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饶是以穆曦微的沉稳镇定,处变不惊,都有种眼前一黑的冲动。
第三回 了。
他遇见第三个想把他带上不孤峰的人了。
难道他和不孤峰的孽缘深厚至此,命中注定无法摆脱?
穆曦微不信邪,坚强地开了口拒绝:「多谢月前辈好意,只是师父已与我说过天河之事,恐怕要辜负前辈一番心意。」
许是为百年前前事的缘故,月盈缺待他素来宽和,闻言不再多言,放他自行离开。
穆曦微只觉得自己离开不孤峰的路就像是个永无止境的圆圈。
莫非想要离开不孤峰,当真困难至此?
是的。
因为他第四个人,遇见了秋青崖。
秋青崖一见是他,立即道:「你师父有要事寻你我,你随我同去。」
他根本不询问穆曦微的意见,也不容他反抗,剑气一卷,就嗖嗖地把穆曦微带上了不孤峰。
穆曦微:「……」
他恨不得整个地把自己挖进土里去,再盖上厚厚一层,由上到下彻底地杜绝落永昼视线打量。
落永昼:「……」
他看了看穆曦微,决定原谅站在他面前的四个人了。
谁能想到他们四个还有这般妙用呢?
祁云飞耐性最差,第一个开口:「师叔,掌门师兄告诉我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有件事让祁云飞如鲠在喉很久了。
他师叔明明有天下第一的修为,天下第一的剑道,为何却要容纳妖魔本源在体内,而属于自己的修为却空空如也?
此番落永昼出剑斩去妖魔本源,也没谁比祁云飞更着急,更清楚事态的严重。
落永昼也不瞒他,坦然说了一个:「是。」
祁云飞肩头抑制不住地抖了起来。
过了良久,他的颤抖平復,沉沉地吸一口气:「师叔,那么重要的事,我一定要跟着你去,否则我这辈子都不能心安。」
落永昼想了想,觉得以祁云飞的性子,不让他去的话,说不定真能做出趁自己不在砸不孤峰的事情,只能应道:「好。」
陆归景从祁云飞说话的那一刻就非常警惕,此时更是等不及道:「我也算一个。」
他呵呵然一声冷笑,扫过落永昼祁云飞穆曦微他们三个:
「你们前往第六州,路途遥遥,指不定要和人起多少次冲突,拔多少次剑,给白云间添上多少笔帐。」
至于穆曦微,陆归景已经不指望了。
穆曦微平时是挺靠谱,但天知道一旦轮到落永昼的事,穆曦微得煳多少层猪油看落永昼,得有多偏袒他,陆归景不敢想像。
所以陆归景才不信他。
陆归景理由之充分,表情之沉痛,落永昼也无可辩驳,只得应道:「好。」
他目光落在月盈缺与秋青崖两人身上,无奈道:「你们两个是什么时候,不如一块说了吧。」
他倒是不意外两人会找过来。
月盈缺与秋青崖对他的伤势一直很上心,多次嘱咐过陆归景若是有可行方法,一定要通知他们两人。
这不就找上门来了?
月盈缺含蓄道:「个中原委你是知道的,天河神秘,即便我们对其了解也不太多。何况你有伤在身,你一个人前去,我不放心。」
祁云飞向她保证道:「月前辈放心,有我在。」
月盈缺微微一笑,并无任何言语表示。
倒是秋青崖冷淡看他一眼,直接道:「你不行。」
言下是赤裸裸对祁云飞的蔑视。
气得祁云飞当场就要喊一声拔剑。
「你也不行。」秋青崖对着落永昼道,「除非你打过我,否则我一定与你同去。」
落永昼不可置信:「小青你跟我说这个?明烛初光胜过多少次你的青崖剑你忘了吗?」
秋青崖向他做一个请的手势,含义昭然若揭。
要这一次的打赢,才算是真正打赢。
落永昼:「……」
他算是对四人彻底没了脾气,看过一遍阵容,「可以,知道的知道我们是单纯去个天河,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对不执寺有什么意见,准备去把第六州夷为平地。」
「剑圣百年来头一次出行,怎么能没点排场?」
月盈缺拍了拍他肩膀,笑容明澈轻快,「要不要我再拉一队西极洲的人马,瞧着更气派?」
落永昼真诚问她:「所以这一路上我一旦和人打架拔剑,财物有所损坏,都可以报西极洲的名头,让那人去向西极洲要钱是吗?」
陆归景双眼一亮,他觉得这样可以。
月盈缺冷漠一拂袖,无事发生。
「事不宜迟,我立即去安排。」
还是陆归景最靠谱,想得最多,他说着不禁有点迟疑:
「不过两位前辈若是都不坐镇,穆七那边祸患未定,魔族会不会更加猖獗?
落永昼满不在乎道:「不要紧。」
他意味深长:「你以为谈半生算不出天河的下落,穆七不会来搅局做个搅屎棍?有我们在第六州吸引火力呢,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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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真不喜欢这座王宫的陈设,天知道穆曦微当年建它的时候怀着何等鬼才想法,才把王宫造成这副鬼样子!」
穆七向来说话含笑,一副彬彬有礼好说话的模样,唯独现在眉头上的险恶烦躁已经快要压不住,不停在殿中转着圈,想来是真的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