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就是睡不着。
怀里好像少了点什么。
钟思远罕见的在床上颠来倒去,折腾半晌,他放弃了。
穿鞋下床,他在自己家里做贼,楼下间或传来父母的轻声交谈,他蹑手蹑脚的踱进方知行的房间。
多此一举,他妈聪明一世怎么想不明白亲儿子不乐意独守空闺?
方知行这张床不是很大,一个人睡绰绰有余,俩个大男人就有点挤了。
钟思远难得憋屈一回,先把自己挤上床,再贴在方知行耳边哄:「卿卿,过去一点,我抱着你睡。」
方知行做梦都在听指挥,真的往旁边挪了挪,然后他翻过身,仿若倦鸟归巢,眷恋的偎进钟思远的胸口。
钟思远搂住他,一个臂弯就能把方知行困在怀里。甫一抱到人,他就开始犯困,奖励般,他用下巴蹭了蹭方知行的脸:「真乖。」
洛杉矶的日光寸寸西斜,被黄昏浸染的橘色光带将白色小别墅拢在一片热切中,而后月色升起,泠泠蓝光又让它看起来圣洁无垢。
钟思远在凌晨两点半醒来,怀抱中的身体温热绵软,像刚卷好的彩色棉花糖,吃一口甜,第二口更甜。
他分明是不爱吃甜食的一个人,却总忍不住想要品尝方知行的味道。
方知行仍旧沉沉睡着,蜷着腿脚,睫毛长而浓密,轻扫着,像不谙世事的孩童。
钟思远喉头干涩,伸手捞起床边的水杯,喝几口,又含住一口,对准方知行的嘴巴渡进去。
方知行在睡梦中无意识的吞咽,似乎觉得被打扰,眉心微微皱起。钟思远餵完水,发觉一串水珠沿着方知行的唇角淌了下来,夜色中的水渍晶莹剔透,像粘在皮肤上的水晶。
他俯首一点一点的抿掉,然后折回来喊人起床:「卿卿,起来了。」
方知行的眉头皱的更紧,烦躁的背过身去,小屁股拱起来,正贴着钟思远。
有温度缓慢的从下方升起,钟思远摸了摸方知行光/裸的腿,把人翻回来:「起床了宝贝。」
方知行被来回摆弄,还被喊「宝贝」,起床气都没处发,他揉揉眼睛,发觉房间里好黑,不由得小声问:「几点了啊?」
「两点半。」
方知行差点要打人:「那么早你喊我干嘛!」
钟思远说:「起来吃点东西,睡十几个小时了。」
方知行这才缓慢的清醒过来,他看了看钟思远,又环顾一圈周围摆设,想起自己现在是在美国。
「你……」他明明记得白天睡觉时还是自己一个人,钟思远怎么跟他躺一块儿?
「你怎么在我床上?」
言语间有种翻脸无情的冷漠,钟思远不太爽快,他捏住方知行的下巴,逼近他的眼睛:「我家,我的床。」
霸道的活像土匪头子。
方知行戳穿他:「你一个人睡不着啊。」
钟思远表情臭臭的坐起来:「的确没你睡眠质量好。」
在哪都能睡,不认床,一睡就十几个钟头,不喊他能睡到明天早上。
钟思远深觉方知行的睡眠质量好过头了,他不跟人废话,先一步下床:「去洗个澡,我下楼热饭,一会儿直接下来吃。」
走之前弹一下方知行的脑门:「睡衣在柜子里,我妈给你买的。」
方知行赖了五分钟床,抱着被子打滚,觉得房间好香。心情愉悦,他赤着脚蹦下床,哒哒地跑去洗澡,暖热的水流滚过身体,打湿了腿上那朵黑色的花。
半晌洗完,方知行赤身裸/体的从浴室出来,他大剌剌的站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穿内裤,打开衣柜拿出叶立君给他准备的睡衣。
纯白色真丝睡衣,大翻领,花边袖,看起来好像中世纪的英国贵族穿的。
方知行换好衣服下楼去找钟思远,楼梯顶上留了一盏小灯,他鞋都不穿,脚掌在地面落下一片又一片暖热的雾。
钟思远把热好的饭菜放上桌,身体往后一仰看见楼梯上的方知行。
包裹在白色衣物里的人美不自知,借着月色卖弄着纯情,露在外面的锁骨引人遐想,扶在白橡木上的手指招人勾缠,还有裤腿下的脚踝,只让人想狠狠的攥在掌心里,看它在蛮力下悄自变红。
钟思远目色沉沉,走过去一把抱起方知行。
方知行下意识朝楼上看了一眼,小声问:「你干嘛呀?」
钟思远把人抱到餐桌上:「怎么不穿鞋?」
方知行动动脚趾:「忘了。」
钟思远去鞋柜里拿一双过来,蹲在方知行面前,如愿以偿的握住让他肖想的脚腕。
他把方知行的脚塞进拖鞋里,指尖滑腻的触觉让他爱不释手。
方知行趴在桌上,习惯性的翘起二郎腿,拖鞋勾在脚尖,轻晃着,好像轻轻一点就要掉下来,再从中开出雪白的芙蓉。
「有土豆泥哎!」方知行拿勺子挖着吃,对钟思远的波澜起伏浑然不知,「好好吃,阿姨的厨艺真好!」
钟思远掩耳盗铃般咳了一声,在方知行身边坐下。
方知行敏感的看向他:「嗓子还不舒服吗?」
「没有。」钟思远声音暗哑,完全是情/欲催的,他给方知行盛来蘑菇浓汤,「别吃太饱,否则待会睡不着了。」
方知行感觉自己已经睡不着了。
他边吃边在桌子底下蹭钟思远的腿:「远哥,你别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