为什么呢?” “因为你沦为了爪牙!” 岩石后面的两把匣子一时没了回音,黑豆很得意。 黑豆说:“你回去吧,我不想和你对决,你是曾经的抗日英雄,我不忍心打死你,那样我就成了民族的罪人。” 两把匣子骂:“小屁孩,别太得意,我走的桥比你走的路还长,吃的盐比你吃的返还多,用不着你来教训我,看在你曾经崇拜我的份上,我不和你做一般见识。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今后的路还很长,你回去吧,我放你一条生路。” 两个人言来语往,都是蔽在岩石都后面进行的,一个是久经沙场,杀人如麻的老手,一个是初生的牛犊不畏虎的少年。 此时,两个人谁也敢大意地藐视对方。 黑豆终究年少气盛,不耐烦了,黑豆说:“咱们谁都别再废话了,你过招吧!” 两把匣子不干,两把匣子说:“我堂堂须眉汉子,欺负一个小孩,你在毁我!” 黑豆反诘:“我毁你了么?你是自毁,你沦为爪牙的那一天起,你就自毁了。” 两把匣子被激怒,大骂:“你小屁孩不知天高地厚,纯粹是找死,活到日子了,那我对你就不再客气了!” 黑豆笑:“哇!我好怕啊!” 两把匣子狡黠,两把匣子喊:“你让我过招,我打啥呀,你敢露一下头么?” 黑豆说:“咋不敢?我怕过你么?看好了!” 黑豆露一回头,迅速向一边闪过,快得像闪电一样,“啪啪”两声枪响,两发子弹紧贴着黑豆的耳朵,尖利飞过,飞速的子弹撕裂着空气都发出??叫声。 黑豆惊出了一身冷汗,好险哪,真是好险哪,再慢一点点,今天这颗脑袋非打碎不可,黑豆又有些气愤:真打啊! 黑豆愤怒,黑豆喊:“我还手了哈!” 两把匣子并不答话,又是两枪,打在黑豆掩身的岩石顶上,爆起的石石渣石面溅了黑豆满脸一身,黑豆慢慢躺道,把那只破军用水壶口套在脚尖挑起来轻轻向上举,头在岩石的另一侧慢慢抬起眼睛与枪与地平成一线,黑豆眼看着两把匣子出枪刚要击打水壶的同时,黑豆的枪先响了,黑豆亲眼看见两把匣子的一只胳膊软了下来,一支匣子枪落在了地上,黑豆急忙一滚回缩,离开原来打枪的地方,一发子弹跟踪而至,正好打在黑豆刚躺倒过的地方,子弹“噗”地一声,在地上钻了一小洞。 第一百二十章 :终极阻杀 弹“噗”地一声,在地上钻出了一个小洞,小洞还冒着缕缕的青烟。(.无弹窗广告) 黑豆暗叫一声:好快的身手! 至此,双方都谨慎了起来,谁都不敢轻敌,再轻易地暴露自己。 这第一个回合的较量,事实上就有了高低,分出了输赢。两把匣子被打断了一条胳膊,失落了一把匣子,两把匣子暂时处在了下风,黑豆占据了上风。 黑豆说:“你该改改名字了,改叫一把匣子!” 黑豆笑。 两把匣子恼怒,两把匣子说:“你不要高兴得太早,能笑到最后才是最好,我有叫你哭不出来的时候。” 黑豆挑衅,说:“我正等着哩!” 两把匣子很后悔,临上山的时候,高瞎子给他指派了两个助手。两把匣子硬是不要,一个小屁孩,兴师动众,赢了脸上也绝无光彩。输,两把匣子根本就没想过,他不会输,他从来就不曾输过,他不知输当是啥滋味。现在看来确实有些麻烦,弄不好今天真就栽在这个小孩手里,两把匣子心里很憋气,更为憋气的是:这个无知的小孩居然敢讥笑他,挑衅他! 两把匣子受不了。 两把匣子不能容忍。 两个人又互相对射了几枪后,谁都没伤到皮毛。因为互相都谨慎,两个人从日升三竿一直对峙到日剩三竿,一天的光阴就要过去了。 黑豆喊:“我老了,你打不着我,让我等老了。” 两把匣子更会说话:“我更老了,你是不是打不死我,想把我耗老,等我老死啊,反正你比我年轻。” 对峙成了胶着状,没了头绪,两把匣子没想到这个叫黑豆的小孩,有那么好的战斗素质,黑豆也领略到两把匣子老奸巨猾的诸多手段。黑豆没了兴趣,两把匣子也到了黔驴技穷的地步,两个人都失去了等下去的耐心。 两把匣子说:“你缴枪吧,缴了枪,我保你不死。” 黑豆说:“我不缴,你缴吧,你缴了我同样保你不死。” 两把匣子说:“我不会缴的。” 黑豆问:“你怕死么?” 两把匣子回答:“我才不怕死哪。我就今天死了,起码也比你多活了三十几年,我都有些活腻了,你怕死吧?” 黑豆回答:“我不怕。怕死我早走了,干嘛非得跟你迎战?” 两把匣子称赞:“说得好,有骨气。” 黑豆说:“今天你我都不缴枪,我们就非得死一人不可了?” 两把匣子惊异,说:“你怕了?怕了现在缴枪还不晚,你我谁都不用死!” 黑豆反驳说:“谁说我怕了?我只是觉得这是一个问题,我就提出来了,提出问题才能解决问题么。” 两把匣子说:“对,是个问题。我还真没好好想过哩。 黑豆说:“说说各自的理由吧,比喻说你为什么要打死我。” 两把匣子说:“好,我就说道说道,首先我是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完成任务为己任,我得到的命令就是打死你,打死了你我就完成了任务,这是其一。其二,你今天打断了我的一条胳膊,我很丢脸,就冲最后一条你也该付出生命的代价。我的理由说完了。” 黑豆说:“行,听起来也挺在理,却好像缺点什么,那是什么呢?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恐怕那会你也就听不到了,没那个耳福!” 两把匣子反感,两把匣子说:“废话少说,我想听听你的理由:那你为什么要打死我呢?你我有仇么?” 黑豆说:“你我当是无仇,实际上有仇,仇还大着哩。表面上说,是你先来打我,你来打我我不打你么?深一点说我是在除害,为民除害。不错,你以前是抗日英雄,我崇拜你,爱戴过你,以你为偶像。可你现在沦落为了爪牙,沦为了国民党反动派的爪牙,我又不能不除掉你。你想啊,等将来**解放军打回来,你这么好的枪法,又要有多少人死在你的枪下,做你的枪下之鬼,所以说我是除害,为将来的人除害,你不缴枪所以你必须的死,我说的对么?” 两把匣子回避了黑豆的问话,他说:“那我也是除害,你是为将来的人除害,我是为现在的人除害,只是事主不同而已。” 黑豆说:“好了,咱们谁都别再废话了,我们做一个了断的法子吧。” 两把匣子爽快:“你看这样怎样:你我同时站出来,对走你我之间这段距离,你一人一枪,我也是一人一枪,我们就在对走的路上作个了断如何?” 黑豆回答:“行,痛快!” 两个人同时站了出来,相向对走起来。 两个人的距离总共没有二百米,荒野中,夕阳下,两个人的距离在越走越近,一百米、八十米、七十米、六十米、五十米,五十米的时候,两个人都站下了,一言不发,互相盯住对方的眼睛,一动不动。忽然,两把匣子那只提枪的胳膊一摆,枪口直逼黑豆的脑门,黑豆手起枪响,三八大枪最先发出“吧勾”地一声脆响,几乎就在同时,两把匣子的匣子也响了,只是慢了那么零点零几秒钟,两把匣子的眉心中了一弹,大睁着两眼吃惊地瞪着黑豆,全身僵直,直挺挺站了足有几秒钟,才十分不情愿地重重地向后倒去。 两把匣子的枪,是从下往上举,到了他适合的位置才击发。而黑豆手起枪响,动作烂熟,枪的击发全凭着是一个感觉,虽然比两把匣子只快了那么零点零几秒的时间,可黑豆站着,两把匣子却倒下了,死了。 这大概就是枪圣与神枪的差别吧…… 第一百二十一章 :愤怒的子弹 自孟良崮一战,歼灭了国民党军精锐王牌七十四师,华野解放军再就很少打胜仗。(.)七月分兵之后,大部分精兵骨干,被抽调到了东北,部队一度从上到下几乎没有了正职干部,部队的战斗力就更加削弱,特别是在关系到胶东解放区生死存亡的南麻,临朐战役,华野再受重创,几乎彻底丧失了战斗力,用一触即溃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 8月初,根据当时危急形势,为了便于指挥,**要求华野分兵两个兵团:西兵团,亦称外线兵团,向鲁西南和豫、皖、苏边区进军,配合跃进大别山的刘邓大军执行外线作战任务;包括华东野战军第1纵队(辖第1、第2、第3师),司令员兼政治委员叶飞;第3纵队(辖第7、第8、第9师),司令员何以样、政委丁秋生;第4纵队(辖第10、第11、第12师),司令员陶勇、政委王集成;第6纵队(辖第16、第17、第18师),司令员王必成、政委江渭清;第8纵队(辖第22、第23、第24师),司令员王建安、政委向明;第10纵队(辖第28、第29师),司令员宋时轮、政委景晓村;特种兵纵队,司令员陈锐霆、政委张藩;和划归华东野战军指挥的晋冀鲁豫第11纵队。西兵团由陈毅、粟裕直接指挥,没有组织兵团机构与任命兵团指挥员,因此,通称为陈粟大军。 东兵团,又称内线兵团(后改称山东兵团),包括第2纵队(辖第4、第5、第6师)司令员兼政委韦国清;第7纵队(辖第19、第20、第21师),司令员成均、政委赵启民,第9纵队(辖第25、第26、第27师),司令员聂凤智、政委刘浩天,以及由胶东军区部队组成的第13纵队(至8月17日正式成立,辖第37、第38、第39师),司令员周志坚、政委廖海光。还有第1纵队独立师、第4纵队10师。许世友任兵团司令员,谭震林兼兵团政委,任务是坚持山东内线作战。华东局机关在饶漱石、黎玉、张云逸、曾山的带领下随许世友指挥的9纵先期进入胶东,集结到平度招远间的郭家店夏甸一带,8月4日,谭震林率2纵、7纵、1纵独立师和4纵10师(共22个团)向诸城转移休整。(.无弹窗广告) 华野主力撤离鲁中地区,**立即打通了济南至青岛的铁路线,8月6日占领胶县,15日克高密,21日占昌邑,完成了对胶东半岛的包围。为完成“统帅部的第三个目标――截断###国际交通线”,国民党决定以“胶东为作战目标”,国民党军统帅部以进攻山东的整编第8、第9、第25、第45、第54、第64师及重建的74师57旅等部共6个整编师20个旅,并配属重炮第13团、工兵第2、第15团、装甲炮营、战车营、宪兵第17团及4个保安总队,共51个团改为胶东兵团,由陆军副总司令范汉杰兼兵团司令官.采取所谓“锥形突进,分段攻击;并在海、空军密切支援下,求匪主力于胶东半岛尖端,予以歼灭”的方针,力争1个月内结束胶东战事。 而胶东解放军与敌对抗的总共有2、7、9纵及由胶东军区部队新成立的13纵及8个团左右的地方武装,其中2、7、9纵还是遭受南麻、临朐战役重创的部队。9月6日,**整编第25师由南、第9师由西进犯平度,第8师一部进至平度北昌邑配合作战。激战至8日,9师占领平度!9日,解放军2、7纵队发动诸城战役围攻64师156旅,伤亡惨重,至11日失败,没有遏制住**对胶东腹地的推进。13日,**8师占掖县。整编第54师于15日进占灵山,16日,54师198旅配合25师40旅向胶东中心城市、解放军胶东军区司令部所在地莱阳进攻,经外围激战,18日,整编第25师占领莱阳……至此**已经占领了胶县、高密、平度、昌邑、掖县、灵山、招远、诸城、莱阳等15座县城,胶东三面环海,形同牛角尖,越往东地域越狭窄。由于**步步“推进”,这时胶东根据地只剩下东西不到七十公里、南北不到四十公里的狭小地区,**的炮声隐约于耳,解放军部队已失去回旋余地!这里聚集了华东局和胶东军区机关、部队、伤病员、随军撤退的群众和大量军用物资,越来越拥挤,形势危在旦夕! 9月初,国民党军胶东兵团由潍县、青岛等地出犯。内线兵团以第13纵队一部,配合胶东军区地方武装在正面进行运动防御,诱敌深入,并以地方武装和民兵游击队在敌后袭扰。第9纵队和第13纵队以主力在莱阳县至招远县之间地区,对进犯的整编第8、第9师等部实施多次反击,予以重大杀伤。22日,第9、第13纵队从进攻之国民党军的间隙,进到平度东南的大泽山区。在20余天的顽强阻击中,国民党军虽占领胶东10余座县城,但被歼1.4万余人。与此同时,第2、第7纵队在诸城痛击整编第64师,歼其2700余人。9月24日,第2、第七纵队由诸城北上,与第9纵队会合于朱阳地区,接着发起胶河战役。 为了激发斗志,各参战部队都在学习传诵**潍北县委代表全县人民,饱蘸着和泪,写下一封给胶东子弟兵的信,这封信揭露和控诉国民党反动派及地主、恶霸、还乡团血腥残暴的罪行,信是这样写的: “当胶济西线伟大的胜利消息传到潍县的时候,潍县全体党员、干部及广大群众,莫不欢欣鼓舞,望眼欲穿地期待着你们的胜利东征。潍县的广大人民群众,报仇求生的希望,完全寄托在军队身上。在这里,潍县的全体党员和广大群众向你们致以亲切的慰问和热情的敬礼! “亲爱的同志们,看见了你们,我们又喜又悲,喜的是可得救了,悲的是这几个月我们受尽了亘古未有的大灾难。、国民党伪军自占领潍县后,烧、杀、抢劫、抓丁、抢粮,无所不为,潍北全县被拉去牲口两千余头,粮食被抢尽光,被抓壮丁难以统计。更残酷的是广大群众被残杀。两年多来,潍北人民被残杀者已有千余,直到今天寒亭据点周围的死难同胞仍曝尸旷野,无人收拾。纸房区李家营一村,即被活埋七十余人。残暴手段更令人闻之毛骨悚然,铡万铡和活埋已成蒋匪的普遍手段。有的先割耳、舌,而后活埋;有的妇女被拔去头发而后铡死;有的妇女被剥光衣服,绑在树上**,并用烧红了的枪条****,活活搞死;有的被剥光衣服绑在树上用开水浇,把全身烫起水泡,再用竹扫帚扫,名为‘扫八路毛’;有的用剪刀剪碎皮肉,名为‘剪刺猬’,有的全身被刀子割开,丢在火红的锅里,叫作‘穷小子翻身’。纸房东庄蒋匪在街口安下十二口铡刀,按户抓人铡死。邢家东庄一次被铡十二人,妇救会长一个四岁小孩,也被铡成三段。贫农韩在林兄弟三家十五口,有十四口被铡死,剩下一个老母苦苦哀求给她留下一个后代而不得,她看到自己的子孙全被铡死,悲痛得自己也上吊而死。高里区清景村一次被杀被铡十二人,军属尉传姊之母被敌人用钳子拔去头发,又割开腿肚子,再加上盐,活活地被折磨死了。东提区东小官庄一个贫农全家三口被杀死,其妻怀孕六个月,死后小孩的两腿露了出来。有的被割开腿肚,加上油烧死,有的丢在水里淹死。死后曝尸旷野,让野狗撕食,断骨碎肉,到处皆是,亲属到处收尸,小孩嚎哭找母,一片惨痛景象,令人心酸落泪。 “自去年三户山战役后,才迫敌退出部分据点,我全县党员及广大群众,始含泪忍痛收拾了死难同胞的尸体,但都骨折肉烂,不可辨认。这是潍北县人民的血海深仇,永世难忘!死难的穷哥们,在临死时都殷切盼望为他们报仇,杀尽蒋贼。高里区一个妇救会长,死时曾对大家说: ‘告诉**、解放军一定为我们报仇啊!’ “亲爱的同志们:你们是华东野战军的主力军,你们是胶东的子弟兵,你们屡打胜利,有了你们就有了希望,有了依靠。你们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们不能让你们走,要你们给咱们报仇。要求你们坚决彻底消灭蒋匪军和‘还乡团’,要求你们象在孟良崮一样消灭敌人,在潍县留下英雄的胜利,立下大功,这是我们对你们高贵的信仰也是人民对自己军队的命令! “亲爱的同志们:报仇的这一天来到了,解放潍县,挽救潍县这一天来到了,这里先预祝同志们的胜利。同时我们也在准备全力支援你们。连日来,全县人民正在磨面砍柴,一定尽最大的努力来保证同志们吃饱饭,打胜仗,让我们在潍县战役胜利的庆祝大会上握手言欢吧!” 这一封潍北县父老兄弟姐妹们的血泪信,在战斗中,成为对部队一份最现实、最有力的战斗动员令!这封信反复在各作战部队里传诵,还有许多士兵走上台去,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和被国民党还乡团赶尽杀绝的家庭真实遭遇,做血泪控诉,更加激发出广大指战员的雄心斗志。 这是人民的召唤,人民的期望,人民的命令!指战员们吼一般地喊出了战斗的誓言:“誓为潍县父老兄弟姐妹报仇雪恨!" “坚决彻底消灭蒋匪军、还乡团!” “打到潍县城,活捉陈金城!” “打倒蒋介石,解放全中国 10月2日,由平度西犯的整编第64师主力进至范家集、三户山地区,被第2、第9纵队及第1纵队独立师包围,歼灭其2个团。整编第64师告急,范汉杰令整编第9、第45师由亭口、高密、潍县向范家集增援。内线兵团主力即转向打援,8日在山阳庄地区歼灭由潍县来援的整编第45师第211旅,俘旅长以下8000余人。9日,内线兵团一部分别攻克诸城和掖县城,歼灭国民党军一部。胶河战役歼灭国民党军1.2万余人。 11月上旬,中原战局紧张,蒋介石令整编第9师由高密速至潍县集中,准备空运赴援。内线兵团遵照**中央军委指示,为阻滞整编第9师他调,发起胶高追击战。11月6日,整编第9师西进至朱阳、丈岭地区,第7、第9纵队予以迎头痛击。整编第9师西进无望,改道东去,会合高密的整编第64师向胶县、城阳撤退,第7、第9纵队跟踪追击。第2纵队乘机攻占高密县城,歼灭整编第64师1个团。这时,第13纵队围攻海阳整编第54师主力,范汉杰急令位于平度县的整编第54师第198旅赴援。内线兵团急调第9纵队北上追击第198旅,在现子湾地区将其包围。范汉杰又调青岛的整编第9师第76旅及第57旅驰援。第7纵队立即转兵阻援,将第76旅包围于南阡地区,阻第57旅于灵山一线。范汉杰见海阳之围未解,援军又被围,乃调蓝村地区的整编第64师及整编第8师一部增援。内线兵团为争取主动,视机再战,遂于11月30日主动退出战斗,结束了国民党军对山东的进攻,使内线兵团开始转入反攻。 随着国民党军的战线越拉越长,中原战局吃紧,国民党军又都收缩在各大中城市,胶东的广大农村地区又都裸露了出来,成了人民的天下,高瞎子感到了末日,高瞎子带着所有的爪牙,在一个夜晚悄悄舍弃盘据多日的孟庄,跟随其主子退到了莱阳城。 此时的莱阳城已成为了孤城,莱阳城成了胶东军民得众矢之地。 第一百二十二章 :愤怒的子弹 大仗在即,共产党也不忘发动群众。[]人民群众的支持,是共产党夺取胜利的最强有力的保障。 高瞎子前脚走,二桃和张科长后脚就进了孟庄发动群众。二桃已不再是纵队医院里的护士,她成了这个区的新任区长。张科长也不在是科长,而是这个县的公安局局长, 二桃在纵队的医院当护士的时候,白天护理伤员,晚上唱歌学文化,二桃的学习进步都很快,生活得一直很快乐。 当孟庄的惨案传到纵队,二桃得知姐姐桃花被还乡团残酷杀害,父亲母亲还有小妹都不在人世的时候,二桃哭了,哭得天昏地暗,三天三夜都没有吃一口饭。 “人死不能复生。” “活着的人要活下去,我们没有理由不吃饭,我没要更好的活下去,只有我们好好地活下去,我们才能为死难的人报仇!” 医院的领导、纵队的首长,都来做二桃的工作,二桃终于吃饭了。她的第一顿饭吃的很艰难,可能是过于悲伤所致,也许是饿极了肠胃的不适。可以说她是边吃边呕,当着任务来完成的,二桃还是坚持吃下去了。 二桃虽然吃饭了,可二桃却从此就像变了一个人,不唱了,也不笑了,变得少年老成。二桃坚决要求调离医院,要求到一线的作战部队,亲自杀敌为亲人报仇。一个女孩家。岁数又是那样小,做战地卫生员都不够格,领导没有答应他的要求,但考虑到她的特殊情况,是桃花的妹妹,也有一手好枪法,部队就把她安排到了地方,县上就让她当了区长,二桃恐怕是当时胶东局最年轻的一位女区长。 高瞎子逃走了,孟庄一片破败的景象。 二桃和张科长,是在临近中午时,才进了孟庄,往昔的这个时候,孟庄早该是家家炊烟,户户飘香做午饭或吃午饭的时候,街上到处都有小孩跑,小鸡叫,小狗围着门坍耍欢,妈妈找孩子回家吃饭的农村图画。而现在什么也看不到了,听不到了,到处都静悄悄的,二桃感觉自己就像是在梦里,又像是在午夜里。 二桃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天,天上亮的是太阳,不是月亮,不是在梦里,更不是在午夜。二桃脚步像被什么牵引,自觉不自觉就来到了自家的屋前,自家的房屋破败不堪,屋里屋外门窗都敞开着,窗像一个人的眼,眼在传递着什么;门又像一个人的口,口无声的述说着什么。传递着什么述说着什么,恐怕只有二桃心里最知道,最通晓。到处都是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看不出一点生气,连一直活着的小虫子都没有,屋里到处落满了很厚的灰尘,二桃忍不住哭了,她没哭出一点声音,她只有泪水滂沱。 张科长拍拍二桃的肩膀,二桃止住了哭,用牙齿狠狠咬住了嘴唇,二桃静静一个人在院子里站了一会,这里给了她太多的童年回忆是欢乐,是一家人暖融融的亲情回放,但这一切都不复存在了,永远地离她远去了。 二桃和张科长又走回街上,还是不见一个人的影子。二桃他们就进了一家,想会会这一家的人。二桃知道这是大水的家,大水比二桃大一岁,大水长得很粗壮,小的时候总是二桃的保护神,二桃被人打了或受了伙伴们的欺负,大水从来就不客气,总是给二桃出气,二桃一直都很感激他。有小伙伴喊:“大水是英雄救美,大水是想娶二桃做老婆。” 当时,二桃还不知道老婆,是个什么东西,后来知道了,二桃很害羞,羞过之后,觉得大水其实也是很不错的,做他的老婆也当是很幸福的。 大水家的门是虚掩着,二桃推开门一股冷气扑面而来,二桃重重地大一寒战,屋里屋外到处都是丢着破衣烂被,不用喊,这一家人又是被杀绝了,可怜的大水,可怜的大水爹娘,他们一家都是好人。 二桃张科长他们终于听到了人声,那是一声人的干咳的声音,是从老喜旺家传出来的,老喜旺是个乐和人,大人小孩都可称叫他喜旺,他从来就不知生气,也不见和谁吵过嘴,打过仗,是公认的大好人。 二桃推开门,喜旺站在院子里看天,哀声叹气。 喜旺听见门响,喜旺回过头来。喜旺看见二桃吃了一惊,拔腿就向屋里走。 二桃喊:“喜旺叔!” 喜旺钉住了脚步,又缓缓地回过头来,看二桃的打扮:一身旧军装,腰束武装带,斜跨一把匣子枪。又看张科长,也是一身军装,也是斜跨这一把匣子枪。喜旺冷冷地问:“有事?” 二桃说:“喜旺叔,我们是共产党……” 喜旺不客气地打断了二桃的话,说:“知道,你们不跑了么?还会来作甚?莫不是又要回来祸害老百姓?” 二桃张科长惊诧,他们万万没想到喜旺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第一百二十三章 :愤怒的子弹 喜旺说完这话,头不抬,眼不睁,根本不顾二桃和张科长的吃惊感受,独自一人回到屋里,随手关上了房门。 二桃看看张科长,说:“怎么会这样呢?” 张科长摇摇头,没言语。 两个人心情沉重地又回到了街上。这一回,他们两个倒是看到了几个人,可那几个人对他们的到来像是熟视无睹,压根就是不理不睬。 二桃看见顺子大妈,顺子大妈可是个好人,从小对二桃可好了,二桃眼睛一亮,二桃追着顺子大妈喊:“顺子大妈!” 顺子大妈愣了一下,脚步停顿了下来,可没回头,又一路疾走,就像没听见一样,回家就关死了街门,后面象有人追赶一样慌里慌张。 二桃又看见朱老忠,朱老忠跟二桃的父亲是最要好的朋友,朱老忠最喜欢二桃了,二桃喊:“老忠伯!” 朱老忠“哼”地一声,算是一个回应,脚步飞快地就避开了他们,像躲瘟神一样。二桃他们还看见了老妮,老妮不等他们开口,人影一闪就不见了。 二桃张科长他们中午饭都没吃上,无功而返,傍晚才回到了县府。(.)在县府,各工作组遇到的情况大体相同。还有一个姓马的女同志在哭,反复就是一句话:“还乡团太狠了,我是干不了了,党员你们开除我好了。” 原来这是马进口村的一位女共产党员,在还乡团的面前吓尿了裤子,鄙躬屈膝过,有损于共产党员在群众中的形象,被县委清除出党。 县委曲书记在会议室,听了个小组汇总上来的汇报后,大为光火,把腰上的武装带都解了下来,一下摔在桌子上,他说:“反动派的刀枪会杀人,我们手上也不是烧火棍哪。他们杀我共产党人的家属,会株连九族,他们逃跑时为什么不带走他们的家属,他们欺我们太人性,太讲政策,这一次我们就不跟他讲什么人性政策,他们对我们白色恐怖了,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对他们###一回!” 曲书记是部队上一个营长刚转业到地方的军转干部,残废军人,没有了一只臂膀,机枪射手出身,太知道了火力压制,机枪掩护这些作用了。[] 有干部也说:“对,我们就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这样做,老百姓对我们的怨气怎么解?” 有干部不同意,因为有违反党的政策嫌疑,不利团结最广大的群众,还违反统一战线政策,要慎重考虑。 两种意见争论不休,谁也难以将谁说服,向左向右相持不下,但会议最后的决议却是一致的,会议决议:老百姓有怨,让他们说出来;老百姓有苦,让他们倒出来;老百姓有气,让他们煞出来;老百姓有话,让他们说出来;老百姓想哭,让他们哭出来。别憋坏了我们的老百姓,一切为了老百姓,我们为他们要求做主。 二桃张科长他们又返回了孟庄,这一次老百姓对他们敌视少了,却还是敬而远之。朱老忠老妮他们嘀嘀咕咕很神秘,和很多人走在一起,老百姓很听他们的,像是在搞一种什么行动,二桃张科长他们感觉得出来。 二桃他们就在村公所住了下来,当天就开始开展工作。 二桃调查发现孟庄现在形成了事实上的俩拨人,一拨是以老妮朱老忠为首的穷苦人,他们人数众多,行为强势。另一拨是以高瞎子还乡团有关联的亲属为一拨,他们现在基本都是老老实实,夹着尾巴在做人。高瞎子回来他们的得意劲,张扬劲,飞扬跋扈的神色全不见了,可这拨人却最主动接近工作组,要求保护他们的生命安全,他们说他们没杀过人,他们手上都没血债。 二桃毕竟岁数小,感情脆弱些,二桃听了这话,她流泪了,她忍不住问:“我惨死的小妹,手上有血债么?” 伙家头的女人听了这话,一下跪伏在地上,响头连连,直赔不是。 难道那些被杀死去的生命,靠着下跪几个响头,几声不是就能抵消了么?二桃还是拉起了这个女人,二桃说:“冤有头,债有主,我们会调查清楚的,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也决不能放过一个坏人的,你起来,你起来吧。” 伙家头的女人辔头散发,可怜兮兮,底气不足地说:“全靠你们了。” 伙家头的女人也是一个穷苦人,是母女二人逃荒要饭流落此地的,后嫁给伙家头。二桃送走了这个既可怜又可恶的女人。二桃张科长他们调查得知,老妮朱老忠他们确实在谋划着一项复仇计划,以牙还牙,血债血还,却就是搞不清计划的具体内容,实施时间。 他们决定第二天无论如何也要找到老妮朱老忠他们沟通一下,可问题就是老妮朱老忠他们看见他们脚底抹油,溜得比泥鳅还快。 当天晚上,风雨交加,雷声一个接一个滚动不止,闪电照得屋里比白天还亮,雨也越下越大,天就像被人捅漏了一样,哗哗流个不止,到处都是水声一片。 睡梦中,二桃忽然听到了有人的哭声、喊叫的声音,睁开眼,又被现实的风声雨声所淹没。闭上眼又有哭声、喊叫声传来,而且越来越远。 二桃穿好衣服去开门,门被人从外给扣上了,根本就打不开,二桃的第一感觉就是:出事了! 二桃赶紧去拍张科长的门,门一拍即开,张科长根本就不在屋里:去哪了? 二桃一时傻眼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愤怒的子弹 人声、雷声、风雨声,一时间塞满了孟庄的大街小巷。(.) 风雨中,大街上,到处奔走着很多人,二桃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二桃用手用力地拍着门,大声地喊叫:“大叔大婶们,给我开开门吧!” 街上那么多人,根本没有人理会二桃的喊叫,二桃的喊叫很快被淹没在风雨声中,被人们所忽略。 雨大风疾,雨滴横飞竖下,二桃身上的衣服很快被雨水湿透,雨伞已不起了半点作用,反倒成了累赘。门没人给她打开,二桃丢弃了雨伞,找来一只凳子放在院墙下面,站在凳子上,一下就爬上了墙头,轻轻就跳到大街上。 大街上,到处是水,是雨,是风。这会儿,到处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家家户户都敞着门,像是遭了劫一样,屋里屋外没一个人。二桃想:那么多的人,又是刮风下雨夜,都到那里去了呢? 二桃沿着大街找,在一个巷子口,二桃看见泥水里挣扎着一个人,而且还是个女人。三番几次爬起来,又都跌倒在泥水里。,二桃跑过去扶起那个女人,在闪电里,二桃看清又是伙家头的女人。伙家头的女人辔头散发,浑身都被泥浆糊满,手脚还被绳子所捆绑。二桃不知道这女人被困住了手脚,是如何到了这里的。 二桃问:“这是咋回事?是谁捆住了你的手脚?” 伙家头的女人挣扎着,气喘吁吁地说:“他们。” 二桃又问:“他们是谁?告诉我!” 伙家头的女人又说一句:“他们。” 二桃很生气,说:“清楚地告诉我,他们到底是谁?” 他们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具体到哪一个人,伙家头的女人又说不出来,伙家头的女人还是说:“他们。” 看来这个女人说不清,也道不明,二桃转换了话题,二桃问:“告诉我,他们为什么绑你?” 伙家头的女人这会说清了,她说:“他们说是放我一条生路。(.无弹窗广告)他们说我也是一个穷苦的人。” 二桃明白了,二桃知道了,肯定是老妮朱老忠他们,他们还是动手了。 伙家头的女人喊:“救命。救救他们的命吧!” 二桃问:“在什么地方?” 伙家头的女人说:“村口打谷场。” 二桃想:又是村口打谷场,村口打谷场成了杀人的地方。 二桃不言语了,二桃三下五下给伙家头的女人解开了绳子。二桃拉起了这个女人,拔腿就往大谷场上跑。 大谷场上人山人海,打谷场在雷雨闪电的照耀下,基本上就是透明的,大谷场上有人举着火把,火把在风雨中依然着着辟叭乱响,火苗热烈。二桃跑到了打谷场上,打谷场上的巨大场面一下将二桃所震撼。 大谷场上走着三拨人,前面一拨人,打着火把,后面一拨人,也打着火把,中间夹裹着一小拨人,没火把,反显得垂头丧气。 大谷场上没人说话,这么多的人聚在一起,反倒没有一丝一息的声音。 打谷场边有一口双眼井,昨天才被清理出来,一口井拉出了一百一十三具尸体,尸体摆了平平的一片,哭声震天。在这一百多具尸体里,二桃找到了父母,还有小妹残缺不全的尸首,二桃大哭了一场,至今嗓子还有些哑。 二桃不知道刚刚才擦干了血迹,掩埋过亲人的尸体的乡亲们要干什么。 前面的一拨人走过双眼井,回过头来,不走了,火把和人群将白天刚清理出来的双眼井,做半圆型地围困起来,他们手中原来还拿着锨叉镢棒作为打斗的工具。后一拨人迅速也呈半圆状围困起来,两个半圆相扣,成了一个整圆,中间围困着那一小拨垂头丧气的人,往前有人墙挡着,往后也有人墙围着,双眼井是他们路途的终点和归宿。 二桃明白了,二桃终于明白了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一切。二桃不顾一切要冲开这堵人墙,二桃喊:“乡亲们,大家冷静一下,我们不能乱杀无辜,共产党最讲证据……” 没人理会她的叫喊。 人墙却坚不可摧,二桃好容易挤进去一点,二桃又被人墙挤了出来,二桃又在喊:“乡亲们,大家冷静一点……” 忽然,一个人用力用手一下捂牢了二桃的嘴,一个声音恶狠狠地在二桃的耳边说:“还共产党,他们杀我们时,你们跑哪了?你们撤退了。今天我们要报仇了,你们又回来了,要搅局,你们想气死我们哪,你们让不让我们活了!” 二桃被人扔了出来。 二桃爬起来又要往人墙里冲,那个人用手点着二桃的鼻子说:“识相一点,惹火了,连你们一锅煮!” 二桃要解释,二桃说:“乡亲们――” 那个人根本不听而逃的额解释,又回到了人群之中。 二桃又要向里冲,二桃的手被一个人拉住了,二桃回头一看,竟是张科长,张科长用手势制止了她。 二桃茫然,不知所措…… 第一百二十五章 :以牙还牙、血债… 伙家头的老爹老实巴交,一辈子和庄稼亲,与草结仇,从来就见不得田里有一棵草,他管理的田地从来就是只长庄稼不长草,因为他的田里从来就没有过草。 伙家头的老爹对人生看得很开,他说:“庄稼人,人庄稼,人其实也像庄稼一样,一茬茬被老爷收割去(这里的老爷是指天老爷的意思,也就是人们说的上帝吧),庄稼人的一辈子都与草过不去,到头来死后都得去喂草。” 人们看看满山的坟丘,那个坟丘不是都长满了萋萋的茅草,还真是这么个理。 伙家头的老爹与人为善,与世无争,却不知生养出伙家头那么个孽种。伙家头从小就不是一个听话的孩子,长大能做体力,活能拉耠子的时候,伙家头好吃懒做活,就不想拉耠子。[]他不想拉耠子,就故意在田里用脚去踩庄稼苗,踩一棵,伙家头的老爹心痛一回,再踩一棵,伙家头的老爹再心痛一回。苗踩得多了,伙家头的老爹忍无可忍了,就一棍子敲在伙家头这两脚畜生的背上,大骂一声:“滚!” 伙家头拔腿就走,伙家头虽然背上负痛,却也遂了他不想干活的心愿,一个人躲到一边心里反倒偷着乐。 伙家头不学好,老爹原以为给他娶房媳妇心何许能收敛一些,事与愿违,媳妇娶进了屋,伙家头自觉大人了,一家之主了,伙家头更是无法无天了,三天两头打老婆不说,还三天两头不着家,好上了赌博,吃睡都在了外面。伙家头的老爹又悟出了另一道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是狼走到天边吃肉,是狗走到天边也是吃屎。逆子是不可教也! 伙家头的老爹管不了了伙家头,也就索性不管了,什么都随他去,混好了他自己吃肉,混赖了他就去吃屎。 伙家头也腻怪。自家的活放着不做,喜欢给别人去做,工钱不工钱不说,只要有酒有肉就足矣。后来就跟上了高瞎子,做上了伙家头,成了高瞎子的心腹之人,一心一意给高瞎子出力卖命。 这回伙家头回来一下杀了那么多的人,伙家头的老爹知道平稳的日子算是到头了,不遭报应也遭天谴。伙家头对他的家族来说,不是来进香的,而是来要账的。伙家头的老爹长叹一声:听天由命了。 伙家头养了一个好儿,叫奔儿,一十六岁,书念得极好,很有天分,只是命不好,摊了一个没人性的爹。 大谷场上雨下个不停,风助雨势,雨助风威。 奔儿搀扶着伙家头的老爹在中间的一拨人中,一路行走。 忽然,前面的人不走了,全都回过了身,挡成了一堵人墙,闪电、火把都照耀着双眼井,双眼井的井口大张着,像两张贪婪的怎么也喂不饱的嘴。 向后看,后面的人也筑成了一堵人墙,围了上来,势不可挡。 奔儿畏惧向后退了两步,问:“爷爷,咱没路可走了,眼前就是双眼井了,怎么办?” 伙家头的老爹长叹一声,说:“跳!” 简简单单一个字。 伙家头的老爹最先一个跳下了井,奔儿犹豫了一下,也随着爷爷跳下了井。高瞎子的姑丈、姑姑,大广子的弟弟二广子…… 一个接着一个,一个连着一个,没有一个哭的,也没有一个喊的,全都跳进了井里。大谷场上,只有肆虐的风声和雨声。 雨越下越大,遍地的水都有齐膝深,咕喽咕喽全灌进了井里,井里的水满了,井里的水又开始咕嘟咕嘟一个劲的往外冒。 雨大风疾,雨水浇灭了人们手中熊熊燃烧着的火把,人们丢弃了火把,就这闪电的光亮,都四散离去。 天地间就剩下了一片水声…… 第一百二十六章 :以牙还牙、血债… 雨过天晴,要不是身上的衣服还湿漉漉的提醒着二桃,昨夜的一切就是像发生在梦里,了无痕迹。今天,县上召开紧急会议,会议上二桃了解到各区的情况大体都差不多,农民心中有怨气,根本不听工作组的劝导,县上说不过这样也好,有气总的让老百姓泄一泻,你做的了初一,老百姓就不能做十五?你不仁,别人也不义,让坏人看看谁也都不是好惹的主儿,你白色恐怖了,我就###给你看看……。 干部们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话虽是这样说,但县上最后决议却是:这样的局面不能再进行下去了,要积极引导,扭转局面,回到法令轨道上来,有血债的惩办,没血债的保护。不放过一个坏人,绝不冤枉一个好人。 最后一条,参加还乡团的要依法严惩,这一点上绝不手软。给老百姓一个交代。 会议一直开到很晚,二桃当天就食宿在县上。睡至半夜,县公安局忽然接到密报,伙家头带一股还乡团匪徒,今夜要血洗孟庄。情况紧急,时不等人,县公安局、县大队,全体机关干部紧急集合,抹黑火速向孟庄进发。 部队到达了孟庄,还乡团还没有到。此时,孟庄还沉浸在一片睡梦之中。 部队选择好了伏击地形,迅速展开,刚刚埋伏好,大路上就传来还乡团杂乱的脚步声,黑乎乎的拥来一片人,有几十上百人之多。 县委曲书记大声喝问:“站住,干什么的!” 那片人吃了一惊,都停下了脚步,迅速就地散开,有人还在低声嘀咕:“没想到,他们还有岗哨。” 还乡团里有人答话:“干这个的。” “叭。”地一声,一发子弹贴着曲书记的头顶飞了过去。 曲书记又喊:“死到临头了还打枪,你们被包围了,快缴枪投降吧!” 还乡团里那人回话:“下辈子吧!” 对方的枪就最先响了起来。 曲书记愤怒,大喊一声:“打!给我狠狠地打!” 县大队、县公安局、县委机关,所有轻重武器一齐开火,一排手榴弹打过去,火光映红了天空,一时间,打得还乡团东倒西歪,四下逃命。 还乡团没想到早有准备,会有埋伏,伙家头吃惊孟庄哪来了这么多的兵,天兵天将也不能这么快说来就来。 还乡团一时都蒙了头。 前面说过,伙家头这伙还乡团的武器装备好,都赶上了国民党的正规军,曾和先前民兵队桃花他们交过多次手,有一定的战斗力。 还乡团遭到意外的打击后,虽死伤了一些人,但经过一阵慌乱之后,他们就地趴下迅速形成反击力量。有那么一阵,还乡团火力很猛,不但不后退,甚至还想冲破包围,打进村里,以民房建筑为依托,负隅顽抗。 由于还乡团是被围在村外大路上,那里地域开阔地,又是在两山之间,伏击的部队在高处,还乡团在低处,前面被堵实,后面被扎牢,还乡团被团团围住在中间,一排排手榴弹炸下去,终于打退了还乡团的疯狂进攻。也打掉了还乡团的想冲进村的幻想。一阵猛打狠炸之后,还乡团死伤大半,抵抗力明显地弱了下来。 有还乡团喊:“别打了,我们投降。” 这是一群穷凶极恶的还乡团,是一群毫无人性的狼。如果这次偷袭得逞,再进孟庄,又要有多少人头落地,妇女遭殃。 没有人搭理还乡团的喊话,回应他的只有子弹,一声声爆炸中的手榴弹。 拂晓时分,这股还乡团被全部消灭,枪声终于停了下来。天亮后,伏击的部队走下阵地,开始打扫战场。 忽然,从死人堆里爬起一个人来,站起来就跑,这个人身轻如燕,竟没受一点伤,有人大喊:“伙家头,打死他。别让他跑了!” 很多人都加入了追捕中,长短枪支的子弹追着他打,伙家头左跳右蹦地躲着子弹跑,密集的子弹在他的前后左右打出了一片烟雾,就是没伤着他一根毫毛。 他竟跑回了家。 追捕的部队迅速包围了伙家头的家。 伙家头这回是死定了。 伙家头回了家,家里不久就传来了他女人的一声嚎哭。 他女人骂:“你这个挨千刀的,又回来干什么,报仇,还报仇,积点德好不好,再报下去我和我肚里的孩子也会被人杀掉的。” 听不到伙家头一点声音。 女人摔门走了出来,女人说:“你去死吧你!” 女人出门,吃惊看着围住她房子的部队,屋内忽然传来一声沉闷的枪响,部队迅速地冲进屋里。 伙家头已躺倒在了地上,地上淌了一大摊血,伙家头的脑袋被打飞了一半,他已饮弹自尽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同仇敌忾 别看老百姓常日里生活像一盘散沙,可老百姓的心理有杆秤,最知道三多俩少,老百姓的心胸也最宽阔,也是最容易感动的善良而又知足人。 枪声响了一夜,老百姓就躲在家里,醒着,睁眼一直挨到天亮。,没有一个人敢出来看看。有的时候,人和动物差不多,一遇到危险,动物首先想到的就是往山里跑,往洞里钻,钻进洞里打死再也不肯出来。人也是这样,人也叫故土难离,家里关着门,眼不见,心不慌,家里就好像防空洞一样安全、可靠。 天亮了,老百姓都出了门,一打听才知道,昨夜的枪声是解放军打还乡团的,解放军昨夜就在村口,一举歼灭了伙家头这股,又要回村试图报复的还乡团。 孟庄的老百姓一下感动了,孟庄的老百姓感谢解放军。 解放军部队进村时,受到了孟庄老百姓的夹道欢迎,老百姓们喊:“解放军万岁!” 老百姓还喊:“毛主席万岁!” 老百姓发自内心的感激,他们都拿出刚出锅的热地瓜,新鲜的玉米面饼子,一个劲的直往战士们的手上塞,战士们说什么都不要,朱老忠他们岂肯罢休,他们硬塞在在战士们的手里。 朱老忠说:“亲人啊,我们并不是舍不得给咱们自己的军队做白面大锅饼吃,实在是被高瞎子还乡团给吃净抢走了,解放军是我们自己的子弟兵,千万别嫌弃呀。” 老百姓的苦,自己的子弟兵那个不清楚,现在老百姓得手中的这点玉米地瓜,也只是刚收到得少许的秋粮,这样他们也都是倾其所有啊,解放军们就不好推辞了。 老妮说:“还是咱解放军好啊,这一次要是没有解放军给咱挡着,咱孟庄老百姓又要遭殃,被还乡团屠杀。” 朱老忠拉住二桃的手说:“别往心里去,有对不住的地方包含一些。你是区长,以后又拥着我这把老骨头的地方,你尽管吩咐,上刀山,下油锅,你老忠伯,眼珠眨都不眨一下,绝不含糊!” 二桃说:“有你老伯的这一句话,我心里就有主心骨了。” 朱老忠反倒很不好意思,呵呵笑着。 这会县委曲书记接上了话,曲书记说:“以前我们的工作也有不到位的地方,我们有过错,没有组织好大家及时的转移,让老百姓受了很多的苦难。我们应当检讨自己,给老百姓赔罪。” 朱老忠不愿意了,朱老忠说:“咱们是一家子的人,这一会儿怎么净说两家子的话,都见外了不是?” 县委曲书记笑。 朱老忠也笑。 老百姓的盛情难却,部队只得在孟庄稍作逗留,吃过老百姓给准备的热腾腾、甜丝丝的大地瓜。 部队开拔了,二桃留了下来,有老妮、朱老忠和全村老百姓的支持,村里的工作就轰轰烈烈开展开来。 有的人死了,很多人悲痛,多少年以后,人们都缅怀。有的人死了却是罪该应得,死有余辜。许多人都很高兴。 伙家头死了,就是件令人高兴的事。孟庄的许多人家都点炮放鞭,喜气洋洋,奔走相告,都说:伙家头死了。 伙家头被老百姓抬在街上暴尸。 二桃制止,二桃说:“还乡团没人性,我们能没人性么?” 老百姓把伙家头埋了,把解放军打死的还乡团都埋了。村里区上的工作,都轰轰烈烈开展起来。 这期间,黑豆回来了,枪圣回来了,还扛回了好多条枪,还有活蹦乱跳的小山子,小山子还扛着一挺乌黑铮亮的机枪。他们就像从天而降。全村的老百姓都出来迎接他们,这是他们的英雄,也是他们的骄傲,枪圣大还乡团的故事深入人心。 黑豆回来了,二桃安排他当了区中队长,村里成立了村支部,有发展了一批党员,老妮朱老忠他们都入了党。 县委指示:胶东最后一战,就要打响了,军队地方所有的中心工作就是围绕着如何打赢这一仗做准备。 二桃他们的工作一下就更忙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 :如芒在刺 胶东的最后一战,就是夺取莱阳城。 莱阳地处胶东半岛中心,东临五龙河,南临烟青公路,东北与海阳接壤,西南与即墨毗邻,南接黄海。为胶东半岛的交通枢纽,战略地位十分重要,自古都是兵家必争之地,日本投降后,莱阳是中共胶东党委、胶东行署、胶东军区领导机关所在地,并以莱阳为界成立东海,南海,西海,北海四个军分区,形成了胶东地方武装。 自国民党军发动九月攻势占领莱阳后,莱阳就一直由25师108旅(欠322团)守备。现在,虽说解放军经过几个月的浴血奋战,在战略上由防御转为了反攻,但国民党整8师仍分兵占据烟台、福山、蓬莱、龙口、威海几个重要的海边据点。整编国民党第64师、第9师及74师第57旅、54师198旅等还集中在青岛、即墨一线。国军第54师主力被解放军围困在海阳城动弹不得,一时又难以解决。胶东半岛内地,只剩下莱阳还在国民党军的控制之下,莱阳又处于胶东腹地,是严重地阻碍解放军胶东根据地联成一片的一颗钉子。(.好看的小说) 现在,时机成熟,胶东解放军利用这一时机,要彻底拔除这颗钉在胶东腹地上的最后一颗钉子。 1947年10月中旬,整54师8旅及36旅部署于莱阳附近,以36旅106团配属108团第1营,105榴弹炮、75山炮各一连(各三门炮)3000余人进入莱阳城,接替25师108旅(欠322团)防务。 36旅(原36师)为国军知名劲旅!最初由原国民政府警卫部队改编,1936年整编为德械师,参加淞沪会战、南京保卫战、武汉会战、豫东会战等,战绩辉煌!入缅作战更是作为远征军总部的直属部队。1944年编入54军,历经滇西反攻,强渡怒江,攻克腾冲等著名战役,屡挫日军!所部多是参加远征军反攻的老兵,美械装备,战斗力强劲。106团团长胡翼?,1907年生,江西南康人。中央陆军军官学校6期高才生,作为36师从基层提拔的一代名将,在怒江反攻中即屡立战功!106团更是在惠通桥一战成名,以一团之兵阻住一个师团日军的进攻!战后蒋介石大加褒奖!内战开始后,36旅调广东与东江纵队作战多次,迭有胜绩!调入胶东战场更是一路高歌猛进,没有受到什么打击! 36旅进入莱阳后不久,解放军即围攻海阳,攻占平度,夺取掖县,切断了莱阳对外的唯一动脉――烟青公路,使莱阳陷入窒息状态,成为孤立据点。国军为牵制解放军,袭扰解放军补给线,频繁以营级规模四处主动出击:11月3日,胶东军区地方武装中的精锐莱东警卫营500余人夜宿莱阳西南约15华里的贤家庄,国军获得情报后打破常规派106团2营远距离夜袭,于凌晨2时包围了村庄展开突袭,解放军对此毫无防备,损失惨重,战至拂晓,除一部分在夜深胡乱中突围而出外,伤亡达280余人,被俘连长赵刚以下130余人,被缴步枪153枝,轻机枪4挺,掷弹筒6个及一批弹药器材,莱东警卫营几乎被全歼。 11月中旬莱阳守军为解决被困孤岛的补给问题,经周密计划与部署,分三部分外出抢粮!担任扫荡任务的106团第2营于11月14日凌晨2时出发,经于家店直扑莱西警卫营驻地北官庄,此时莱西警卫营主力及公安局刚于前一天调走,碰巧躲过一劫,守军一个连被全歼,毙伤70余人,被俘14人,缴步枪34支,轻机枪一挺,掷弹筒2个,108团1营3连同时越过北官村进至桑坑附近担任打援掩护任务,运输队由各机关部队组成以106团第1营营长吕锡玲率领由莱掖公路长途奔袭至解放军重要囤粮基地河头店搬运出100多辆马车不下10万斤粮食。 11月28日9时,106团3营2个连(附迫击炮2门)东出扫荡,在上柳行附近与胶东军分区南海独立1团先头部队遭遇展开激战,战至13时,解放军援军陆续赶到,3营长成立志重伤,在后方国军榴弹炮支援下,敌顺利撤离战场,解放军被缴获步枪17枝,因解放军受炮火袭击遭遇较大伤亡未追歼成功(国军称解放军伤亡300余人)。这是莱阳守军的最后一次出击。 这期间,莱阳守军的一个营外出扫荡时,曾在林格庄与许世友兵团司令部遭遇,怎奈许世友的两个警卫连都是各部队精选的精英,清一色装备美式轻机枪、冲锋枪、卡宾枪,各机关人员组成一个连也直接参入战斗,国军为其凶猛火力震慑,呼叫莱阳派军增援,解放军利用间隙从容撤退!许世友对此事大为光火! 莱阳国民党守军频繁的袭扰解放军的根据地,对解放军的补给线构成严重威胁,使是胶东的解放军如芒在刺!11月15日许世友电请华东局后,决定一举夺回莱阳城! 第一百二十九章 :如芒在刺 就在华东野战军东线兵团指挥部,帷幄夺回莱阳城的时候,胶东战场局势发生了一些变化,指挥部的夺城计划不得不暂时搁置下来。 话说国民党军自发动九月攻势以来,范汉杰彻底吃透解放军的战术。范汉杰何许人,范汉杰广东大埔人,1895年生,黄埔1期,1936年即升第1军少将副军长,抗战时期任27军长,34,38集团军司令,第一战区副司令长官兼参谋长,1945年3月升中将,内战爆发后任东北行辕副主任,参谋本部参谋次长,陆军副总司令兼郑州指挥所主任,时任国民党陆军副总司令兼胶东兵团总司令,蒋介石的嫡系门生。 范汉杰吸取李仙洲、张灵甫在莱芜、孟良崮突出冒进的教训,将部队结成方阵,密集一体,严令不得冒进!这种首尾相连的“牛皮糖”式进攻,形成了“击首尾动,击尾首动,击中则首尾皆动”的态势,使解放军根本没有机会反击,而几次阻击和反击也因为南麻临朐战役战斗力损耗太大,也没有达到预期目的,胶东的解放军一度陷入极其困难的境地。 到了10月底胶东根据地几乎全部沦陷,仅余海阳一带狭小区域,物资,后勤、工厂等全部转移到海阳东北的牙山老革命山区之中(抗战时期即开始经营),山洞山村全部驻满我军及家属,国军四处寻找我主力决战,当然很清楚这一情况!11月1日,范汉杰命令阙汉骞率领54师8旅、36旅主力及保安第5总队从莱阳东调向海阳攻击,7日占领海阳县城,中###委和华野首长大惊,电令东兵团:“不让敌人糜烂东海(地区),确保东海后方基地……”!为阻止国军继续向山区中的后方基地清剿,13纵即于8日领命火速赶到,会合胶东军区南海、北海独立团将海阳城三面包围(海阳南临黄海)。国军依据城东北的制高点神童山,向解放军发起冲击,企图击退13纵。13纵全力阻击,占领另一个制高点玉皇顶,与国军形成对峙。21日晨国军以两个团的兵力向玉皇顶发起疯狂进攻,占领了阵地。下午解放军13纵以三个团实施反击,到黄昏又将阵地收复。28日晚,13纵38师集中炮火猛轰神童山,接着三个团从不同方向发起攻击。激战至29日凌晨,占领了神童山,拂晓又被国军突袭夺回!至此,解放军再无力组织进攻。双方对峙,战场趋于沉寂。 眼看着国军胶东兵团主力整54师大部深陷海阳被围,范汉杰急调54师198旅11月22日由城阳经灵山东援海阳。198旅刚乘火车上路,解放军7纵、9纵即由胶高地区从陆路沿海边开始平行追击,同时解放军13纵派39师116团于青威公路五龙河段实施阻击,23日黄昏,198旅进至五龙河西岸黄格庄一带就遭到116团阻击,即在蚬子湾一带修筑子母堡工事。[.超多好看小说]而9纵于24日上午在上下仙游、蚬子湾一带(今莱阳南部海边)追上198旅,将其包围,蚬子湾守敌1000余人,上下仙游守敌2000余人。 蚬子湾位于烟青公路东侧,崂山湾北岸、灵山东北、店集以北,地势开阔.国军先到,借助村庄构筑了工事。当时天气寒冷,下起了雪。9纵经过300余里长途行军,相当疲劳,从24日下午16时起先后投入26师的76、77、78团和27师79团四个团对蚬子湾的国军展开五次攻击!但都遭到国军猛烈火力的抵抗,被阻于鹿棘之外,打了一天一夜,伤亡很大,进展甚微,至25日拂晓形成对峙。解放军的26师实际上已完全失去再发动攻击的能力。 胶东兵团总司令范汉杰,得知援军又被围困,速令整9师76旅,整74师57旅分别从即墨、灵山再次出援,国军第57旅却被解放军7纵其他地方武装阻于灵山以南地区。27日,第76旅由即墨进到南阡和卧牛山,向金口、仙游攻击前进;第57旅向灵山以北攻击前进。198旅也派出一个团出击至金口,企图与76旅东西会师,均被解放军击退!南阡和卧牛山距离蚬子湾仅###公里,靠近海岸,威胁很大,东线兵团遂命第9纵队25师、27师及第7纵队第19师歼灭第76旅。27日中午将其包围于南阡卧牛山一带。以主力25师配属27师79团攻歼卧牛山之敌一个团,以27师(欠79团)归7纵指挥攻歼南阡之敌。 11月27日12时,9纵以25师为主攻开始进攻南阡以南的卧牛山,不顾伤亡反复攻击在27师79团加入战斗后至28日7时才解决战斗,歼灭第227团大部计千余人,25师74团也因此丧失战斗力。 7纵以第19师配属27师两个团在28日、29日两昼夜连续总攻南阡之76旅一个团,打得很艰苦,伤亡很大,至29日拂晓失败!27师和19师元气大伤。双方都形成了首尾不接,南北分割的情况,激烈的战斗又打了两天,双方反复争夺阵地,结果还是谁也吃不掉对方。 利用这一机会第2纵队在国军侧后发起攻击于27日攻克高密,全歼守敌第64师的1个团和县保安大队共1800余人。范汉杰见海阳之围末解,高密被占,又有两个旅被围,忙调整编第64师由城阳和8军第42旅(即原荣誉1师)的两个团、第103旅的1个团由龙口海运来援,同时令57旅杜鼎率169团与171团在9辆坦克掩护下再次东援,被击毁两辆坦克和歼一个连后再次停滞不前,徒劳空返。解放军又多次强攻各点被围之敌,但都未能攻克,部队甚为疲惫,眼看援军渐至无法解决战斗,兵团命令7、9纵于30日凌晨撤出战斗,转移到五龙河以东休整。12月1日,华东野战军东线兵团指挥部再次把夺取莱阳城提到了议事日程,莱阳这颗钉子不除,对华东野战军东线兵团指挥部来说始终如芒在刺,如鲠在喉。指挥部认为拔出这颗钉子有三点好处: 1、切断敌青岛通向龙口、烟台、威海等海边据点的陆地交通,让其失去胶东内地的依托; 2、彻底消除解放区的心腹之患,消除国军对我运输补给线的袭扰; 3、敌人进攻胶东,控制各出海口,我弹药后勤补给问题严重,只能以战养战,夺取攻占莱阳敌人仓库,可改善我军后勤保障。 12月2日国军198旅和76旅在金口会师,向南撤回了灵山一带。 同一天,也就是12月2日这一天,解放军华东野战军东线兵团指挥部夺取莱阳部署终于实施,东兵团指挥部一面命令2、7、9纵北上莱阳。第13纵队,继续包围钳制海阳之敌。一面召集4个纵队司令政委开作战会议。决定7纵主攻,2纵和南海军分区武装集结五龙河两侧大野头水沟头一带,阻击即墨灵山方向北援之敌,9纵因蚬子湾损失较大集结于五龙河下游左村一带休整待命。13纵、9纵均做准备参加打援或参加攻城。东海南海军分区等地方部队监视烟台整8师。东兵团设司令部于玉泉庄直接指挥作战! 一场血战即将拉开了序幕。 第一百三十章 :浴血莱阳城 莱阳,胶东内地最大的一个县级小城,长宽都不足四公里,有厚实的古城墙,分东西南北四大关、四大门。由于其战略地位显著和重要,历代都是兵家必争之地。 国军自九月攻势占领莱阳后,就把这个胶东内地最大的县城,作为了锲入胶东腹地的主要堡垒和补给基地(仅储存弹药即达120吨),苦心经营,在这个长宽都不足两公里的莱阳城周围大肆修筑工事,两个多月中在城门、城角、四关村庄和亭山等处大量设置明碉暗堡(城外每隔50米修一个地堡,大的驻一个排,小的一个班,两地堡间挖了密集的散兵坑),阵地的编成主要凭藉城墙和城壕守备,形成以城防为重点的防御体系。此外,还加强了对外围要点的控制,以子母堡构成外围支撑点;对城关则选择独立庙宇、学校或开阔地,以堡群控制之,利用三四米高的土墙基,在城墙根修了一圈坚固的堡垒、盖沟、外壕,外壕前面还有设置两至三道鹿茨、陷阱、梅花桩;城内纵深以城隍庙为中心构筑核心阵地,作为其最后支撑点,以便死守待援。国军在兵力、火器配备上,主要阵地均以其正规部队守备,土杂武装配备子城关及城内巷战守备和保护炮兵阵地;街口都设了栅栏门,昼夜岗哨不离。各种火器可互相支援,组成密集的火网,具有较强的杀伤力。在周边各县乡已经被解放军重新占领的情况,高瞎子及胶东各地还乡团、恶霸地主、伪杂土顽等,相继都涌入了莱阳城。这些穷凶极恶的还乡团,在三个月之中他们大肆向翻身农民反攻倒算,疯狂杀害共产党和革命群众达数千人之多,怕欠下的血债遭解放军老百姓报复,把莱阳城当成他们最后的堡垒。 11月,因莱阳附近的国军8旅及36旅大部进军海阳,国军为加强防务,成立城防司令部,负责对城内机关及部队统一指挥,城外将四关各村庄的5个乡队200余人,村自卫队500余人,有组织的还乡团200余人,加上在城外各地堡的正规部队,组成“山东省莱阳县第一联防大队”(团级建制),由青岛逃回的劣绅赵世珍(莱阳城南村人,土改复查时逃青岛)任大队长,下属3个纵队,每纵队4个中队。国军的兵力的具体部署是:以第l08团1营守北面城防及城北东、西亭儿山据点。第106团1营守南门至东北城角线城防及南关与城关吴格庄高地据点;2营守备西南城防及城西马山据点;3营集结子城内,为总预备队。莱阳保安大队守城内县政府。还乡团分布子城四大门和城内。守军总数约5000人! 解放军第7纵队担任攻城任务,为了加强攻城火力,兵团又及时给配属了一个榴弹炮连和13纵队重迫击炮连(各4门炮)。纵队指挥所和榴弹炮阵地设于莱阳城外10公里左右的大陶漳村北处!重迫击炮连在攻克亭儿山后设于那里,近距离支援攻城!部队于12月3日逼近莱阳城。4日黄昏,解放军即对莱阳城四关发起突然攻击,19师攻西关,20师攻南关,21师攻东关!四关的还乡团一触即溃!为防止溃退的还乡团进城被解放军尾随进入,国军从城内往外打溃兵,城外的还乡团处于两方火力夹击之中,大部溃散、伤亡,仅大队长赵世珍率少数土顽撤进城内!解放军迅速截断了外围之敌与城内敌人的联系。 为什么国军也打杀还乡团?还乡团的名声太臭,乱杀无辜,有好多国民党官兵的家属也都被其杀害,所以,一旦有机会,国军士兵们打杀起还乡团来毫不绝不手软。[.超多好看小说] 虽然解放军切断了城外城内之敌的联系,可就扫清了外围据点及四关的敌人,解放军居然用三天的时间。 解放军以优势兵力攻击扫除外围据点,竟耗时三天,而在解放军所有战史对这三天具体战况只字不提,可见各据点仅有之少数守军之顽强,解放军损失之惨重 国军记载:“4日20时,7纵20师向南关城外1公里的吴格庄北山据点发动攻势,此据点为重要制高点,扼莱烟莱青公路,设一大地堡。守军仅106团一营3连的一个排25人配属一个重机枪班(一挺重机枪),守至8日凌晨残部从容撤回城内参与核心工事作战。 亭儿山距城400米,为北门外重要据点,设两个地堡,守军为108团1营第2连(内有60炮一个班)配属重机枪一排共150余人守备,7纵19师57团4日夜开始围攻,6日晨3时占领西亭山,歼灭国军一个排,东亭儿山一直守到9日晨,莱阳城墙已经被突破,解放军攻入城内,57团再攻东亭儿山,国军2连余部41人才在城里的国军接应下撤回核心阵地,而解放军7纵19师57团参谋长王正明在此牺牲。 马山是城西门户,位于城外1公里处,是公认的“守莱阳必确保马山”。守军是2营6连两个排配属重机枪一挺和60迫击炮一门!7纵19师56团,4日黄昏对马山阵地展开猛攻,至6日拂晓全部被歼灭!4日夜19师另外1个团沿马山埠北端越西关外围据点之封锁,经天主堂渗入莱阳城西关街道,构筑工事,以成为攻城基点并切断马山联系,国军106团最骁勇的第2营营长王敬卿率部反击被击毙!4日夜,21师约1个营突入东关,并在民巷街道布置工事,东门,南城墙、东大街皆为解放军控制,胡翼?亲到东门指挥作战,5日拂晓投入预备队3营8连、9连连续突击,甚至不惜使用火攻,于5日黄昏将此处解放军全歼,重新控制东关。以9连守东门。5日晚解放军再次进攻,城东之吴格庄据点为21师攻克,歼守军1个排。接着解放军攻克城东南角之宫家菜园,在胡翼?亲自指挥下国军反击稳定住东门!同时南门也激烈战斗(解放军20师首先歼灭守军106团一个排,并俘虏还乡团500余人),国军反击,延续到白刃战,最后由106团1营营长吕锡玲亲率援军反复冲杀三次才稳定住局面!北门攻击不甚激烈,108团1营及还乡团守住了阵地! 国军战史称,城垣战斗共毙伤解放军团长(实际为我7纵19师57团参谋长王正明)以下2000余人,生俘142人,缴获步枪329枝,轻重机枪15挺。 至8日凌晨解放军终于占领四关!除以一部兵力继续肃清外围据点外(东亭儿山等顽敌),主力遂进行攻城准备。7纵是莱芜战役前组建的新部队,由新四军7师扩编而来,抗战时主要在安徽打游击,很少遂行进攻战,这更是7纵解放战争中的首次城市攻坚战,因为缺乏必要攻坚武器和手段,只有通过坑道爆破和炸药包等老古董战术攻城,这种红军时期打土寨的战法费时费力并且容易暴露目标失去攻击突然性,但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第20、第21师由城南、城东在城墙下进行坑道作业。敌在我攻城准备阶段,不断地集中炮火,轮番轰击四关我方阵地。部队由于未重视防炮工事的构筑,遭放炮火袭击,伤亡甚大。全纵伤亡近l500人。 这个时候国民党援军已经与解放军阻援部队接触!为争取时间尽快歼灭莱阳之敌,兵团指挥部不待坑道全部完成,即命令提前发起攻城。9日凌晨2时发起总攻,各师在已占领的攻击准备阵地同时发起攻击。第20师先用坑道爆破,由于坑道未达城墙,结果没有发挥作用,干部战士遂在火力掩护下利用人海战术强行登城,遭敌密集火力阻击,伤亡枕籍。拂晓前,第20师第60团终于由南门以###破,随后该师第58团及第21师、第19师也于拂晓前先后从东,西门突破城防。展开了分割攻歼守城之敌的激烈巷战。 9日中午,第20师攻克城内敌榴弹炮阵地(今南广场附近),缴获榴弹炮2门,歼敌一个连。第19师突破后于城西北角歼敌两个排,并于西南角攻占敌山炮阵地,于西至泊歼敌一个连。该师第57团攻击城北东亭儿山时,守敌在城内之敌接应下,突围窜进北门,第57团跟踪追击攻入北门,并迅速向南发展,歼敌一个排。第21师于城东北角歼敌一个排,于文庙歼敌一个连。各部激战至黄昏基本扫清各股分散敌人,而国军城防被解放军突破后,即开始收缩兵力,除被包围截歼者外,其他千余人全部退入城隍庙核心阵地(防御体系包括西南方向相临的县府)集中扼守。 更加惨烈的争夺战才刚刚开始…… 第一百三十一章 :浴血莱阳城 国军千余人全部收缩进城隍庙核心阵地,解放军随即就将城隍庙国军核心阵地团团围住。 城隍庙是一座峭拔的大型建筑,地势较高,可瞰制全城,坐落在城东北角。东北、正北至西北均环绕有丈余深的大水塘,外岸背贴北城墙,西隔一块空荡荡的开阔地与县政府相邻,南隔一条宽街是砖瓦建筑的住宅,东南西南也毗邻民房,南,东南,西南虽然有民房但是距离较远,地形开阔。国军自9月占领莱阳以来,就以此为核心阵地,加固工事改建阵地,在容易被进攻的南墙外正面和左右两面挖了条又宽又深的壕沟,壕沟中央建了个大碉堡,外壕内是集团堡,外壕中设有火力点并有盖沟与集团堡联贯,固守点内还有一个中心阵地,阵地工事十分坚固,火力组织极其严密,各种火器相互支援并有夜间射击设施,各工事有相互贯通的夹壁墙、壕,筑有粮食弹药库,并且工事内有一水井,守军早有以此做长期固守的准备。在对峙期间,国军每日以81、60迫击炮等火力轮番压制7纵进攻阵地,破坏解放军进攻准备,战斗中以轻重火力突然开火,并以迫击炮等火力侧射,使解放军攻城部队时时都伤亡惨重。 9日晚,解放军开始部署,第19师攻击城隍庙西南面之县政府,第20师由南向北,第2l师由东北向西南,开展对城隍庙的攻击。 19师以56团从东南,55团从正西,57团从正北四面会攻,经一昼夜激战,12月10日拂晓攻克并占领隍庙外地堡8个,莱阳县保安大队长葛鸿梯被解放军击毙,莱阳保安大队及第l06团1个排共500余人被全歼。至10日8时,公安局之敌和东北城根地堡群也解决,至此,19师已伤亡2000多人,57团参谋长王正明,56团1营长林天明阵亡,55团团长邬兰亭重伤(以上3位均是老红军),很多部队建制被打残,55团仅剩不到3个连,最精锐的红2连几乎被还乡团全歼,56团2营全营仅剩百余人,6连仅剩5人,19师就此丧失战斗力撤出战场! 城隍庙10日凌晨2时发起总攻,突击队从街头的民宅中跃出冲过街道,以集束手榴弹开道,一个个纵身跳入壕沟,但在暗堡疯狂火力下没有一个能冲过去,壕沟里传来密集的枪声和惨叫声。原来壕沟中央的大碉堡其实是个假目标,而在壕沟里面四角修下的几座从外面无法发现的暗堡才是致命的火力点,解放军的突击队全部是在这里被杀伤。10日白天和晚10时再攻,再失利。20师丧失战斗力退出战场。 11日凌晨2时,21师再度猛攻,这一次终于冲过了外壕,上了城隍庙的围墙,从南和东南再次突入核心阵地,占领3个地堡,拂晓前突入约一个营,经国军反复逆袭伤亡惨重,前后左右的交叉火力网,一个个掉下壕沟……7纵司令员成钧眼看部队伤亡过大,含泪停止了进攻! 国军106团团长胡翼?致电范汉杰:“职部虽伤亡重大,弹药极度缺乏,但士气甚旺,官兵咸抱与城共存亡之决心,以期不负蒋主席之厚望”,胡电文最后一句是有深意的,在莱阳战役刚打响的12月5日,蒋介石即给范汉杰发了个电令:“莱阳为胶东半岛之中心,其得失关系全国,关系民国江山”同时直接给胡发了个“死守待援”的命令。[]胡原是蒋的卫士,胡给范的电报既是在表功又是利用与蒋的特殊关系对范施压。范汉杰不敢怠慢,严令增援部队在12日夺下莱阳西南的水沟头,速逼莱阳城。并再次严令守军死守待援并多次派飞机向莱阳城内空投物资。 在7纵数次总攻失利城隍庙守敌拒不投降,国民党援军又快速逼近的紧急关头,11日晨兵团指挥部对司令员成钧下了死命令:“晚饭前,你拿不下城隍庙,提头来见!”成钧又组织兵力发动了5次攻击,全都归于失败! 对一个纵深不到300米的工事打到这样,东线兵团司令许世友大怒,说:“从红军到今天,从来没有打过这么窝囊的仗,这简直是对我的侮辱!” 中央军委也电示许世友:“如无把握,应及早放弃,最后围歼该敌,以期掌握机动兵力,打击来援之敌”。 这一电报明显看出中央在国民党军如此坚强防守下,已经要丧失信心,要放弃莱阳的攻击了。东兵团指挥部本想一两天之内解决战斗,仗打到了这个地步简直是难以想象,怎肯让这么个围攻了十几天的残敌逃脱,决定增加攻城兵力,迅速歼灭守城残敌,尔后集中兵力打击援敌。遂调集13纵37师高锐,接替7纵攻击。高锐是莱阳人曾兼任莱阳卫戍司令,对莱阳城内地形非常熟悉,在华东局及东兵团首脑机关驻莱阳城时,该部就担任莱阳城的卫戍任务。兵团指挥部下达这个命令后,成钧恼火之下,下令让全军排以上干部集合组成敢死队,自己担任队长,去城隍庙拼个鱼死网破,均没奏效。 12日上午10时,37师接受的任务是:于当晚务必全歼残敌! 10时到12时,37师师长高锐命令部队下午5时前赶到南关待命,当夜直接投入攻击!37师所部经急行军16时30分沿20师进攻路线由南关进入交接!19时部队进入攻击出发阵地!其部署是:109团从东南角,110团字西南角并肩攻击;111团为预备队,配置于东关并包围城北隅,以防敌人逃跑。零时30分,榴、野炮开始准备,109团从正东和东南角,110团从西南角,并肩攻击。由于夜间对守军火力没有侦察清楚,攻击出发点也没有来得及构筑工事,攻击发起后遇敌壕沟内暗堡火力封锁和60炮火力拦击,各攻击点都没有爆破成功,被迫停止攻击。不久,37师改变进攻路线发动第2次攻击,4时两个团均突破至盖沟附近,110团轰破据点外墙,并爆破了几个墙内碉堡,国军集中炮火轰击,炮弹频频在攻击的解放军中爆炸,解放军伤亡惨重,但作为生力量37师仍拼死血战。此战双方伤亡都很惨重,国军称这一晚血战达到最高氵朝! 天亮时,攻击被迫告停。没有完成上级指示任务!37师首次攻击失败,高锐愿以为这么一个被7纵连续攻打了昼夜的残敌,1个师完全可以很轻松地将其消灭掉,居然首次进攻失败,实在不象话。高锐的决心:“白天攻,不惜一切代价,坚决把它打掉!” 这次攻击,按照高锐白天攻的命令,是13日11时发起的。这天上午,国民党空军多次(每次一到三架)飞临莱阳上空给守军空投弹药物资,但因地方狭小和解放军轻重机枪对空射击,飞机空头仓促,大部分物资落入解放军之手!国军称当时守军仅剩百余人。109团、110团从东南、西南再次发动攻击,孤注一掷,各营机炮连连长带各自火箭筒排(可见攻坚部队装备之精良)归团部直接指挥,集中使用,并各自带炸药包和燃烧弹,配合各步兵连爆破手一起冲锋。在炮火轰击下,城隍庙外墙大部被毁,但也因此使攻击部队突入后全部暴露在守军密集火力下,守军暗火力也疯狂侧射!60炮在攻击后续部队中成片开花!给解放军造成了重大伤亡,13纵著名的指挥员,37师唯一拥有两个英模称号(纵队模范党员、模范政治工作者)的110团3营教导员于池阵亡,110团轮训队队长董绪贵阵亡,多名连排长阵亡或重伤,解放军被迫撤回原地!再次组织了攻击分队的爆破和突击,在战斗持续了约两小时后,再次告停。第二次攻击再次以失败告终。 此战国军106团副团长赵鹤锋、3营兼营长周效武毙命! “如再不迅速拿下莱阳城,对全局印象很大”,兵团司令部绝对不允许再有闪失!孤注一掷,在2纵阻援战斗连连吃紧的情况下,命令13纵司令员周志坚亲率13纵山炮连(4门)到第一线支援指导,7纵炮兵连也配属37师攻击,师的领导也直接到主攻部队的营、连,下达了当晚必须攻歼守敌。 战况和形势迫使高锐冷静下来,认真研究对策。并亲自到前沿进行侦察,研究当时暗火力点的位置及打法,又到东北角观察了地形、敌情,发现此地冬季水位低并结了冰,塘边可以通过,地形开阔,不易接近,而且守军对这个方向的防御也不象对南面和西面那样重视。而城垣东北角地势较高,解放军各种火器可以超越射击,有利于组织火力掩护爆破和突击。周志坚到一线观察后也发现国军在城隍庙的正面和左右两侧全挖了外壕,3段外壕连成马蹄形,庙后一大片水塘,为敌所利用,7纵20师和13纵37师两次攻击都是从正面和左右两翼进攻,为外壕暗堡火力所阻,所以攻击一再失利。高锐于是接受了111团团长孙华山从东北角攻击的建议并经周志坚同意。决定由111团由此角突破。 第三次攻击在13日黄昏6时开始了。城后东北和西北的解放军炮兵阵地和加强的炮兵共40余门火炮对国军固守点实施大面积覆盖射击,各营机炮连的上百挺轻重机枪和60炮集中射击(60迫击炮居然直接抵近平射!),使用了重新捆绑的几百包大威力炸药包(大的有200斤!)城隍庙淹没在火海之中。半小时后37师投入了最后的预备队111团,与109团、110团从三个方向按照自己新选定的目标突击,连续爆破!各团组织了敢死队,全部端着上了刺刀的枪冲锋!这次攻击突击部队还将辣椒粉包在手榴弹外扔进据点,呛得敌人睁不开眼睛,这可能是我军第一次土制的最简单“毒气弹”了(这也是国军的回忆录中以为解放军使用了毒气的原因)。各营机炮连连长直接率领火箭筒排伴随突击队冲锋!东北角果然是敌人的防御弱点。111团经过大水塘边首先在东北角将守敌一个集团堡炸毁,并顺利通过了缺口,冲进了围墙;接着109团从南面突入,突破外壕,摧毁了外壕内的火力点,并以外壕为依托继续向里面的集团工事攻击。这是第4连接受其他连队两次攻击受挫的教训的结果。他们白天仔细侦察并找到了封锁壕沟的暗堡位置,重新选择了爆破路线。见到壕沟就往下扔炸药包,随着壕沟被炸塌陷,暗堡里的国民党军都被活埋,为后续部队越境过沟铺平了道路,又比较顺利的炸毁了国军围墙上的射孔,炸开缺口,使突击队顺利冲上围墙。此时109团政治部主任陈忠祥被敌60炮击伤,仍然坚持到一线鼓励战士勇猛冲杀向庙内进攻,在兄弟团队胜利的鼓舞下,110团也同样采取勇猛的爆破和突击,从西南角突进去了并打退了国军的一次疯狂反扑。国军军虽然仍利用暗壕、盖沟工事和地堡等拼命抵抗。但终究抵挡不住解放军源源不断涌进据点内的一个个突击连队,一批倒下了,后面一批接着上去,37师虽伤亡惨重,仍抱定决心冲锋不止。连续作战10余昼夜弹尽粮绝的国军,在解放军人海战术下终于无力支撑…… 14日凌晨,战斗在硝烟弥漫中顺利结束。胡翼?率仅剩17人携带报话机杀出重围从北面突出,沿途历经艰险26日才在太平庄与54师援军会合。 解放军战果统计:歼灭守敌正规军整54师36旅106团全部、108团1营、师直榴弹炮1连、36旅直山炮连、国防部交通兵第1团4连、第2团9连、联勤总部第9兵站之第42及45分站、第14供应站派出所,后方留守处等4000余人,歼灭敌地方部队机关第13专署、莱阳县政府、莱阳保安大队、警察大队等2000余,歼灭土顽还乡团4000余共万余人(实际国军和有组织的还乡团武装不会超过5000),其中生俘正规军2500余人,保安队还乡团5000余人,毙伤正规军1500余,地方部队1000余,缴获榴弹炮2门,山炮4门,迫击炮5门,60炮16门,火箭筒5个,掷弹筒5个,重机枪20挺,轻机枪123挺,冲锋枪205枝,步枪1023枝,短枪25枝,手榴弹1200个,各种炮弹7000多发,各种子弹40多万发,汽车20辆,电台7部,战马30余匹及其他大量军用物资。(原载1947年12月20日,胶东《大公报》) 据华野东兵团战后总结承认,攻莱阳历经10昼夜血战,伤亡7709人(整整是一个师被消灭),7纵基本丧失战斗力,37师元气大伤! 莱阳攻城战为何四个师围攻弹尽源绝的一团孤兵达10昼夜才告攻克,这其中并无太大蹊跷: 在兵员素质上,守军36师106团所部多为参加抗战滇西反攻的老兵,受过正规系统训练,军官绝大部分是黄埔军校毕业,基层军官甚至都立过功,战场经验和单兵素质远在解放军之上,入胶东作战也未受什么损失,心理素质较强,敢打敢拼,特别是最后集中防守城隍庙核心据点后,工事构造合理巧妙,火力配置得体,“团营指挥员决心坚强,固守坚决”(成钧语),更是打出了惊人的意志。 还乡团的战斗力更是发挥到了惊人的水平,他们知道被俘或负伤后就是死路一条,所以在城垣和城隍庙作战中,顽抗到底,还乡团在解放军攻击间隙反复喊话“共产党杀了我们的人,要誓死报仇,现在的机会到了”等等。可见仇恨之深,嚣张至极! 而东兵团此前在胶东保卫战前阶段三个月连续作战,没有后方的大范围迂回和运动使部队减员很大,极度疲劳,思想复杂,补充的士兵成分混乱,甚至有打黑枪情况,所以在攻占莱阳后,部队清洗国民党残部和还乡团的时候,都不直接参与“行刑”,而是让与之有血海深仇的贫农来执行,解放军仅维持秩序,甚至用布遮脸,以免日后被报复! 二、在战略和战术运用上,解放军也存在较大失误,开始担任攻城的7纵司令员成钧在回忆录中承认攻城存在问题,总结为: 1.兵力运用上过于分散,师团都是一线式展开,没有第二梯队,分兵作战导致被敌层层抗击无法集中兵力突破一点,伤亡过重,满足于包围当面之敌,不能继续发展以求得将敌人完全分割切断,使敌有计划退入核心据点造成重创。 2.步炮协同差(我炮兵火力远超过敌人最后却被敌迫击炮压制),重型火力(兵团配属的105榴弹炮)配属在莱阳城外10里以外,只能进行面射,在攻坚能力不足的情况下,各种火器应提前配置,抵近集中射击! 3.没有注意对敌炮火和侧翼的防护,将近半数伤亡为非直接参战,绝大部分伤亡是在对峙中遭敌集中火力(主要是迫击炮与火箭筒)杀伤! 4.到山东两年没有认真学习山东八路军的攻坚技术,爆破与突击等战术动作上不熟练,没有对地形深入分析,猛冲猛打,队型密集,在敌人成型防御体系下以人海战术伤亡惨重直至丧失战斗力!(攻城阶段每天伤亡数百人,野战医院不够使用,征调了3000多担架队来回运送伤员,而水沟头阻击的伤亡比攻城阶段还大) 7纵是有光荣传统的部队,前身是新四军7师,由安徽无为地区游击纵队,原三支队挺进团以及皖南事变突围部队组成,19师前身19旅是7纵最早成立的旅,其中56团由皖南突围出来的新四军特务团一部与无为纵队4个连组成,战斗力较强,为基本部队,然而莱阳战役19师首先丧失战斗力,新四军的底子打光! 第一百三十二章 :浴血莱阳城 莱阳城内鏖战正酣,10日,水头沟阻击战业已打响。(.) 水沟头是莱阳西南一个大镇,横跨洙河,中扼烟青公路,南视鹤山,北望平原,离莱阳城不到50公里,是胶东大陆通往青岛的交通枢纽,为通往莱阳的咽喉要道,镇外为百米宽的河滩,地形开阔便于防守,道路两侧也是丘陵起伏,便于构筑野战工事,自古就是莱阳外围必守之重镇!水头沟一旦失守莱阳全境无险可守,也无可利用之地形。 九月攻势国军54师进攻莱阳时,曾经在这里与解放军13纵展开过激战。如今三个月过去了同样还是54师,又在这里与解放军阻援部队接战!只不过这次对手由13纵换成了2纵,配合54师作战的由25师变成了64师!解放军阻援部队2纵部队以6师固守水沟头、李家瞳一带阵地(16团守水沟头,17团守李家瞳,18团为师预备队位于任家瞳),5师位于6师以东地区防御(13团守凤凰顶、前柳家屯,东西贤都、吕家埠地区,14团位于252高地并以警戒部队控制平林院及其西山高地构筑二线阵地)4师配置在水沟头西北地区保障水沟头主阵地右翼安全,并随时准备增强水沟头防御! 10日,救援莱阳城的国军74师57旅一部就到达了姜山集一带,上午7时,国军198旅约5个营的兵力在六辆坦克掩护下由石城南之大、小泊分三路向东北方向的解放军的阻击部队5师阵地气势汹汹扑过去,一部进攻西流泉(当即突破14团防守),主力向13团3营的凤凰顶阵地进攻!解放军根本没有打坦克的经验,造成很大伤亡。地堡大部被坦克摧毁,国共两军展开血战,来回拉锯几次至15时国军停止进攻!解放军也损失惨重。17时,5师13团14团各一部组织反击!攻至太平山西流泉一带再无力进攻停止!13团3营丧失战斗力,14团派4连接替凤凰顶13团3营防御,主力置于252高地,将平林院阵地交由13团。 11日9时,国军以数架飞机向水沟头16团阵地轰击并投燃烧弹,接着数十门重炮轰击,解放军阵地半数被毁,9时30分,国军从田格庄出动坦克7辆掩护54师198旅1个营向解放军16团1营阵地攻击,16团一营奋力反击,连续击退国军两次进攻,击毙百余人,迫使国军退回田格庄。国民党军在向16团1营阵地攻击同时,国民党军198旅1个团的兵力由臧家院西出发,一举占领了解放军17团前哨阵地刘家院西,又以1个营占领黄花灌,解放军17团退守洙河北岸稳住阵脚,又连续击退了国军数次进攻! 12月初,当解放军开始向莱阳集结时,国军胶东兵团司令范汉杰就已有所察觉,他计划以莱阳来吸住###主力,以求决战。范汉杰即下四道命令1.守备莱阳之胡团固守莱阳,能守7天就算完成任务;2.命在即墨附近休整之64师即向莱阳前进;3.派登陆艇将海阳之54师接运到青岛后即向莱阳前进;4.令整8军(整8师于11月底扩为整8军,下辖整8师和整荣誉一师)军长李弥率军主力从烟台南下。 当莱阳被围之后,范汉杰即令在即墨附近之64师师长黄国梁指挥该师156、159旅并指挥54师之198旅另配属9师炮兵营、战车12辆,74师57旅随后跟进,开始由灵山(以9师76旅守备)一带,经姜山集,沿青(岛)烟(台)公路,增援莱阳城。国军54师在青岛、即墨一带集结后,6日开始北进,7日占领姜山集,8日在保驾山和索兰一带与解放军南海2团接触!此时,国军已将被困海阳城第54师部队(36旅主力及8旅),以及从龙口抽调的整8军之部队(根据第8军长李弥的建议为防止8军主力全部调出解放军乘虚占领烟台,仅调原来增援蚬子湾的42旅两个团,103旅一个团)共三个旅,海运青岛,组成增援莱阳的第二梯队,于10日前后,开始由青岛相同路线北上。范汉杰企图集中兵力与解放军主力在莱阳进行一次决战。 国军增援在水头沟受阻,滞止不前。范汉杰严令援军总指挥64师长黄国梁12日必须攻下水沟头进军莱阳!黄国梁还立了军令状:“攻不下水沟头愿将头颅送青岛!” 12日6时30分,增援的国军调整部署,调集2个主力旅,以198旅为主攻,集中了攻击以来最多的10余架飞机和火炮开始轰击,40分钟后,198旅1个团的兵力在10辆坦克掩护下由龙湾庄出发,沿烟青公路东侧分数路猛扑16团2营5连阵地,经激战至9时占领大部分阵地,2营主力增援后在公路西侧稳住局面。9时,198旅另1个团在7辆坦克掩护下由田格庄出发向公路西侧16团1营阵地猛攻一度突入阵地,在解放军反冲锋下失败!退回田格庄。第4师之第12团火速至水沟头猪河北岸增强防御。12时以后,国军又以1个团由黄花灌出发向17团阵地发动多次进攻,被击退后黄昏前退回11日位置!经过12日激战,解放军2纵在9纵27师所部配合下稳住了阵地!6师16团两日阻击在主阵地水沟头歼灭国民党军千余人自身也伤亡惨重,几乎打光。当日夜,损失惨重的2纵不得不调整防御部署,紧缩阵地。以6师17、18团接替水沟头阵地,5师13团再次撤退至圈子地区,以5师14团接替6师17团防守的李家瞳、史家瞳阵地。 13日8时许.国军再次集中力量向水沟头6师第18团阵地攻击,第18团伤亡较大被迫后撤。国军1个团由田格庄沿水道向右翼迂回,南海军分区部队阻击后再次后退,国军于15时攻占南寨、范家町。而援军第2梯队也已经到达水沟头南的林泉店一带,开始在林家庄与解放军9纵27师接触。2纵被迫于22时向北边打边撤,14团调至房家瞳以北管道、小院、周格庄一线防守,13团位于周格庄一带,交替掩护撤退! 14日拂晓国军两批援军会合后,分两路占领水沟头,以64师及57旅一部守备水沟头一线,改以54师8旅、36旅、198旅、8师42旅为第一梯队,由54师师长阙汉骞指挥,以36旅、198旅、42旅为一路(198旅为主攻)沿烟青公路向东北进攻太平庄,另一路8旅占义谭店,沽河头,11时与解放军14团接触,14团坚守官道村至黄昏,入夜,5师后撤。 15日晨,国军继续跟进攻击与5师在上马庄,封家泊一带激战终日!占领上马庄,最后解放军在封家泊稳定住局势,16时,国军后撤。2纵在阻击战歼灭国军3000余人,一直坚持到攻克莱阳,完成阻击任务! 第一百三十三章 :浴血莱阳城 攻克莱阳城给国军一个沉重的打击。[]但范汉杰并不甘心,他在水沟头一带集中了6个旅的兵力,妄图重占莱阳城。解放军为了打击国军重占莱阳城的企图,保卫解放莱阳城的战果,兵团指挥部于14、15日夜间,变更了部署:2纵因阻援战斗的伤亡太大西移休整,准备执行南下苏州的任务。7纵因攻城战丧失战斗力撤至莱阳招远边境的夏店一带休整待机。将13纵在莱阳城西南展开,紧急修筑工事,准备正面阻击由水沟头东进国军。9纵26师移至河头店一带,位于13纵的右翼,阻击国民党军由水沟头经河头店迂回莱阳城(配合2纵参加阻击的27师后撤休整,25师配合胶东军区部队迂回敌后侧击)。 13纵在进入将军顶前夕,参加过围攻海阳城之战,部队一个多月风餐露宿,攻防兼备,战士们体力消耗很大,十分疲劳,部队减员也没有得到及时补充。38师12月14日晚进驻将军顶贺家瞳一带,任务是:“坚守将军顶阵地,与兄弟部队一起,死死把守住莱青公路从水沟头到莱阳的这段青至莱唯一公路,阻击国民党军沿公路东进。[.超多好看小说]” 39师进驻东、西小埠,前、后大埠一带,阻击国军由西南方向的进攻,37师则进驻姜家泊、东西赵瞳一带,充当纵队的预备队。 国军在水沟头附近各村庄进行了几天的调整和侦察后,根据当时解放军已经撤出莱阳城在周边休整,而即使重占莱阳后又无足够兵力守备的情况,国军以其第54师198旅、8旅为一线部队,兵分两路(198旅以将军顶为目标正面攻击,8旅以西小埠为目标侧翼攻击,最后会攻将军顶)沿青烟公路及两侧,向莱阳城进攻,企图由此突破解放军防御向贺家瞳、将军顶进攻,越过白龙河以西的丘陵,由西南攻入莱阳城,期待此举能引出解放军主力部队,然后再投入二线部队与解放军决战!与此同时,解放军也进行了防御战斗的动员和准备,其中主阵地上的38师在这之前甚至根本没有遇到过坦克,他们把一个多月前刚从54师手里缴获的几个火箭筒配置在阵地前沿用来对付54师的坦克,迫击炮布置在阵地后面,并部署了对空火力,连将军顶上的将军墓也利用起来构筑了一个机枪堡垒!决心打一场保卫莱阳城,不准国军重占莱阳城的保卫战。 担任主攻的国军整54师是陈诚系统的第二大骨干部队,其前身是由教导第3师改编的第14师,霍揆彰、黄维、方天等国军名将都担任过该军军长。抗战后期,原属54军的第14师、第50师先后调出,组成了著名的新六军。内战开始后在广东清剿过解放军东江纵队,1946年6月海运青岛,投入胶东战场,后整编为54师。在莱阳战役期间,整编为师的54军下辖第8旅、第198旅和36旅。198旅、8旅作为援军主力攻击救援莱阳被围的36旅所部!54师第8旅和第198旅都是美械装备,战斗力很强,54师属炮兵营有美制105毫米榴弹炮12门,8旅和198旅各有旅属美制76毫米山炮12门,加上配属的整9师炮兵营和12辆坦克,火力强大! 198旅是抗战期间由湖南地方部队升级的,1940年编入54军后,为平衡战力,以14师、50师各1团与198师互换,始成为国军劲旅!滇西反攻战绩卓越授予飞虎旗一面!由于隶属时间已久,此时已被军长阙汉骞视为基本部队;第8旅,原属胡宗南系统的第38集团军第57军,于1945年教导总队的底子编成的46师并入8师转隶54军。此两师同为国军嫡系部队,战斗力强劲! 12月19日拂晓,一发发炮弹开始在公路两侧爆炸起来。战斗首先在公路两侧打响了。国军54师8旅先头部队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由左家泊分两股沿公路两侧向新店、左家泊、桃源庄一线攻击前进,8时,解放军39师116团一部设伏于太平庄,解放军38师113团3营设伏于青埠屯,114团2营设伏于肖家瞳,由于隐蔽不利,突击目的没有达成,被迫转移!11时,国军8旅约1个营由左家泊向解放军39师117团1营前大埠阵地进攻!11时30分占去村西大半阵地,15时117团组织4个连反冲锋激战至16时,重新夺回失去的大半阵地。与此同时国军又由左家泊增加1个营的兵力配合进攻前大埠之国军连续几次攻击,后被解放军击败,仓皇退到左家泊。 20日8时30分,198旅以1个营的兵力由朱家埠兵分两路进攻38师肖家瞳阵地。由于国军火力猛,解放军防御工事不坚固,解放军伤亡很大,8时50分肖家瞳失守!占肖家瞳198旅一个营继续推进,至贺家瞳,被解放军38师114团3营击退。 8时许,另一路的8旅从左家泊方向集中1个多团,进攻解放军39师前、后大埠阵地。激战至11时50分前大埠失守!12时40分,后大埠也失守!国军以占领冯格庄后与肖家瞳后,以这些村庄为依托,继续向东推进,向解放军西小埠西无名高地的39师117团1营阵地猛烈攻击,激战至13时占领无名高地。无名高地是解放军西小埠阵地的主要前沿阵地!占领后可俯瞰所有阵地,无名高地失守国军可居高临下进行打击,解放军西小埠主阵地也不保!19时,奉命紧急赶到的37师即以109团和110团分别从中小埠南北向西小埠西高地展开反击。经半夜反复争夺,凌晨2时将国民党军击溃。恢复阵地仍由117团1营防守!21日4时,国军又集中兵力攻击,而解放军因连续拉锯伤亡过大,已再无力坚守,被迫再次放弃阵地撤回西小埠村。 第一百三十四章 :浴血莱阳城 21日10时许,国军198旅约有2个营的兵力,从正面向解放军114团3营防守的贺家瞳阵地发起了攻击。被解放军以密集的炮火阻滞于阵地前沿三百米处,但国军冒着炮火仍多次轮番攻击3营阵地,都被解放军打退了。激战到下午3时,解放军3营9连在火力掩护下向国军发起勇猛的反突击,将敌国军赶回冯格庄、肖家瞳等地。 22日,战场上显得异常宁静,宁静的让人发慌。交战的双方都知道,一场更激烈、更残酷的战斗正在酝酿中。头三天的战斗,双方只不过是试探性的前哨战,解放军付出了相当的代价,失去了前沿几处重要阵地。国军正在从新部署,加强进攻力量。这一次,国军的作战意图很明白,就是要与解放军争夺将军顶这个唯一的制高点,只要占领了将军顶,通往莱阳城的大门也就打开了。 23日上午8时许,国军的炮火攻击开始了,炮弹铺天盖地覆盖了解放军的阵地。国军的飞机在将军顶阵地狂轰乱炸。一个小时后,两路国军开始进攻,一路是198旅驻冯格庄的1个营在3辆坦克的掩护下,向解放军114团3营防守的贺家瞳阵地扑来。另一路是占领后大埠和无名高地国军8旅约1个营,向解放军39师117团西小埠阵地攻击。 贺家瞳阵地上“陈毅炮手”牟岗,肩上扛着全团唯一的火箭筒,把国军第一辆坦克击毁了。解放军3营战士经过激烈的冲击反冲击的搏斗,10时50分把国军赶出了贺家瞳。恼羞成怒又不甘心失败的国军,又增加约1个团的兵力,于11时再向解放军3营贺家瞳正面阵地扑来。12时解放军前沿阵地被突破!同时,国民党军另一部分由贺家瞳村南绕至村东,在3辆坦克的掩护下,侧面进攻,对解放军114团3营阵地形成了包围态势,最后国共两军在阵地上展开肉搏战。114团3营营长叶林海负了重伤。打到最后只剩下不到一个连!12时30分,师立即命令114团参谋长李和堂率38师114团2、4、5连由将军顶,37师110团1营由中小埠同时反击,终于将绕至贺家瞳侧后的国军彻底打垮了。正面国军也被解放军阻住,来回开始了拉锯战,战斗在对峙下停下来!西小埠阵地,解放军39师117团特务连和2个步兵连实施反击,12时30分终于将国军击退! 13时,国军更加气急败坏,重新组织了第三次冲锋。分两路,各有1个团的兵力,在炮火的掩护下蜂拥而来。在国军8旅优势兵力和火力攻击下,13时30分解放军西小埠阵地首先失守!另一路198旅从贺家瞳村后突入解放军阵地,3营子弹、手榴弹全打光了,又展开了肉搏战,有的连拼的只剩下二、三十个人。经多次拉锯争夺后,所有的工事又都被的炮火摧毁了,村内无设防准备解放军被迫放弃贺家瞳阵地,从村子一侧撤了出来。 贺家瞳在将军顶西部,西小埠在将军顶西南部,是离主阵地最近的两个村庄,距离都不超过500米,特别是贺家瞳与将军顶之间几乎没有相对海拔(西小埠与将军顶之间有山沟阻隔,俗称西南凹)相当于平原作战防守极为不利,这两处特别是贺家瞳的失守,直接威胁到解放军最后的防线将军顶,解放军拼死反击,要夺回失去的阵地。 西小埠方面,14时解放军投入预备队37师110团2个营对反击,展开后来回拉锯,最后因解放军投入兵力有限,伤亡过重,最后不得不撤出战斗!15时左右,解放军投入所有可用兵力!以37师109团110团39师116团投入所有可战之兵各一部再次反击,双方展开血战,国军也投入了预备队增援,这样国军兵力已增到2个团,经过反复争夺,至17时解放军又被迫撤出战斗! 贺家瞳方面,约15时许,得到阵地失守消息的38师,立即命令114团参谋长李和堂马上回3营组织部队从国军右侧打上去。同时命令113团立即组织部队从国军左侧打上去,命令全师炮兵集中炮火配合步兵战斗,把全师3个团的轻型迫击炮、师炮兵营的重型迫击炮、美式战防炮、三八式野炮等共40余门火炮,全部集中由师炮兵营统一指挥,全力以赴掩护步兵战斗,命令师指挥所全体人员包括勤杂人员立即组织起来,准备同敌人展开殊死搏斗。 15时30分,解放军114团副团长常建德亲自率领1个营进行反击,决心夺回被占领的贺家瞳阵地。由于连日作战,兵力得不到及时补充,弹药缺乏,虽然猛冲了好几次,都因国军火力太猛,未能将其赶出村去,副团长常建德也受重伤!战斗形成胶着状态。国军占村内,解放军占村沿,一直打到17时结束了这一天的战斗。(38师长张怀忠回忆录中承认对敌攻击准备不足,贺家瞳战斗“我们付出的牺牲和代价之大,都是空前未有的”,战后我山东兵团战役汇编曾专门以此战斗失败为例展开批评!) 第一百三十五章 :浴血莱阳城 将军顶,是一个海拔只有96米的小土丘,上面有个小村庄,还有个大古坟,传说古代有个将军死葬在这里,因此而得名。就是这么一个不引人注目的小土丘,由于它是这一丘陵地带的最高点,也是莱青公路的咽喉,因此竟成为国共两军双方激烈争夺的要隘了。将军顶西近平原并受西小埠贺家瞳之村庄障碍,东临深沟(38师指挥所设在东坡的深沟),198旅占领贺家瞳后从西部打来,几乎没有相对海拔,相当于平原作战,无险可守,8旅占领西小埠直接从侧翼攻击牵制解放军,完成了对将军顶的钳式会攻态势,解放军防守形势极为不利! 24日10时许,国军198旅驻贺家瞳的1个团,在5辆坦克掩护下,向解放军960高地、将军顶阵地扑来。解放军114团3营被迫从贺家瞳村外撤到将军顶与2营会合。驻守在960高地北侧的114团3连,利用国军两辆坦克被击毁着火的机会。抓住战机,勇猛冲杀,国军丢下一百多具尸体,撤回了贺家瞳。960高地是将军顶阵地前的一个制高点,也是最后一道防线了,如果失守,后果是不堪设想的。当国军再一次向960高地发起攻击时,6连前去支援3连作战。在全师集中的炮火的支援下,双方在将军顶一直激战到下午1时30分,国军终没得手,退回贺家瞳。 为了确保将军顶阵地,阻击国军的进攻,增强解放军防御阵地的稳固性,抓紧黄昏时的作战空隙,解放军重新调整了兵力部署。把疲劳大、伤亡重的114团撤出主阵地做为师的预备队。把原担任侧翼任务的113团调上来接替114团主阵地防务。113团的1营及团特务连守备将军顶及其南侧阵地,2营接替114团1营阵地;3营接替114团2营阵地,112团接替113团原侧翼防守阵地。夜幕中,部队在迅速地移防,接防,抢修工事,准备迎接明天更为惨烈的战斗。 25日,胶东保卫战,最后、也是最大的一场恶战开始了。8点半,国军54师集中了全师的榴弹炮、迫击炮,密集的炮火全部倾泻在解放军113团1营的阵地上。(.无弹窗广告)同时,国军又出动了4架飞机,在整个战区上空盘旋,轰炸,扫射,冰雹似的炸弹把将军顶这个不到一平方公里的阵地炸成一片火海,在一片硝烟中,国军以四个团的兵力,在密集的火力掩护下,向解放军1营阵地发起了集团式的冲锋。由于天寒地冻,作业工具器材缺乏,解放军阵地工事修得并不坚固。两条浅狭的堑壕和几个地堡暴露在开阔的土岗上,经不起集中猛烈的连续炮火轰击。前沿工事一时间被打得七零八落。国军利用一条自然沟,在炮火、机关枪火力掩护下,一波一波的连续冲击。被埋在土里的解放军战士们迅速从打塌了的战壕里钻出来,用成束的手榴弹和机枪反击,连续打退了国军四次进攻。 中午时分,国军在其军官督战下,以整营整营部队集团冲上解放军阵地,那时刻,喊杀声,刺刀撞击声响成一片。由于解放军守卫前沿阵地的113团1营弹药已经打光,人员伤亡过大,阵地被突破!前沿阵地的3个地堡被占,师指挥部见此情况,决定把师最后1个整团也拿上去,当即就命令112团出击,协助113团1营夺回阵地。112团副团长黄冠亭亲自带着他们的1营和团特务连从113团1连的侧翼攻了上去,一个猛冲,把立脚未稳的国军打了下去,一举夺回失守的阵地。 国军多次攻击未果,最后准备孤注一掷。下午13时,也投入了最后的预备队,在旅、团长的亲自督战下,又以整营整营的兵力,在飞机大炮掩护下蜂拥而上,再次将解放军前沿阵地(112团特务连防守)突破,并依此为依托,继续向112团3连阵地猛烈攻击。这时,解放军集中全师所有炮火把仅剩的炮弹一齐砸向密集的国军头上。但国军依仗人多、武器好,从将军顶的西侧迂回到北侧,企图在正、侧两面在解放军113团3营扼守的960高地和将军顶阵地实行全面突破,整个将军顶周围,国军如同一片飞蝗,漫山遍野向解放军阵地进攻了,打垮一批,又上来一批,冲击与反冲击在狭窄的阵地内和开阔地上进行着。解放军由于伤亡过大,有些地段已无人防守了。解放军113团副政委荣育德、113团3营营长张怀金,亲自率队肉搏,而相继牺牲。而解放军部队伤亡过大,又失掉了指挥,有的连拼到最后,班长在指挥作战…… 激烈的战斗一直持续到黄昏,最后在双方对峙的情况下停了下来。国军占去解放军前沿阵地,却再也没有力量发起进攻了。这一天,国军投入兵力最多,火力最强,攻势最凶的一天,也是解放军以血肉之躯,以惊天地泣鬼神的勇敢精神扼守住将军顶阵地最强烈的一天。38师几乎打光!纵队决定37师接防将军顶一带阵地,黄昏后,部队进行轮换。37师是攻城和阻击的预备队,伤亡很大!这个时候把它调来接替将军顶这一最后防线的重任,可见解放军也已经到了最后关头。华野兵团指挥部犹豫再三,最后决定撤退,将莱阳让给54师,并已经下达命令给13纵,37师担任最后的撤退掩护!可万没想到国军却没有支持到最后,先打退堂鼓,跑了。 拂晓指挥部接到侦察报告,国军竟然跑了!谁都不敢相信。后来才知道,原来是7纵和南海军分区的部队,22日西渡大沽河,经店子、古岘、夏格庄迂回南进,24日占领姜山镇,随即向国军侧翼展开袭扰,切断了国军的后方补给线,并且于25日在姜山以南截获支援蒋军的美国海军陆战队吉普车l辆,毙俘美军5人。而2、9纵在国军的侧后,对其威胁更大,同时54师64师等部将调其他战场,即便是国军占领莱阳后也没有足够兵力维持等原因,范汉杰不得不操操收兵。54师于26日8时由桃源庄、朱守清埠、小河源一线沿莱青公路向青岛一路撤退。 解放军原派37师2个团、39师1个营为追击部队,16时国军退到水沟头,解放军也因伤亡较大兵力有限逐也停止了追击。27日,国军全部南撤!29日回窜至灵山以南地区(54师撤至青岛北部流亭附近,64师撤回青岛北部城阳附近)。战后13纵全部进入莱阳城西于家店地区休整。 山东兵团战役总结汇编也承认莱阳阻击战没有打好,最后成功实属侥幸!挑几处重点如下: 1.贺家瞳作战中工事分散兵力单薄,工事全在村庄周围村内没有巷战准备,防御面积宽大,兵力仅1个营。在联络中断无增援下受到很大损失! 2.干部责任心差未耐心研究作战方案消极抵抗,在遭遇攻击紧急情况下擅自逃跑。 3.防御分散缺乏重点,无纵深配置,在敌人突破贺家瞳后没有迅速转移兵力于将军顶,在兵力分散射击凌乱的情况下,消耗太大作用太小,尤其在紧急情况下,主要炮火无立足之地(本来都在阵地后面,无纵深)居然脱离阵地逃跑,造成步兵损失严重 4.首先是麻木不仁,然后是惊慌失措,在退却中无组织溃退,损人丢枪,军班以上干部缺乏责任心没有序组织,交替掩护撤退! 5.团营连通信中断,当敌突破我阵地时团师皆不知情,错过反击时机,当组织发起反击时,出击道路选择在居高临下之正面,伤亡重大。 按照解放军军公开战史。莱阳战役共歼国民党军整编第54师、第64师各一部(64师主力、8军42旅、74师57旅作为二线部队根本都没有投入战斗)及地方团队共约1.7万余人(其中俘虏7000余人)。这一数字明显夸大,按解放军自己的分别统计,2纵水沟头歼敌3000余,13纵将军顶一线歼54师3600余人(这里面显然已经包括了一些54师在水沟头的损失,重复统计!),7纵在莱阳歼灭4000人,13纵37师在莱阳歼灭千余,除去夸大成分及重复统计,国军总伤亡数不超过1万,而解放军仅攻城即损失近八千,打援作战13纵几乎丧失战斗能力(损失应该在万人以上),2纵元气大伤侥幸完成阻援任务撤离战场加上9纵配合13纵作战的一些损失,解放军伤亡总数应在两万数千人甚至接近三万的水平。 蒋介石因其他战场冬季战事紧张,并且胶东各出海口控制稳定,战后不久整9师76旅由青岛空运武汉归还整9师建制;整编第54师主力(198旅、8旅)1.5万余人赴援锦州;整编64师开赴苏北战场,至此胶东兵团的6个整编师(进入胶东的只有5个整编师,整45师一直在潍坊一带稳固后方)已经调出了4个,仅留整8军守烟台、威海、龙口、福山、蓬莱等地。以整54师36旅、74师57旅守青岛、即墨、灵山等地,国军胶东兵团名存实亡随即解体。胶东形成了国民党控制各大城市及出海口,转入对重点的防御,解放军彻底粉碎国军的重点进攻,控制胶东腹地并展开反攻的形势。 莱阳战役是国共双方在胶东中心地带的一次大规模决战。也是范汉杰的“胶东兵团”的最后一次作战。双方投入了共达20余万人,在五龙河畔、水沟头、将军顶进行了殊死搏斗,在战役中,范汉杰敢于以7个旅的劣势兵力与解放军4个纵队外加一个胶东军区决战(兵力比例接近1:3)并最终以较小的代价重创解放军,确实表现了非凡的胆略和战场判断能力。同时在兵力调度上,他又能听取各方面意见,使国军的兵力得到最合理的配置。可以说,在这次战役中,范汉杰将自己的军事才能发挥得淋漓尽致。如果国军整个兵力不足并要继续抽兵赴其他战场、还有解放军阻援部队的意志远胜于国军等原因,最终战局难以料想!在战斗中,国军也表现了较强的战斗力!胡翼?以一团之兵坚守莱阳10数天之久连续挫败解放军4个师的围攻并使7纵丧失战斗力撤离战场,远远超过解放军预期甚至国军自己的计划!国军援兵在两个阶段的攻击中一直以54师198旅为主攻,11月底198旅即在莱阳南部的蚬子湾重创9纵所部,救援莱阳,12月8日到25日连续攻击层层推进达18天之久,分别与解放军重兵设防的2纵、13纵、9纵阻援部队血战,使解放军步步后退遭遇重大损失!战后参加莱阳攻城阻援的解放军胶东全部主力4个纵队丧失再战能力,撤离战场休整了两个多月,补充人员和编制。解放军用巨大的代价换取了战役和战略上的胜利! 第一百三十六章 :咱们是一条心 孟庄老百姓夏收的新麦被还乡团三个月抢尽吃空,由于还乡团的残杀,田地荒芜,秋粮也就没有了收获,新年将至,老百姓许多人家都已断了顿。[]解放军不能眼看着老百姓饿死,解放军就自己勒紧了肚子把缴获老蒋来的面粉(那时老百姓叫洋面)分给孟庄的老百姓,一家一袋。老百姓舍不得吃,吃糠吃菜也留着,留着给打仗的解放军吃。 要打莱阳城了,老百姓高兴,吃糠咽菜也高兴。高瞎子太坏了,高瞎子杀人不眨眼,高瞎子就躲在莱阳城里,高瞎子不死,还乡团不灭,老百姓就不会有安生日子过。真要过上安生好日子,就必须先打倒高瞎子的后台老蒋,老蒋有八百万国民党军队支撑着,只有消灭了国民党军队,老蒋才能倒台,高瞎子才会被打死,这道理不用说,一个大字不识的老头老太都明白。 解放军的一个营,傍晚住进了孟庄,那会儿天还不太黑,解放军放下背包就给老百姓打扫院子、挑水,孩子们跟着解放军跑进跑出,一片欢声笑语。一个解放军小战士正在用石灰水往墙上粉刷标语,孩子们都不识字,围着小战士问:“叔叔,你在墙上画的是什么画?” 小战士一听,笑了,就问:“是画么?” 小孩们七嘴八舌,打量着小战士粉刷的标语反复看,说:“是山不像山,是树不像树。画得到底是个什么呢?” 一个大一点的孩子说:“我知道,这东西好像是字。” 小战士笑:“是字?你是那么知道的?” 那孩子说:“我家里有一本书,上面有好多好多这样的东西,我看他们挺像,只是书上的小一点,你画在墙上的大一点。” 小战士夸张那孩子说:“你说得很对,这就是字,可你知道这些字什么意示么?” 孩子们都摇头,都说不知道。 小战士说:“你们想不想知道这些字的意示?” 孩子们异口同声说:“想!” 小战士很高兴,小战士用手指着墙上他刚粉刷的第一个大字说:“这个字叫‘打’,第二个字叫‘倒’,连起来念打到,往下念蒋、介、石、解、放、全、中、国!” 小战士说:“我们再连在一起念:打倒蒋介石,解放全中国!” 小战士又问:“蒋介石知道是谁么?” 孩子们都说:“知道知道。(.无弹窗广告)老坏老坏的一个人,和高瞎子是一家的。” 小战士再问:“那么中国呢?” 孩子们也说知道,有说是他们村的,有说是他们家的,又说是老大老大的地方,像天一样大…… 孩子们争论不休,最后等小战士来定夺,小战士说:“你们大伙说的也对也不对,关于这个问题,我也一下说不好。今天我们只要会念这个标语就行了,来我们一起念:打倒蒋介石,解放全救国! 孩子们都知道了,都会念了。 孟庄的傍晚,孟庄的大街小巷一时间都唱响着一个个童稚的声音:“打倒蒋介石,解放全中国。” 解放军开饭了,吃的是高粱面锅贴子,胶东的土话叫:高粱饼子。这东西就是把高粱粒在碾子上碾碎成粉,做饼子时把高粱面用水和匀,再团成团,糊在烧热的铁锅上,蒸熟。这高粱面饼子吃起来一般都很硬、发粘,现在的人是很难入口,那时的解放军官兵们却吃得却是又香又甜,小孩子们止不住的流口水,解放军就把高粱面饼子送进孩子们的嘴里,孩子们吃起来果然又香又甜,孩子们说:“我们长大了也要当解放军,有高粱饼子吃!” 解放军战士们都笑。 有一位吸着小烟锅的解放军老战士风趣地说:“等你们长大了,中国可就解放了,你们就不吃这个了。” 孩子们不解,问:“那、那我们吃什么呢?” 老战士问孩子们:“那你们最想吃什么呢?” 孩子们想都没想,几乎是异口同声说:“饽饽!” 饽饽是胶东人用麦子的精粉面蒸做的一种面食,也是胶东人最讲究的一种面食,常日里几乎看不到,只有到了过年过节的时候,才舍得用精粉麦子面,做几个大饽饽。日子过得说得过去的就做几个全精粉大饽饽,日子过的次一点的就做几个包里子的大饽饽。(.无弹窗广告)包里子的饽饽就是用精粉面做外皮,里面包上一些黑一点麦麸面,吃起来那味觉那就差了很多。 但不管怎么样,饽饽总是要做的,做好的饽饽首先要供奉神灵,饽饽的大小,饽饽的黑白,一般都代表着主人的脸面。饽饽好像不是做来吃的,像是做来看的。见人夸饽饽,主人会很有面子的。 饽饽供奉过神灵后,人才可以吃,有钱的人家过节可以成顿得吃,却大多的人家只能吃那么一小块,或那么一点点。饽饽是用来招待客人的。 孩子们说饽饽一点都不稀奇。 那位老战士说:“好,那就吃饽饽。等全国解放了。我们就都过上了好日子。饽饽可以海着吃,天天吃,顿顿吃!” 孩子们高兴,孩子们一片嘘声,孩子们对未来解放的中国充满憧憬。 老百姓分到的面粉,舍不得吃,?来了又松又软香喷喷白面大饼给解放军送来了,解放军不拿群众一针一线,解放军官兵们都不吃,都推辞,都说吃过了,而且都很饱。。 解放军一口都不吃。老百姓就把大饼集中起来,送到了区政府,送在了二桃的桌子上了,老百姓的盛情难却,二桃也犯了难,就去找这个营的营长,这个营的营长叫大刘,二桃认识,2纵的,大刘胡子拉碴,眼睛很大,说起话来大门大嗓,很豪爽,大刘说:“乡亲们的心意我们领了,大饼还是留给乡亲们吃吧,他们的生活也很苦。” 解放军部队傍晚才住进了孟庄,半夜时竟全都开拔了,没有一点声音,硬是没有惊动老百姓。从昨天傍晚,莱阳方向就传来了激烈的枪炮声,攻打莱阳的战斗终于开始了。 第二天8点钟刚过,小山子扛着机枪就颠颠跑来,小山子战时是区中队的机枪手,平日里又是区政府的通讯员。小山子总是人不离枪,枪不离人,不知道该说枪是他的影子还是他是枪的影子。小山子给二桃带来了胶东支前司令部的命令:命令二桃带担架救护队、区中队扑莱阳前线执行支前任务! 胶东人民的支前大军是全国闻名的。现在不少的老人们都记得当年,陈毅老总曾亲自点名表彰过我们胶东的支前队伍。电影《南征北战》里面的支前战斗情景,就是以胶东支援鲁南大会战的远征担架运输队为原型的。解放战争期间的“鲁南大会战”,是1947年春节前后在临沂一带进行的,当时是一场关键性的战役。国军国防部参谋总长陈诚,坐镇徐州指挥,声称:“党国成败,全系鲁南一役,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结果,还是以国军的失败和解放军的胜利而告终。 胶东的支前队伍,最早组建于1946年底,出征于1947年初。由胶东行政公署主任曹漫之亲任“胶东支前司令部”的司令员,张修己任政治委员。当时的支前民工都有一本立功证,此证背面就印有曹漫之和张修己的出征欢送辞以及“天天立功,时时立功,处处立功,事事立功,支援鲁南大会战立大功!”的响亮口号。空白处,一般是此证使用者可以填写的“立功计划”。 胶东人民支前之所以非常出名,是有战绩为证的。据不完全统计,战争年代,全区共动员了260余万人次参加支前活动,临时组织的脱产子弟兵团就有129个,计15万余人。这是多么巨大的数字啊!1946年,胶东各级政府都成立了支前委员会,各县还专门设立了“民力动员科”,在“反蒋保田”、“一切为了前线,一切为了胜利”的口号下,展开了大规模的支前运动,真正做到了“要人有人,要物有物”,“部队打到哪里,就支援到哪里”。 胶东的支前大军,不仅参加本地的“胶东保卫战”,本省的莱芜战役、济南战役和孟良崮战役、莱阳战役……而且还随军远征,参加淮海、渡江和京沪解放等重大战役。最远到达福建,支援解放舟山群岛。这期间,曾涌现出许多英雄模范人物。如,苦大仇深的华东支前英雄唐和恩,他推着自家的独轮小车支前,带上过去讨饭用的打狗棍,每到一地,就刻上一个地名。他历经4省27县,棍子上留下了山东、江苏、安徽、浙江等省的88个城镇的名字,一时传为佳话。淮海战役胜利后,唐和恩立了特等功,被授予“华东支前英雄”称号。他所在的运输队也人人立功,被评为“支前模范队”,同时荣获“华东支前先锋”锦旗一面。唐和恩随身携带的那根饱经战斗风霜的小竹竿,现在就收存于中国革命军事博物馆。 至于获得过“支前模范”、“支前英雄”、“部队靠山”、“火线之光”等光荣称号的,在胶东大地上那就比比皆是。 陈老总曾说过:三年的解放战争的胜利,是支前民工用小车推出来的胜利(大意如此吧)。 二桃接到了支前命令,就吹响了集合哨子。8点钟接到的命令,9点不到就集合好了所有的队伍。区中队持枪站在前面,担架队站在后面,听到莱阳方向不断的传来激烈枪炮声,人人都精神抖擞,区中队队长黑豆集合好了队伍,站在一边,看着二桃等她讲话。 二桃向前迈过几步,站在队伍前。二桃穿着一身旧军装,一只胳膊肘上还打着一块补丁,腰束武装带,斜跨一把盒子枪,她与姐姐桃花当年的威武并无二致,二桃的目光在队伍里扫了一遍,最后将目光落在朱老忠的脸上,二桃说:“老忠伯,您那么大岁数了,这一次任务,路途远,任务紧,您就不要去了。” 朱老忠一听这话,脸一下红到了脖子,朱老忠说:“那哪行,高瞎子就躲在莱阳城里,我要亲眼看看高瞎子是怎么死法,我不去我怎么能看到啊,谁说我也要去。” 朱老忠的脾气很倔,二桃不言语了。 老妮说:“就让他去吧,他不去,我心里老觉没底。” 有人说笑:“天造地设的一双,绝恋!” 大伙都笑。 老妮又说:“我们这回去莱阳支前,前线的解放军说不定这会还没吃上饭,我想我们把大饼直接送上前线吧。” 很多人都响应,二桃点头。 众人们装满了三满满筐,抬上。 二桃说:“同志们,枪炮声就是命令,上级要求我们中午十二点以前,必须赶到莱阳城,我们能不能完成任务?” 大伙都说:“能!” 二桃手一挥,说:“出发!” 队伍分成两路,区中队在前,担架队在后,他们飞快地就出了孟庄……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大姐的味道 枪炮声隆隆越来越近,远远就看到莱阳城里城外炮火连天,炮弹爆炸产生的红红火球一闪一闪地放着红光,硝烟滚滚,遮天蔽日,枪声哇哇地响成一片,喊杀声、嚎叫声更是不绝于耳。(.) 二桃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蹦蹦地狂跳起来,二桃听惯了枪炮声,可从来没这么近距离接触战场,这是她第一次离战场这么近距离,二桃觉得自己的腿都有些微微地发抖,二桃想努力想让自己镇静下来,可她就是有些做不到,越是这样想越是抖得厉害。二桃忽然想起了姐姐桃花,惨死的父母还有小妹。二桃的腿一下就不抖了二桃柔软的心一下就硬了起来。在师指挥所二桃和黑豆他们接受了任务,就是去莱阳城东门往下抢送伤员,一线的伤员是由部队负责,二线才是区中队,民工基本上就远离了战火,在三线往下抬伤员,直接送进临时的战地医院,做简单处理后再往后方医院转送。 那一天,是12月5日,是攻打莱阳一天都不到的时间,仗打得异常地惨烈,伤员特别的多,又加上了别的区担架队进来才勉强的应付下来。 战场上,枪炮不长眼睛,子弹就在头上身边嗖嗖地尖叫,区中队也有两个战士牺牲。(.)这让二桃很担心,二桃跑上跑下,既要指挥区中队抢救伤员,又要指挥担架队运送伤员,那么冷的天一样忙得大汗淋漓。黑豆看着二桃累得辛苦,黑豆不让二桃在上二线,他让二桃掌握好担架队就行了,这前面有他盯着,二桃还是有些不放心。有那么一段时间,区中队好长时间没有人再背伤员回来。前面还传来激烈的枪声,还有手榴弹的爆炸声,前面肯定出现了情况,二桃又要上前面看看。这时候担架队没伤员运,聚在一起,都等在那里,二桃将担架队交代给了朱老忠,让担架队集体蔽在一块洼地里,别让炮火给伤了,二桃拔出手枪一个人就消失在硝烟里。 枪声越来越近,子弹不断地在她的耳边飞过,零散的炮弹也不断在她的身前身后爆炸,在一道土坎下面,二桃发现了有二十几个身穿便服的人,正趴在地上射击,封锁的方向正是区中队往返背送伤员的那条道路,二桃立刻就知道出这是一伙被解放军打散了的还乡团,死到临头了,还是那样穷凶极恶,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二桃一下就拔出两颗手榴弹,拉出弦,一下全甩进那个土坎里,立刻就有七八个还乡团被炸飞上了天。没被炸死的还乡团被突然的爆炸炸蒙了。又不知道爆炸物来自哪个方向,他们边打枪边向后张望,二桃站起来端起匣子枪,一梭子子弹扫过去,立刻又有两个还乡团倒了下去,剩下的还乡团这会才看到袭击原来是来自后方,还是一个女###,有两个还乡团端着枪边扫射边冲了过来。 二桃枪内的子弹已经打光,换弹夹已经来不及了,还乡团已经快到了眼前,至多只有十多米的距离,幸好二桃的左手还握着一颗一扣上弦的手榴弹,可远远过了投弹的安全距离,二桃来不及多想,也顾不得许多,大不了与还乡团同归于尽算了,二桃甩手就将手榴弹投了出去,然后迅速卧倒。 两个还乡团没想到会这样,一个小姑娘,这样不怕死,两个还乡团吃惊之时,手榴弹爆炸了,两个还乡团飞起来倒在地上,动都没动一下,就死了。 二桃被震得耳鸣,爬起来看了看自己居然没受一点伤。二桃迅速的换上新的弹夹,硝烟中又冲过来一个人,这个人还在传来了一声声的呼唤:“区长,区长。” 是区中队长黑豆的声音。 一条敏捷的身影穿过硝烟就到了二桃眼前。 黑豆看二桃还坐在地上,黑豆紧张,一把将二桃拉了起来,黑豆着急地问:“区长,你没事吧?” 二桃拍了拍身上的土,又拍了拍头发上的土,摇了摇头说:“我没事,情况还好吧?” 黑豆说了什么,二桃的耳朵还在鸣响,黑豆说了什么二桃一句也没听清。二桃使劲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头,鸣响似乎减轻了些。 二桃又问了句:“前面的情况怎样?” 黑豆说:“部队的伤亡很大,国民党打得很顽固,几乎没有什么进展,我的心里很着急。真想过去打几枪,部队的人硬是不让我们靠前,说我们的任务就是运送伤员。” 二桃这回是听清了,二桃说:“部队的同志说的对,我们就是运送伤员,救护伤员刻不容缓,那是我们的责任,时间就是生命,我们决不能让已经受伤的同志再失去生命。” 黑豆说:“我上去了,区长你小心一点。” 黑豆又消失在硝烟弥漫中。 土坎下的还乡团已被解决了,肯定是黑豆所为。黑豆的枪法没说的,黑豆打仗真是一把好手。 这会儿,有很多区中队队员冒着纷飞的子弹,背着伤员一路小跑从她身边经过,忽然一位队员跑到她的身边,一头就倒在地上牺牲了,肯定是中了流弹。跌在地上的解放军伤员还在蠕动,二桃急忙去拉伤员,伤员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战士,是胸脯上受的伤,简单包扎后的绷带已被血染透,小战士失血过多,脸色苍白,但人却很清醒。 二桃去拉小战士的手,小战士推开了二桃的手,小战士说:“我不行了,别费劲了,抓紧时间去救别的战友吧。” 二桃说:“别说傻话了,好好的怎么能说不行了呢?来,我来背你。” 小战士还想说什么,二桃不容他开口,背起他来就走,小战士还在说:“我不行了,放下我吧。” 二桃不再答话,只顾背着小战士沿着布满弹坑小路一路迅跑。 小战士终于被二桃背下了火线,二桃将小战士放在担架的那一刻,二桃累的几乎要瘫倒了,小战士说话了,小战士说:“大姐,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甜丝丝的,香喷喷的,闻着你身上的味道,我想起了我的妈妈……” 小战士的话没说完,头就外上了一边,牺牲了。 多可爱的小战士啊。 二桃流泪了,在场的人没有不流泪的。 朱老忠轻轻地给小战士合上了眼睛…… 第一百三十八章:咱们是一条心 第一百三十八章 :枪圣发威 前方的枪炮声不断,不时还传来一声声巨大的爆炸声,这一时段,受伤和牺牲的解放军官兵特别得多,黑豆感觉区中队的人都有些不够用,黑豆问一位受伤的解放军排长:“这是怎么回事?” 那位排长是肚子上受了伤,人还算清醒,排长说:“攻击时,我们针对的是那个大碉堡,谁知那是一个假目标,我们冲锋时被忽然出现的多个暗堡所打击,而且暗堡的火力很猛,又互为接应,像一个网,我们被罩在其中,撕也撕不开,打又打不赢,我们排就剩了我一个了,真的很憋气!” 看着远去的排长,黑豆沉思了一下,对区中队副队长铜锁说:“这里你先指挥着,我到前面看一看。” 铜锁说:“队长你不能,区长找人怎么办?” 黑豆火了,黑豆说:“你是干什么吃的?” 铜锁没想到黑豆会发这么大火,铜锁就不再言语了。 铜锁是一位转业的解放军排长,受过伤,只有一条胳膊。黑豆看了铜锁一眼,口气缓和了一下,说:“区长问起来,你看着说,只要不说我向前面了就行。” 铜锁点点头。 黑豆说完就消失在弥漫的硝烟中。 黑豆是区中队长,装备却很奇特,不像当时的共产党地方干部身上只背着一支短枪,他随身总是一支短枪,一支长枪,短枪是德国造二十响的盒子枪,长枪是鬼子留给他的那条乌光发亮,已看不出新旧的三八大盖。 黑豆冒着弹雨,出现在前沿冲锋阵地,一位解放军战士最先发现了他,那位战士喊:“老乡,回去,这里危险。快回去!” 黑豆就一下跳进了战壕里,那位战士见这位老乡不但不听劝告,反倒跳进了战壕,那位战士就对身边一位一直拿望远镜观察的大胡子军官说:“营长,一位老乡来了阵地!” 大胡子军官没反应,那位战士又喊:“营长,一位老乡来了阵地!” 大胡子军官这才回头,问那战士:“你说什么?” 那位战士就不再回答,那位战士知道营长的耳朵,被抢炮震得有些背,就用手指给那位军官看,那位军官看到了黑豆不但没发火,反倒面露喜色,一拍大腿说:“枪圣!我的救星来了!” 营长扑过去,去抱黑豆的膀子。 黑豆也吃惊,问:“大刘营长,怎么会是你?” 大刘营长在孟庄住过一夜,虽说半夜就开拔了,与黑豆也就是个一面之识,黑豆和二桃接待过他。黑豆二桃给大刘营长的印象,这两个地方干部太年轻,看样子都二十岁不到。可听房东老乡炫耀这两个年轻的干部都不简单,特别是这个黑豆,说到他的枪法简直就是神乎其神,是公认的枪圣,说起黑豆的故事,房东老乡眉飞色舞,有鼻子有眼,房东老乡还就怕别人不信呢! 大刘营长说:“老乡们都说你的枪法好,贵称枪圣,今天就让我们见识一下。” 黑豆说:“关公面前耍大刀,见笑了。” 大刘营长拿过望远镜,用手指着前方说:“你看,在前面的小陡坡前,有几个暗堡,很狡猾,我们只要冲锋他就扫射,我们退回来,他就停止扫射,我刚才看了一下,怎么也找不到它的位置。” 黑豆接过大刘营长递过来的望远镜看了一下,果然什么也看不出来,那不过就是一段平常的小土包。 大刘营长说:“我再冲锋一下,你仔细观察。” 黑豆说:“假突击,别动真格的。” 大刘营长拍拍黑豆的肩头,点点头。 大刘营长回头喊:“一排长,假突击一下,引出敌人的暗堡火力来!” “是!”一个满脸灰土,身上的棉衣几处被打得翻出里面的白色棉花的大个子军官应了一声,一摆手中的匣子枪,喊:“同志们,跟我上!” 大个子排长第一个跳出战壕,二十几个战士跳出战壕,风一样地向前扑了上去,大碉堡的机枪响了,冲锋的战士受阻,全都卧在地上不动了,狡猾的暗堡没一处射击,黑豆放下望远镜,黑豆心思:小样,就不怕引不出你来! 黑豆拿起他的三八大盖,顶上子弹,抬头看了一眼大碉堡射孔,手起枪响,“叭勾”一声,大碉堡里的机枪立刻就哑了。 黑豆拉动一下枪栓,又顶上一发子弹,静静地盯着,等待大碉堡里的反应,一般情况下,几乎可以肯定又会有人拿起机枪扫射,却没有,真狡猾。 战士们又发起了冲锋,大碉堡的机枪又响了,战士们不冲锋,大碉堡里的机枪不扫射。冲锋的战士又趴在了地上。黑豆手起枪又响,“叭勾”声音清脆悦耳,大碉堡的机枪又哑了。 战士们再次冲锋,大碉堡的机枪哑了,暗堡才开始扫射,暗堡终于露出了真面目。原来暗堡的射击孔就建在土包的半下坡上,共有六个射击孔,高低位置各不同,不在一条线上,射击孔又很小,外面居然还有护罩,射击时护罩抬起,不射击时护罩自动关闭,也难怪大刘营长找不到。 冲锋的战士趴在地上用手榴弹炸,手榴弹甩过去,在半下坡上根本停不住,全都滚进暗堡前一个深壕里,在壕里爆炸,根本伤不了暗堡的皮毛。 黑豆这回看清了,他一一记在心里,黑豆手起枪响,六个射孔,打了六枪,六个射孔全都哑了。战士们爬起来刚要冲锋,暗堡的射孔机枪又响了,冲锋的战士又都趴在了地上。黑豆又重复地打过了六枪,六个射孔再次哑了。 冲锋的战士全都回过头来看,冲黑豆翘大拇指,都奇怪:一个穿便装,不是当兵的人,居然有那么好的枪法。 大刘营长高兴,一把揪下头上的帽子,一拳砸在战壕的冻土里,对黑豆说:“他奶奶的,到底是枪圣,这枪法神了,简直比送炸药包都来神,留下来吧,在我们营里我给你副营长干,不,营长也行,我给你当副的。” 战壕里的兵都笑,原先受挫沉闷的气氛,一下子活跃了起来。 大刘营长还说:“当了这么多年的兵,这样的枪法还真是第一次看到,难怪老百姓都叫你枪圣,果然名不虚传!” 忽然,大碉堡的机枪又复活了,暗堡的射孔又有子弹射出来。大碉堡居高临下,冲锋的战士有几人中弹倒下,冲锋的战士都被压制在一片开阔地上,情况十分危急,先打掉大碉堡里的机枪手,刻不容缓。 黑豆再次拉动枪栓顶上子弹,又是手起枪响,瞄都没瞄,动作稔熟,一气呵成,就是眨眼的工夫枪就响了,大碉堡的机枪又打哑了。 暗堡的六个射击孔,黑豆又分别补了几枪,这回冲锋的战士一鼓作气冲了上去。假冲击倒成了真冲锋,一举夺下了敌人的碉堡阵地。 黑豆对大刘营长说:“大碉堡与暗堡是相同相连的,大碉堡是暗堡的眼睛,不是个假目标。 大刘营长说:“走,前面看看去。” 碉堡里没有一个国民当兵,死的全是还乡团,有十几个之多,岁数最大的一个头发全白,少说也有七十几岁。他们全都是射击时,头上中了黑豆的子弹而死的。 大刘营长说:“难怪守碉堡的人这么狡猾,碉堡又这么难打,原来全是该死的还乡团。” 黑豆看过了,碉堡和暗堡果然是相同的,证实了他的判断。碉堡修筑的很坚固,光射孔的设计就费了不少心思,但终究还是难敌他黑豆要命的子弹。 大刘营长说:“这回多亏了枪圣的及时到来,要不我们不知又要牺牲多少个年轻战士的生命。” 攻击的部队向前推进,在城门前再次受阻,大刘营长在望远镜上看到,城门上有一挺重机枪,还有一门60迫击炮把守,重机枪的子弹飞蝗一样射来,打得到处都是尘土飞扬。60迫击炮的炮手射技很高,几乎每发炮弹都在攻击部队中开花,部队的伤亡很大。 大刘营长又急眼了,急忙去看黑豆,黑都不见了,大刘问身边的人:“枪圣呢?谁看见枪圣上哪去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钢枪对钢炮 大刘营长急眼了,问身边的人:“枪圣呢?谁看见枪圣上哪了?” “哒哒哒”一梭子机枪子弹扫了过来,大刘营长等人急忙躲到了战壕底下,由于机枪居高临下,机枪子弹打进人们身后的土中“噗噗”作响。[.超多好看小说] 机枪扫过之后,大刘营长还问:“枪圣呢?怎么不见了?” 没有人能回答大刘营长的问话,因为谁都没有看到枪圣到底是去哪了。在战场上,人们的精神高度的集中,攻击和躲避绷紧了所有人的神经,其他人和事,只是在瞬间的观顾中,人的生死也只是在瞬间中的事。 大刘营长有些暴躁。 忽然,“叭勾”地一声清脆枪响,大刘营长精神一振:是枪圣的枪声。 城墙上扫射中的总机枪一下哑了,顺着枪声,大刘营长看见在身后的一条战壕中,黑豆的身影只是那么一闪就不见了。身影闪动的地方,正是与城墙上敌总机枪正对的方向。总机枪射手躲在城墙的墙垛后面射击,要想打掉射手,偏左偏右都不行,有城墙的墙垛挡着,又没有比城墙更高的地势,没办法,只能冒险一点,只有与城墙上总机枪正对面,才能敲掉这个机枪射手。(.好看的小说)而在这个位置上,一旦被机枪射手发现你是他的克星,他会用密织的的子弹,非将人打成筛子底不可。而在这个位置上一般人没有这个胆,它要求有更高的射技,等待时机一枪毙敌的本领。 黑豆击毙了机枪射手,显然没有引起敌人的注意,总机枪再次响起来的时候,肯定又是换了新的射手,子弹打的有些漫无目的,总是在压制卧倒了或隐蔽中的攻击部队和大刘营长他们,黑豆有些暗自高兴。黑豆在悄悄揣摩着这新射手的心思,计算着他每一次停顿的时间,反复扫射时的规律。 这个射手平心而论,手脚有些慢,显然没有第一个射手的动作稔熟,停顿的时间足有两秒钟以上,而每一次的扫射间隔竟有五秒钟之多,黑豆的射击动作其实有两秒钟就足够了,这个射手显然是一个找死的货。 黑豆拉动枪栓慢慢顶上子弹。 停顿的时候,黑豆不去动他,虽说两秒时间已经足够了,但黑豆总觉有些仓促,没有必要去冒这个险。黑豆一般不打无把握之仗,万无一失,一失成千古恨,失掉了生命恨得权利都没有了。 黑豆牢牢地把握着时间,等待下一轮的扫射刚过之后,黑豆一跃而起,“叭勾”一声枪响,城墙上敌总机枪再次被打哑。(.无弹窗广告) 这一次黑豆是暴露了,城墙上的敌人,把所有的枪弹全打在黑豆这个位置上。城墙上的总机枪又响了起来,直直地压制在黑豆这个位置上,黑豆明白这个位置是待不住了,而且只能是越来越危险,必须的马上撤离才是。 黑豆顺着战壕向一边迅速爬走,就在这时,一发发迫击炮弹正落在黑豆刚离开的那个位置上,炮弹就在战壕里爆炸,黑都想:如果不是他早早离开,这回非被炮弹撕碎打烂不可。这真是一个好炮手,使炮几乎到了他使枪的这个地步,万不可再大意。 黑豆刚才打枪的那个位置,被迫击炮彻底炸塌,几乎成了平地,黑豆自知如果还在那里,就是像猫有九条命,也再难存活了。 黑豆躺在战壕里,不动弹,城墙上的敌总机枪扫上了别的位置,迫击炮又打上了另外的方向。显然,他们认为黑豆已不复存在了。黑豆再悄悄爬起来,抖落浮在身上的土,紧紧地贴在战壕沿上,努力地压低了身子静静地向城墙上观察。 总机枪射手这会已经看不见了,他被城墙上的墙垛彻底挡住,再想敲掉总机枪射手那是不可能的,黑豆想再重返原来的那个位置,那个位置已经全被炸塌了,回去也是凶多吉少。 黑豆静静地观察着城墙上敌人的动向,城墙上有一个人异常的举动引起了黑豆的注意,这个人很特别,总在不断的探头,而每一次探头后都会有一声炮响,阵地上就会遭到一发炮弹的轰击。黑豆明白了,那原来就是个炮手,难怪炮弹打得那么靠谱,每一炮他都得亲自观察、校定。 黑豆骂:“这该死的炮手。” 黑豆又退回了战壕,他的三八大枪上落了好多的土,黑豆只得用自己的衣袖胡乱的擦了擦。再拉动枪栓顶上子弹。然后将枪伸了出去,又慢慢回到了战壕沿上,悄悄等待着炮手的探头。 黑豆自己暗暗的想:炮响过之后,炮手肯定又要探头了。 果然,炮手又探头了,只是这回探头的时间,比原先短了许多。也许是炮手命不该死,还有一段阳寿的光阴没过了,就在黑豆的枪响之时,炮手的探头赶巧也正在回缩,就在那粒弹头眼看就要钻进炮手脑袋的那一瞬间,炮手的脑袋正好收缩完毕,子弹只擦过炮手的前额飞了过去,炽热得子弹只把炮手的额头给了那么一点点轻微的灼伤,炮手吓了一跳:好险哪,就差那么一点要了他的命! 炮手知道,肯定是那位狙击手还没死,炮手一下谨慎起来。 黑豆一枪打出去,居然没有打死人,这是从来没有的事,黑豆自己都不敢相信,黑豆的心一下就急躁起来。黑豆想立刻撤回了战壕中,先把自己掩蔽起来再说,可又心有不甘,黑豆紧握着枪未动,仍在紧紧地盯着那个垛口。 炮手受了枪击,炮手怒火万丈,可他又不知道狙击手的具体位置,炮的弹着点就不敢肯定。炮手是一个狡猾的老兵,几十年在战场上摸过、滚过,什么样场面没见过,他对填充手说:“你去看看###到了城下没有。” 填充手是一个小兵,刚当了兵没三个月,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知,更不知炮手是在用计,他只不过是炮手手中的一粒棋子,小兵就在炮手探头的那个位置刚一伸头,一粒飞翔的子弹立刻就将他的脑袋打爆,小兵倒下了,另一颗熟悉的脑袋又探了出来,黑豆知道中计,暗叫一声不好,立刻收枪,快速向一边滚去。 一发迫击炮弹不偏不斜正炸在黑豆俯身的那个地方,钻出了一个大洞,翻起了很多的泥土,黑豆没敢停留,继续向外翻滚,迫击炮弹就像有了智能直跟着黑豆的屁股,一发发排开,撕裂着空气,掀起了冲天的泥土…… 第一百四十章 :钢枪对钢炮 有那么一会儿,黑豆甚至认为今天非死在这小子手里不可。迫击炮忽然停了,黑豆从土里拱了出来,黑豆居然没受一点伤,黑豆幸庆自己没被炸死,黑豆想:可真是你死我活,我既然活了,死必定就是你了。 黑豆抖落身上的土,又爬回几乎被炸塌的战壕沿上,继续向城墙上观察。 炮手打过了一阵子排子炮,自知这狙击手就是有十条命,也该早报销了。但炮手很谨慎,打过排子炮后他没有再冒然观察。他把他的钢盔用木棍顶着慢慢地伸到了那个垛口,那个他常去观察的垛口。 黑豆笑了,这样的小把戏,一看就破,完全把它当三岁小孩玩了,黑豆不予理睬,黑豆知道这是最后的一枪,也是最关键的一枪,这一枪再打不死这个炮手,在引来一阵狂轰乱炸,死的就一定是自己了。 钢盔没有受到打击,炮手收回了钢盔。自信狙击手肯定被他炸死了,多年的打炮经验,这点自信炮手还是有的。 这时,解放军的迫击炮打上了城墙,总机枪被炸翻,总机枪哑了,攻击的解放军又发起了冲锋。那炮手又观察了,那炮手又出现在那个城墙垛口上,刚一探头,枪圣搂动扳机,炮手中弹,一头就栽下了城墙。 解放军一次冲锋成功,占领了城门楼,大刘营长高兴地向黑豆跑来,大刘营长老远就喊:“你真是一个圣人,枪打得圣,炮弹还打不死,不是圣人是什么!” 黑豆笑,黑豆说:“可惜,想打死我的枪弹,国民党还没造出来!” 大刘营长跑上来,抱着黑豆肩头呵呵地笑,好不欢喜。[.超多好看小说] 大刘营长说:“走,我们进城打那些龟儿子去!” 黑豆想回去了,他不知道区中队这会怎么样了,二桃是不是到处找他着了急,黑豆犹豫,无奈被大刘营长拖着走。 忽然,小山子提着机枪跑来,老远就喊:“队长,队长,有任务!” 黑豆停下了脚步,小山子气喘吁吁跑到了眼前,小山子说:“队长,上级有紧急任务,区长要你跑步回去!” 黑豆来不及与大刘营长告别,拉起小山子就跑,回去区中队已经集合好,黑豆和小山子一起站在了队尾。区长二桃看到黑豆回来,脸色特别不好看。师首长原本正在讲话,师首长看到了黑豆就停止了讲话,喊了一声:“李正出列!” 黑豆吓了一跳:李正是谁? 黑豆左右看看,没发现有人出列,抬头发现师首长正用眼睛正盯着自己,黑豆忽然想到李正就是自己,自己的官名就叫李正,黑豆急忙正步出列。(.好看的小说) 师首长说:“你的事,我们已经知道了。我们既不批评,也不表扬。只是以后再不能擅离职守了,这种做法是很错误的,更多时候是得不偿失的。” 接下来师首长向他交待了区中队这一次的任务。 区中队的任务是去水沟头协助解放军打阻击。都知道孟庄的民兵很有战斗力,虽说那些民兵几乎都牺牲了,名声在外。 于是,区中队紧急撤离莱阳战场,向水沟头进发。 区中队到了水沟头,被指挥部安排与5师十三团一起守卫凤凰顶,前柳家屯,东西贤都、吕家埠一线,区中队与十三团的一个连驻守在前柳家屯。在前柳家屯村外挖战壕的时候,黑豆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他是一位解放军战士,那位战士沉默寡言,很不爱说话,一般是别人问什么他就答什么,多余的话一句也没有。 有战士叫他闷葫芦。他像没听见一样,不喜也不恼。 老班长喊他叫他孟立。 黑豆顿生好奇,问那位战士:“你姓孟?” 因为孟庄多是姓孟的人,这是一个不错的话题。 老班长过来说:“你们是一村的人,你不认识他?” 黑豆吃了一惊:不敢相信! 黑都再看那位战士:此人三十多岁,长方脸,八字眉,大眼睛。脸很黑,牙齿却白,黑豆怎么也不敢相信他们是一村人,黑豆问他:“你是谁家的?” 那战士说:“都死光了,说起来你也不知道。” 黑豆看出来了,那战士拐弯抹角,有意就是不告诉他是谁家的。 黑豆问:“那你知道我是谁家的吧?” 那战士居然回答:“知道。” 黑豆好生奇怪。 12月10日,国民党军74师57旅一部接替守备姜山集一带。上午7时,国民党军198旅以5个营的兵力在六辆坦克掩护下由石城南之大、小泊分三路向东北方向的5师阵地大举进攻,一部进攻西流泉(当即突破14团防守),主力向13团3营的凤凰顶阵地进攻! 当时,解放军没有打坦克的经验,面对着这隆隆作响的大铁疙瘩,手榴弹扔上去爆炸,它理都不理,枪弹打上去?啪乱响,不起任何作用,战士们都束手无策,大铁疙瘩里的枪炮,见人就打,在解放军阵地上,如入无人之境,给解放军造成很大伤亡。解放军费九牛二虎之力修筑的地堡大部被这大帖疙瘩轻易就摧毁。 同一天,黑豆的区中队与驻守在前柳家屯解放军的一个连,也受到约有两个连的国民党军的攻击,好在他们没有坦克的协助,区中队和那个连的解放军,依托村外修筑的工事奋起抗击,黑豆酣畅淋漓地发挥了他的特长,用他的三八大盖,专打国民党军的军官,像点名一样一枪一个。 国民党的军官最好认,有戴大盖帽的,就是不带大盖帽,戴钢盔的,他们的服装颜色也与普通士兵的不一样。 打掉了国民党军的军官,士兵失去了指挥,像一群无头的苍蝇,顿时乱作了一团,解放军区中队及时一下反冲击,国民党军立刻就败得溃不成军。 黑豆冲锋的时候,与奇怪的那位不认识的同村战士冲在了一起,前面奔跑着一个国民士兵,惊慌失措,黑豆刚想举枪干掉了他,那战士忽然用手压住了他的枪,那战士说话了:“我来。” 那战士举起了枪,刚要扣动扳机,那不该死的国民士兵,却一头栽倒在地上,黑豆与那战士一起扑上去,那战士一把薅住跌掉钢盔的国民士兵的头发一看:愣住了! 那战士喊:“小本子!” 挺熟悉的名字,黑豆仔细一看:认识,是孟大胖家的老五! 孟大胖家的老五就叫孟本,这个人黑豆从小就认识。 孟本愣了一下,看过抓他头发的人,也吃了一惊,喊了一声:“二哥!” 两个人丢下枪,就抱在了一起,哭在了一起。 第一百四十一章 :枪圣打飞机 天底下竟有这么巧的事,敌对双方交战,要不是弟弟跌了一跤,一定就会死在哥哥的枪下,弟弟就是这一跤,弟弟才死里逃生,亲兄弟才得以火线相见,亲兄弟差点就是阴阳两隔。 兄弟两人哭过一会后,孟立忽然抬起头问孟本:“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会在国民党的军队里?你不在青岛念书了?” 孟本说:“都怪咱爹,到了青岛后,又要去济南,火车刚出了青岛就被不明身份的人给炸了,咱爹也不知了去向,我在回青岛的途中就被国军抓了壮丁,就这么西里糊涂到了今天,现在我都不知道我是人是鬼,是不是在做梦。” 孟立哭,孟立说:“是真的,不是在做梦,告诉我咱爹有消息了么?” 孟本一下不哭了,他偷眼看了黑豆一眼,嘴唇蠕动了几下,犹豫着,没言语。 黑豆暗骂了一句:小子,还挺有戒心。 该不该说是冤家路窄,该不该说是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在一个地方一下子就见到了两个,两个杀父仇人的儿子,黑豆复杂的心情,心海掀起的狂澜可想而知。 孟立很小的时候就就被孟大胖送在青岛学生意,很少回家,年岁比黑豆大的多,黑豆不认识也是情理之中事。黑豆不认识孟立,孟立却知道黑豆,黑豆是枪圣,名声很响,又是孟庄的人,孟立很早就了解黑豆,黑豆是前民兵队长栓住的儿子,栓住又正是被父亲所砍杀,父亲逃了,小弟孟彪被负伤的栓住枪杀。 事情就这么简单。 孟立知道的这一切都是他打听别人了解的。孟立看到黑豆的第一眼,就认出了黑豆是栓住儿子,黑豆跟栓住太像了,简直就像一个模子里做出来一样,连说话的声调眼神都像。孟立为什么不与黑豆相认,在他的心里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他不能,他不敢。黑豆怎么说也是一个干部,区中队长。 部队停止了追击,又退回到了战壕里,开始修筑被炮火毁坏的工事。因为孟本是孟立的亲兄弟,部队上就没把孟本当俘虏对待,戴着孟立给他的一顶帽子,始终和孟立在一起。 在黑豆的心理,孟本实在不是一个什么好东西,黑豆小的时候老受他的欺负,黑豆清楚地记着有一次,黑豆一个人正拿着一条木棍在练枪,孟本看见了,孟本说:“穷小子,练什么枪,敢杀人不是?” 黑豆爱理不理,继续自己的一贯动作。 孟本自认为受到了挑战,他怒火冲天,上去一把就夺过了黑豆手中的木棍,一下就给截成了两节,丢在了一边。孟本是念过书的人,虽然书念得不怎么好,可他知道当年韩信受过胯下之辱,孟本也想要黑豆受上一辱,孟本就张开了两腿,说:“服不服?不服我今天就揍你一顿,服了就从这底下爬过去!” 黑豆反抗,黑豆说:“我怎么着你了,你要和我过不去?” 孟本说:“你不怎么了我,我就是看到你不顺眼,我就是想叫你像狗一样从我的胯下爬过去过才行,我心里才舒服,懂么?” 简直就是一个十足的无赖,黑豆不想和他理论,黑豆转身就走,黑豆说:“咱惹不起你,咱还躲得起!” 孟本呵呵一笑,孟本说:“你说错了。” 孟本张开两手,挡住了黑豆的去路,说:“想走?没那么便宜,今天叫你就是惹不起还躲不起!” 黑豆也火了,黑豆说:“你到底想怎么的?大不了你有一个头,我也有一个脑袋抵着,谁怕谁?” 孟本反倒笑了:“吆喝,脾气不小不是?” 孟本用手曲扳黑豆的脑袋,黑豆一下躲开了。 孟本说:“说实话,我也不想怎么的,你只要从这里拱过去,什么事都没有,要不我今天和你没完。” 黑豆想了一下,咬紧了嘴唇,说:“我拱,我拱你看!” 孟本轻蔑的、洋洋得意地又张开两腿。黑豆俯下了身子,向前慢慢爬着,在快到了孟本的跟前时,黑豆忽然加快了速度,一头就撞在孟本的命根上,孟本嚎叫一声,向后跌倒,像一头刚卸了磨的驴,满地打滚,黑豆乘机逃走。 还有一次,光腚队长小山子统领他的光腚队拜黑豆为师,学枪。黑豆高兴,一下收了那么多的徒弟,风光。于是,就带光腚队到山东河大湾洗澡,孟本又去了,他提着一条死蛇,故意在头上拎圈,快得就像直升飞机上的桨,孟本故意松了手,死蛇在空中旋转着,飞翔着,一下就落到了大湾里,吓得光腚们四散逃尽,败了黑豆的兴。 黑豆对孟本没好印象,可孟本现在是俘虏,解放军优待俘虏,区中队也不例外。 11月底,孟大胖随高瞎子撤离了孟庄,高瞎子去了莱阳城,他说他要与共产党血战到底,为党国效力。孟大胖却去了青岛,孟大胖有六个儿子,五个儿子在青岛,大儿子孟忠书底子厚,会几个国家的语言,特别擅长日本语,日伪时期在青岛给鬼子什么三郎当翻译官,可真是风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很吃得开,据说银洋哗哗的,数都数不尽。就是好景不长,日本人投降的当天,孟忠被青岛的老百姓活活给砸死了。 当时孟立也在青岛,那会孟立粘哥哥孟忠的光,也不学生意了,跟着哥哥瞎混,日本投降了,孟忠被人们砸死,孟立怕受哥哥的株连也逃离了青岛,一路要饭想回到孟庄,路上巧遇上了5师13团就鬼使神差当了兵,成了一位人民解放军战士。 孟大胖去了青岛,他的大儿子孟忠被人砸死了,他事先是知道的,他是扑二儿子孟立去的,孟立学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孟大胖到了青岛,二儿子孟立没找到,三儿四儿影子都没见到,好在小五孟本在学校念书,一找就找着了,孟本也不知道三哥四哥的下落,有些日子们联系了,好在孟大胖逃跑时没少带金银财宝,生活倒也无忧,只是形势对他来说越来越不利,他听广播看报纸,解放军在全国战场上处处都打胜仗,国军反倒兵败如山倒,家是回不去了,他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跑,跑得离家越远越好。 孟本听孟大胖要跑,说不定要跑到外国去。孟本要跟他一起跑,谁知半路上火车被炸,孟大胖没搞清谁人所炸,趁乱他跳下车跑了,孟本他也不管了,他顾不得了那么多了,他怕解放军,怕被解放军逮住,解放军对还乡团从来就是不客气的,传说是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他怕啊。 孟大胖一个人先逃到了济南。再以后逃到了巴西,那是后话。 话说解放军停止了追击,撤回到了阵地,刚把工事加固好,国民党军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进攻,这一次国民党军动用了飞机,对前柳家屯村外解放军的阵地进行猛烈的狂轰滥炸,解放军战士还好,看见飞机迎面飞过来,隐蔽卧倒,动用一切火器与飞机对打,区中队就不行了,好多人都不知飞机为何物,飞机来了,不知道赶快卧倒,更不知道还击对打,傻呆呆地看着飞机被飞机打倒。 黑豆喊:“卧倒,卧倒。” 甚至有人还问:“什么是卧倒?” 黑豆又喊:“躺下,快躺下!” 卧倒原来就是躺下,区中队的许多人这才卧倒下来。 飞机的第一次轰炸扫射,解放军倒没伤了几个,区中队却一下死了七八个人,打退国民党军的第一次进攻也没死那么多人,黑豆的心理像猫咬狗抓一样难受。 飞机又飞回来了,飞机飞得很低,机翼还在上下摆动,黑豆发现原来是飞行员在寻找攻击目标。黑豆发现飞行员长得什么模样,甚至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黑豆想把飞机揍下来,黑豆看见解放军的枪弹猛烈地打上天空,却没见到飞机被打下来。 黑豆不想瞎打,他在想:打飞机的那个部位才能把飞机一下揍下来呢? 飞机在飞,黑豆在研究着飞机。 又一轮扫射轰炸过去了,飞机又转了回来。 飞机的机翼老远就在上下的摆动着,寻找着下一轮的攻击目标。飞行员的模样越来越清晰得到了眼前。 黑豆想:打飞机的那个部位? 黑豆的眼睛忽然一亮:打他的人,飞机没人驾驶了,飞机比就掉下来了么…… 第一百四十二章 :枪圣打飞机 黑豆决定打人,也是万不得一的选择,飞机的构造他一点不懂,都说打飞机的油箱,油箱在哪个部位两眼摸黑不知道。一架飞机你就是打它十个二十个窟窿,只要是没伤了它的重要部位,它照飞无误。只有打他的人,画龙点睛,那才是来神之笔! 黑豆拉过他的三八大枪上,轻轻地顶上子弹,就等着飞机的下一轮飞转回来。果然,飞机一轮攻击飞过之后,在不远的天上转了一个弯又飞了回来,又开始向阵地俯冲扫射,飞机来的是几架,黑豆只盯紧了其中的一架,这架飞机很骄狂,老远机翼就左右的摆动,飞得特低,上面蓝色的国民党的军徽特别刺人眼睛,编号都看得清清楚楚,尤其是飞行员的八字小胡奇特古怪,令黑豆很生气。 飞机接近了阵地,刚一低头,机关炮刚打出一个点射之时,飞行员就彻底地暴露在黑豆的眼前,黑豆没一丝犹豫,手起枪响,“叭勾”一声,一粒高速飞行的弹头,钻破飞行窗,一下就打爆了飞行员的脑袋,飞机失控,掠过阵地的上空,一头就扎进在阵地后的一块空地上爆炸起火。 一架飞机被打下来了,在地上爆炸起火,另几架飞机惊慌失措,胡乱地扫射一阵之后,远远地就飞走了,再也没敢回来。 飞机轰炸之后,国民党军又开始进攻了,这一次他们动用了两辆坦克,坦克在老远的地方就又是打炮又是机枪扫射,守阵地的解放军和区中队根本就抬不起头来,坦克隆隆地就开到了眼前,后面跟着一片望不到头的国民党军。黑豆瞅准机会两枪打死了两辆坦克上的机枪射手,有解放军战士迅速将炸药包一下贴在坦克上,坦克被炸成了一堆废铁,跟在后面的国民党军一下失去了掩护,解放军区中队奋力还击,国民党军还是一窝蜂的向阵地扑来,其中有一国民党士兵在硝烟中,像忽然从地上冒出来一样,一下就出现在了黑豆的面前,近在咫尺,就在眼前,开枪已经都来不及了,两个人似乎都吓了一跳,国民党兵最先反应过来,拎起用枪托就向黑豆的面门砸了过来,黑豆急忙闪身躲过。好在黑豆使用的是日式三八大枪,好在黑豆的三八大枪上镶有刺刀,黑豆躲过飞来的枪托后,反手一刺,仅这一刺,锋利的刺刀就很轻松地就刺进了国民党士兵的胸膛,国民党士兵倒下了。黑豆很吃惊,黑豆很意外:原来刺刀捅死一个人这么容易! 黑豆打了那么多的枪,死在他手里的敌人不计其数,可真正用刀杀死一个人,他这还是第一回。黑豆有些异样的感受。 战斗在激烈的进行中,子弹纷飞,喊杀声,嚎叫声不绝入耳。黑豆那种异样的感受并没有保持多久,又有国民党士兵冲了上来,黑豆连着甩出了几颗手榴弹,手榴弹真是一个好东西,一下就是一大片,不是死就是伤,不像枪械打着打着敌人就到了眼前。 其实,人包括黑豆在内,在战斗的激烈进行中,谁都不会知道下一秒的情况会怎么样,自己是死是活,也没有闲暇的时间去思、去想这件事,人只要没倒下,只要还有一口气,都在一个劲地干着简单而又重复着事情,就是射击或投弹! 战场上的枪炮声终于越来越弱下去,最后停止了下来,原来是国民党的兵退了。所有人的紧张的神经一下就松弛了下来,这会才感觉浑身累得像散了架一样,黑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动都不想动了。 黄连长的头上扎着绷带急急地找过来,绷带处还洇着红红的血,黑豆急忙迎上去,黑豆关切地说:“黄连长你受伤了?” 黄连长哈哈一笑,说:“小意思,叫猫舔了一口,不碍事!” 黄连长说:“真的好好谢谢你啊,一个人一枪就打下了一架飞机,还打死了两辆坦克上的机枪射手,给我们减少了牺牲,赢到了打掉坦克的时间。了不起啊!” 黑豆被黄连长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想客气推辞一下,反倒有些虚假,黑豆用手使劲地抓抓后头,只是笑,不知该说点什么。 黄连长问:“你咋就有那么好的枪法呢?给我示范一下,开开眼。” 黑豆也不好推辞,就拿起了他的三八大枪。 黄连长说:“看见没有,那里有一个目标,一杆枪的枪托。” 黑豆顺着黄连长手指的方向,在成堆的国民党兵的尸体里,有一杆枪,枪被插在了地上,枪托孤零零地指上天空,距离少说也有三百米。 黑豆说:“看到了。” 黄连长说:“就它了,就那个目标,远是远了点,我不是为难你,没什么问题吧?” 黑豆说:“没问题。” 黑豆看了那目标一眼,站好。说是迟,那是快,黄连长还没看清黑豆如何挺枪,怎么搂动扳机,枪就响了,三百米外的枪托应声而倒。 黄连长张大了嘴巴,好长时间没合上,看看黑豆,再看看黑豆的枪,说:“乖乖,枪还有这种打法的,瞄都不瞄,举枪就打,难怪人都叫你枪圣,名不虚传,名不虚传哪!” 黄连长惊叹不已! 阵地上,战士们正把牺牲的战友集中抬在了一起,轻伤的战士包扎过之后,轻伤不下火线,又在修复被炮火毁坏的工事,重伤的战士被支前民工紧急送往后方医院。 黄连长说:“敌人攻击又要开始了,我估计飞机叫你打下了一架,不可能再来了,也不敢再来了,坦克又被我们打没了,他们久攻不下,一定会急疯了,他们就剩下了最后一招,用大炮开路,用钢铁来摧毁我们的阵地。” 黑豆说:“有道理,说下去。” 黄连长接着说:“你看,我们的一线阵地毁坏严重,敌人再用大炮轰击的话,我们就等于在白白地挨打了,我们得想一个好办法,我们既能保住阵地,又不使战士们有重大的牺牲。” 黑豆想了一下,黑豆说:“你看这样怎样,我们将部队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先秘密后撤到村里,以村为依托构筑工事,另一部分仍留在一线阵地,给敌人造成一种假象,我们仍死守一线阵地。等敌人炮火开始轰击时,我们在迅速撤离!” 黄连长说:“行啊,正合我意,我们这叫英雄所见略同。” 黄连长哈哈大笑。 黄连长是个爽快的人。 可就是这么一个爽快的人,最后在谁留在一线这个问题上,与黑豆发生了争执,黑豆坚持区中队留在一线,黑豆说:“解放军战斗力强,区中队做出点牺牲没什么,保存解放军更有利于赢得阻击战的胜利。” 黄连长说:“解放军更有战斗经验,他们在后撤时会减少一定的牺牲。” 两个人说的似乎谁都有理,谁都说服不了谁。 黄连长一锤子定音,黄连长说:“我们是人民的子弟兵,是保护老百姓的,在牺牲面前我们退居二线,我们还是人民的子弟么?别争了,就这样定了,这是命令!” 第一百四十三章 :生死阻击战 黄连长说这是命令,黄连长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黑豆也不能再说什么,只有无条件地执行黄连长的命令,区中队撤了,撤进村里。 黄连长一连人,三个排,除了一个排还在一线阵地迷惑敌人外,另外两个排也撤回了村里,把守村口开阔地。以街道,以房屋共同构筑防御工事。 前柳家屯村南北走向,是一个有一百多户的中等村落,一条南北大街从村中穿过,村南的地势略高一些,正好能构筑防御工事,部队和区中队的战士们就在村南把每一幢房屋,每一条墙都改造成可以阻击的敌人的堡垒,墙上都掏出好多个射孔,房子顶上都支上了机枪。 村里的工事还没修筑好,国民党军又开始进攻了,果然被黄连长言中,国民党军这次进攻一没有飞机,而没有坦克,而是动用了所有的火炮,远远看去,村外的一线阵地完全被炮火覆盖,变成了一片火海,在国民党军炮击的第一声炮响开始,一线那一排解放军就迅速地撤出了阵地,那一排的解放军不愧是训练有素,他们在撤退时不是一盘散沙,大面积的后撤,而是化成一条纵向的散兵线,蛇一样的快速向村里回游,由于撤退的方法得当,那一排的解放军几乎就是没有伤亡。 炮火持续了足有一个小时,一线的阵地已经被炮火完全被夷为了平地,留下了数不尽的大小炮坑,国民党军动用了足有两个营的兵力,集团式的向一线阵地扑来。 国民党军在一线阵地没受到任何阻击,就一下子大起胆来,像发了疯一样,嚎叫着向村里扑了过来,在距村只有二十几米时,黄连长发一声喊:“投弹!” 所有的战士一起投弹,手榴弹带着青烟的尾巴,像一群黑色的鸟儿一同飞上了天空,然后纷纷落在进攻的敌群里,爆炸开花,一时间炸的国军鬼哭狼号。 黄连长再喊一声:“用枪打,狠狠地打!” 阵地上不同方向,不同角度,所有轻重武器,把装满弹夹里的子弹,火龙一样泄在进攻的国民党军中,国民党军死的死了,伤的倒了,没死没伤的吓破胆了,掉回头了就跑,国民党军的这一次进攻就这样被打退了。 国民党军的进攻被打退了,更疯狂的炮击马上就会来到,黄连长指挥战士们说:“在墙上房上阻击的战士,马上都给我撤下来,依墙根拐角把自己隐蔽好,在房子中的依墙角隐蔽好,用筐篓或木板保护好自己的头,敌人的炮击马上就要开始了!” 黄连长的话音刚落,一发发炮弹就象长了眼睛一样,打进了村里,在地上,房屋上频频地爆炸,墙倒了,房屋塌了,到处都是稀里哗啦石头瓦片碰撞声、炮弹爆炸声,硝烟滚滚呛人眼睛都睁不开,是茅草的房屋也燃起了熊熊大火。 孟本和孟立同躲在一幢房子里,一发炮弹打在房子上,原本好好的房子,一下就被炸塌了,又有好多发炮弹落在房子的周围,孟立和孟本就躲在背靠着大炮的方向房子的一个墙角里,房屋被炮火摧毁,房梁椽木全都塌了下来,把墙角撑成了一个空间,炮弹掀起的石头瓦砾还有泥土全压在了上面,形成了一处难得的放炮工事,房外的炮弹爆炸声不断,只要不炸到他们的墙角里,丝毫也伤不了他们兄弟二人。(.好看的小说) 孟立问孟本:“咱娘现在怎么样了?” 孟本问:“你不知道?” 孟立说:“我不知道。” 孟本说:“我听咱爹说,被人给活埋了。” 孟立吃惊,问:“谁干的?” 孟本说:“咱村人呗,活埋的还不是咱娘一个人,还有其他二十几个人,那天下着大雨,这些人一起被赶进了打谷场的双眼井里。” 孟立问:“他们怎么这样狠心!” 孟本说:“谁叫咱爹是还乡团,回村杀了不少人,有人求情求到咱娘,咱娘也没给人办成事,结下的怨。” 孟立不理解:“你说咱爹好好的日子不过,当什么还乡团,还杀人。” 孟本说:“我听人说咱叔就是被咱爹用枪杀死的,为这事我问过咱爹,咱爹说是救他,高瞎子正折磨咱叔死去活来,咱爹看不下去了,就杀了咱叔。” 孟立问:“他干嘛不能救咱叔一命,非要杀了他?” 孟本说:“你知道咱叔是村指导员,共产党,救是不可能的。高瞎子最恨共产党了,为这事咱爹和高瞎子都结了怨。” 孟立问:“你在那边怎么样?” 孟本愣了一下,一下没反应过来,问:“你说那边?” 孟立白了孟本一眼,很生气,说:“那边你也不知道么?” 孟本一下想了过来,说:“那边除了老受当官的欺负外,吃的穿的用的都比这边强,怎么你想过去?” 孟立没言语。 孟本转换了话题,问孟立:“你说黑豆会不会给我们两个人黑的吃,报杀父之仇?” 孟立摇摇头,说:“我看不会,以我在共产党部队这几年的经验,共产党的干部一般都不会,要不也不能找他当干部。” 孟本说:“黑豆的枪真打的那么好么?” 孟立说:“应该是,我看到他打的枪,弹无虚发。” 外面的炮声还没断,忽然就听有人喊:“敌人上来了!” 孟立推开挡在眼前的乱七八糟的破碎物,从大梁下的一个空隙里拱了出来,一阵炮击过后,外面的一切完全变了样,到处都是瓦砾石头,着火的木头,看不到一动完整的房子,一条整齐的墙。 果然,国民党军已经到了眼前,瓦砾中又有战友陆续地钻了出来。 这时候,孟立忽然有些感动,人真是一个顽强的生物,之所以顽强,之所以他就不同于其他生物,就是是因为他们有着一个共同的信念,不变的意志,舍命也要完成上级交给的阻击任务的目标和决心。 战士们架好了枪,拧开了手榴弹盖,却迟迟不见黄连长指挥的声音,黑豆知道黄连长肯定在这次炮击中牺牲了。黑豆说:“同志们,一切听我的指挥,节省子弹,等敌人靠近了再打。” 好好的一个村落,被炮火炸成了残垣断壁,到处是一片瓦砾。一位军官喊:“没几个###了,冲上去,抓活的!” 国民党兵又一窝蜂的扑了上来,大喊:“抓活的,抓活的!” 黑豆喊:“投弹!” 一颗颗手榴弹又飞上了敌群,在他们的中间开花爆炸,国民党军一下死伤一片。 黑豆喊:“射击!” 所有轻重武器把愤怒的子弹全都射向了敌人,敌人这一次也好像拚了命,在两位军官的督战下,不顾一切往前冲。 危急之中,黑豆用他的三八大枪,手起枪响,最先打死了领头冲锋的军官,再一枪又打死了后边督战的军官,国军群龙无首,再次退了回去。 黑豆愤怒,黑豆说:“孟本,敌人上来了你干嘛不打枪?” 孟本说:“我我,我的枪不好使。” 黑豆说:“是吗?那我看看。” 第一百四十四章 :生死阻击战 黑豆说:“是吗?那我看看。[.超多好看小说]” 黑豆伸手要枪,孟本却不肯给枪,样子很是紧张,眼睛也不敢去迎视黑豆犀利的目光。 孟立看在眼里,一把夺过了孟本的步枪,看了一下,挥手一拳将孟本打倒在地,提起脚来又要踢,黑豆飞身向前挡住了孟立。 黑豆说:“不可随便打人,枪要是真有问题呢?你不就打屈了的兄弟?我也没别个意思,如果枪真不好的话,我看能不能修理一下。” 孟立没言语,呼呼地喘着粗气。 是以至此,黑豆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 有战士喊:“队长,队长,黄连长找到了。” 黑豆急忙跑了过去,黄连长是在一堆碎石瓦砾中被扒了出来,黄连长满脸是血,黄连长已经牺牲了。 黄连长被抬到了一边,黑豆脱下了自己的外衣,轻轻给黄连长盖在脸上,黑豆说:“同志们,连长已经牺牲了,我们要为连长报仇,坚决打退敌人的进攻,像一颗钉子一样死死钉住在阵地上!” 战士们喊:“为连长报仇,像钉子一样死死钉在阵地上!” 黑豆说:“同志们,敌人留给我们的时间不会太长,我们抓紧修筑工事吧,别忘了多准备一些弹药。” 有战士跑进敌人的死尸堆里捡回了好多武器弹药,很多战士都一次更换了自己的装备,火力一下增强了许多。 国民党军又开始组织进攻了,他们不知从那里又调来了一辆坦克,坦克在很远的地方就向阵地不停的打炮,坦克后跟着数不清的国民党军,黑压压的像蚂蚁一样多,一场更残酷的厮杀又要开始了。 这一次能否真正守住阵地,黑豆心里没底,守卫阵地的战士们谁的心里都没有底,都在嘣嘣地敲着小鼓。 黑豆也更换了武器,是一挺捷克式的轻机枪。不过他的短枪仍背在身上,心爱的三八大盖就放在身边从来就不离左右。 国民党军的坦克隆隆地向前开进,跟在后面的国民党军有些趾高气昂,一路走还一边向阵地上打枪。 战士们都神情紧张地趴在掩体里,静静地瞄着越来越近的国民党军。 黑豆说:“同志们,听我口令,我不喊打,谁都不能开枪,等敌人靠近了再打。” 黑豆拿起他的三八大枪,“叭勾”一声脆响。 战士们吃惊,没有命令,谁在私自打枪,胆气真是不小,战士们都回头看:原来就是黑豆队长自己! “叭勾”又是一声脆响,远远地坦克后一位刚打过枪国民党兵一头栽倒在了地上;又是一声脆响,又有国民党兵倒在了地上。 “叭勾”、“叭勾”一声声脆响,一个个国民当兵都倒在了地上。 黑豆打得解气,战士们看得过瘾,阵地上紧张的气氛一下放松了下来,战士们情绪高涨,黑豆每一声枪响,对面就会有一个国民党兵栽倒,都会引来战士们就发一声:“好!” 有好多解放军战士,甚至有当了多少年兵的解放军老战士,从来就没看见有人这么远的距离,还有这么好的枪法,一枪一个敌人,枪枪不空。都说:“枪圣,真是枪圣啊,果然名不虚传!” 国民党兵都不傻,遇到了神枪的阻击,一声枪响就要一条人命,而且还是那么远的距离,等冲到了眼前,又得有多少条人命丢掉哇。 国民党兵一下全都趴在了地上,低低地勾着头,谁也不再敢前进一步。 说实话,解放军也好,国民党兵也罢,冲锋一次,阵地能不能夺回不说,命一定就会弄丢了,他们还会去送死么?没人这么傻,没人会这么做。 当然了,就靠黑豆的一杆枪,枪法打得再好,绝不可能一次阻止一股大军的进攻势头,可远远地一枪一个,零敲细打,心里的威慑作用却是巨大的,让每个人的头上都像顶了一支枪,行动起来战战兢兢,就想掉过头来向后逃跑,一杆枪有时能拦住一股进攻的大军好像也不当是一件什么怪事。 战场上,人的生命都是脆弱的,生死就在眼前,就好像在眨眼的那点时间里,没有一个人是为了死才上战场的,都是为了生,为了更好的生,才不怕死的上了战场,虽然每个人的目的目标又是那么不同。 国民党兵全都趴在了地上,谁都不想再前进一步了。国民党的军官可就不干了,这样下去如何能实现长官们的战略意图?再说长官那里也说不过去弄不好回去会被枪毙的。今天已是十二日了,是兵团司令范汉杰规定的最后时限,再拿不下水沟头阵地,火速增援莱阳守军,不但莱阳的守军完了,总指挥黄师长的人头也要落地。有位年轻的军官撑起了胆,一下站了起来,挥舞着手里的手枪,喊:“冲,赶快给我往前冲!” 那位军官喊着,抬脚正要去踢前面一个撅屁股的士兵,黑豆又搂动扳机,“叭勾”一声脆响,那位年轻军官的面门就遭了一枪,那位军官就一声不响地仰面向后倒去,砸在后面一个卧倒中的士兵身上,砸的士兵鼻血直流。 坦克一路隆隆向前,又是打炮,又是扫射,忽然发现步兵一个没有跟得上来,自己一度成了一个孤家寡人,没有步兵的跟进,一辆坦克是不敢冒然挺进的。 坦克停下来,坦克也发现了黑豆的那只响个不停的三八大枪,后面的步兵被压制,原因就是这只三八大枪起得作用。坦克停下来了,坦克就在原地转动着炮台,瞄准,向黑豆打出了一炮。 坦克忽然停了下来,黑豆已经感觉有些反常,黑豆发现坦克转动着炮台正对准了自己,黑豆急忙打一个翻滚躲到了一边,一发炮弹恰好就打了过来,正打在黑豆刚才那个位置上,那挺捷克机枪都被打上了天。 坦克的炮台略微在调整,黑豆掐算着时间,掐算着坦克里面瞄准、填弹、发射的时间,黑豆又纵身一跳滚进了还温热滚烫着的第一个弹坑里面,第二发炮弹,又在他刚才的那个位置上爆炸了。第三发炮弹打过来的时候,黑豆又跳进第二个弹坑里面。 坦克里的炮手肯定是一个老射手,坦克刚才的三炮三响打的都是黑豆同一个人,一般的人都会在他的这三炮中丧命,而黑豆竟都躲了过去。 黑豆在与坦克的周旋中,坦克后面的国民党军,由于没有受到黑豆的压制,又都冲了上来,跟在坦克的后面,还不断地向阵地上打着扫射。坦克又在隆隆地向前开进,坦克上的机枪射手疯狂的向阵地上反复扫射着,黑豆瞅准机枪射手反复的空隙,抬手一枪就击毙了坦克上的机枪射手。 黑豆瞅准时机对战士们喊了一声:“打,狠狠地打!” 早已等得摩拳擦掌、心急火燎的战士们,一气就把整夹的子弹一次就打了个净光。黑豆捞起他的捷克机枪,捷克机枪早被坦克的炮弹给炸坏了,有的部件甚至都变了形,黑豆丢了机枪,长叹一声,心想:就是没有使用机枪这个命? 第一百四十五章 :谁打了我的黑枪 黑豆心想:没有使用机枪这个命也罢,老天不让使用咱就不使用,咱还是使用的三八大枪得心应手些。 黑豆丢了机枪,又拿起了他的三八大枪,拉动了一下枪栓顶上了子弹。 阵地上子弹纷飞,枪声大作,战士们勇敢地顶住了国民党军的疯狂进攻,特别是小山子的机枪“哒哒哒”打得很有节奏,机枪扫到哪里,那里的敌人就倒下一片。 黑豆有些奇怪:国民党军这一次真是拚命了,可以说是前仆后继了,尽管战士们更换了武器,几乎全是机枪和自动武器,火力猛,却还是挡不住国民党军的冲锋势头,黑豆不明白了,难道国民党军这一回是集体吃了大烟土? 黑豆仔细观察,黑豆终于发现在冲锋的国民党军的后面,有一排端着机枪督战的国民党军官,他们只吆喝不冲锋,不时打死企图后退的国民党士兵,连倒地的伤兵都不放过。 黑豆低声地骂了一句,骂了一句什么怕他自己都不知道。黑豆稳稳地端起了他的三八大枪搂动扳机,一枪就最先结果了军官中,喊得最凶,还不时对着天空打机枪威慑士兵的那位军官。那位军官中弹倒地死了,其他军官吃了一惊,黑豆连着两枪又打死了两名军官,其他军官一下全都趴在了地上。 冲锋的国民党士兵少了军官的督战,他们再也不肯拼命了,掉头就跑。这也难怪,国民党的士兵大多数是抓壮丁抓去的,并非自愿,穷苦人家的孩子居多,他们上有老下有小,还等着他们回家种地糊口养家哪,把命舍在这个地方多不值当啊。他们当兵是没法子的事情,又不敢开小差,抓回去会被长官枪毙的。而解放军大仗就不同了,他们打仗是在为自己打仗,为保卫胜利的果实在打仗,为了家中的父老兄弟、妻子儿女能过上好日子,抛头颅,撒热血他们心甘情愿。 国民党军终于溃逃了,他们的士兵甚至都踩踏了督战的、趴在地上还没有爬起来的国民党军官,谁的命都只有一条,都金贵,没有必要为长官们的利益去送死,仗打胜了,升官发财是长官们的事,与他们何干,仗打败了又是长官们的事,命是自己的,只要能保住小命比什么都行。 国民党的士兵们退却了,军官们也没了章程,他们爬起来也掉头就跑。 那辆坦克没有了步兵的跟随,像一个孤岛,孤零零地没了保障,更就不敢孤军深入了,见士兵们都跑光了,他掉头跑唯恐来不及了,干脆就开了倒车向后退着跑,想不到坦克退起来跑得速度也像它向前奔跑的速度一样快。 黑豆抓住机会,喊了一声:“冲!同志们冲啊!” 黑豆第一个跳出掩体,领头向逃跑中的国民党军扑去,战士们也都跳出掩体呐喊着向敌人冲击,打出一串串愤怒的子弹,又有两名奔跑中的国民党军官被打死了。 忽然,黑豆只觉得后背“咣”地一响,一个巨大的力量猛地推着黑豆想前疾跑,终于站不稳了,一头栽倒在地上。[.超多好看小说] 黑豆明白:此时他是中弹了。 冲锋中的小山子看到黑豆倒下了,他急忙放下机枪,一下扶起了黑豆,大声地喊;“队长队长,师傅师傅,你醒醒!” 黑豆睁开了眼睛,吃惊地看着小山子,他第一个感觉就是:我还活着! 小山子说:“师傅,你受伤了!” 黑豆懵懂地问:“我受伤了?” 小山子点点头,说:“我看你是受伤了。” 黑豆不相信:“我真受伤了?” 小山子说:“我亲眼看到你是被子弹打中的。” 黑豆自己坐了起来,飞快地眨着眼睛,感觉着,身体上并没有异样得痛疼感觉呀,黑豆问小山子:“我伤哪了?” 小山子奇怪:你伤哪了,你自己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小山子说:“你别动,我看看!” 小山子上下反复地看黑豆身体:“咦!真是奇了怪了,真的是没伤着!” 忽然,小山子有了重大发现,小山子大喊一声:“别动!” 黑豆就一点不敢动了,吃惊地看着小山子。 小山子两眼发直,紧紧地盯住黑豆的后背,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高兴,说:“我可找到你了,原来是伤在这里!” 小山子伸出两手轻轻地从黑豆的后背上去取一把小铁锨。小铁锨是军用的,小巧玲珑,战利品,从黑豆看到的第一眼起,就爱不释手,闲暇时总该拿在手里把玩,小山子还取笑黑豆说:“师傅不爱金不爱银,却喜欢一把小铁锨,真是天大的怪事。” 黑豆也纳闷,怎么会喜欢上一张小铁锨,没办法,就是喜欢,他自己也说不出原因来,小铁锨真是太漂亮了。从此,黑豆就把小铁锨一天到晚背在身上,成了区中队的一大风景。 小山子自语:“小铁锨好啊,小铁锨原来有这样的妙用,小铁锨与师傅原来与师傅前世有缘,今生是来保护师傅的。” 小山子有些唠唠叨叨,黑豆有些不懂。 小山子轻轻地取下了小铁锨,慢慢地举到了黑豆的眼前,黑豆这一下懂了。小山子喊:“师傅,小铁锨是你的护身符,小铁锨救了你一命啊!” 黑豆接过小铁锨,也吃惊:一粒子弹头,不偏不斜正穿透小铁锨,卡在小铁锨上,挣都挣不下来! 黑豆说:“乖乖,多亏了这把救命的小铁锨,这粒子弹分明是要我命的子弹。” 小山子奇怪,子弹如果是从前面打过来的,黑豆队长不会不受伤,也许队长这会已经完了,子弹是从后面打来的,是…… 小山子不敢想下去了,小山子回头向阵地上看,阵地上一个人也没有了,战士们都去追击敌人去了,连刚反正过来的孟本都冲上去了。 小山子说:“师傅,这子弹是从你后面打来的,莫非是有人向你打黑枪?” 黑豆没言语,他把小铁锨猛地往石头上一拍,那粒子弹头掉下来了,小铁锨上留下了一个圆圆的洞,黑豆把那粒子弹拾起来,反复看了一下,装进口袋里。 这时,国民党军退走了,反击的战士们都回来了,他们又捡回了好多武器弹药。有战士看到黑豆没事,就说:“队长,我还以为你光荣了哪!” 黑豆说:“想光荣不够格,人家又给退回来了,好说歹说就是不收咱,这是没办法的事。” 战士们都笑。 有战士说:“队长,你的枪法打得真好,有时间教教我们,我们做不了枪圣,能做做神枪也行啊。” 黑豆说:“没说的,战士们个个都是神枪手,打倒蒋介石解放全中国指日可待。” 有战士说小山子:“以后别老叫我们枪圣队长师傅师傅的,队长的枪法打得好,你的枪法呢?还好意思当徒弟哪,净给队长丢人现眼。” 小山子的脸,一下憋得通红,他辩解说:“我、我打得是机枪,机枪子弹也能一发一发的瞄么!” 战士们都哈哈大笑。 黑豆注意到了孟立孟本兄弟二人也笑,表情却极不自然。 小山子说的对,是黑枪。黑豆在遭了枪击的那一瞬间,黑豆就知道自己是被人打了黑枪。那么打黑枪的这个人是谁呢? 是孟立?孟本?,还是有第三人? 黑豆在细心琢磨:到底是谁打了我的黑枪,为什么呢? 第一百四十六章 :谁打了我的黑枪 谁打了我的黑枪,这事没容黑豆细想,国民党军的炮击又开始了。(.好看的小说)国民党军的这一次炮击比任何一次都来得凶猛,炮弹落地的密度超过了任何一次,炮击过后,黑豆甚至吃惊自己没被炮弹炸死,在这样的炮火里而不被炸死实属万幸。 这一次炮击,黑豆这面的阵地几乎完全被摧毁,人员损失也过了半,就是剩下了的这些人大部分也都有程度不同的受伤,几乎每个人的身上或脸上都在流着血。 国民党军的这次炮击,根本没给黑豆他们喘息的机会,炮火没停大规模的地面人员进攻就到了眼前。这一次的进攻,还是那辆坦克车在前面隆隆的开路,后面跟着是整营整团的国民党士兵,他们这一回是集团式多梯形地向前推进,大有不夺下阵地誓不罢休的气势。 坦克车隆隆地向前开进,一改以前的大炮轰击,机枪扫射的套路,只是一个劲的向前开进,像一个大型的甲壳虫。 黑豆大喊一声:“同志们,准备战斗!” 战士们迅速的各就各位,有掩体的进掩体,没掩体的就近跳进炮弹坑里,都在哗哗地拉动枪栓,把手榴弹拧开盖,一颗一颗的摆在面前,做好了战斗一切准备。(.无弹窗广告) 坦克车在隆隆地向前,后面跟进的国民党军开始向阵地上扫射。 黑豆喊:“打,狠狠地打!” 阵地上所有的轻重火器一齐打向坦克,打向坦克后面跟进的国民党军,国民党军被阻住了,他们全都趴在了地上进行还击。坦克打不住,坦克完全不要命地独自冲上了解放军的阵地。 黑豆喊:“有炸药没有,谁有炸药?” 没人吭声,谁都没有炸药。 坦克车冲上了阵地,在阵地上横冲直撞,来回的开始碾压起来,有几个受伤的或未来不及跑动的战士就活活地丧命在坦克的履带之下,阵地上这一时间里竟乱了套。 孟立跑过后,又回来,孟立很怒火,孟立说:“不信就治不了你!” 孟立背好了枪,抱起一段粗大的木头,迎着坦克冲过去,坦克向他碾压过来,他猛地一闪跳到了一边,回身一下就把粗大的木头塞进了坦克的履带里,坦克就“嗡”地一声,在原地上打了一旋,跑不动了,又急忙改倒车,向后退,企图把卡在履带里的木头给倒出来,孟立眼疾手快,又给它塞进另一块更大木头,坦克加大了油门,努力想跑动起来,却一下熄了火,再就静止不动了,想动也动不了了。[] 有战士爬上了坦克车,不知怎样把一颗手榴弹就送进了坦克里面,一声爆炸坦克立刻冒起了黑烟,着起了明火。 阵地上被坦克搅乱了,少了火力的阻击,国民党军趁机从地上爬起来就开始进攻,等阵地上干掉了坦克车,国民党军的进攻就已经到了眼前,待黑豆喊:“赶快阻击敌人!” 就已经来不及了,国民党军已经冲上了阵地,双方就在阵地上展开了白刃战,。 白刃战黑豆倒没什么,三八大枪上面镶有刺刀,挺起来刺就行,那些换了自动枪的战士却就惨了,有子弹的时候他们拿枪扫射,没子弹了,只能倒拿起枪来到处得拎,阻止敌人靠身,小山子拎着机枪到处砸,国民党兵都躲避,往后退,有一个国民党兵瞅准空隙,刺刀刚要刺向小山子的后背,被黑豆发现一刀刺翻。 孟立被多个国民党兵围在中间,手里擎这一条被火烧黑了的大棒子,连着敲到几个国民党兵后,被几把刺刀,从几个方向,一同刺进了他的胸膛。 忽然,一阵嘹亮的冲锋号声响起,解放军的增援部队到了,国民党军无心再恋战,潮水一样褪去了,解放军重新占领了阵地。 解放军大部队重新占领了阵地,马上就开始抢救伤员,重新构筑阵地。 孟立还没有死,躺在孟本的怀里。孟立在一口一口地喘着气,孟本扶着哥哥的头在一个劲的哭,刚才白刃战时,孟本在哪里,黑豆没看见,没印象。阵地上白刃战,人影晃动,杀声阵阵,谁能顾得上谁呢。 黑豆握着孟立的手,说:“你有什么实说就行,我一定照办!” 孟立笑了,孟立说:“队、队长。” 黑豆说:“别说话,好好休息,我马上叫人送你上后方医院你会好的!” 有民工送来了担架。 孟立摇头摆手,孟立说:“别费这个劲了,”孟立用手指指自己的胸膛,说:“这里几个大窟窿,里面都乱套了,活不了了,我知道。” 孟立由于失血过多,脸蜡黄如纸,还泛着隐隐地铁青,两只眼睛却晶晶地闪亮,精神十足,孟立握着黑豆的手说:“队长,对不起啊!” 黑豆的心一沉,对不起,怎么对不起,意有所指,肯定是指打黑枪的事,难道是他?一个参加了革命多年的解放军老战士?黑豆不敢相信。 黑豆还是大吃一惊,说:“何出此言,让我担当不起啊!” 孟立说:“你我就别演戏了,你我的心里都清楚得很,我说错了么?” 黑豆说:“没错,你说得对,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不提它了!” 黑豆也紧握着孟立的手说:“别有什么包袱,你没有什么对不起的,你一定要好好休息养伤,养好上了好再上战场!” 孟立笑了,孟立说:“队长真会安慰人。” 孟立闭了一下眼睛,孟立又认真起来,孟立说:“队长,我们真的是对不起你!” 我们?不是孟立,起码不是孟立一个人?我们,难道是孟本?为了他的兄弟,是孟立一个人揽过了所有的过错? 黑豆抬头看了一眼孟本,孟本低着头,抱着哥哥只是一个哭,说:“哥哥,你就别说了!” 孟立就不说了,用期待的眼神,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黑豆。 黑豆真不知该如何回答,来安慰这个即将要失去了生命的人。黑豆止不住的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黑豆使劲地握着黑豆的手,黑豆使劲地点了点头。 孟立欣慰地笑了,笑过之后他可能还是有些不放心,他又对黑豆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了吧,好么?” 黑豆使劲地握着孟立的手,更加使劲地点点头。 孟立的头歪向了一边,孟立牺牲了。 12月15日,黑豆他们终于完成了水沟头的阻击任务,他们撤下来的时候,黑豆的区中队,还有那一连的解放军几乎被打光了,只剩下了三十六个人 第一百四十七章 :姊妹团圆 经过10昼夜的浴血奋战,莱阳城终于获得了解放。 14日凌晨,就在炮声结束的那一刻,二桃忽然觉得不行了,累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再也不想多走一步了。老妮、朱老忠他们脸都顾不得洗,胡子拉碴,仿佛老了十岁以上,可是人人的心情却是高兴的。 战斗结束了,二桃他们被命令就地休息两天。老妮朱老忠他们就进了莱阳城,他们要去看看高瞎子得死到底是什么样子。 15日下午,二桃与黑豆带领的区中队会合,区中队剩下了总共不到二十个人,副队长铜锁也牺牲了。怎么会这样呢?二桃有些吃惊,更多的是悲痛,那么多朝夕相处的战友。不过胜利了,总归还是一件高兴的事。 老妮朱老忠回来了,他们找遍了莱阳城,看遍了敌人的尸首,也没找到高瞎子,有人说他自杀了,有人说他被击毙了,有人说他被解放军的炮火撕成了肉渣,死是肯定的了。 大伙听了都很高兴。部队休整了两日后开始撤离,二桃去37师战地医院看了三桃。三桃在37师战地医院做一位见习医生,37时战地医院正好有一部车要去华东军政大学胶东分校,胶东军政大学胶东分校就驻扎在东野,顺路,姊妹二人决定一起去看看在哪里读书的两个妹妹小四和小五。 抗日和解放战争时期,胶东半岛,就是开埠80余年已相当繁荣的烟台,中等学校还寥若晨星,而在牙山方圆百里的战火中,却已流动着一所享誉四方的抗日军政干部大学(简称抗大)。虽然随着革命形势的变化,几更校名,由“抗大”,到“教导二团”,又到“华东军政大学胶东分校”(统称“胶东抗大”),但“坚定正确的政治方向,艰苦朴素的工作作风,灵活机动的战略战术”的教育方针与“培养革命干部”的办学宗旨不变,从1940年4月创建,至1949年5月彻底迁走,近10年的风雨历程,为军队和地方培育了数以万计的优秀干部。 “胶东抗大”的前身是中国人民抗日军政大学(简称“抗大”),1936年6月1日创立于陕北瓦窑堡,当时叫“中国抗日红军大学”,1939年初,改校名为“中国人民抗日军政大学”,校址迁到延安。不久,中央指示“抗大’分批离开延安,到火线上去办学。一分校(全国共12个分校)在校长何长工的率领下,渡过黄河来到太行山区。是年冬,“抗大”总校也要迁太行上区,于是由何长工校长率一个留守大队迎接总校,一分校则由周纯全接任校长,率校部经冀南到了鲁南沂蒙山区。当时校部有三个大队,第一大队由贾若瑜任大队长,廖海光任政委。 这个时候,胶东经过1937年12月14日的“天福山起义”后,抗日形势如火如荼,由于急需军事干部,1938年3月也建立了一所胶东军政干校,校长由第五支队司令高锦纯兼任,12月,刘汉接替丁光任副校长。为迅速培养胶东抗日游击战争的领导干部,中共山东分局和八路山东纵队决定,派出“抗大”第一分校的第一大队到胶东与胶东军政干部学校合并,编为抗大一分校“胶东支校”(亦称三分校。一分校是校本部,在沂水,二分校在东平湖)。 1940年2月,一大队在贾若瑜和廖海光的率领下,冲破重重封锁线,经鲁中开赴胶东,于当年4月到达胶东抗日根据地,在招远、掖县、莱阳边区的掖县三元村同胶东军政干校会合,两校合并,正式成立了抗大胶东支校,简称“胶东抗大”。刘汉任校长,廖海光任政委,贾若瑜任副校长(对外是团长,不久接任校长)。“胶东抗大”隶属“抗大”第一分校,归胶东区党委领导,经短时间准备,6月1日正式开学。1940年夏秋之交,校部转移到平度大泽山区,边战边学。1941年3月15日,许世友司令员指挥下的胶东主力军,打开牙山,当日下午,“胶东抗大”胜利到达牙山革命根据地,从此,有了相对稳定的办学条件。 “胶东抗大”自1941年进入栖霞,到1949年彻底迁出,近十年时间,虽然几进几出,但主要活动范围始终在是在牙山方圆百里以内,他们最先落脚于牙山西麓的刁崖后、麻地及周围的十几个村庄。几个月后移驻北麓山区,一直到日寇投降前夕,这是抗大连续办学时间最长的地点。校部驻在东夼村(今凤凰庄),各营队向北先后延续到雀刘家、小庄(今富庄)、上崖头、大庄头、桃林夼、野夼、东下夼、西下夼、宅头、甲格庄、河西、徐家、山合山卢夼(今国路夼)等村,向东及南分布在巨夼、西城、白马夼、荆子埠、北楚留、柳家庄、楚留店、大庄、西庄、西草铺等村庄。是年6月,聂凤智自第一分校派来接替贾若瑜任校长,廖永光继任政委,黄经琛任教育长。校部分政治处(下设组织、宣传、青年、###、锄奸5股)、参谋处(设作战、训练、人事、通讯4股)、后勤处(设财务、军需、粮秣、军械4股)、直属连队(设警卫、通讯连、便衣排、骑兵班)几个办事机构,学员根据形势需要招生,先后实行过三、三与四、四编制。1941年秋是三个建制营600多学员的学校。 随聂凤智从一分校调过来一批干部及军事、政治教员,也带来部分新教材,为教学充实了力量和内容。这一阶段的教学强调理论联系实际,提倡启发、研究、实验式,废止注入、强迫、空洞的教学方式。当时教学设施很简陋,无固定的教室、桌凳、和像样的教具,场园、寺庙、树林,甚至茔盘就是教室,学员的背包当坐椅,膝盖作课桌,教具自制,反扫荡的战场就是实验场地。这一年,经历了春夏两次大扫荡,在聂、廖首长的指挥下,粉碎了敌人的进攻,保存并增强了学校的实力。 1942年下半年,延安整风文件传来,结合教学工作,克服主观主义,使教学内容更切实际。这一期学员逢上日军司令冈村宁次亲自发动的冬季拉网式扫荡(即马石山惨案那次),支校采取游击战术,配合主力部队,再次打击了敌人,取得反扫荡胜利。 1943年为贯彻党中央“精兵简政”的方针,山东军区决定,将抗大一分校本部改为山东军区教导一团,胶东支校改为第二团。5月蔡正国接替聂凤智任团长(校长),刘浩天任政委。校部机构按教育与行政统一的原则整编,学员共约千人,组成9个队,编为3个营。教学计划亦有所调整,为深入开展整风和适应游击战争的需要,军事课除“正规化”军事训练外,加强了小分队游击战术训练。政治课着重学习整风文件,开展整风运动,自上而下发扬民主,一面教学,一面查”三风”不正的表现。学校还发扬“抗大”老传统,开展生产节约运动,开荒种菜,上山打柴,帮助群众筑路、疏河、修堤坝等,学校还建立了修械、榨油、纺织、被服、磨面等工厂。既保障了学校的供给,也减轻了根据地人民的负担。整风以后,传来陕甘宁边区和各兄弟军区采用群众路线练兵的经验,对教学工作促进很大。1944年冬主要推广官教兵、兵教兵、兵教官的教学方针。1945年2月,###莱阳赵保原的战斗中,教导二团副教育长率领一批学员到第一线体验战斗生活,使军事理论与实际紧密结合起来。 当年8月教导二团进军莱阳,迎来日寇的无条件投降,抗战取得最后胜利。学校面临着培养更多干部去开辟新区的任务。这时裴宗澄、严政接替蔡正国、刘洁天任团长和政委。 后来校部是以古镇都为中心,学校遍布栖霞城区和周围村庄。1945年9月教导二团在莱阳城招收了第4期(支校第8期)学员,到水沟头一带进行了短期整顿,10月即重返栖霞,团部住古镇都村的牟氏庄园,各营及连队分住十里铺、观东、滨都宫、北岩子口、南岩子口及城区的“?”字会、霞山书院、悦心亭、南坊、杨疃、北关等几十处,这期间,正当抗战胜利,人们渴望和平,但国民党单方面强行接受胜利果实,对国共两党签定的《双十协定》,毫无诚意,并随时有发动内战的迹像,教导二团为适应随时发生战争并开发新解放区的需要,本期学员增至2000多人,编成30个学员队,其中知识青年占三分之二,被称为学生队,为了保证教学效果,实现培养干部的目标,学校开展了学习创模运动、百日大练兵和整纪创模运动,目的是将“秀才”培养成文武双全的解放军干部。百日大练兵中,学员每天早操要坚持10华里的全副武装跑步,苦练几月后,学生连的白面书生,都变成了身强力壮的“小老虎”。 这一期教学不同以往的是,为适应现代化战斗,增设了机枪与炮兵等特科队,注重高层次军事技术训练。栖霞城区的白洋河套及场园,到处是大练兵的紧张场面,重机枪与炮兵训练,最引人注目。他们千方百计攻破技术关,训练出一批批射击能手。1946年7月国民党发动了全面内战,教导二团学员提前毕业,分赴军队和地方各条战线。随着形势的变化,校部再次转移到莱阳。 再后来校部是流动于唐家泊与蛇窝泊一带。1947年2月为适应解放战争发展的需要,华东军区决定,将山东教导二团(习惯仍称抗大胶东支校)改称华东军政大学胶东分校。校长钟光国、政委周澍,教育长阎继樵。同月即招收第一期学员(总第10期),这一期的特点是学制短,仅3个月。教学以政治理论和思想教育为重点。开学后即开展了立功爬山运动,以锻炼坚定的革命意志。这期间,国民党大举进攻胶东,战局紧张,在“保家保田,打跨敌人进攻”的口号下,连队分散行动,又恢复了类似1942年日寇大扫荡时的游击形式。近在栖、莱、海一带周旋,;远则派出小分队,东达昆嵛山麓组织老区人民修工事,北上打击盘踞烟台的顽敌。8、9月间,才比较稳固地落脚于牙山西麓的刁崖后、麻地、东野、下阁子一带村庄。二桃三桃一路颠簸来到了东野,莱阳城解放的特大喜讯已经传到了这里,分校驻地各村都举行了盛大庆捷会。小四小五身着红衣绿裤,身系大红的彩绸正在台上舞蹈,一位教员热情地接待了她们,教员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同志,很有人情味,安排了她们姊妹四人见了面,还在一起吃了一顿饭,教员告诉她俩小四小五文化课很好,在班级上总是名列前茅。 二桃很高兴,分手的时候,二桃想起了惨死了的爹娘亲人,她忽然泪流满面……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一封海外来信 1985年,我大学毕业。[.超多好看小说]那时候的大学生是香菜饽饽,国家统包分配,我本可以轻松地留在省城工作,有十多家省直机关事业单位都愿意接收我,正拿不定主意,不是他们选择我,而是我选择他们。 当然了,并不是我的成绩怎么怎么的好,也不是我的人才如何如何得出众,全是因为我有一个好爷爷。 我爷爷不仅枪法打得好,还有不菲的好多计谋。用我爷爷的话说:就是脑子清,临危不惧,遇事不慌不乱,办法总比困难多! 爷爷说,47年年底打完了莱阳,他的区中队损失惨重,区长二桃当时都心痛的哭了。爷爷说谁都不愿意这样啊,打仗就要流血牺牲,战争就是这么残酷! 48年春天解放军大扩编,爷爷和他的区中队直接换装就成了中国人民解放军,爷爷是队长,又有战斗经验,还直接指挥过水沟头残酷的阻击战,也算是老资格了,换装后就被委任为排长,可爷爷说它的运气不怎么好,第一次带领全排执行尖兵任务,就差点被国民党军包了饺子全军覆没! 那天是个阴雨天,雾气很大,爷爷他们初来此地,对这里的地形很不熟悉。爷爷他们排是部队的尖刀排,在大部队的最前面,负责给大部队侦察开道,由于情况不明,地形不熟,这就更加大了任务本身的危险地性。那天爷爷他们正急匆匆地搜索行进在一条山路上。 忽然,山顶上传来一阵激烈的枪声,爷爷不禁心中一震,知道这回肯定是遭到国民党军的伏击了!爷爷迅速做出观察,他们所处的位置非常危险,是在半山坡一条羊肠小道上,视野很开阔,往前有国民党军早已设下的埋伏,子弹如蝗,像风一样地扫过来,密密麻麻的封锁前进的道路,下面就是陡峭深不见底的山谷,完全没有了退路,就地还击也没有可以掩身的屏障可以凭借,只能正面迎敌。爷爷观察发现更要命的困难远不止这些,爷爷发现敌我力量相差太悬殊了,国军最少有三个团,而爷爷只有42人,一个排!地势不利,人数不利!很快就有十几个战士牺牲了,同时有好多战士受了重伤,只有爷爷、通讯员和司号员小马伤势较轻。这个时侯就现在一般人看来,战斗已经结束了,三个人对三个团,力量何其的悬殊!抵抗下去毫无意义,也只有死路一条,有人就会主张缴枪投降,先保住性命再说,当时的国军也高喊起“抓活的!缴枪不杀!” 而当时机智勇敢的爷爷,却没有失去一个共产党人特有的执着,坚忍不拔,一个军人宁死不屈的性格,一个智慧的人应有得沉着冷静,就在那千钧一发的战场上,爷爷想到了诸葛亮的“空城计”!爷爷急忙对司号员小马说:“快,快吹响了冲锋号!” 司号员小马是一位刚入伍的小战士,冲锋号吹得极好。 小战士不畏牺牲,当即就抬头挺胸,吹响了冲锋号,冲锋号激昂嘹亮的声音传到了国军那里,三个团的国民党军立刻就慌了手脚,他们想不明白,只有三人的部队怎么居然敢吹反冲锋号,难道他们也被解放军的大部队包围?慌乱胆小的国军最后还是在爷爷他们的反冲锋号声中落荒而逃。[.超多好看小说] 爷爷每当讲起这段故事的时候,总是感叹不已,爷爷说:“人无论在任何时候,一定都不要轻言放弃,人的腿是用来走路的,脑子是用来想办法的,遇事要沉着冷静,办法总是比困难多的,只有我们想不到的,而没有我们做不到的!” 爷爷一排吓退三个团的国民党兵,在全军成一时城为了佳话,军文工团还把它编成了小节目在全军巡回演出,大大地鼓励了战士们的士气,再加上爷爷是枪圣,枪法打得好,爷爷成了解放军队伍中小有名气的人。 爷爷参加过数不清的战斗,有时几乎天天都在打仗,爷爷打过济南,打过淮海,从江北一直打到了江南,爷爷也从一个小排长一步步升连长、营长、团长,打过江的时候,爷爷已是四野主力军的一名最年轻的师长,全国解放后爷爷所在的部队就留在了南疆,80年爷爷转业就又回到了我们的祖籍省城,做了一位分管公安系统的省级领导。 1985年我北大中文毕业,我想上省属机关当文秘,爷爷不让;我想上省报社上班,爷爷不许;我干脆到公安系统当一名普通的警察,爷爷更不同意。我问爷爷:“您想让我怎样?” 爷爷说:“像我一样,从底层一步步做起!” 我从小到大最崇拜爷爷了,最爱听爷爷讲过去的故事,战斗的故事,爷爷是我的偶像,爷爷是我的神。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甚至抱怨生不逢时,我想:我如果也出生在爷爷的那个年代,我也会是枪圣,不是枪圣,神枪也行,也会像爷爷一样一枪一个打敌人。 我和爷爷的关系最铁了,爸妈都说我是爷爷的影子。 我问爷爷:“我该如何做起?” 爷爷说话了,爷爷说:“我想让你回去!” 我不懂爷爷的话,我说:“回去,回到那里去?” 爷爷干脆说:“回老家去!” 爷爷的语气坚定,不容置疑,肯定经过了深思熟虑。 我出生在南方的一个大城市,我却不喜欢南方天气的湿热,我迟疑了,我说:“那里的天气太热了。” 我本还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该从哪里说起,我犹犹豫豫地就闭了嘴。爷爷看出了我的犹豫,爷爷笑了,爷爷说:“我不是让你回到你的老家,是回我的老家,归根到底还是我们的老家。” 爷爷的话我听懂了,我说:“您是叫我回孟庄去?” 孟庄我心向往之,无数次出现在爷爷的故事里,也出现在我数不清的梦境里,哪里有后山,有山东河清彻的河水,游动的鱼苗,青绿的高山。爷爷说:“是,也不全是,我是想让你靠近她,亲近她,了解她。” 我欣然同意。 爷爷做出的决定自有其道理,我自然心领神会,我对爷爷从来就是言听计从,我和爷爷的心是相通的,用我妈妈的话说:爷孙俩就像是一个人一样。 我很荣耀。 我到县里去报到,县里安排我在县委办公室当秘书,电话里爷爷不同意,爷爷说:“还得再下一级。” 我知道了,我就到了孟庄所在的那个镇,那个镇就叫三河镇,爷爷很高兴,爷爷说:“就这样了!” 爷爷还说:“师傅领进门,造化在个人,今后就看你的悟性和能力了!” 于是,我就在这个三河镇上做起了一位普通的小办事员。 这个镇很特色,书记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娘们,很面善,一幅犹忧寡断的样子,话常说到了一半就没了下文,这让我很受不了。相反的倒是这个镇的镇长,咋咋呼呼,一手遮天的样子,与书记正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镇长是个矮胖子,头发梳得纹丝不乱,上了很多的油,我总担心它会滴下来,镇长的身上香水味很重;镇长很胖,走起路来都气喘吁吁,镇长的手里从来就是捧着一个黑色地鼓鼓囊囊小皮包,总感觉他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镇长很胖坐轿车弯不下腰,只能哈着腰向里爬,走一步都离不开他的专车。矮胖子镇长却有好高的学历,外交学院的硕士毕业,我甚至有些肃然起敬。 镇长对我很热情,虽说气喘吁吁,一字一逗号的说话,意思也不连贯,但他拿出了一封信我一下就知道了他说话的大概内容。 这时一封海外来信,1985年的时候,有海外关系海外来信都是稀罕之物,这封信是寄给县上的,县上就转给了镇上,镇上就交给了我,我就成了这封信的具体代办人。 信是不远万里从巴西寄过来的,信已被打开了信封,被县领导批示过,写信的人名叫孟之魁,看姓就知道是孟庄的人,那么这个人能是谁呢?当时我确实不知道。 也许只有孟庄人才知道,我决定第二天拿着这封信,到孟庄去专门走访一下:解开我心中的谜底…… 第一百四十九章 :又是一封海外来信 到底谁叫孟之魁,问遍了全孟庄的人,没一个人知道。(.) 我想:莫非是写错了地址或写错了人名?不可能,白纸黑字清清楚楚不会错。 那个时侯老妮朱老忠他们还没过世,朱老忠已经98高龄,老糊涂了,问他什么也不知道,索性我就不问了。老妮还好,虽说也有88岁了,却结结实实的,还能下田做活,什么都清楚,什么都明白,他一口咬定孟庄压根就没有孟之魁这么个人。 寻找孟之魁这个人,一时间陷入了僵局。 我打电话问爷爷,爷爷也说没这么个人。 我百思不得其解,那么写信的这个人能是谁呢?他为什么要写这封信? 信我看过多遍,并没有什么实际内容,只是问现在还有没有孟庄这个村,如果有,现在什么样了,他特别想知道,他就是孟庄的人。 他就是孟庄的人,孟庄又没有人知道这个名字,没办法,回了镇上我向书记镇长作了汇报,娘们书记倒没说什么,胖镇长可就不愿意了,胖镇长说:“现在到处都在招商引资,我们镇在这一方面非常落后,连一个像样的厂子都没有,原因就是我们镇没有外商投资,缺少华侨回乡投资,好容易有这封信和老外有那么一点关系,又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一点点希望都没有了,急死我了!” 胖镇长指示:按照信的地址回一封信,多说好话,希望他能回来观光,投资,并附上我们镇的一张将来发展规划图。(.好看的小说) 我就按镇长的意思,按信的地址回了一封信,大意是欢迎回来观光旅游,到家乡实地看看,考察之类客气话。 信寄走了,好长时间没回音,我以为这该是一封寄错了的信。此事再就没放在心上,忙于别的工作去了。 同年的10月底,胖镇长喘吁吁又找到了我,递给我同一地址的又一封信,这一回信上有了实际的内容,让我们帮助他寻找一个叫孟立孟本的两个人,说那是他的两个儿子…… 看了新的开头,我一下子就知道了这个人是谁:孟大胖! 原来是这条老狗!居然还没死!他就是当年砍杀我太爷,想灭我们家满门的凶手还乡团,要不是太爷手持三八大盖枪自卫成功,就不会有现在的我了。 原来孟之魁就是孟大胖,是孟大胖的化名,这是很多人都不曾想到的,都以为兵荒马乱的年代,孟大胖又多年都没有音讯,早该是死去的人,现在却没死,居然又回来要找他的儿子,别说老一代的人,我的心里就受不了。 胖镇长说:“这一回华侨提出了要求,我们就一定要帮助华侨找到他离散多年的儿子,满足华侨的要求,让华侨满意,只有这些事办好了,华侨才能感动,才能回乡投资,我们镇的面貌才能大变样,老百姓才能发家致富!” 胖镇长又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我,我无所适从。 我把电话打给了爷爷,告诉了爷爷这一消息,爷爷在电话的那头拿着电话许久没回音,我想爷爷的心里一定像我一样翻江倒海,掀起得狂涛波澜比我还要剧烈十倍。 爷爷问:“他还没死?” 我说:“是,现在我手上就拿着他写的信。” 爷爷说:“我后悔当年没一枪打死他,让他活到了现在。” 我问爷爷:“我怎么办呀,我也恨他!” 爷爷说:“工作要紧,你现在是在为国家为人民工作,在国家人民的利益面前,家仇只能放在一边。 爷爷还说:“形势不同了,时代也不同了,历史和现实总是相连又相抵触的,我们共产党人从来都是宽宏大量的,只要有利于人民的利益国家的利益,我们都会义无反顾去做的,当然了,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办事方法,我相信你会胜任这一工作的。” 我问爷爷:“孟大胖寻找他的两个儿子,孟立和孟本,我记得您说过孟立是在水沟头阻击战时牺牲的,孟本后来到了那里?” 爷爷说:“孟立孟本不属于区中队,他们是正规部队,我只知道他们当时是13团二营3连的,以后部队又经过几次大的改编,后来他的情况我就一点不知道了。” 也许是思乡心切,也许是念儿念得心痛,孟大胖信的最后说他想回来看看,他飞机票都买好了,是坐5号的飞机票,估计最多11月10号前就能到达。掐指算来,孟大胖到来的日子已经没几天了。 孟之魁是谁,孟大胖是谁,我只得向娘们书记、胖镇长作了如实的回报。 娘们书记听了我的汇报后沉吟良久,没言语,抬头去看胖镇长,看胖镇长有什么反应。 胖镇长说:“有这事?这里还有还乡团?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此事?你知道?” 胖镇长歪头问娘们书记。 娘们书记点点头,说:“这事我知道一点,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我可没有亲眼见到啊,只是听说!” 娘们书记笑。 胖镇长说:“没亲眼见到就是没有,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嘛!” 两个人的对话,我怎么听怎么都觉得有些刺耳。 胖镇长说:“管他还乡不还乡,团不团的,只要他能来给我们投资,我们就欢迎他,过去的事就一笔勾销它。” 我说:“两位领导,我今天说的事非同一般,孟大胖是还乡团,杀过人,他回来肯定会回孟庄,孟庄的老百姓肯定不会就那么饶过他,如果发生了群体事件怎么办?” 胖镇长一下瞪大了眼睛,吃惊地看着我,问:“能有这等事?” 我说:“不排除这种可能。” 不瞒各位说,我当时都有杀了他的心肠! 胖镇长不相信,看看我,看看娘们书记,说:“他敢!反了他们,派出所,到时候派出所的警察保驾护航,警察是干什么吃的…… 第一百五十章 :昔时还乡团今日宾… 娘们书记发话了,娘们书记说:“我看这样不妥,很容易激化矛盾,不利于我们今后开展工作,一旦事情闹大了残局无法收拾。(.好看的小说)” 胖镇长犹豫了,拿不定了主意,问娘们书记:“那你说怎么办?” 娘们书记笑了,娘们书记笑着说:“就这么个小问题就难倒了我的大镇长?” 胖镇长脸红了一下,刚想抬起手来去?后头,忽然就计上心来。 胖镇长看到了我,我发现胖镇长看到我的时候突然眼睛一亮,于是胖镇长就对我说:“这事就交给你办了,出了漏子,我拿你是问!” 胖镇长真会做工作,这样的镇长是人就会做,他把所有的责任一下全推到了我的身上,没办法我只能拼命去做了。 孟大胖打来了电话,孟大胖说:“再过两天我就能到达烟台机场了。” 我说:“到时打个电话来,我们开车去接你。” 八十年代初期,还没有手机,大哥大是奢侈品,不是一般人能享受的。 放下电话,我有些紧张,时间紧急,只有两天的时间,我下一步该做什么,我心中没底,可千万不能出漏子,出了漏子胖镇长要拿我是问,胖镇长的说话算话,真出了漏子我吃不了真的要兜着走,再说了这么点事都办不了,给爷爷丢了脸,我今后有何颜面见人。 我思想孟大胖回来,肯定会回孟庄,回孟庄的老百姓动粗怎么办,真的要警察保驾护航么?我现在要做的,也是最关键的,就是要知道孟庄的老百姓知道孟大胖回来是怎么想的,老妮朱老忠那些老奶奶老爷爷们是会怎么做的,说做就做,我放下电话立刻动身就去了孟庄。 孟庄我祖辈们繁衍生息的地方,在爷爷的故事里面,在我的梦里早梦回千百回。孟庄在我的意识里已经早不在陌生,我知道孟庄是一个有着二百多户的村庄,这在胶东大地上还是一个比较大的村庄。可现在这个村庄经过三十多年的休生养息,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发展,我去过一回,客观感受过一次,我还在镇的示意图上看过至今还是二百多户,这当怪罪于四十年代末还乡团那次骇人听闻地残酷屠杀,杀门绝户太多的缘故。 我到达孟庄的时候正值中午,推开老妮的家门,老妮的一家老小祖孙三代正围着炕桌在吃午饭,炕桌的头上放着一个大号的瓷盆,桌上放着几样小咸菜,瓷盆里热气腾腾散发着香菜和葱花的好闻香味。 老妮看是我进门,没容我张口,一下就把我按在了炕上,老妮说:“这个名就叫腿长赶得上,什么都别说――吃饭!” 老妮吩咐家人,又添了一副碗筷,当勺子在瓷盆里捣舀时,我才看到热气腾腾的瓷盆里原来是手擀得一水面条,用胶东话叫:面汤! 正好我也饿了,我就没客气,连喝了两大碗,喝的脸上身上都是汗,热气腾腾的心里真是个好受。说实话:我还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一水面,不,当叫面汤! 老你很满意,一个劲地呵呵笑着。 胶东人热情好客,神情豪爽,很少有九弯十八转的人。特别是在吃饭的时候,无论到了那一家,谁都不会让你就这样走掉了,用他们自己的话说:过过门槛就是一碗! 吃是必不可少的。 老妮高兴地说:“现在天下太平了,生活好过了,吃什么都能吃出味道来。” 我说:“就是宁做――” 话刚要出口,忽然觉得此比喻有些不妥,我讪讪地闭了嘴,改为了笑。 老妮倒呵呵地笑了起来,老妮点着烟锅说:“年轻人不诚实,话怎好说了一半就回去了呢?其实你说的话一点也不错,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毛主席领导我们闹翻身,我们再也不是华人如狗不准入内,我们不是犬了,我们是人,我们做了太平的人,我们不是更有福了么?” 我说:“是,爷爷说的真对。” 一家人都高兴,吃完饭围着我都在说笑。 话说多了,说长了,人自然就更加亲近起来。老妮转换了话题,老妮说:“年轻人,你说话语态、神色我发现很像一个人!” 我吃了一惊,为了便于开展工作,我始终没公开我的身份,尤其在孟庄人的面前,可我不相信:真的会那么像么?! 我说:“您老说说看,像谁?一个什么样的人?” 老妮放下烟袋锅,细细地看起了我,像一个十分自信的相面先生,开始了喋喋不休:“你看你那眼神、眼眉。特别是鼻子,太像了。从我看到你第一眼起我就说你太像了!” 我故意问:“像谁,叫什么名字,这个人在那里?” 老妮兴奋,满脸的皱纹笑得像一盆菊花,他在炕帮上咔过了小烟袋锅,放在嘴上吹了吹,放下,然后才说:“这个人小名叫黑豆,大名叫、叫哦,叫李正,老百姓都叫他枪圣,他一只日本式三八大盖枪,出枪奇快,指鼻子从来不打眼睛。” 我说:“他是区中队长,打过水头沟阻击战,后来就参加了中国人民解放军,打过济南,打过淮海,一直打过长江去,在南方做了大官,现在又回到了省里,前年还亲自回来看过您老人家!” 老妮惊呆了,老妮说:“原来你全知道了?” 我点点头。我说:“我爷爷常提到过您!” 老妮说:“你说我叫什么?” 我说:“您叫孟老妮。大伙都叫您老妮,参加过我爷爷组织的保乡敢死队,后来又参加支前大军,直到全国解放!” 老妮笑了,都笑出了眼泪,老妮用烟锅轻轻敲着我的头笑:“小东西,什么都清楚,什么都明白,净打我的朦胧眼!” 我笑,我说:“不这样,能喝上您老的这么好喝的一水面汤?” 老妮高兴,问了我爷爷的一些近况,还有我爸爸妈妈的一些情况,最后,老妮说:“晚上你就别走了,我今天高兴,特别地高兴,晚上咱爷伙计好好喝上一盅!” 我说:“爷爷,我没时间,我来咱孟庄是有事要做的。” 老妮说:“什么事,说出来我也听听!” 我说:“孟大胖要回来了。” 老妮一惊,一下瞪大了眼睛,急忙问:“是我们政府抓回来的么?” 我说:“不是。是他自己要回来的。” 老妮瞪大了眼睛,一眨都不眨,不相信:“什么?他自己要回来?他自己还敢回来?我不相信!他不怕老百姓用石头砸死了他?他的胆气还真不小!” 老妮又抽起了老旱烟,一口不把一口的,脸涨得发紫通红。 老妮问:“他带了多少人?” 我说:“好像没有其他人,就他一个。” 老妮又不言语了,急急地抽着烟,心不在焉地眼盯一个方向,显然在紧张地思索着什么。 我知道,那一天,天还不黑,孟庄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孟大胖要回来了,我看到孟庄沉默了,没有了往日的欢笑,有好多人都在家“嚯嚯”地磨刀…… 第一百五十一章 :昔时还乡团今日… 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来评论这件事,反正当时我有些懵了,箭在弦上收是收不回来了,只能随着箭或者说被箭带着一路飞跑下去了。[.超多好看小说]今天不知明天的事,明天到底能发生什么事,当时我实在不敢去想象。 两天的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到了孟大胖回来的这一天。 这一天我什么地方也没去,就守在电话前等孟大胖来的电话。我甚至还在心理默默地祷告:孟大胖啊孟大胖,你就别回来了好不好,上帝保佑! 事情的发生发展有时并不是以人得意志为转移的。电话还是不紧不慢地响起来了,我拿起电话,果真就是孟大胖的电话。 胖镇长也知道今天是孟大胖回来的日子,他也在办公室里等,等待接见来自国外的这位大华侨,他做梦都想做好一宗招商引资大事情,这对拉动全镇的经济,提高自己的政绩亮点都是至关重要的一环,只要有一点希望,他就要做出百分之百的努力。 胖镇长对孟大胖的归来,是充满热切希望的。 放下电话,胖镇长就急不可耐的问我:“来了?” 我说:“来了。” 胖镇长问:“现在那里?” 我说:“就在咱镇政府门口!” 胖镇长问:“他是怎么到了这里的?“ 我说:“打的,他自己打得的。“ 胖镇长似乎不太相信,张着嘴巴好长时间没合上,合上了就一下严肃起来,拉长了脸对我说:“瞎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 我说:“是真的,我干嘛要瞎说?” 胖镇长相信了,一下瞪大了眼睛,赶紧用手摸摸了原本就纹丝不乱的头发,说:“快,快到门口去迎接!” 胖镇长摸过了头发,又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坐下来,向我瞪起了眼睛。原来他说的迎接是我一个人的事,我急忙就跑下楼来。 镇政府门口果真就站着一个头发花白的干瘦老头,老头慈眉善目,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我怎么也很难把他和穷凶极恶杀人如麻还乡团重叠在一起。 我说:“你是?” 我为什么没有用您这个字,因为我也恨他,他毕竟是亲手杀害我太爷的凶手,我对他实在是尊敬不起来。 我说:“你是孟――” 干瘦的老头一手抚胸,很有礼貌地对我鞠过一躬,轻声说:“我就是。” 我说:“你请!” 我注意到了,干瘦的老头没带什么行李,只一简单的一小型旅行包而已,我礼节性地想帮他提一下旅行包,老头谢绝了。 胖镇长在他的办公室里接见了孟大胖,孟大胖虽说谈吐优雅,可说话的态势处处显得小心而拘谨,孟大胖说:“我这次斗胆回来,先就政府而来,算我自投罗网也行,政府把我拘禁起来我没二话,也了却了我多年的心愿。” 孟大胖说着神情悲切,竟不能自控地老泪横流起来,他说:“随着年事已高,想想自己犯下的罪行,实难饶恕,我常常生不如死!” 我没想到会是这样。 胖镇长更没想到会是这样,他的一揽子投资建厂,宏大的计划一个词还没说出来,就被孟大胖的哭噎在肚子里,心中很是不爽。 孟大胖哭过之后,又不好意思起来。孟大胖一边用手帕擦着眼泪,一边一个劲的道歉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这么多年没回故乡,我实在不能控制我自己。” 胖镇长说:“孟老的一腔炽热得故乡情,实在令我们感动不已,亲不亲家乡人么,希望孟老能把这份情投送在家乡的建设当中来,为家乡的建设服务,为建设美好的家乡出力献策。” 孟大胖点头,孟大胖说:“一定、一定,义不容辞。” 胖镇长喜出望外。 胖镇长说:“我们一起去吃顿便饭,我们边吃边说好么?” 孟大胖感激涕零。 孟大胖说:“不敢奢望,真是有劳二位,我一路赶时间,饭没正儿八经的吃过一顿,真该好好吃顿家乡饭了。” 胖镇长很高兴,就带孟大胖去了我们镇最高档的一家酒店,肯定又是公款吃喝,这样的场合我一贯是敬而远之,我对孟大胖说:“你们慢用,我有点急事就先走了。” 孟大胖一把拉住我的手说:“你不能走,有什么急事也得吃了饭再走,我认为我们俩太有缘了,你就不能和我吃一顿饭么?” 胖镇长用眼睛来瞪我,胖镇长说:“吃饭也是工作,哪有工作时间私自离职的?” 我感觉胖镇长的话,有些强词夺理,那种场合我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不就是一顿饭么? 服务员拿来了菜单要镇长点,镇长递给了孟大胖,孟大胖接过对服务员说:“你们认为有家乡特色的,我们能喜欢的,只管往上上,价钱好说。” 好家伙,酒店遇上了不讲价的大吃客,什么鲍鱼、龙虾,整了满满一桌,我们吃得十分之一都不到,有好多菜,只是看过一眼就端下去了。算账时,胖镇长从兜里拿出了一个小本本,又要开支票。 胖镇长对服务员说:“说吧,多少钱?” 服务员看了一眼账本说:“共是8888元,你是镇长就开8000元好了,8我们大家都发。” 胖镇长笑:“看你小嘴真会说话,8000就8000了” 胖镇长吃饭从来就是开支票,真牛! 我的心里有些不容,吃下去的那些东西也在胃里翻江倒海起来。 孟大胖说:“客是我请的,钱应由我来付!” 胖镇长抢着开支票,胖镇长说:“这点小钱,孟老您是小看我了,这点权利我还是有的,我来我来。” 孟大胖拿出了一沓钱来,放在服务员的手里,问:“够么?” 服务员一看是美元,远远超过了那个数目,服务员赶忙点都说:“够了够了,完全够了。” 饭后,孟大胖提出要回孟庄,我一下子又紧张了起来,我说:“不忙,室外阳光正强,休息一下再说行么?” 孟大胖说:“你不了解我的心,我现在的心七上八下不回到孟庄,我一刻都不得安宁。” 我想:回了孟庄也许你的死期就到了,你现在的不安宁说不定就是你死亡的前兆。 我打电话给胖镇长,胖镇长果真就派来了两个警察,一部警车。 看到警察,看到警车,孟大胖很紧张,问我:“是抓我的么?” 我说:“不是,是保护你的!” 孟大胖一下哭了,孟大胖说:“我有什么好保护的,没必要。我就是被孟庄的老百姓打死了,我心甘情愿,我罪有应得。” 孟大胖性子很倔,坚决坚持不让警车去,更不让警察跟着,没办法,警察警车只得退走了。 路上,孟大胖对我说:“我早就设想到了这一天,我不后悔,谁让那个时候我们没人性,我常常在梦里惊醒,出一身冷汗,大睁着两眼睡不着觉,一直到天亮。” 说话间,孟庄说到就到了,远远看去,孟庄的村口站有了好多人,却没有一点声音,所有的人就像人的一片影子聚在一起,他们仇恨得目光像一把把利剑一齐刺在孟大胖的身上、脸上。 孟大胖双腿一软,一下就跪到了地上…… 第一百五十二章 :昔时还乡团今日… 孟大胖双腿一软,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孟大胖说:“乡亲们哪,我今天就是来偿命的,我孟大胖罪该万死啊!” 孟大胖跪伏在地上,泪流满面,呜咽有声,由于过于激动,还带来了一连串地连续不断的咳嗽声。[.超多好看小说] 孟大胖说:“乡亲们哪,我大胖绝不是说得好听,我甘愿受死,绝无怨言。绝不连累乡亲们!” 孟大胖的手哆哆嗦嗦,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高高地举过头顶上,他说:“乡亲们哪,这是我的遗书,我在遗书上已经写好了,我是一个罪人,罪该万死的一个罪人,乡亲们即便打死了我,我心甘情愿,绝不怨乡亲们!” 人群开始骚动,有人跃跃欲试,我清楚地看到人群中,有男人拿着棍棒,有女人拿着磨得闪亮的切菜刀。 老妮最先地走了上来,老妮说:“你大胖不是个人,你和高瞎子搅合在一起,干过一件人事没有,老街旧邻多少年,抬头不见低头见,好意示,下得去手,老人孩子一块杀,你连你的亲弟弟都不放过,怎么有脸回来,还好意思让我们杀你,脏,你的臭血别脏了我的手!” 朱老忠颤颤巍巍地被人架着走过来了,糊涂了多年,听说孟大胖回来了,今天却无比清醒,他走过来仔细看清的确是孟大胖的脸,他说:“你、你!” 忽然身子向后一倒,孩子似地大哭起来。 朱老忠又被气糊涂了。 又有好多人走过来了,初时,别人哭,孟大胖也哭。 现在,孟大胖不哭了,他把遗书平整地摆在面前,他静静地跪伏在地上,轻轻地闭上了眼睛,默默等待着,任凭乡亲们的千刀万剐。 可就是没有人真正的动过他一手指头。 太阳一丝一丝地落下了西山,晚霞升起来了,烧红了天空,辉映着大地山川秀水,天地一片红光闪亮。 后来,乡亲们陆续地退走了,没有哭声,更没有骂声,大多的乡亲们始终没有人说一句话,他们静静地,无言又无语。只是退去的人们把心中冲天的愤怒仇恨变成了豁达和坦然。 乡亲们都退走了,只剩下了孟大胖一人,仍跪在村口处。在残淡下去的晚霞里化作了一副剪影,孤独而忧郁 我想这一切他都是罪该应得,一点不值得我去同情,但是把历史所有的沉重都压在他一个人的身上,似乎也有失公平。 我走过去,轻轻拉动他的胳膊,想把他扶着站起来。 他慢慢地推开了我的手。 我说:“天黑了,我们回去吧。” 孟大胖不语,继续一动不动,他抬起了头,昂头仰望着天空,深蓝色的天空上,星光灿烂。 我又说:“天已经黑下来了,我们该回去了。” 孟大胖说话了,他没有直接回答我的话,他长叹一声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我说:“多好的乡亲们哪,他们的心胸是多么的宽旷啊,他们就这样轻易的饶恕了我的过去,我的罪恶,也是啊,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们有什么过不去的坎非得杀人流血,家破人亡?我们那是多么不是人哪!” 孟大胖长叹短嘘,感慨万千。 我说:“乡亲们都走了,你也站起来吧。” 孟大胖说:“我不能站起来,乡亲们饶恕了我的罪行,可我不能饶恕我自己,我的罪孽太深重了,要不老天也都不会放过我的。 孟大胖拒绝我扶他起来,用他的双膝匍匐向村里爬行,其虔诚绝不亚于任何教徒。 打谷场,杀人场,那个时侯还在,八十年代的时候已没有谷子可打了,成了打麦场,使用机械脱粒。人们都知道打谷场上阴气太重,下雨刮风的天气里,还会听到男嚎女哭的声音,还夹杂着零星不绝的枪声。有人说:阴雨的天气,有的地方还能洇出像血样的东西。 我曾专程去看过,几十年的风吹雨淋,已经找不到血的影子了。 不过,孟庄的老人都说,那之后的十多年,还能翻出血来,我相信这倒是真的。 孟大胖双膝匍匐,一直爬到打谷场上,在打谷场的中间,孟大胖恭恭敬敬跪在地上,分别对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磕过四回响头,再点上三炷香放在打谷场的中间,就烧起了一些纸钱。 孟大胖又双膝跪地,匍匐到双眼井前,对着双眼井又是四个响头,然后在井台上摆上供品,上香烧纸,然后就长久地跪在那里不起不动。 井台还是那个井台,双眼井还是那个双眼井,可我很难再找出当年那些杀人的迹象来,只是井里装的阴魂太多,夜晚天凉的时候,向外冒雾气,雾气幻化成一个个大小不同的白色人形跳出井口,在四下野地里孤独的游荡。尤其是在这样一个月明星稀、没有一丝风吹草动的夜晚。 我感到了一阵阵的阴冷。 孟大胖还是低头不语,一动不动,长跪不起,我不知道他是醒着,还是睡着;更不知道他此时是活着,还是死去。 我更加有些?得慌,就轻咳了一声,用力地跺了跺脚。 我干嘛跺脚,一是为了以示自己的存在,二是自己的腿实在站得有些麻木。 孟大胖这会才有些如梦方醒,他转过头来,月光底下我看到他有些不好意示起来,他说:“我的事,让您也跟着受苦了,瞌睡了吧?” 我说:“不碍事,我年轻,就是一天两天不睡觉也没事。” 我嘴上这样说,心里可是老大的不愿意,要知道我现在瞌睡得正好苦啊。 孟大胖说:“年轻人真会说话,我也不是没在年轻时度过,我知道越是年轻人瞌睡就越多,你就不要骗我了。” 孟大胖站了起来,孟大胖忽然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第一百五十三章 :昔时还乡团今日… 给我讲个故事? 我忍了又忍,我真想说:你烦不烦啊,半宿半夜还讲什么故事! 话到了嘴边,我使劲地又把它咽了回去。(.好看的小说)我看到孟大胖正在兴头上,他虽然是我家的仇人,可是胖镇长期待日久的贵客啊,为了工作,为了验证自己的工作能力,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付下去。 我机械地点点了头。 我知道无论做什么事,人在兴头上,有时与傻并没有什么两样。小的时候,在我们的大院有这么一个邻居,是个戏剧迷,就喜欢别人听他唱戏,如果再夸他几句,他一下就找不到北了。为了能有人听他的戏,他常分糖果给我们吃,为了能吃上他笼络我们的糖,我们小伙伴总是做出想听戏的样子,先得到他的糖,然后再听他的唱,唱戏有戏瘾,唱到瘾头上,我们小伙伴就是全都跑走了,也绝止不住他的唱,他会一个人唱下去的。 孟大胖想讲的故事是止不住的,当然我不能像小的时候跑走的,我现在只有硬着头皮听下去了。 孟大胖说:“那一年我杀了人。” 杀了谁?我太爷!我知道,可我不能说,我不想把这层窗户纸捅破。 原来他是讲他自己的故事,这个我可得好好听听,我一下来了精神,我很想知道这个凶手,在杀了我太爷后的所有事情,我说:“你讲下去!” 我始终没有用“您”,我认为他不配! 孟大胖停顿了一下,说:“那一年,我杀了人就后悔了,真后悔了,杀了人自己把自己的后路全堵死了,害了别人的一家日子不能过,我就好过了么?我得到了什么呢?活蹦乱跳的小儿子被抢子打死了,一村一庄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非要杀人?我后悔死了。村里我是待不下去了,可我往那里去呢?我想起了我的大儿子在青岛,现在也只有投奔他了,我当天就去了青岛。在青岛,我遇到了高瞎子,我知道高瞎子也是杀人逃到这里,高瞎子问我:“想不想杀回村去报仇雪恨?” 我鬼迷心窍,我说:“想,做梦都想!” 高瞎子笑了,高瞎子说:“那你就跟我来吧,我已组织了不少人了,我们有人有枪,我们还有国军的大力支持!” 我想:“反正就那样了,我杀了共产党的干部,杀了一人是杀,再杀几人也是杀,泄我心头之恨,我没加考虑就参加了高瞎子组织的还乡大队,这是我错上加错的第二步,第一步是我不该杀人。” 孟大胖说:“不久,国民党军就开始对胶东进行重点进攻,我们就想这回机会来了,可孟庄的民兵不好对付,桃花的枪法太准了,桃花的计谋让我们吃了不少亏,我们损失了不少人,最后有国军的帮助才终于回了村,我想可以喘一口气了,万没想到高瞎子那么没人性,杀人当耍一样,当时我想杀共产党人我不反对,可后来杀谁不杀谁全是凭他的一时性起。都知道我不是个人,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亲弟弟,可我不亲手杀了弟弟我实在看不下去他受得那些罪啊! 孟大胖哽咽了,说不下去了。 接下来就是一段无声的沉默。 我最想知道故事的结局,我首先打破了沉默,我问:“你恨你弟弟么?” 孟大胖说:“当时真有点恨。” 我问:“现在呢?现在还恨么?” 孟大胖说:“早就不恨了,恨只恨我自己!” 我又问:“你爱你弟弟么?” 孟大胖说:“爱,越老越爱,毕竟是一个爹爹妈妈养的,血浓于水,哪有一点不爱的理由?” 我说:“你干嘛非要杀了你弟弟,就当时你也在还乡团里,你跟高瞎子说说放了你弟弟,这点面子高瞎子都不给么?” 孟大胖说:“高瞎子杀人都杀红了眼,那里还有人味,更没有面子不面子了,我看弟弟受罪,我打死了弟弟,就这样搞瞎子都一直记恨我,以后时时处处都给我小鞋穿。” 孟大胖继续说:“再以后,国军吃紧,还乡团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特别是那个枪圣,时时处处要打碎我的脑袋,谁让我杀了人家的爹呢?我是罪该应得,自作自受。还乡团溃退时我离开了高瞎子,我知道跟着他走下去,只有死路一条。他们去了莱阳,我又回了青岛,青岛地也不安全,我就带上孟本,我的小儿子想逃往济南,不想半路上火车出事我们就此分离,从此再没见过面。” 可能是想起了儿子,孟大胖又有些伤感,他停顿了。 此时,月亮不知何时一坠于了山后,黑暗重新占据了天地之间,我不记得孟大胖这回是第几次上香了,打谷场上的香火已经看不见了,天地到处都在升腾着一股股雾气。 夜凉如水,我紧紧地裹紧了身上的衣服。一夜的时间就这样的过去了,我知道再用不了多长时间,天就要亮了。 孟大胖又长叹一声,说:“人生苦短,人生的路真的很重要。有的时候一步走错,以后就是步步错走了,想改都改不回来了。” 孟大胖接着说:“我一路逃到了济南,远离了孟庄,远离了胶东,应该说是安全了吧?可是形势却不像我想的那样,国军一路败退,解放军所向披靡,解放军很快就兵临济南城下,早就听说解放军要打济南,就在济南城还没完全被解放军包围之前我又南逃了。不逃不行啊,由于还乡团作恶太多,解放军对还乡团尤其狠,不是被全歼了,就是抓住交给地方政府,有血债的一律都被处于枪毙!我不想死,我想活命,我只有一路南逃,像一个惊弓之鸟,可我逃到哪里解放军就打到了那里,全国解放的时候我实在没处逃,我逃到了香港,香港距大陆太近,我没有一点的安全感。我又远涉重洋,逃到了阿根廷,又转到了巴西,到了地球的那一面,到了那里我才安定下来。 我有些不解,我问:“既然在巴西安定了下来,现在如何又要想起回来,还要冒时时有被仇人打死的危险?” 孟大胖说:“仇不在于别人,而在我,是我先跟人过不去的,打死了也是我罪有应得,不怨别人。” 孟大胖说:“身在异乡为异客,不在外面居住体味不到其中的滋味。不瞒你说,有我在国内带的财物做资本,如今我在巴西阿根廷都有很大的资产,公司也有那么几家,并且又组建了一个新家庭,儿孙满堂应该说够幸福的吧?可是不行,我幸福不起来,想想我做下了的那些事,越老了越睡不着觉,难道我做下的那些事老了死了带进棺材里去?对人对自己我怎么也该有个交代。小时候的事,家乡的一切都开始拉动着我的心。国内给地富分子摘帽了,祖国搞改革开放了,祖国取得了什么样的成就了,祖国和那国建交了,祖国在奥运会拿了多少奖牌,祖国祖国,祖国的一切都牵动着我的心。我决定回来了,我不顾家人的反对,我也决不允许有一个家人陪伴着我,我就一个人回来了,我就是死也要死在故乡,我心甘情愿,这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落叶归根情结吧?” 东方闪亮,雾气散尽,朝霞就染红了整个天空,耀眼的太阳升起来了,山川秀丽,小鸟在树上欢唱。 我说:“天终于亮了!” 孟大胖也说:“是啊,天终于亮了!” 孟大胖看着我,又不好意思起来,孟大胖说:“年轻人,真对不起,让你陪伴了我一个不眠之夜,我是一个很不知趣的老人啊。” 我说:“我也听到了一段一个人用一生感悟到了的故事,我不吃亏。” 我们两个人都笑。 忽然,一阵刺耳的警车声传来,警灯闪闪,几辆警车飞奔而来,车在村口停下,车上下来了大批警察,只听着一声声:快快快。 他们在迅速地包围着村庄…… 第一百五十四章 :昔时还乡团今日… 警察迅速控制了路口,胖镇长的专车也来了,胖镇长好容易从专车里爬了出来,胖镇长气喘吁吁。(.) 警察的到来,让我们吃了一惊。胖镇长的下车,让我一下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我怕引起更大的误会,激化成群体事件,我急忙大喊:“镇长,镇长,我们在这儿,我们是在这儿!” 胖镇长转过身子,看到我和孟大胖两个人,甚至有些大喜过望,他三步并着两步跨,胖镇长一把抓住孟大胖的手说:“吓死我了,我还认为再也见不到您老呢,我还以为你们都不在人世了呢!” 孟大胖说:“没有那么严重,人都是好人,只缘我当初瞎眼!” 胖镇长说:“可别那么说,当是亲又亲故乡人嘛!” 孟大胖说:“对,您说的太对了!” 胖镇长瞅空对身边的一位警察说:“小刘,快告诉高所长,没事了,除消这次解救行动!” 小刘答应一声,飞快跑去了,警察很快就撤了回来。警察们集合、列队报数,很快就上车撤走了。 孟大胖说:“镇长费心了!” 胖镇长有些激动,胖镇长说:“没事的,这是我的工作,应当应份的事,保护归国侨民的生命安全,也是我们各级政府的头等大事!” 孟大胖显然很感动,握紧胖镇长的手,久久不愿松手。 胖镇长说:“坐我的车咱们一起回去吧,镇上已给您安排好了住处。” 孟大胖说:“谢谢镇长,我还想再走走看看,就不麻烦镇长大人了,非常感谢您的好意!” 孟大胖执意不走,胖镇长也没办法,胖镇长也做理解状地说:“也是,多少年没回家,山也亲,水也亲,是真得好好看看。” 胖镇长还是有些担心,回头问我:“就没遇到孟庄一个人?” 我说:“遇到了,还好多人呢。” 胖镇长有些紧张,胖镇长问:“他们、他们就――” 孟大胖赶忙接过话头说:“他们都是好人,不要误解了他们。” 胖镇长这才松了一口气,说:“好人就好,好人就好。” 胖镇长又对我说:“小李,孟老你一定要照顾好,还是哪句话,出了问题我拿你是问!” 胖镇长说完对孟大胖一笑,说:“我还有事,先走了,孟老您忙!” 胖镇长和孟大胖就握手道别,胖镇长就上车走了。 吃过一点方便食品后,我对孟大胖说:“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孟大胖说:“我想到后山转转,您讨厌我么?” 我心里在说:讨厌讨厌,非常地讨厌! 可我嘴上不能说,我说:“我只不过是提了一个建议,转转就转转,这也是我的工作,没说的,那我们就走吧。(.无弹窗广告)” 时值仲秋,田野里的大多作物都已经到了成熟期,玉米歪歪着粗大的穗棒子,谷子压弯了腰,红薯从龟裂得土缝里偷偷地向外窥看秋天的阳光,满山的苹果还带着未消尽的露水,羞羞掩藏在碧树绿叶之中,微风吹来笑声一片。 我们不时能看到准备秋收,或正在秋收的孟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小,他们远远地不是有意地避开我们,就是对我们视而不见。 孟大胖问:“您姓李?” 我说:“对!” 孟大胖说:“我早就知道您姓李,从看到您的第一眼开始,我就知道您姓李。” 我说:“姓还有能看出来的?我不相信。” 孟大胖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我的话,忽然问我:“你爷爷好么?” 我爷爷,我爷爷是谁他知道了,不可能,谁也没在他的面前提及过;我长得太像了,他就没有看走眼的时候?我故作不知,就应付他,含含糊糊连说了几个:“好、好、挺好的。” 孟大胖说:“您爷爷真是有一手好枪法,从后山这地方到孟庄这多远的距离,你爷爷总能一枪打死一个人,就没有空枪的时候。当时我们只能躲在屋子里,大白天谁都不敢随便上街,弄不好就玩了完。” 我爷爷是谁,已经含糊不得了,话已到了不挑自明的地步,我也就不再避讳了,我说:“我爷爷一生也有遗憾,他告诉我他一生最大的遗憾是――” 孟大胖举手制止了我,他说:“等等,我知道,你爷爷他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亲手打死我,对不对?” 我点点头。 孟大胖说:“杀父之仇,刻骨铭心,叫谁谁都不会忘得,是男人都会拿起武器找仇人去报仇的,更何况你爷爷还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 我不置可否。 孟大胖问:“您爷爷现在还想杀我么?” 我说:“一句话说不死,这话我曾问过我爷爷,我爷爷说这话要分作两头说。” 孟大胖问:“那两头,说出来我听听,我很想知道。” 我说:“爷爷说,再怎么坏的人,不管他做过什么样的恶事、坏事,只要他放下了屠刀,立地成佛,真心地悔过,诚心地做人事,做好事。我们就没必要一定要和他纠缠过去,非要致人于死地而后快,这是不可取的。” 孟大胖点头,说:“真是宽阔的胸怀,那么另一头呢?” 孟大胖急听下文,于是我又接着说:“另一头就是不思改悔,几十年了,时时处处都以敌对的心,做敌对的事,万一得手他们还会疯狂杀戮报复的人,我们只能枪对枪,刀对刀相对,也绝不手软!” 孟大胖说:“您爷爷说得太对了,我就赞称您爷爷的观点,我不是欢呼您爷爷能放过我,不杀我,我是说怨怨相报何时了,对谁都不会有什么好处,除了流血谁也不会得到什么。” 在后山的一块大岩石后面,孟大胖说:“你过来看过这岩石。” 这是一块与别的岩石并没有什么两样的大块岩石,所不同的是这块岩石孤零零暴露在一面山脊上,两头尖中间高,像一条船。 孟大胖说:“当年您的爷爷就在这块岩石后面,接连打死了对面山上三个机枪射手,我们不得不丢下山头,又退回了庄里。” 孟大胖说:“您再看这里有那么多的点子,这就是当初机枪打您爷爷留下来的。” 我看过,在岩石的正面吗,有许多疤点,就像一个人的满脸麻子,我在想:当初留下这些麻点的子弹,如果有一发打在了我爷爷的身上,就不会有后来的许多故事,就更不会有我爸和现在的我了。 孟大胖说:“我能见见您爷爷么?” 我吃了一惊,他怎么能提出这样的一个要求,我相信我是听邪了耳朵…… 第一百五十五章 :昔时还乡团今日… 孟大胖又说:“我能见见您爷爷么?” 这一次我听清了,不是我听邪了耳朵,千真万确,我吃惊地看着孟大胖,不假思索的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孟大胖非常郑重的看着我说:“我想见见您爷爷,不可以么?” 我说:“这我不好说,那得征求我爷爷的同意。” 孟大胖说;“如何才能找到您爷爷呢?” 我说:“我有他的电话号码。” 孟大胖赶紧说:“那我们去打电话去!” 要见我爷爷,孟大胖一刻都不想再停留下去了,孟大胖带着我火烧火燎在公路上拦下了一班车,我们就回到了镇上。胖镇长看到我们回来了,非常高兴,上去紧握着孟大胖的手,邀他去办公室里坐,孟大胖说:“他要小李打个电话。” 胖镇长问:“打个什么电话?” 孟大胖说:“我想见见小李的爷爷。” 胖镇长说:“打个电话还不容易,打就是。小李!” 我急忙应了一声,跑了过来。 胖镇长说:“你不是要打个电话么?过来打就是,这是一个重要电话,孟老着急等着哩!” 我说:“我也不敢保我爷爷一定能见他。” 胖镇长说:“小年轻哪来那么多废话,打就是!” 我也就不再说什么了,打电话给我爷爷,原本是我自己的私事,胖镇长这一参合私事倒也成公事了,胖镇长又说:“孟老的事,没小事,点点滴滴我们都要把它办好!” 镇长发话了,当着孟大胖的面,我拿起了电话。 爷爷是去年刚从领导岗位上离休的,现在对胶东的历史很感兴趣,平日里几乎天天都是在家读书,做笔记,他说他要写一部关于胶东的书。我拨通了爷爷的电话,爷爷在电话里:“喂,谁啊!” 我不说话,我不知道此话,该如何对爷爷说,我拿着电话怔怔地站着。 爷爷笑了,爷爷说:“是你小子,不说话,不说话我就不知道是你了么?和领导顶牛了?工作遇到了什么挫折?” 我说话了,我说:“都不是。” 爷爷奇怪了,爷爷说:“都不是,如何不说话?恋爱的事说不出口?” 我说:“是有一个人要见你。” 爷爷警觉起来,爷爷问:“谁?” 我说:“孟大胖。” 爷爷沉吟了,爷爷在电话那头没有一点声音,甚至都听不到他的呼吸声,但我知道此时爷爷还在听,拿着电话正在紧张的思索着,这个消息对爷爷来说毕竟还是太突然了。 我抬头看了一下,孟大胖急渴渴的眼神一刻都不离得望着我的嘴,其紧张的程度并不亚于我。 爷爷终于说话了,爷爷说:“好吧,那你就带他来吧。(.好看的小说)” 爷爷答应了,我告诉了孟大胖,孟大胖一下眼泪盈眶起来,他急忙用手帕去擦。我知道要是爷爷不答应,他是一定会很伤心的。 孟大胖问:“您爷爷换约定了时间么?” 我说:“没有,随时随刻都可以。” 听了我这一说,孟大胖就更坐不住了,他想马上走,马上就见到我的爷爷,胖镇长怎么挽留,要他吃了午饭再走,孟大胖等不得了,孟大胖简直就是坐立不安了。 胖镇长用他的专车,把我们送到了烟台飞机场。正好又有飞往济南的航班,下午两点二十分我们就到了济南。说老实话,路上我并没觉得怎样,我是第一次坐飞机,也许是坐飞机的新奇暂时统领了我的所有心事,白白的云,绿莹莹的海,成圆的、方的、菱形的各种几何形状的人间城郭,还有像人的脉络一样四通八达的铁路、高速路,在人间城郭的几何形状间延伸,直到无穷的远方―― 下了飞机,人从天上一下到了地上,我的思想也从幻想中一下回到了现实,看着身边走着激动而又紧张的孟大胖,一丝丝惆怅和担心忽然涌上了我的心头:如果爷爷不容他怎么办?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狭路相逢勇者胜?还是…… 我不敢想象,也不能想象。 我回头看了跟在身后的孟大胖一眼,孟大胖掩饰不住满腹的心事正低头走路,天不太热,孟大胖却走得热汗淋漓;并没走几步路,孟大胖却走得气喘吁吁有些疲惫。我问:“我们休息一下?” 孟大胖说:“不累。” 孟大胖紧接着又问:“还有多远?” 我说:“前面就是。” 我轻轻的打开客厅的门,原来就爷爷一个人在家,爷爷正在悠闲地读着报纸,我说:“爷爷,我回来了!” “唔”爷爷应了一声,算是一个回答。 我气怪爷爷没有像往常一样跑起来,对我又搂又抱的,夸我是他的好孙子。我看到爷爷的眼睛在镜片后面,越过我,一下扫在我身后那个人的脸上,神情极为淡漠。我感觉室内的气氛一下凝固起来,停止了流动。 孟大胖无声地走了进来,两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我的爷爷,他们的眼睛相互对视着,谁都不说一句话。我爷爷拿报纸的手都在微微地抖动起来。 他们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此时他们内心想着什么,我想像不出。我发现我成了一个多余的人,在这个屋里我说什么都不合时宜,我悄悄地退了出来,轻轻地关上了房门,就站在了门外。 “是你找我。”那是爷爷的声音。 “是,我就想见见你。”这是孟大胖的声音。 “我有什么好见得,要不是我爹血性,打飞了你的带血菜刀,我们全家做鬼到现在,也有毛四十年了吧?”爷爷的话语里充满了怨怒。 “噗通”一响,地板震动的声音很大,我知道肯定又是孟大胖跪在了地板上。 “我知道。”孟大胖停顿了一下,又说:“我知道多少年后,你一直都想杀我,报杀父之仇,那年你在后山阻杀还乡团,其主要目标就是要打死我,这我知道。我时时处处都带着小心,还乡团倒台,我跑我逃,我躲得还是你,被共产党抓住,最后还得落到你的手里,落到了你的手里,我必死无疑。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叫谁谁都会那么做的,我不怨你,我只怨我自己。” “你见我就想说这些?”爷爷不耐烦了,爷爷说:“有什么话你不妨就直说!” “那我就直说了。”孟大胖继续说:“我逃了几十年,老了老了我发现越来越逃不出一块地,就是我们胶东这块地方,我虽身出逃在外,心却从来没离开我们这个地方,连晚上做的梦都是这样。我再也不想身心分离了,我现在回来了,我知道我有罪,我现在给你送到了面前,我只有一个条件,死也要死在这片土地上,再也不离开了,我的话说完了,要杀要刮随你,你看着办!” “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爷爷一拍桌子…… 第一百五十六章 :昔时还乡团今日… “好,这可是你说的!” 爷爷一拍桌子,我心中一惊:难道他们动手了! 我急忙打开房门,冲了进去。 我看到爷爷正站在孟大胖的面前,抬着孟大胖的手,把孟大胖从地上拉了起来。 ――原来我是虚惊了一场。 爷爷说:“有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这说明你变了,变得心胸开阔了,这说明这么多年过来了,你一点没白活。” 爷爷哈哈大笑。 孟大胖也笑。 爷爷将孟大胖让到沙发上坐了,孟大胖说:“人的一生,注定要活到老,学到老,这样人才不糊涂,才会世事洞明。” 爷爷说:“说得好。红楼梦上不是说‘世事洞明皆文章’么?这一洞明就足够我们学一辈子的。” 孟大胖说:“此话有理,也确实是这样,都说世事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河就是一个界限吗?” 爷爷说:“那当然不应该是一个界限,当是一个纽带才对,是联系河东河西的一条纽带,谁都不可能将他分裂开来,孤立的看一个人,一件事。” 孟大胖说:“你说的太对了,不管是什么人,什么事,只要是站在民族这个--吾--上看所有问题,心理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我爷爷点头赞许,说:“说得好,精辟!” 孟大胖又说:“恩恩怨怨,打打杀杀,民族的悲剧,一个民族心平气和、诚心诚意,以人为本办一切事情,是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哪!” 爷爷感叹一声,说:“是啊,最大的悲剧就是自相残杀。抵御外族侵袭,我们不怕牺牲,我们的民族再也不要自相残杀了,我们的民族再也承受不了那样的折腾了。” 孟大胖说:“你说的太好了,说出了我的心声。” 两个人言来语往,话越说越投机,他们都有一颗用了半个多世纪的脑袋,他们都曾有过迷茫和困惑,他们所有的话语言谈,不就是冲破迷茫困惑总结出来的人生真谛么?我听得入了迷。 爷爷对我说:“还愣着干什么?客人来了,还不快去冲茶去!” 我急忙冲茶去了,我冲了爷爷最好的龙井茶,这是爷爷常日里都舍不得喝的最好的茶。 我端茶上来,孟大胖接过,细细地喝了一口,赞许说:“好茶,正宗的龙井好茶!” 爷爷很高兴,爷爷说:“历史真会开玩笑,如果那个时候,你让我碰到,我一枪击毙了你,也许就不会有我们今天在这里一起喝茶了。” 孟大胖也笑:“就是就是,老天给我们留有了这样的一个机会,感谢上苍啊。” 爷爷笑,孟大胖也笑。 孟大胖喝过了茶,沉吟起来,似有话要说。 爷爷问:“有事?“ 孟大胖说:“我还有一事相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爷爷说:“你说。” 孟大胖说:“你能帮我找到二桃她们姊妹几个么?” 我和爷爷都吃了一惊,都一声不响地看着孟大胖,我们都知道他会提这个要求,我们又怕他提这个要求,今天他终于要提出来了,我们还是吃了一惊。 我抬头看爷爷,爷爷的脸由青到白,迅速在变换着颜色,爷爷犹豫了一会,坚定地说:“不能。” 爷爷说:“她们谁都不愿见到你!” 孟大胖的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自语道:“我就知道会是这么一个结局,我怎么能提出这样的一个要求,我有什么颜面去面对她们呢?” 孟大胖泪如泉涌。 怪不得我开门时,就爷爷一个人在家,我的奶奶回避了。 我奶奶是谁?我奶奶就是大名鼎鼎的二桃。 说起我奶奶,这里就得多说几句。 当年我爷爷带着区中队,集体参了解放军,他们打的第一仗,就是攻打过济南府,之后有参加过淮海战役,一路打过长江去,打过国军又剿匪,打过无数次仗,后来就驻扎在了祖国的最南疆。 再说我奶奶。 国民党军在大陆一路的溃败,全国迅速的解放,解放区快速的扩大,急需要大批的地方干部,这些干部除了从部队上抽调以外,还从各革命老区抽调大批的地方干部,补充到全国各解放区,我奶奶二桃就在抽调之列,我奶奶又恰巧在我爷爷防区里任职,一来二去,水到渠成,二桃就成了我奶奶,那就是自然而然的事了。 现在,我爷爷说的不能,那肯定是和我奶奶商议的结果,绝不是空穴来风,我了解我爷爷,我爷爷从来不做奶奶的主。 看着孟大胖伤心至极,我于心不忍,我说:“你想见见她们无非就是想知道她们现在的情况,生活的怎么样,对不对?” 孟大胖赶忙点头:“是这样。” 我说:“你别急,这个我可以告诉你。” 孟大胖感激涕零,催我:“快说。” 我说:“二桃做区长你是知道的。” 孟大胖点点头,说:“是,这个我知道。” 我又说:“后来抽调到了南方,初时也是区长,再后来是县长、县委书记,前年离休的时候已是行署专员,现在离休在家,有儿有女有丈夫,孙子也大学毕了业;三桃先是当兵,在战地医院做见习医生,后来也随军到了南方,现在在广州地方医院当院长,家庭情况也和二桃差不多,也很幸福;小四现在中国人民大学教书,小五在军事科学院。” 孟大胖听了很满意。 我爷爷说:“今晚你就别走了,我们一起喝一杯。” 孟大胖大喜过望,他说:“喝一杯就喝一杯。” 两位老人都各自下厨,各炒了两个拿手的好菜,把酒换盏,喝得不亦乐乎。 送孟大胖休息的时候,孟大胖已经有些醉了,腿飘飘地有些软,神志却是很清醒的,孟大胖对我说:“今后我再也不走了,再也不离开这个地方了,就是骨头烂成了油,也要肥沃家乡的这片热土。” 第一百五十七章 :逃不出自己的奸细 孟大胖说话算话,孟大胖投资七千万建了一个高标准得现代化的电子厂,所有电子产品全部销往拉美国家,当年就上交财政税收九百万元,成了我们镇乃至我们县的龙头产业,给当地的经济复苏真真地起到了一个拉动作用。 孟大胖和他的企业名声鹤起,孟大胖接连又办起了服装加工,冶金等几个企业,效益倍增。孟大胖还热心社会事业,建敬老院,改造校舍,成立残疾人基金会,成了当地的一个大好人,也成了名人,有一段时间,县电视台的记者天天都在采访孟大胖,孟大胖的身影每晚都出现在县的新闻节目里,是在寻常不过的事了,孟大胖在我们当地有着很高声望。 爷爷和孟大胖也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每当一个项目的奠基、开工生产,孟大胖总是邀请我爷爷做总剪彩人。爷爷总在彩带飞舞,鞭炮声中红光满面地致辞或鼓掌。 当然了,由于胖镇长工作得力,方法得当,在县里所有乡镇长中成了一匹黑马,破格提拔为主管全县经济的常务副县长,胖镇长因为我的身份特殊,把我也借调到了县上,供他鞍前马后调遣。 86年的下半年,孟庄又回来了一个人,也是华侨,据说是从西班牙回来的。 胖镇长,现在当叫胖副县长把我叫去,胖副县长开门见山告诉我:“孟庄又回来了一个人,一个华侨。” 我想:孟庄回来了一个人、华侨,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胖副县长又告诉我:“这个人,是从西班牙回来的。” 西班牙在地球哪个位置,我一时还真记不起来,反正不是亚洲国家的。 胖副县长继续地说:“你想想,西班牙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一个老牌的资本主义国家,据说在那里的中国华侨都很富有,孟庄回来的可能就是其中的一位。我说了半天,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我说:“明白,你不就是想叫我跑一趟,叫人家华侨投资办企业,增加我县的税收,促进人口就业,发展我县经济有不可忽视的推动作用。” 胖副县长笑了,胖副县长说:“小子,整个就是一个抄袭,抄袭我的讲演稿。” 我说:“你的讲演稿也太千篇一律了,今天和昨天的讲话有时连一个字都不会变,你的秘书也太糊弄你了吧?” 胖副县长不相信,说:“是吗?我怎么就没觉出来呢?我还以为我的讲演水平炉火纯青,到了出口成章的地步。” 我笑。 胖副县长也笑,胖副县长说:“跑一趟,说不定这还是一个大客户,大菩萨呢!” 胖副县长发话了,我哪有不去之理,我当天上午就去了孟庄。在孟庄,我见人就打听,我打听了好多个人,没有人知道孟庄又回来了一个华侨,还是一个西班牙的华侨。 这次回孟庄,我发现孟庄现在的人都很忙,年轻的都在企业里上班,来去匆匆,村里就剩下了老人小孩,他们有的甚至连华侨是什么都不懂、不知道,我一无所获,两手空空,胖副县长交代的任务没有完成,我也不想就这样回去。 于是,我就想到了老妮,老妮在孟大胖开办的电子厂里看大门,我去问问他,也许会有什么收获。 我去了电子厂。老远就看见老妮正在门卫室里喝茶,老妮抬头也看到了我,老妮急忙放下了茶杯赶了出来,老妮问:“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多个日子不见,真是想不到哇!” 我说:“什么风,改革的春风呗。” 老妮说:“改革改革,年轻人三句不离书本,快屋里坐。” 老妮要给我彻茶倒水,我说:“你别忙,我是真的不渴,再说了我也不喜欢喝茶。” 老妮说:“对,喝茶是我们老人的事,说实话吧,我现在一天离了茶都不行,睁不开眼,喝了茶两眼就放光,你看我这精神!” 老妮说着就瞪大了眼睛,老眼果真不昏、不花,还放着幽幽地蓝光。我说:“你吓死我了!” 老妮笑:“不喝茶喝可乐吧。小东西,对我从来就是不客气。” 我说:“客气不就见外了么?” 老妮笑,老妮就给我拿来了一罐可乐。 老妮问:“说吧,有什么事找我?” 我说:“孟庄又回来了一个华侨?” “华侨?”老妮眯上眼睛想了一会,老妮又说:“华侨?――没听说过,孟大胖是华侨,你该不是找他吧?” 我说:“是西班牙回来的。” 老妮说:“西班牙。” 老妮眯上眼睛又想,老妮忽然一拍大腿说:“我想起来了,是那小子!” 我问:“是那小子?” 老妮说:“是奸细,就是哪个奸细!” 我丈二的和尚更摸不着头脑了,怎么又出来了一个奸细,简单的事情变复杂了,我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说清楚。 老妮说:“前天,也就是前天,我中午下班回家,我看到一个陌生的人走在我的前面,岁数要比我小,也就是六十左右岁,我紧走几步赶上了这个人,我问:“你要找谁,我可以带你去,你是谁家的客人?” 那个人没回答我,他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我好生奇怪:是个哑巴? 他回头看我时,我正抬头看他,我们两个人的眼光一下就撞在了一起,撞出了耀眼的火花。我感觉那个人的眼睛我很熟悉,那个人粗短的眉毛,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我脑子里一个人的身影越来越近地走到了我的面前,而且越来越清晰起来。 我说:“你是――” 那个人显然也认出了我,他没回答我话,他选择了逃离,他头也不回的快速走了,我眼看着他走进了一个他很熟悉的院落,我想起来了,他就是二愣头,一个逃跑了的奸细。 老妮说:“你说的西班牙华侨,莫非就是他?” 我也不敢肯定。 二愣头,我知道,在孟庄最早跟着姜区长闹革命的几个人之一,当时一位老革命。后来不知怎么叛党投敌,为了救出同伙,伤了民兵后逃走,至今还是一个谜。再后来随还乡团回过村,手上虽说没有什么血债,但也决算不上一个好人。 我说:“我想见见他,你能带我去么?” 老妮说:“这个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他不想见我,我去了反对你的是不利。” 我说:“我知道,你只要把我送到了地方,你就算完成了任务。” 老妮很高兴,老妮说:“一言为定。” 老妮锁上了门,老妮说:“现在是上班的时间,也没有什么事,一会的功夫,不碍事。咱们走吧。” 我们一起走出了电子厂大门,电子厂距孟庄只有一步之遥,电子厂就是建在孟庄的打谷场上,从前这里是还乡团的杀人场,现在成了孟庄年轻一代理想挣钱的好地方,一样的地方,不一样的用处,结果却是天壤之别啊。 老妮带我在孟庄里九拐几转,就到了一座老房子前。 老妮说:“到了,就是这里。” 我一看房子,我吃了一惊:这里会是人住的地方? 第一百五十八章 :逃不出自己的奸细 这是一座颓废的老屋,老屋雕镂画栋,气势不凡,只是多年无人居住而破败不堪,院墙塌落,院门只剩下了一个门框,院子长满了一片蒿草。(.) 我问老妮:“没搞错吧?” 老妮说:“没错,就是这里,他的家我能不认识。” 老妮带我转到了院门那里,向里观看,房门的锁打开,挂在房门上,院门到房门这段距离上的草都被践踏而倒,说明屋里肯定有人居住。 老妮肯定地说:“看,在屋里。” 老妮又说:“我的任务完成了,我先走了。” 我说:“好,您先走吧。” 老妮在上班的时间带我出来,我感谢不尽,我那里再敢耽误他的太多时间?老妮着急回去我非常理解。 老妮心急火燎地走了,我就一个人小心翼翼地走进了院子,我问:“老孟在家吗?” 二愣头的官名叫孟二愣。所以我喊他老孟。 屋里没动静,也没任何反应。我开始提高了声音,喊:“老孟在家吗?” 这一次我由问变成了喊,我相信就是耳朵再背的人,也能听到了我的喊声,屋里静了一会,终于有了一个人的回音,说:“谁呀?” 我说:“我――李阳!” 屋里人说:“你走错了门了吧?” 我说:“没错,你不是孟二楞么?我就是来找您的。” 屋里悉悉索索有声,房门打开,这时,一个人就站在了门口。这个人真像老妮说得:六十左右岁,粗黑的短眉,大眼睛,我看脸还有些黑,有太多的皱纹,一口好的牙齿。 我说:“我叫李阳,县招商引资办公室的,这是我的名片。” 我恭恭敬敬地把名片递了上去。八十年代的时候,名片这东西很时兴,我花五块钱印了一百多张,有事没事常装在包里。 二愣头接过名片并不去看,而是握在手里,眼睛却亮亮地打量起我这个人来,他又问:“你姓李?” 我说:“对,我叫李阳。” 二愣头问:“李正是你什么人?” 我说:“那是我爷爷。” 我看到二愣头楞了一下,他若有所思。 我问:“我们能屋里谈谈吗?” 二愣头说:“那当然,那当然,请进。” 二愣头撤身把我让进了屋里。屋里并没有什么家具,显得很宽敞,墙角房梁间,挂满了一张一张蜘蛛网,肥大的蜘蛛在它编集的世界里飞来荡去,好不得意。我看到屋顶有一块地方,正露着巴掌大的一片青天,有阳光从哪个地方漏了进来。可屋里还是有些阴暗,到处都落满了很厚的灰尘,只是炕被收拾过,还比较干净,二愣头邀我到炕头上坐,我侧身坐了,他也侧身坐在了炕梢。 二愣头说:“这多的灰,没收拾,让你见笑了。” 我说:“多年的老屋也很正常。” 二愣头这会才想起看我的名片,他边看边自言自语道:“招商引资办公室,李阳。” 二愣头自言自语之后,低着头沉吟了一会,二愣头说:“让你们失望了,都说华侨有钱,可我是一个穷华侨,劳碌了一生,到现在还是一身光溜溜,真不好意思。” 二愣头又说:“在我最穷困的时候,我都以为这把老骨头,都要丢弃在异国他乡了,再也回不来了。” 二愣头说到这里,停顿了,他眼睛湿润,似有泪谁要流落下来。 我说:“回来就好,回来什么也都安定了,我真的替你高兴。” 二愣头不那么悲切了,他长叹了一口气,嘴张了张,似有话要说,可他沉默了。 我问他:“你的爱人,你的儿女,他们都很好么?” 二愣头摇头,二愣头苦笑了,二愣头说:“你高看我了,在外国一个穷人根本就不配有老婆孩子的,一个连自己都养活不了的人,怎么能养活老婆孩子,连最起码的住处都没有,整年失业,流落街头,不说也罢。” 二愣头摇头摆手,显然不想再提。他又沉默了。 二愣头是个谜,对爷爷,对我,对所有知道他的人都是一个谜。 二愣头长叹一声说:“人的一生,尽在劫数里啊,一步不慎,一时的糊涂,会铸下终身也改变不了的遗憾或许这就是命吧。” 我问:“这从何说起呢?” 二愣头终于要说了,今天有望揭开谜底。 二愣头说:“都说女人是祸水,我看未必。如果我现在死了,也就是一辈子。我想了一辈子都没想通女人是祸水,祸水在哪里?祸水就在我们的心里,说得明白一点就在我们男人的心底。说女人是祸水的男人,他不是男人,他起码都不敢承担责任,是缩头乌龟,把什么事情都推在女人的身上,这才有了女人是祸水的说法。” 二愣头继续说:“男人事女人事,我用了一辈子去想,我现在才想通了,都是男人的不是,女人说到底就是一个受害者。我说的不对么?” 我说:“对,我正听着呢,你说!” 我想:人大概都是这样,活到了一定的程度,对人生就有了不同的看法,就可以写出一部关于人生的书,有的人真的写了,有了那么多的读者;有的人没有写,他改用了口述,就像二愣头,只要能倾诉出来,哪怕有一个听众,他也能有一种轻松的感觉。 二愣头说:“谁都知道我是孟庄最早参加革命的干部,我们那时白天开会晚上工作,心里充满了革命的激情,我还亲手杀过鬼子,不能说我没有功吧?可我千不该万不该一步走错,再无回头之日。” 我问:“那是一件什么事?说出来我也听听。” 第一百五十九章 :逃不出自己的奸细 二愣头犹豫了一下,二愣头好像下了很大决心,说:“我、我就不要脸了,反正土已经埋到头顶的人了,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二愣头说:“那是一个漆黑的夜晚,我吃了晚饭又在村里巡视,这是我的习惯,那时我是村干部,我巡视的路线是有目标、有规律的,土地革命时期,地主坏分子都很猖狂,我巡视的路线就是一家一家去观察他们在干什么,听听他们在说什么,我认为那是我的工作。那一天我巡视到土老二家,远远就看到了土老二的院子亮着灯,还有哗哗的水流声。什么事深更半夜的不睡觉,好奇。我就悄悄趴在土老二家的墙头往里观看。” 二愣头忽然低下头不言语了,样子似有些痛苦。 我问:“你看到了什么?” 二愣头说:“我就看到了土老二的老婆高小红一个人在洗澡。我怎么不想想:一个女人为什么半夜洗澡,又恰巧赶在我到来的时候,且故意弄出那么大的水声?那个白天土老二又正好跟我请过假,去城里走动亲戚晚上又不回来?我没想到这些,当初多少一动一点脑子,就不会有后来的一切。” 我说:“事情已经发生,后悔也是无益的。” 二愣头点头,说:“这我知道,可人在其中,当局者迷,我实在无法跳出圈外啊。” 我说:“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二愣头说:“土老二的老婆漂亮,我从来没看见那么好看的女人,那肤色、那身条,那男人所没有的,女人独居的东西,让我着了迷一样,迈不开步子。都说灯影底下看媳妇,越看越漂亮,这话一点不假。[]土老二的老婆我从来没发现有那夜那么漂亮,我鬼迷心窍去推土老二家的街门,门竟没插,一推就开,我就走了进去,我就一下扑在了那女人的身上。” 土老二的老婆叫高小红,原本是城里的一窑姐儿,是有了名的一“味”,被土老二独占花魁,弄回家来金屋藏娇。我想:那模样身段自不必说,对当时没娶过老婆,从来就不知女人是啥滋味的二愣头的杀伤力,那更不必说。 二愣头说:“土老二的老婆一点都没害怕,他一看到是我,她一下就哭了,土老二的老婆说:完了完了,你们男人就那么点出息么?我不理解。土老二的老婆又说:土老二就藏在周围,这是他设好的一个圈套。土老二白天刚跟我请的假,我不相信。土老二的老婆正色跟我说:大兄弟,我是真不想害你。可我哪里听得进去,我上去昏头昏脑就把事给做了。做完了才看到土老二就站到了我的面前。土老二一脸怪笑,土老二问:好受么?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土老二上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说:走,找我们的姜区长去,你二愣头凭什么仗势霸占我的老婆?!” 二愣头说:“我知道共产党对这样的人,这样的事,从来都不会仁慈手软的。这件事如果搞到姜区长哪里,我一切就完了。我屈服了。我说:你想怎么办,我随你,你只要不报告到姜区长哪里,你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土老二说:不行,空口无凭,你得把今天的事写下来,给我打个保证才行。土老二掏出事先就准备好的纸和笔,我就真的写了保证。保证写完之后,土老二笑了,土老二说:其实也不用你为我干什么,只要有什么事我想知道的,你都要及时告诉我,记住: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一定要拼死保护我,不然的话,我被共产党抓住了,你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我问:“后来你就真的照他说的做了?” 二愣头点点头。 我又问:“满囤是你打伤的吧?” 二愣头说:“没办法,土老二被抓住了我也就完了,我只能铤而走险。” 我说:“你怎么最后要跑呢?” 二愣头说:“再不跑,公安局的张科长来了,我想跑也跑不了了。” 二愣头说:“说实话,公安局的张科长我很佩服这个人,我们有一段时间几乎成了好朋友,无话不谈,可我只从有了和土老二的那事以后,我再看到张科长心里就打鼓,和他说话就忐忑不安,以致有一次张科长直接问我:老孟,你心里有事?我说:没事。张科长用审视的眼光好好看了我一眼后,说:有事就说出来,别憋在心里,这样对你不好。张科长说完就走了,我出了一头的冷汗,我的心好慌,我的心好紧张啊,在张科长审视的眼光里我几乎崩溃。你想我能不跑么?” 我问:“你后来怎么就加入了还乡团?” 二愣头说:“不是我要参加,我对谁有仇?只从有了那事之后我有些身不由己,脑子就像一盆浆糊,高瞎子说:跟我来吧。我就跟他去了。高瞎子说:跟我回村捧个人场,我就真跟他回了村,在乡亲们的眼里我就成了还乡团,可我什么也没做啊。” 二愣头还说:“高瞎子乱杀无辜,杀人与同儿戏,我心也在流血啊,可我有什么办法,共产党那里我是奸细叛徒还乡团,我再与高瞎子这里闹翻,我就里外不是人了,真就成了舅舅不爱姥姥不亲的人了,我好多个晚上睡不着觉。” 我问:“那之后,你和土老二的老婆还有来往么?” 二愣头说:“一次都没有,后来我听土老二说,他老婆原本是不想干这伤天害理之事,都是他土老二一手逼出来的,我相信当时土老二的老婆对我说的话是真诚的,我现在对她都有一颗敬畏的心。” 我说:“说说你的西班牙。” 二愣头说:“换用说么?奸细、叛徒、还乡团,全国解放,我国内能有立锥之地么?我又不想死,也只能跑到国外了,没钱没势一华人,活得狗都不如,别人回乡当华侨,有钱投资,我能活着回来已实属不易啊。” 我说:“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到了西班牙的。” 二愣头说:“在国内我就听人说,香港是花花世界,遍地是金是银,我先跑到了香港,在香港的几天里,我饭都吃不上,是金是银那是别人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饿得两眼发蓝,大陆是别指望回去了,在香港与其被饿死,不如我再跑一块地方。码头上有人装货,我不管是哪里的货船,我就躲进木箱里被人当货物装上了船。船在海上漂了几天我不知道,反正我被人倒出来时候,我已经不会走路了。那里全是黄头发蓝眼睛的人,他们有人要砸死我,有一位老头力排众议收留了我,我才得以活了下来。” 我问:“西班牙那么多年,就从来没成个家?” 二愣头说:“语言不通,受人歧视,到哪里他们都像看动物一样围着看,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那时我就后悔了,与其这样活着,换就不如就死在国内算了,从那时起我就开始想念我的家,梦里几次回到了故乡,醒来才发现自己泪流满面……“ 二愣头说不下去了,竟像孩子一样泣哭起来,我知道二愣头这么多年心一直是苦的,他虽然已成功的逃脱到了国外,可他却一直逃脱不出他自己的心,他这么多年就是生活在自我谴责当中的。我说:“你现在不是回来了么?回来了就好,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二愣头不哭了,二愣头不好意思的笑了,二愣头说:“别看我哭了一回,我心里却好受了许多。” 我和二愣头又说了很长时间的话,二愣头问我老妮、朱老忠、我爷爷、高瞎子、伙计头,及孟庄许多的人和事,我把我知道的所有都告诉了他,二愣头又有些激动,他说:“我那时如果……”他又说不下去了,我又安慰了他。临走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二愣头出来送我,我说:“别老在家窝着,到处走走看看,对身体有利。” 我知道二愣头只从回了家,从没出过门,也没脸跟孟庄任何一个人接触过,我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别老去想它。” 二愣头点头,向我招手。 我说:“有事向我打电话,号码就在名片里。” 二愣头向我招手,点头。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胖副县长告诉我:“西班牙回来的那位华侨死了,是自己吊死在自己的房子里。” 我听到这个消息,我一句话没说,心里忽然有些难过,我想:他最终还是没有逃出他自己…… 第一百六十章 :还乡团又回来了 1990年初春,一个消息让我吃了一惊:高玉堂要回来了。 高玉堂何许人?高瞎子的大儿子,日伪时期的伪军大队长,解放时期摇身一变,国民党新编52师103团上校团长,铁杆###分子。淮海战役时,几近做了###的俘虏,他化装成老百姓逃脱了,后又做西南三县剿共总指挥,被解放军一次打垮溃逃到了台湾,在台湾谍报部门做事,直到八十年代末退休。退休后去了美国,又致力于组建了gh信托投资财团,自任董事长总裁。 高玉堂要回来了,对胖副县长,不,现在是胖大县长无疑于是一响春雷。胖大县长的短腿迈得飞快,气喘吁吁找到我,十分惊喜地告诉了我这一消息。 胖大县长情绪激动,两眼放光地还告诉我:“这是一条大鱼,等着吧,只要gh财团能给我们县投资,我县的经济必来一次大的腾飞不可。” 胖大县长抓经济,促改革,保投资增长,在我们这个地区已小有名气,位子已经由镇长一路飙升到了县长,如果再加几把火,省里的厅长位子都在等着他去坐哪。胖大县长现在是仕途光明,前程远大,gh财团来到又给了他千载难逢的机遇,胖县长怎么能按耐住心中的一阵阵狂喜? 我认为我们和高玉堂不是一路人,胃口不要张得太大,事也不要高兴的太早。所以,我样子就有些冷淡。 胖大县长说:“小李,你不感到高兴么?” 我说:“高兴,这么大的财神爷的到来,哪有不高兴之理?” 按说我当高兴才是,胖大县长官至县长,我也有一位普通的办事员,坐到了招商办主任这个位子。可我就是高兴不起来。 胖大县长说:“高兴就好,高兴就好。” 胖大县长紧接着就指示:“回来的日期,大概就是这几天的事,赶快着手准备做好接待工作,上上下下,特别是那个镇都要打打招呼。” 我满口应允。 高瞎子的儿子高玉堂要回来,我特别打不起精神来,不是我心存抵触,心有偏见。我总认为那是不可能的事,什么不可能?我也说不好。 老百姓有句话说得好:狗走到天边吃屎,狼走到天边吃肉;狗不吃屎,狼不吃肉,那才是怪事哩。 不管怎么说接待工作的准备我还是要做的。我回了趟孟庄,去了镇上,招呼都打过了,好像并没有引起足够的反响,我打电话给爷爷,爷爷好像也没说出什么实际的内容。[.超多好看小说]日子就这么有一天无一天,在等待中悄悄地过去。 忽然,有一天我接到了古镇长的一个电话,说:“孟庄一下去了好多的车,是不是美国的那个什么财团下来了?” 我说:“我也不了解。” 我问:“去了有多少台车?” 古镇长说:“有那么七八台车吧。据说一车只坐一个人,人人都很气派,个个都像黑社会老大一样。” 我说:“知道了,别瞎说,你再摸摸情况,及时报告给我。” 我放下了古镇长的电话,我又第一时间把电话打给了胖大县长,胖大县长也很吃惊,胖大县长说:“有这事?” 胖大县长始终不大相信,他说:“怎么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我说:“我也不清楚。” 胖大县长在电话上说:“你等着,我这就过去,我们一起去看看。” 胖大县长的专车,一会儿就到了我办公室的门口。胖大县长隔着车窗,向我扬手:“快、快上车!” 我跳上胖大县长的专车,车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一路向孟庄飞奔。 未到孟庄,远远就看见在孟庄村口停了好多辆车,有已获穿黑衣的人,在一个地方荡来走去。车刚停稳,古镇长就火烧屁股似地从黑衣人那里跑了过来,古镇长对胖大县长说:“果真就是美国来的财团。” 胖大县长问:“那位是高董事长,高总裁?” 古镇长说:“就是中间戴茶色墨镜的那位。” 胖大县长赶忙就下了车,向中间那位带茶色墨镜的人奔了过去,老远就长长地伸出了手,胖大县长一脸欢笑,说:“欢迎欢迎啊,不知贵客临门,有失远迎啊!” 高玉堂黑毡帽,黑风衣,脚底蹬着一双黑皮鞋,脸上被大框墨镜遮住,七十岁?八十岁?还是九十岁?岁数很难界定。高玉堂表情冰冷,对胖大县长的热情,做出一脸茫然的样子。 古镇长不失时机介绍说:“这是我们汪县长!” 高玉堂这才调动脸上的筋肉,做出一个笑的表情来,很矜持地说:“客气,你太客气了。” 胖大县长攥住高玉堂的手,紧紧地握着,气喘吁吁,激动不已,胖大县长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高玉堂用手点着胖大县长说:“你的真会说话。” 胖大县长笑。 高玉堂也笑。 高玉堂忽然问:“汪县长,那个汪?” 胖大县长说:“汪精卫的那个汪。” “嗷。”高玉堂这会是真笑了,说:“汪精卫的汪,有意思,汪精卫毕竟是汪姓的名人啊,有点意思。” 高玉堂很高兴。 胖大县长拉过了我,说:“这是李阳,我的办公室主任,以后有什么吩咐,保证随叫随到,搞好服务,就是我们政府的第一要务。” 高玉堂只点了一下头,并没有要和我握手的意思,我也只笑了一下,就算过去了。 胖大县长说:“您们不声不响地来,我们手忙脚乱很被动啊。” 高玉堂笑:“这就叫偷袭。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怎么样,很成功吧?” 胖大县长笑:“很成功、很成功。” 高玉堂还说:“还有一句话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你明白我的道理吧?” 胖大县长还是笑。 我却从这话里听出了一语双关,或一语几关的意思。我感觉后脊冷风阵阵:这果真就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 第一百六十一章 :还乡团又回来了… 胖大县长问:“你们这是?” 高玉堂说:“我这是在赤壁怀古啊。(.无弹窗广告)” 胖大县长一下没明白意示,我却明白了。高玉堂他们现在所站的位置,就是高家大院的遗址,高瞎子杀害桃花的地方。我来到第一眼看到他们所站的位置,我就知道了什么意思。 高玉堂朗朗颂道:“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 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真是沾污了一首国粹好诗,不过遗址上全是碎石乱瓦,倒还真有些乱石穿空之势;遗址上已看不出任何高家大院昔时的丁点辉煌。有村民在上面建了好多个猪圈,这里猪声哼叫,臭气熏天。 胖大县长不明白怎么要赤壁怀古,他用询问目光问我,我不知此时该如何回答他,我只得故意装着没看见,脸转向了一边。 高玉堂的一个跟随对胖大县长说:“这里曾是我们总裁的故居。” 胖大县长这才如梦方醒,一下明白了过来,胖大县长说:“原来高总裁是故地重游啊,雅兴雅兴。” 高玉堂没有理会胖大县长的话,他正用拐杖指指远处一段残垣说:“那里就是我们家的堂房、书屋、那个地方有炮楼,院子很大,占地有十多亩,四个角四个炮楼,加上门楼,共有五个,每个炮楼都有一挺机枪把守,我家的老爷子用心良苦,真是经营有方啊。(.好看的小说)” 所有的跟随都点头,应对:“是啊是啊。” 简直就是异口同声,像小学生一样回答整齐。 一个跟随问:“董事长,我们是不是重建起来,完全按照原来的格局,恢复其古朴的风貌,您老看看也心中舒坦哪。” 高玉堂说:“要的,要的,汪县长你说呢?” 胖大县长当即拍板:“没问题,好主意,这对开发我县人文自然资源,促进乡村游,肯定会是一个大的亮点。” 高玉堂很满意,高玉堂说:“你很有经济头脑嘛!” 胖大县长激动得气喘吁吁,他用手帕擦起了汗,说:“学习,向你们学习嘛!” 高玉堂笑,高玉堂说:“你这个人很会说话,很聪明,我就喜欢结交你这样的人,你这样的官员。”高玉堂长叹一声又说:“我这次回来也没什么大事情,就是走走看看,还望你大县长多多帮助关照哦?” 胖大县长说:“回来我们热切地欢迎,关照帮助不敢当,那又是当然的事,义不容辞!义不容辞啊!” 高玉堂说:“另外,我想到祖上的坟地看看,有多少年没给他们那些老祖宗们送纸烧香,想起来心中惭愧啊。” 高玉堂一行人驱车到了南小山,在南小山的一片谷地里有着一片坟茔,据说那就是高家祖坟地。车走到南小山谷底就停下了,前面没有车能开进去的路,到坟地还有一段山路可走。高玉堂被随从扶持,还有拐杖帮衬走得倒也轻松,胖大县长虽说胖,但毕竟年轻,喘是喘了一些,也能坚持。我本想找一个借口溜走,撇下胖大县长又不合适,都说高家坟地有风水,看一看也没有什么坏处,我也只能随波逐流去了。 高家的坟地在一凸起的孤零零小山怀中,山不高,远看象一个席地而坐的人,近看却又像一把太师椅子,后面有依靠,两面有扶手,往前视野开阔,山下还有一条川流小河,阳光下闪闪烁烁,又名金水河。的确是一处好地方,难怪是多少风水先生都叹为观止的一处风水宝地。 高家的坟地破败不堪,由于高家是富户,历代都属盗墓者频繁光顾的地方。特别是47年那个冬天,被高瞎子杀寒了心的孟庄人,自发的一夜之间砸了高家的所有坟丘,掀了他们的棺木,也被暴尸荒野,许多的坟丘都被打开,棺材板子,白骨曾经到处都是,碎砖断碑东倒西歪就更不足为奇了…… 冷风嗖嗖,荒草萋萋。在破败坟地前一块比较平整的空地上,高玉堂的随从飞快地摆上了几样贡品,有烟有酒,有各式点心,还在地上放上了一块毯子。 高玉堂先摘下了毡帽,露出了一头白发,一个再怎么不可一世的人,终还是抵挡不住岁月的侵袭,高玉堂也老了,老得很是苍白。高玉堂又脱下了那件黑色的风衣,里面却是笔挺的西服,红色的领带打得一丝不苟。高玉堂用手拂过两面衣袖,轻轻地跪倒在那块毯子上,低着头,他想什么我不知道,可我看见他流泪了。 高玉堂默默地跪过一会后,他又磕过四个响头,就被人搀扶了起来。接下来就是随从们集体磕过头,胖大县长也上过香,唯独我动也没动,我发现我的两条腿好像被人死死的拽住,又好像就长在了地上。 好在现场人多秩序乱,没人注意到我。 礼行完毕,高玉堂对一个随从说:“我想为我父亲修一座坟,这是我指定你去办,虽找不到他人家的尸骨,我有他的一张照片,这事要抓紧办!” 随从点头,又去和胖大县长协商,胖大县长满口应允。 我看了一眼那张发黄的照片,照片上的人戴着一顶瓜撇小帽,面相很凶,眼睛果然是一个眼大一个眼小,大小很不成比例。 高玉堂问胖大县长:“你看行吗?” 胖大县长正色说:“就按您的意思办,没说的。” 高玉堂说:“还有我家的老房子。” 胖大县长拍板:“同时开工!” 高玉堂当然很满意。 路上,胖大县长一言不发板着一张脸,我想:“他这是对高玉堂笑累了,现在是到了该休息的时候了,不然老做出一个笑的表情,筋肉堆积时间长了就收不回来了。 我们一路谁都无话,回到县里,下了车我刚要走,胖大县长叫住了我,胖大县长说:“小李,你的思想是不是有点问题?” 我问:“什么问题?” 胖大县长说:“你的脑子里是不是一直都没转过弯,要知道现在从上到下都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中心你知道吧?作为一方官员经济你搞不上去,其他的再好也是白搭,年轻人更要顺应潮流啊,不要被时代所抛弃。” 我反驳他,我说:“县长,你说我有问题,我怎么倒觉得你才有问题呢?” 胖大县长没想到我会顶撞他,这也是我的第一次,因为有些话憋在心里,不说不快。 胖大县长由最初的吃惊变成了最后的稀然,他笑了,他说:“你说,我倒要听听,我怎么个有问题法?” 我说:“你是县长,你是谁,代表谁,在为谁说话,你想过么?” 胖大县长仰天大笑:“看看看,年轻人,改革开放这么多年,思想还是那么僵化,我是县长,这是我的工作,不假。我是谁?我就是我!我代表不了谁,谁也不会让我替他说话,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是共产党,共产党的干部,干部怎么了?干部也是人,不是神,也要穿衣,也要吃饭,也有七情六欲……” 我说:“县长,你没明白我的话。” 胖大县长一下脸红脖子粗,胖大县长粗暴地说:“别争了,就你这种思想,我看是很危险的,再任其发展下去,你就不再适应干主任这工作了。” 胖大县长关上车门,看都不看我一眼,非常生气地对司机说:“开车!” 车走了,我冷静了,我反思自己:难道我的思想真的有问题?我换位思考一下,也许真能改变自己…… 第一百六十二章 :还乡团又回来了… 日子过得真快,在胖大县长要人有人,要物有物的强力支持下,三个月后,高瞎子的坟就修起来了,高家大院也按照原来的格局规模也落成了。(.) 高玉堂很满意,高玉堂再次从美国回来了,高玉堂这次回来还带回了他的儿子,高瞎子的孙子,什么哈佛大学毕业,gh财团总助理,高玉堂的儿子叫高中举。 高玉堂的儿子很张狂,目中无人,我看到会面的时候,庞大县长热情地对他伸过去了手,他竟然能视而未见,胖大县长那一刻的样子很是尴尬。 高玉堂要在新落成的高家大院门前唱大戏,县吕剧团全班人马免费捧场,买的当然是胖大县长的面子。戏还没唱,高玉堂给的赏钱就是三万。 白天,高瞎子树碑,彩绸飘舞,鞭炮声声,南小山高瞎子的坟前,烧香磕头的人,轮批分辈祭奠,高家几百杆子都够不到的亲戚都来作祭,凡是作祭的人,都有大小红包领回。 夜晚,高家大院门前开始唱大戏,县吕剧团的人载歌载舞,高音喇叭的乐曲一首接着一首的播放,吕剧团的人,在大戏吕剧没开演之前,先是一些热身的小把戏,什么流行歌曲、现代舞、街舞,应有尽有。[] 还有小品,幽默哑剧,魔术都纷纷上台亮相,以笼络人气。 老百姓多少年,没看到县吕剧团的精彩节目。天不黑,高家大院门前面扎好的戏台前,就坐满了孟庄还有四邻八村来看大戏的人,老乡们热热闹闹抽着旱烟,拉着闲呱,话题最多的莫过于华侨、孟大胖,孟大胖的电子厂,工人月月都见长的工资,当然还有高玉堂的什么什么财团。大多人都兴高采烈就等着吕剧开场锣鼓敲起来,台上台下奔跑打闹着一群孩子,他们的笑声感染者在场的很多人。 晚饭是在高家大院里吃的,胖大县长作为有功之人,被高玉堂捧为上席,胖大县长激动不已,一个劲地坚持不坐,极力推举高玉堂为上席。高玉堂说的似乎很有道理,他说:“我回到国内,你是主,我是客;现在你是在我的家里,我是主,你是客,客尊主便,让你为上席,千真万确,不得推让。” 胖大县长说:“话虽是这么说,可在国际有名的财团董事长面前,我还是小巫见大巫,着实不敢斗胆,不敢坐呀。” 高玉堂说:“这是在家里,都是自己人,且不可讲斗胆不斗胆的。” 胖大县长还在推让,高玉堂不高兴了。 高玉堂正色道:“再客气就见外了,我们还有你我之分么?如果没有你的支持,我父亲的坟,我们高家大院能这么快落成么?你功不可没啊!” 高玉堂这话说得一点也不假,高玉堂的这两件工程上,一共给款不过就是区区的三十万元,可工程完工落成后,却花掉了上百万元,县财政补贴了几十万元哪。 话到了这个份上,胖大县长也不好推辞了,他讪讪地落座了,他说:“恭敬就不如从命了。” 高玉堂这才满意,高玉堂说:“这就对了。” 席间,胖大县长三句话不离本行,胖大县长敬业,喝酒都不忘发展经济,他说:“我们政府说到底就是一个服务的政府,只要服务上去了,服务好了,才能吸引住你们这样大的财团到我们这里,对,还是您老的家乡来投资,发展经济,互利互惠,你我达到共赢。” 高玉堂说:“一定,一定,有你汪县长这么好的领导,我们如果再不投资,就是没眼了。今天晚上你是主角,说什么你得多喝,喝好了我明天就投资!” 胖大县长激动得两眼放光,信心十足,说:“此话当真? 高玉堂说:“一言为定!” 两人端起酒杯,碰杯,一饮而尽。 一顿晚饭,从太阳刚落山就开始,直到戏场开锣演过一幕后,才算结束。接下来戏场变会场,戏台变讲台,报幕员成了会场主持人,高玉堂一行人上台上就座时,主持人带头鼓掌,竟也有不少的人随之鼓掌。 胖大县长首先讲了话,胖大县长说:“天下华人是一家人,回国了走一走,看一看,就是爱国,投资了就是支持国家建设那就是功臣了……” 胖大县长的讲话简短,讲得还算精彩。赢得了一片掌声。 接下来就是高玉堂的儿子高中举讲话,高中举的英文名字叫什么什么约翰,很少有人能听得懂,但他讲话的内容,所有的人都听懂了,也听寒了心,他说他们高家“人才辈出,老祖爷爷就中过进士,做过一方县令。挣下了一份不薄的家业,在孟庄这块地方落地生根,然后才有了孟庄。“ 孟庄的人老辈小辈从来没有人听过这种说辞,孟庄的人在下面调头接耳,他们说:“孟庄就不叫孟庄了,该叫高庄了。” 高中举在上面说,他们是“官宦人家,积善行德,照顾一方黎民百姓。”特别是他的父亲高玉堂“从没有让日本的铁蹄,到达过孟庄”这倒也好像是事实,只是他们也有自己的小舅舅罢了。 很多人都在说47年,很多人都在骂高瞎子,一时间吵吵闹闹,人声鼎沸,高中举虽在高音喇叭里声嘶力竭,谁都不知他到底讲了些什么。 胖大县长喝高了。 胖大县长睡着了。 胖大县长睡梦中口水都流了出来。 我就坐在胖大县长身旁,我的心里特郁闷,我几次冲动地都想站起来振臂一呼,发泄一点心中的压抑,可每次都被胖大县长震耳的鼾声,我自己认为的理性给压了下来。 高中举的话不讲了,台下的声音渐渐地就静了下来,大眼瞪小眼,可都像星星一样发亮发光,精神抖擞,都在静观事态的发展、走向。 吕剧团的报幕员早就丢了话筒,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高中举很有耐性,静静地站着,静等着台下的声音安静了下来后,高中举又讲起来,他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 他还说:“狼是狼,狗就是狗。狼走到天边吃肉,狗走到天边吃屎。” 他还说:“人犟犟不过命,命八尺难求一丈……” 忽然,高中举的声音一下哑了,全场瞬间漆黑一片,原来是断了电。 电断得真是时候。 半个小时后,电接通了,会场上灯光再大亮之时,台下已空无一人。 胖大县长适时醒来,他睡眼朦胧地问我:“戏唱完了?” 我说:“唱完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不拿枪的还乡团… 胶东盛产苹果,而苹果主产区,主要集中在胶东半岛中心地带的栖霞、福山、牟平、海阳等地。[]这里的气候属暖温带,境内丘陵连绵,溪涧纵横,空气湿润,光照充足,昼夜温差大,极利于糖份的有效积累,且土壤为中性偏碱的沙壤土质,含有较丰富的磷、钾、钙、镁等元素,具备栽培苹果及利于苹果生长的各种自然条件。 苹果明代以前叫作“奈”,明代以后称为“平果”,不过那时的苹果口味实在不敢恭维,果肉绵,果汁少,所以又称绵苹果。苹果真正改写历史的时刻出现在十九世纪七十年代。据史料记载,十九世纪七十年代初,在烟台毓璜顶东南(今北海宾馆对面)的一片山坡上,出现了一座果园,果园的正门上方高悬着一块匾额,匾额上用中英两种文字书写着:广兴果园。果园的主人是来自美国的牧师倪维思。倪维思夫妇1871年自美国返回烟台时,这位爱好园艺的牧师从他的家乡纽约州带来了十几种西洋苹果树苗,这对美国夫妇是为了在异国他乡仍能尝到家乡的水果,还是遵从上帝的旨意造福人间,不得而知,但是,烟台乃至中国大地上从此开始了西洋苹果与本地苹果嫁接的历史却是不争的事实。数年后,大约在十九世纪七十年代中后期,倪维思夫妇带来的苹果苗结出了与本地苹果迥然不同的果实,这种苹果个儿大,皮儿薄,汁儿多,瓤儿脆,酸甜可口。于是,便不断有当地百姓通过各种途径取得西洋苹果的枝条,与当地的绵苹果嫁接,很快,在当时的芝罘西沙旺、南山一带便出现了蔚为壮观的苹果园。二十世纪初,经常到烟台出售农副产品的福山县绍瑞口村的青年农民唐殿功,当他经过广兴果园,看到果园里那与众不同的苹果时,便产生了将洋苹果嫁接到自家果园的想法。一次,在经过果园时,他趁看园人不注意,便剪下几根枝条,回村后嫁接到自家的果园里,三年后结出了甜美的果实,这便是后来闻名遐迩的烟台青香蕉苹果。唐殿功又将自家果园的枝条剪下送于乡亲们嫁接栽培。自此,青香蕉便在绍瑞口村一带繁衍开来,并一度成为烟台苹果的主打品种。二十世纪二十年代中期至抗日战争爆发之前的这段相对和平的时期,是烟台苹果的第一个鼎盛期。据国立北京大学农学院教授唐荃生、技师吴瑞之1939年撰写的《山东烟台青岛威海卫果树园艺调查报告》所述,抗日战争爆发之前,每逢农历三、八两日,各地果农将水果(主要是苹果)由产地人挑、畜驮运至烟台奇山所城内进行果品交易,当时,烟台街上收购果品的商行、货栈就有三十七家。烟台苹果在这里集中后,通过陆路运往省内各地,通过水路―――这条古代的海上“丝绸之路”南下、北上,并经香港转销至菲律宾的吕宋等地。据1951年福山县的果树资源调查资料记载:“抗日战争前的福山县苹果达176万余株,年产736万余斤。”烟台苹果就是从那时起,开始走出烟台,走向全国,走向世界。战争是毁灭一切优秀成果的机器。接下来的八年抗战,在日寇铁蹄的践踏下,烟台苹果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还以福山县为例,到1945年,“全县仅剩苹果五千亩,二十五万株,水果总产仅为战前水果总产的百分之十二点四。”新中国的诞生为烟台苹果的大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成为土地主人的果农们在自己的果园里重新栽下希望的树苗。1953年秋天,福山县绍瑞口村果农、县劳动模范张成瑞在自己的亩苹果园里创出了亩产一万多斤的高产。在欢庆丰收的日子里,他和本村果农、县劳模陈培田共同商定,各自精选“青香蕉”苹果一箱,邮寄给北京的党中央、毛主席,表达翻身果农对党的一片深情。随后,在1958年、1959年、1967年、1968年的四年里,绍瑞口都以大队的名义给党中央、毛主席寄送苹果,每次,中央有关部门都如数汇款,并表示谢意。1968年,绍瑞口大队在接到汇款的同时,还接到党中央的回信:心意已领,请以后不要再寄送苹果。可能是有关部门考虑到,总是这样寄送也不是个办法。于是,1972年,在周总理的亲自安排下,从这一年开始,福山苹果对北京和中央国家机关实行“特供”。如今,各种评比多如牛毛,在那个评比还不盛行的年代,“特供”不是金牌,胜似金牌。这是胶东烟台苹果靠自己的品质赢得的崇高荣誉。从新中国诞生到“文革”前的这一时期,是胶东烟台苹果发展的第二个高氵朝。胶东烟台苹果不仅在面积、产量达到了一个新的台阶,而且赢得了崇高的荣誉。1978年后随着联产承包责任制的实行,烟台苹果迎来了发展史上的第三个高氵朝。拥有了土地经营自主权的果农们将苹果视为第一经济作物,纷纷在承包的土地上重新栽上希望的树苗,在老果园里精心侍弄老果树。1979年,胶东苹果经口岸出口达一万余吨。八十年代后期胶东苹果实现了由青香蕉、红香蕉、大国光、小国光等传统品种向红富士等新品种的转变,拥有新果园新品种的果农们心中充满了新的希望,胶东的红富士苹果靠品质打开了国际市场,出口到了世界各地,出口量一下就达到了几十万吨。 胶东苹果的营养很丰富,它含有多种维生素和酸类物质。1个苹果中含有类黄酮约30毫克以上,苹果中含有15%的碳水化合物及果胶,维生素a、c、e及钾和抗氧化剂等含量也很丰富。1个苹果(154g)膳食纤维5g,钾170mg,钙10mg,碳水化合物22g,磷10mg,,。苹果中的含钙量比一般水果丰富多,有助于代谢掉体内多余盐分。苹果酸可代谢热量,防止下半身肥胖。至于可溶性纤维果胶,可解决便秘。果胶还能促进胃肠道中的铅、汞、锰的排放,调节机体血糖水平,预防血糖的骤升骤降。苹果中的果胶可以降低胆固醇。从长期调查研究中发现,每天吃1个苹果的人,胆汁的排出量和胆汁酸的浓度增加,有助于肝脏排出更多的胆固醇。苹果所含的多酚及黄酮类天然化学抗氧化物质,可及时清除体内的代谢“垃圾”,吃熟苹果,可治疗便秘。吃擦成丝的生苹果,其果胶能止住轻度腹泻。苹果酸可以稳定血糖,预防老年糖尿病,因此糖尿病人宜吃酸味苹果。苹果含有的糖和锂、溴元素,是一种有效镇静的安眠药,且无副作用。苹果含有锌、镁元素,故常吃苹果能增强记忆力,对孩子还有促进发育的作用。因苹果的一些元素能排除体内有害健康的铅、汞元素,所以,欧洲科学家称苹果为防癌药。 胶东苹果个大、果形正,色泽鲜艳江润,外表光滑细腻,口味酸甜适口,咬一口细脆津纯,清香蜜味,且果肉硬度大,纤维少,质地细,果汁含量在89%以上,糖份含量高,总糖量%,铁、锌、锰、钙等人体有益的微量元素含量丰富,氨基酸含量较高,经常食用,可起到帮助消化、养颜润肤的独特作用。 同时,胶东苹果以栽培历史悠久、品种齐全、产量高、品质好。烟台苹果品种多达200多个,以青香蕉、红香蕉、金帅、国光等最负盛名,是烟台苹果的代表品种。此外,红星、红玉、黄魁、丹顶、瑞香、八月酥、白沙蜜、红富士等品种,也都色味俱佳,各具特色。 胶东苹果以其得天独厚地理优势和的品质享誉海内外,八十年代末,与苹果相关的产业才刚刚起步,果汁加工业如雨后的春笋般在胶东大地上兴盛不衰,果汁加工业是一宗低成本高收益的新兴行业,高玉堂当然不能袖手旁观,再加上地方政府各种优惠政策出台,几乎是一本万利,高玉堂早瞄上了这块滴着油的肥肉。高玉堂祭祖完毕,立马就与胖大县长转入投资建厂的事宜商谈。这在胖大县长看来高玉堂是在履行他的信用,说话算话,终于能与gh财团合作,胖大县长自然高兴万分…… 作者题外话:还乡团有两种:过去拿枪的还乡团要命;现在不拿枪的还乡团喝血!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不拿枪还乡团 招商引资,各个地方有各个地方的优惠政策,各级官员有各级官员的拿手套路,林林总总、五花八门,目不暇接。胖大县长给高玉堂开出的条件是:出地盘、造厂房,三年之内免交所有利税。 高玉堂出资金,上设备,管销售,一家中外合资的果汁厂就这样诞生了。 合同条款写了满满几大张,绝对规范正规,接下来就是执行条款了。 高玉堂就把厂址选在了孟庄,与孟大胖的电子厂毗邻。电子,很精细的东西,与果汁厂这粗放的工艺毗邻,果汁厂是生产很多垃圾的地方,垃圾的堆放,垃圾的气味,绝不能小觑。孟大胖很有看法,孟大胖为此找过胖大县长。 胖大县长没办法,果汁厂资金投入大,将来效益肯定比电子厂高的多,且还能吸收很多劳动力就业,对促进全县经济腾飞意义重大,这时桌面官话。实际上全县的gdp上去了,脸面荣光,说话底气足,再评他个先进个人,先进集体,仕途前程一片光明。 厂址是高玉堂选的,这是给他的特权。胖大县长只管按照合同全力的实行就是。要建厂就要征用农民的一部分土地,还要拆迁农民的一部分房屋,这都是胖大县长要做的。我曾私下问过胖大县长:“厂址换一个地方不行么?” 胖大县长说:“不行,厂址是外商选的,我们只有全力去做好了。” 我说:“他为什么偏要选在这孟庄,这里的地方并不宽敞,交通并不比镇上好,他怎么就不选在镇上?那里的交通四通八达,场地也宽敞。[.超多好看小说]” 胖大县长说:“选在那里那是外商的自由,作为政府只有搞好服务就行了,指手画脚吓跑了外商怎么办?” 我说:“我怀疑这里面大有文章,是有一种心理在做崇。” 胖大县长骂我:“神经过敏!” 我神经过敏了么? 我扪心自问:也许是,也许不是。 但愿我是杞人忧天! 孟大胖建电子厂时,孟庄的老百姓欢欣鼓舞,有人出人,有力出力。而这次高玉堂建这果汁厂情况就不同了,在土地上好像人人都斤斤计较,分毛必争;青苗补偿费上,价格提了又提,还是满足不了村民们要求,胖大县长做了许多工作才勉强通过。 在房屋拆迁上,遇到了老大的难题,特别是老妮,多少钱他都不搬,说下大天来他也不搬,给钱不要,换地不敢,那是他祖祖辈辈居住的地方,要搬除非他死了才行,老人要以死相抵。 没办法,胖大县长找到了我,要我去做老妮的工作,胖大县长知道我和老妮有交情,说实话我倒很支持老妮的这种做法,我指导村民们对高玉堂都有一股气,而这气正好就撒在对高玉堂建厂的不配合上,处处找事刁难。这样的工作很不好做,既然胖大县长点将点到了我的头上,没办法我也只有硬着头皮去碰碰运气了。 老妮很通情达理,老妮说:“我是一个难斗得人么?难道我是为了那点钱么,钱再多也有花了的时候,人一辈子不能光为钱活着,战争年代那多危险,那多艰苦,我们抬担架,抢伤员,往前线运送弹药,子弹在头上嗖嗖地飞,炮弹就在身边轰轰地爆炸,谁给过我们一个钱?所以说人活了并不是为钱,更不是为了斗气,而是为了一个公理。” 我说:“我知道您老不是为了钱,更不是因为心里不痛快斗气,自己的那点事不足一提,完全是因为高玉堂,高玉堂这个人,我们不及他前嫌,他到出言不逊,把我们的好心当了驴肝肺,我也很生气!” 老妮说:“就这样一个人,他要办厂,他能为家乡出力做贡献?打死我都不相信,除非太阳的从西边出来,狗嘴真能吐出象牙来。他的为人,他的心事,别人不知,我还不清楚?” 老妮说他与高玉堂一起长大的,高玉堂的为人性格,他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他说:“高玉堂这个人心眼特小,性情暴躁,你有一件事,哪怕一句话刺疼了他,他时时刻刻都想着报复你,,甚至有时你都不知道他为何要报复你,只因为你比他强那么一点点的鸡毛蒜皮,原因叫人又好气又好笑。” 老妮说:“小时候的事咱可以不去管它,说多了反倒显出咱为人不地道,翻老账。就说那天晚上演大戏的事吧,我们怎么招惹了他了,我们热脸对了他的一个冷屁股,你说晦气不晦气。什么狼啊狗啊,什么河东河西、什么命八尺难求一丈啊,他想干什么,他还想像他老子一样杀人么?” 我说:“他不敢,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这毕竟还是我们人民的天下么。” 老妮说:“再看我们的胖大县长,还有你们这些大小官员,别人骑在头上拉屎撒尿了,竟谁都不吭声,胖大县长还睡着了,他怎么睡得过去!” 老妮的指责我羞愧难当,我后悔当时没有真得站起来振臂一呼,让人们失望了,都怪我顾虑太多,想法太乱,难道这比爷爷们当年冒着生命危险,拿起刀枪面对面,血与火地去斗、去战还难么? 我们是不是缺少了一种叫骨气的东西?我不敢想下去。 老妮说:“胖大县长在大是大非的事上,他可以睡觉,可以不管,可他现在要动我的地,动我的房,这都是我自己的东西,我可不能不管,我可以舍去命来管,我要让他知道不是所有的地方和东西,他想管就管,他想不管,就一定没人管。” 老妮还说:“有人说我是钉子户,我是为自己么?我是为大家,现在也许人们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钉在这里,几年之后人们就一定会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作这钉子户。说破了我就是不想让高玉堂这狗杂种耍阴谋,使坏弄黑,我始终因为他比他老子强不到哪里去。” 我知道,老妮的工作我没法做了,因为如果我是他,我也会那么样做的。我握住老妮的手,似有千言万语,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就那样的走了。 几天以后,胖大县长终于失去了耐心,公安、武警一下去了那么多的人,目标只有一个:就是为了掀翻一位老人的一座小屋,强制一位老人听话…… 那天,我没有去,我哪里都没去,因为我不想看到一位老人,在强大的国家机器面前那样无助,那样悲切而痛苦流涕。 半年之后,在孟庄一个胶东最大的果汁企业初具规模,高玉堂购置的果汁设备也源源不断地运抵厂区,大规模的安装调试工作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中。 这期间,我曾几次去孟庄看设备,但我看到的设备都磨损的严重,有的地方还锈迹斑斑,烂出了洞,我记下了机型机号,是来自某国的产品设备,我正好有个同学在那里留学,我就把情况对他说了一下,他答应给我查一下。几天以后,同学来电了,他告诉我那是某国淘汰机型,现在早已不用了,大多被作为破铜乱铁处理,堆放在垃圾场,几个钱就能买到成套成套的。 我义愤填膺。 我第一时间,就把这一消息,告诉了胖大县长。而胖大县长听了我的报告之后,他的反应却是我始料未及……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不拿枪还乡团 我第一时间把消息告诉了胖大县长,胖大县长瞪着眼睛眨了半天后,问我“那你说怎么办?” 我说:“我说简单,他不仁我也不义,和他终止合同,这明摆着就是欺诈行为,我们有这样的权利。” 胖大县长说:“可我们合同上并没有规定他们用什么机型啊?”胖大县长想了一会又说:“算了,事已至此,开机在即,市领导届时还要来祝贺剪彩哪,就这样了,此事到此为止了,别到处再张扬了。” 我不甘心地说:“我们是不是跟他们提出来,我们不能就这样受了他们的算计吃哑巴亏,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心是明着的,眼是亮着的,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胖大县长说:“算了,其实这也又很正常,外商们来都是想赚钱的,他们也在考虑他们自己的利益,想开了也用不了大惊小怪的。” 我说:“可、可那都是国外的淘汰货,落后工艺。” 胖大县长问:“能落后多少年?” 我说:“最起码也落后五十年。” 胖大县长说:“正常,咱们国家的工业,不就落后人家五十年么。不要大惊小怪了,就这么定了,别声张了。” 什么就这么定了?我不太明白胖大县长话里意思。一再嘱咐别声张了我却明白了:到此为止,点到为数就算了,不要过于纠缠。 几天后,我又接到了我的另一位同学从美国打来的电话,他告诉我:gh财团确实存在过,不过86年就因为经营不善,破产倒闭了。至于那个高中举,根本就不是什么哈佛大学什么生,就是一个无业青年混混而已。 我犹豫了,我不知道这些情况该不该跟胖大县长说,三天后,我下了多次决心还是把这些情况跟胖大县长说了。 胖大县长听后,一言不发就走了。 几个月后,果汁厂终于开工了,鞭炮彩带,锣鼓喧天,市委领导、高玉堂、胖大县长胸带小红花又是剪彩,又是讲话,之后又是文艺表演节目,好不热闹。果汁厂终于开工了,果汁厂在压榨出果汁的同时,果汁厂还排出粘稠发黑有着熏人的臭味的污水,果汁厂堆积的果渣,集成了小山,有的倾倒到了河流,有的村民把它弄在道路上翻晒,一时间孟庄内外臭气熏天,苍蝇蚊子成堆成群。 电子厂与果汁厂毗邻,电子厂的无菌车间都苍蝇成群,孟大胖的电子厂干不下去了,集体搬迁,搬到了县城,远离了孟庄。高玉堂又趁机扩大规模,把电子厂的地盘也占了,孟庄从此就没有了蓝天、白云、清水。空气的污浊可想而知。 不久,我被送党校学习,毕业后就离开了那个地方,但孟庄的事仍牵挂着我的心。(.好看的小说)三年中我虽没回过孟庄,可我知道,三年刚过在孟庄建成的果汁厂就倒闭了,高玉堂卷走了所有的资金,还有辛苦劳动半年却没领到工资的几百名人的工资,一直都寻不到他的踪影,他在这个世界上蒸发了。 我还知道孟大胖在这三年中也死了,就埋在孟庄的后山。孟大胖下葬的那一天,孟庄的人几乎倾村出动为他送行,送葬的路上孟庄的人尽说了他的好处,人们几乎都忘了他曾经是还乡团的人。 终于忍不住90年的春天,我回过孟庄一次。那一次,我没有进孟庄,造成孟庄今天这种局面,我自知有脱不了的干系,甚至有“帮凶”的嫌疑,我无颜于“江东父老”。我不配做孟庄人的子孙,我不配做我爷爷的孙子,我惧怕孟庄的老人们在我的面前提到我的爷爷。 我爷爷当年是何等的英雄,远近闻名的枪圣,一个人打的还乡团无处躲藏,爷爷那可是打的是带枪的还乡团啊,时时刻刻都在冒着生命的危险。爷爷是胜利者,所以爷爷是英雄! 我呢?我做了点什么?面对着高玉堂父子不拿枪的还乡团,面对着挑衅,我明哲保身,甚至连一句理直气壮的话都没有,我是怎么了? 我对自己都想不清,想不明白。 那一次去,我一个人,有些偷偷的意味。我下了车,悄悄地溜进了果汁厂,果汁厂已不是刚健起来时的果汁厂,果汁厂已经没有了大门,完全是敞着一个大口子,诺大的一个院子里长满了齐腰深的蒿草,竟有野兔出没在其间。厂房高大,门窗却全没了,对每一个走进厂区的人都似哭无泪地张着嘴,瞪着眼,无声地述说着曾经的过去,和无解无望的现在。 厂房内的设备所剩无几了,且都锈浊不堪,还散发出一股股铁腥而败腐的气味。我发现角落里有一双警惕的眼光正刺向了我,我仔细一看,原来是老妮,我说:“爷爷,你怎么会在这里?” 老妮显然也看出了是我,他吃力地站了起来,老妮喊:“孩子,你可回来了!” 我们两个人的手就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老妮老了,仅几年不见,老妮就老了。老妮的手上多了一条帮助走路的拐杖。老妮说:“自孟大胖的电子厂迁走了,他就失业了,地没有了,房屋也没有了,手头上的那点补偿款花一个少一个,坐吃山空啊!” 我又问:“爷爷,您怎么会在这里?” 老妮说:“有外地的人,收购废品的人,老从这里偷铁去买,我要是不天天在这里看着,所有的机械早被人偷光卖光了。” 我说:“是村上要你在这里看守的么?” 老妮说:“不是,是我自己要看的。和别人没关系。” 老妮长叹一声又说:“公家的东西就像一泼大粪,坏人就像漫天的苍蝇,都来张张这东西,我就不信这个邪,坏人和偷东西的人总是心虚,我在这里看着他们就不敢大张旗鼓地来抢来偷。” 老妮的耿直让我感动,可我感觉当今社会像老妮这样的人,好像是越来越少了。 老妮说:“孩子我们家里坐吧,几年不见老乡们想着你哪!” 老妮又说:“你爷爷还好么?” 我机械地回答说:“好。” 我想说:好什么,我爷爷现在中风,正半身不遂,行动不便,话都说不清。可我没有说,我只应付了一个“好”字了事。 老妮见我没动身,老妮吃惊地回头,对我说:“孩子。走啊?” 我说:“我、我就不去了……” 我想说:我无颜去见“江东父老”们,我没有尽到责任,在乡亲们最需要我站出来的时候,我却一次次畏缩了 老妮一把拽住我的一只手说:“孩子走吧,哪有到了家门口,连口饭都不吃的。” 多么好的乡亲哪,我一下就泪流满面…… 第一百六十六章 :寻找名叫子弹的人 年春天,我调研空巢村、留守老人、三农问题,得以走访胶东广大农村。爷爷已失语多年,半身不遂。当爷爷得知我要走访胶东农村,爷爷很开心,爷爷非让我带上那颗子弹头不可,爷爷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一定寻找一个姓毕的,绰号叫子弹的那个人。 那个人,我爷爷刚参加解放军时,他就是解放军的一位连长,他营长时,我爷爷就在他的手下当了一位连长。这颗子弹头就是从他腿肚子里取出来的。子弹是从前面的小腿骨穿过,停留在腿肚子里的。爷爷是从部长的位子上离休的,寻找那个人,一直是爷爷寝食难安的一块心病! 那颗子弹头,圆圆的顶,胖乎乎的身,要不是被爷爷把玩得晶晶发亮,我看倒很像一粒花生米。 关于这颗子弹头的故事我早烂熟于心! 那是1948年秋天9月间,爷爷他们连作为大部队的尖刀连,走在大部队的最前面,距大部队少说也有十华里的路程。爷爷他们连搜索前进,当他们行进到一个叫老母猪口的地方,爷爷忽然感到了危险,爷爷就命令连队停下来。 爷爷说:“抢占有利地形,准备战斗!” 因为是搜索前进,连队始终处于高度的警惕。 连队迅速散开,抢占了有利地形,做好了一切战斗准备。 老母猪口是一个大峡谷,山高林密,是一个很适宜打伏击的地方。爷爷让连队停下来,是爷爷看到了反常。 爷爷掩蔽在大峡谷的入口处,向大峡谷两面山上做细心的观察,当时是午后,大峡谷为东西走向,深有十几华里。爷爷发现,大峡谷很静,两面山也很静,在爷爷看来这静,静得出奇,静得反常。 那还仅是爷爷的直觉,更反常的是:静静的峡谷空中有一群大鸟在飞旋。 在爷爷看来:除了老鹰,那些大鸟很少有这么长的时间在空中逗留,它们飞旋,说明了家园被占,被谁所占,除了人什么都不会一下惊动那么多的鸟飞起。 弹营长从后面赶了上来,子弹营长问:“什么事,怎么停滞不前?” 爷爷说:“前面可能有情况。” 弹营长一听这话,火了,说:“怎么能可能,情况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少用这样不确定词说话!” 其实爷爷的担心也不是没道理,爷爷他们一路搜索前进,前后左右,都曾经发现过国民党军的大部队在运动。国民党军以逸待劳,他们能放着这么好的地形不打伏击? 爷爷不相信。 弹营长观察了一会儿,他放下望远镜说:“没有情况,继续前进!” 爷爷说:“营长……” 弹营长说:“这是命令!” 这就是子弹营长的做派,开弓没有回头箭,像一颗高速飞行的子弹,只有前进,决不后退,从来就是指向哪里就打向哪里,因此子弹就成了他的绰号。 命令只有执行,爷爷命令连队:“一排跟我来,二排三排半小时后跟进!” 弹营长认为爷爷拖泥带水,子弹营长很不耐烦,就一马当先大步流星走在了前面,爷爷带领一排急忙跟进。 忽然,爷爷看到了一丝闪光,那是镜片闪光,不管是眼镜片,还是望远镜片,爷爷反正是看到了一丝闪光,爷爷眼疾手快,抬手就是一枪,闪光消失了,等来了的却是一片震耳的枪炮还击声。 别看爷爷当时是连长,可爷爷的装备永远是一长一短两支枪。短的是盒子枪,长的还是鬼子留给他的那只三八大盖。 爷爷的一声枪响,引来了伏击中的国民党军的猛烈还击。子弹营长走在最前面他首先中弹倒下了,可他还没牺牲,躺在地上还在还击。 弹营长对爷爷喊:“撤,快撤!” 爷爷也喊了一声:“撤!” 也有一把抱起子弹营长,扛起来就跑,一个排的人除了死里逃生撤回来三个人外,全都牺牲了,爷爷的胳膊也受了伤。子弹营长很自责,他回来硬是用匕首把打在腿肚子里的子弹生生割了出来…… 走访的第一天,叫子弹的那个人没找到,我却在张各庄遇到了一位13团的老军人。老军人很健谈,当我向他问起十三团莱阳阻击战时,老军人很激动,他平静了一下心情,把记忆一下转向1947年的战场,老军人说:“莱阳阻击战是惨烈的,我军在阻击战场上只有2300人,而阻击的敌人,却有7万多!” 老军人说“那场仗,从天不亮一直打到天黑,死的人到处都是!” 据老人回忆,那场仗打到最后,战场上打阻击的2300人,撤下来时,只剩下了300来人! 老军人说他当时是机枪手,在射击点有利的打击着敌人,但敌人很快注意到了他的射击点,炮弹随之就跟着倾泄而来,一发炮弹在他身边爆炸了!一块弹片猛的扎进了他的手臂,鲜血立刻就染红了他的军衣。那种情况下,伤员一般会退下战场接受治疗,可老人说他:“当时丝毫没想到要退下来。”他当时的做法简单而又壮烈,他用牙齿将弹片咬了出来,因为情况紧急,他就抓了一把泥土敷在了伤口上,然后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条简单的缠在手臂上。简单的“处理”一做完,他又架起机枪,继续扣动了扳机向敌人扫射。 战役结束后还发生了一件小事,可就是这件小事,让我们感慨万千。阻击任务结束后,老人所在的部队组织了撤离,连续急行军行军了120多里路。 老人说:“兄弟们都渴啊!” 老人回忆说,可路途中没有水源,走到后来他们看到路边的地里有老百姓种的萝卜,但是,没有一个战士拿老百姓的萝卜解渴! 老人说到这,就挺了挺腰杆,露出了自豪的笑容,他说:“我们是毛主席的兵,不拿老百姓一针一线!” 那一天老军人回忆了很多过去的经历,当我们问及了老人近些年的生活时。老人说“现在生活好了!” 老人说起今天的生活,不仅又喜上眉梢“以前是说‘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现在早就超过那时候所想的了!” 老人夸赞了近些年的国家政策,说起取消农业税时,老人兴奋的说:“知道要取消农业税的时候,老家那些农民兄弟们都跪下磕头啊!现在这政策,好啊!” 这位老英雄让我挺感动,他又是多么容易满足啊。但我知道他是一个真正的共产党人。年轻时在战场上为国家流血流汗,现在年老了,他还经常用自己的津贴救济穷人,同时,时刻关注着自己所热爱的祖国的一切。在他身上我看到了许多闪光的东西!, 第一百六十七章 :寻找名叫子弹的人 胶东大地,人杰地灵,在走访的日子里,几乎每天都被英雄的故事一次次感动着。[] 在小王庄村,我遇到了一位老人。这位老人身材高大,精神矍铄,穿一身崭新的迷彩军装,却飘着一只空当当的袖管,我所见到的大人小孩对他都很尊敬,都称叫他:老英雄! 老英雄,多么崇高响亮的名字。 难道他不是这个村的人么?是这个村的人,他当有个辈分。辈分的称谓,是胶东农村最亲呢的称谓。在胶东农村辈分这东西很重要,古的时候,差辈之间不联姻,差辈之间的婚姻,常被认为成是乱伦,在封建年代,乱伦是会被家法处以极刑的。再者,一村人,上数几辈、或十几辈或许还是一家人,所以辈分越高就越受人尊敬。 一般说来辈分高的人群,都在岁数高的人中间。而这位穿军服的老人,就我听到的大人小孩没有一个人叫他叔或爷的,这使我很奇怪。 我注意着老人,老人也注意上了我;我走向了老人,同时老人也走向了我。 我首先说:“老英雄好啊!” 老人笑了,笑得很和蔼,老英雄笑中也不忘他自己的一份责任,老人问:“你有事么?你要找谁,我可以帮你去找。” 老人很热情,也很中肯,可我从中听出了一丝丝的警觉。我知道老人是村里义务治保员,我拿出了我的证件,老人看了,老人放心了,老人很高兴。 老人邀我在树荫下石凳上坐了,树荫下还坐着其他几位老人,老人们都和蔼可亲,对我很友善。我对老英雄的称谓很感兴趣,树荫下另一位老人就笑了起来,老人说:“听舒服呗,英雄多好,虎气生风。” 可能因为我是一个生人,老人吃不消了,脸竟有些羞红,像一个大孩子,被别人揭了底一样,老人反驳说:“英雄怎么了,英雄还有假?” 老人说着就用他仅有的一只好手,解开了他的迷彩军服,迷彩军服里是一件老式国防服,槐树花染成的那种,现在也只有在电影上才有的解放军服装,我吃惊这么多年了,这服装竟保存的那么好,更让我吃惊的是解放军的军服上挂满了奖章,有十几枚之多,金光闪耀着一大片。 我惊叹:“老英雄不假,老英雄名副其实!” 我仔细的看过奖章,有几枚是立功奖章,有两次一等功,四次二等功,三次三等功,解放奖章,红星奖章等。我真是大开了眼界。 老人掩上了迷彩服,有些得意地看了刚才那位多嘴的老人一眼,那位老人不干了,那位老人说:“那得意什么得意?打莱阳的那仗,要不是我把你抬了下来,那么密的炮火不早把你撕碎了?你上哪去去得这么多的奖章?” 老人一下心诚口服,一个劲地点头说:“也是,那次炮火里,担架队也死了不少人,光抬我的人就换了三次,我能活到今天看到新的生活我感谢你们哪。(.好看的小说)” 老人还说:“我知道奖章其实不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是属于死去的和活着的全体战友们的,我只是他们其中的一个代表罢了。” 其他老人都说:你的奖章老远谁都看得见,空空的袖管就是血色的勋奖。 老英雄笑了。 我问老英雄:“别人的奖章都藏在家里,你把奖章戴在身上,这为什么呢?” 老英雄说:“我每天离不开那些奖章,我戴在身上心里踏实,浑身是劲,从来都感觉不到我老了,因为我是一个有用的人。” 我感叹老人说得多好啊。 我又问他:“为什么人都喜欢叫你老英雄,而不是爷、叔、伯伯什么的?” 老人又笑了,老人说:“不瞒你说,在我们小王庄村,我的辈分是最高的,没办法这都是一辈一辈沿袭下来的,谁都改变不了。一村人都叫我老爷,我总感觉地主老财似地不舒服,特别我刚复原转业回家那会,特适应不了,后来有人看了我那么多的奖章,就叫我老英雄,比叫老爷舒服,人们就这样的叫开了。” 老英雄忽然狡黠起来,向我使了一眼色,说:“你问问那位,他该叫我什么?” 那位就是刚才多嘴的老人。但从岁数上看,两人不分上下,辈分当差不了多少,由于好奇,我问了,那多嘴老人说:“我当叫他老爷,正儿八经,这马虎不得!” 那多嘴老人一脸正色。 我相信这话不会有假。 老英雄说:“看看吧,高处不胜寒哪。” 老英雄诙?地笑了。 我忽然想起了爷爷,想起了爷爷要我找的人,我问老英雄:“你知道枪圣么?” 老英雄说:“知道,那可是个名人,枪圣用枪打下了飞机,当时在部队上的人都知道,那可是个真英雄。” 我又问:“你见过枪圣这个人么?” 老英雄说:“那倒没见过,那可是个指鼻子绝不大眼睛的主儿,别人是神枪,他可是抢圣,据说打枪从来瞄都不瞄,一枪一个准。” 我说:“那就是我爷爷。” 老英雄一愣,很是吃惊问:“你爷爷?” 老英雄瞪大了眼睛,他甚至有些怀疑,他说:“你姓李?” 我说:“是,我爷爷叫李正,我当然姓李了。” 老人们都非常吃惊,又非常的高兴:你是枪圣的孙子? 我点点头。可见我爷爷的名声在当时有多响,这是我始料不及的。 接下来,老人们都争相打听我爷爷的近况,我说:“我爷爷中风了,到现在还半身不遂。”老人们都痛惜地摇头,都说:可惜了一代大英雄。 因为我是枪圣的孙子,树荫下的老人们再不把我当外人了,他们有说有笑,很放得开,我想: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乐趣啊。我爷爷要是不中风,和他们这些老伙伴们一起,该有多开心啊。 我说:“长辈们,我有一事相求,也是我爷爷要我办的一件大事。” 老英雄问:“什么事?说话就是。” 我说:“我爷爷要我找一位名叫子弹的人。” 老英雄自语:“子弹。我想起来了,真有这个人,哪个部队的我不知道,是一个能打硬仗,敢打硬仗,对谁都敢顶撞的干部。有首长说他是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陈老总说它是一颗飞行的子弹,所向披靡。” 我欣喜若狂,我说:“他现在在哪里?” 老英雄说:“现在在哪里,我就不大清楚了,我只知道他解放后原先在什么门市当市长,后来不知怎么被开了,又当什么县委副书记,再以后又当什么我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