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出人间仙境大门，外面的冷风吹得陈卓缩了下脖子。


    “老爷子，您为什么要帮我？”


    周大川笑着看了他一眼：


    “小王八蛋，现在不装了？”


    陈卓嘿嘿一笑：


    “在您老人家面前，哪有晚辈班门弄斧的道理。”


    奶奶个腿的，幸好我聪明，提前一步坦白从宽。


    要是被老头儿先开了口，自己的下场不见得比彭家文好多少。


    这些在血与火里打过滚的老人，每一个都是人精。


    谁要是把他们当成傻子，那个人绝对是大傻子。


    周大川微微一笑。


    这次的笑容，跟在人间仙境包厢里绝不一样。


    “小王八蛋，我还以为你会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不错，算是个有担当的！”


    陈卓抹了一把额头快要结成冰的冷汗。


    老头儿心里果然比谁都清楚。


    “老爷子您别见怪，晚辈这只狐狸，也只能借着您的虎威来吓唬人。”


    对付这种眼里不容沙子的老人，坦白从宽是唯一的出路。


    周大川挑了挑眉：


    “不错，梅梅关门弟子看上的人，果然比那些虾兵蟹将强得多！”


    陈卓恍然大悟：老头儿如此不遗余力的帮自己，主要还是看在杜梅教授的面子上。


    要不然，一头儿是自己老兄弟的孙子，一头儿是只有一面之缘的准陌生人。


    人家帮谁，这不是一目了然的事吗！


    自打进入人间仙境的包厢，老头儿就在有意无意替他压场子。


    那个局面，任谁也不会当成彭家文无偿帮忙的现场。


    姓彭的又不是慈善机构，跟自己也没有任何交情，凭什么帮忙？


    “彭家的小崽子，跟你要了什么条件？”


    果然，老人的话证明了他其实什么都知道。


    陈卓也没隐瞒：


    “百分之四十的干股，再加上一份八位数的代言合同。”


    “小畜生，他怎么敢！”老头儿的脸色不好看，低声骂了一句。


    那是彭老鬼的孙子，别看自己一直喊打喊杀的，关键时刻还得顾着老伙计的面子。


    以前的兄弟一个个都走了，现在京城里硕果仅存的，除了林庭谦那个老鬼，也就只有彭永年。


    得找个机会，提醒一下彭老鬼。


    他孙子这么干，早晚得出事儿。


    别到时候连累到整个彭家，老头儿这个知情不报的人，还是很过意不去的。


    “小子，老夫若是没有凑巧赶上，你会不会答应彭家小畜生的条件？”


    陈卓笑着摇头：


    “老爷子，您进门之前，我们已经谈崩了。”


    周大川拍了一下大腿：


    “没看出来，你这小王八蛋文文弱弱，竟然还是个有骨气的。


    不错，以后彭家崽子再带人找你麻烦，到兵马胡同来找我。


    娘希匹的，这群小崽子最近几年有些无法无天了。”


    陈卓笑着道谢：


    “老爷子，咱们毕竟认识的时间短，我原本是不敢打扰您的，


    这件事解决不了，我还想着去求一下林家的老爷子帮忙！”


    “放屁！”周大川暴跳如雷，指着他们鼻子破口大骂：


    “小王八蛋，是不是瞧不起我，他林老鬼能办到的事儿，难道我姓周的就办不到？


    听说你跟志新还是兄弟，就是这么对待长辈的！”


    握草！


    这激将法的功效有些过了啊。


    陈卓赶紧赔礼道歉：


    “老爷子，这不是怕给您惹麻烦吗！”


    周大川哼了一声：


    “有什么麻烦的，你若是真觉得不好意思，莫不如把最新款的掌机，送一台给我老人家……”


    老头儿终于没忍住，把这次过来找陈卓的目的说了出来。


    以他的脾气，彭老鬼拿到比自己更先进的掌机，还跑过来炫耀，这种事绝对不能容忍。


    要不把对方比下去，周大川连觉估计都睡不好。


    老头儿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让陈卓哭笑不得的是，他带着四名警卫大闹人间仙境，居然只是为了一台小小的掌机。


    见他不说话，老头儿还以为他不答应，吹胡子瞪眼道：


    “小王八蛋，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拿点儿礼物感谢一下总是应该的吧，


    一台掌机和百分之四十干股哪个更多些？”


    陈卓吓得赶紧摆手：


    “老爷子，您误会了，晚辈能孝敬您一台掌机，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


    这句话倒是真的。


    以周大川的身份，若是想收礼，送掌机的人能从兵马胡同，一直排到前门外。


    人家之所以张嘴跟自己要，主要是看在杜梅教授和周志新的面子上。


    越是这样，越证明老头儿没拿他当外人。


    这么粗的大腿，若是抱牢了，莫说一台小小的掌机，就算是整个津海电子厂，都送给他又能如何。


    老头儿脸色好看了一些：


    “算你小子识相！”


    “老爷子，掌机被我放在了酒店，要不然您老派个人跟我过去拿？”


    周大川是那种急性子的火爆脾气，让他等着哪有那个耐心。


    “不用，我跟你一起过去！”


    陈卓大感意外。


    老头儿带过来的吉普车，装不下这么多人。


    他只留了一个开车的，其他的都打发了回去。


    “首长，您的安全……”


    “滚滚滚，这是京城，谁还敢在这儿搞什么小动作不成？”


    老头儿骂完人，直接上了吉普车，扬长而去。


    三名警卫面面相觑。


    尽管首长说的有道理，他们也不敢擅离职守，三人打了一辆出租车，远远的跟在身后。


    到了陈卓住的酒店，吉普车转悠了半天，也没找到空车位。


    老头儿气得又开始骂人：


    “搞什么名堂，又不是乡下赶大集，都堵在这里干什么！”


    陈卓扫了一眼停在广场上的车，有不少是外地牌照的豪车。


    “老爷子，您有所不知，明天有一个年度最受欢迎女歌手的金兰花颁奖典礼，这些都是受邀而来的嘉宾。”


    老头儿嘟嘟囔囔的发泄着不满：


    “狗屁的嘉宾，老子觉得啥也没有探清水河，月牙五更好听！”


    陈卓差点儿一个跟头栽倒在地。


    您老对歌曲的审美，还停留在五十年前。


    跟老头儿说这些，等同于对牛弹琴。


    陈卓不知道，这辆毫不起眼的破旧吉普车，已经落在了有心人的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