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重生了谁还做渣男啊》 第1章 摔死的大渣男 “呼”！ 陈卓刚推开车门，一股刺骨的寒风，吹得他打了个冷战。 自嘲的扯了扯嘴角，这人一旦过了四十岁，身体就开始走下坡路。 连这点儿寒冷都克服不了。 其实也不能怪陈卓。 今年营州这边的天气，比往常要冷很多。 这要是搁古代，怎么也算一次小冰河时期了吧。 陈卓一边苦中作乐的想着，一边竖起衣领，快步朝不远处的镇政府办公楼跑去。 没跑几步，口袋里的手机吱哩哇啦响了起来。 有心不接，铃声又响个没完没了，实在烦人。 艹，哪个王八蛋，这么执着？ 陈卓没办法，伸出冻麻了的爪子，掏出手机。 屏幕上跳动着一个熟悉的名字：大黑。 是死党张墨打过来的。 大黑这个绰号，还是高中时候，自己给他取的。 谁叫他名字里有个墨字。 陈卓哆哆嗦嗦的按下接听键，没好气的贴到耳朵上：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哥们儿忙着呢！” 对面的张墨，没想到死党会先发制人，被他骂的愣了半晌： “靠你大爷的陈卓，火气这么重，今儿个吃了疯狗der，还是被1086号女朋友给甩了？ 我说大哥，真以为自己是楚留香呐，拜托，再有几天您就破四十了，真想这么单着一辈子？” 陈卓吸了吸冻得发酸的鼻子，悻悻的回了一句： “关你屁事，大黑你闲得没屁搁楞嗓子，打电话来说这种屁话吧？” “靠！”好脾气的张墨，被他气得骂了一句： “你特么就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陈卓活动了一下被冻得麻木的下巴： “行了，吕洞宾，赶紧说事儿吧，都要冻死我了！” 两个人几十年的友情，当然不会因为拌几句嘴就翻脸。 张墨想了想，小心翼翼的道： “她……从阿美莉卡回来了！” 陈卓脑子嗡了一下，脚下不由自主的一个拌蒜。 二十多年了，那道窈窕纤细的高马尾身影，在他的记忆中依然像昨天那么清晰。 他强装出一副无所谓的回了一句： “回来就回来呗，关我屁事！” 张墨很无奈： “你就嘴硬吧，我告诉你陈卓，“她”这么多年一直也是单身，要是不抓住最后的机会，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 喂喂喂，陈卓你个王八蛋，还在听吗？ 狗.日的，一说到“她”，立马装死狗。 靠，你特么的心里要是没人家，干啥这么多年不成家？” 城市的另一头，一个发际线马上退到头顶的眼镜中年人，破口大骂了一句之后，将嘟嘟响的手机丢到了一边。 他不知道的是，某座富丽堂皇的镇办公大楼前，这时已经围了一群人。 “谁这么缺德，大冷的天往马路上泼水，这不是害人吗！” “快点叫救护车，这人滑倒之后，后脑勺磕到了马路牙子上，流了这么多血，可能有危险！” “大家都别吵，看看谁认识地上躺着这位，帮忙给他家里打个电话。” “瞅着好像是镇上工业站的副科长陈卓……”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那个快四十了，还整天跟个开屏老孔雀似的撩骚的陈卓，镇上有名的大龄渣男嘛……” “没错，一年创造了三次分手记录那个，唉，你们说这算不算报应？” …………… “无法无天，简直是无法无天，对这种败坏学校名誉的害群之马，我的意见是坚决开除，有一个算一个，不管是谁……” 陈卓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冷不丁被面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一张长长的大马脸，几乎贴到了自己脸上，正手舞足蹈的比划着。 下意识的退开两步，还是没能避免被唾沫星子洗脸的待遇。 这家伙长得，跟高中时候学校一位姓吕的副主任倒是挺像。 倒不是陈卓跟那位吕主任有多熟，主要是他的容貌极具辨识度，见过一次之后，很难让人忘记。 陈卓明明记得，那位吕主任因为收受家长的礼物，早就被营州二中开除了。 又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眼前？ 等会儿，吕蒙生嘴里的害群之马，不会指的是我吧？ 后知后觉的陈卓，终于回过味儿来，目光怪异的盯着马脸大叔。 “看看，你们大家看看，他这个眼神儿，哪是认错的态度！” 原本已经偃旗息鼓的马脸大叔，大概是觉得陈卓是在挑衅他的权威，忍不住又开启了吹风机模式。 马脸人对面，一个矮矮胖胖的秃顶中年人，苦笑着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吕主任，事情也没你说的那么严重……” 陈卓眼睛瞪得老大：靠，还真是那个吕蒙生！ 特娘的，我刚刚不是在跟大黑讲电话吗，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选项，只剩下一个看起来很荒谬的答案。 陈卓一脸惊恐：我……不会是重生了吧？ 马脸吕主任的火气直冲脑门儿，秃顶中年的话，让他找到了发泄的借口。 “蒋主任，你说的我不敢苟同，若是在食堂内打架斗殴都不算什么，那还有什么是大事？” 一旁贼眉鼠眼四处张望的陈卓，终于通过两个人的对话，确定了自己所在的时间线。 1998年4月，具体日子记不住了。 之所以能记得这个时间，是因为当时陈卓干了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儿： 距离高考还有不到三个月，大家都在拼命复习的时候，他不知道因为什么，在二高食堂霸气的一挑三，ko了十六班的三名体育生。 没记错的话，其中一个还是吕主任的亲外甥。 妈了巴子的。 原本的时空，也正是由于吕蒙生的不依不饶，导致陈卓被叫了家长，还受到学校留校察看记大过的处分。 别小看学生时代这次不起眼的处分，它甚至影响了陈卓的后半生。 这东西可是记入档案的。 对于其他人或许没用，对体制内的陈卓来说，无疑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每到提拔的关键时刻，都会被对手拿出来，作为攻讦自己的借口。 蹉跎到40岁，还在乡镇清水衙门里，做一个连股级都不是的副科长，完全是拜这次事件所赐。 陈卓眯了眯眼睛：重生一次，就算自己不准备再考公务员，也不能任由老吕往身上扣屎盆子！ 第2章 二中巴图鲁 营州二中的教导主任蒋云洲，此刻很是头疼。 他的副手吕蒙生，在学校里是出了名的胡搅蛮缠。 借着这次外甥挨打的由头，他在自己办公室里没完没了的闹腾。 事件的起因蒋主任不清楚，他了解双方当事人。 陈卓这孩子在学校不显山不露水的，平时也不惹事，成绩不上不下稳居中等。 反观被他揍成乌眼鸡的吕蒙生外甥，在二中的名声不怎么好。 欺男霸女谈不上。 仗着自己舅舅教导处副主任的身份，在学校里嚣张跋扈是经常的。 蒋云洲的办公桌抽屉里，举报他的信件，最少有十份。 老蒋是那种和稀泥的性子，总觉得距离高考没多少日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这次，估计是老吕的外甥欺负人没长眼，踢到铁板，惹了不该惹的。 对于吕蒙生叫嚣开除陈卓的建议，蒋云洲颇不以为然。 还有两个多月就是高考，这时候开除学籍，那不是毁人家孩子一辈子吗！ 老蒋打了个哈哈，习惯性就要开始和稀泥： “吕主任，开除学籍的处罚太过严厉了，我觉得……” 陈卓急了。 可不能让老蒋说出记大过的话。 “蒋主任，我有话说！” 蒋云洲被他打断了话头，倒也没恼，反倒是乐呵呵的道： “行，让我们的当事人自己说说。” 陈卓踏上一步，指着墙边三个鼻青脸肿的国宝： “吕主任说我殴打同学，这个罪名我不认。” 吕蒙生大怒，跳起来指着自己外甥乌青的眼眶： “你看看，他们几个被打成啥样了，都是同学，你怎么下得去手？” 蒋云洲努力憋住笑，保持着威严的表情。 那三个蔫头耷拉脑的家伙，属实是惨了点。 三打一，还被人家彻底ko，还有脸跑来告状。 tui～ 陈卓昂首挺胸，一本正经的反问： “吕主任，您听没听说过互殴！” 暴怒的吕蒙生瞬间卡壳。 他心里清楚，陈卓的行为严格说起来，连互殴都算不上。 妥妥的正当防卫。 三个人高马大的体育生先动手，人家总不能站在那儿挨打不动吧。 心里明白是一回事，嘴上绝不能承认。 “你说互殴就互殴，有谁能证明？” 老吕，就等你这句话。 在体制内混了二十多年，随手挖了个坑，老吕果然毫无防备的掉了进来。 陈卓微微一笑： “二班的苏洄能为我作证！” 一旁笑吟吟看热闹的蒋云洲，突然听到苏洄的名字，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立马跳了起来。 “等会儿，陈卓你说清楚，怎么又扯上苏洄了！” 也不怪老蒋有如此大的反应。 苏洄，那是整个二中的心尖尖，最有希望考进top9名校的种子选手。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上到校长下到门卫大爷，谁敢影响苏洄的状态，那就是二中的公敌。 要是普通的打架斗殴，他给吕蒙生一个面子也无所谓。 牵涉到苏洄，蒋主任立刻炸毛了。 陈卓假装畏惧的看了一眼吕蒙生，嗫嚅着欲言又止。 蒋云洲面沉似水： “只管说实话，我保证没人敢把你怎么样！” 关系到二中能不能压过一中，成为营州高中扛把子的大事，蒋云洲的态度很坚决。 陈卓心中暗喜，嘴上却吞吞吐吐的道： “蒋主任，事情是这样的，我中午去食堂打饭，发现他们几个……” 指了指明显慌了神的三只熊猫： “……正在骚扰苏洄……” 蒋云洲咬牙切齿，恨不得吃了眼前这三个惹是生非的混蛋： “纪博宇，陈卓说的是真的？” 纪博宇就是吕蒙生的外甥。 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只是打饭插个队，竟然被陈卓上升到了骚扰本校苏仙女的高度。 每个学校都有校花，二中没有。 苏洄是仙女，不食人间烟火，不容凡夫俗子亵渎那种。 纪博宇再横行霸道，也知道在学校里谁能惹，谁不能惹。 “蒋主任，不是这样的，我们只是想跟苏洄交个朋友……” 纪博宇的辩解，怎么看都像底气不足。 他当然心虚。 插队是真的，故意晃荡到苏洄前面，也是真的。 天地良心，他只是想展示一下存在感，真没想去骚扰苏仙女。 吕蒙生眼前一黑。 要不是场合不对，他早冲过去，给这个蠢货几脚。 特么的比猪还笨。 这个局面，怎么能承认跟苏洄有关系。 这丫头的名头，在二中绝对称得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蒋云洲的脸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不要说了！” 还想辩解的纪博宇，吓得缩了下头，求助的看向舅舅。 吕蒙生硬着头皮道： “那个……蒋主任，这几位同学年纪还小，又处在青春期，对异性有好感，想引起对方的注意，也是可以理解的……” 陈卓听得瞠目结舌。 说到不要脸，还得是你吕主任。 这么双标的回答，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很可惜，不管你怎么挣扎都没用。 苏洄，那是整个二中领导们的逆鳞。 你外甥碰了，不死也得脱层皮。 果然。 蒋云洲恶狠狠瞪了吕蒙生一眼： “吕主任，校长前些日子开会的讲话，你没忘吧？” 吕蒙生打了个哆嗦，陪笑道： “没忘，没忘，蒋主任，念在他们几个是初犯，给个机会吧，马上高考了，不能因为这点小事，耽误了孩子一辈子，您说对不对？” 吕蒙生明白，外甥承认了他们挨打跟苏洄有关，自己这边不认怂不行了。 蒋云洲冷哼一声： “下不为例！” 吕蒙生是自己的副手，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 敲打他一次，足以保证高考之前，没有哪个不开眼的，再敢去骚扰苏洄。 吕蒙生松了一口气，狠狠瞪了一眼陈卓，扭头对外甥纪博宇道： “还不快谢谢蒋主任。” “用不着！” 蒋云洲摆了摆手，那几个家伙如蒙大赦，灰溜溜的滚出了办公室。 一场不大不小的危机，在精妙计算之下被化解，陈卓很得意自己的应变能力。 没想到平时看起来面团团似的老蒋，也有如此威武霸气的一面。 侧面一道目光射过来，蒋云洲似笑非笑的看向他： “怎么，我们的巴图鲁还不走，等着我请吃饭？” 陈卓撒丫子就跑。 傻子才想你请吃饭！ 第3章 过目不忘 一溜烟的冲出办公室，差点儿跟外面探头探脑的一个人，撞个满怀。 “大黑，你鬼鬼祟祟的干嘛呢？” 及时刹住车的陈卓，好奇的看着自己同桌。 这个时候的张墨，一头秀发还很浓密。 任谁也想不到，二十多年后的他，会因为长年累月的写程序，变成未老先秃。 急得如同热锅上蚂蚁的张墨，闻声抬头。 看到陈卓安然无恙的出现在面前，立马咧开大嘴笑了起来： “老陈，你没事儿？” 陈卓心中升起一股暖流。 一直以来，对待自己如亲兄弟般，也只有张墨了。 “大黑，你看我像有事儿的样子么！” 张墨下意识的摇头，突然想起了什么，怒道： “你大爷的陈卓，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大黑，这个破名字，总是让我想起乡下爷爷家养的狗！” 陈卓从善如流，揽住好兄弟的肩膀道： “好的，我知道了，大黑！” “靠！” 张墨翻了个白眼，拿他毫无办法。 两个人勾肩搭背朝教室走去： “陈卓，你说实话，老吕同志这次没动你？” 老吕同志，是大家给吕蒙生取的绰号。 陈卓嘿嘿笑道： “那必须的，你不看哥们儿的后台是谁，蒋云洲主任，还怕他老吕老马的。” 张墨狠狠鄙视了他一下。 两个人三年同桌，张墨甚至比家长更了解他。 陈卓说蒋主任是自己的后台，根本就是胡吹大气。 陈爸是个退伍兵，被安排在社区。 陈妈是市中心医院的护士长。 他们俩跟人家蒋主任，八竿子打不着。 两人勾肩搭背踏进教室，十九班的同学，纷纷投过来高山仰止的目光。 能在吕主任手下毫发无损的回来，简直就是奇迹。 有关系不错的同学，凑过来好奇的问： “喂，陈卓，跟哥们儿说说，你打了老吕同志的外甥，怎么还能全身而退？” 陈卓瞧这人有些眼熟，却实在是叫不出名字，便仰天打了个哈哈： “这个嘛……是秘密！” “切！” 那人很丝滑的送了他一记中指。 上课铃打响，原本还处于重生兴奋中的陈卓，终于冷静了下来。 教室后面的黑板上，明晃晃挂着：距离高考还有88天。 完蛋鸟！ 这次死定了。 陈卓暗暗叫苦。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毕业二十多年，当初的高中知识，早就都还给了老师。 要说上辈子还能吊车尾考进一所普通二本，这次恐怕连最差的专科，自己都进不去。 狗.日的贼老天，你让我重生在高考之后也好啊。 还剩这么点儿时间，不是坑人么。 东辽的四月还是春寒料峭，陈卓背后却已经全是冷汗。 重生一世，难道我只能去步行街摆个破碗要饭？ 心中烦躁，手上无意识的翻弄着书本。 他的表现，不出意外被讲台上的老师发现了。 这节课是英语，老师是个干巴巴的老头儿。 姓佟！ “咳咳，陈卓同学，你给大家用英语背诵一遍昨天留的课文。” 陈卓傻了。 这特么的是不是叫麻绳专挑细处断，命运刁难苦命人？ 我都这么惨了，佟老师你还想看我的笑话？ 磨磨蹭蹭的站了起来，目光四处乱飞。 老头儿也不催促，就这么笑呵呵的看着他。 关键时刻，还得是兄弟够意思。 张墨快速将英语书翻到某一页，用力咳嗽了一声。 陈卓秒懂，朝他那边看了过去。 “i can please……” 声音从开始的滞涩，到逐渐流畅。 陈卓一口气将老头儿说的那篇课文，用英语背诵了一遍。 是真的背诵。 原本准备出丑，被全班笑话的他，目光落在张墨打开的书页上那一刻，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只是一眼，陈卓已经记住了课文的全部内容。 接下来，脑子里如同放映幻灯片般，清晰的出现了整篇课文！ 过目不忘！！ 这也太吊了吧？ 莫非这就是重生者的福利？ 要不是场合不对，陈卓估计得跳起来。 讲台上的老头儿很意外，点点头示意他坐下： “你们如果也能像陈卓同学这样，也可以在我的课上随便干什么！” 逃过一劫的陈卓，来不及擦掉额头沁出来的冷汗，第一时间拿起英语课本翻开。 他想验证一下，自己的能力是昙花一现，还是一直有效。 一本高中英语书从头翻到尾，里面的内容如同复制一般，记在了脑海之中。 淦！ 有了这个能力，高考似乎不是什么太难的事儿。 还有两个多月，完全可以把高中三年的所有知识，全部复制进脑子里。 陈卓现在无比庆幸，自己是文科生。 除了数学之外，其他的语文英语和政治历史地理，都可以用死记硬背的办法。 没准儿这辈子，我也能弄个985或者211的毕业证，让父母高兴一下。 于是从这节课开始，张墨惊奇的发现，自己的死党兼同桌，突然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嗯，他突然特别爱学习。 除了上厕所放水之外，陈卓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看书上。 半天的时间，整个高三的教材，被他统统翻了一遍。 只是他看书的速度，明显有些过快，以至于就连死党张墨，都在怀疑他是在走马观花。 “喂，老陈，你这么干，对明天的摸底考试，一点儿用处也没有！” 尽管不想打击他，张墨还是恪守着兄弟的本分，提醒了一句。 陈卓悚然一惊： “大黑，你说，明天就要一模了？” 看着死党眼底的慌乱，张墨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陈，正常发挥就行，以你的成绩，400分应该没问题！” 陈卓苦笑着点头。 留给自己的时间太短了。 就算有过目不忘能力的加持，也没办法在一天之内，将所有的知识都记住。 400分？ 大黑，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 陈卓觉得，这次一模考试，能考到200分，都是十八代祖宗暗中保佑。 不过没关系。 高考还有两个月时间。 不出意外，自己绝对可以在那之前，将成绩彻底提升上去。 985，211什么的，或许不容易。 普通本科，应该不难！ 第4章 孩子在呢，给我留点面子 晚自习10点结束。 陈卓是走读生。 听到下课铃，收拾好东西，将自己的书包朝身后一背，迈步往外走。 张墨从身后追了过来： “喂老陈，捎我回去。” 陈卓脚下不停： “你的车呢？” 张墨嘿嘿一笑： “我妈骑着去乡下我姥姥家了！” 张墨的母亲是农村人，这也导致她在家里没什么地位。 张墨的爷爷奶奶，一直觉得自家儿子娶了个乡下媳妇儿，实在是亏了！ 他们其实没想过，要不是人家的农村姑娘，儿子很可能打一辈子光棍。 张妈性格好，也能干，自己做些小生意，从来不去婆家讨人嫌。 有时候实在太忙，顾不上给儿子做饭，张墨就去陈卓家蹭一顿。 反正两家离得不算远。 陈卓按照模糊的记忆，从自行车棚的一头找了过去。 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认出二十多年前的自行车。 张墨跟在他身后，猛地尖叫了一声： “艹！” 陈卓回头瞪了他一眼： “大黑，一惊一乍干嘛，见到鬼了？跟哥学着点，要处变不惊！” 张墨眼睛瞪得老大，手指哆嗦着，指向一台蓝色捷安特。 “陈卓，你车轱辘呢？” 啥玩意儿？ 处变不惊的陈卓慌了，顺着张墨的手指看过去。 车棚里，那辆蓝色捷安特变速车，前轱辘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翼而飞了。 “麻辣个壁的！” 陈卓咬着牙，骂了一句。 他用脚趾盖也能猜到，自己的车轱辘去了哪里。 张墨也明白过来，就在车棚前跳着脚破口大骂： “畜生啊，太畜生了，明着斗不过人家，竟然背地里干出偷车轱辘这么损的事来！” 来取自行车的同学，听到这边的动静，一个个的又是同情又是好笑。 不用问，这哥俩儿是得罪人了。 陈卓黑着脸，没有随着张墨破口大骂。 那样做毫无意义，反而会让对方看轻了自己。 他有些后悔，中午在食堂，下手太轻了。 行，既然你们想玩儿，那咱们就好好玩玩儿。 陈卓拉着骂不绝声的张墨，转身离开。 车是不能骑了，哥俩只能腿儿着回家。 张墨气哼哼的道： “老陈，明天上学，咱们去教导处告他们！” 陈卓冷笑一声： “没用的，人家既然敢这么干，就是认准了咱们没证据。” 张墨语塞，过了半晌气愤的道： “那怎么办，就这么算了？” 陈卓阴恻恻一笑： “算了，怎么可能！” 路灯昏黄的灯光映照下，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张墨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有预感，偷了陈卓车轱辘那几个人，估计有难了。 没了自行车，原本十几分钟的路程，两人走了半个多小时。 进小区的时候，张墨停下脚步，对陈卓道： “老陈，我想了一下，偷你车轱辘的人，大概是想激怒咱们，眼瞅着就要高考了，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节外生枝。” 陈卓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 “放心吧大黑，我不会上他们的当！” 张墨稍稍放心： “对，一切以高考为重，不是有那么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 陈卓笑了： “大黑，以后哥罩着你。” 张墨暗暗吐槽：你车轱辘都丢了，还罩个屁！ 目送着死党进了小区，陈卓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十年不晚？ 我十天都嫌晚！ 纪博宇，咱们走着瞧！ 等他回到家，已经快11点了。 听到门响，坐在客厅沙发上打盹的母亲杨秀敏，一下子惊醒过来。 “儿子，今儿怎么比每天晚了这么多？” 望着头发还没有一根变白的母亲，陈卓眼睛有些发酸。 “妈，以后你困了就先睡，不用等我。 自行车胎扎了，今天是走回来的！” 他没有说丢车轱辘的事。 那样除了让父母担心之外，其他的于事无补。 自己的事，还得自己解决。 杨秀敏没有怀疑儿子，去厨房拿饭菜的同时，还在埋怨自己的丈夫： “都怪你爸，我说去接一接，老东西说什么都不干！” 父亲的声音从卧室里传出来，闷闷的： “学校离着又不远，小桌都18了，还能被人拐去不成！” 杨秀敏立刻炸毛了： “陈正信，我儿子要真出了什么事，老娘跟你没完！” 卧室里立刻没了声音。 东北女人的彪悍是出了名的。 陈卓笑嘻嘻揽住母亲的肩膀，朝厨房那边推去： “妈，快点儿拿饭，我都要饿死了。” 被他这么一打岔，杨秀敏也顾不得再骂老公，赶紧轻手利脚的，将饭菜端了上来。 陈卓风卷残云般，将两菜一汤吃了个干净。 上辈子，每次回家都会遭到父母的催婚。 久而久之，陈卓吓得不怎么往他们那边去。 也就很久没吃过老娘做的饭菜。 “妈，您做的菜就是好吃，满满的妈妈味道！” 杨秀敏被儿子一记马屁，拍得眉开眼笑。 “喜欢吃妈做的菜，那明天我多给你炒一个！” 陈卓一本正经的摇头： “好东西怎么能一下子都享受了，当然要细水长流。” 杨秀敏宠溺的拍了儿子一把： “臭小子，嘴巴这么甜，还不知道将来会骗多少女孩子！” 陈卓汗了一个。 老妈现在肯定猜不到，自己会成为别人口中的大渣男。 杨秀敏抽了抽鼻子，突然回头大吼一声： “陈正信，你是不是又抽烟了，老娘说过多少次，不许在卧室抽烟，你当耳旁风是不是？” 正在吃饭的陈卓眼前一花，母亲化身风一般的女子，冲进了卧室。 卧室里立马传出父亲的小声求饶： “我就抽了一口嘛！” 杨秀敏叉腰怒吼： “半口都不行，麻溜的把烟和打火机都交出来，别等老娘自己动手……” 父亲的声音越来越小： “孩子在家，给我留点面子……” 杨秀敏冷笑： “你还知道要面子？拿着你的行李，去客厅里的沙发睡，啥时候把烟戒了，啥时候回来。” 陈卓同情的看了一眼夹着行李灰溜溜被赶出卧室的老爹。 杨秀敏在家里和单位的做派，完全是两个人。 用她的话说就是：老娘在医院陪着笑脸伺候病人，难道回到家里，还得伏低做小伺候你们爷俩儿？ 第5章 丢骰子的考生 转过天来，二中的高三毕业班，迎来了高考前的第一次模拟考试。 为了最大程度检验学生们的水平，二十二个班被打乱，安排在不同的考场之内。 为了这次一模，学校也是煞费苦心。 考生们的座位，按照文理科分开的方式，避免有人搞小动作。 陈卓被分到了二班的考场。 背着书包，施施然走进这个学校里的重点班。 陈卓的心态很平稳。 这次一模，自己的成绩会很糟糕。 就算是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奈何时间太短，能记住的课本有限。 最乐观的估计，分数也不太可能会超过300分。 陈卓并不紧张。 唯一令他头疼的，是一模过后，怎么拿着成绩单面对父母。 大不了挨一顿男女混合双打。 老陈主张以德服人，下手不会很厉害。 至于母亲杨秀敏，更是刀子嘴豆腐心。 到时候自己多拍几句马屁，说不定能躲过一劫。 正为自己的小聪明沾沾自喜，眼角余光一瞥间，前排有个穿校服的女生，似乎在看自己。 陈卓立马看了回去。 女生没想到他这么大胆，迅速的低下头，假装整理文具。 陈卓嘴角抽了抽，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 虽然只是一瞥，他也看清了女生的模样。 丹凤眼，柳叶眉，白如天鹅的脖颈，总是骄傲的扬着。 秀发随随便便扎成一个高马尾的她坐在那里，身体周围似乎有仙气缭绕。 这种容貌和气质的女生，陈卓不用看第二眼，就知道是谁。 苏洄。 那个被所有二中学生，戏称为苏仙儿的学霸。 也只有她，才能令路过其座位附近的考生，下意识放轻了脚步。 陈卓没想到，自己竟然跟苏仙儿分到了同一个考场。 努力回忆了一下，也没想起来上辈子有没有这种幸运。 从侧面看过去，苏洄身上那种清冷出尘的气质，给人的感觉更加明显。 上午的太阳从教室窗户斜着照进来，映衬的少女如在画中。 陈卓觉得，那姑娘头上若是多个光圈儿，跟祝枝山画的小鸡啄米图倒是差不多。 跟其他同学的拘谨不同，心理年龄已经超过了40的他，看得肆无忌惮。 怎么说昨天打架，也是为了帮你，现在就算收利息了。 苏洄没有回头，却察觉到了有人在盯着自己，那双晶莹如玉的耳朵，微微泛起了红晕。 女孩儿心中有些恼怒。 其他同学面对自己，大多是那种自惭形秽。 这个家伙，胆子真的大。 陈卓并没有欣赏很久。 第一科开考的铃声，如期而至。 三名抱着卷子的监考老师，鱼贯走了进来。 将卷子按照文理科发了下去，两名高考老师登上讲台，居高临下扫视着整个教室。 剩下一名男老师，则是走到了后面。 三个人分工明确，将整间教室都处于严密的监控之下。 陈卓没去管他们的站位，先将自己的名字和学号填到卷子上，接着开始做题。 这一科考的是数学。 跟事先猜的一样，上面的题绝大多数都不会。 陈卓挑着那些简单的，先将答案填上。 至于选择题，则是彻底贯彻了前世在短视频平台学到的经验。 三长一短选一短，三短一长选最长， 两长两短就选b，参差不齐c无敌。 至于剩下拿不准的，则是以蒙为主，以直觉为辅，两相结合，保证及格。 这一套连招下来，最没有把握的数学卷子，居然被他做了一小半儿。 陈卓仔细浏览了一遍，确认剩下的题，自己肯定是一个也不会，立马很干脆的举手： “老师，交卷！” 啥玩意儿？ 三名监考老师都懵了。 距离考试结束，可还有半个小时。 这么早交卷，要么是学霸，对自己有信心。 要么就是学渣，彻底躺平认命了。 即使想不通，却也不能阻止人家提前交卷。 一名男老师过来，收走了卷子，示意他可以离开。 陈卓拍拍屁股，潇洒的走出了考场。 那个自信的架势，很难让人联想到，他交的卷子，有一多半题都是空着的。 三名监考老师面面相觑，眼中同时露出钦佩之色。 学渣经常见。 渣得这么清新脱俗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三个人凑到一起，看了一眼卷子上。写名字的地方。 陈卓！！ 他们有个预感，从这一刻开始，这个名字，将会以横扫千军之势，席卷二中。 坐在前面的苏洄，美眸眨了眨，露出一丝惋惜和不解。 对于身后考场里发生的一切，陈卓并不关心。 这次考试，他有心理准备，成绩不会太好。 至于别人怎么想，自己又没有能力去干涉。 大摇大摆的出了考场，直接朝厕所杀了过去。 人是铁，饭是钢，吃多不拉憋的慌。 进去之后找了个蹲位，解开腰带刚蹲下，厕所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陈卓没当回事儿。 自己能提前交卷，别人当然也可以。 “宇哥，学校真是有病，让咱们体育生陪着一模干个毛！” 陈卓愣了一下。 这声音似乎有点儿耳熟啊。 没等他想出说话的人是谁，另一个更熟悉的声音冷哼一声： “可不是嘛，我特娘的一看到卷子就犯困！” 是纪博宇。 那个被自己在食堂暴揍了一顿的体育生，吕副主任的外甥。 不出意外，跟他一起的那俩，就是昨天被自己揍过的难兄难弟。 陈卓没动，趁这个机会，正好摸一下这几个家伙的底细。 纪博宇带着两个跟班钻进厕所，找到事先藏起来的香烟和打火机，每人分了一根开始吞云吐雾。 “宇哥，咱们偷了陈卓那王八犊子的车轱辘，他不会去蒋主任那里告状吧？” 跟班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纪博宇阴恻恻一笑： “告个屁啊，谁看到车轱辘是老子卸的！” 跟班大喜，连连点头： “宇哥说的对，没有证据他就算告到教育局，咱们只要不承认就是。” 另一个家伙谄媚的道： “宇哥，趁着现在没人，咱们再去搞他一把？” 纪博宇将烟头丢到小便池里，狰狞一笑： “别急，慢慢跟他玩儿，等这王八蛋修好了车，咱们再去卸一次！” 陈卓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妈个巴子的，偷我车轱辘的，果然是你们三个畜生…… 第6章 恶意报复教导主任 三名体育生又吐槽了几句学校的不人道，这才将没抽完的半包烟重新藏好，勾肩搭背的嬉笑着走出了厕所。 一直到外面彻底没了动静，陈卓才从最里面的蹲位冒出头来。 看了一眼藏烟的地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正愁不知道怎么收拾这几个畜生，他们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陈卓没去动那半包烟，反而加快脚步，走出了厕所。 接下来的考试，他的策略跟第一场相同。 先挑最简单的题，接着再做选择题。 有几个靠蒙都没直觉的，陈卓想了个比较玄幻的办法。 把橡皮用小刀割成正方形，四个截面分别写上abcd。 遇到实在拿不准的，自制的骰子一丢，直接按照上面的答案抄上去。 三名监考老师发现了陈卓的动作，特意过来察看了一下，然后整个人都懵了。 教了这么多年书，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有学生用这种方法做卷子。 于是乎，不等到放学，高三十九班陈卓的大名，在校园内像狂风一样席卷而过。 就连不怎么关心摸底考试的吕蒙生副主任，都特意找到其中一位监考老师，求证了事情的真实性。 “烂泥扶不上墙！” 这是吕主任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之后，背着手离开时给出的评价。 对于这个打了他外甥，又挑衅自己权威的问题学生，吕蒙生觉得这是他的报应。 这种垃圾，就应该像自己建议的那样，踢出二中去。 可惜，蒋云洲那个胆小怕事的家伙，居然替对方说话。 等到下午放学，陈卓丢骰子考试的名气，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在另一个考场的死党张墨，特意找到他，表达了自己的敬佩之情。 “老陈，你这么干，不怕学校叫家长？” 陈卓撇了撇嘴，理直气壮的道： “真有意思，难道我不会做的题，非得瞎写一通？” 张墨想了想，没找到反驳他的理由。 “老陈，你自求多福吧！” 陈卓摆了摆手，表示不想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 “大黑，你家过年买的鞭炮还有没有？” 张墨眨了眨眼睛，不解的问道： “好像……还有点吧，你要这个干嘛？” 陈卓嘿嘿一笑： “没什么，明天给我拿点儿，有用！” 张墨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倒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一模考试总共分两天。 第一天考两大主科：数学，英语。 托上辈子的福，就算只是一个边远乡镇的工业局副科长，外语也是必修项目。 用不用的上另说，关键是必须得会。 陈卓的英语，还算过得去。 要说能够把成绩往上提一提，应该就靠英语了。 转过天来。 第一节课考的是语文。 陈卓答卷的速度，变得出奇的快。 距离结束还有四十分钟，他举手示意，自己要交卷。 三名监考老师已经见怪不怪。 这个叫陈卓的学渣，应该是彻底摊牌不装了。 浪费教育资源。 老师一边腹诽着，一边收了他的卷子。 陈卓出了考场，左右看了一眼，发现学校里静悄悄的。 其他人估计是没这么大胆子，敢提前这么长时间交卷。 正好，可以有时间实施自己的计划。 陈卓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了男厕所。 5分钟后，一脸满足模样的他，施施然从里面走了出来。 接下来，自己不需要再做什么，等着看好戏就是了。 剩下的一门考试，是历史地理政治加在一起的文综。 这次陈卓一反常态，答完题之后，并没有提前交卷的打算。 就这么一直坐在位置上，反复检查着卷子。 搞得那三个监考老师，频频朝这边看，严重怀疑这个掷骰子的学渣，想要搞什么抄袭一类的小动作。 距离文综考试结束，大概还有七八分钟。 表面上在认真答卷，实际上是竖着耳朵，时刻注意厕所那边动静的陈卓，隐隐听到“啪”的一声脆响。 正趴在桌上百无聊赖的他，一个机灵站了起来： “老师，交卷！” 三名监考老师同时松了一口气。 这才对嘛。 这样才符合超级学渣的人设。 毫不犹豫的将卷子交给老师，陈卓以最快的速度，冲出了考场。 男厕所门口，教导主任蒋云洲脸色铁青，气得手掌都在发抖。 “不像话，太不像话了，纪博宇，刘成，杜洪涛，明天叫你们的家长来一趟学校。 不要以为马上高考，就可以为所欲为。 你们几个不好好考试，偷偷跑到厕所里抽烟是什么意思？！！ 这还不算，放小鞭儿吓唬老师，简直是无法无天，是不是不想要毕业证了……” 老蒋是真被气坏了。 他在厕所里蹲坑正到了节骨眼儿上，没想到这几个问题学生，偷偷摸摸跑进来，还放了一个炮仗。 还是那种动静最大的大地红。 正在用力的蒋云洲，猝不及防之下，差点儿腿一软，掉进蹲坑里去。 这下子，把好脾气的老蒋彻底给惹毛了。 不好好考试，偷偷摸摸抽烟，拿鞭炮吓唬正在拉屎的老师。 这几个罪名，随便选一个，都足够让他们的家长来学校接受教育。 蒋云洲决定了，不管这次谁讲情都不好使。 自己平常就是太善良，才会被学生们当成软柿子。 这次，我要杀一儆百。 纪博宇带着两名跟班，被老蒋训得差点儿哭出来。 他们其实也很委屈。 谁能想到，香烟里面竟然藏了一颗大地红。 假烟，一定是特么小作坊生产出来的假烟。 刚抽了一口，鞭炮就在嘴边上炸开。 要不是运气好，现在嘴唇都得给崩出血。 至于老蒋正在躲蹲坑，我们又不知道。 当然，不管他们怎么辩解，蒋主任都认定了，这几个人就是恶意报复老师。 躲在远处看热闹的陈卓，惊得目瞪口呆。 天地良心！ 自己只是想收拾一下纪博宇，真没想连累老蒋。 阿弥陀佛。 看蒋主任这副暴跳如雷的样子，以后蹲坑的时候，不会留下心理阴影吧？ 可不能被他察觉到，自己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 想到这里，陈卓不敢再停留下去，悄咪咪的后退几步，在蒋云洲发现自己之前，一溜烟儿的跑了个没影儿。 第7章 多好的孩子 蒋主任发了一顿脾气，背着手回了办公室。 没用半个小时，那几个问题学生的名字，就出现在学校的公告栏里。 “高三年级二十一班体育生纪博宇，杜洪涛，刘成三人，在模拟考试期间，无视校规校纪，拉帮结伙到男厕所抽烟， 经教导处研究决定，以上三名学生通报批评，校内记大过处分， 望广大高三毕业班引以为戒，勿重蹈覆辙。” 下面是营州二中教导处的大红公章，和年月日。 至于老蒋被吓到的事，由于太过丢人，通告上并没有提。 陈卓背着书包，站在公告栏前，啧啧连声的品头论足： “哎呀呀，考试期间拉帮结派抽烟，还被蒋主任给抓到了，真是太不小心了！” 奶奶个腿儿的，让你们三个畜生偷我车轱辘，遭报应了吧。 还有吕蒙生，想给老子记大过处分，影响档案。 天道好轮回，现在报应到了你外甥身上，不知道这位副主任，有什么感想。 陈卓唯恐天下不乱，看着通告笑得很大声。 远远的，纪博宇带着那两个跟班儿，躲在绿化带后，看着得意的陈卓，气得牙根儿痒痒。 杜洪涛道： “宇哥，被陈卓这个王八犊子看了笑话，咱们兄弟的面子往哪儿搁！” 刘成咋咋呼呼道： “必须干他，要不然他都不知道马王爷长了几只眼！” 纪博宇目光中闪过一丝阴狠，“呸”的一声吐掉了叼在嘴里的草棍儿。 “麻辣歌壁的，走，找机会把他的自行车搞出去，卖给收破烂的。” 三个人正商量着，冷不丁身后响起一声戏谑的冷笑： “呦，这不是男厕所三勇士嘛，脸这么红，让人给煮了？” 纪博宇回头，恶狠狠看着一条腿叉在地上，骑着车子的陈卓： “跟你有关系吗？” 陈卓笑眯眯的摇头： “没有，没有，我说纪博达呀……不是，纪博宇。 妈的，什么破名字，你确定跟你父母没仇？” 吐槽了一句对方的名字，他毫不在乎那三双要吃人的眼睛。 看什么看，你们又不敢动手。 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 “老纪啊，我要是你，现在应该愁着回家怎么跟父母交代，而不是跟同学发狠。” 被他连续三番两次的嘲讽，纪博宇眼珠子都气红了。 握紧双拳就想冲上来跟陈卓算账。 幸好他的小跟班还没有失去理智，死死抱住了纪博宇。 “宇哥，别冲动，这小子故意激怒你，咱们先动手，就又上了他的当。” 纪博宇打了个哆嗦，脑子迅速冷静了下来。 两个小弟说的没错。 陈卓这畜生，明摆着就是在为欺负自己做铺垫。 奶奶个腿的！ 该说不说，这王八犊子下手又黑又狠。 自己这边虽然有三个人，估计也不是他的对手。 对付这种人，只能暗中使阴招。 纪博宇啐了口唾沫，丢下一句狠话： “陈卓，你别得意，咱们走着瞧。” 转身带着两个小弟，绕过绿化带，扬长而去。 陈卓扯了扯嘴角，不屑的嘀咕道： “没劲！” 随后用力一蹬自行车，摇摇晃晃的朝后面办公楼赶了过去。 等他背影远去，刚刚假装离开的纪博宇，一脸狰狞的又出现在绿化带后。 杜洪涛跃跃欲试的道： “宇哥，怎么办，搞不搞他？” 纪博宇眯了眯眼睛，冷声道： “搞，要是不弄他，老子这辈子念头都不会通达。” 三个人憋了一肚子的邪火无处发泄，赶上陈卓过来冷嘲热讽，正好都迁怒到了他身上。 借助各种掩护，看着那个讨厌的家伙，在办公楼下支好自行车，蹦蹦跳跳的进了楼门。 纪博宇一挥手，招呼两名小弟： “动手！” 办公楼下没人，正是天赐良机。 三个人以闪电般的速度冲过去，从书包里掏出各种工具，仅仅用了不到两分钟，就将陈卓刚刚骑的那辆车，两个轱辘都卸了下来。 看着只剩下个架子倒在地上的自行车，纪博宇心中的怒气，终于稍稍减轻了一些。 “撤！” 三个人扛起车轱辘，鬼魅般消失在校园中。 没人看到，正在上楼梯的陈卓，嘴角多了一丝耐人寻味的微笑。 教导处主任的办公室，在5楼。 陈卓一口气爬上来，微微有些气喘。 站在楼梯口平复了一下心跳，感慨一句年轻真好。 二十年后，这么高的楼层，打死他也没办法一口气爬上来。 轻车熟路找到蒋云洲的办公室，举手敲了两下。 屋里传来老蒋清朗的声音： “进来！” 陈卓深吸一口气，脸上升起灿烂的笑容，推门而入。 “蒋老师，孙志兴老师借您的自行车，我给您放到楼下了。” 孙志兴，高三年级十九班的英语老师。 没错，陈卓刚刚骑的自行车，是孙老师借蒋主任的。 看到公告栏里的处罚通知，年过五十的老孙头唏嘘了一下，恰好被眼尖的陈卓发现。 用恭敬的态度，和热情的笑容，很容易套出了孙老师的目的。 陈卓眼珠一转，准备再给纪博宇挖个坑。 于是，拍着胸脯一再声称：师尊有事，弟子服其劳的某人，成功从孙老师手里，接过了还自行车的任务。 老孙头儿一脸感慨，目送着那道身影远去，赞赏了一句： “这孩子学习不好，人品倒是没问题！” 若是孙老师知道陈卓的打算，不知道会不会一怒之下大义灭亲，干掉这个心比墨汁都黑的弟子。 蒋云洲现在的想法，跟孙老师无限接近。 陈卓这孩子不是个学习的料，在待人接物方面，却是没的说。 本着教书育人，为弟子负责的想法，老蒋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 “陈卓呀，学习方面不要过分逼迫自己，不是只有考上大学，才是对社会有用的人。” 对于蒋主任突然送过来的鸡汤，陈卓自然是笑呵呵全盘接受。 “蒋老师，您也别太忙于工作，要保证身体的健康嘛！” 蒋云洲笑着点头，对这个会来事儿的小子，更满意了。 “我老蒋还需要一个孩子，来告诉劳逸结合的道理。 好，听你的，工作留到明天再做！” 趁着蒋主任收拾东西的空档，陈卓很懂事的挥手告辞： “蒋老师，我先走了！” 老蒋微笑回应。 多好的孩子啊。 五分钟之后，二中办公楼底下，一脸悲愤的蒋主任仰天怒吼： “哪个缺了八辈子德的玩意儿，把我车轱辘给偷走了？” 第8章 都是车轱辘惹的祸 陈卓下楼的时候，已经看到了丢在地上的自行车架子。 鱼咬钩了。 心里微微一笑，他并没停留，反而加快脚步离开了学校。 回到自家的小区，刚进单元楼门，正好碰上急匆匆往外走的老爹陈正信。 “小卓，你回来的正好，饭菜在锅里，自己热一热！” 没等心虚的陈卓开口，老爹抢先开口嘱咐了一顿。 “爸，你干啥去，我妈呢？” 陈卓上辈子二十多年的基层工作经验并不是白混的，面对时刻有可能想起问自己考试成绩的父亲，果断的做到了面不改色。 陈正信似乎很着急，一边头也不回的朝外走，一边回答儿子的问题。 “你妈今晚值班，我有点儿事出去一趟！” 陈卓诧异的挠了挠头，自言自语： “老爹一个社区副主任，整天忙得跟国家领导人似的。” 不过这样也好，最起码考试成绩的事儿，还能往后推一推再露馅。 回到家里，他没去弄饭吃。 反而是翻箱倒柜，将高中三年的所有课本都找了出来。 “伙计们，以后我是吃干的，还是喝稀的，可全靠你们了！” 陈卓也知道，凭借死记硬背的书本知识，想在高考中得到高分，还是挺不容易的。 不过呢，运气好的话，进一个普通一本学校也不是不可能。 距离高考还有两个多月，这段时间足够他施展过目不忘的技能。 陈卓倒也不是很急。 拿了一本高一语文，从头到尾翻了一遍。 再闭上眼睛仔细回忆。 果然，高一语文的内容，全部被记在了脑子里。 陈卓乐了。 别人拼死拼活的玩命，自己只需要亮出bug一样的外挂，就足以抵消他们的努力。 你还别说，这种不劳而获的感觉，咋这么爽！ 陈卓正在暗暗得意，房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你好，请问这里是陈卓家吗？” 陈卓愣了一下。 外面的声音，听起来很陌生。 他确定之前一定不认识对方。 这人开口叫出了自己的名字，那就证明是有备而来。 陈卓走到门口，将房门打开一道缝，看着门口满脸堆笑的一对中年男女问道： “你们是谁呀，找我干嘛？” 女人笑得更灿烂了： “哎呀，你就是陈卓同学吧，长得真帅……” 这种人，陈卓上辈子见得多了。 有求于人的时候，都会做出这样的姿态。 “两位，你们要是不说来意的话，我可就要关门了！” 中年男子脸色变了变，赶紧道： “别别别……” 夫妻两个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目光中看到了无奈。 这小王八犊子，警惕性倒是挺高。 不亮明身份，连他家门都进不去。 男子干笑一声： “陈卓同学，我们姓纪，是你的同学纪博宇的父母！” 陈卓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不解的问道： “纪叔叔，阿姨，我跟纪博宇不是很熟，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 纪母假惺惺的笑道： “没找错，陈卓同学，你看是不是让我们进去，这儿人来人往的，说话也不方便。” 陈卓想了想，又对比了一下自己跟对方的战斗力，确定不会有危险，这才把门打开： “两位请进吧！” 纪父纪母进门，四下一打量，确定只有陈卓自己在家，心里顿时一喜。 在他们看来，这个跟自己儿子一样大的少年，要好对付的多。 “陈卓同学，我们这次冒昧登门，是想让你写一份谅解书……” 陈卓没让他把话说完，举手打断道： “等会儿，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要我写谅解书？” 纪父吭哧瘪肚了半天，终于还是没办法隐瞒。 陈卓这才知道，纪博宇的爹妈这么急找上门，究竟是因为什么。 说起来，这个事儿的罪魁祸首，还真是他。 蒋云洲的自行车轱辘，在办公楼底下被人偷了。 这在二中，可不是小事。 作为营州市两所重点高中之一，校园内如此不安全，传出去怎么能让家长放心。 蒋云洲黑着脸，找到安保的负责人，一声令下：彻查。 安保科长也知道事态严重，不敢有半点懈怠，当即将所有当班的保安，都集合了起来。 一番询问之下，负责正门的两名保安，吞吞吐吐的说起，15分钟之前，有几个体育生扛着两个车轱辘，出了学校大门。 这还得了。 蒋云洲带人，按照两名保安提供的线索，在学校不远处的一处废品收购站，成功逮到了刚把车轱辘卖掉的纪博宇三人。 乍一见到老蒋，胆子最小的刘成，差点儿吓瘫了。 不就是卸了陈卓那王八羔子两个车轱辘吗，至于动用这么大的阵仗来抓我们？ 于是，没等回到学校，刘成就把偷了三个车轱辘的事儿，统统交代了。 当然，他不会说自己是纪博宇的同案犯。 这家伙一把鼻涕一把泪，把自己塑造成了被不良学生逼迫的倒霉蛋。 一切的坏事，都是纪博宇策划和实施的。 自己不过是被逼无奈，跟着他做了一点点的错事。 小弟反水，纪博宇差点儿没被气死。 麻辣歌壁的，这畜生叛变得毫无心理负担。 他被抓了个现行，想为自己辩解，也辩解不了。 蒋主任固执的认为，这三个问题少年偷自己的车轱辘，就是恶意报复老师。 “把你们的家长叫来，立刻，马上！” 随着老蒋愤怒的咆哮，原本还能拖到明天才会被叫到学校的六位家长，连夜被抓到了学校。 蒋主任措辞很强硬： “你们不来，就等着儿子被开除吧！” 三个人的家长差点儿被吓死。 还有两个月高考，若是这个时间被开除学籍，孩子一辈子就毁了。 六个人连滚带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二中教导处。 蒋云洲把事情经过详细讲述了一遍之后，对着撸胳膊挽袖子打算动手的纪博宇父母道： “卸我自行车轱辘的事儿，可以不追究……” 纪父纪母刚要高兴，老蒋话锋一转： “但是你们的儿子，还卸了其他同学的车轱辘，如果不能取得那位同学的谅解，纪博宇还是会受到学校的严肃处理。” 于是，为了保住儿子的学籍，纪父纪母硬着头皮，找上了陈卓。 由他们负责跟受害者沟通和赔偿，是另外两个人的父母，商量好了的结果。 你儿子闯的祸，你们不出面解决，谁出面？ 第9章 三鞠躬 陈卓家中，纪父纪母搓着手，一脸窘迫： “陈卓同学，希望你看在纪博宇他们年纪小不懂事的份上，原谅几个孩子！” 陈卓脸色古怪的看了两人一眼： “纪叔叔，你说他们年纪小，是孩子，那我就活该被卸车轱辘呗！” 纪父脸上的笑容僵硬了，神情尴尬： “哪儿能呢，陈卓同学放心，你的损失由我们来负责赔偿。” 这个小兔崽子，明明跟自己儿子一般大的年纪，却比那些生意场上的老家伙还要滑不留手。 很轻松就抓到了自己话里的破绽。 用儿子的年龄来卖惨，纪父自己都有点儿脸红。 可事情的严重性，又由不得他不低头。 蒋云洲主任说了，如果陈卓同学不原谅儿子，纪博宇三人很可能被开除学籍。 老蒋这么说，并不是吓唬他们。 纪博宇他们下午刚被校内记大过处分，现在的行为，属于屡教不改，罪加一等。 纪父满脸陪笑，期待的看着陈卓。 儿子的命运，就掌握在这个小子手里。 纪母眼见求饶没用，当即使出了杀手锏，哭天抹泪的卖起了惨：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被学校开除，不能读大学，那我还活着丢人现眼干什么……” 陈卓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的本意，是给纪博宇几人一个教训，也没想毁了他们的后半生。 “阿姨，你要是再这么闹下去，这个谅解书我可是不会写的。” 认真说起来，纪博宇三人的行为，根本连治安处罚都够不上。 陈卓坚持咬着不放，那可就结下死仇了。 如今的程度刚刚好。 纪父纪母为了儿子的前途，一定会严厉禁止他再找自己的麻烦。 两夫妻年纪加在一起快100岁的人了，还陪着笑脸跟自己说小话，这也是陈卓决定放过纪博宇的原因。 纪母的哭声戛然而止，代之而起的是一脸惊喜： “陈卓同学，你说的是真的？” 陈卓从书包里找出一页纸，写了一个不再追究责任的承诺。 纪父刚要伸手去接，陈卓躲了一下： “纪叔叔，我的自行车轱辘，可是被你儿子卖了……” 纪父秒懂： “陈卓同学你放心，我们会买个新车赔给你。” 陈卓笑着摇摇头： “新车用不着，让纪博宇帮忙把车轱辘赎回来就行！” 他将谅解书递过去，纪父一把抓过，宝贝般紧紧握在手中。 “没问题，这件事包在我身上，纪博宇那兔崽子要是不去，老子抽死他……” 兴奋之下，纪父完全忘了，自己的儿子若是兔崽子，那自己是什么！ 陈卓哭笑不得： “纪叔叔，阿姨，没有别的事儿，我就不留你们了。” 纪父纪母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也是一刻都不想停留： “那，陈卓同学你忙，我们先走了！” 要说刚来才的时候，两夫妻对陈卓还有些轻视，现在已经把他放在了跟自己平等的地位来对待。 这小子会说话，办事漂亮，又不肯吃亏。 自己那个无脑的儿子，坐火箭也追不上。 被人家收拾，那是他活该。 第二天早上，陈卓刚进校门，鼻青脸肿的纪博宇，推着一辆崭新的变速车，低眉顺眼的来到他面前。 “对不起陈卓，我不应该鬼迷心窍，偷了你的车轱辘。 这辆新车，是赔给你的。” 陈卓歪着头，看了一眼明显接受了混合双打的纪博宇，很洒脱的点头道： “行，我收下了！” 从昨晚纪父纪母的穿衣打扮上，能判断出他们家的条件很不错。 赔一辆车给自己，应该不算什么。 陈卓不想在这件事上继续纠缠，接过纪博宇手里的车，转身就走。 自己好歹也是重生人士，若是将精力一直跟校内不良学生斗法上，那也太丢份儿了。 套用一句俗气的话说：哥的目标是星辰大海。 你们这些渣渣，不值当我停下前进的脚步。 纪博宇看着陈卓的背影，目光复杂。 服气是肯定不会服气的，他也不敢继续找陈卓的麻烦。 昨天蒋云洲主任可是告诫过，再惹事的话，学校必定严惩不贷。 纪博宇不怕蒋主任，但是怕自己的爹妈呀。 这两人教育起儿子来，那是真下狠手。 陈卓推着自己的新座驾，放进自行车棚里。 一回头，恰好遇到自己的死党张墨。 “行啊老陈，两天不见连新车都买上了，还是捷安特今年的三挡变速最新款。” 张墨围着他的新车转了三圈，眼睛里满是羡慕。 陈卓淡淡说了句： “不是买的，纪博宇赔给我的！” 张墨的目光，立刻如同见了鬼一样： “纪博宇赔给你的，他会那么好心？” 陈卓不想解释，耸了耸肩膀： “谁知道呢，也许是他良心发现了呗！” 张墨跳过来，揽住他的肩膀，左脸上写着八卦，右脸上写着好奇： “老陈，你跟我说说，到底用了手段，让纪博宇服服帖帖的认了怂？” 陈卓不理他： “大黑，你这么八卦，不去做小报记者太可惜了！” 张墨不依不饶： “老陈，说说嘛，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呗。” 陈卓被逼无奈，随口敷衍了一句： “也没什么，前些日子在云接寺学了点儿法术……大威天龙，大罗法咒，波若麻麻哄……” “靠……”张墨送了他一记中指： “不说拉倒，当自己是法海呐！” 两个人打打闹闹，差点儿跟迎面走过来来的吕蒙生撞个满怀。 “这是学校，嘻嘻哈哈的成什么体统！” 吕主任看到陈卓，立刻开始借题发挥。 这小子挑衅过自己的权威，这是吕蒙生不能容忍的。 逮到机会，立马阴阳怪气起来。 张墨吓了一跳，赶紧恭恭敬敬的行礼： “吕老师！” 吕蒙生哼了一声，看着吊儿郎当的陈卓： “你怎么回事，家长没教过礼貌吗？” 陈卓心里一阵腻歪。 他最烦这种拿着鸡毛当令箭，手里有屁大点儿权利，就想最大限度难为别人的玩意儿。 “对不起吕老师，刚刚我没反应过来。” 陈卓很诚恳的道了个歉，接着就是连续三次九十度鞠躬。 吕蒙生一张脸瞬间变成黑紫色。 陈卓的举动，让他如同吃了只苍蝇，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他几乎可以肯定，对面这个一脸人畜无害的小兔崽子，刚刚就是故意的。 第10章 赌王陈卓 吕蒙生最后还是拂袖而去。 他总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一个学生无理取闹吧。 回到办公室，这位教导处副主任越想越气。 陈卓这个刺头不除，自己丢掉的面子，就找不回来。 吕蒙生喝了杯水，压了压沸腾的火气，起身去了高三年级组的办公室。 十九班的班主任张素云，正在整理各科报上来的成绩单。 老吕一路跟其他人打着招呼，装作无意的到了张素云附近。 “张老师，这次一模考试，你们班的成绩挺好吧？” 张素云四十多岁，带了好几届文科班，被学生们戏称为“灭绝师太”！ 要想震住这些皮猴子，没有点儿手段可不行。 听到吕蒙生的问话，张素云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 “还行，按照这次的成绩，大概有一半人能达到本科线！” 她有些奇怪，平常这些校领导，关心的都是尖子班成绩。 啥时候对自己这种普通班有兴趣了？ 吕蒙生假假的笑了两声： “张老师的教学水平，在咱们二中那是第一档的！” 全班一半人上本科线，这样的成绩确实出彩。 张素云眉头皱了皱。 她有些不适应吕蒙生的夸奖。 “吕主任，没什么事的话，我去班上给学生公布成绩了！” 她总觉得，吕蒙生这个老阴货，不会无缘无故找自己搭讪。 对于这种人，张素云的宗旨就是敬而远之。 不得罪，也不靠近。 吕蒙生呵呵一笑： “张老师，我听说这次一模，你们班有个叫陈卓的，可是出了大名。 啧啧啧，丢骰子做选择题，这么厉害的手段，就算不是前无古人，恐怕也是后无来者了吧！” 张素云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怒气。 “吕主任，我们是老师，学生成绩不好，责任应该在学校！” 被她不软不硬的顶了一句，吕蒙生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有些人是天生的坏种，这个跟学校没关系！” 张素云腾的站了起来，吓得正在滔滔不绝的吕蒙生，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吕主任，我听说咱们学校，有人卸了蒋云洲主任的自行车轱辘，不知道这个算不算遗传呢？” 吕蒙生脸色涨得通红，手指哆嗦着，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 张素云的话，简直就是指着他的鼻子在骂。 纪博宇是自己的亲外甥。 俗话说外甥像舅舅，张素云说的遗传，岂不是在指责自己？ “你……你……” 本想发飙的吕蒙生，眼角余光瞥到大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看自己的目光都带着一丝古怪。 他也顾不上继续找张素云的麻烦，转头灰溜溜的跑了。 身后响起一阵压抑的轻笑。 吕蒙生咬牙切齿。 都特么的怪那个陈卓，要不是他惹事，自己至于丢这么大的脸吗！ 正在教室里安静看书的陈卓，突然打了两个大大的喷嚏。 揉了揉鼻子，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 “谁特娘的在背后骂我呢！” 其实不用想，自己的对头就那么几个。 教导处的吕蒙生，偷车轱辘三人组。 正想着，刚从外面进来的张墨，神秘兮兮的凑过来： “老陈，我打听出来了，纪博宇之所以会买辆新车给你，是因为他偷的车轱辘，已经被收废品的，给压成铁块了…… 嘿嘿，这畜生，算不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瞥了一眼幸灾乐祸的死党，陈卓有些无奈。 上辈子，咋没发现大黑这家伙，还有做狗仔队的潜质。 张墨眉飞色舞的比划着： “老陈你信不信，接下来到高考之前，纪博宇这家伙见了咱们哥们儿都得绕着走。” 陈卓顺嘴打击了他一句： “就算是绕着走，他也是躲我，跟你有个屁的关系。” 张墨很是气急败坏： “你大爷的陈卓，说的那是人话吗，咱俩是兄弟，躲着你不就是躲着我……” 陈卓脸色一变，对着跟自己掰扯道理的死党“嘘”了一声： “老班来了！” 张墨吓得缩了缩脖子，赶紧闭上了嘴。 班主任张素云，在他心目中，那是仅次于老虎的恐怖生物。 话又说回来，每个人读高中的时候，对自己班主任不在乎的，恐怕也不多吧。 身高1米57的张素云，抱着成绩单，面沉似水踏上了讲台。 教室里鸦雀无声。 就连平时最调皮的学生，也连大气都不敢出。 老班的表情，明显是肚子里火气不小。 陈卓头皮麻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张老师的目光，似乎在自己身上停留了片刻。 姥姥的，我丢骰子的事儿，不会传得这么快吧？ 忐忑不安中，张素云黑着脸开口： “这次一模，咱们班的成绩不怎么样，最好的是李雪，624分，全校所有文科生中排第二十四。” 全班同学的目光，投向了第一排。 叫李雪的女生，皮肤略黑，戴着一副很厚的眼镜，跟她的名字显得很不搭。 陈卓松了口气。 还好，老班的火气，不是对着自己来的。 也难怪张老师脸色难看。 自己班上最好的学生，只考了个二十四名。 这还是二中的文科班排名。 要是放到全省，估计连300名都够呛进去。 张素云镜片后的目光，冷漠的扫了一眼惴惴不安的学生们。 她当然不会提醒这些孩子，自己所说的排名，是算上了一班那个文科尖子班。 “肃静，肃静！” 用手拍了两下讲台，底下的嗡嗡议论声戛然而止。 张素云很满意学生们的表现： “接下来，我要着重表扬一位英雄，他开创了一种全新的考试模式，被全校同学称之为赌王……” 老班说到这里，全体同学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陈卓身上。 后者头皮发麻。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就知道丢骰子的事儿，没那么容易过去。 张素云冷峻的脸上，难得的浮现了一丝笑意。 “大家别误会，我说陈卓是英雄，绝不是反话……” 她直接点出了自己接下来要说的名字。 “高考，运气也是很重要的，我们经常会听说一些成绩差的人，有超水平发挥，考上了非常好的学校， 这是什么，这就是运气。 当你有实在不会做的题，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陈卓同学发明的丢骰子找答案，给了大家一条全新的思路……” 第11章 嚣张的艺术生 饶是陈卓有两辈子的经历，也被张老师连挖苦带揶揄的话，整得老脸通红。 丢骰子这种事儿，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 张素云倒也没太过分，说了几句之后，开始按照成绩点名。 “李雪，624分，班级第一，全校排名第二十四。” 那个干瘦的女生，快步走上讲台，接过了自己的成绩单。 “张墨，619分，班级第二，全校排名第三十七。” 被念到名字的张墨，对着自己的死党眨了眨眼，嘿嘿一笑： “不好意思，哥们儿又是第二！” 看着他健步如飞的背影，陈卓满脸酸溜溜的嘀咕了一句： “成绩好了不起啊！” 好吧。 他得承认，高中成绩好，确实了不起。 张墨的成绩，就算自己有过目不忘的bug帮忙，估计也是比不过。 这玩意儿没办法。 人家天赋强。 老班陆续念了下去，排名100位之后的同学，她便不再提起名次。 一直念了三十多个人，张素云突然道： “陈卓，356分，班级排名三十五。 同学们，我刚刚说的真不是开玩笑，有时候运气确实很重要！” 整个高三十九班的小伙伴们，都被惊得目瞪口呆。 丢骰子居然能考到300多分？ 这特么的本科是不用想，专科应该没问题了。 陈卓自己也想到，这次的成绩居然给了自己一个惊喜。 原本以为，只会有个200分左右。 等到取了成绩单回来，他才发现，原来能考出意料之外的分数，英语帮了大忙。 成绩单上，四门课的成绩是这样的： 英语：116！ 语文：53！ 数学：42！ 文综：141！ 陈卓摸着下巴，心里轻松了不少。 这个分数，比自己正常成绩是低了不少，却也没太过分。 也许能蒙混过关，也说不定。 张素云将最后一张成绩单发完： “大家继续努力，抓紧一切时间，将自己的成绩再往上提一提， 那个谁，陈卓，跟我出来一下。” 陈卓臊眉耷眼的站了起来。 用脚趾盖想，都能猜到老班叫自己，是因为什么。 看到死党吃瘪，张墨显得很是幸灾乐祸，挤眉弄眼的低声道： “老陈，这次兄弟帮不了你喽！” 陈卓无声的用口型对他说了一个字： “滚！” 出了教室，张素云在走廊尽头的拐角处停下了，仰起头看着他。 张老师1米57，陈卓身高181，两个人差得有点儿大。 “陈卓，以你的底子，这个分数绝不正常，老师不知道你的成绩为什么下滑如此严重，我只想告诉你，高考或许是你一辈子所能遇到最公平的，改变命运的机会……” 陈卓低着头，老老实实的挨训。 他心里没有任何反感。 张老师这些话，说明着她确实是一位负责任的好老师。 张素云将所有的道理，掰开揉碎了讲一遍。 至于这小子能不能听得进去，她也不敢保证。 自己尽力了，就算最后还是没能挽救回这个学生，她也问心无愧。 “……陈卓，运气不可能永远站在你这边，打铁还需自身硬，老师说这些，你能懂吗？” 陈卓很真诚的鞠了个躬。 对于张素云这种德才兼备的老师，他打心眼里尊敬。 “张老师，这次是我发挥失常，我保证，一个月之后的二模，一定不辜负您期望，至少拿到500分！” 张素云欣慰的点点头： “你能听得进去，老师也算没白费心思。 回去上自习吧！” “欸，老师再见！”陈卓假模假式的给老班行了个军礼，转身朝教室方向跑了过去。 十九班在走廊的另一头，回去的途中需要路过尖子班。 二班的教室门敞开着，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班主任公布完成绩之后忘记关门了。 陈卓也没在意。 人家是学霸，或许都不认识自己。 迈步从二班门前经过，屋里传出一阵吉他声。 我靠！ 尖子班这么叼，敢在自习课上玩吉他？ 带着一丝好奇，陈卓侧头朝里面看了一眼。 二班教室内，扎着高马尾的苏洄，一脸不耐烦，瞪着面前抱着吉他显摆的陌生男生。 “我再说一遍，我不认识你，也不想跟你做朋友！” 那男生很潇洒的甩了一下头发，傲然道： “苏洄同学，刚刚的自我介绍，你或许没听清楚，下面容我再说一遍……” 苏洄清冷的眸子中，已经带上了几分火气。 这个男生脑子大概不正常，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说，要跟自己做朋友！ 良好的教养，让苏洄忍着火气，没说出什么过分的话。 没想到，自己的一再忍让，换来的是那家伙像个开屏的孔雀般，不停的炫耀自己。 “苏洄同学，我叫沈鹏飞，是一高的艺术生，已经提前通过了东辽音乐学院的特招…… 哦对了，下个月，我会代表营州市，去省里参加高中生歌唱比赛……” 这个自称沈鹏飞的家伙，简直恨不得把自己的祖宗十八代都显摆出来。 一中的，居然敢单枪匹马过界来泡苏仙儿？ 尖子班的男生愤怒了。 这些学霸也不是没脾气。 有人当即站出来，大声道： “沈鹏飞是吧，你这种行为已经严重干扰了我们的教学秩序，请马上离开！” 这么软绵绵毫无力度的指责，不要说有目的而来的沈鹏飞，就连门口看热闹的陈卓，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沈鹏飞抱着吉他冷笑一声： “你又是谁，凭什么在这里指手画脚？” 那学生似乎缺少应对这种局面的经验，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扶了扶眼镜道： “我……我是二班的班长陆伟南！” 沈鹏飞扯了扯唇角，故意拖了个长音： “哦原来是班长大人，失敬失敬！” 陆伟南硬着头皮，指了指门外： “沈同学，请你马上出去。” 他是班长，也是苏洄的仰慕者。 出现这样的局面，就算是再不愿意，也得出头。 沈鹏飞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 “陆班长，我是来跟苏洄同学交朋友的，除了她之外，没人有资格赶我出去！” 这家伙通过了东辽音乐学院的特招，自以为有恃无恐，吃定了这群不敢在高考前闹事的好学生。 苏洄咬着樱唇，美眸流转，突然伸手一指教室门口： “想跟我做朋友，得问他同不同意！” 第12章 我看大家太紧张了，开个玩笑 不讲武德啊！ 躲在二班门外，吃瓜吃得正高兴的陈卓，挤出一丝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嗨，大家好，你们继续，我只是路过！” 说完这句，他就打算脚底抹油。 身后，苏洄娇滴滴的喊了一句： “陈卓，难道你就这么看着其他男生欺负我～” 说话的同时，她的尾音有个故意的上扬。 陈卓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后跟直冲到天灵盖。 奶奶个腿的，谁能想到堂堂苏仙儿，也能使出嫁祸江东这么低劣的计谋。 关键是，她似乎还成功了。 抱着吉他，跟一只荷尔蒙爆棚的大孔雀似的沈鹏飞，双目喷火，死死瞪着陈卓。 “你就是陈卓啊！” 这种局面下若是离开，自己说不定被尖子班的学霸，给埋汰成什么样呢。 陈卓停下脚步，苦笑着回头： “苏洄，你不能可着一只羊往死里薅啊！” 自己刚重生回来那天，就是因为有人在食堂打饭插队，引发的战斗。 事件的女主角，也是这位堪称祸水级别的苏美女。 满教室众人，也只有兰心蕙质的苏洄，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 女孩儿抿嘴一笑，腮边两个酒窝炫目迷醉。 “陈卓，你要是敢离开，我就去告诉叔叔阿姨，说你欺负我！” 二班教室的地上，掉了一地眼珠子。 这些人跟苏洄做了三年同学，从没看过她笑的都大有人在。 更不要说，苏仙儿还用近似撒娇的语气，跟一个男生说话。 陆伟南握紧拳头，恶狠狠的看着陈卓。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这个文科班的小子，甚至比那个外校的更令人讨厌。 沈鹏飞阴沉着脸，咬牙切齿的道： “姓陈的，你凭什么不允许苏洄同学跟其他人交朋友。” 陈卓哭笑不得。 这人有病吧！ 老子都说了，这件事与我无关，你还乱咬人干嘛？ “你说的对，我没权利干涉苏洄做什么，你要是有本事，把她娶回家去当菩萨供起来，那也与我无关，拜了个拜，回见了您呐！” 陈卓以为解释得一清二楚，应该没人再找自己的麻烦才对。 他太低估了苏洄在这些男生心目中的魅力。 沈鹏飞原本就不正常的脑子，已经被怒火填满： “你站住，姓陈的，有种跟我比试一下，谁胜了才有资格做苏洄的……朋友！” 他最终还是没敢说出男朋友三个字。 陈卓又好气又好笑。 你特么的想要决斗竞争配偶权，也别来找我好不好！ 苏洄是你们的仙女，不是我的。 只不过，他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没用了。 二班的学生，对于驱虎吞狼显然更是喜闻乐见。 沈鹏飞抱着吉他，大踏步走上讲台： “接下来，我自弹自唱一首罗大佑的《恋曲1990》，献给苏洄同学！” 二班的学霸中，也有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在。 不知道是谁，大声喊了句好。 教室里瞬间变成了菜市场。 一群没日没夜复习的尖子生，突然碰到了如此奇葩的热闹，表现得普通班还要更加狂热。 沈鹏飞也是人来疯的性子，直接在教室的讲台上，自弹自唱了起来。 该说不说，这小子虽然脑子有问题，唱歌的水平倒是不低。 若非如此，也不可能被东辽音乐学院提前特招，还要代表营州一中，参加下个月举行的中学生歌曲大赛。 陈卓笑眯眯的看着他表演。 也就那么回事儿吧！ 自己上辈子，在乡镇的清水衙门里蹉跎岁月。 升迁无望的情况下，倒是意外解锁了不少其他本领。 乐器，也是陈卓比较精通的一种。 当然，这也跟他上辈子喜欢沾花惹草有关。 在那些女孩子眼里，会唱歌精通乐器的陈卓，是做男朋友的不二人选。 带出去倍儿有面子。 至于结婚，那就另当别论了。 一个年近四十，连股级还没混上的小公务员，谁脑子傻了才会嫁给他。 要钱没钱，要地位没地位。 跟他一起喝西北风么？ 陈卓也明白人家想的是什么，所以大多数情况下，就算被人误会成不负责任的渣男，他也从来不解释。 主要是太丢人。 在他看来，沈鹏飞略显稚嫩的表演，就好像鲁班门前抡大斧，关公面前耍大刀一样可笑。 等到对方唱完，一脸挑衅的看着他，陈卓还没忘了很有风度的鼓了鼓掌。 “好，真好……” 沈鹏飞得意的扬了扬下巴，意思很明显：该你了！ 陈卓继续感慨： “这要是给你配个破碗，去天桥底下唱上两个小时，是不是能赚不少钱！” 二班教室里，响起一阵哄堂大笑声。 苏洄唇角微微动了两下，黑白分明的眸子，瞥了一眼陈卓。 这个家伙的嘴，也太损了吧！ 沈鹏飞得意的表情，瞬间变成了猪肝色。 “姓陈的，你别耍嘴皮子，有本事上来比一比……” 教室里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句：“跟他比！” 接下来，“跟他比”的喊声几乎冲破了云霄。 陈卓翻了个白眼。 自己本想看场好戏，没想到却成了演戏的那个。 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苏洄，随后大步走上讲台。 从沈鹏飞手里接过吉他，叮叮咚咚的弹了几下。 沈鹏飞有些心疼： “喂，你会不会用，别给我弄坏了！” 陈卓微微一笑： “弄坏了，给你买个新的。” 靠，都是纪博宇那个王八蛋，把我这么清纯的少年，给拐带坏了。 陈卓将吉他背带挂到脖子上，深吸一口气，微微闭上双眼。 在众人期待和质疑的目光中，突然双手挥动： “西山落残阳啊～佳人儿回绣房啊～ 桃花粉面映烛光啊～啊～啊～” “噗通”！ 教室里一片倒地声。 就在大家都以为他一副绝世风范，肯定是位隐姓埋名的高手，突然出现的二人转唱腔，将所有人都闪了个跟头。 转折太猛，不少人的脑子，一时间跟不上变化。 沈鹏飞眼珠子瞪得老大： “你特么的拿二人转跟我比？” 他觉得自己的专业，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陈卓停下动作，灿烂一笑： “那个啥……我看大家太紧张，开个玩笑而已……” 去你大爷的！ 几乎所有人，都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 你特么的也不看看场合，这是开玩笑的地方吗。 陈卓抱着吉他，脸上的表情如同独孤求败手中捏着玄铁重剑： “下面，让我们进入正题……” 第13章 挖墙脚的副校长 “……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不会让我把你找不见，可你跟随那南归的候鸟飞的那么远……” 从没听过的曲调，从高三二班半开的教室门口传了出来。 让听到消息第一时间赶过来处理纠纷的蒋云洲，情不自禁慢下了脚步。 这歌曲，也太好听了吧！ 老蒋觉得，教室里这个孩子，唱得比电视上那些明星还要好。 在他身后，是面孔狰狞扭曲的吕蒙生。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竟然在尖子班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特别是今天，有一中副校长做客的局面下，这不是给学校脸上抹黑吗？” 老吕抢上一步，就要抬腿踹门。 “住手！” 两声大喝不分先后的同时响起，吕蒙生下意识的停住了动作。 自己顶头上司蒋云洲阻止他能理解，可那个一中过来的副校长凌成峰，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全然没注意到自己发飙场合不对的凌成峰，喝止了吕蒙生之后，似乎是生怕其他人再有相同的动作，自己紧走两步，挡在了教室门口。 侧耳倾听的同时，脸上也露出一丝陶醉之色。 他负责营州一中的艺术生工作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能用一首歌，就征服了自己耳朵的学生。 说实话。 教室里唱歌的这个少年，声线并没有多好。 甚至可以说很业余。 吉他那婉转悠扬的旋律，再配上浅显易懂的歌词，掩盖了他身上所有的不足。 神曲。 没想到来一趟二中探望老同学，居然被自己遇到了一个这么好的苗子。 一想到未来的大明星，是我凌成峰慧眼识珠挖掘出来的，这位一中主管艺术生的副校长，忍不住激动得颤抖了起来。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蒋云洲只是觉得歌声挺好听，倒是完全没有凌成峰那种如痴如醉的感觉。 “老凌……” 突如其来的杂音，让沉浸在歌声中的凌成峰很是恼怒： “闭嘴！” 老蒋脸色讪讪的，闭上了嘴。 凌成峰丝毫没有说错话的觉悟，一只手在另一只手腕上点动，似乎是在和着拍子。 老师已经是如此表现，更不要说身临其境的二班尖子生们。 “握草，这也太好听了吧！” “谁谁谁，你们知不知道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以前从来没听过，难道是这个陈卓自己作词作曲的？” “绝不可能，这家伙就是个学渣，考试还用丢骰子来挑答案，他要是能写出这么厉害的歌，我倒立吃翔！” “嘘，别吵，大家都在听歌，你们有没有点儿公德心？” 苏洄清冷的眸子里，多了一丝复杂。 抓陈卓过来挡枪，是她临时起意的行为。 主要是这家伙偷偷摸摸在门口看热闹的表情太气人。 苏洄灵机一动，给他找点儿麻烦的同时，还能顺便打发了那个烦人的沈鹏飞。 她万万没想到，这个被同学们戏称为“赌神”的家伙，竟然给了自己这么大一个惊喜。 算起来，他已经是第二次给自己解围了！ 上一次，还是二十二班那几个体育生，故意在食堂里找麻烦，想要引起自己注意的时候。 同桌眼镜妹一脸迷醉，用胳膊碰了一下她： “苏洄，你说陈卓这首歌，不会是专门为你写的吧？ 爱像风筝断了线，拉不住你许下的诺言…… 多美的意境，要是有男生对我这么说，老娘拼了后半辈子的幸福，也要跟他私奔……” 苏洄没好气的瞪了眼镜妹一眼： “那你跟他去啊。” 眼镜妹腼腆一笑： “人家这不是没对我表白嘛！” 苏仙女俏脸微红，她也觉得对方这首歌，可能真的是为自己而写。 苏洄心里怦怦乱跳的同时，又有些发愁，自己该怎么委婉的拒绝对方，又不会伤害到他的自尊。 讲台上的陈卓，自然猜不到他们的心理活动。 他只想快点儿解决这边的麻烦，回教室去“复制”课本。 “……回不到我们的～从前～”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陈卓微笑着将吉他还给呆若木鸡的沈鹏飞。 “兄弟，我可以走了吧？” 沈鹏飞整个人都懵了，哪还有时间回答他的问题。 被人在最引以为傲的领域击败，这家伙正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陈卓拍了拍他的肩膀，潇洒转身：不是我故意打脸，是你非逼着我这么干。 人要是太优秀了，就像锥子藏在布袋里，是没办法掩盖锋芒的。 陈卓臭屁的想着，冷不丁教室门口风一般冲进来一个人： “这位同学，你不能走！” 陈卓吓了一跳。 要不是临出脚的一刹那，他察觉到对方是个满身书卷气的中年人，说不定现在凌成峰已经抱着肚子满地打滚了。 真以为一挑三的战绩是吹出来的。 凌副校长冲进来，一把握住陈卓就不撒手。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有没有兴趣转到一中来做艺术生？ 只要你开口，所有的手续我包了， 对了，还没有介绍我自己。 一中专管艺术生的副校长，凌成峰。 只要你来一中，太好的学校不敢保证，东辽音乐学院的保送名额，包在我身上……” 没等陈卓反应过来，凌成峰自己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 “……老师，我叫陈卓！” 只介绍了自己的名字，立马又被兴奋的凌成峰打断： “陈卓同学，刚刚那首歌是你自己写的对吧，这种千年不遇的人才，若是不走艺术生的路子，简直就是音乐界的损失……” 陈卓傻了。 我……是千年不遇的人才？ 以前怎么没人这么说。 他们叫的最多的，就是四十岁老渣男。 至于你说的歌曲优秀，这个我承认。 毕竟刀老师是霸榜华语乐坛巅峰几十年的存在。 尽管陈卓有着近四十岁的心理年龄，也被凌成峰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吓得完全不知所措。 “老凌，你这么明目张胆挖一中墙脚，真的好吗！” 蒋云洲主任的及时出现，算是替他解了围。 凌成峰老脸一红： “老蒋，我怎么能叫挖墙脚，这孩子转去一中，完全可以得到更好的培养！” 蒋云洲冷笑： “凌副校长，你这么说我不同意了，同样是营州的重点高中，凭啥去了一中就比在二中更好？” 妈个巴子的，当面挖我的学生，真当二中没人吗？ 今儿就算说出龙叫唤来，陈卓你也带不走！ 第14章 抢人 营州二中尖子生班的教室里，出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奇葩场面。 被同学们公认为好脾气的蒋云洲主任，跟一位自称一中副校长的中年人，吵得脸红脖子粗。 “凌成峰，你要不要脸，自己学校没有人才，就跑到我们二中来挖人是吧？” 凌副校长老脸一红。 自己的行为，确实有捞过界的嫌疑。 可眼看着一块未经雕琢的浑金璞玉就在眼前，让他放手未免可惜。 “蒋云洲，我看不要脸的人是你，这位陈卓同学去一中，完全可以保送东辽音乐学院，我还能带他去中学生歌唱比赛！” 老蒋也怒了。 在自己的地盘上，要是护不住陈卓，以后二中还怎么一中面前抬得起头来。 “姓凌的，你这脾气还和读书的时候一个鸟样，专门喜欢无理取闹。 当年你借了我五斤粮票没还，如今还有脸跟我这儿吼什么！ 你们一中有保送名额，难道我们二中就没有吗？” 尖子班的学生大跌眼镜：敢情吵了半天，这两位还曾经是一个寝室的同学！ 既然撕破了脸，凌成峰也不再维持自己副校长的形象，跳着脚指着蒋云洲的鼻子。 “哎呀，姓蒋的，你翻旧账是吧，说到那五斤粮票，你借走我一双解放鞋还了没有？” 蒋主任被质问得老脸一红： “你那双破鞋，穿一天捂得脚都跟从粪坑里捞出来似的，早被我扔了。 说起来，你还拿了我半块香皂呢。” “我从老家带回来的油泼辣子，还不是你吃得最多！” “那我妈做的牛油炒面，你少吃了是咋滴！”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就这么当众互爆其短。 在场的人瑟瑟发抖：咱们听了这么多秘密，不会被蒋主任杀人灭口吧！ 陈卓哭笑不得。 两位老大，你们都不问我的意见，是不是有点儿太不尊重当事人了？ 从进来就没插上过一句话的吕蒙生，鼻子都要气歪了。 他没想到，蒋云洲跟凌成峰竟然为了陈卓这个学渣，争得不可开交。 而他们争夺的这个人，恰恰是他吕副主任最不待见的。 吕蒙生这个人，属于典型的眦睚必报型人格。 就算学校周围的流浪猫对他炸毛，吕副主任都得追上去踢它两脚。 前几天，当着蒋云洲的面，被陈卓三言两语诘问的哑口无言，被他认为是奇耻大辱。 还没等吕副主任找到机会报复，自己那个蠢猪外甥，又掉进了陈卓挖的坑里。 虽然最后有惊无险，外甥算是躲过了一劫，却也背上了校内记大过的处分。 如此一来，吕蒙生倒是不好明目张胆的找陈卓麻烦。 那样的话，很容易被人理解成打击报复。 吕主任只能暂时忍下这口气。 不动手归不动手，收拾陈卓的心，却是一直没死。 就在昨天，他听几名监考老师聊天，说是高三一个叫陈卓的文科生，考试的时候居然丢骰子选答案。 吕蒙生差点儿没笑死。 该！ 小畜生不知道尊师重道，活该他遭报应。 最好连个专科都考不上，去复习才好呢。 可高兴了没到一天，今儿一早，竟然又让他亲眼目睹了，两位重点高中的实权人物，为了争夺陈卓的归属权，连几十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都翻出来了。 这还不算。 听蒋云洲他们的意思，还想让陈卓这小畜生，走特招的门路。 吕蒙生差点儿一口老血喷出来。 蒋云洲，你个老王八蛋，前些日子我提着重礼去你家，想给我外甥疏通一个特招生的名额。 你可倒好，不收礼物不说，还一直跟我打官腔，说是办不了。 现在呢，给别人就可以办是吧？ 吕蒙生越想越气，最后……也只能气了一下。 蒋云洲是教导处主任，自己的顶头上司，老吕还真拿他没办法。 他只能恶狠狠的瞪着陈卓，恨不得咬掉对方一块肉。 跟吕蒙生有相同想法的，是那位老孔雀沈鹏飞同学。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来干什么？ 看着平常对自己温和亲切的凌校长，因为自己的对手，跟对方学校的教导主任，争得脸红脖子粗，沈鹏飞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长这么大，没丢过这种人。 沈鹏飞羞愧欲死的当口，终于听到自家副校长，提到了自己的名字。 “那个……老蒋啊，看在咱们同学一场的份上，能不能打个商量？ 我用沈鹏飞，换你的陈卓。 这小子可是被东辽音乐学院声乐班提前特招了，换了你不吃亏！” 沈鹏飞愕然，眼睛不期然的望向了窗户。 我……要不要跳下去，以死来扞卫尊严？ 可这间教室，好像在一楼！ 没等他想出答案，蒋云洲已经斩钉截铁的道： “不换，你这老家伙想用破铜烂铁，换走我的纯金，做梦去吧！” 沈鹏飞抱着自己的吉他，哭着跑出了教室。 他没脸再留下来。 被自己的校长当成筹码也就算了。 关键是，还被人家当面拒绝！ 沈鹏飞脸皮再厚，也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年，还做不到蒋主任那样宠辱不惊。 他这么一哭，正吵得热火朝天的凌成峰，脑子也清醒了过来。 “陈卓同学，你不要怕这个自私的蒋云洲，我答应你的话，一直有效，不管什么时候，一中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老蒋也动了真怒。 看来不下猛药，凌成峰是不会死心： “那个谁，陈卓啊，你是咱们二中培养出来的优秀人才，下个月中学生歌唱大赛，你去代表二中参加！” 凌成峰客场作战，一直处于下风，又急着出去看沈鹏飞，别出了什么意外。 “老蒋，这事儿不算完，咱们走着瞧！” 丢下一句场面话，凌副校长急匆匆的出门而去。 蒋主任大获全胜，脸上浮起满意的笑容： “瞧个屁啊，老子不同意，你一中还敢来抢人不成。 吕主任，市里不是让咱们报一下参加中学生歌唱大赛的选手名字嘛，你负责把陈卓的名字报上去……” 到了现在，陈卓才算是有机会表达自己的意见： “蒋主任，我……那个……不想参加什么歌唱大赛……” 第15章 保送的机会 教室里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陈卓。 你一个考试靠丢骰子的学渣，有保送的机会还不抓住。 想啥呢？ 包括仙气飘飘的苏洄，目光中都露出了一抹愕然。 陈卓昂首挺胸，眉宇间一派高傲之色： “蒋老师，我想靠着自己的本事，考上一所985或者211。” 看着一脸决绝的陈卓，蒋云洲嘬了两下牙花子： “那个陈卓同学啊，这么重要的事儿，你还是跟父母商量一下……” “不用商量，作为新时代的接班人，我们抵制一切不劳而获……” 尖子生班的同学们，发现在刚刚的一瞬间，陈卓身体周围有金黄色的光圈出现。 再一眨眼。 哦，原来是阳光角度的关系。 吕蒙生又惊又喜。 “我觉得陈卓同学说的很对，年轻人就应该用双手去收获自己的理想，一味地走捷径，会消磨了你们的进取心……” 吕主任恨不得老蒋现在立刻马上打消心里的想法。 还有陈卓这个傻子。 明明遇到了这么好的机会，竟然为了什么狗屁可笑的理想，轻轻就放弃了。 陈卓心里鄙视吕蒙生，嘴上却道： “吕主任说的，正是我心中想的。” 开什么玩笑。 重生一世，就算他不打算再去做那个没有前途的小公务员，也不可能混什么娱乐圈。 刀哥那么有本事的天才，还不是被某些人联手打压了几十年！ 更何况自己这个偷了他成名曲的赝品。 混那个圈子，有没有实力都没关系，重要的是你得有人脉。 陈卓早就想明白了，这辈子，自己只有一个目标：发财，搞钱，弥补遗憾！ 当然，用什么办法发财，他暂时还没想到。 肯定不会依靠唱歌就是了。 趁着老蒋还处于震惊中没反应过来，陈卓一溜烟的跑回了十九班教室。 刚在凳子上坐下，死党张墨神秘兮兮的凑了过来。 “老陈，知不知道尖子班那边闹哄哄，出了什么事？” 陈卓睁着眼睛说瞎话： “不知道，我被老班叫出去训了半个多小时，哪儿还有心思关心什么尖子班。” 张墨一脸失望，伸长脖子朝门外看了半天： “你说是不是有人去找苏洄表白了？” 陈卓很震惊。 大黑这推理能力，不去考警校真是白瞎了这么好的脑子。 随便一猜，就接近了事实的真相。 可不是嘛！ 临近高考，原本被校规压制住的各路牛鬼蛇神，都开始蠢蠢欲动。 搁到往年，借他们几个胆子，也没人敢去骚扰苏洄。 “看你的书吧，有没有人表白，苏洄也不是你女朋友。” 张墨嘀咕了一句： “苏洄又不是我的菜，我只是好奇而已。” 陈卓笑了。 大黑这句话，还真不是矫情。 苏洄气场太强大，一般人根本hold不住。 大黑上辈子的老婆，是他在连海理工大学的学姐！ 张墨的好奇心，来得快去得也快。 到了中午下课，他早就把上午的事，忘到了脑后。 拉着陈卓一起冲到了食堂，正在排队的同学，不少人脸上都露出了或嫉妒或羡慕的表情。 十八岁的张墨，心思还很单纯，看到这种局面，还以为是同桌丢骰子的原因，不禁乐道： “老陈，你听到了没有，大家给你取了外号，叫“赌王”！”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挺胸叠肚，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陈卓气笑了。 人家那是嘲笑我，你特么的还觉得挺光荣是吧。 抬手轻轻抽了死党后脑勺一巴掌： “好好排你的队，话咋那么密呢！” 张墨龇牙咧嘴的揉着脑袋，目光在不远处扫过，突然压低声音： “欸，老陈，我发现苏洄了，她一直在看这边，你说她要是主动追我，我怎么回绝？” 陈卓气得闭上眼睛，不想再理这个话痨。 不远处，正在排队打饭的苏洄，清冷的目光不期然的掠过那道身影。 他那首歌，到底是临时起意，还是早有预谋？ 早晨的事，虽然被蒋主任严令禁止外传。 在尖子班，却有无数的猜想出现。 吃过中饭，陈卓正要回去看书，却被特意找过来的班主任张素云叫住。 “陈卓，蒋主任让我跟你说，代表咱们学校参加中学生歌唱大赛的事，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下！” 老蒋这是还不死心呐！ 陈卓大义凛然： “老师，不用再考虑了，您经常教育我们说：智者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我陈卓不才，想要的未来也只能依靠自己的双手去争取……” 张素云脸上闪过一丝迷茫：我啥时候说过这两句话？ 眼见陈卓的态度很坚决，她也不再劝： “你有这份志气，老师也不再说什么，那个中学生歌唱大赛的高考加分，对你来说确实也没什么用……” “等会儿！”正背负双手，摆出一脸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傲然形象的陈卓，脸色突然变了： “老师，您说的高考加分，是怎么回事？” 感受到他态度的变化，张素云微微奇怪： “是这样的，省里举办的这次中学生歌唱大赛，获奖选手会得到一定的高考加分。 听说第一名加15分，第二名加10分，第三名加5分！” 陈卓默然半晌，突然一抬头，铿锵有力的道： “老师，是二中培养了我，我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而放弃了为母校争得荣誉的机会， 我考虑清楚了，这个中学生歌唱大赛，请允许我代表二中去参加。” 张素云满脸愕然： “不是，你刚才……” 陈卓很果断的打断了她： “老师，请原谅我的年轻，思虑不周全，将个人的私利，凌驾于集体荣誉之上！” 奶奶个腿的老蒋，你要是早说这个劳什子的歌唱大赛会加分，我不是早就从了你么。 陈卓本来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参加什么大赛的。 奈何奖励给的太多，他立刻改变了主意。 开玩笑。 高考多一分，可是能挤下去几千人的。 万一自己走了狗屎运，获得个第一名第二名的，有了至少10分的加分，对于想考到985或者211的陈卓来说，帮助不可谓不大。 陈卓对自己没什么信心，却对刀哥信心十足。 那可是国内唯一一个，受到谭校长夸赞的草根歌手。 第16章 更年期提前了吧 俗话说乐极生悲。 陈卓觉得这话一点儿都不假。 刚同意了下个月去参加中学生歌唱大赛，他又面临着回家怎么过父母这一关。 不出意外，杨秀敏藏在卫生间的拖布杆儿，又要发威了。 但愿老娘看在我是亲生的份上，下手能轻一点儿。 带着忐忑不安，陈卓骑着新自行车，回到了家。 至于那辆被卸车轱辘的旧车，他很大方的送给了纪博宇。 人家花了钱，总得让他心里平衡一点儿对不对！ 提心吊胆的拿钥匙开门，蹑手蹑脚的进入客厅，平常早就热情迎接的老娘，这次却没有出现。 陈卓心里一阵别扭。 早晨上学的时候，母亲可是说了，她今天不值夜班，晚上给自己做红烧肉吃。 本来呢，陈卓是很怕红烧肉变成笋炒肉。 结果家里啥动静都没有，他自己反倒不适应了。 陈卓蹑手蹑脚的，走到父母的卧室门口。 房门没有关紧，有一缕灯光从里面透出来。 父亲没在，只有老娘一个人坐在床沿儿上发呆。 杨秀敏脸上泪痕宛然，似乎是哭过。 陈卓心里一沉，推门走了进去： “妈，你怎么一个人在家，我爸呢？” 直勾勾盯着窗户的杨秀敏，听到儿子的声音，迅速用手擦了一把脸，强装出一副笑脸站了起来： “小卓你回来了，看妈这个记性，居然忘了做饭，你先等会儿，我这就去……” 陈卓表情凝重，抓住了母亲的胳膊： “妈，是不是跟我爸吵架了？” 杨秀敏心里一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瞎说啥呢，你爸那个闷瓜，他敢惹我？” 陈卓越发担心了。 母亲这个状态，绝对不对劲。 老爹是那种温吞水的性子，轻易不会惹媳妇儿生气。 杨秀敏又是典型的东北女人性格，心直口快。 按说，要不是特别严重的问题，两个人之间不会出现这种局面。 杨秀敏应该是怕影响了儿子的高考，想特意隐瞒了不说。 可关键是，她越这样，陈卓心里越没底。 上辈子，没记得发生过这一幕啊！ 直到自己重生之前，老爹一直被老妈压制得死死的。 就连去公园锻炼，都不允许跟其他老太太随便搭讪。 陈卓想不明白，父亲到底是做了什么，惹得老娘如此伤心。 “妈，有什么事你说出来，儿子也是成年人了，可以替家里分担……” 陈卓的话，一下子打消了杨秀敏心里的顾虑。 她本来就是那种大大咧咧，心里藏不住事儿的性子。 “小卓，你爸……你爸他，外面有人了！！” “啥？”看着母亲泫然欲泣的伤心表情，陈卓惊得差点儿跳起来。 “不可能，绝不可能！” 浓眉大眼的老陈同志，在感情方面绝对是经得住考验。 陈卓年近四十，被人叫做大渣男的时候，陈中信还在感慨：这孩子性格怎么就不像我呢。 母亲现在居然说老爹外面有人，陈卓的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 谁干这种事，老陈也不可能干出这种事儿！ “妈，你没有证据可不能乱猜！” 儿子质疑自己，杨秀敏咬了咬牙，索性将发现的情况和盘托出： “我有证据，你爹他趁我昨天上夜班，把家里一张存了5000块钱的存折，都取了出来！” 陈卓脑子嗡嗡的，摆摆手有气无力的的道： “妈，你让我缓缓。 老陈同志私自取钱的事，证据确凿吗？” 杨秀敏咬着嘴唇，点点头： “确凿，要不是今天有同事找我借钱，我准备拿钱给人家，还被天杀的陈中信给蒙在鼓里……” 完了完了。 老陈同志，这次我也帮不了你。 偷吃没问题，关键是你得把手尾收拾干净呐。 这一下子被老娘抓到了关键证据，还能怎么办？ 陈卓脑子极速转动，在思考着解决问题的办法： “妈，你先别急，目前为止还只是有证据说明，爸瞒着你偷偷取了5000块钱……” 杨秀敏炸毛了： “他外面要是没人，干啥要偷偷摸摸的拿家里的钱？” 老娘这是钻了牛角尖了。 陈卓只能尽力安抚： “妈，这个只是你的单方面猜测，不能作为证据……” 杨秀敏哼了一声： “小卓，我要是跟你爸离婚，你跟着谁？” 这个时候，绝不能有半分犹豫，陈卓回答得很干脆： “当然跟着我最爱的母上大人。” 杨秀敏苍白的脸上，升起一丝欣慰： “臭小子，算你有良心。” 面对这种棘手的局面，陈卓只能先稳住老娘： “妈，这件事毕竟还没有确定，你得不动声色，假装没发现爸偷偷摸摸拿了钱，等抓到证据，再把他扫地出门！” 陈卓觉得，父母之间一定是有了什么误会。 毕竟，自己上辈子可是从没听说过，老陈同志有过红杏出墙的前科。 想必是最后老娘发现冤枉了他，夫妻之间的战争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目前自己要做的，是安抚好处于爆炸边缘的母亲情绪，再慢慢找机会问出老爹取钱究竟干了什么。 杨秀敏犹豫了一下，大概是也觉得自己的猜测太过武断： “行，看在儿子的份上，老娘就再给他一次机会……” 防盗门响了一声，随后陈中信的憨笑声传来： “给谁一次机会啊？” 杨秀敏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陈卓拼命给老娘使眼色的同时，笑着扯开话题： “爸，你回来了，我这次一模的成绩不太好，我妈说再给一次机会！” 陈中信换上拖鞋，板着脸走过来，表情严肃： “成绩下滑了，那得揍！” 杨秀敏冷眼旁观，丈夫的表情无比自然。 臭男人，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么好的演技？ 行，老娘就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陈卓翻了个白眼。 老爹你说这种话，良心不会痛吗！ 你儿子为了这个家庭的圆满，可是连自己都贡献出来了。 老陈丝毫没察觉到家人的异样，走到餐桌前坐下： “有什么吃的吗，我都快饿死了！” 杨秀敏到底还是没有压住脾气，冷笑一声： “忙到现在，外面没人管你吃饭？！” 老陈莫名其妙被怼了一句，满脸诧异的抬头问儿子： “小卓，你妈这是怎么了？” 陈卓干笑一声： “可能是……更年期提前了吧！” 第17章 她怎么凭空污人清白 陈卓觉得，老爹偷钱事件一定会像上辈子那样，最后不了了之。 事实证明，他错误的估计了母亲的城府。 只用了一晚上的时间，陈中信就察觉到了妻子的异样。 这个其实很容易。 杨秀敏就不是那种能藏住事儿的性子。 即使夫妻俩一个睡主卧，一个睡沙发，也改变不了她的脾气。 知道惹不起摔打的妻子，老陈匆匆扒了两口早饭，拿上自己破旧的公文包，丢下一句： “我上班了！” 便逃也似的出门而去。 陈卓冷眼旁观，怎么都觉得老爹的背影，带着几分心虚。 杨秀敏怒气冲天： “儿子你看看，这日子还能过吗！” 陈卓一个头两个大。 父母之间的争斗，他偏向哪方都不对。 好不容易安抚了杨秀敏，送她去上班。 陈卓背着书包，忧心忡忡的去了学校。 刚进教室，一脸兴奋的张墨，用力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 “行啊老陈，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本事，教教兄弟呗！” 陈卓被他拍得龇牙咧嘴： “大黑，你发什么疯？” 张墨眉飞色舞的刚要说话，陡然察觉到环境不对，立刻将声音压得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 “老陈，你还想瞒着我是咋滴，学校里现在都传遍了，你昨天早晨英雄救美的事迹……” 陈卓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们……都说啥了？” 张墨嘿嘿一笑，声音压得越发低沉： “大家都说，苏洄亲口承认，你们两个在交往……” “我去他大爷的！”陈卓一惊之下，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她怎能如此凭空污人清白！” 可以想象，随着这个谣言的发酵，自己的麻烦一定会源源不断的随之而来。 苏洄，那是二中的仙女。 高高在上，远离红尘，不食人间烟火那种。 一旦传出她跟某个男生的绯闻，这人睡觉都别想安生。 张墨诧异的盯着自己死党看了半天，嘴里嘀咕了一句： “那么大反应干嘛，我想跟苏洄扯上关系，还没那个幸运呢！” 陈卓气急败坏： “我谢谢你们八辈祖宗啊，这个幸运谁要谁拿走，哥不稀罕！” 张墨切了一声： “老陈，你不会觉得，别人真觉得你跟苏洄有什么吧！” 陈卓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但愿如此。” 他们都小瞧了谣言的力度。 到了中午，陈卓英雄救美的事迹，已经出现了好几个版本。 有说一中艺术生，过来跟他生死对决的。 还有一个说法，是苏洄从小定了娃娃亲，她却喜欢上了十九班的陈卓，这才导致未婚夫醋意大发，找上门来兴师问罪。 张墨将这几个版本的故事，讲给陈卓听的时候，后者吓得脸色都绿了。 这些造谣的同学，想象力如此丰富，不去写小说，真是白瞎了这么好的脑子。 到了下午，事情越演越烈。 甚至有人开始聚集到十九班的门外，对着陈卓这边指指点点。 不行。 这么下去，非出问题不可。 陈卓当机立断，背起书包就跑： “大黑，帮忙跟老师请个假，就说我身体不舒服。” 张墨也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提醒他道： “老陈，请假需要大夫的诊断书！” 陈卓摆摆手，示意这个没问题。 老娘是市医院内科的护士长，拜托她弄个诊断，应该没什么问题。 自己得想办法，躲过这个风口。 背着书包去了市医院，探望老娘的同时，顺便弄一个诊断书请假用。 他却做梦也没想到，刚踏进大门，就碰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陈卓，你怎么会在这里？” 脸色苍白的苏洄，一只手按着自己的小腹，表情慌乱中带着一丝痛楚。 他，不会是追着我过来的吧？ 在这里遇到苏仙儿，陈卓也很意外。 人家女孩子主动打招呼了，他也不能假装着没看到，索性大大方方的点头致意： “我妈在这里上班，苏洄，你身体不舒服？” 苏洄迟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 “我肚子疼，打算找个大夫帮忙看看！” 陈卓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只有她自己，忍不住叹了口气。 “挂号了没有，要不要我帮忙？” 苏洄本想拒绝，话到嘴边却变成了： “那麻烦你了！” 陈卓干笑一声： “不客气，顺路的事儿！”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原本是想躲着谣言，最后却鬼使神差的变成了帮苏洄的忙。 这要是被熟人看到，我特么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带着苏洄到了胃肠科。 大夫简单的问了几个问题，便大手一挥，开了几味药： “去缴费吧，拿着药回来我告诉你们怎么吃！” 陈卓有些懵逼： “医生，不用照个相什么的么？” 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女医生笑了： “小家伙还挺细心的，放心吧，你的小女朋友没什么大事，只是情绪紧张引起的肠痉挛，吃了药休息一晚上，明天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一句小女朋友，羞红了两张脸。 陈卓脸皮厚，讪讪一笑： “多谢大夫！” 现在的医生还是很有医德的，不像二十年后，就算你只是牙疼，进了医院之后也得把全身上下通通检查一遍。 验血验尿，肾功肝功，反正一整套下来，没有三两千根本别想走出大门。 身体没什么问题，苏洄也松了口气。 应该是学校的那个谣言让她紧张的同时，中午吃饭又压住了气，才造成了肚子疼的症状。 陈卓陪着她交费取药，苏洄鼓起勇气道： “那个……今天谢谢你哦！” 能被苏仙儿亲口道谢，陈卓心里也挺美滋滋的。 “不用，举手之劳……” 站在对面的苏洄，突然发现他的脸色变了。 “那个啥，我还有点事，就不送你了！” 丢下一句话，陈卓急匆匆的朝走廊另一侧跑了过去。 苏洄俏脸上闪过一抹失落。 他就这么不想和我待在一起？ 陈卓蹑手蹑脚从拐角处探出头来，确认了一下，自己刚刚并没有看错。 老爹陈中信正拦住一个穿校服的女孩儿，将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塞进她手里。 陈卓惊得目瞪口呆： 老陈同志，你这胆儿也太肥了，难道不知道市医院，是我妈的地盘？ 第18章 老陈的秘密 陈卓有点儿想抽自己两个嘴巴子。 刚刚不应该那么好奇，非得跑过来确认是不是老陈。 现在可好，直接坐蜡了！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正纠结之际，苏洄从他身后探出头来： “陈卓，那边的人你认识？” 陈卓嘴角抽了两下。 没看出来，苏仙儿也有这么八卦的一面。 “认识，我爸！” 可能是苏洄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被拐角那边的陈中信听到了。 老陈脸色变了变，最后还是冲着探头探脑的儿子招招手： “小卓，你过来！” 陈卓很无语的对着苏洄翻了个白眼，你不来捣乱，我也暴露不了。 苏洄耸了耸肩膀，回了他一个无辜的眼神。 陈卓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最热情的笑容： “爸，你怎么在这儿？” 陈中信对面的女孩子，闻声扭头看了过来。 女孩儿细眉大眼，皮肤白皙，身高跟苏洄差不多，穿着一身洗得发白了的校服。 目光在陌生的陈卓身上扫过，察觉到对方也正在观察自己，女孩儿桃花眼中闪过一丝羞怯，受惊小鹿般快速低下了头。 陈卓眼前一亮。 这女孩儿比起仙气飘飘的苏洄来，身上多了一丝惹人怜爱的气质。 陈中信清了清嗓子： “知夏，这是我儿子，陈卓！ 小卓，这是我战友的闺女，安知夏！” 陈卓大大松了口气。 自己和母亲，果然是误会老爹了。 他偷偷摸摸拿了钱，原来是帮自己战友的忙。 想到这里，他大大方方的伸出手： “你好，我是陈卓，二中高三十九班的一名学生！” 安知夏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慌乱的低下了头，伸出小手跟他碰了一下，立马缩了回去，声音细细的道： “我……叫安知夏，是一中的！” 这姑娘似乎不太擅长跟陌生人打交道，举手投足都给人一种怯生生的感觉。 陈卓暗道一声好巧，没想到安知夏是一中的。 老陈用力咳嗽一声，用下巴示意了一下不远处的苏洄。 “这是怎么回事儿？”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陈中信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生怕儿子是在学校搞出了人命，偷偷带着女方来做善后的。 陈卓瞪了老爹一眼： “那是我同学，刚刚凑巧碰上的！” 苏洄犹豫了一下，并没有过来： “陈卓，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她的性子，不太喜欢跟陌生人打交道。 陈卓巴不得她快点儿离开，摆摆手道： “行，你走吧！” 苏洄脸上的笑容，有那么一刻的僵硬，随即又恢复了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 臭陈卓，你就那么不想我出现在眼前吗？ 良好的家教，让她并没有表现出来任何不满。 对着老陈微微躬身行了个礼： “陈叔叔再见！” “呃，再见再见！” 陈中信对这个有礼貌的姑娘，印象非常好。 儿子这个同学，不管是身材气质容貌都没得挑。 要是她跟儿子搞出人命来，好像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事！ “喂老陈，回魂了，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一只突然出现的大手，打断了老陈的憧憬。 他下意识的抬手就是一巴掌： “臭小子，老陈也是你叫的！” 陈卓被打得哇哇大叫： “老陈你不讲武德，偷袭我一个200月大的婴儿……” 听着父子俩的打闹。 一直低着头的安知夏，桃花眼中闪过一丝浓浓的羡慕。 陈卓揽着老爹的肩膀，走到角落里，低声道： “爸，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陈中信有些慌张： “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 陈卓叹了口气： “老陈同志，首先我要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你偷偷拿家里钱的事，已经被我妈知道了……” 陈中信这下子彻底慌了： “难怪你妈从昨天晚上开始，一直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小卓，不会是你跟她说的吧？” 猝不及防之下，就背上了一口从天而降的大黑锅，陈卓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爹，您用脑子想一想，我今天才看到安知夏，上哪儿跟我妈告密去，是她自己发现的！” 陈中信额头见了汗： “糟糕，这么快就穿帮，小卓你说我该怎么办？” 陈卓哭笑不得。 “我的亲爹欸，你总得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才能帮你出主意吧！” 就老陈这个智商，难怪一直被老娘吃得死死的。 陈中信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了实话。 其实故事挺老套的。 安知夏的父亲，是跟陈中信一个连队的战友。 两个人同一年参军，又一起退伍。 不同的是，老陈是城市户口，转业之后被安排到了街道办工作。 安知夏家里是农村的，父亲退伍之后，只能回家种地。 即便如此，两个人之间也时有联系。 事情的变故出现在五年前。 进城卖菜的老安，遭遇了一场严重车祸，就这么突然的撒手人寰。 最可气的是，肇事司机还跑了，直到现在都没抓到。 家里顶梁柱骤然倒塌，安家立刻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老安的媳妇儿身体本来就不好，又遭受了这么大的打击，一下子就垮了。 说到这里，陈中信下意识的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想抽出一支的时候，突然想起这里是医院，不允许抽烟，又停下了动作。 “小卓，我的这条命，是你安叔叔从死人堆里背回来的，他家遇到这么大的难处，你说我要是不帮忙，那还是人吗！” 陈卓眨巴眨巴眼睛，摊手无奈的道： “爸，你做的事并没有错，关键是你的想法错了！” 陈中信低着头，心里清楚儿子指的是自己瞒着媳妇儿拿钱的事。 “你安婶婶老毛病犯了，我这不是想着拿钱给她们周转一下……” 陈卓叹了口气。 老陈同志，直到现在，你还察觉不到自己错在哪里。 “爸，帮助战友没问题，可你不能瞒着我妈！” 老陈吭哧瘪肚半天，终于冒出一句： “我那不是怕她心眼小，不同意吗？”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冷笑声： “陈中信，在你心目中，我就是这么小肚鸡肠？” 陈卓迅速退后，脸上摆出一副与我无关的表情。 爹呀，就你这个脑子，难怪动不动被赶到沙发上去睡。 真是不冤！ 第19章 坑爹的儿子 陈中信慢慢转过身体，尴尬的跟妻子打了声招呼。 “老杨，你来了！” 杨秀敏冷冷一笑： “陈中信，你莫不是忘了这儿是谁的地盘？” 老陈低头耷拉脑的没敢说话。 以妻子在中心医院的人脉，被察觉到是早晚的事。 他已经做好了接受狂风暴雨的准备。 杨秀敏的手，隐藏在护士服下，偷偷掐住了老陈的大腿。 “陈中信，在你心目中，我就是那种蛮不讲理，无理取闹的女人对不对？” 老陈疼得龇牙咧嘴，却又不得不拼命忍耐： “老杨，这不是小卓马上高考了，家里的钱还要给他准备上大学，我不想你跟着着急嘛！” 杨秀敏神态傲娇的仰起头： “陈中信，你最大的错误，就是总觉得别人的觉悟不如你自己。 我杨秀敏虽然只是一个小女人，却也懂得受人点水之恩，要涌泉相报的道理。 人家救了我老公的命，咱们却在她有困难的时候袖手旁观，那还是人吗！” 老陈感动得不要不要的，顾不上周围人来人往，一把抓住了妻子的手： “老杨，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就是讨了你这么一个通情达理的老婆。” 杨秀敏脸上一红，狠狠啐了他一口： “呸，姓陈的，少搁这儿拿着肉麻当有趣，这是中心医院，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不远处的陈卓，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猝不及防被父母塞了一嘴狗粮，就挺无语的。 难怪我上辈子能做大渣男，看来还是遗传了老陈的本事。 为了避免尴尬，他对着偷偷观察陈中信夫妻的安知夏面前： “那个，安知夏是吧，安婶婶得的是什么病，住在哪间病房？” 安知夏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小声道： “我妈在702，大夫说是肺上的毛病，需要动手术！” 陈卓点了点头： “走吧，带我去探望一下安婶婶！” “啊？”安知夏似乎吓了一跳，抬起澄澈的桃花眼，迷茫的看向陈卓。 “走啊，傻愣着干嘛，难道是嫌弃我没带礼物？” 女孩儿拼命摆手： “不是不是，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去探望我妈！” 陈卓有些后悔刚刚开的玩笑。 安知夏这丫头，明显是那种胆小的性子。 他回头看了一眼，正执手脉脉两相望的老陈夫妻，再次叹了口气。 “走吧。” 安知夏答应了一声，低着头在前面带路。 她似乎不太懂得如何拒绝别人。 7楼702，一间不大的病房里，摆了四张床。 安知夏走到靠里的一张病床前，对着床上脸色蜡黄的妇人，叫了声“妈”！ 妇人瘦削的脸颊动了动，慢慢睁开眼睛： “知夏，你又没去上学，还有两个月就高考了……咳咳咳……你是想你九泉之下的爹闭不上眼啊！” 急怒之下，妇人不停的咳嗽了起来。 安知夏吓得手足无措，不停的叫着“妈，妈！” 陈卓踏上一步，笑道： “阿姨，您不要怪她，是我听说您生病了，逼着安知夏带我过来看看！” 安知夏松了口气，桃花眼中露出一抹感激。 她没想到，这个只见过一次面的大男孩，会出头替自己解围。 妇人的目光在陈卓身上扫过： “你是谁？” 陈卓露出一个温和不失礼貌的笑容： “阿姨，我叫陈卓，陈中信是我爸。” 听到陈中信的名字，妇人目光中的警惕瞬间消散，嘴唇翕动了几下： “陈大哥是好人，孩子，能不能劝劝你爸，不要再帮我这将死之人花钱了！” 老陈也有被发好人卡的一天！ 陈卓上辈子好歹是做过几十年的基层小公务员，对付这种局面，自然是手到擒来。 “阿姨，您真要是感谢我父亲，就快点儿把病治好，亲自跟他去说！” 妇人一双跟女儿有八分相似的桃花眼中满是泪光： “我们欠陈大哥的，两辈子也还不完……” 陈卓笑眯眯的没接话。 正在这时，病房外传来母亲杨秀敏的声音： “安家妹子，安家妹子在哪儿，我来看你了！” 安知夏低低的声音告诉母亲： “这是陈婶婶。” 妇人挣扎着从病床上半坐起来： “陈家嫂子，我在这儿。” 杨秀敏快步走进来，拉住妇人瘦骨嶙峋的手： “妹子，对不起，我来晚了。” 随即，她立马迁怒到了丈夫身上： “陈中信，都怪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安家妹子在这里住院？” 老陈一脸错愕。 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我拿家里的钱，帮助安家都怕你炸毛。 若是实话实说，咱家的天还不得被捅穿？ 多年的经验告诉他，当前局面之下，老婆不管说什么，务必都不能反驳。 见丈夫默认了，杨秀敏也就大方的给他留了面子。 两个女人越聊越近乎，大有相见恨晚之势。 陈中信求助的目光，落在儿子身上。 陈卓撇了撇嘴，目光游离到了别处。 老陈你想坑儿子，我才不上当！ 这种情况下，谁敢触老娘的霉头，那才是傻呢。 陈中信咬了咬牙，左手做了个5的手势。 陈卓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50块钱就想打发我，做梦去吧。 老陈气得吹胡子瞪眼，狠了狠心做了个2的手势。 陈卓迟疑了一下。 老爹一瞪眼，意思很明显：臭小子你别太过分，再敢得寸进尺，大不了咱们一拍两散。 陈卓琢磨了一下，觉得200块钱也不少了。 老爹的小金库，估计贡献出了一半儿。 他也就不为己甚，做了个ok的成交手势。 对付母亲，陈卓有的是办法。 他笑着踏上一步： “妈，您跟安婶婶在这里聊天，是不是打扰了人家其他的病人，再说这个环境，也不利于婶婶的身体恢复。” 杨秀敏一拍额头： “对对对，你看我这脑子，都不如一个孩子想得周全，安家妹子，你等一下，我马上安排给你转到特护病房。” 安母急得伸手去拉她： “嫂子，不用麻烦了，这里很好。” 陈卓笑道： “安婶婶，我妈是内科的护士长，安排个病房并不困难，您就给她一个表现的机会吧！” 杨秀敏大喜，给了儿子一个算你会说话的眼神儿…… 第20章 损人不利己 陈中信的家庭信任危机，以一种皆大欢喜的结局收场。 老陈帮了老战友的妻儿，心里念头通达，跟媳妇儿之间的夫妻感情，也更深了一层。 杨秀敏女士则是额外收获了一个能说体己话的闺蜜。 安知夏也能有时间复习，准备迎接两个月之后进行的高考。 只有陈卓，屁的收获都没有，还损失了进入大学之后的生活费。 太后杨秀敏是这么告诉他的： “儿子，咱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要帮你安婶婶掏治病的钱。” 老妈说到这里，眼中歉疚的目光已经让陈卓有了不祥的预感。 “妈，有话您就直说，我能顶得住！” 杨秀敏笑呵呵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臭小子，通情达理这方面，你铁定是随我。” 陈卓翻了个白眼：现在是研究遗传学的问题吗！ 咱们在讨论经济好不好！ 杨秀敏一脸欣慰： “我跟你爸商量过，读大学之后，你原本每个月的生活费，我们准备给1200……” 陈卓心中大喜。 98年的工资水平，1200块钱生活费，自己省着点儿花，用不了几个月，完全可以省出来一笔启动资金。 他的笑容还没出现，就被老娘的下一句话，打回了原形。 “可是呢……为了给你安婶婶治病，你的生活费只能降低。 小卓啊，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想必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让你爹妈背上个忘恩负义的骂名对吧！” 陈卓还能说什么呢！ 老娘连道德绑架那一套，都用到了儿子身上。 他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妈，我理解你们的难处，最终的生活费是多少钱都没问题。” 杨秀敏一脸欣慰。 没有什么比儿子懂事，更让她觉得高兴的事。 “你安婶婶家的知夏丫头，今年也要高考，你爸说她的成绩还不错……” 陈卓脸色变了： “妈，您的意思是……？” 杨秀敏有点儿不好意思。 可着儿子这一只羊薅毛，这事儿说起来挺不地道。 “小卓，安家的状况你也看到了，安婶婶就算手术成功了，短时间内也没办法干活，更何况，她家里还有一个读小学的儿子……” 陈卓脑子嗡嗡的，小心翼翼问了一句： “所以呢？” 杨秀敏干笑一声： “所以吧，妈希望这500块钱生活费，你能分给知夏丫头300……” 陈卓炸毛了： “妈，到底谁才是你亲生的，200块钱一个月，除了每顿俩馒头之外，我还能干什么？” 杨秀敏讪讪一笑： “困难是暂时的，希望你能理解我和你爸的苦衷！” 陈卓一张脸比吃了苦瓜还难看。 他心里明白，老娘说是商量，其实就是通知自己。 自家的状况也确实有难处。 陈中信夫妻俩每个月的工资加一起不到2000，除了家里开销之外，偶尔还要给陈卓的爷爷奶奶点儿养老钱。 能攒下5000块，已经是老娘持家有道。 按照老陈的性格，让他在亲生儿子和战友遗孤之间选一个，陈卓用脚后跟都能想得到，老爹一定毫不犹豫的任由自己辍学。 算了，我一个重生者，想发财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何必在这种小事儿上，跟父母对着干。 没过几天，陈卓便知道自己错得很离谱。 赚钱这种事儿，压根就没他想象中那么简单。 奶奶个腿的。 以前看小说，那些重生者穿越之后，简直就是财神爷拼命往他嘴里塞金元宝。 不要都不行的那种。 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变得这么难。 这几天，陈卓绞尽脑汁，想了无数个发财的计划，最后却发现，以自己现在身处的环境，没一个能用得上。 钱呐，你这杀人不见血的刀。 我到底要用什么办法，才能让你自己投怀送抱！ 这个念头，一直在陈卓脑子里萦绕不去。 以至于这段时间，他上课的时候经常走神。 要不是有过目不忘的金手指撑着，陈卓一定会成为临近高考这段时间，被老师叫家长次数最多的学渣。 他的心不在焉，最高兴的莫过于吕蒙生副主任。 通过一些渠道得知了这件事，吕蒙生大喜过望。 看到没有，陈卓这个小畜生忧心忡忡，一定是知道自己成绩太差。 他越没着急，越说明是对高考没信心。 吕主任很是幸灾乐祸。 这就是跟我作对的下场。 老天爷都不放过他。 高兴之余，吕蒙生还有一丝担心。 蒋主任可是把这小兔崽子的名字，报给了中学生歌唱大赛组委会。 万一他真取得了名次，岂不是有了保送东辽音乐学院的机会？ 不行，我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吕蒙生就是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性子。 他觉得，若是让陈卓有大学可读，自己可能会被气死。 冥思苦想了数日，终于被他想到了一条路子。 吕副主任拿出自己破旧的通讯录，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联系上了一位七拐八绕之后的亲戚。 “冯教授您好，我是蒙生啊！” 电话那头的人，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蒙生是谁。 “抱歉，我的记性不怎么好，请问你是哪个蒙生？” 吕蒙生谄媚的一笑，涎皮赖脸的道： “冯教授，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您六舅家二小子岳母的娘家侄女儿表弟的儿子吕蒙生……” 那位冯教授被他这一连串复杂的人际关系给绕晕了： “我六舅……的表弟？” 想了半天，也没理顺这人到底跟自己是个啥关系。 只不过能找到自己家里的座机号码，应该不是外人。 “那个蒙生啊，你这次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儿？” 吕蒙生阴恻恻一笑，又东拉西扯了几句之后，终于进入了正题： “冯教授，听说您要担任这次东辽中学生歌唱大赛的评委会主任？” 冯教授咳嗽一声，慢悠悠的道： “确实有这么回事儿，只是老朽年纪大了，不想再争这些俗世虚名，便给他们推荐了我的学生梁方坤！” 吕蒙生先是一惊，紧接着又是一喜： “冯教授，您能不能把这位梁师兄的联系方式给我？” 电话那头沉吟了一下： “蒙生啊，既然不是外人，我得倚老卖老说你两句，为人处世要光明正大，不能总想着歪门邪道……” 吕蒙生被训得脸色发绿，趁着冯教授喘口气的功夫，小心翼翼的道： “那个，前些日子有人送了晚辈一株野山参，我想趁着这次歌唱大赛的机会给您老送过去……”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冯教授缓缓开口： “蒙生啊，有心了，梁方坤的联系方式你记一下……” 第21章 妈，给钱 陈卓没精打采的坐在座位上，苦思着来钱的门路。 死党喊他去放水，都没得到回应。 张墨嘴唇动了两次，最后还是没忍住： “老陈，听说一模的难度比正式考试要高一些，以你的成绩，运气好的话或许能弄个专科上！” 陈卓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大黑是觉得自己的不正常状态，是因为害怕高考成绩不好。 他也没解释。 毕竟，过目不忘这东西说出来挺难让人相信的。 为了避免自己被当成异类，抓去切片做科学研究，还是闷声发大财的好。 张墨劝了两句，见死党还是神情恹恹的模样，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 “放水去不去？” 陈卓懒洋洋的摇头： “不想去，你自己去吧！” 张墨也不再劝，转身朝教室外跑去。 课间十分钟，可不能浪费。 陈卓目光茫然的望着窗外，心里有一丝无奈。 原来重生者也不像小说里写的那样，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局限于时代，有些事情明明知道，却没办法去做。 身边传来脚步声，陈卓以为是去上厕所的张墨回来了，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 “大黑，你这速度堪称一秒真男人……” 耳边响起一个慢条斯理的声音： “陈卓同学，蒋主任让我通知你，后天去省城参加中学生歌唱大赛，提前准备一下。” 陈卓愕然一愣，回头却看到一张虚伪的笑脸。 “吕主任，怎么是你？” 看着眼前少年愁眉苦脸的样子，吕蒙生心里乐开了花。 从蒋云洲那里抢了这个通知的任务，眼前的这一幕，不正是自己希望看到的么。 他拼命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陈卓同学，这次歌唱大赛，对于你这种学生来说，是一次难得的机会，抓住了，也可以不用复读。” 妈的，老子是哪种学生？ 陈卓眼底闪过一丝怒气。 难怪吕蒙生会巴巴的亲自跑过来通知自己，原来是想看笑话。 “吕主任，您放心，我一定会付出二百分的努力，拿下这个保送名额。” 陈卓不软不硬的回怼了一句，吕蒙生心中又升起一丝怒气。 保送？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我可是花费了一根名贵的野山参，把你的路子给堵死了。 不过这种事，没办法当着这小王八蛋的面说出来罢了。 吕蒙生干笑一声： “有信心是好事，不过陈卓啊，真要是高考失利，也不要灰心嘛，我认识一个复习班的校长，可以介绍你过去打个八折哦！” 他那眉飞色舞的样子，似乎已经看到陈卓已经铁定落榜。 复习班？ 陈卓眼前陡然一亮，嘴里忍不住喃喃自语出声：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路子！” 吕蒙生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畅快，哈哈大笑起来。 这兔崽子彻底失去了信心，只要这次歌唱大赛的保送名额拿不到，自己就能坐着看热闹了。 “陈卓同学，我在学校里还有几分面子，真要是复读的话，我可以去尖子班，帮你弄一些他们的学习笔记，保证明年能够金榜题名！” 陈卓从座位上蹦了起来： “吕主任，真要是这样，那可真是太感谢您了！” 吕蒙生听得出来，对方这句感谢是发自内心的。 “哈哈哈哈，不用不用，我是老师，帮助自己的学生是应该的。 陈卓啊，咱们说好了，真要是没考好，记得过来找我！” 找你？ 到时候你这老王八蛋，不得揶揄死我才怪。 陈卓的笑容比他更灿烂。 “吕主任，那咱们一言为定。” 老家伙，现在尽管笑吧，等过几天我保证你再也笑不出来。 吕蒙生乘兴而来，满意而归。 打击了陈卓自信心的同时，又为日后嘲讽他，埋下了伏笔。 老吕觉得，今天的阳光都分外温暖。 陈卓的心情也特别好。 困扰自己多日的问题，终于得到了解决。 吕蒙生真是大好人，专门跑过来为自己提供破局之法。 这种不为己利，专为利人的无私奉献精神，陈卓觉得自己应该在赚到钱之后，专门买礼物去感谢他一下。 毕竟，这是人家帮忙提供的思路嘛！ 张墨从厕所放水回来，突然发现同桌的精气神，跟刚刚明显不一样了。 眉梢眼角都带着笑。 “老陈，你捡到钱了？” 陈卓笑得意味深长： “捡到了，还不少呢，大黑，作为兄弟，别说我不照顾你，哥们儿有个项目，你要不要入股？” “项目，就你？” 张墨反复打量着自己的死党，脸上表情明显是不信任。 “说来听听，如果真能赚钱的话，我入股也不是不行！” 陈卓笑着摇头： “佛曰，不可说啊不可说，说了就不灵了。 大黑同学，我现在只能告诉你，如果运气好，大学四年的经费估计能弄出来。” 张墨吓了一跳： “这么多，你不会是打算抢银行吧？” 陈卓送了他一个中指： “靠，哥们儿是那种作奸犯科的人吗！” 张墨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你是！” 陈卓悻悻的瞪了他一眼： “少扯没用的，你就说入不入股吧？” 张墨脸色变幻了半天，试探着问道： “真的能赚那么多，还不犯法！” 陈卓怒了： “滚，不信的话老子去找其他人合作。！” 张墨嘿嘿一笑： “别介卓哥，有这种好事儿，你能不带自己的兄弟吗，没说的，不管干啥，都算我一个。” 就知道你这家伙是属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陈卓拍了拍死党的肩膀： “大黑呀，我可以保证，你绝不会为今天的决定后悔。” 搞定了张墨，陈卓对自己的计划，信心更足了。 目前最重要的，是尽快搞到一笔启动资金。 不要太多，三五百块应该就够用。 大黑再拿差不多的钱，两个人1000块，完全可以把这件事做起来。 陈卓深知，自己所筹划的事，没有任何的技术难度。 只要有心，谁都可以做。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必须在其他人反应过来之前，吃下最肥的那块肉。 所以放学之后，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对满面春风的杨太后伸出了手： “妈，给钱！” 第22章 关你屁事 杨秀敏愣了一下，伸手拍在儿子手背上： “给什么钱！” 陈卓早就想好了说服老娘的理由： “我前些日子不是跟你们说过，学校的蒋主任帮忙报名了中学生歌唱大赛，如果能拿奖，就可以获得东辽音乐学院的保送名额！” 杨秀敏有些拿不准儿子说的是真是假，回头对着客厅沙发上偷偷抽烟的丈夫喊了一句： “中信，小卓说的这个，是真的吗？” 陈中信不动声色的把烟头掐灭： “没错，这事儿我前几天也听安家嫂子说起过，一中的副校长找过安知夏那丫头，动员她参赛，说了可以保送。” 杨秀敏不屑的撇了撇嘴： “人家丫头成绩好，才不会稀罕那劳什子的保送。” 陈中信摇头： “倒不是这个原因，安家嫂子说知夏的性格，如果真去了音乐学院，还不得被其他人给欺负死。” 陈卓暗暗点头。 安知夏的母亲张霞，倒是看得很通透。 以那丫头的容貌脾气，真要是进了娱乐圈，跟把一块香喷喷的肥肉，丢到饿狼群里有什么区别。 还不是被吃得渣子都不剩。 杨秀敏赞同安家的观点。 不过她对自己儿子考东辽音乐学院，倒是充满了兴趣。 说不定，小卓能给自己娶一个大明星儿媳妇回来！ 杨秀敏不怎么关心儿媳妇漂不漂亮，不过真要是大明星，那说出去可是倍有面子的一件事。 安家是女孩儿，怕吃亏。 自家的臭小子不同，吃亏就是占便宜。 想到这里，杨秀敏直接拍板同意： “去，一定要去参加。” 老娘一锤定音，这事儿就稳了。 陈中信一般不会在小事儿上反对妻子。 当然，他反对也没什么用。 杨秀敏起身去卧室，拿了3张蓝色的四人头。 陈卓小心翼翼的接过来： “妈，能不能多给点儿？” 杨秀敏一瞪眼： “怎么，300块还不够花，你是去比赛还是选美啊？ 要不要，不要给我拿回来！” 陈卓陪着笑脸，第一时间把钞票塞进口袋： “要要要，怎么不要！” 有了这300，加上自己攒的压岁钱，大概有个六七百。 明天大黑再入股个三五百块，完全可以开始计划。 第二天早上，张墨给了他一个惊喜。 将一把钞票拍在陈卓手里，霸气的道： “老陈，这是我所有的积蓄，637块5毛，够不够？” 陈卓眉开眼笑： “够，太够了。” 大黑拿过来的钱，加上自己的，差不多有1300多块。 完全可以很轻松的开始赚钱大计。 张墨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 “老陈，既然我是股东了，能不能给兄弟透个底，你说的稳赚不赔，到底怎么做？” 陈卓呵呵一笑： “想知道？” 张墨拼命点头。 他觉得，要是不搞清楚事情真相，恐怕连觉都睡不好。 陈卓压低声音： “想知道没问题，不过你得管住自己的嘴，别跟老太太棉裤腰似的，一高兴了啥话都往外秃噜！” 张墨怒了： “放屁，谁不知道我是十九班嘴巴最严实的人。” “行行行。”陈卓瞪了他一眼： “别吵吵，想知道就跟我一起出去一趟！” 张墨的好奇心，成功被他勾了起来： “干啥去？” 陈卓扭头就走： “靠，话咋这么密呢，再啰嗦哥们儿可要改变主意了！” 张墨急得抓耳挠腮，却拿这个损友无可奈何。 趁着早自习的工夫，陈卓二人大摇大摆出了教室。 张墨一溜小跑，在他身后跟着： “我说老陈，你这是要去……二班？” 陈卓一脸的莫测高深： “别问，别说，就看着！” 张墨尽管好奇的要命，可一想到自己死党的狗脸子脾气，也只能默不作声的在背后跟着。 陈卓的目标，确实是二班。 其实还有一班。 这两个班的学生，都是二中文理科的尖子生。 也是陈卓计划中的货源地。 之所以先去二班，完全是因为自己在那里有熟人。 苏洄上次拿自己当挡箭牌，这个人情无论如何得还吧。 对于占苏仙女的便宜，陈卓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同样是早自习，尖子生们的自律性，比十九班这种普通班要好的多。 教室里除了书本翻动的刷刷声，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 就算是背公式和英语单词的，都是无声的用口型默念。 陈卓站在门口，拼命地对着中间位置的苏洄摆手，想要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结果，最先看到他的是另一个人。 “同学，你是干什么的？” 作为二班的班长，陆伟南对于前些日子自己失察，被无关人员两次骚扰了女神的事，深深自责。 刚刚无意中，又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家伙，在教室门口鬼鬼祟祟的探头探脑，忍不住开口质问了起来。 既然被人发现了，陈卓索性大大方方的站了出来： “不好意思，我找她！” 果然是只癞蛤蟆，想过来吃天鹅肉的。 陆伟南的脸，立刻沉了下来： “同学，麻烦你立刻离开，不要干扰我们班的正常学习秩序。” 陈卓也恼了。 这个眼镜仔他见过，是二班的班长，叫什么伟男的。 听说也是一名学霸。 他今天的态度，让陈卓很是火大。 老子又没惹你，非得跳出来显示存在感干嘛！ 对于陆伟南的心理，陈卓多少能猜到一些。 这家伙多半也是苏洄的舔狗，自己不敢表白，却又看不得其他人跟女神亲近。 “关你屁事！” 对于这种没事找抽型的学霸，陈卓向来是不会给好脸色。 更何况，也是对方出言不逊在先。 陆伟南气得直哆嗦： “你……你这种不可理喻之人，苏洄同学不会见你！” 他觉得，跟这种学渣多说一句话，都脏了自己的嘴。 陈卓翻了个白眼，重复了一句： “关你屁事！” 要不是场合不对，他肯定还会加上一句：苏洄又不是你妈，见不见的需要你来替她做决定。 眼瞅着两人要起冲突，座位上的苏洄突然站起来： “别吵到其他同学，咱们去外边说。” 看着那张依旧不带丝毫烟火气的俏脸，陆伟南整个人都懵了。 他做梦也没想到，苏洄竟然主动提出跟对方出去说话。 第23章 得罪教导主任的下场 “不行，苏洄你不能跟他出去。” 几乎是下意识的，陆伟南跳出来阻止了准备离开座位的苏洄。 “对，不能出去！” 二班的其他男生，不管平时关系怎么样，这个时候倒是同仇敌忾，一起站了出来。 人多力量大。 陆伟南的胆气，也比刚才更壮了几分。 陈卓气乐了。 这群书呆子，未免把自己太当回事了吧。 我只想见一见苏洄，又不是挖了你们的祖坟，至于这么苦大仇深的样子吗！ 张墨扯了扯他的衣角： “老陈，要不……咱们还是待会儿找机会再来吧！” 对方是整整一个班的男生，自己这边只有两个人，力量对比悬殊太大。 不由得他不心生退意。 陈卓混不吝的笑了笑： “怎么，怕了？” 张墨不想被他看轻，硬着头皮道： “谁……谁怕了？ 我这叫战略性撤退！” 陈卓嘴角勾起： “别怕，这群人只会咋呼，没一个敢领头跳出来！” 二班的男生，说的好听点儿叫乌合之众。 而且，越是聪明人，越是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 跟着起哄架秧子没问题，若是牵涉到切身利益，那绝对没人肯出头。 陈卓上辈子在乡镇做小公务员时，这种事情见得多了。 果然，聒噪的二班男生，面对陈卓侵略性十足的目光，一个个选择了低下头去。 陆伟南又急又气，却也没有办法。 正在这时，教室外响起一个威严的声音： “你们两个……是哪班的，不在自己班级，跑到这里想做什么？” “吕副主任，他们是十九班的，来骚扰苏洄。” 陆伟南大喜过望，挑衅的看着陈卓： “教导处的吕副主任来了，有种你继续闹下去！” 陈卓叹了口气。 自己只是想安安静静赚点儿钱，怎么总是遇到这种自以为是的家伙。 老吕只在意他自己的面子，可不会在乎苏洄什么的。 “吕主任！” 正在巡查秩序的吕蒙生，也看清楚了站在二班门口的人。 “陈卓，你怎么在这儿？” 陈卓苦笑着摊手： “吕主任，这不是前几天承蒙您的教诲，我觉得很有道理。 以我的成绩，今年的高考是不用指望了，还不如提前准备一下明年复习的事儿……” 吕蒙生惊喜交加，没想到兔崽子这么快就认清了现实。 倒是比国足那群人更清醒。 “哈哈哈，陈卓你有这样的觉悟，很好嘛！” 老吕打了句官腔，脸上表情又变成了诧异： “提前准备复读，跟你来二班有什么关系？” “是这样的！”陈卓腼腆一笑，将刚想出来的借口，解释给吕蒙生听。 “我这不是打算复读了嘛，就想着问问尖子生同学们，谁的学习资料高考之后用不上的，我可以花钱买下来！” 吕蒙生小眼珠转了转，一下子想通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陈卓这小子，大概是觉得今年高考没指望了，想着提前布局复读的事儿。 他来二班，是打算买尖子生们的学习笔记。 兔崽子，脑子还不算太笨。 这种路子都能被他想到，也算是个人才。 不过，这种局面却是吕蒙生喜欢看到的。 别管明年如何，陈卓明显是放弃了今年的高考。 哈哈…… 总算是出了我心头的一口恶气。 吕蒙生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陈卓：狗.日的早这么想，我何必浪费一根野山参。 送出去的礼物，恐怕是要不回来了。 一想到自己的损失，吕副主任疼得心脏直抽抽，看向陈卓的目光，也越发多了几分恨意。 还想着明年考上大学，做你大爷的春秋大梦去吧。 有我在，想都不用想。 吕蒙生挤出一丝假惺惺的笑，对着瞠目结舌的陆伟南道： “这位同学，你这样就不对了，互帮互助是我们二中毕业生的优秀传统，陈卓同学既然有了困难，我们应该竭尽所能去帮助他，而不是恶语相向……” 陆伟南蔫头耷拉脑的挨训，心中不免埋怨起陈卓来。 你要学习笔记，早说啊。 害得我们还以为，你是对苏洄有什么想法！ “吕副主任，对不起，这件事是我错了，为了向陈卓同学表示歉意，我决定把自己高中三年的所有学习笔记，都捐赠给他……” 吕蒙生脸上的假笑僵了一下。 妈的，最讨厌别人叫我副主任。 陆伟南还不知道自己无意中触犯了某人的忌讳，依旧侃侃而谈： “……希望我的学习笔记，对陈卓同学有所帮助。” 吕蒙生嘴角隐蔽的抽了两下。 你特么的一个理科生，学习笔记对文科生能有屁用。 只要脑子正常的…… 刚想到这里，陈卓已经喜滋滋的道谢： “陆同学，你说的是真的？ 那可是太感谢了！” 吕蒙生目瞪口呆：陈卓真的是脑子进水了，不知道理科生的笔记没用？ 不过这样一乱来，他复读之后的成绩只会更差。 吕蒙生生怕对方反应过来，赶紧道： “陆同学的觉悟很高嘛，咱们二中就应该把这种良好的风气，继续传承下去。 陈卓同学，你还需要读书笔记吗，我可以在整个高三毕业班，为你多找几套。” 陈卓被这天上突然掉下来的馅饼，砸得脑袋晕晕乎乎的。 原本以为，能遇到陆伟南一个冤大头，已经是意外之喜。 谁能料到，吕蒙生削尖了脑袋，非得送上门来给自己坑。 欸，以前所有人都误会了吕主任。 人家哪是自私自利，眦眦必报？ 明明就是一个不图利己，做好事不留名的大好人。 陈卓腼腆的一笑： “吕主任，这么做会不会太麻烦您？” “不麻烦，绝对不麻烦，我是二中的主任，也是你们的师长，帮助自己的学生是应该的。” 看着吕蒙生眼底掩饰不住的奸笑，陈卓心里的愧疚感更深了。 “吕主任，要不这样吧，您帮忙找到的学习笔记，我可以花钱买。” 吕蒙生脸色沉了下来： “陈卓同学，你这么说就是瞧不起我这个老师，若是拿了钱，那我成什么人了。 你放心，一班的学习笔记，我想办法给你弄个十套八套的回来。” 吕蒙生下这么大力气，压根就是没安好心。 谁都知道，文理科的学习笔记有很大差别。 真要是把这两种知识，同时塞进陈卓脑子里，不得搅成一团浆糊才怪！ 哈哈哈，小畜生，这就是你得罪我的下场…… 第24章 去省城 事实证明，就算是尖子生，也不是每个人的思想，都跟陆伟南一样大公无私。 二班捐赠学习笔记的人，除了他之外，寥寥无几。 不过，对于陈卓所说，可以花钱买的提议，很多人都挺有兴趣。 这批学霸，几乎都对自己的高考，有十足的信心。 上了大学之后，高中的学习笔记就成了垃圾。 除了卖废纸之外，放家里都嫌占地方。 陈卓肯花30块钱一套，买下高中三年的学习资料，算是一个意外之喜。 这个时候的废纸价，可是连一半都卖不出来。 综上所述，二班50名学霸，倒是有近30人，表示愿意卖掉自己的旧书和学习笔记。 陈卓又是高兴，又是担心。 这么多套学习资料，如果卖给那些复读的同学，可是能值不少钱的。 担心的是，自己手中总共不到1300块钱的本金，在理科尖子班就花了三分之二，文科那边就没多少预算了。 幸好，吕蒙生副主任的承诺还是很给力的。 没到中午，他那边已经敲定了13套文科尖子生的旧书和学习笔记，无偿赠送给陈卓。 这一下子，算是减轻了不少压力。 陈卓感动得热泪盈眶，更是下定决心，赚到钱之后，一定要好好感谢一下大公无私的吕副主任。 到了放学前，他手里的钱基本花了个一干二净。 总计预定了36套理科尖子生，24套文科生的学习资料。 这些收了钱的同学，承诺高考之前将高中三年的旧书，都拿来给他。 还有一些听到消息晚了一步的同学，找到陈卓想卖旧书，他手里却已经没了一分钱。 这些人只能怏怏而去。 陈卓脸上的肌肉直抽。 这些放弃的，可都是钱呐。 没办法，自己能筹集到的资金就这么多。 实在没办法将这块肥肉全部吃下。 不过，好在他下手早，手里的学习资料，几乎囊括了本届二中第一梯队的全部学霸。 这些人的旧书，也是最值钱的。 人生嘛，有得必有失。 陈卓很乐观的开解着自己。 第二天，98年高考之前的第二次模拟考试，又如期而至。 为了自己的赚钱大业，陈卓不得不忍痛在考试中，演了一场逼真的戏。 不能给吕蒙生发现真相的机会。 四场考试，陈卓依旧跟上次一样，直接用橡皮做了个骰子。 很多明明会做的题，直接略过甚至故意选错。 这样一来，自己的成绩比起一模，可能还会略有下降。 陈卓不怎么在乎。 大不了被老娘揍一顿，跟将来的巨大收获相比，这都不算什么。 很可惜，宣布二模成绩的时候，自己看不到吕蒙生那副洋洋得意的嘴脸了。 因为考试结束，陈卓直接跟着蒋云洲主任，启程去了省城奉天，参加今年的中学生歌唱大赛。 经过了二模，陈卓心里对自己今年高考的成绩大概有了底。 这次来参赛，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老蒋对自己不错，怎么也得给他个面子。 至于东辽音乐学院的保送名额，他压根儿就没放在眼里。 就算得到了，陈卓也是不会去的。 他不稀罕保送，不在乎其他人也都能这么想。 这次去省城，不出意外又遇到了一中那位特别欣赏他的副校长凌成峰。 和那位号称自己已经被东辽音乐学院提前录取的艺术生沈鹏飞。 其实这也不奇怪。 都是营州派出来的参赛选手，住宿安排的都是相邻的房间，能遇到很正常。 更何况，那位凌副校长觊觎陈卓的心思，一直未曾打消。 “陈卓同学呀，这次比赛有几位重量级的评委，都是我的朋友，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前些日子说的提议？” 当凌副校长用大灰狼诱惑小红帽的声音，企图拐走陈卓的时候，二中蒋云洲主任彻底怒了。 “姓凌的，你要不要脸，陈卓是二中的人，这辈子都不可能转学的。” 凌成峰也怒了： “蒋云洲，我在跟陈卓同学说话，有你什么事儿！” 老蒋哼了一声： “凌成峰，上学那会儿你就喜欢用邪门歪道的手段，到现在都没改是吧。 我们陈卓就算想要那个保送名额，也会去堂堂正正的争取……” “哇呀呀呀……”凌副校长气得脸红脖子粗，伸手揪着蒋云洲的领子： “姓蒋的，我啥时候喜欢用邪门歪道了，你这是凭空污蔑我的清白……” 老蒋也不示弱，反手薅住对方的领子： “凌成峰，你这是被我戳破，恼羞成怒了吗。 来来来，咱们今天就分个高低黑白。” 旁边的人面面相觑，眼睁睁看着这俩加一起快100岁的老头儿，互相撕扯着出了门。 陈卓目瞪口呆。 他做梦也没想到，刚到省城的第一天，老蒋居然跟一中的凌副校长动起了手。 “都别看热闹了，赶紧把两位拉开，不能让他们动手。” 歌唱大赛组委会的人吓坏了，赶紧招呼一声追了出去。 陈卓也想去帮忙，那个一直没出声的沈鹏飞，却在这个时候冷笑一声： “某些人想要靠着旁门左道的手段达成目标，只怕是做梦！” 陈卓停下脚步，笑眯眯的扭过头： “沈同学这话说的非常有道理，若是没有真本事的，也只能靠着吹牛，才能实现愿望！” 沈鹏飞原本打算趁着这个机会，打击一下陈卓的自信心。 没想到却被他反怼了一句，气得脸色铁青。 陈卓的笑容却是越发灿烂： “当然，我这可不是含沙射影的讽刺沈同学，毕竟你早就获得了东辽音乐学院的特招名额，想必对这次的保送，是不屑一顾的……” 沈鹏飞脸色越发的黑如锅底，却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说自己已经获得了特招名额，其实是他想着在美女面前更有面子，顺嘴吹的牛。 如今被对方阴阳怪气的点出来，实在是没办法反驳。 陈卓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这个沈鹏飞，还真是记吃不记打。 当初在二班丢了那么大的脸，不说缩起来做人，偏偏想要跳出来显示一下存在，那也就不怪自己适当的反击一下了。 不过，这样一来，跟他之间的恩怨，恐怕更是无法化解。 第25章 秦天真 两位吵得脸红脖子粗的大佬，最终还是没能打起来。 歌唱大赛的组委会工作人员好说歹说，总算将斗鸡似的两个人给分开。 蒋云洲黑着脸冷哼一声，不屑的瞥了凌成峰一眼，转身回到房间，“砰”的用力关起了门。 凌副校长想要找他麻烦，却发现这次连门都进不去，最终只能气哼哼的回了隔壁。 陈卓哭笑不得。 这两位神仙打架，遭殃的却是自己这样的凡人。 老蒋在气头上，自己这个时候可不能去触他的霉头。 算了，还是一个人到周围转转吧！ 上辈子，陈卓大学是在另一座城市读的民办本科。 对于这座有着悠久历史的省会城市，并没有什么印象。 重生一世，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自己的大学四年很大概率会在这座城市度过。 提前熟悉一下，对陈卓来说也没什么坏处。 他没发现，自己离开住处之后，身后一直有个人在偷偷摸摸的跟着。 这次的歌唱大赛是东辽音乐学院主办，组委会安排的住处，也在大学城附近。 陈卓出了门，一路边走边看，提前感受一下大学校园的氛围。 当然，以他空空如也的钱包，想要打车也不现实。 走到一处路口，前面的男子掏口袋，没注意将一个黑色的钱包带了出来。 男子似乎没察觉到，头也不回的走了。 “欸，大哥，你钱包掉了！” 落后一步的陈卓紧赶慢赶，还是没能叫住丢钱包的人。 那男子似乎是有什么急事，三两步不见了踪影。 陈卓没办法，只能弯腰捡起钱包。 他打算看一下，里边有没有什么证件之类，能够确定失主身份的。 钱包里厚厚一叠四人头，目测不少于1000块。 陈卓心里都替那个粗心大意的家伙着急：98年，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幸好遇到了我。 要是被别人捡到，谁能还给你。 心里想着，陈卓抬起头，想找人打听一下派出所怎么走。 说来也巧，迎面正好走过来一个身材高挑的知性美女。 女子五官柔和，一脸书卷气，容貌虽然不算绝美，却给人一种非常舒服的感觉。 “姐姐你好，请问一下大学城的派出所怎么走？” 女子吓了一跳，等到看清问路的是一名穿高中校服的少年，脸上忍不住掠过一丝笑容。 “你是迷路了吗，想去哪里姐姐可以送你！” 知性美女嗓音清脆悦耳，说不出的好听。 陈卓摇头： “不是的姐姐，我捡了个钱包，想要……” 没等他说完，身后一阵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刚刚丢钱包的男子，带着一群人跑了回来。 “我刚刚在这里掏口袋，钱包还在……” 话音未落，看到陈卓手里的黑色钱包，男子喜出望外： “这儿，那个钱包就是我的！” 陈卓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察觉到了不对劲。 那人丢钱包，到自己捡起来，前后也不到两分钟。 他竟然又带了一群人去而复返，这件事怎么看，怎么透着诡异。 男子一张长长的脸上满是寒意，快步走到陈卓面前，冷冷的道： “原来钱包是被你拿走了，赶紧还给我！” 陈卓后退一步，躲过他想抢夺钱包的手： “你说钱包是你的，有什么证据？” 男子愣了一下，眼睛微微眯起： “这还要什么证据，那就是我的钱包！” 他带过来的那些人，纷纷七嘴八舌的开始帮腔： “小伙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这位是音乐学院的梁副教授，难道他还会冤枉你不成！” “就是，拿了别人的钱包，失主找上门都不给，莫非是想据为己有不成？” “哎呀，现在的年轻人，真是道德沦丧。” “报警，赶紧报警，让警察来评论一下谁对谁错。” 陈卓嘴角勾起一个冷笑：这要不是早有预谋，我把马路牙子吃了。 让他奇怪的是，自己压根就没见过这位马脸梁副教授。 他一上来就用言语暗示其他人，是自己偷了钱包，不知道是想干什么！ 碰瓷，还是别有目的？ 知性美女迟疑了一下，第一时间站了出来，替陈卓分辩道： “大家别误会，这位小弟弟手里的钱包，是他捡到的，刚刚还在问我打听派出所……” 陈卓很意外。 这美女心性倒是很好。 自己跟对方素昧平生，人家能在关键时刻站出来，已经是非常难得。 知性美女的作证，让事情变了个方向。 那群冷嘲热讽的人，纷纷住了口。 马脸男子眼底闪过一丝戾气。 没想到完美无缺的计划，遇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变数。 “秦天真老师，他是你的熟人吗，要不然怎么会主动帮忙作证？” 知性美女也怒了。 对方话里话外，都在暗示自己跟捡钱包的少年是一伙的。 用心不可谓不恶毒。 “梁方坤副教授，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只是把自己看到的说出来，压根就不认识这位小弟弟。” 马脸男子梁方坤悻悻的道： “你说不认识就不认识啊！” 眼看着双方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吵起来，他带过来的那些人赶紧上前劝解： “梁副教授，秦老师，大家都是同事，没必要因为一点儿小事，让外人看了笑话。” 梁方坤有些不甘心。 眼看着就能把一口大黑锅，扣到那小崽子身上，却被半路跳出来的秦天真给破坏了。 对方的父亲，是东辽音乐学院的前任院长。 在圈子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要不然，以秦天真的年纪和资历，也没办法和自己平起平坐，成为中学生歌唱大赛的评委老师。 有她搅局，今天的目的肯定无法达成，梁方坤冷哼一声，对着陈卓伸出了手。 “算你走运，有秦老师帮你作证，钱包还我！” 他想着先拿回自己的钱包，以后再找机会收拾这个叫陈卓的小子。 我是中学生歌唱大赛的评委，他再有本事也逃不出自己的五指山。 梁方坤做梦也没想到，那个没被自己放在眼里的少年，突然缩回了手，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这位大叔，你说钱包是你的，有什么证据？” 梁方坤蒙了：本来就是我故意丢的钱包，还需要什么证据？ 第26章 姐姐你好，我叫虾仁 陈卓笑得越发灿烂： “不好意思大叔，为了对失主负责，你如果没办法证明钱包是你的，我只能交给派出所。” 梁方坤心里一沉，隐约感到事情正在走向不受自己控制的方向。 秦天真踏上一步，跟陈卓并肩站立： “对啊梁副教授，你说丢了钱包，谁能证明？” 梁方坤越发着急。 他总不能说，自己纯粹是为了陷害陈卓，哪能找的出证人！ “我……我钱包有很多钱！” 陈卓笑眯眯的将钱包掂了几下： “具体有多少？” 梁方坤卡壳了。 里面的钱，是不久之前有人送给他，帮忙在中学生歌唱大赛上照顾一下的礼物。 说实话，他还没找机会数一遍。 送礼的人，也不可能主动对他说数目。 梁方坤还真不知道，钱包里具体有多少钱。 眼瞅着自己找来帮忙的那些人，目光都或多或少有了几分异样。 梁方坤情急之下，蒙了一个数字： “我……我的钱包，我当然知道里面有多少钱。 1800块！” 陈卓察言观色，猜到他很可能不记得具体有多少钱，当下也不点破，反而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拉开钱包，将里面的钞票都拿了出来。 梁方坤额头冷汗涔涔而下。 他已经猜到这少年要做什么，却找不到理由阻止。 陈卓就这么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钱包里的钞票数了一遍。 “1600……1700……2200！” 他笑吟吟的抬起头，将那叠四人头对着梁方坤展示了一下： “大叔，你蒙的数目对不上，所以钱包不是你的。” 梁方坤有些急了： “我……刚刚记错了，我的钱包里确实是有2200块钱。” 陈卓拉长音调“哦”了一声，抬头问秦天真： “美女姐姐，那你知不知道这个钱包里有多少钱？” 秦天真想也没想，直接道： “2200！” 陈卓摊了摊手： “大叔，你看到了吧，美女姐姐也能准确说出钱包里的数目，难不成这钱包是她丢的！” 梁方坤彻底无言以对： “反正……钱包就是我丢的！” 拿不出具体证据，又说不准到底有多少钱，就连被他找过来帮忙的那些人，目光中都多了一丝怀疑。 陈卓呵呵一笑： “大叔，若是咱俩易地而处，你能相信这个理由吗？” 梁方坤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都没办法说服自己。 他到现在终于发现，原本打算陷害的高中生，比想象中要难对付的多。 也怪自己疏忽大意了。 听说对方只是个高三学生，便临时想了个栽赃陷害的主意。 按照原本的计划，只要自己带人把这小子当场按住，最起码一顶道德有瑕疵的帽子，他是逃不了的。 梁方坤无论如何没想到，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到现在这种局面的。 陈卓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继续追问道： “大叔，没猜错的话，您应该是音乐学院的副教授吧，请问工资都有这么高，随便一个零花钱，都有2000多块？” 梁方坤脸色终于彻底变了。 对方的问题，准确击中了他的软肋。 以他每个月1000不到的工资来说，这么多钱要说是零花，鬼都不信。 梁方坤终于发现，从一开始，他就钻进了一个怎么都爬不出去的深坑。 关键的是，这个坑还是自己亲手挖出来的。 现在不管他怎么解释，都没办法自圆其说。 前思后想之下，梁方坤终于狠了狠心，做了个让他心里滴血的决定。 “我……我看错了，这个钱包……不是我的！” 不承认不行。 他心里清楚，自己的任何借口，恐怕都经不起推敲。 与其最后没办法收场，还不如断臂求生。 虽说损失一笔巨款，却保住了自己的饭碗。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他目光绝望的最后看了一眼钱包。 那里面可是有差不多自己两个多月的工资。 陈卓脸上露出胜利的微笑，转身将钱包郑重的交到秦天真手里。 “姐姐，你是好人，我捡到的这个无主钱包，麻烦你帮忙交到警察叔叔手里。 若是半个月公示期内没人认领的话，拜托他们捐给希望工程！” 梁方坤差点儿一口老血喷出来。 这小王八蛋，他怎么敢当着我的面把钱给捐了！ 关键的是，失主还不敢反对。 这一刻，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梁副教授，连那个管闲事的秦天真都恨上了。 要不是她跑出来捣乱，自己的计划说不定已经成功。 很好。 陈卓，秦天真，你们等着，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他在这边发狠，另外一个被发了张好人卡的当事人秦天真却在发呆。 聪慧的她，能隐约猜出来，这个钱包的事情有猫腻。 “喂，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 正在快步离开的陈卓，头也没回： “姐姐，你可以叫我虾仁！” “虾仁，什么古怪的名字？”秦天真捏着钱包嘀咕了一句，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小子，明显是不想让别人找到他，才故意编了一个如此古怪的名字来骗自己。 真是个有趣的小家伙！ 秦天真心里有个预感：跟对方的交集不会断绝。 等她回过神来，那个自称虾仁的少年，已经不见了影子。 看了一眼垂头丧气的梁方坤，秦天真微微一笑，朝左边的路口拐了过去。 那边不远，就是大学城的派出所。 梁方坤咬牙切齿，目送两个人离开，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被他找过来的那群人，都识趣的自动散去。 梁副教授的表情不对劲，自己可别成了那只被迁怒的替罪羊。 梁方坤的老师，是东辽音乐圈里赫赫有名的冯琛。 老冯的身份地位，也只有秦老可以和他对抗一下。 自己这些人小胳膊小腿的，可禁不起梁副教授师徒俩冲冠一怒。 等到人群散了个干净，不远处的绿化带后，冒出一个脑袋，小声道。 “梁副教授，您的计划好像失败了！” 梁方坤霍然转身，一双喷火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人： “放屁，这才只是开始，有我在，那个叫陈卓的小子，别想拿到音乐学院的保送名额！” 第27章 天后叶莺 陈卓以为，自己今天遇到的事，只是一个偶然事件。 事实证明，他想错了！ 第二天一大早，蒋云洲黑着脸送走了前来发通知的组委会人员。 “黑幕，绝对有黑幕，我要去省里告他们……” 陈卓倒是无所谓： “蒋老师，第一名登台和最后登台，其实没什么区别，早点比完了，咱们还能早点回家。” 能把好脾气的蒋主任气成这样，歌唱大赛组委会的奇葩操作功不可没。 原本营州二中的登台顺序，是排在第十七位的。 这个位置不高不低，排在三十几个选手中间。 可谁知道，马上要比赛了，组委会那边派人过来通知，说是紧急调整了几个学校的参赛顺序。 营州二中，被排到了第一个出场。 谁都知道，这种比赛首位出场吃亏很大。 所有评委没有可对比的参照对象，一般不会给很高的分数。 这么一来，想要获奖会很难。 蒋云洲心里清楚，这铁定是有人在针对自己，针对二中做的调整。 “陈卓，这次是学校连累你了！” 老蒋觉得，陈卓一个学生，肯定不会有人故意针对他。 那只可能是冲着二中，或者自己来的。 对于这种调整，陈卓倒是满不在乎。 不管第几个登台，反正他又不想要那个保送名额。 幕后那人做得很绝，下通知的时候，只给他们留了很短时间。 等蒋云洲带着陈卓到了比赛举办地——音乐学院大礼堂，那边的开幕式已经在进行中。 一名后娘脸的中年女子迎过来，冷冷问了一句： “是营州二中的吗？” 得到了肯定答案，中年女子脸色拉的活像被老蒋始乱终弃了一样。 “怎么回事，还有没有点儿时间观念，再有几分钟就该你们登台了，还在不紧不慢的磨蹭，简直是乱弹琴……” 蒋云洲气得刚要跟她掰扯一下，中年女子已经一挥手： “赶紧去准备吧，不要影响后面的选手！” 老蒋忍着气答应了一声，带着陈卓进了后台。 音乐学院大礼堂的主席台上，第16届中学生歌唱大赛评委会的组长梁方坤，正在接受省城的各大媒体采访。 这也是组委会特意安排的环节。 “梁教授，我是奉天生活报的记者，请问一下作为本次大赛评委会组长，您对参赛选手有什么评价？” 这种采访，其实就是走形式。 不但提问者的问题是事先准备好的，就连答案都早已经发到了媒体记者手上。 梁方坤一张长长的马脸上，满是严肃。 “中学生歌唱比赛，是为了给音乐学院选拔一些优秀的好苗子。 当然，这些高中生选手缺乏专业知识培训，指望他们发挥出高水平，恐怕还有难度。” 梁组长的回答中规中矩，没什么出彩的地方。 那名提问的记者，例行公事的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梁教授，听说本次的选手中，有几个在学校表现不错的，带队的老师昨天还在住处大吵了一架，是不是有这回事儿？” 后台的老蒋脸色尴尬。 这些记者的消息真够灵通的，自己昨天跟凌成峰吵架的事，居然被他们打听到了。 接受采访的梁方坤，犹豫了一下，大声道： “吵架的事确实有，不过并不是像你们听说的那样，是因为争夺一个天才……” 呃！ 原本安静的记者人群中，响起了一阵嗡嗡声。 特别是提问的奉天生活报记者，眼睛睁得老大。 梁组长这回答，似乎跟标准答案不一样啊。 深藏骨子里的敏锐嗅觉，让他瞬间想到，今天的采访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梁教授，您能具体说一下吗？” 梁方坤昂首挺胸，一张马脸上全是傲然。 “某些小地方的人，能看到的只有头顶那巴掌大的天空。 自以为是的天才，实际上连普通都算不上。” 参加开幕式的媒体记者，瞬间都兴奋了起来。 梁方坤能用坐井观天来形容一个人，说明他的不满情绪，已经达到了顶峰。 也不知道是哪位选手，得罪了这样一位大神。 记者们暗自同情那人的同时，心里也忍不住窃喜。 一篇好的新闻报道，必须能吸引读者眼球。 梁方坤的答案，无疑就能引发更大的话题。 《评委会组长公开炮轰选手，到底是滥竽充数，还是公然打压》！ 几乎是一瞬间，现场所有的媒体记者，都想到了差不多相同的新闻标题。 这次歌唱大赛，真是没白来。 后台的陈卓，脸色也变了。 他早就听出，接受采访那人，正是昨天丢钱包的马脸中年。 这人竟然不顾歌唱比赛的大局，在开幕式接受采访的时候，公开嘲讽参赛选手。 好重的报复心，好狭窄的心胸。 主席台上，梁方坤还在侃侃而谈： “……比赛开始之前，对某些高中疯传的天才少年歌手，我也有所耳闻…… 用一句不客气的话说，这种人纯粹是想哗众取宠。 那首所谓的天才歌曲，水平更是不堪一提。 按照这种标准，我们中学生的整体文化水平，会倒退二十年…… 在这里，我可以用音乐学院副教授的身份，负责任的说一句，以上的评价是客观事实，并不针对任何特定的人。” 他嘴里说不针对特定的人，其实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也不过。 一名女性评委很懂时机的站起来，附和道： “我同意梁教授的观点，中学生唱歌的中心思想，应该是开朗阳光，积极向上，什么情啊爱啊的，不应该出现在他们这个年纪。” 梁方坤越发得意，给了那女子一个赞赏的眼神。 “叶莺评委的话虽然有些过分，却也不是没有道理。 中学生就应该有中学生的样子，整天唱什么东海情歌北海情歌，也不符合他们的身份！” 名叫叶莺的女子，隐蔽的抛了一个媚眼过来。 梁方坤整个人骨头都酥了一半儿。 自己的计划很完美。 某个小王八蛋，就算是有通天之力，也没办法翻过身。 正在得意之际，冷不丁评委席上响起一个清脆圆润，如同珠落玉盘的声音： “梁教授的话，我本人不敢苟同……” 第28章 愣头青 “刷”的一声，记者们的长枪短炮，都转向了发出声音的方向。 “秦天真老师，父亲是音乐学院前任院长秦安，传说跟梁教授的老师冯琛大师极为不对付。” 台下的窃窃私语，点出了反对者的身份。 梁方坤脸色铁青，却又不得不尽力维持着自己的风度。 “秦老师有不同意见，这很好嘛，等比赛结束，咱们可以就这个问题，深入探讨一下。” 秦天真俏脸上一片严肃，似乎完全没听出对方的弦外之音。 “梁副教授的说法因循守旧，缺乏进取精神， 若是之后的学生们，都遵循这种老派思想，我们的音乐还有什么进步空间……” 台下的媒体记者们，兴奋的打开了自己携带的录音设备。 梁方坤和秦天真的碰撞，可以被视为新旧思想之间的较量。 这也是如今各大媒体最喜欢的题材。 很可惜，大赛组委会可不会看着这种事发生。 一名很有威严的中年人站起来，拿过秦天真手里的麦克风，笑吟吟的道： “各位媒体的朋友，今天的提问环节就到这里吧，大家更喜欢看同学们在台上表演，而不是咱们这些老家伙长篇大论……” 中年人的水平很高，不动声色之下，一场关于内讧的危机，在他幽默风趣的发言之下，被化解于无形。 名叫叶莺的女子还有些不服气，被梁方坤一个眼神示意，隐忍了下去。 中年男子拿着麦克风，顺势开始介绍今天的评委席成员。 “这次的中学生歌唱大赛，组委会请到了咱们东辽音乐的泰山北斗冯琛冯老的得意弟子梁方坤副教授，担任评委会组长。 副组长秦天真老师家学渊源，是秦安院长的千金。 除了他们两位之外，本届大赛还请到了从咱们东辽走出去的天后级歌手叶莺。 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叶天后。” 正在候场的陈卓心里一动。 叶莺，原来跟梁方坤狼狈为奸的人是她。 这就不奇怪了。 陈卓上辈子不追星。 奈何这位叶天后的名气实在太大，经常性的在新闻网站和短视频网站，听到关于她的消息。 当然，这些消息不都是正面的。 托前世无孔不入的网友们的福，陈卓对这位叶天后，有一定的了解。 叶莺这人，实力算是有点儿，却还没到登峰造极那种。 她之所以能登上天后的宝座，全是这女人善于钻营。 前世网上铺天盖地的消息中，就有一些关于她和梁方坤老师冯琛的新闻。 有人说，叶莺之所以能取得那么高的成就，完全跟她拜了冯琛做干爹有关。 这种没证据的消息，陈卓原本是不信的。 不过看她今天急于跳出来替梁方坤说话，倒是颇有几分给那条新闻敲砖钉脚的意思。 我要不要把消息，提前透露给媒体？ 这种新闻，想必是他们最喜闻乐见的。 陈卓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正在这时，一旁的蒋云洲拉了他一把： “陈卓，主持人在宣布第一名选手登场！” 陈卓一惊而醒，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麦克风，按照指引，从候场门登上前台。 本次大赛的两位主持人，都是从奉天电视台借调过来的。 男帅女靓！ 陈卓后世在电视上，经常见到这两位的身影。 女主持人笑靥如花： “接下来登场的陈卓同学，来自营州市第二高中，希望他用优异的表现，给本次大赛开个好头儿……” 男主持人无缝衔接的跟上一句： “下面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有请陈卓同学～” 随着两个人的手势，台下观众将目光转到了另一侧。 一名身穿蓝白相间校服的十八九岁少年，带着微笑走到舞台中间。 微微鞠了个躬： “各位老师大家好，我叫陈卓，是营州二中高三的一名学生！” 他长得精神，又有礼貌，加上落落大方的态度，很容易赢得了现场大多数人的好感。 比刚刚更热烈的掌声，随之响起。 只有评委席上，特邀嘉宾天后叶莺，毫不掩饰的冷哼了一声。 陈卓没理她。 自己压根儿没打算往娱乐圈发展，就算你有个音乐圈教父的干爹，又能奈我何。 评委席上，另外一束目光倒是令他颇为头疼。 昨天替自己解围那位漂亮姐姐，正似笑非笑盯着他看。 陈卓干笑一声，对着秦天真主动挥手打了个招呼： “嗨，秦姐姐，咱们又见面了！” 秦天真又好气又好笑。 这小家伙倒是个混不吝的性子，开了那么大的玩笑，今天见到自己居然不打怵。 不过，她倒是越发欣赏对方。 女主持人笑道： “陈卓同学，听说你的参赛曲目是自己写的？真是个难得的小天才！” 她的夸奖，令某些人心里更不舒服了。 评委席上的叶莺哼了一声，眼睛往上一翻，不屑的道： “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连五线谱都不一定认全，居然大言不惭的说自己会写歌！” 陈卓心头一阵鬼火乱冒。 他跟这女人素不相识，对方却从一开始就处处针对自己。 真以为我是正经重生者，就没脾气！ 女主持人也察觉到现场气氛，随着叶莺的冷嘲热讽变得有些诡异，赶紧开口救场： “陈卓同学，这次比赛还是要用你自弹自唱的西海情歌吗？” 陈卓笑吟吟的看了一眼评委席，摇头道： “不，这次我用一首改编自聊斋志异的歌曲《罗刹国》，来献给评委老师！”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说到献给评委老师几个字的时候，梁方坤只觉得有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 另一边的叶莺，厚厚粉底掩盖下的脸色也变了。 刚刚台上那小子不经意间的一瞥，让她有种被猛兽盯上的毛骨悚然。 下意识的，她直觉会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只是众目睽睽之下，既阻止阻止不了陈卓，也不能吓得落荒而逃。 这一刻，叶天后心里有了一丢丢后悔。 自己无端惹这个愣头青干嘛。 要收拾他的是梁方坤，跟自己又没什么关系。 台上的男主持人笑道： “又是自己创作的歌曲？ 那好，接下来有请陈卓同学，带给我们这首由聊斋故事改编而来歌曲——《罗刹国》！” 第29章 骂评委的选手 大概是前世郁郁二十多年不得志，一直在无关紧要的岗位上蹉跎岁月，导致重生之后的陈卓，性格发生了很大变化。 最明显的，就是他不再忍耐。 狗屁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若是不能快意恩仇，我重生回来干什么！ 面对梁方坤伙同叶莺的联手打压，他选择了正面硬刚。 至于后果，他不觉得会有多严重。 少年若不热血，那还叫少年吗？ 反正我又不打算跟你们混同一个圈子。 如果这两个人背后的能量，大到影响自己的高考成绩，那陈卓甘心认栽。 只不过，他们有那个本事吗！ 抱着临时从组委会借来的吉他，陈卓站在舞台中央，唱出了后世刀哥那首风靡了半个世界的《罗刹国》。 “那马户不知道他自己，是一头驴，那又鸟不知道她，是一只鸡～” 陈卓还处于变声末期的稚嫩嗓音，唱出这两句直击灵魂的歌词时，整个音乐学院大礼堂鸦雀无声。 绝大部分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评委席上。 那里，一张长长的马脸漆黑如墨，旁边擦着厚厚粉底的女人，脸色紫如鸡冠。 太他妈形象了。 原来有才华的人骂大街，可以变达得如此清新脱俗。 没人怀疑陈卓唱的歌，是他偷来的。 就连那位原唱刀哥，大概也根本没有写这首歌的想法。 所有人都觉得，这个身穿蓝白校服的少年，一定是借用歌词，把刚刚受到的委屈唱了出来。 这才华，比起三国时那位七步成诗的曹子建，恐怕还要更厉害的多。 说实话，对于梁方坤这种知名人物，不顾脸面打压一个学生的行为，大多数人是看不起的。 只不过事不关己，没人会出头而已。 现在，人家选择了正面反击，所有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看梁副教授的笑话。 哦，还有那位天后叶莺。 梁方坤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他已经猜到，这次歌唱大赛之后，自己原本就不咋滴的名声，更是会声名狼藉。 亲自出面打压一个少年，却被人家借用一首歌曲，骂了个狗血喷头。 这份屈辱，会跟随他一辈子。 梁方坤身体颤抖，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 要不是还有一丝理智，他恐怕会在第一时间冲过去，将舞台中央那个自弹自唱的小子生吞活剥。 面对他吃人的目光，陈卓丝毫不在意。 真以为你有个大师门徒的身份，就能随便欺负人了。 还想报复我？ 有这工夫，你们还是琢磨琢磨，怎么面对接下来的社死吧。 灵魂来自后世的陈卓，可是比谁都清楚刀哥这首单曲的威力。 那位公开批判他的歌坛踩烟头前辈，演唱会门票降到5块都无人问津。 到场人数，更是创造了国内娱乐圈的一项记录：算上保安，不到50个人。 两位，慢慢享受吧！ 陈卓唱完最后一个音节，抱起吉他对着台下鞠了个躬，潇洒的转身就走。 他甚至都没等评委那边给出分数。 太man了！ 观众席上，许多音乐学院的女生，眼中闪过一连串的小星星。 两位主持人也懵了。 他们还从没见过，性子这么钢的少年。 男主持人勉强一笑： “这个……陈卓同学自编自唱的歌曲，倒是挺好听的……” 话音未落，同伴悄悄扯了扯他的衣服，示意评委席上那两双想吃人的目光。 男主持人立马闭上了嘴。 女主持人巧笑倩兮： “那么，让我们拭目以待，看看陈卓同学的分数吧！” 嘴里这么说，这位奉天电视台的当家花旦，心里也明白，这个少年绝不可能取得好成绩。 怪可惜了的，他唱的那首歌曲，还真挺好听。 女主持人的预感并没有错。 台上9位评委，8个人给出了4分以下的低分。 梁方坤和天后叶莺，更是直接给出了0分。 人家都指着自己的鼻子开骂了，再不做出点儿反应，以后岂不是更没脸在圈子里混！ 出乎意料的是，最后一名评委，却给出了唯一一个满分。 饶是两位主持人经验丰富，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解说这诡异的局面。 “那个……看来我们的秦老师，倒是挺欣赏陈卓同学的……” 满脸书卷气的秦天真，示意工作人员递给自己一个麦克风。 她慢慢从座位上站起来，声音低沉： “我印象中的中学生歌唱比赛，应该是纯粹的，不掺加任何杂质，选拔在音乐领域有着杰出表现的后备人才…… 没想到……” 她那双星辰般灿烂的美眸流转，看向一旁的梁方坤。 “……令我没想到的是，有人不顾身份，无耻打压一个中学生，这样的人我不耻与其为伍，这样的比赛不参加也罢！” 说到这里，秦天真随手将话筒往评委席上一摔，潇洒的转身离去。 整个音乐学院大礼堂，死一般寂静。 谁也没想到，这个知性美的女子，竟然也选择了同样刚烈的方式，退出了本次比赛。 台下的记者们都要疯了。 本次歌唱比赛或许不是有史以来最成功的，却是争议话题最多的。 先是评委会组长梁方坤联手天后叶莺，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中学生选手进行打压。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被打压的少年并没有选择退缩，反而选择了正面硬刚。 一首《罗刹国》，让那两位名声尽毁。 如果说这些还在情理之中，那么最后评委会副组长秦天真摔话筒离开的画面，很可能成为无法超越的经典名场面。 只是这样一来，梁方坤和叶莺恐怕再无翻身的机会。 这两个人将被钉死在耻辱柱上，遗臭万年。 后面发生的事，陈卓并不知道。 他回到后台，很潇洒的对着瞠目结舌的蒋云洲耸了耸肩膀： “蒋老师，我觉得咱们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了！” 直到此刻，蒋主任张开的嘴巴，才终于合上。 “哎呀呀，陈卓同学，你错过了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老蒋是真心为这个有才华的少年感到惋惜。 陈卓微微一笑： “蒋老师，我倒是觉得，自己不太适合去娱乐圈发展。” 还发展个屁啊，你这首歌已经自绝于娱乐圈了。 不出意外，这辈子都别想再登上舞台。 第30章 填志愿 蒋云洲最后只能带着陈卓，无奈的提前踏上了返程的客车。 再留下来，也没有任何意义。 评委给的分数，连复赛都进不了。 离开的时候，组委会没人理他们。 只有一中的凌成峰副校长，看着昂首而出的陈卓，几次欲言又止。 挺好的孩子，脾气咋这么大呢。 认识的人中，恐怕最高兴的就数沈鹏飞了。 吕蒙生主任帮忙搭上的关系，真是太管用了。 没了陈卓，自己拿到保送名额的机会，大了许多。 车到宁州，陈卓先跟着蒋云洲，回了二中。 他还得拿二模考试的成绩单。 刚一踏进教室，陈卓便察觉到了同学们目光的异样。 死党张墨更是第一时间冲过来，勾肩搭背的道： “老陈，没想到你这么头铁，不愧是我张墨的兄弟。 那啥，你在比赛中唱的那首歌叫啥，歌词简直酷毕了！” 陈卓翻了个白眼： “我说大黑，你不会是也想看我笑话的吧！” 张墨大怒： “放屁，我是那种人吗！” 陈卓嘿嘿一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别生气，哥们儿开个玩笑而已！” 张墨啧啧两声，也不知道是不是代表原谅了他。 “我说老陈，你这么干虽然解气，可是却错过了一次很好的机会。” 陈卓撇了撇嘴： “屁的机会，大黑，哥们儿是不是跟你说过，我的目标是星辰大海，区区音乐学院怎么能阻挡我前进的脚步。 对了，我不在的这几天，学校里有没有发生啥大事儿？” 张墨眨巴眨巴眼睛，小心的问道： “你考了273分算不算？” 卧槽！ 陈卓不惊反喜。 “我真考了这么点儿分数？” 张墨满脸担忧之色： “老陈，你要是受不了刺激，千万要说出来，别自己憋着，实在不行，我姥家那个村里，有个很厉害的出马仙，我可以介绍给你……” 他以为自己的死党，是接受不了成绩下滑如此严重的结果。 距离高考，只有不到一个半月。 两次模拟考试的成绩，基本已经确定了每个人的命运。 张墨却不知道，陈卓是打从心眼里高兴。 273分，估计从现在到高考的这段时间里，吕蒙生主任不会再来找麻烦了。 重活一世，陈卓可不想把宝贵的时间，都浪费在跟老吕斗智斗勇上。 有那个闲工夫，找苏仙儿帮忙多收几套学习资料不香嘛。 他现在的目标有三个：搞钱，搞钱，搞很多钱。 至于高考成绩，则是并不担心。 有过目不忘的金手指在，就算成绩达不到top9名校水平，一个普通本科还是没问题的。 “滚！”送了死党一个中指，陈卓突然想起一起重要的事。 “大黑，老班有没有说哪天填志愿？” 张墨捶了他肩膀一下，嘴里骂骂咧咧的道： “靠，你跟我装失忆是吧，老班早就通知过，5月23号填报志愿！” 他其实错怪了自己的同桌。 重生之后，陈卓只记得现在的高考时间，是7月的7、8、9号。 这个规定，要在2003年之后才会改变。 至于填报志愿的日子，也只记得是高考之前，具体哪天却不记得了。 98年高考的志愿，还是估分填报。 “5月23号？”陈卓在心里默默算了一下： “我靠，那不就是后天！” 看着他这副惊讶的表情，张墨忍不住道： “老陈，你别说自己真忘了，到现在还没跟叔叔阿姨商量过？！” 陈卓一阵汗颜。 大黑猜的没错，自己还真给忘了。 难怪总觉得前些日子，爹娘表情都怪怪的，好几次欲言又止。 八成他们是想问一下自己的打算，又怕伤了儿子的自尊心。 高三毕业生的家长，是最艰难的一年。 越是临近高考，甚至连在家里大声说话都不敢。 生怕哪句不对，刺激到脑子里那根弦绷到了极致的孩子。 陈卓觉得，自己应该主动跟他们谈谈。 或许这辈子，能让爱显摆的老娘，以她儿子为荣。 见他不吱声，张墨又凑过来，满脸纠结： “老陈，你说我报什么专业好？” 连海理工计算机软件工程。 陈卓心里默念了一句，表面却翻了个白眼： “我怎么知道，要不，你陪我复读一年得了！” 张墨又捶了他一拳： “滚，我妈想让我报东北财经的审计学……” 东北财经属于文理兼招学校，对于文科生来说，难度相对要小一些。 陈卓却笃定，自己的同桌绝不会去跟账本打交道。 上辈子，张墨高考志愿就是听从了母亲，选择了东北财经大学的审计学。 读了四年之后，他实在是没办法忍受整天算账的苦恼，研究生跨专业选了连海理工的计算机软件工程。 不得不说，学霸就是学霸。 即使是跨专业，张墨最终还是以优异的成绩，从连海理工拿到了研究生毕业证。 陈卓故意点点头： “阿姨的建议很好，我也觉得你比较适合这个专业！” “连你也这么觉得？”张墨哭丧着脸： “那完蛋了，我还想着试试连海理工的计算机专业！” 果然。 就算是重来一次，大黑的爱好还是跟上辈子一样。 陈卓正色道： “大黑，父母的建议对咱们只是一个辅助作用，未来的路需要自己去走，所以……” 他揉了揉死党的脑袋： “……少年，遵从你内心的选择吧，不要给青春留下遗憾！” 张墨愣了一下，随即恼怒的一甩头，将他的手甩开： “靠，我怎么觉得你这家伙说话老气横秋的。！” 陈卓心里一惊，脸上不动声色： “因为我说的有道理啊！” 张墨想了想，终于点头承认： “没错，你这混蛋说的挺有道理！” 陈卓笑了。 自始至终，他都没想干涉死党的选择。 也许这就是张墨自己的追求。 他心里还有一个恶趣味的想法，估计这次大黑的头顶，会比前世更早几年的变秃。 兄弟俩说着悄悄话，没察觉到周围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诡异。 陈卓偶然间抬头，目光不经意扫过教室门口一个仙气笼罩的身影，顿时眼睛瞪得老大。 “靠，我没看错吧，她怎么来了？” 第31章 奇货可居 苏洄手里抱着一个大大的纸箱子，就这么安安静静站在十九班教室门口。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居然主动找了过来。 就当还他两次帮助自己的人情吧。 少女心里默默的想着。 似乎缺乏处理这种事情的经验，她就一直在门口纠结着。 “是二班的苏洄，她怎么到这儿来了？” 趁着课间休息去厕所放水的同学，路过她身旁，都是远远的绕路过去。 微不可闻的窃窃私语声，清晰传到孩儿耳朵里。 苏洄深吸一口气，开口叫住一名男生，轻声细语的问道： “同学你好，能帮我叫一下你们班的陈卓吗？” 那男生一脸受宠若惊，拼命地点头朝教室里跑去： “陈卓，陈卓，苏洄在门口叫你！” 正纠结自己志愿填报哪个学校的张墨，一脸惊悚的抬起头： “我靠老陈，苏洄主动来找你，你们不会是……” 陈卓撇了撇嘴： “大黑兄弟，想什么呢，那可是苏仙儿，九重天上的人物，能跟我有个屁的关系！” “你说的倒也没错！” 其实也不怪张墨被吓到了，班级里跟他想法差不多的同学也不在少数。 高中三年，谁也没听说过苏洄跟哪个男生关系特别密切。 就连她们尖子生班的同学，能跟人家搭上话的都没几个。 大家的认知里，苏仙儿就应该是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 这是二中所有人的共识！ 今天这一幕，格外的出人意料。 苏仙儿嫡凡下界了？ 陈卓快步走出教室，还是那副吊儿郎当满不在乎的样子道： “苏洄同学，你找我？” 离得近了，能看得更清楚。 少女满是胶原蛋白的俏脸，完美得没有一丝瑕疵。 苏洄将怀里的纸箱递了过来： “陈卓，这是前些天你要的学习笔记和旧书！” 她的表情依旧是那么平平淡淡，语气也没有什么变化，仿佛只是在诉说一件极为普通的事。 陈卓又惊又喜，宝贝一般接过纸箱： “谢谢，那啥啊，我改天把钱拿给你。” 苏洄细长的凤目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笑意，摇头道： “不用给钱，就当是你帮了我的谢礼！” 陈卓笑得合不拢嘴： “那多不好意思！” 他的举动，可没有一丁点儿不好意思的地方。 苏仙儿的旧书和学习笔记，卖多少钱给复读生们合适？ 陈卓觉得开价低于500块，自己连看都不会给他们看。 嗯！ 若是苏洄能像上辈子那样，在高考中拿到营州理科状元，这些书要价1000也不是卖不掉。 没错。 陈卓一开始用比收破烂高的价格，买下那些尖子生的旧书，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营州每年那么多的复读生，卖几十份学习笔记，应该问题不大吧。 陈卓觉得，这件事如果操作的好，自己和大黑两个人四年的大学学费，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更何况，还有大好人吕蒙生副主任帮忙，在四处搜罗那些尖子生的学习笔记。 嗳。 等赚了钱，一定要好好感谢一下老吕。 苏洄好奇的瞥了一眼笑得跟个大傻子似的陈卓，似乎想问什么，最后还是没开口。 “陈卓同学，加油！” 鬼使神差的说了这么一句，苏洄转身就走。 她似乎是在掩饰什么。 抱着纸箱想了想，陈卓最终还是决定提醒对方一下。 不管怎么说，苏洄能把自己的学习笔记送过来，都应该承她的情。 “苏洄同学，我觉得东辽政法大学要更好一些。” 苏洄脚步一顿，俏脸上满是惊诧。 他怎么会猜到，我想读政法大学？ 过两天就是填报志愿的日子，苏洄正在京城政法大学，中南政法大学和东辽政法大学之间纠结。 受家庭环境的影响，她自始至终的志愿，就只有一个法学。 不过，这件事除了家人之外，外人是肯定不知道的。 就连她自己的班主任，这几天都在有意无意的暗示，应该在清北两个学校之间选择。 苏洄没有透露最后的想法。 清北复交确实厉害，却不是我喜欢的学校。 她的目标只有一个。 苏洄很好奇，陈卓究竟是怎么猜到自己要报政法大学的。 等她回过头，却只看到了那个抱着纸箱，乐颠颠跑进教室的背影。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苏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转身快步朝教室走去。 一直到放学，张墨发现自己的同桌，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奶奶个腿的，老陈这家伙要是对苏洄没那个意思，我把脑袋拧下来给他当球踢。 抱着人家的旧书，一乐就是半天。 张墨很隐蔽的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很是忧心忡忡。 他其实想劝劝自己的死党：不要在苏洄身上浪费时间，你们两个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想了想，最后还是放弃了。 张墨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残忍，打破好兄弟心目中的美好幻想。 反正距离高考没剩多少日子，等到人家苏洄飞上枝头，老陈也就会认清现实了。 放学之后，陈卓将苏洄送过来的纸箱，很仔细的绑到自行车后座上。 这可都是钱，丢了一张纸都可能让价值减少。 若是苏洄知道，自己的学习笔记被他当成了奇货可居，不知道会不会找过来，把东西全都要回去。 陈卓的动作，落到张墨眼中，却变成了其他意思。 “你答应过我不会让我把你找不见，而你像南归的候鸟飞得那么远，爱像风筝断了线，找不回你许下的诺言…… 兄弟，你怎么就不能做到，像自己写的歌词一样洒脱呢！” 陈卓可不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蹬着自行车出去老远，才发现张墨没跟上来，回头诧异的喊了一声： “大黑，你干嘛呢，还回不回家了？” 张墨一惊而醒，忙不迭的点头： “回回回，等等我！” 陈卓搬着纸箱上楼，掏钥匙开门之后，猛地发现屋子里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老陈夫妻俩很罕见的坐在客厅沙发上，脸上表情几乎是相同的严肃。 陈卓心里咯噔一下，轻轻猫腰将纸箱放下，嬉皮笑脸的道： “妈，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 杨秀敏剜了儿子一眼： “小卓，你没什么要跟我和你爸说的吗？” 第32章 驾驶证 陈卓眼皮狂跳，干笑一声： “妈，要不您老人家给个提示？” 杨秀敏没好气的瞪了儿子一眼： “别跟我嬉皮笑脸的！” 陈卓假模假式的敬了个礼： “是，母后大人有什么旨意，儿臣洗耳恭听！” 杨秀敏拿他没办法，习惯性的把火气转移到了旁边一声没吭的丈夫身上。 “陈中信，你是死人啊，儿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的！” 老陈被掐了一把，疼得龇牙咧嘴。 “咳咳，小卓啊，今天你们学校教导处的副主任来家访……” 靠你大爷。 难怪老爹老妈摆出一副三堂会审的局面，原来根子在吕蒙生这王八蛋身上。 陈卓也是服气了。 老吕这畜生，搞这些邪门歪道比谁都溜。 他用脚后跟也能猜得到，对方跟父母都说了什么。 “爸，妈，我要是告诉你们，他说的都是假的，不知道你们能信吗？” 杨秀敏翻了个白眼： “你觉得呢？” 陈卓尴尬的挤出一丝笑容： “我其实也不信。” 这种事没办法解释，总不能说我是重生回来的，有一个过目不忘的金手指吧。 陈中信表情凝重： “小卓，我和你妈并认为只有考上大学才是唯一的出路……” 就知道你这家伙不靠谱，三句话没到，就把两口子商量好的结论出溜出来了。 母后大人在一旁拼命的咳嗽，给丈夫使眼色。 老陈很识相的话锋一转： “当然了，如果能考上大学还是最好的！” 杨秀敏怒了，伸手把丈夫扒拉到一边： “滚一边旯去，废话那么多。” 爷俩对了一个目光，老陈自觉的朝沙发角落里挪了挪。 杨秀敏压着火气： “小卓，那位吕主任说，你在省城把人家评委给骂了？” 老吕，我感谢你八辈祖宗。 陈卓心里骂了一句，脸上陪着笑： “母后大人，您容我狡辩……不是，容我分辩！” 杨秀敏做了个手势，示意他继续。 说实话。 自己这个儿子，除了学习成绩之外，其他方面还是挺令人满意的。 陈卓叹了口气： “这事儿说来话长了……” 杨秀敏黑着脸用力一拍茶几： “少耍贫嘴，那就长话短说。” 陈卓一脸惊恐，求助的看了一眼沙发角落的父亲。 老陈假装没看见。 死道友不死贫道，儿子，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给了老爹一个鄙视的眼神，陈卓理了理思路，道： “妈，骂那几个评委的事儿是有……” 杨秀敏噌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伸手朝门后抓去。 那里，戳着她平常打扫卫生用的笤帚疙瘩。 陈卓眼疾手快，抢先一步将东西抱到怀里，苦着脸道： “妈，您听我说完，再动手也不迟！” 老陈看着儿子可怜兮兮的样子，也忍不住帮着求情： “是啊，你总得给儿子一个说话的机会。” 杨秀敏炸毛了，跳起来指着丈夫的鼻子： “陈中信，平常教育儿子你就装好人，我是倒了几辈子的霉，才会嫁到你们老陈家来……” 老陈小声嘀咕了一句： “有没有可能，倒霉的那个是我？” “陈中信，你说啥呢？” 老陈满脸陪笑： “没啥，我觉得夫人你说的很对！” 陈卓瘪了瘪嘴：两个同姓的，被一个外姓人压得死死的。 趁着母后大人怒火转移的空档，他赶紧把歌唱大赛时发生的事，讲述了一遍。 包括梁方坤下套，故意把钱包丢地上，让自己捡的事，也交代了一遍。 杨秀敏一双杏眼瞪得比桃子都大，气鼓鼓的道： “该，这种人就应该骂，儿子，这次你做得对……” 陈卓松了一口气。 母后大人的变态，证明自己这关算是过了。 陈中信也点头： “小卓，这件事上你做的没错，被人欺负到头上不还手，不是咱们家的风格。” 老陈说着，还顺便对媳妇儿送上一个讨好的笑容。 杨秀敏心烦的挥挥手： “滚滚滚，他这脾气还不都是你给惯的。” 陈中信同志目瞪口呆：你脸不红，心不跳抢我台词，良心不会痛吗？ 杨秀敏皱着眉头，心情有些复杂。 一方面儿子的性子比较对她胃口，一方面也在为他的前途担忧。 “他爹，要不找关系给小卓办个驾驶证，等高考结束之后，让他找个单位去开车？” 98年的时候，司机这个职业还算是吃香。 不像后世，随便谁掏个三五千块，就给发个驾驶证。 老陈对妻子的建议很赞同，当即点头道： “你这个提议很好，我有个战友转业之后到了交警队，明天找找他，看看能不能给小卓弄个驾驶本儿。” 陈卓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试探着道： “妈，要不再等等，万一我高考能进个985或者211呢！” “滚滚滚！”母后大人一脸我不是瞧不起你的表情，赶苍蝇一般对着他挥了挥手： “还985，211，你如果能考个营州师专回来，都算是你老陈家祖坟冒青烟！” 陈卓哭笑不得。 老娘这是得对我多没信心，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算了，等到录取通知书下来，给她个惊喜吧。 话说，能提前弄个驾驶本也不错。 等到十几年之后，暑假里最忙的就是各个驾校。 高考生们结束考试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考驾照。 98年的时候，规则相对松散得多。 像老陈同志说的，找个在交警队上班的熟人，只需要拿着照片和身份证复印件，就能把驾驶本拿回来。 已经被认定为没希望的陈卓，被母后大人赶回了房间。 客厅里，陈家两口子在商量着，给哪个单位的熟人送送礼，拜托人家把儿子安排进去做个司机。 “陈中信，我告诉你，这件事关系到我儿子下半辈子的前途，你少给老娘拿什么狗屁原则做借口……” 老陈的声音透着几分心虚： “你看看你，我又没说不办，刚刚不是还主动说起，找交警队的战友帮忙嘛！” 杨秀敏哼了一声： “算你识相。” 陈卓听着客厅里传来的争吵，莫名的鼻子一酸。 老爹正直了一辈子，就算是他转业被安排到街道办，都没舍下脸去求人。 如今能够为了儿子的前途，第一次突破自己的底线，这份拳拳爱子之心，陈卓清晰的感受到了。 第33章 可笑的志愿 俗话说，朝里有人好办事！ 填报志愿的前一天，陈中信将一本崭新的c1驾驶证，丢给了儿子。 “小卓，爹娘并不是非得希望你能考上大学，才算光宗耀祖，平平安安的也是一种福气！” 陈卓打开驾照，看着上面自己的照片，鼻子有些发酸。 “爸，我……” 老陈摆了摆手： “高考之后，我托人帮你找个车练练手，别等以后上路了，变成马路杀手。” 陈卓吸了吸鼻子，嘿嘿一笑： “那不能够，你儿子开车技术厉害着呢！” 陈中信憨厚的一笑，只当儿子在吹牛： “你个臭小子。” 拿到驾照，陈卓觉得自己的赚钱计划，又增加了一个筹码。 实在不行，可以趁暑假找个临时工先干干。 这年头，会开车的司机还是挺吃香的。 第二天早上，张墨背着书包踏进教室，第一件事就是郑重的对陈卓说道： “老陈，我决定了，就报连海理工的计算机软件工程专业！” 果然跟自己猜测的一样。 陈卓不动声色的瞥了死党一眼： “大黑，你可想好了，咱们文科生选理工专业，难度不是一般大。” 张墨撇了撇嘴： “有难度才有挑战，少年若不热血，那还叫少年吗！” 陈卓条件反射的送了他一记中指：盗版我的名言，你掏版权费了吗？ 决定了自己以后的路，张墨明显轻松了很多。 “老陈，你志愿打算填哪里？” 陈卓想了想： “要不，东辽大学怎么样？” 张素一双眼睛瞪得比乒乓球还大： “东辽大学，你没开玩笑吧？” 这句话的声音有点儿大，引得前座的两个女生，扭回头来看。 陈卓没有一丁点儿不好意思： “咋啦，有规定东辽大学不允许学渣填报？” “那倒是没有。”张墨下意识的回了一句，犹豫半晌，终于还是没忍住： “哥们儿，要不咱还是再考虑考虑，反正老班还没来发志愿表！” 陈卓摇头，脸上一派傲然： “宁为鸡头，不为牛后，除了东辽大学之外，其他的哥们儿都不考虑！” 话音未落，前座两名偷看的女生，肩膀疯狂的抖动起来。 明显是在拼命憋着笑。 也难怪她们失态。 东辽大学，虽然不是省内最顶尖的学校，却也是数一数二的211院校。 整个十九班，除了成绩常年在前三名的李雪张墨之外，其他人估计想都不敢想。 陈卓一个二模273分超级学渣，竟然大言不惭的说要报东辽大学，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早自习还没结束，这个可笑的消息，就已经在十九班传得人尽皆知。 看这架势，用不到中午，估计整个二中都会知道，这一届有个不自量力的家伙。 张墨一张脸皱得跟苦瓜似的。 他想劝下陈卓，又怕伤了自家兄弟的自尊。 其实有时候，做牛后也没什么不好。 其他同学的反应，跟他差不多。 看向陈卓的目光，基本上都是怜悯中带着同情。 这哥们儿不会是把高考志愿，当成是庙里许愿了吧！ 要真是靠嘴巴说说，我们班还不得全体清北？ 对于这些人的眼神，陈卓一律选择了无视。 一群井底之蛙，你们知道个屁。 每年高考，总会有那么几个幸运儿，会以低于人们想象中很多的分数，捡漏某一所顶尖学校。 曾经还有630多分，被北大录取的呢。 笑话自己的那些人要是知道这事儿，还不得惊掉下巴！ 陈卓清楚的记得，自己高考这一年，营州一中就有一位这样的幸运儿。 以557分的超低分数，被东辽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录取。 要知道，东辽大学最差的专业，录取分也是常年在600以上。 这不到560的分数，当年几乎惊掉了无数下巴。 也让许多分数更高的家长和考生后悔不迭： 我怎么就没想到，报一个东辽大学去捡漏。 经过两次模拟考试，陈卓估摸着自己的分数，大概能考到570到580分左右。 按照这么算，今年的幸运儿就是自己。 等到录取通知书下来，现在笑话我的那些人，还不得妒忌死。 陈卓心里有底，脸上更是不慌。 下午的第一节课，老班张素云就把志愿表发了下来。 陈卓想也没想，大笔一挥直接填了个东辽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 旁边正纠结第二第三志愿选哪里的张墨，吓了一大跳： “我说老陈，你真报东辽大学？” 陈卓昂首挺胸，傲然道： “当然，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要报就报最好的。” 东辽大学当然不是不最好的，甚至在省内的几所211中，一直都是垫底的存在。 它上面有连海理工，东北政法两所985，连海海事，东北财经，东北医科大都比东辽大学排名更靠前一些。 只不过，以陈卓的成绩，这是他所能选择最好的。 张墨惊得目瞪口呆，嘴里一直在喃喃着两个字： “疯了，疯了！” 陈卓挑了挑眉，站起来第一个将志愿表交了上去。 平常严厉的老班，看到志愿表仅有的一个学校名字，脸上惊愕的表情并不比其他人好多少。 张素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陈卓这孩子彻底没救了。 你一个专科线都够呛的超级学渣，哪儿来的勇气报东辽大学？ 张老师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距离高考只有一个月，她不能在这个时候，打击学生的自信心。 万一真有奇迹出现呢。 只不过，张素云自己都承认，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不会低于火星和地球相撞。 几万亿分之一吧。 下课铃响起的时候，基本上所有人都把自己的志愿表交了上去。 其实这个不难填。 家长们早就根据自家孩子的成绩，把有可能考上的学校挨个儿查了一遍。 填志愿之前，每个人心里都有数，自己应该怎么报。 当然，想要冒险冲一下的也不是没有。 只不过像陈卓这样，把高考志愿当成佛前许愿的，整个营州大概也只有他自己。 没到半个小时，一直关注着十九班的吕蒙生主任，也收到了这个消息。 老吕大喜过望。 原本还想着，实在不行的话，自己想办法给陈卓的志愿表动个手脚。 如今看来，好像用不着冒险了！ 第34章 心胸宽广的陈卓 吕蒙生神清气爽，决定去操场上溜达一圈。 顺便帮助陈卓同学，把这个伟大的理想尽快传播出去。 一路背着手，施施然出了办公楼大门。 还没等走到操场，就远远看到那边儿围了一大群人。 吕蒙生好奇之下，凑过去看了一眼。 就是这个动作，让他鼻子差点儿气歪了。 自己的外甥纪博宇，正被人按在地上摩擦。 “干什么呢，打架是吧！” 一声呵斥，围观的学生瞬间作鸟兽散。 “教导主任来了！” 正在揍人的家伙扭回头，跟老吕对了一下目光。 我靠，又是陈卓这个王八蛋。 吕蒙生一张脸黑了下来： “陈卓，是不是觉得马上高考了，学校没办法再处罚你，所以才肆无忌惮的欺负同学？” 陈卓脸上绽开一个热情的笑容： “吕主任好！” 吕蒙生点点头。 这兔崽子虽然讨厌，却比其他人说话好听。 别人都叫自己吕副主任。 只有他，在称呼的时候，一直没提过那个副字。 天知道吕蒙生有多想把自己职务上的副字去掉。 可能是听到舅舅的声音，原本被揍老实抱头的纪博宇，拼命挣扎了起来。 “舅，救我！” 陈卓没惯着他，抬手又是一巴掌，抽得他不敢再动。 “老实点儿！” 吕蒙生眯起眼睛，目光中闪过一抹杀气。 小兔崽子太嚣张了，当着自己的面，也敢打人。 “陈卓，为什么殴打同学？” 他一开口，暗戳戳的将事情定了性。 陈卓似乎没察觉到他话里的险恶用心，拍了拍手上的土，顺手抓起纪博宇的校服擦了一把，这才站起来： “吕主任，他欠揍！” 吕蒙生面沉似水： “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 陈卓指了指地上不停蛄蛹的纪博宇： “让他自己说，省得说我添油加醋。” 吕蒙生压着火气。 这里是操场，自己就算偏袒外甥，也不能做得太出格。 “博宇，你来说说，陈卓为什么动手打人，不要怕，有舅舅给你做主。” 陈卓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丝毫没将他的威胁放在心上。 纪博宇吭哧瘪肚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老吕急得直跺脚。 自己这个外甥，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目光无意间在操场边缘扫过，恰好看到一个探头探脑的男生，正往这边看。 吕蒙生眼睛一亮，抬手招呼道： “那个谁，你过来，把看到的告诉我！” 没记错的话，那个男生叫刘成，是外甥的小跟班儿。 两个人加上另外一个杜海涛，前些日子因为在偷车轱辘，被陈卓揍过一顿。 他应该知道内情。 刘成吓了一跳，磨磨蹭蹭的走了过来。 “吕副主任……” 吕蒙生脸色黑了几分。 “说说吧，他们到底怎么回事儿！” 刘成偷偷摸摸看了陈卓一眼，立马将目光又收了回来。 “那啥……纪博宇和我们说……他……跟苏洄在搞破鞋……嗯，正好陈卓路过……所以就……” 这家伙说的吞吞吐吐的，吕蒙生连蒙带猜之下，倒也想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肯定是自己这个外甥，不服气前些日子在陈卓身上吃了亏，所以顺嘴胡咧咧，造他跟苏洄的谣。 这么做倒是无可厚非，吕蒙生以前也经常干这种事。 但是，你得醒目一点儿，不能被人家给抓住现行。 难怪陈卓有恃无恐，直接说纪博宇挨揍是自找的。 吕蒙生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个蠢外甥，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前些日子在食堂，就是因为苏洄才挨的揍。 这才没几天，就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开始犯起傻了。 苏洄，是蒋云洲那个老东西，和二中高层的眼珠子。 特别是高考之前这么重要的时刻，谁要是招惹她，不是纯纯给自己找不自在。 吕蒙生嘬了几下牙花子，硬着头皮道： “陈卓同学，纪博宇胡说八道是他不对，不过你打也打了，我看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地上爬起来一半的纪博宇，胳膊一软又重新趴了回去。 合着我这顿打，白挨了呗。 “那不行！”陈卓的态度很坚决，丝毫没给老吕这个副主任面子。 “造我的谣无所谓，他干嘛要带上人家苏洄！” 兔崽子，要不是因为牵扯到了苏洄，你觉得老子会在这里跟你浪费口水？ 吕蒙生恨得直咬牙，却不得不陪着笑脸： “陈卓同学，那你看这件事该怎么解决，要不，让纪博宇赔钱？” 老家伙，想跟我玩儿心眼。 陈卓心里明白，一旦自己真的听从老吕的建议，这件事的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有心人运作一下，完全可以把纪博宇，从一个造谣生事的坏蛋，变成校园霸凌受害者。 真到了那个地步，自己就算是有八张嘴，也说不清楚。 不是校园恶霸，那你收别人钱干嘛。 两世为人，陈卓怎么可能掉进这么明显的坑里。 他歪着头想了想： “吕主任，赔钱就不用了，叫纪博宇道个歉，保证以后不会这么干，也就是了！” 吕蒙生一愣。 这个兔崽子，还真是狡猾。 如此隐蔽的坑，都没能埋了他。 有那么一瞬间，陈卓给他的感觉，比官场那些老油子更加滑不留手。 吕蒙生犹豫了一下，阴沉着脸呵斥道： “纪博宇，还不跟陈卓同学道歉！” “啊？” 两个眼眶被揍成国宝大熊猫的纪博宇，整个人都傻了。 没听错吧，舅舅居然让我给他道歉？ 我可是受害者啊！ 看着外甥没反应，吕蒙生气不打一处来，飞起一脚踢在他大腿根上。 “怎么，我说的不够清楚吗！” 挨了亲舅舅一脚，纪博宇终于清醒过来： “对不起陈卓，我……不应该胡说八道，下次……下次保证不会了！” 望着委屈得要哭出来的纪博宇，陈卓很大度的摆了摆手： “算了，看在吕主任面子上，这次我就原谅你了。 不过纪博宇，你以后说话要注意点儿，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心胸广阔。” 纪博宇差点儿一口老血喷出来。 心胸广阔你大爷啊。 要不是实在打不过陈卓，他绝对会扑过去，跟这个不要脸的拼了…… 第35章 我不装了，我摊牌了 在学校强力的压制下，陈卓和苏洄的绯闻，倒也没翻起什么浪花来。 这也跟马上就要高考了有关。 大家都在拼了命的复习，谁会把时间浪费在这种花边新闻上。 提高点儿分数他不香嘛！ 没到三天，这件事已经没人再提起。 只有教导处主任蒋云洲，和老班张素云，找陈卓谈了两次话。 两位大佬的态度很一致，话里话外都在警告他：不许去打扰苏洄，若是不听，格杀勿论。 陈卓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你们不找造谣生事的那个，抓着我干嘛？ 南村群童……不是，同校叼毛欺我老无力？ 当然，他也只敢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不论是老板，还是蒋主任，都不是自己敢得罪的。 唯唯诺诺的答应，保证高考之前不会去打扰苏洄。 两位大佬这才满意的放过了他。 至于高考之后，陈卓想做什么，学校就无权干涉。 二中高层们，需要的只是苏洄考个好成绩，用来做下一届招生的广告。 进入6月，距离最后的决战日子越来越近。 陈卓赶在三模之前，将之前订下的尖子生学习笔记，都收了上来。 这些旧书，被他分门别类，整理在一个个的纸箱子里。 纸箱外面，还用贴纸写上了名字，以便将来好查找。 张墨家楼下进货的小棚子，有一半儿的地方，用来堆放这种纸箱。 吕蒙生陆陆续续又帮忙搜罗了10来套尖子生的学习资料，打发外甥给送了过来。 这让被老蒋训得一脸菜色的陈卓，心中稍感安慰。 吕副主任，真是大好人呐！ 日子就这么千篇一律，无聊的匆匆而过。 快到6月末的时候，二中组织了全校最后一次模拟考试。 这一次，陈卓不再有任何保留。 他也想看看，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水平。 6月25号数学考试，依旧被分到二班教室的陈卓，又是第一个交了卷子。 这几科中，只有数学是他的短板。 就算有过目不忘的bug帮忙，陈卓也有好几道题没能答出来。 奶奶个腿。 下次逮到纪博宇这混蛋，不用再动手，就拿数学卷子给他做。 不考到120分，就一直做下去。 不信玩儿不崩溃这兔崽子。 陈卓一脸坏笑，走出了教室。 三名监考老师互相对视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 这家伙彻底没救了。 同一时间，正在专心检查卷子的苏洄，狭长的眸子不经意间在那个潇洒不羁的背影上掠过。 他是不是知道我的第一志愿是东辽政法大学，所以才不自量力的填了东辽大学？ 这个念头，一直萦绕在女孩儿心里好久了。 苏洄咬了咬牙，抓起检查了一遍的卷子站起身： “老师，我交卷。” 没理会几位监考老师诧异到极点的目光，少女快步出了教室的门。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走廊上已经没了那个身影。 苏洄想了想，沿着教学楼外的小路，朝操场那边走去。 这么热的天，她有八成把握，陈卓会在操场边的树下待着。 果然。 离着挺远，就看到那家伙嘴里叼着根烟，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欠揍模样，正跟一个穿校服的男生说着什么。 苏洄秀眉皱了皱，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找他把话说明白。 “陈卓同学，你现在有时间吗！”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正在教育纪博宇的陈卓一跳。 条件反射的，将手中刚抽了一口的烟丢到地上。 “谁，哪个混蛋把点着的烟塞我手里，不知道中学生应该远离尼古丁吗？” 看着他一本正经跳脚的样子，苏洄有些想笑。 这家伙，也不知道自己的演技有多拙劣。 “陈卓同学，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装疯卖傻的陈卓，似乎刚听到她的声音，回头热情的笑道： “是苏洄啊，你也提前交卷了！” 这是一句没营养的废话。 不止是苏洄，就连被他抢了烟，低着头一副受气包模样的纪博宇，都在拼命忍着笑。 陈卓眼珠转了转，抬手就是一巴掌抽过去： “小纪，我说你咋这么没眼力见，没听苏洄同学说，有话要跟我谈吗。 怎么，你想偷听不成？” 鬼才想偷听！ 纪博宇嘴唇动了几下，指了指他右手握着的打火机和烟盒。 “哥，能把烟还给我么？” 陈卓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忙不迭将烟盒塞进了他校服口袋。 “怎么回事，纪博宇你啥时候把这东西放到我手里的？ 告诉你，我是个正义善良的高中生，不吃这一套，赶紧拿回去。” 那副嫌弃的样子，谁也想不到两分钟之前，也正是他，用威胁的眼神加冰冷的笑意，让纪博宇乖乖把自己藏起来的烟，递到他手里。 纪博宇接过烟盒，二话不说撒腿就跑。 陈卓脸上肌肉抽了两下，闪过一丝心疼。 狗.日的.这兔崽子居然抽中华。 哥们儿两世为人，也没敢这么嚣张过。 苏洄狭长的凤目，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陈卓心里发毛，有些不自在的挠了一下脸，笑嘻嘻的道： “喂，你想跟我说什么？” 苏洄心里升起一丝火气。 她不喜欢对方这副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态度。 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恢复到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状态： “陈卓同学，你是不是因为我报了东辽政法大学，所以才填东辽大学？” “啥？” 陈卓眨巴眨巴眼睛，想了一下之后，才弄明白苏仙儿话里的意思。 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 这丫头也太自我感觉良好了吧！ 是什么样的自信，让她觉得别人的志愿，是为了她而填的！ 老子长得就那么像舔狗？ 陈卓挑了挑眉。 他很想告诉那个自信满满的丫头，你猜错了。 不要以为自己真的是仙女，跟你不相伯仲的姑娘大有人在。 最起码，陈卓觉得父亲战友的女儿，那个有一双妩媚桃花眼的安知夏，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都不比眼前的苏洄要差。 更何况，那丫头一看就是个柔弱听话的性子。 老子真要谈女朋友，找她不比找你要好得多吗！ 话到嘴边，陈卓却又改变了说法： “苏洄同学，既然你猜到了，那我也不装了……” 少年两只手插在校服口袋里，气势如同君临天下的帝王： “我摊牌了，我填东辽大学正是因为你！” 第36章 你这么笨，是咋考到一中前十名的 对太上老君发誓，陈卓绝对不是故意的。 纯粹是上辈子残留的渣男属性作祟，看到漂亮的女孩子，下意识就想招惹一下。 嗯，习惯成自然了！ 随便找了个无良的借口，他立马觉得自己是应该被原谅的。 苏洄白皙的俏脸绯红，表情又羞又恼。 生活环境的缘故，她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没皮没脸的男生。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苏仙女心里却升不起讨厌的感觉。 狠狠跺了一下脚，狭长的凤目瞪了陈卓一眼，苏洄转身就走。 闯了祸的某人，轻轻在自己嘴巴上拍了一下，尴尬的目送那道乌黑的高马尾，迅速从自己眼前离开。 他其实很想解释一下： 我真是个正经重生者，不是你想的那种二流子。 苏洄跑了几步，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停下来没回头，小声道： “陈卓，我得跟你说清楚，大学毕业之前，我答应过父母不会考虑谈男朋友的问题！” 啥玩意儿？ 陈卓整个人都懵了。 她跟我说这句话，想表达啥意思？ 很可惜，没等他问个水落石出，苏洄已经快步离开。 啧啧啧，能把一件普通的高中校服，穿出t台走秀的感觉，怕是整个二中，也只有苏仙儿一个人能做到。 陈卓站在树荫下想了很久，直到第二场考试的铃声响起，也没能猜出苏洄最后那句话所表达的意思。 要说人家是在暗示他，可以等到大学毕业，陈卓自己都不信。 算了，想这些有的没的干嘛，还不如抓紧最后的时间，应对最后的考试。 接下来的三门课，陈卓就从容了许多。 英语是他的强项，再加上过目不忘技能的加持，考到130分以上，应该问题不大。 至于语文，都是些死记硬背的东西，相对于数学来说，也要容易一些。 除了作文和阅读理解可能会丢分之外，陈卓估计也能考120到130之间。 文综的政史地，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有230分。 只要最差的数学，能有80分，保守估计总分在570上下。 最后的高考，就算题目简单一些，分数也不会高上很多。 想到这里，陈卓叹了口气。 重生者也并不是万能的。 像那种重生之后虎躯一震，配角们纳头便拜，各路美女哭着喊着朝怀里扑的情节，也只有在小说里才能见到。 听到死党叹气，同桌的张墨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没忍住，开口安慰道： “老陈，别灰心，你搞了那么多尖子生的学习笔记，复读一年肯定能考到营州师专去。” 陈卓将书包甩到肩膀上，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你特么的使了吃奶的力气，才觉得我只能去营州师专？。 靠！ 丢给死党一个哥不稀得跟弱智讲话的眼神，也没等张墨一起，骑上纪博宇赔偿的自行车，慢悠悠的朝家里赶去。 快到小区门口，陈卓无意中发现，一个穿着洗得发白校服的单薄身影，抱着一个化肥袋子，在自家楼下来回徘徊。 停下自行车，吹了个口哨，引得那人扭过头，陈卓笑着道： “喂，你这个模样，很容易被遛弯儿的大爷大妈们，当成小偷！” 他这句话还真不是开玩笑。 那人的举动，已经引起了几位聊天大妈的注意。 安知夏小脸儿一红，妩媚的桃花眼里闪过一抹委屈，声音小小的道： “我……不知道你家住几楼！” 饶是陈卓耳聪目明，也是费了挺大劲，才听清对方说了什么。 这姑娘跟人交流的时候，似乎很缺乏自信。 陈卓翻了个白眼： “你要去我家？” 安知夏用力点头，费劲举起怀里的化肥袋子： “家里种了两亩地的西瓜，我妈说送一个给陈叔叔尝尝！” 果然，是来给老爹道谢的。 陈卓点点头，放好自行车，走过去将化肥袋子接过来： “走吧，跟我上去！” 安知夏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脚上的黄胶鞋： “我……还是不去了！” 陈卓头也没回： “下次安婶再让送东西，你能保证自己不会被人当成小偷？” 安知夏瘪了瘪嘴，小声说了一句： “我才不是小偷。” 眼看陈卓的背影即将消失在单元门口，她急忙快跑几步追了过来。 这家伙说话难看，倒是挺有道理。 自己若是知道陈叔叔家的住址，那也不用一直在楼下徘徊。 人家是来送礼物的，无论如何不能冷落对方，陈卓主动开口问了一句： “安知夏，你咋没上学！” 正低着头爬楼梯的少女，被他主动开口吓了一跳： “我……我们昨天三模结束，放了两天假！” 陈卓点点头。 一中的三模考试，要比二中这边早一天。 两人一前一后爬到5楼，陈卓在自家门口停下脚步。 安知夏也在他身后停住，桃花眼满是诧异的盯着看。 陈卓哭笑不得，低头用下巴示意了一下自己的口袋： “发什么呆，帮忙拿钥匙开门呐。” 安知夏哦了一声，按照他的吩咐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了钥匙。 少女黑如墨染的发丝掠过脸前，鼻腔里钻进一股淡雅的香气。 陈卓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神情间满是不可思议。 奶奶个腿，她居然有体香！ 上辈子能够成为一名大渣男，他当然清楚身上有体香的女孩子，简直比大熊猫还少见。 安知夏打开防盗门，回头招呼道： “好了，进来吧！” 陈卓脸色一变。 卧槽。 这次丢脸可丢大了。 只有他自己明白，刚刚自己脸上的表情，一定不比撞天婚时的二师兄好多少。 为了掩饰尴尬，陈卓下意识的板起脸道： “没看到我抱着西瓜嘛，还真以为我长了三只手是咋滴，这么笨是怎么考到一中前十名的！” 上次在医院，生病的安婶曾经骄傲的说起，自己女儿是一中前十名的事。 那一刻，老娘杨秀敏脸上的笑容，多少有些尴尬。 安知夏低着头，不敢看陈卓。 后者松了一口气，用肩膀顶开房门： “进来吧，我爸妈今天正好在家。” 一脚门里一脚门外，耳朵里钻进一个细若蚊鸣的声音： “难道你就不能把西瓜放下，自己腾出手来开门嘛！” 听到门响迎出来的老陈，惊愕发现自己抱着什么东西的儿子，脚下突然一个踉跄…… 第37章 万年第二张墨同学 陈卓的尴尬，并没有引起父母的注意。 杨护士长听到是安知夏来了，一溜烟从厨房里跑出来，拉着人家的小手就不撒开。 “知夏啊，你来就来呗，还拿啥东西，下次可不许这样了。 小卓，咋这么没眼力见呢，赶紧去把家里的好茶，沏一壶上来。 陈中信，你跟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门口干啥，赶紧请人家知夏进屋里坐……” 我……是不是亲生的？ 陈卓对着父亲，投过去询问的目光。 老陈耸了耸肩膀，示意他最好还是服从太后的命令。 自家媳妇儿今天明显是热情过了头，按照经验来看，爷俩儿谁要是招惹到她，后果恐怕会非常严重。 陈卓也发现，母后大人对安知夏的态度，似乎有些过分的好。 按说不应该啊。 人家是老爹战友的闺女，要说亲近也应该是老陈才对。 杨护士长这份没来由的热情，到底是怎么来的。 安知夏低着头，小脸儿上一片窘迫： “阿姨，我……身上埋汰，就不进去了。” 杨秀敏不由分说，拉着她进屋： “埋汰什么，往上数三代，谁家不是农村出来的，说那话的人简直是畜生，没良心！” 安知夏拗不过，只能小心翼翼的被她拉着，坐到了沙发上。 接下来，杨秀敏的表现，更是震碎了陈卓的三观。 拉着安知夏嘘寒问暖的温柔样子，让他一度以为，老娘很可能是被某位修仙大佬给夺舍了。 既然自己能重生，出现一个夺舍的，也不奇怪吧。 幸好，杨秀敏对他们爷俩儿，还是呼来喝去的态度。 这让陈卓放心了不少。 安知夏似乎也不太适应杨太后的热情，拼命拒绝了她留饭的建议，用母亲身体不好，自己得赶回去照顾的借口，从陈家告辞出来。 杨秀敏很失望。 “小卓，送知夏到公交站，看着她上车之后再回来！” 陈卓连个屁都没敢放，屁颠屁颠的扛着一个大化肥袋子，去送安知夏。 袋子就是装西瓜那个，里面是杨秀敏找出来的旧衣服鞋子。 等到陈卓下楼，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陈中信，突然开口道： “老杨，你今天的表现，跟往常很不一样啊！” 正站在窗前眺望的杨秀敏，脸色变了一下，嘴硬道： “有什么不一样，不还是我！” 陈中信掏出一根烟，叼在嘴上并没有点燃。 他还记得，自己被赶出来到沙发上睡，就是因为媳妇儿讨厌他在家里抽烟。 “老杨，咱们几十年的夫妻，难道我还不了解你吗！” 杨秀敏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瞬间炸毛了： “是，我对人家闺女好，就是别有用心，你儿子眼瞅着就要辍学，我这个当妈的难道不得为他考虑一下。 知夏这丫头虽说是农村的，可性格好人漂亮，小卓娶了她，俺俩一定没有婆媳矛盾……” 杨太后叉着腰，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彻底吓住了陈中信。 “你……你真是疯了，小卓才多大？” 杨秀敏冷哼一声： “我又没说马上给他们结婚，这不是未雨绸缪，先给人家女方一个好印象嘛！” 老陈嘴唇翕动了几次，有句实话还是没敢说出来。 按照人家安知夏的成绩，很大可能是会考进top9名校的。 咱儿子，连营州师专都够呛。 你这剃头挑子一头热的冲过去，到时候人家姑娘去了名校读书，还不得闪了你老人家的腰。 陈中信觉得，自己如果实话实说，很可能这辈子都得睡客厅沙发。 他很明智，将这些话咽了下去。 杨秀敏却是沉浸在自己的憧憬中，无法自拔。 “……等过几年，两个孩子到了领证的年纪，把婚事给办了，他们再给生个孙子，我就可以办个提前退休，帮忙哄孩子。 最好是孙女儿，男孩儿太闹人……” 杨太后目光无意中瞥见，丈夫苦着脸，一副便秘的表情，忍不住横眉立目大喝一声： “陈中信，你那个鬼样子，是什么意思？” 老陈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突然福至心灵，捂住了腮帮子： “我……牙疼！” 杨秀敏哼了一声，罕见的没有追究。 转过天来。 三模的成绩汇总完毕，交到了各个班主任手里。 张素云整理了一下成绩单，目光无意中掠过其中的一个名字，忍不住轻轻咦了一声。 邻座的同事，看到她这副反常的样子，忍不住笑着道： “张老师，这次你们班的成绩很好吧？” 张素云脸色迅速恢复了正常，打了个哈哈： “有什么好的，还不是那样。” 说着，她抓起成绩单，快步走了出去。 那名同事哼了一声，声音微不可察的嘀咕了一句： “拽什么拽，班里有位赌王，成绩能好到哪里去。” 二中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本科升学率达到前三名的文理科班级，可以瓜分一笔不菲的奖金。 这笔钱的名额有限，当然是竞争者越少越好。 邻座的老师，也是教文科的班主任，跟张素云属于竞争关系。 巴不得她的学生成绩拉胯，自己也能多了一分拿到奖金的希望。 张素云抱着成绩单，快步走到十九班教室门口。 深吸了一口气，迈步推门而入。 教室里的交谈声，瞬间戛然而止。 三年的积威，令学生们对这位铁面无私的班主任，充满了敬畏。 张素云踏上讲台，面无表情的扫视了一眼，直接开门见山的道。 “这次三模，我们班有几位同学的成绩，令我刮目相看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陈卓总觉得，老班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来回巡视。 他表现得很坦然，没有丝毫慌张。 张素云愣了一下：莫非自己猜的不对？ “下面宣布成绩…… 李雪，631分，班级第一名，全校文科排名第十九……” 身材瘦小，皮肤略黑，戴着一副酒瓶子底眼镜的女生，站起来去领了自己的成绩单。 “张墨，619分，班级第二，全校文科排名第六十八……” 张墨得意对同桌眨了眨眼睛： “不好意思，哥们儿又是第二！” 陈卓毫不意外的送了他一个中指： “靠，万年第二很了不起么！” 好吧，不得不承认，班级第二确实挺了不起的。 就算自己有过目不忘的bug加持，也比不过人家的天赋。 第38章 卖西瓜 张墨拿了自己的成绩单，不停的对死党挤眉弄眼。 以前，他很怕自己刺激到陈卓。 自从发现这家伙是真不在乎之后，便彻底放飞了自我。 “老陈，别灰心，哥只不过是比你聪明了一点儿，成绩好了一点儿，相貌英俊了一点儿……” 陈卓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兄台，就您那竹竿子似的体型，英俊这个词儿是从哪儿说起的！ 张墨不管那个，一个劲儿的不停显摆。 讲台上的张素云声音平稳： “……陈卓，总分582分，班级第九，全校文科排名156……” 寂静的班级里一片哗然： “啥玩意儿，是张老师念错了，还是我听错了，赌王竟然考了全班第九！” “我靠，他不会是抄的吧？” “我觉得很有可能，只不过为了一次面子，选择自欺欺人，有意思吗！” “可不是咋滴，模拟考试能抄，高考时候难道还能抄不成！” “陈卓，没救喽！” 正在嘚瑟的张墨，动作猛地停了下来，试探着问了一句： “老陈，我刚刚是不是听错了，老班在叫你的名字？” 陈卓又好气又好笑，站起来推了他一把： “躲开，本座还要去拿成绩单！” 张墨整个人都是懵的，下意识让开了路。 陈卓走到讲台前，一脸坦然的跟张素云对视着。 张老师沉默了一下，将成绩单递给他，声音低沉的说了一句： “陈卓，老师相信你！”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相向六月寒。 饶是已经有四十岁的心理年龄，陈卓也不禁感动了一下。 他目光坚定的，对着老班微微点头。 张素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 “加油！” 可能是严肃惯了，她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显得很牵强。 陈卓拿着自己的成绩单，回到座位上。 前桌的两名女同学，看他的目光跟从前截然不同。 张墨也是一脸不敢置信： “卧槽，老陈你真考了这么多，不会是抄的吧！” 陈卓捶了他一拳： “放屁，那个考场没人比我考的分数更高，我抄谁的？” 张墨下意识的点头： “那倒也是。” 随即，他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老陈，会不会有另一种可能，苏洄帮了你？” 陈卓可是跟苏仙儿在同一个考场，还真有可能是抄了对方的。 陈卓又好气又好笑： “大黑你是不是傻，苏洄是理科生，我抄她的文综能考到248分？” 这个理由无可辩驳。 陈卓跟苏洄，一个考文综，一个考理综，根本不是同一套卷子。 张墨终于被他说服了： “我靠，老陈你是真的凭实力，考到这么高的分！” 死党成绩好，比他自己考了全班第二都高兴。 陈卓鼻子发酸。 两世为人，大黑都是自己最亲的兄弟。 “靠，前两次考试，哥们儿逗你们玩玩，还都当真了是吧！” 张墨怼了他一拳，气呼呼的道： “王八蛋，你是故意想看我笑话，知不知道老子这些日子，为你担了多少心！” 陈卓笑嘻嘻的两手一摊： “没办法，不连你都骗的话，吕副主任咋能会相信，我是个超级学渣！” 张墨气不过，又捶了他一拳： “说到吕蒙生，你这么给他挖坑，究竟想干什么？” 陈卓微笑，脸上神情宝相庄严：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等过几天你自然就知道了。” 张墨很熟练的，给了他一根中指： “艹……老陈，早知道你真实水平是这样的，我莫不如听我妈的，报东辽财经大学，这样的话咱们兄弟俩还能在同一个城市……” 陈卓撇了撇嘴，一脸嫌弃： “你可拉倒吧，哥们儿看了三年这张臭脸，早就想吐了，正好你去连海，我到奉天，也能让眼睛休息休息。 不是有那么句话，距离产生美嘛……” 兄弟俩打闹了一番，陈卓突然想起件事儿： “对了大黑，你家阿姨不是在做小生意吗，我有个朋友家种了二亩地西瓜，能不能帮忙批发出去？” 张墨一愣： “你哪个朋友，我认识不？” 陈卓实话实说： “我爸的战友，住在城郊！” 张墨哦了一声，点了点头。 “我妈就是推着个倒骑驴走街串巷，一天也卖不了三五百斤，二亩地西瓜，她还不得卖到国庆节去啊！” 陈卓也知道，张墨说的是实话。 西瓜价格高，也就是半个月的事儿。 一旦过了这个时节，落价是必然的。 他刚刚是帮安知夏问的。 安家种的西瓜，马上就要开园了。 安婶张霞身体不好，不可能进城来卖瓜。 安知夏的弟弟才十一岁，还在上小学。 要是没人帮忙，这个傻乎乎的丫头，说不定会耽误了高考。 对于安知夏，陈卓是打心眼里佩服。 家庭的巨变，并没有压垮这个善良的姑娘。 她甚至明确拒绝了陈中信提出的，替自己交大学学费的建议。 “我有手有脚，完全可以打工挣生活费！” 安知夏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杨秀敏眼睛锃亮锃亮的，对这个丫头更满意了。 温柔善良，知恩图报，漂亮贤惠，不向生活低头…… 哎呀！ 杨太后觉得，这简直就是自己心目中最完美的儿媳妇人选。 至于自家臭小子，能不能配得上人家的问题，杨秀敏自动忽略了。 她现在是越看这个姑娘越喜欢。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丫头胆子太小，跟别人交流的时候，总是低着头。 内定的儿媳妇有困难，杨太后怎么能袖手旁观。 “陈中信，陈卓，不管你们爷俩儿用什么办法，开学之前必须把安家的西瓜都卖掉！” 在陈家，母后大人的命令就是圣旨。 陈卓连反对的意见都不敢有，就接下了命令。 在杨秀敏心里，儿子反正也是考不上大学的，还不如帮着安家卖西瓜。 张墨当然不知道这其中的秘密。 听死党问起，他想了半天，终于用力一拍大腿： “老陈，指望我妈是不行的，咱们学校其实有个人能帮得上忙！” 陈卓眼前一亮： “是谁？” 张墨表情似笑非笑： “这个人其实你也认识，被你揍过一次的那个杜洪涛，他爸开了个水果超市，听说光是在营州，就有五六家店……” 第39章 是龙是虫 杜洪涛背后倚着一株大杨树，嘴里叼着根烟，表情有些烦躁。 十八岁的少年，还没学会隐藏自己情绪。 陈卓那种老妖怪不算。 自打那次偷车轱辘事件之后，原本的二中铁三角算是彻底分崩离析。 纪博宇的父母，对其他两个家长把责任都推到自己儿子身上的行为，很是不满。 连带着，杜洪涛几人之间的关系，也出现了裂隙。 纪博宇不带他们玩儿了！ 刘成那个狗.日的，前脚还信誓旦旦的保证，这辈子都不会搭理姓纪的。 转头又凑过去，厚着脸皮给人家当狗腿子。 杜洪涛很看不起这种人。 一点儿骨气都没有。 既然关系掰了，他也没打算去修复。 反正距离高考也没剩几天。 之后大家天各一方，不联系就不联系呗。 更何况，杜洪涛打心眼里，也瞧不上纪博宇。 这家伙仗着自己舅舅是教导处副主任，每次都有意无意占其他人的便宜。 别的不说，单就几个人抽的烟，绝大部分都是自己从自家亲爹超市里拿的。 纪博宇和刘成两个，抽烟喝酒比谁冲得都猛，一遇上事儿了，躲的比兔子都快。 活该他们挨揍。 杜洪涛心里发了句狠，将手中的烟头丢到地上，打算再拿一根。 刚把烟盒从口袋里拿出来，背后突然伸出来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劈手把大半盒烟都夺了过去。 “黄鹤楼1916，好东西啊！” 背后传来略显熟悉的轻笑声，让杜洪涛的喝骂，停在了喉咙口。 “陈……陈哥！” 陈卓熟练的一弹烟盒底部，张嘴叼住跳出来的烟，顺手笑嘻嘻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兄弟，没听过这句话吗，给烟不给火，纯属瞎胡扯！” 杜洪涛脸上的肉跳了两下。 给你大爷，那烟明明是你动手抢过去的好不好。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说出来，还得陪着笑脸： “哪儿呢，我这不是没看到陈哥您吗！” 一边说着，他一边拿出父亲去港岛旅游时买回来的zippo打火机，很殷勤的打着了火。 陈卓用力吸了一口烟，顺手把剩下的烟揣进自己口袋。 开玩笑。 黄鹤楼1916，一盒都快顶得上老陈半个月工资了。 就算他前世是个小公务员，也没尝过这么好的烟。 至于那个zippo，陈卓连看也没看一眼。 “杜洪涛，我拿了你的烟，你小子不会记恨吧？” 杜洪涛挤出一丝干笑： “陈哥，瞧你说的，这烟是从我老子那儿顺手牵羊来的，又顺手孝敬给了您，咱俩都沾了顺手两个字，那就是缘分！” 陈卓哈哈大笑： “你小子是人才啊。” 这个杜洪涛，上次在食堂骚扰苏洄的时候，挨揍就比其他两个人少。 接下来卸车轱辘，他更是全程没有亲自动手。 这是个心思通透的家伙。 跟聪明人说话，要相对轻松的多： “杜洪涛，听说你家是开连锁超市的？” 杜洪涛下意识一愣，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都是小打小闹，上不得台面。” 陈卓叼着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营州七家惠利超市的大老板，可不能算小打小闹。 杜洪涛同学，别紧张，我又不会绑架你……” 杜洪涛干笑一声： “陈哥，我没紧张。” 陈卓也没戳破他的心思，吐出一口烟道： “这次找你，是这么个事儿，我朋友家种了二亩地西瓜，想要找个大客户批发出去，你看能不能帮忙牵个线。” 杜洪涛彻底松了一口气。 妈的，可吓死我了。 还以为赌王找我，是想着秋后算账呢。 原来是要卖西瓜。 “陈哥，这点儿小事包在我身上了，你朋友家的西瓜，我们惠利超市包下了……” 陈卓大喜： “好兄弟，不会让你为难吧？” 杜洪涛傲然一笑： “为难什么，陈哥你不知道，我爹的超市每年都要找门路订购各种水果，你这二亩地西瓜，对惠利来说只不过是毛毛雨而已！” 陈卓心里骂了一句狗大户，脸上笑容越发灿烂： “杜洪涛，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是个乐于助人的好同学。” 杜洪涛的笑容有些尴尬。 “陈哥，你朋友家的西瓜，什么时候开园？” 陈卓想了想： “还有一周高考，怎么也得高考之后吧。 这样，你这两天回去跟家里商量一下，高考之后咱们约个时间，我把西瓜给送到超市去！” 杜洪涛拍着胸脯道： “不用麻烦，陈哥，可以让我爸雇车去拉。” 陈卓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雇车就不必了，我们负责送吧。” 人家杜洪涛讲究，自己也不能得寸进尺。 做生意嘛，讲究花花轿子人抬人。 一味的威胁，终归不是王道。 陈卓比谁都明白这个道理。 果然，他的态度让杜洪涛更满意。 “那行，咱们就这么说定了，陈哥放心，价格上一定让你满意。” 这家伙家里是做买卖的，耳濡目染之下，也遗传了油滑圆润的性子。 话里话外都扣着陈卓，丝毫不提他朋友的名字。 人家的意思很明显：我给的是你陈卓的面子。 陈卓不禁心里感慨：这些二世祖，其实没一个省油的灯。 搞定了西瓜的事，杜洪涛觉得对方没那么可怕了。 “那啥，陈哥，烟……” 卧槽。 陈卓一瞪眼： “烟什么烟，你小子还想起义是咋滴！” 杜洪涛脸色尴尬：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那烟就算小弟孝敬陈哥你了！” 陈卓眉开眼笑： “要不咋说杜洪涛同学你是好哥们儿呢，懂得好东西要跟朋友分享。” 杜洪涛偷偷撇了撇嘴：我特么的花了一盒黄鹤楼1916，这好哥们儿的价值有点儿高啊。 这种二世祖最大的特点，就是识时务。 杜洪涛答应陈卓的事，没用两天，已经有了确切的消息。 老杜家的惠利连锁超市，以六毛五一斤的价格，收购陈卓手里所有的西瓜。 有多少要多少。 当然，这件事只能过几天再进行。 因为接下来，陈卓要全力备战1998年的高考。 是龙是虫，就看这一把！ 第40章 大聪明蒋云洲 7月3号，二中的所有毕业班考生，都拿到了自己的所在考场信息。 张墨探头看了一眼陈卓的准考证，脸上有一丝失望： “老陈，你分到红旗路小学去了呀，我还以为咱哥俩能在同一个考场呢！” 陈卓笑了一下： “想什么好事呢，这是高考，顺序都是打乱了的，同一个考场里，认识的本校生估计都碰不到几个。” 张墨也清楚，他说的是事实。 刚刚那么说，只是个美好的愿望而已。 老班张素云站在讲台上，看着朝夕相处了三年的学生，眼底闪过一抹伤感。 “我再说一遍，高考的时候千万记得提前检查一下自己要带的东西，别丢三落四的……” 不厌其烦的将注意事项，再次跟学生说了一遍，张老师叹了口气： “行了，我就说这么多，再唠叨下去，估计你们又还该嫌弃我这中老年妇女烦人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十九班教室里响起了低低的抽泣声。 几名感性的女生，已经忍不住开始落泪。 她们这一哭，立刻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教室里哭声一片。 就连平常没心没肺的张墨，都咧着大嘴干嚎了起来。 张素云眼圈发红，强笑道： “好了，都别哭了，人生没有不散的宴席，老师祝你们前程似锦……” 说了几句，这位连续送走十几届学生的老教师，也忍不住潸然泪下。 这个场景，大概没有人能不被感动。 张墨抽抽搭搭的抹着眼泪，问一脸无所谓的陈卓： “老陈，你咋不哭？” 陈卓吸了吸鼻子，努力昂起头： “有什么好哭的，万一没考好需要回来复读，不是又能看到张老师了么！” 卧槽。 这畜生，你会不会说话？ 如此伤感的时刻，哪能说这么丧气的话。 要不是陈卓实在挺能打，说不定这句话就能让他被同学们爆扁一顿。 张素云破涕为笑： “陈卓同学说的对，又不是生离死别，有什么好伤心的，大家应该高高兴兴迎接高考！” 被这么一插科打诨，十九班伤感的氛围，立刻消散了不少。 全班第一的女生李雪突然站起来道： “今天是咱们所有同学最后聚在一起，要不然请陈卓同学唱一首歌，作为离别的纪念，怎么样！” 卧槽。 尖子生给人挖坑，你想躲都躲不了。 陈卓神情古怪的瞪着李雪。 女人，你是阴险的代名词！ 张素云带头鼓起掌来： “李雪的建议很好，陈卓同学可是参加过中学生歌唱大赛的选手， 嗯，虽然因为骂了评委，积分垫底……” 陈卓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张老师，咱能不当着这么多人揭短么。 “好，陈卓同学来一个！” “唱西海情歌，可别唱那个啥罗刹国，虽然也挺好听！” “哈哈哈……” 刚刚还在落泪的同学，同时开始起哄。 盛情难却。 陈卓也不扭捏，从座位上站起来，清了清嗓子： “既然大家有这个要求，那我就勉为其难，当仁不让……” 蒋云洲背着手，静静的站在操场上。 每年这个时候，他心里都不是滋味。 耳朵里隐隐约约传来各个教室压抑的抽泣声，蒋主任的鼻子有些发酸。 我这种眼窝子浅的人，并不怎么适合做教导主任。 一个念头还没转完，高三十九班的教室里，有高亢嘹亮的歌声飘了出来。 “……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不会让我把你找不见……” 老蒋眼皮不自禁的跳了几下：我靠，这怎么还唱上了。 他在二中待了近三十年，见惯了毕业季的离别伤感。 这么欢乐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歌声最开始，是一个男生在清唱。 唱着唱着，陆续开始有人加入。 唱到一半，整个十九班的同学，都开始情不自禁的跟唱了起来。 蒋云洲目瞪口呆。 是陈卓！ 这小子倒是有本事，把原本伤感离别的场景，变得这么欢快。 不过，听起来不错。 蒋主任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右手摩挲着下巴，觉得以后完全可以照搬这小子的创意。 每年的毕业典礼，都可以这么搞一搞。 最起码，考生们的心情会舒畅一些。 说不定有人因为这个超水平发挥，多增加几个点的录取率也不是不可以的嘛！ 蒋云洲越想越对，忍不住开始眉飞色舞起来。 真要是那样，或许在自己退休之前，二中可以完全压过一中，成为营州高中的扛把子。 哈哈……陈卓这小子，真是我的幸运星！ 老蒋甚至已经想好了，毕业典礼所唱的歌曲。 也不用费心去挑选，就用这小子现在唱的西海情歌就好。 什么？ 你跟我说版权！ 这是二中优秀毕业生陈卓同学的原创歌曲，版权自然有学校的一部分。 我真是个大聪明！ 蒋主任筹划下一届毕业典礼的同时，西海情歌的合唱范围，已经迅速扩大到了整个高三毕业班。 就连一班二班这两个尖子生班，也响起了相同的歌声。 陈卓整个人都傻了。 我滴个娘唉！ 闹这么大，不会被刀哥告我侵权吧！ 还好还好，现在是98年，刀哥大概连写这首歌的念头都没有。 不过之后再剽窃人家的好东西，可得注意一点儿，千万不能撞到枪口上。 陈卓这个不要脸的，第一个念头并不是停止剽窃。 反而是注意安全。 至于理由，当然更是理直气壮：重生者若是不剽窃，那还是正经重生者吗！ 他做梦也想不到，这次无意中的一幕，接下来每一届二中毕业班，都会合唱西海情歌。 至于原因吗，很简单。 某个无良的教导主任说：这首歌的原创作者，本来是个考试只会丢骰子的超级学渣。 就因为在高考前唱了这首歌，竟然神奇的考上了东辽大学。 这么荒诞的理由，原本是应该站不住脚的。 可架不住考生和家长们信啊。 能够在高考中提升一分，不要说只是唱歌，就算是其他更无厘头的原因，估计都会有人去尝试。 更何况，陈卓的神奇表现，是所有人都亲眼目睹过的。 唱他的歌即使不能提高成绩，沾一沾运气，也是不错的。 第41章 高考 全体同学在老班张素云的起哄之下，逼得陈卓唱完西海情歌之后，又绞尽脑汁“借”了一首半生已过。 豪迈苍凉的歌声响起，连远处竖着耳朵偷听的蒋云洲，都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陈卓这兔崽子，是怎么在十八九岁的年纪，唱出中年人的心酸的。 继西海情歌成为二中每年毕业季的保留曲目之后，半生已过的意境，也成了学校的另一个未解之谜。 98届高三，是蒋云洲从教以来，见到唯一一届嬉笑打闹着离开学校的毕业生。 这也让蒋主任下定了以后把毕业典礼搞成常规操作的决心。 这些事，陈卓都不知道。 用自行车大包小包带着自己的东西，回到家里。 刚进小区大门，老陈两口子早早就等在这里。 自打听说陈卓三模考了580多分，杨护士长突然觉得，这个儿子或许还可以抢救一下，并不是无可救药。 可怜天下父母心。 特别是国内高三学生的父母。 这一年来，不敢大声说话，不敢发脾气，甚至连在屋里放个屁，都不敢闹出动静。 为的，就是给孩子一个安静环境。 万一祖坟冒青烟，能超常发挥，考个大学回来呢。 几千年来科举思想的根深蒂固，不是某一个人能改变的。 跟陈中信两口子表现差不多的家长，一抓一大把。 经过后世短视频平台轰炸的陈卓倒是觉得，大可不必。 该是要饭的，你给他个龙袍穿上，也成不了皇太子。 当然，他只敢在心里这么想，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 老陈或许会一笑了之，杨太后绝对会去门后找她挂在那里的笤帚疙瘩。 转过天来，陈卓一个人背着书包，溜溜达达去了红旗路中学。 考试之前的踩场，是必不可少的工作。 他原本不想来，在家睡觉不香嘛。 结果杨秀敏拿出请假的架势，打算陪他一起过来的时候，陈卓妥协了。 “妈妈妈妈，您老人家还是去上班吧，解救病人于痛苦中，比陪着儿子熟悉环境更重要……” 巴拉阿拉！ 陈卓一直说得口干舌燥，杨太后才算勉强同意，他可以自己去熟悉考场。 “陈中信，你是死人呐，儿子都要高考了，你那个街道办的破班有什么好上的，就不能请一天假，陪着他一起去熟悉考场……” 心气不顺的杨秀敏，理所当然的把火气，转移到了丈夫身上。 刚准备开溜的老陈，一声不吭低着头挨训。 主要是他没理。 杨太后虽然强势，却从不胡搅蛮缠。 每次发火，绝对是有正当理由。 陈卓憋着笑，背着书包悄悄溜出了家门。 他可不想成为被城门失火，殃及的那条池鱼。 一脚门里一脚门外，还能听到老爹小心翼翼的在解释： “那啥，这不是马上高考了吗，街道办接到上级通知，要做好交通疏导和维持秩序的工作……” 他不说话还好，这么一解释，落在杨秀敏耳朵里，就是老陈在找借口。 杨太后瞬间炸了： “姓陈的，我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嫁到你们陈家来……” 接下来，老爹会遭受怎样的待遇，陈卓心里一清二楚。 爹啊，反正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也不差这一次。 有句话不是说，牺牲了你一个，幸福全家人。 无良的儿子，决定不去理会老爹的死活，自顾自逃离了是非之地。 陈卓也没等公交，就这么溜溜达达的沿着马路，朝红旗路那边走去。 他运气不错，考场距离家里并不算远。 拐过两条路口，横着穿过一条马路，对面就是红旗路中学。 陈卓到达的时候，大门口已经陆陆续续有人在进入。 目测都是一家三口，提前过来踩场的。 像他这种，独自一个人的，反而是另类。 陈卓撇了撇嘴，表情很是不屑。 哥们儿是重生人氏，岂是你们这帮离不开父母羽翼庇护的弱鸡能比？ 啧啧啧，那边居然还有一辆警车。 也不知道是哪位兄弟，敢明目张胆的公车私用。 我靠！ 正在摇头晃脑，考虑要不要举报对方一把的陈卓，眼珠子突然瞪得老大。 苏洄？ 她也分在了红旗路中学？ 这特么的是什么孽缘！ 陈卓心虚的看了一眼，从警车驾驶室下来的中年人，赶紧把头扭开。 最讨厌比我还帅的男人。 特别是那种，明明都四十多了，还要气质有气质的老帅哥。 似乎是有心灵感应一般，貌似是苏仙儿之爹的老帅哥，抬头看向这边。 陈卓一缩脖子，恨不得马上变成变色龙，跟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自己前几天，可是明目张胆调戏过人家闺女的。 她不会把这种事，告诉家长吧？ 老帅哥警服下的腰间鼓鼓囊囊，明显带着枪。 万一觊觎人家闺女的龌龊事被发现，老帅哥会不会一枪把自己这个重生人士送回原本的时空？ 这都是不好说的一件事。 有个叫墨菲的老外曾经说过：你越是害怕发生的事，越会发生。 陈卓拼命要隐藏自己，随着人流混进去。 那边从警车上下来的苏洄，低声跟老帅哥说了一句什么，突然快步朝这边跑过来。 “陈卓，陈卓……” 一连喊了好几声，引得周围的人都停下脚步，用诧异的目光看过来。 陈卓再也没办法装聋作哑，这才假装刚看到对方，一脸惊喜的道： “好巧啊苏洄，你也被分配到红旗路中学了？” 苏洄翻了个白眼： “废话，要不然我来这里干嘛，探亲吗！” 陈卓叹了口气。 仙女就是仙女，连翻个白眼都比别人要好看。 还没等他想出借口先溜，老帅哥一脸微笑的溜达过来，貌似不经意的问道： “苏洄，这是你同学吗，不给我介绍介绍。” 陈卓头皮一麻。 老帅哥目光中的杀气，大概只有自己才能察觉到。 苏洄俏脸上闪过一丝笑容： “爸，这是我跟你说过的陈卓，在学校里帮过我几次……” 老帅哥脸上的肌肉抽了两下，皮笑肉不笑的伸出手： “陈卓同学你好，我是苏洄的父亲苏远之，很高兴见到你！” 陈卓硬着头皮，跟自称苏远之的老帅哥握了一下手。 “苏叔叔你好！” 他有个预感，这位刚认识的苏叔叔，似乎非常不待见自己。 第42章 高考【二】 也不能怪陈卓害怕。 苏远之那种看谁都像坏人的目光，估计绝大多数人都遭不住。 陈卓干笑一声，目光不停瞥着对方离腰间不远的手： “那啥，苏叔叔，我就不打扰你们，先走一步了！” 他总觉得，苏远之时刻准备拔枪，给自己来一下。 这种事倒也无可厚非。 设身处地的想想，自己要是苏远之，看到想拱自家水灵灵小白菜的肥猪，也绝对是这个反应。 呸呸呸，说错了。 哥们儿才不是猪。 苏远之淡淡笑着，点了点头。 陈卓松了口气，一溜烟儿的跑了个没影儿。 苏洄嘟起红唇，不满的瞪了自己的帅哥老爹一眼： “爸，你吓唬他干嘛！” 苏远之哭笑不得。 他有种预感，自己的小棉袄，马上要不保暖了。 “丫头，我怎么觉得，你对这小子的态度，有些不一样！” 苏洄小脸儿一红，天鹅般的脖颈高高扬起道： “有什么不一样，人家帮过我的忙，见了面打个招呼不是很正常的事么！” 苏远之叹了口气： “正常，太正常了！” 不等他继续说下去，苏洄扯着老爹的胳膊，快步朝学校里走去： “也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都答应过妈，大学毕业之前不会考虑处对象的事儿！” 苏远之眉头皱了皱，没有说话。 作为过来人，他比谁都清楚，若是感情能够保证，那也就称不上叫感情了。 不过还好，看闺女的模样，也只是对那小子略有好感。 距离互生情愫，还有很大的距离。 等到高考成绩下来，自家闺女去了top9名校，两个人大概也就见不到了。 陈卓躲开苏家父女，忍不住停下脚步，长出了一口气。 难怪高中三年，敢招惹苏洄的男生根本没几个。 学校看得紧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人家的亲爹可是带枪的。 能把单位的警车开出来，苏远之不可能是个普通警员。 这年头，就算是吕蒙生这种在学校有权有势的，也不敢招惹警察。 幸好，自己没得罪过苏洄。 老帅哥八成不会在背后打黑枪。 想到这里，陈卓又高兴了。 对呀，我对她可是有恩的，就算不能以身相许，也没必要恩将仇报吧。 那可不符合苏仙女的人设。 正这么想着，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陈卓？” 陈卓一惊而醒，抬头顺着声音看过去。 我靠，这算不算是冤家路窄？ 跟自己打招呼的，正是刚刚还想到的二中教导处副主任吕蒙生。 他身后那个扭头别棒，不敢看自己的家伙，不正是连续挨了两顿揍的纪博宇么。 “吕主任，您也在啊！” 吕蒙生心里挺高兴。 抛开恩怨不谈，陈卓这小王八蛋说话真是中听。 别人都叫自己吕副主任。 只有他，从来不会称呼那个副字。 老吕摆出一副师长的架子，嗯了一声点点头： “是啊，博宇的父母没时间，只能我带他熟悉一下考场。 陈卓同学，你也分到了红旗路？” 多新鲜呐，要不然我是过来探亲的吗。 在心里将刚刚苏洄怼自己的话，转送给老吕，陈卓叹了口气道： “是啊，不过我这个成绩，分到哪个考场都一样。 跟纪博宇同学没法比，他们体育生的文化课成绩，超过200分就算过关。” 原本看他怎么都不顺眼的纪博宇，目光突然柔和起来。 对呀。 陈卓这个垃圾怎么跟我比。 我可是体育生。 吕蒙生打了个哈哈，假模假式的道： “成绩还没出来，谁能知道最后的结果，也许陈卓同学考到一本线上，也不是没可能。” 话随这么说，老吕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加上极度敷衍的语气，都暴露了他真实的态度。 这老家伙的话，陈卓半个字都不信。 他恨不得自己年年复读才好呢。 可惜啊老吕，要让你失望了。 陈卓苦笑着摇了摇头： “吕主任，您不用鼓励我，自己能吃几碗干饭自己知道，没那个弯弯肚子，就别想吃镰刀头……” 陈卓自暴自弃的话，让吕蒙生心里乐开了花。 只是有件事很奇怪，这小混蛋说话的同时，为啥一直盯着自己外甥看。 “哈哈……陈卓同学，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了，再见！” 吕蒙生觉得，高考那几天自己一定要早点过来，免得错过陈卓精彩的表现。 至于这小子三模考了580多分的事，老吕完全没放在心上。 学校里的传言都说了，这小子是作弊来着。 吕主任很笃定，过几天他一定会原形毕露。 相对于吕蒙生见到陈卓时的欣喜，后者心情也不错。 能在考试之前，再逗一逗傻子，也算是放松一下心情。 跟吕蒙生爷俩儿分开之后，陈卓再没遇到什么熟人。 偶尔有几个面孔似曾相识，却也叫不出名字。 陈卓在自己的考场没有太多逗留，转了一圈就离开了。 踩场这东西，其实用处不大。 只能保证考试的时候，走不错考场。 至于说消除陌生感，压根儿就没什么用。 就这么一丁点儿时间，能消除个鬼。 更多的，是家长和考生们的心理作用。 跟这些人不同，两世为人的陈卓，最强大的就是心理素质。 等他离开了好久，红旗路中学的大门口，才又出现了那两道熟悉的身影。 一身警服的老帅哥苏远之，叹了口气，压低声音提醒东张西望的闺女： “不用看了，那小子早就走了。” 苏洄小脸儿一红，瞪了老帅哥一眼，跺脚不满道： “爸，你说什么呢，谁……谁在找陈卓啦！” 苏远之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闺女，你要是真没找那小子，至于直接报出他名字吗！ 老苏心里清楚，这个节骨眼儿上，可不能节外生枝。 他笑了笑，没说话，心里却在发狠。 妈了巴子的，真要是我闺女考不上top9名校，看老子不亲手毙了那个害人精。 已经走过两条马路的陈卓，突然毫无征兆的鼻子发痒，仰天打了两个大大的喷嚏。 “奶奶个腿的，一定是吕蒙生这老王八蛋，在背后偷偷骂我呢！” 第43章 难不难都不会 7月7号，晴！ 从一大早开始，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紧张的情绪。 杨秀敏一大早起来，就开始忙活。 给儿子做好饭，又把昨天晚上检查了好几遍的准考证文具等能用到的东西，又重新检查了一遍。 杨护士长今天特意请了个假，去陪着儿子考试。 至于工作，去他娘的吧。 就算天上下刀子，也没我儿子高考重要。 至于自己的丈夫，杨秀敏已经完全不指望他。 一个街道办的破主任，忙得跟国家领导人似的。 说什么要配合交警部门维持辖区内的考场秩序。 我呸。 杨护士长觉得，自己应该提醒儿子，等老陈年纪大了之后，可以拔掉他的氧气管。 对于母后大人的建议，陈卓哭笑不得。 他当然不可能傻到去认同，只能插科打诨的岔开话题。 七点钟的时候，杨太后已经在一叠声的催促儿子，赶紧提前出发。 “今天路上一定会堵到你怀疑人生。” 对于老娘的这句话，陈卓非常认同。 背上母亲早就帮忙整理好的文具下楼，走出小区不远，就看到挂着志愿者肩带的老爹，带着一群街道办的工作人员在维持秩序，顺便给一些家长和考生发水。 从今天开始，到9号的这三天，营州城里凡是有考场的马路，都禁止鸣笛。 至于咆哮着油门炸街，那更是作死。 陈中信看到儿子从小区里出来，憨厚的脸上闪过一丝歉疚。 迟疑了一下，他还是没有过来。 主要是怕众目睽睽之下，被媳妇儿骂一顿，那也太丢脸了。 陈卓理解老爹的难处，笑着对那边挥了挥手。 老陈松了一口气，对着儿子握拳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杨秀敏哼了一声，推着儿子快步离开： “快走快走，离这个不知里外的老东西远点儿！” 陈卓无声的笑了一下。 母后大人就是这种刀子嘴豆腐心的脾气。 她其实也知道，丈夫这么做是对的。 不过女人嘛，要是不找机会唠叨几句，那也不叫女人了。 穿过两条街道，拐到考场门前的马路上。 这里人更多。 红旗路中学大门口，围满了考生和来送考的家长。 陈卓在人群里，还看到了几个熟人。 苏洄穿着一身校服，身边跟着一个深蓝色制服的中年妇女。 老帅哥苏远之没在，应该是跟老陈一样，有维持秩序的任务。 中年妇女的眉眼，跟苏洄有几分相似，应该是她母亲。 让陈卓惊恐的是，那位阿姨身上的深蓝色制服，很明显是检察院的。 奶奶个腿。 难怪苏洄的志愿是政法大学，原来人家全家都是这个圈子的。 陈卓突然想起了前世短视频平台上的一个段子：这算不算是三代政法人。 惹不起，惹不起。 趁着苏洄没注意到这边，陈卓拉着母亲，走到了人群另一侧的树荫下。 这里也有熟人。 吕蒙生和妹妹妹夫带着外甥纪博宇，站在不远处。 陈卓有些诧异。 老吕咋又来了？ 他完全没想到，吕副主任之所以顶着大太阳跑过来，完全是想看自己的笑话。 陈卓自然是不会主动上去打招呼的。 7点30分，有工作人员拿着拿着大喇叭出来通知：考生们可以按照自己的准考证号，有序进入考场。 陈卓跟母亲说了一声，背着书包进了红旗路中学。 即使是顶着30多度的高温，送考的家长，没有一个离开的。 这些人三三两两，找了一处树荫坐下，就这么在外面等着。 经过了好几道检查，陈卓终于踏进了考场。 教室的几个角落，都有新安装的摄像头。 每间考场配备了五名监考老师，再加上不定时出现的流动巡查员，确保了考试中没人敢作弊。 8点10分，三名互相监督的工作人员，将密封的考卷送了进来。 三名监考老师负责把卷子发下去。 其余的两个人，虎视眈眈扫视全场的同时，将考场规矩大声宣布了一遍。 8点30分，随着一声铃响，98年的高考正式开始。 第一科考数学，这也是陈卓唯一没有把握的。 第一时间填写好自己的名字学校和考号，他没有着急去做题，而是拿起卷子，快速浏览了一遍。 前面的填空和选择题都比较简单，陈卓心里轻松了不少。 大题丢分，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全部卷子看完，心里大致有了数，陈卓这才拿起笔开始做题。 偶尔遇到不会的，都是按照老班提前叮嘱的策略，先丢下不管。 一直到把整张卷子上能做的题，都做了一遍，才重新返回去死磕难题。 至于那些一点儿思路都没有的，能蒙就蒙上一个答案。 万一老天爷开眼，蒙对了也说不定。 考场里鸦雀无声，只有写字的沙沙声。 直到交卷的铃声响起，陈卓才终于察觉到，有时候时间居然会这么快。 老老实实的坐在位置上，等着监考老师把卷子收走，陈卓这才站起来，随着人流走出考场。 外面越发的炎热，阳光炙烤下的树叶，都有些微微卷曲。 难怪后面高考时间会改到6月份，这个气温考试，对于学生们的身体素质也是个极大的考验。 跟其他人一出门口，就开始找熟人对答案不同。 陈卓迈着轻松的步伐，第一个踏出了红旗路中学的大门。 对于成绩，他并没怎么放在心上。 该会的题都做了。 按照他自己的预测，分数可能在100到110分之间。 这已经比三模时的82分，高出了不少。 不出意外的话，东辽大学应该是稳了。 正想着，眼前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一个拿着话筒的女记者。 陈卓还是第一次看到，穿着高跟鞋，还能跑得这么快的人。 女记者眼睛里闪着光，对着陈卓直直冲了过来。 每年高考，都是个可以轻松占据头版头条的话题。 “这位同学，看你的表情轻松，今年高考数学题，一定很简单吧！” 女记者的话筒，差点儿杵到了陈卓嘴上。 他微微侧了侧头： “不简单啊，我都不会！” 女记者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不按常理出牌。 “是题目太难吗？” 陈卓笑得很开心： “不是难不难的问题，是我不会做，难不难的都不会……” 第44章 市场 难不难都不会！ 这个答案，把穿着高跟鞋跑出博尔特速度的女记者给整懵了。 “同学……” 陈卓苦着脸，眼角余光瞥向距离不远处偷笑的吕蒙生。 “我建议今后高考，取消数学科目，这玩意儿啥人才能学的会啊！” 落后了女记者一步，竖着耳朵听这边动静的吕副主任，皱着的眉头早就舒展开来。 稳了。 陈卓这兔崽子复读是稳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吕蒙生背着手挺起胸膛，施施然朝另一个方向踱了过去。 不枉自己留在这里，顶着烤死人的大太阳等消息。 吕副主任在心里盘算着，是不是抽个时间，找一找一中那边的熟人，再给陈卓弄几套尖子生的学习笔记！ 非得把这小子的脑袋，给弄成浆糊不可。 吕蒙生高兴，陈卓也在偷着笑。 只有那位漂亮的电视台女记者，举着话筒一脸懵逼。 她身后扛着摄像机的同事，忍不住提醒道： “李姐，还录吗？” 姓李的营州电视台女记者如梦初醒，赶紧举着话筒，又找上了下一个目标。 最没把握的数学考完，接下来的文综陈卓相对轻松了许多。 本来政史地就是死记硬背的东西，恰好对了他过目不忘金手指的胃口。 下午的科目考完，陈卓估摸着自己的成绩，应该在240分左右。 这跟三模时候差不多。 第一天的考试结束，上午采访他的那位女记者，冲过来看到陈卓的第一眼，就是立马改变方向。 这小子怪话连篇，还是躲着他点儿好。 陈卓也乐得清静。 只是考场门口的人太多，他没能再看到苏洄。 被老娘拉着回到家，维持秩序的老陈也完成任务，第一时间赶了回来。 两口子抱着万一的希望，打听了一下儿子的情况。 陈卓想了想： “还行吧，如果正常发挥，连海理工，东辽政法去不了，211的东辽大学应该没问题！” 原本一脸希望的老陈夫妻俩，对视了一眼之后，目光中都是绝望。 完了。 儿子肯定是怕考不好，所以编瞎话骗自己。 心里明白，嘴上还只能敷衍： “东辽大学很好，离家近！” 这个时候的孩子不能刺激，万一心理承受能力不够，跑到楼顶天台上去，家长还不得哭死。 陈中信丢下一句：“我出去抽根烟！” 实际上是跑到楼道里缓解情绪。 杨太后没办法，只能留下强颜欢笑，还得给儿子变着法的增加营养。 两口子不约而同有了相同的决定：等高考完去了单位，谁说大学的事，咱都躲着点儿。 没办法，儿子不给力，父母就抬不起头啊。 陈卓也没解释。 等到成绩下来，再给他们一个惊喜好了。 第二天的考试，依旧是两门。 上午考语文。 别的题都没什么，只有阅读理解和作文，陈卓觉得会丢一些分。 总的来说，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120分左右吧。 中午默算了一下。 如果按照自己的估分，数学100，文综240，语文120。 这三科加起来就是460。 英语只需要考到100分以上，就能超过98年东辽大学557的提档线。 稳了。 英语是陈卓最有把握的科目。 等到下午考完，他更是轻松。 130分应该是可以达到的。 这个分数，已经远超记忆中的东辽大学提档线。 考完之后，陈卓连晚饭都没吃，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睡了个昏天黑地。 这些日子，连续使用过目不忘技能，把他也累坏了。 杨太后和老陈夫妻俩，在客厅里面面相觑。 实锤了。 儿子这肯定是成绩不好，躲回自己屋里疗伤。 “老杨，要不，我找一下关系，给小卓复读一年？” 杨秀敏迟疑了一下： “不着急，还是过些日子，问问儿子的意见。” 事实摆在眼前，两口子都不再抱任何希望。 高考说是三天，其实普通考生只需要两天就结束。 最后一天的科目，是属于少数民族考生的。 陈卓放下了心头最大的一块石头，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爬起来吃了点东西。 老陈夫妻都不在，应该是上班去了。 睡的多了，脑子迷迷糊糊的，反而不太清醒。 陈卓出门下楼，随便找了个方向，准备溜达溜达清醒清醒脑子。 距离小区不远，就是菜市场。 他一路闲逛到了附近。 远远的，就看到市场入口处围了一大圈人。 不耐烦的呵斥，掺杂着哀求的声音，隐约传进耳朵里， 陈卓愣了一下，觉得那声音有几分熟悉，便下意识的挤了进去。 人群中央，四五名凶神恶煞的市场管理人员，正围着一辆倒骑驴三轮车。 一个身穿洗得发白校服的单薄人影，不停的哀求着。 “叔叔，我马上走，你们别扣车行吗，这辆三轮车是借人家的……” 一名大腹便便的领导挑了挑眉毛，冷笑一声： “车是谁的我们管不着，你违规超载按照规定就得扣车！” 这句话一出口，周围人群中响起了一阵喧闹声。 不少人气得脸色铁青，握紧了拳头。 这人也太不要脸了。 三轮车上明明啥也没有，他竟然睁着眼睛说瞎话，诬陷人家超载。 再说了。 超载是归交警管，你一个市场管理有什么资格扣车。 大肚子中年男人眼珠子一瞪，嚣张的指着人群： “干什么干什么，想造反了是不是，我说她超载就是超载。 谁不服气，跟我们回市容管理大队掰扯掰扯。” 议论声戛然而止。 人们的同情心，还不足以让他们甘心惹上麻烦。 一说到去衙门，几乎所有人都打了退堂鼓。 陈卓深吸一口气，问身边一个气鼓鼓的老大爷： “老爷子，这是怎么回事儿？” 老爷子恨恨瞪了那几个耀武扬威的市场管理一眼，压低声音道： “还能怎么回事，看人家卖西瓜的小姑娘是乡下人，想要白拿西瓜没得逞，公然报复呗。” 陈卓一张脸彻底黑了下来。 还想白吃西瓜？ 你真以为自己是鬼子的胖翻译官呐。 拜托，欺负人成习惯了是吧。 今天我就给你们好好上一课。 第45章 能力不咋滴，吹牛一个顶俩 杜泽民很生气。 作为负责这一片的市场管理处头目，他都不记得有多久，没遇到过不给自己面子的了。 一个乡下来的臭丫头而已，没根没脚的。 我们吃个西瓜，是看得起你。 平常的时候，这条街的馆子，还不是随便我们吃。 杜泽民觉得，有必要给这臭丫头一个教训，也算是杀鸡儆猴，让市场里摆摊的这群泥腿子，都老实点儿。 “你们几个，手脚麻利点儿，把三轮车带回局里！” 双手叉腰，指挥着如狼似虎的手下，他的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至于那些看热闹刁民的议论，杜泽民丝毫没放在心上。 你们看不惯又能拿我怎么样。 得到命令，穿着制服的市场管理不再客气，扑过去把卖西瓜的女孩儿推开，剩下的人抬起三轮车就走。 这种事，他们做起来熟练得很。 女孩儿的哀求，已经变成了哭泣： “求求你们，不能扣车！” 杜泽民眼底闪过一抹贪婪，在女孩儿完美的脸颊上掠过。 妈的，这双眼睛水汪汪的，让人一看骨头都酥了。 他咳嗽一声，假惺惺的道： “你这辆三轮车违规超载，明天带着身份证去管理处交罚款！” 最好她没钱交罚款，那样的话，自己有机会人财两得。 杜泽民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人群中传来一声清朗的大喝： “等一下！” 杜泽民眉头微微一皱，不耐烦的顺着声音看了过去。 喊声是一个十八九岁少年发出的。 杜泽民一颗心落了地。 这种小崽子，随便一吓唬就行。 还想逞英雄，跳出来英雄救美？ 小子，你怕不是没挨过社会的毒打吧。 卖瓜女孩儿抬起头，看到陈卓出现的第一时间，心里的委屈再也抑制不住，眼泪扑簌簌的从那双桃花眼里落了下来。 “陈卓～” 陈卓翻了个白眼，语气很无奈： “不是跟你说了，等两天找个人把西瓜都批发出去么，怎么又自己跑出来零卖！” 安知夏扭着校服的衣角，声音小小的： “我妈说，已经打扰了陈叔那么多次，不能总是给你们添麻烦。” 陈卓深吸一口气，指着那群市场管理： “你跟我说说，现在这种局面不麻烦吗！” 安知夏头垂得更低了，眼泪一双一对的流淌： “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弄成这个样子。” 陈卓很无语。 有骨气是好事儿，可你也要根据自身的情况来具体执行。 不想替我家惹麻烦，却不知道这就是更大的麻烦。 杜泽民一双三角眼眯了起来，厉声道： “年轻人，妨碍市场管理人员正常执法，我们有权利把你抓起来！” 他很讨厌这小子跟那个卖瓜女孩儿说话的亲热语气，所以一开口就扣了一顶大帽子过来。 这种恐吓的手段，也是他们经常用的。 那些小商贩谁也不敢反驳。 陈卓笑了： “既然如此，那你拿出文件，把我抓起来好了！” 杜泽民眼睛瞬间瞪大： “啥玩意儿？” 这小子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正常情况下，我这么说，他不是应该吓得赶紧求饶吗。 怎么还开口要上文件了？ 老子要是有那东西，何必在这里跟你废话。 陈卓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我是说，拿出你们市场管理处可以抓人的文件来。” 杜泽民懵了。 哪有这玩意儿，压根就是他编出来吓唬人的借口。 “没有是吧，那扣车的手续总会有吧？” 陈卓好整以暇的模样，让杜泽民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听着周围的议论声，他知道今天的事不好办了。 狗腿子凑过来，压低声音请示道： “头儿，怎么办？” 杜泽民咬了咬牙： “不是要扣车的手续吗，那就开给他！” 狗腿子犹豫了一下： “头儿，理由写什么？” 杜泽民脸上的肉跳了几下，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就按刚才说的，超载！” 他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 跟没人出头不同，现在拿不出一个正当的理由，恐怕自己这伙人走不出这个小市场。 狗腿子懂了他的意思，第一时间开了一张扣车单出来。 陈卓拿到单据，目光在扣车原由一栏的超载2500公斤字样上掠过，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很好，你们千万要保管好我的三轮车，不能出什么意外。” 杜泽民哼了一声，给了他一个不屑的眼神儿。 早知道这兔崽子是虚张声势，自己何必害怕。 这2500公斤的超载罚款，你们是掏定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大失所望。 本以为陈卓出头，会阻止这群无法无天的市场管理。 没想到，他也是个不中用的。 只跟人家要了个扣车票据，就直接怂了。 杜泽民一挥手，示意手下推走三轮车。 他挺着大肚子，走到陈卓面前，仰起头撇了撇嘴道： “年轻人到底是年轻人，我还以为有什么了不起的后台！ 记得，明天去管理处把罚款交了，要不然会产生滞纳金的，哈哈哈……” 他已经想好了，明天一定要狠狠敲这两小东西一笔。 罚款这玩意儿，多少还不是管理处说了算。 跟我斗，你还嫩了点儿！ 安知夏急得直跺脚： “不能扣车，不能扣车呀！” 陈卓笑着拉住了她： “别急，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一定把车拿回来！” 他的声音极富感染力，安知夏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刚刚跟陈卓说过话的老头儿，叹了口气走过来： “小伙子，你要是不出这个头，那群人兴许还会罚得少一点儿，现在……” 老头儿一边说，一边不停的摇头叹气。 陈卓笑着摸了摸鼻子： “大爷，您放心吧，这群人偷鸡不着蚀把米是定了！” 老头儿转身就走，嘴里还在嘟囔着： “现在的年轻人，能力不咋滴，吹牛倒是一个顶俩！” 陈卓也没生气，只是弹了一下手中盖着鲜红公章的扣车单。 “有了它，那帮人想不出点血也不行了！” 陈卓没看到，隔着一条马路的街道拐角处，停着一辆熄了火的警车。 一名四十多岁的老帅哥，倚着警车悠闲的朝这边看。 “看这小子的模样，明显是憋着坏呢，就是不知道他想用什么办法，来解开这个困局，我倒是挺期待的……” 第46章 这不对呀 陈卓带着安知夏回了家。 杨太后和老陈也正好下班。 听了他讲述的事情原由，杨秀敏气炸了肺： “这群人简直是无法无天，他爹，你不是战友多吗，明天找找关系，把知夏的三轮车要回来！” 母后大人虽然有时候不怎么讲理，嫉恶如仇的脾气却是从来没变过。 陈中信正想点头，陈卓赶紧开口阻拦了下来： “别，千万别，爸你要是找关系把车要回来，我今天的表演可都白瞎了！” 老陈狐疑的看了一眼，从表情上判断出，这臭小子估计是憋着什么坏。 犹豫了一秒之后，他选择了相信自己的儿子。 “行，那我先不插手，等你搞不定了，记得回来叫家长！” 陈卓挤眉弄眼的道： “这个就算您不说，我也会这么做！” 安知夏桃花眼里闪过一丝困惑：这么棘手的问题，他真能嘻嘻哈哈的给解决了？ 杨秀敏搂着她的肩膀，心疼的安慰道： “闺女别怕，天塌下来有他们男人顶着，你自己只要吃好喝好，在家等结果就得了。” 内定的儿媳妇受了委屈，杨护士长心疼的不得了。 她决定了，晚上一定要做几个好菜，慰劳一下这个懂事的孩子。 出了这种意外，安知夏是回不去了。 老陈在媳妇儿的指挥下，跑了一趟街道办，给安家所在的大队打了个电话，拜托人家转告安母张霞，让她不要担心。 杨秀敏原本想问出儿子的计划，陈卓却是打死了也不说。 最后母后大人气得赏了他两巴掌，这才恨恨的去了厨房。 第二天吃过早饭，陈卓跟父母说了一声，带着安知夏出了家门。 “陈中信，千万看好知夏和小卓，他们俩要是出了什么意外，老娘跟你拼命！” 杨秀敏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 对上丈夫，她的语气可就没那么温柔了。 老陈也习惯了。 “你少操心，咱儿子从小到大，抛开学习成绩不说，打架啥时候吃过亏。” 杨护士长回忆了一下，忍不住点头。 “那倒是！” 安知夏以为，陈卓一定是带着她去市场管理处拿车。 结果她想错了。 两个人先到了辖区派出所。 陈卓让她在外面等，自己一个人进了屋。 安知夏并没等多久。 大概15分钟，一名四十多岁的警服老帅哥，亲自把他送了出来。 “苏叔叔，您留步吧，咱们就按照刚刚说的来！” 苏远之眼中闪过一抹赞赏，笑着点头： “行，这次听你的。” 陈卓也没想到，派出所能遇到熟人。 苏洄她爹原来是这里的所长。 那就更好办了。 离开派出所，他这才带着安知夏去了市场管理处。 没等进门，就被两个身穿制服的男子给拦了下来。 “干嘛的干嘛的，这管理处又不是你家，想进就进啊！” 陈卓看这俩人眼熟，大概是昨天跟在那死胖子身后的，就有他们。 “哎呦，两位大哥，我是来交罚款领车的！” 听到他服软，两名工作人员对视了一眼，目光中满是得意。 “交罚款，钱带够了吗？” 陈卓满脸陪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叠蓝色四人头： “带了带了！” 这笔钱，是他早晨跟母后大人那儿拿的。 钓鱼嘛，总得有鱼饵。 两名工作人员目光贪婪的扫了一眼那叠钱，目测有一两千。 是只肥羊。 其中一个满意的点了点头： “跟我来吧！” 陈卓大喜，不停的点头哈腰： “谢谢大哥，大哥你人还怪好的勒！” 那人嘴角抽了抽，冷冷一笑： “老弟，你昨天要是也这么识相，何必闹到这一步！” 他已经笃定，对方昨天晚上一定是拼命地托关系找人来着。 至于结果，这不是眼前明摆着的吗！ 陈卓的态度更加恭敬： “是是是，小弟年轻，想事情不周全，还请大哥跟领导美言几句。” 这几句恭维，说得那位大哥很是受用。 “行，看在你这么懂事，待会儿我会给头儿求个情。” 搭讪之间，那人领着他到了一间办公室门口。 “在这儿等着，我先去跟头儿汇报一声！” 陈卓的态度，还是那么恭敬： “大哥您受累！” 工作人员用鼻孔嗯了一声，推门进屋。 等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屋里才有了回应： “进来吧！” 陈卓给安知夏使了个眼色，示意一切有自己。 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这才满脸陪笑，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领导您好，我是来交罚款的！”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讨好的递了上去。 坐在办公桌后的杜泽民，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伸手挡了一下： “工作时间，不允许抽烟。” 陈卓目光在桌上的烟灰缸上掠过，那里有半截摇头还在冒着袅袅青烟。 我信你大爷个鬼，明明就是想给老子一个下马威。 杜泽民厚厚的大眼皮往上一翻，傲然道： “怎么，想通了！” 陈卓不动声色的把那包烟放在办公桌上，自己退后几步： “是是是，我们想通了！” 杜泽民对他的态度很满意： “想通了就交钱吧！” 陈卓小心翼翼的问道： “那……领导大叔，不知道我们应该交多少？” 杜泽民目光扫过那道纤弱的身影，表情有些可惜。 拿了罚款，可就没机会沾这丫头了。 转念一想，只要口袋里有钱，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杜泽民清了清嗓子，拿腔作调的道： “鉴于你认错态度还好，就交800吧！” 他刚刚听手下汇报过，眼前这小子可是带了一两千来的。 这么肥的肉，不狠狠咬一口，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陈卓暗自咬牙。 你特么的还真敢狮子大开口。 我家太后在医院累死累活一个月，工资都不到一千。 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居然敢要这么多。 行，800是吧，待会儿让你加几倍吐出来。 他很配合的交了钱，顺便让杜泽民给打了张没啥用的收条。 先前带他进来那人笑道： “行了，交完罚款跟我去拿车吧。” 陈卓点头哈腰的退出了办公室。 安知夏心里狐疑，却不敢开口问。 到了扣车的地方，工作人员随手一指： “车在那里，自己去推吧！” 陈卓走上两步，突然停下来怪叫一声： “这不对呀……” 第47章 跟人家商量一下，该怎么赔偿吧 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把带他们过来的那名工作人员吓了一跳。 “艹，小崽子你有病吧！” 陈卓眼睛瞪得老大，围着空无一物的三轮车转了几圈，脸上表情惊骇欲绝。 “这……这……这不对呀！” 工作人员一脸不耐烦的摆摆手： “赶紧拿了车快走，别他妈在这儿闹事儿！” 陈卓眼底闪过一抹笑意：闹事儿，我今天还就闹定了。 “你不能走，把我的西瓜拿出来。” 他张开双臂，拦住那名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懵了： “什么西瓜？” 陈卓从口袋里掏出昨天那张盖着公章的扣车单，振振有词的指着上面： “喏，2500公斤西瓜，这上面写得清清楚楚！” 工作人员气笑了： “小崽子，哪来的2500公斤西瓜，你眼睛瞎了吗？” 陈卓脸色沉了下来： “没有2500公斤西瓜，那你们凭什么罚我800块钱？” 工作人员顿时语塞。 他突然觉得，对方的逻辑似乎没毛病。 不管自己用什么借口，都没办法自圆其说。 糟糕。 被这小子给阴了。 工作人员也不是傻子，立马想到了这里面的猫腻。 现在的问题很棘手，已经不是他一个小喽啰能解决的。 “你们等着，我去叫主任过来！” 这次陈卓没有拦他，而是笑眯眯的让开了路。 工作人员快步跑开，去办公室搬救兵。 安知夏踏上两步，拉了拉陈卓的衣襟，声音小小的： “别跟他们斗了好不好，这钱算我借你家的，咱们拿了车快走吧！” 这丫头还是一如既往的胆小。 或者说，这年头儿的老百姓，都是这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思想。 这才助长了市场管理处这群人的嚣张气焰。 “别怕，乖乖在那儿等着，一切交给我！” 安知夏抬起一双桃花眼看着他，目光中有担心，更多的是信任。 “嗯！” 他们没等多久。 气急败坏的杜泽民，呼哧带喘的赶了过来。 “小崽子，你想讹人是吧？” 来的路上，手下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他讲了一遍。 老杜出离了愤怒。 原本想着拿到钱就算了，没想到这小崽子蹬鼻子上脸。 这次一定要给他个教训。 陈卓将安知夏护在身后，笑眯眯的看着杜泽民，和他带来的那群气势汹汹的狗腿子。 “我还以为自己隐藏得很隐秘呢，没想到被你们看出来了……” 他摇头叹息的模样，还真像那么回事。 杜泽民一呆。 没想到对方承认得这么痛快。 铁青着一张脸，对着几个狗腿子做了个手势： “上，教教他怎么做人，妈的，讹人讹到老子头上来了……” 四五名狗腿子，似乎习惯了这种场面，挥舞着手中的铁棍，从四面围了上来。 陈卓怡然不惧。 这些人在他眼中，比纪博宇刘成他们也差不了多少。 都是这色厉内荏的货色。 凭借从小跟老爹练习的军体拳，他有把握五分钟内解决战斗。 杜泽民阴恻恻一笑。 他已经决定了，趁这个机会教训了那个小崽子，顺便把早就垂涎已久的，勾人小妖精拉到办公室里，好好审问一番。 市场管理处的工作人员刚想动手，身后传来一声威严的呵斥： “住手，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想干什么？” 全身戒备的陈卓翻了个白眼： “苏叔叔，您就不能晚到一会儿，等我揍完了坏人再出现吗？” 一句话，差点儿给满脸严肃的老帅哥整破防。 小王八蛋，还嫌弃我来早了？ 要不是老子及时出现，你跟你身后的小丫头，说不定就得吃个大亏。 杜泽民那边，看到穿着警服的苏远之带人出现，早已经吓麻了爪。 “同……同志，误会，都是误会，我姐夫是工商局后勤管理处的聂海龙……” 陈卓差点儿没忍住笑出声来。 卧槽，这莫不就是传说中的聂处？ 苏远之沉着脸，表情严肃： “少套近乎，现在是警察执法。” 杜泽民胖脸上的汗珠，不停的滚落。 他欺负普通人的时候，要多凶有多凶。 真被警察直接按在当场，却怂得比谁都快。 “警官，是这个小崽子，他到市场管理处来闹事！” 老杜还想再拼一把，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大帽子扣给陈卓再说。 苏远之微微一笑，指着那几个手提铁棍的市场管理处工作人员： “你是说，他一个人赤手空拳，单挑你们这么多人？” 啊？ 杜泽民脸上的冷汗流得更猛了。 眼前这种局面，就算自己长了八张嘴，也解释不清楚。 陈卓暗暗给苏远之竖了个大拇指：没想到，苏洄的帅哥老爹，口才还这么好。 “苏叔叔……” 苏远之板着脸，纠正道： “工作时间，请称呼我的职务！” 好吧，你是老大听你的。 陈卓从善如流，改口道： “苏所长，市场管理处扣了我2500公斤西瓜，交完钱之后却一个都不见了。” 他那副煞有其事的模样，差点儿把老苏逗笑了。 要不是清楚底细，还真被这小子给骗了。 苏远之扭回头，对着身后道： “老聂，这是工商局的下属单位，你看这件事该怎么办吧！” 杜泽民这才看到，几名警察身后还有一个身穿工商局制服的中年男子。 中年人黑着脸挤进人群，抬手给了杜泽民一个大嘴巴子。 “杜泽民，我艹你个亲娘祖奶奶的二大爷，………” 先把罪魁祸首痛骂了一顿，中年男子这才转头笑着对陈卓道： “小兄弟，你说市场管理处贪了你的西瓜，有什么证据吗？” 陈卓心中冷笑。 这人说话皮里阳秋，似乎还想着翻盘！ 可惜，你就是打算把锅都甩给临时工，恐怕也没那个机会了。 他将那张扣车单和刚刚交钱的收条，一起交给苏远之： “警察叔叔，不知道这些证据，能不能证明我说的话。” 苏远之拿过两张盖着公章的条子，目光古怪的瞥了一眼陈卓。 这小王八蛋，做事真是滴水不漏。 就凭这两张收据，市场管理处今天栽定了。 聂海龙这个小舅子也是个没脑子的，把这么明显是证据交给了别人，却不自知。 “老聂，我看你还是跟人家商量一下，到底该怎么赔偿吧…！” 第48章 这年头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咋这么难 陈卓没有插话。 他很明白体制内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能照顾还是得照顾一下。 这也是他重生之后，再也不打算考公的主要原因。 苏远之也没办法。 身处这个圈子，就得按照规则来办事。 那些不合群的，在这个圈子里待不下去。 工商局的后勤处长，也是个实权职务。 聂海龙狠狠踹了杜泽民一脚，却又不得不给他收拾残局。 “小兄弟，你们的损失管理处会全部赔偿……” 杜泽民揉着被踢青的大腿根子，忍不住开口道： “姐夫，那辆三轮车我们带回来的时候，就是空的！” 聂海龙瞪了这个蠢货一眼，恶狠狠道： “闭嘴！” 到现在还没看清局势，这小舅子简直比猪还蠢。 要不是抵不过枕头风，他真想甩袖子就走。 杜泽民被骂得一缩脖子，老老实实不敢再说话。 陈卓微笑着迈上一步： “这位大叔，一切都要讲规矩的对不对，市场管理处开的扣车单，理由是超载2500公斤，我交了罚款之后，找他们要西瓜，这很合理对吧？” 聂海龙黑着脸： “对，很合理！” 凭他当官这么多年的经验，自己小舅子这次被坑得其实不冤。 人家从一开始，就已经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 最可气的是，对方手里的证据，还都是杜泽民这个蠢货主动给送过去的。 这件事处理完，自己得给这没脑子的家伙换个不惹事的工作。 要不然迟早会被他连累。 陈卓也明白，姓聂的之所以会服软，完全是因为苏远之在场。 这也是他一开始选择报警的最重要原因。 “大叔，我们车上的西瓜，是非常罕见的新品种牛奶西瓜，市场价3块5一斤……” 没等他说完，杜泽民已经怪叫了起来： “3块5一斤西瓜，你怎么不去抢！” 我现在就是在抢啊！ 陈卓摊了摊手，无奈的道： “大叔，要不还是算了，咱们走程序吧！” 聂海龙怒发如狂，狠狠踹了小舅子一脚： “不想死就他妈给我闭嘴！” 他心里清楚，对方的话虽然有水分，却不会太多。 2500公斤的西瓜，就算只定1块钱一斤，那也是5000块。 法律规定，超过5000的案值，那可就是刑事责任了。 眼前这小崽子够狠，刚刚那句走程序，那就是威胁把杜泽民往死里整。 一旦涉及到刑事案件，以他的人脉就算能摆平，留了案底的小舅子也是彻底废了。 “小兄弟，这西瓜的价格，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降一降？” 陈卓犹豫不答。 苏远之着急了。 臭小子，你别得寸进尺，逼急了聂海龙，他选择了舍命不舍财，你最后很可能啥也捞不着。 老苏咳嗽一声，很隐蔽给陈卓递了个眼色。 后者秒懂。 他故意做出考虑的模样，也是为了后面更好谈判。 光棍打九九，不打加一的道理，陈卓还是懂的。 “大叔，既然您都开口了，那这次的赔偿，就按照批发价2块来算吧。” 杜泽民差点儿昏过去。 2500公斤西瓜，就算按照2块钱一斤算，那也是块。 自己在这个市场管理处三年，也就勉强捞了这么多。 这下子，真要一夜回到解放前了。 聂海龙深深看了一眼陈卓。 他再次确定自家小舅子栽的不冤。 就冲人家说话办事的敞亮劲儿，十个杜泽民也不是对手。 “小兄弟，那咱们一言为定。” 他拉着脸上肥肉不停抽搐的杜泽民去了一边，把其中的利害关系简单讲了一遍。 杜主任听说有可能会坐牢，当时就吓尿了。 “姐夫救我，姐夫你一定要救我，我可是你亲小舅子！” 聂海龙狠狠瞪了他一眼： “闭嘴，赶紧去筹钱，要是不够的话给你姐打电话……” 杜泽民现在哪还敢拒绝，拼命点头： “够够够，我这就去拿钱！” 现在只要不坐牢，他情愿拿钱出来买个平安。 杜泽民甘愿破财免灾，他手下那些狗腿子却傻眼了。 他们也想溜，却没有一个好姐夫。 几个人刚有所动作，陈卓那边已经指着这边问聂海龙： “大叔，这些欺行霸市的地痞，说是市场管理处的工作人员，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聂海龙秒懂了他的意思，果断摇头。 “不是，工商管理处没有这些人，他们都是冒充的！” 要不是这几个狗腿子，自己那个蠢猪小舅子，也不一定敢这么明目张胆。 聂海龙没办法收拾杜泽民，就把所有的火气，迁怒到了这些人身上。 陈卓点点头，对苏远之道： “警察叔叔，有人冒充市场管理处的工作人员敲诈勒索，不知道你们派出所管不管！” 苏远之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这臭小子，为人处事老练得可怕，完全不像是他这个年龄段的。 从一开始，这件事的节奏就在他的掌控之中。 就连自己，都只是他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欺行霸市，肯定是要拘留的！” 老苏一挥手，手下人围过来，将那几个狗腿子手中的铁棍收缴掉，挨个儿戴上了铐子。 陈卓全程微笑看着。 聂海龙瞳孔收缩了一下，更加坚定了回去告诫自家小舅子，千万不能有找对方报仇的心思。 不要说杜泽民那个蠢猪，就算是自己，也没把握压住这个妖怪一般的少年。 别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那可是连哭都不来不及了。 杜泽民的动作很快。 不到半个小时，哭丧着脸的胖子，拿着一摞四人头回来了。 刚要将钱交给陈卓，却被聂海龙拦了下来。 “且慢，小兄弟似乎还有什么东西没给我们吧？” 陈卓笑嘻嘻的道： “大叔，你这是不信任我呀！” 聂海龙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我信你大爷。 这仿佛妖孽的少年，彻底把他吓住了。 陈卓低声嘟囔了一句： “这年头，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咋这么难呢。” 眼见着没办法敷衍过去，他也只能跟苏远之借了纸笔，写了一份收到赔偿不予追究的谅解书。 聂海龙拿到谅解书，这才示意小舅子可以交钱了。 杜泽民目瞪口呆。 我靠他大爷的，要不是姐夫在场，自己说不定掏了钱，也得被这小崽子再坑一把。 第49章 工具人陈卓 取回三轮车的整个过程，当事人安知夏都是全程旁观，没能说一个字。 等到脑子清醒过来，她已经再次重新出现在陈家的客厅。 值夜班的杨护士长没有去补觉，跟陈中信一直等在家里。 “知夏啊，以后有什么事儿，千万不要自己扛，找我们家的臭小子，他还是有点儿用处的！” 面对内定的儿媳妇，杨秀敏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推销自己儿子的机会。 陈卓哭笑不得：老娘这表现得也太明显了吧。 陈中信也道： “对，知夏你别客气，我跟老安是战友，如今他不在了，你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小卓就是你的哥哥！” 听到他的前半句话，杨太后还是笑吟吟的。 最后那句，却是让她心里鬼火乱冒： “陈中信你不会说话就不要说，人家知夏有自己的父母，干嘛跑你家来认哥哥。” 奶奶个腿的。 好好一个儿媳妇，要是成了干闺女，老娘不跟拼命才怪。 老陈瞠目结舌，完全不知道自己又冲撞了家里的哪个忌讳。 好在，他被杨秀敏欺负惯了，倒也不放在心上。 安知夏一双桃花眼，在陈卓身上转了一圈，重新低下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解决了烦心事，杨秀敏又拉着她聊了一会儿家常。 其中，杨太后若有意若无意的问起了安知夏的高考成绩。 “知夏啊，你陈叔说你成绩是一中前十，这次清北应该稳了吧？” 安知夏摇了摇头，小声道： “我……最后一科没有考！” 杨秀敏愣了： “没考？” 安知夏嗯了一声： “妈妈的老毛病又犯了，我和弟弟忙着送她去医院，所以……” 杨秀敏又惊又喜。 这丫头有一科没考，那岂不是说她铁定会落榜！ 这样一来，自家儿子跟她的事，十有八九能成。 杨秀敏心里清楚，以安知夏的成绩，不出意外的话，最起码也是华5水平。 自己的儿子虽然优秀，跟人家还是有差距的。 现在好了，这丫头有一科没考，最多也就是个营州师专。 这样一来，她做自己儿媳妇的可能，无限增大。 说实话，这个想法挺见不得光的。 可自私是刻在人类基因里的，杨秀敏也不能免俗。 “少考一科好啊！” 陈卓翻了个白眼：老娘那嘴角比ak47都难压住，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跟安家有多大仇呢。 杨秀敏也察觉到自己失言了，赶紧补救： “那啥，我的意思是说，少考一科的话去念营州师专，离家还更近些。” 安知夏低着头，声若蚊鸣： “我……没报营州师专，我最差的一个志愿是东辽大学！” 杨太后的笑容瞬间僵硬了。 对呀，以人家的成绩，怎么可能会填营州师专这种学校。 毕竟报志愿的时候，谁也想不到自己会少考一门。 陈卓也挺替安知夏惋惜。 以对方的成绩，要是没有这个意外，清北一定没问题。 现在少考一门，能怎么样就谁也不知道了。 以安家的条件，很大概率不会选择复读。 毕竟，复读的择校费也不是一笔小钱儿。 陈中信的关注点，跟杨秀敏又不一样。 他抢上一步，紧张的问道： “知夏，你说嫂子她……” 安知夏点了点头： “在第二医院，医生必须动手术，不能再拖了！” 安母张霞的病，上次在中心医院，大夫就建议动手术。 只是因为没钱，她又不想欠陈家更多的恩情，所以说什么也不同意。 看这情况，应该是身体不允许再拖下去了。 也难怪安知夏一个女孩儿，蹬着三轮车跑到城里来卖西瓜。 肯定是想给张霞凑手术费。 陈卓只是稍一思索，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前因后果。 安家孤儿寡母，生活虽然窘迫，但是不缺骨气。 杨秀敏性子咋咋呼呼的，内里也是人精。 她能猜到，安家这次没有选择去中心医院的原因。 杨太后默默拍了拍安知夏的手背，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陈中信直接站了起来： “你这丫头，这么大事怎么不跟我说，快快快，带我去看嫂子。” 安知夏为难的道： “陈叔，我……还要卖西瓜！” 这次有陈卓帮忙，母亲住院动手术的钱应该够了。 可是家里还有二亩地西瓜等着卖呢。 弟弟才11岁，干不了什么，所有的担子都落在了安知夏肩膀上。 杨秀敏握着安知夏瘦弱的纤手，脸上表情又是心疼又是怜惜： “哎呀，你这个丫头咋这么懂事呢！” 她对自己选中的儿媳妇更加满意了： “陈卓，你不是说已经找到门路，把安婶家的西瓜都卖掉了吗！” 陈卓目瞪口呆。 母后大人随手丢锅的习惯，大概这辈子也改不了。 我是说过会帮安家卖掉西瓜，可谁能想到出了岔子，竟然出了意外。 导致安知夏等不到自己过去，就推着三轮车来了城里。 “是，我……” 他只说了两个字，就被杨太后打断了： “既然如此，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正好我今天没什么事儿，老陈，你跟着一起过去，给安家嫂子办转院手续。 二医院那边的医生，怎么能跟中心医院比！” 作为中心医院心胸内科的护士长，她天然对营州其他医院的大夫带着一种鄙视。 “杨阿姨，不用……” 杨秀敏大手一挥： “不用什么不用，这件事没得商量，必须听我的！” 杨太后在家里一言九鼎惯了，现在也是霸气侧漏。 安知夏没办法拒绝。 她其实也知道，第二医院的医生水平，确实比不了中心医院。 先前要不是躲着陈家，也不至于把母亲送到二医院去。 如今既然穿帮了，转院那就转吧。 转眼之间，老陈夫妇簇拥着安知夏，从家里出发。 剩下一个没人管的陈卓，在风中凌乱。 “我……就这么容易，被亲爹亲妈给抛弃了？” 陈卓觉得，自己在家里的地位，早已经是直线下降。 平时还可以。 只要安知夏这丫头一出现，他就变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工具人。 陈卓真想拉着母后大人去做一次亲子鉴定，看看自己跟安知夏，当初是不是抱错了。 当然，他也只敢是心里想想！ 第50章 生意开张了 父母都跟着安知夏跑了，陈卓索性也出了门。 他有些事需要找张墨商量。 陈卓运气不错，刚进对方小区大门，恰好遇到满头大汗的张墨，推着一辆装满水果的三轮车过来。 “老陈！” 抬头看到自己的死党，张墨惊喜的叫出了声。 陈卓没搭理他，反而笑嘻嘻的跟三轮车后的中年妇女打招呼： “马阿姨，您这是要出摊儿啊？” 中年妇女是张墨的母亲马冬梅，一个日后大家都耳熟能详的名字。 她当然也认识儿子的同桌。 “小卓，你是来找张墨的吧！” 马冬梅说着，顺手去接儿子手里的三轮车。 陈卓笑着摆摆手： “阿姨，您猜错了，我不找大黑！” 刚嬉皮笑脸想凑过来的张墨，立马变成了一脸幽怨。 马冬梅好奇的停下脚步： “找我？” 陈卓当然不可能在乎同桌的感受： “阿姨，我有事求您帮忙！” 马冬梅也挺好奇，儿子的好朋友找自己做什么。 她踩住三轮车的刹车，笑道： “小桌，那你说吧！” 陈卓直接开门见山： “阿姨，我想问一下，您明天上午用不用三轮车！” 他本来想借安知夏卖瓜的三轮车，结果那丫头说，车是借的，今天得还回去。 陈卓便想到了马冬梅。 反正张墨的老娘早晨赶早市，晚上赶夜市，白天应该不会用车。 果然，马冬梅很痛快的道： “不用，小卓你要做什么？” 陈卓笑了： “阿姨，我跟张墨前些日子囤了些学习资料，明天去学校门口，试试能不能有人买。” 张墨跟陈卓合伙儿买旧书的事儿，马冬梅知道。 她压根就不信，这东西还能卖钱。 除非是傻子，才会花钱买这东西回去。 哦，还有收破烂的。 这两个孩子心是好的，就是这结果，可能不会像他们想的那样。 马冬梅不打算打击他们的自信心，很爽快的道： “不用，小卓你要是用，可以随时过来推。” 陈卓大喜： “那就谢谢阿姨了！” 马冬梅摆摆手： “谢什么啊，车在那里闲着也是闲着，反正我只有早晚才有，你们要使就拿去呗！” 人家这么说，就是在隐晦的提醒陈卓，千万别耽误了自己的生意。 陈卓也清楚这一点。 他本来就想着，上午用三轮车，下午就还回去。 张墨这时才找到开口的机会： “老陈，你说现在就去卖那些学习笔记？” 陈卓笑着点头： “大黑，咱哥俩大学的学费，可都要着落在这上面。” 他的话，莫说常年做小生意的马冬梅不信，就连书呆子张墨，也是半信半疑。 “老陈，你说的这个，靠谱吗？” 陈卓拍着胸脯保证： “放心，一套学习资料多了不敢说，300块还是没问题的！” 马冬梅笑呵呵的听着，脸上闪过一抹不以为然。 儿子的这个好朋友，吹牛的本事跟他的长相一样，都是那么出类拔萃。 那些破书，除了收破烂的，只有傻子才会买。 张家母子绝对不会想到，打脸会来得这么快。 第二天早上，陈卓起了大早，将早就分门别类装好的旧书，用纸箱整整齐齐的摆在三轮车上。 他的合伙人张墨，则是一脸纠结的嘟囔着： “老陈，我怎么越想越觉得这玩意儿不靠谱。 你说，真有傻子会花300买一套旧书？” 陈卓点了点头，并没有过多的解释。 300块？ 我本来打算500块一套往外卖的！ 大黑是没看过后世那些复读生的父母，省吃俭用只为了帮自家孩子买一套学霸用过的学习笔记。 那股狂热劲儿，是任何事都比不了的。 三轮车装不下太多的纸箱，陈卓只带了30套学习笔记。 高考刚刚结束，大概只有一小部分的学生打算复读。 若是等到成绩出来，这里的旧书价值很可能会高一倍。 陈卓并不贪。 他只想弄到足够的启动资金。 母后大人答应的300块钱生活费，除了饿不死之外，其他什么也干不了。 大学四年，要是就这么无所事事的混过去，陈卓觉得都对不起自己这个重生者的身份。 现在可是98年，后世常说猪都能起飞的风口时代。 比别人早走一步，就会提前获得意料之外的成功。 陈卓一直信奉：走别人的路，让他无路可走。 推着三十个装得满满的纸箱子，一路到了二中门口。 门口的保安认出了他们，乐呵呵的道： “喂小家伙，这都毕业了，别人都是把旧书拿出去卖破烂，你们俩往学校里推，是啥意思？” 陈卓停下脚步，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烟，塞进保安手里： “李大叔，我们不进学校，就想在那边卖旧书！” 姓李的保安瞥了一眼手中的烟盒，十二块钱的长白山。 呦呵，这小子挺大方，这么好的烟，一给就是三盒。 这明摆着是给当班儿的三个人来分。 保安没想到，还有这种意外之喜。 不动声色的其中一盒烟揣进口袋，另外两盒分给了凑过来的同事。 “行，只要你们不干扰学校正常秩序，随便摆在哪里都没问题。” 陈卓笑着道谢： “多谢李大叔，您真是好人。” 上辈子做过小公务员，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的道理。 这些保安或许帮不上什么忙，但是捣起乱来绝对让你恶心。 花几十块钱买个清净，他觉得很值。 张墨却不一样。 眼瞅着几十块钱的烟，白白给了别人，他心疼的只抽抽。 陈卓给他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合力把三轮车推到校门一侧的树荫下。 搬纸箱子的空档，他压低声音解释了一下刚才的行为： “大黑，你没听说过将欲取之，必先予之的道理吗！” 张墨瞪了他一眼，瓮声瓮气的道： “听过，但我就是心疼，咋啦？” 陈卓哭笑不得。 不得不说，大黑的思想，还是有很明显的时代局限性。 兄弟俩忙活着，二中大门前已经开始陆陆续续有人过来。 陈卓打起精神，大声吆喝起来： “状元笔记，二中文理科状元高中三年的全部学习资料，特价300元一套，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300元您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却能买来一个光明的未来，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错过这次可就没有了啊……” 第51章 生意火爆 梁明亮背着书包，蔫头耷拉脑的沿着马路往前走。 自打前几天高考结束之后，他的状态一直不好。 尽管分数还没出来，每个人心中对自己的成绩，都有差不多的猜测。 梁明亮这次考砸了。 按照对的标准答案，他的总分应该在420左右。 不出意外，这个分数只能去一所专科学校。 梁明亮很不甘心。 高中三年，他付出了比其他人更多的努力。 很可惜，有时候汗水在天赋面前，一文不值。 梁明亮的成绩到了一个瓶颈期，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没办法突破过去。 这种感觉，就像玄幻小说里描述的，两个境界之间的那层隔膜。 明明知道它就在那里，却总是缺乏一个突破的契机。 高考过后，梁明亮跟父母商量了一下，果断的决定了复读。 今天是他来上课的第一天。 快要走进学校大门的时候，原本低着头走路的梁明亮，突然听到了一阵吆喝声： “本届高三二班理科尖子生陆伟南同学的全套学习笔记，涵盖了高一到高三全部科目，上面有陆同学详细的解题思路。 这么珍贵的学习笔记，不要你998，也不要你698，只需要300块，就能把它带回家。 复读的同学，你还在犹豫什么，买了这套学习笔记，等于掌握了尖子生的全部学习方法，明年一定能考上理想的大学……” 梁明亮愕然一愣，抬头顺着声音看过去。 这届文科十九班的陈卓。 他认出了正喊得起劲的那个家伙。 模拟考试丢骰子的赌王，一首【西海情歌】跟校花苏洄传出绯闻的超级学渣，中学生歌唱大赛上用【罗刹国】痛骂评委的超级猛男…… 不客气的说，陈卓早就成了二中毕业生中的风云人物。 只不过他自己还不知道罢了。 梁明亮好奇的停下了脚步。 他在卖什么？ 二班尖子生陆伟南的全套学习笔记？ 这人的名字他也听过，二中理科尖子班的班长，成绩常年在学校前十徘徊的超级存在。 他的学习笔记，不知道对自己这个理科生，有没有什么帮助。 带着这种想法，梁明亮下意识的走到三轮车前，小声问道： “同学，我能看看陆伟南的学习笔记吗？” 陈卓很干脆的同意了： “没问题，随便看，只要不拿走就行。” 他不认识梁明亮，就是觉得这人有点儿眼熟而已。 梁明亮拿起一本写着陆伟南名字的高二数学课本，翻开之后发现里面有不少注释。 原来这道题，还可以用这个思路来做。 梁明亮眼睛瞬间瞪大，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自己之前一直搞不懂的难题，在借鉴了人家的解题思路之后，瞬间变得无比简单。 捡到宝了！ 梁明亮脑子里第一时间闪过的，就是这个念头。 他放下手里的课本，又拿起一本高三物理。 里面的课堂笔记，让他浑浑噩噩的脑子，瞬间开朗。 天书一般的物理，突然变得条理分明。 梁明亮颤抖着手，指着那满满一纸箱子书： “同学，这个……多少钱！” 陈卓笑呵呵的道： “300，不讲价！” 梁明亮几乎是瞬间，将自己口袋里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 “同学，我今天没带那么多钱，可不可以先给一部分定金，你把这份学习笔记留着，我立刻回家拿钱！” 陈卓接过那一把零钱，一共13块5，其中还有两个硬币，应该是他准备坐公交用的。 “当然没问题，不过同学你要抓紧时间，我只能等到中午！” 梁明亮拼命点头： “够了，我这就回家拿钱！” 他再也顾不得进学校，转身飞快的朝公交站点跑去。 必须说服父母，把这箱子学习笔记买下来。 有了它，自己明年最起码能考个理想的二本大学。 陈卓喊住了正要飞奔的梁明亮： “等一下！” 梁明亮心里咯噔一下，忐忑不安的回头： “同学，怎么了？” 陈卓笑着从那一把零钱里，将两枚硬币捡了出来，隔空丢给他： “你不投币，还想坐霸王车不成！” 梁明亮接住硬币，感激的点点头： “同学，谢谢了！” 他刚刚真是高兴过头，连坐公交车的钱都没留。 幸好陈卓这家伙够意思。 这边的动静，瞬间吸引了其他复读生的注意。 “那不是理科9班的梁明亮吗，他跑过去跟赌王说什么？” “咦，你们发现没有，陈卓在卖尖子生的学习笔记！” “卧槽，难怪梁明亮这小子连校门都不进就往回跑，一定是捡到便宜了。” “走，咱们也去看看！” 从众心理就是这样，只要有一个人产生了好奇心，其他人立马跟着追根究底。 陈卓的三轮车前，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 “是理科班三模全校第五十六名宋小雨的全部学习笔记和旧书，从高一到高三都有……” “文科班第二十四名李雪的学习笔记也有……卧槽！” “同学，有没有苏洄的学习笔记，300块钱我要了！” 陈卓鄙视的看了一眼问苏洄学习笔记那哥们儿。 想什么呢。 苏仙女的全套旧书，你想花300块就买走？ 用粤东人的话说：扑街仔，食屎啦！ 没等他回答，其他围过来的男生顿时不乐意了。 “嗨哥们儿，300块钱你想买苏洄的书，那个谁……陈卓，苏洄的学习笔记，我出400！” “哇呀呀呀呀呀，你个臭不要脸的，400块钱也好意思开口？哥们儿出600！” “650！” “700！” “………” 陈卓笑嘻嘻的看着这些撸胳膊挽袖子的复读生，心里感叹着：大傻子们……不，金主爸爸好有钱啊。 都不用自己说话，他们自己就把苏洄的学习笔记，给炒到了800块。 张墨整个人都傻了。 他做梦也没想到，一箱子旧书居然能引起这么多人的争抢。 他试探着小心翼翼的问道： “大家别吵了，我们这里还有文科全校第六十五名张墨的全套旧书，惊爆价只要300块……” 话音未落，立刻引来了复读生们的一顿群嘲。 “张墨是什么玩意儿，给我家苏仙女提鞋都不配，他的旧书别说300，250都没人要……” 张墨：“……” 你们这群王八蛋，没这么挖苦人的吧？ 第52章 憋屈的吕蒙生 这几天吕蒙生的心情特别好。 就连媳妇儿没做早饭这种事儿，都被他一笑而过。 要知道，以前他可是因为相同的原因，骂了自己老婆整整三天。 吕副主任当然不会跟任何人说其中的秘密。 这几天，高三毕业班已经离校，管后勤的他本来也应该放假休息。 老吕却一反常态，每天都会来学校。 “我是教导处副主任，要以身作则，怎么可以偷懒！” 他是这样跟同事说的。 至于别人信不信，他根本不在乎。 反正我就每天都到学校来，你们总不能赶我回家吧！ 当然，免费加班的理由，根本不是他嘴里说的那么冠冕堂皇。 吕蒙生在等着看陈卓的笑话。 这个小兔崽子，应该确定复读了吧。 说不定自己过去，恰好能赶上他来报名。 哇哈哈哈…… 老吕一想到那个极度讨厌的学生，将会展现出来的半死不活表情，心里就乐开了花。 他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不能错过这个场面。 今天，吕副主任又早早的来到了学校。 先到复读班报名处，和蔼可亲的跟负责老师闲聊了一会儿，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吕蒙生心里有些着急。 陈卓这小王八蛋，不会转头去了一中复读吧。 那样的话，自己可是少了很多乐趣。 吕副主任摸着下巴想了想，决定不辞辛苦的跑一趟一中。 自己在那边也不是没熟人。 想打听一下复读生报名的情况，难度应该不大。 吕蒙生是个杀伐果断的人，想到了就要去做。 背着手溜达出了校门，正打算到站点儿等公交车，突然发现不远处的树荫下，围了一群人。 “咳咳，我说那个老李啊，那边是怎么回事？” 吕副主任是有身份的人，说话向来是这个腔调。 当班的门卫老李跑过来： “吕副主任，您说那边啊，有两个学生在卖旧书。” 吕蒙生点了点，也没当回事儿： “看好大门，不要让校外闲杂人等混进去，影响了同学们的学习！” 老李暗地里啐了一口：你一个主管卫生的副主任，拽什么呀。 心里这么想，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 “吕副主任放心，我们绝不会让一个坏人混进去！” 吕蒙生点了点头，心里有些不高兴。 这么大年纪了，连话都不会说。 副主任也是你叫的。 妈的，叫我一声吕主任，你们能死是咋滴！ 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怀念那个讨厌的陈卓。 小王八蛋毛病虽然不少，但是说话绝对比其他人要中听不少。 也只有他，才会称呼自己吕主任。 吕蒙生走了几步，突然觉得不对劲，回头又问门卫： “那边卖旧书的学生叫什么？” 老李陪着笑脸： “吕副主任，您也应该认识，就是高三那个唱歌挺好听的陈卓！” 吕蒙生眯着的眼睛瞬间睁开： “你说谁？” 老李吓了一跳，退后两步小心翼翼的道： “是那个叫陈卓的同学！” “陈卓！！！” 吕蒙生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 三轮车上的学习资料，已经卖出去了十二箱。 另外还有十五个人留了定金，回家去取钱了。 眼瞅着带过来的三十套旧书马上就要卖掉，陈卓笑得见牙不见眼。 只是一上午的试水，自己投进去的本金，马上就能回本。 张墨家楼下的小棚里，可是还有将近100套的旧书。 发财了发财了！ 陈卓现在已经在考虑，用这笔钱投资什么项目了。 炒股？ 别闹了。 大a几十年一直在3000点徘徊，自己这几万块丢进去，连个水花都不会溅起来，就得被人家吃掉。 买彩票？ 更是扯淡。 上辈子短视频平台披露出来的猫腻还少吗！ 那根本就是给别人送钱。 陈卓正想着，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张极度愤怒的脸。 “老吕？” 他也没想到，能这么快遇到吕蒙生。 看对方的表情，这老家伙不会是一直在等我吧？ “陈卓，你在这里干什么？” 吕蒙生很不高兴。 枉我连早饭都没吃，就跑到学校来等着看笑话，你这小兔崽子，居然跑到这里卖起旧书来了。 陈卓觉得很好笑。 “吕主任，我已经毕业了，好像做什么，不归二中管了吧！” 吕蒙生噎住了。 这小兔崽子说的好像很对，我竟然找不到理由反驳。 他板起脸，又拿出了教导处副主任的派头。 “陈卓，你看看自己，哪儿还有个复读生的样子，敢当面跟师长顶嘴！” 陈卓差点儿笑出声。 老吕这自我感觉也太良好了吧！ 他笑嘻嘻的道： “吕主任，我啥时候说过要复读！” 吕蒙生哼了一声： “这才对嘛，复读生就应该努力学习，才能对得起…… 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陈卓笑得人畜无害： “吕主任，我刚才说，不打算复读。” 吕蒙生气急败坏： “你怎么能这样，说不复读就不复读，你对得起家长，对得起学校，对得起我吗！” 糟糕，太过生气，一下子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的吕副主任，立马补救道： “你别忘了，为了复读可是准备了好多尖子生的学习笔记。” 感觉到周围气氛的变化，吕蒙生忍不住在心里为自己默默点了赞。 我真是太机智了，这种局面都能圆得天衣无缝。 陈卓一本正经的点头： “吕主任，你说的太对了，我也觉得自己就是一块扶不上墙的烂泥，就算是复读，也是浪费家里的钱。 所以我决定，把准备的旧书都卖掉，不复读了！” 啥玩意儿？ 吕蒙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给整傻了！ 我准备了这么久，就等着看笑话，结果你现在说不复读了？ 那我不是白白浪费感情了吗！ 不行，你得复读啊！ 还没等吕蒙生继续开口，陈卓轻飘飘的又道： “对了吕主任，这些旧书还真是挺受同学们欢迎的，特别是你无私帮忙找来的那几十套。 我觉得吧，与其浪费在我这个废物手里，还不如卖给更需要它们的人，您说对不对？” 吕蒙生紧紧闭着嘴。 他生怕自己一张口，就会一口老血喷出来。 这兔崽子，分明是故意的！ 第53章 张庄 吕蒙生走的时候，浑身都在哆嗦。 陈卓很同情的看了一眼，老吕同志不会当场犯个心肌梗死或者脑出血啥的吧。 他倒不是说关心吕副主任的身体，关键是老吕在这儿昏过去，自己恐怕说不清楚。 万一…… 我是说万一，他家里人跑过来耍赖，那不是很麻烦。 不怕别的，就怕麻烦。 目送吕蒙生摇摇晃晃的背影，消失在二中大门口，陈卓终于松了一口气。 回头招呼看傻了眼的张墨： “大黑，走了！” 有几个听到消息晚了，没买到学习笔记的复读生，跑过来拦住三轮车问道： “陈卓，你们的旧书还有吗？” 面对财神爷们，陈卓必须笑脸相迎： “有，肯定有啊，不过今天不行了，明天早上吧，早自习之前我们哥俩儿还会在这儿，大家准备好现金，先到先得啊！” 将三轮车还给张墨的老娘，马冬梅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大墨，小卓，你俩真的把那些旧书都卖掉了？” 她是亲眼看着陈卓和自家儿子装了一车的旧书。 在马冬梅的认知里，这东西除了废品收购站之外，就只能烧火。 万万没想到，就是那些不起眼的旧书，俩孩子竟然卖了差不多1000块。 这可是自己出摊半个月的收入总和。 陈卓笑着点点头： “阿姨，都是同学，价钱给人家算太高了也不好……” 马冬梅傻傻的点头。 你这意思，还是卖的友情价呗？ 陈卓也没耽搁，告别张墨母子，直接回了家。 下午他还有任务。 老陈借了一辆皮卡，爷俩得帮着安家把西瓜卖掉。 直到陈卓的背影消失了很久，马冬梅还站在小棚门前发呆。 张墨不放心的拉了一下她： “妈，你怎么了？” 马冬梅如梦方醒，拉着儿子的胳膊： “大墨，你跟妈说，陈卓这个戏法是怎么变的。” 她觉得自己这十多年的小买卖白做了，竟然还不如一个孩子。 张墨抓了抓脑袋： “妈，我要是说到现在我也是懵的，不知道你信不信！” 马冬梅拍了儿子一巴掌： “臭小子，平时老是吹牛自己聪明，要我看呐，连人家小卓一半儿也比不上。” 这句话张墨不乐意听。 “妈，我考试成绩比他好，这是不争的事实！” 马冬梅叹了口气。 儿子跟人家陈卓比，也就只有这一样拿的出手了。 陈卓回到家，老陈两口子还没回来，应该是忙着安排安婶转院的事。 他也不着急，自己煮了包方便面，放了一根火腿肠，两个鸡蛋，美美的吃了顿午饭。 一直等到下午两点半，忙了一头汗的老陈，急匆匆带着安知夏回来了。 正躺在沙发上假寐的陈卓，听到门响，一骨碌爬起来。 “爸，你吃饭了没，厨房里我煮了面！” 老陈抓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仰脖咕咚咕咚灌了下去，这才回复儿子： “我跟知夏在中心医院的食堂吃过了。” 陈卓看了一眼同样热得满头大汗的安知夏，随手打开冰箱，拿了一根雪糕递过去： “给，解解暑气！” 安知夏桃花眼里闪过一抹纠结，下意识的想拒绝： “不，我不要……” 陈卓一瞪眼睛，把雪糕塞进她手里： “给你就拿着。” 安知夏委屈巴巴的哦了一声，接过雪糕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陈卓没看她，转头问老爹： “车借到了吗？” 陈中信点点头： “借到了，一会儿你直接去街道办开走！” 陈卓愣了一下： “咋，您不去？” 老陈摊了摊手，表情很无奈： “没办法，上午都请假了，下午总不能再翘班。” 陈卓似笑非笑的竖了一下大拇指： “行，老陈同志，难怪杨护士长说你比国家领导人都忙。” 陈中信老脸一红，表情略显尴尬。 自己拍着胸脯说帮安家卖瓜，到头来却当了甩手掌柜的，把任务推给儿子，也难怪他有意见。 当着安知夏的面，他可不能丢了面子，只能把眼一瞪： “怎么，你是我儿子，帮老子点儿忙不行吗？” 陈卓立马怂了： “得嘞，您年纪大，说什么都有理，儿子这就去！” 他招呼了一声偷看父子俩耍花枪的安知夏，拿上老陈前些日子托人找关系办下来的驾驶证，大摇大摆出门而去。 陈中信追到门口，叮嘱了一句： “小卓，注意安全。” 陈卓头也不回，丢下一句： “知道了，怎么您也学我妈那么啰嗦！” 陈中信笑骂了一句： “臭小子，背后编排你妈，被她知道还不得揍你。” 陈卓笑嘻嘻的道： “这里就咱们几个，我妈怎么可能知道，如果消息泄露了，一定就是老陈同学你背叛了组织。” 陈中信又好气又好笑： “那要是知夏说漏了嘴呢？” 安知夏吓了一跳，拼命摆手，示意自己绝对不可能叛变。 陈卓看着她那可爱的模样，忍不住笑了： “那也是你老陈同志的错！” 这句话，是跟老爹说的。 陈中信气得翻了个白眼。 臭小子，简直无法无天。 陈卓带着安知夏，到了街道办。 院子里果然停着一辆黑色皮卡。 跟守大门的大爷说了一声——大爷也认识陈卓，知道他是陈主任的儿子，二话没说，直接开门让他把车开走。 安知夏坐在副驾驶上负责指路，陈卓开着车，出了营州城。 安家住在营州东北的青山乡，距离市区不到二十公里。 皮卡拐进村子的土路，陈卓好奇的问了一句： “喂，我爸说你们这村子大多数人都姓李，为啥叫张庄？” 安知夏被他突然开口吓了一跳。 这姑娘似乎很容易被吓到。 “听我妈说，当年闯关东的时候，是姓张的一家子最先在这里落的户，所以才叫张庄，后来姓李的多了也没再改！” 陈卓恍然大悟。 这倒是挺符合当时的时代特征。 安知夏指引着皮卡，在一处河湾地旁停下。 这里就是安家的西瓜地。 瓜地边上，用高粱秸搭了个简陋的窝棚。 陈卓将车停到地边，熄火下车。 猛然间，三四个半大小子从瓜地里窜了出来，每人怀里抱着两个西瓜，四散而逃。 第54章 我又不是弼马温 安知夏气得眼泪在眼圈里直打转。 这些个村里人，明摆着欺负自己家孤儿寡母。 陈卓三步并作两步，追上两个半大小子，拎着脖子给提了回来。 两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儿，性子挺野，被他抓着也是不停的手刨脚蹬。 陈卓一人给了一脸，他俩才老实了。 “妈的，还真是够贪，偷瓜还挑俩最大的，要不然还真逮不住你们。 安知夏，去找个电话，报警！” 听到陈卓说报警，两个偷瓜的半大小子，脸都吓白了。 安知夏犹豫了一下，小声道： “陈卓，都是一个村子住着，为了几个西瓜报警不好吧！” 陈卓冷哼一声： “你要是打算自己上大学之后，安婶和弟弟继续任由他们欺负，也可以不报警。” 听到这句，安知夏再不迟疑，迅速朝村外的小卖部跑去。 那里有公用电话。 两个半大男孩儿哭丧着脸，蹲在瓜地边。 他们是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了。 那个稍大点的小子，眼珠子转了转，笑嘻嘻的道： “哥，您念在我们是初犯，放我们一马得了！” 陈卓抬手就是一巴掌： “咋滴，我是弼马温啊，还放你们一马？” 这几个家伙分工明确，逃跑的时候还不忘了抱俩西瓜，绝不会是第一次干这事儿。 半大小子龇牙咧嘴，不停揉着后脑勺，小声嘀咕了一句： “偷瓜的又不是只有我们……” 陈卓笑得阴森森的： “人家牵驴你拔撅？那不好意思，只能怪你们倒霉！” 半大小子倒是不怎么害怕，在他们心目中，偷几个瓜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罪过。 等了没有5分钟，村子方向小跑着来了三四个妇女。 离着老远，就听到她们骂骂咧咧的声音： “不就是摘你家几个烂西瓜，有必要把我们孩子扣下吗……” 陈卓气乐了。 真是有什么样的家长，就有什么样的熊孩子。 在这些人眼里，几个西瓜值不了多少钱，没必要这样大惊小怪。 他们却没想过，这两亩地西瓜，是安家人的全部希望。 安婶张霞治病，家里两个孩子读书，都要靠这微薄的产出。 陈卓深吸一口气，站在地头看着那几个妇女。 三名妇女跑到跟前，上下打量了一番，确定不认识他，叉着腰蛮横的问道： “你是干嘛的，扣住我家狗剩子干嘛，赶紧把他放开！” 那个稍大点儿小子，跳着脚的喊道： “妈，二婶，快点儿叫爹他们过来，打这个王八蛋一顿！” 陈卓抬手又是一巴掌。 小王八蛋，是不是觉得家里人来了，你就有了主心骨，还想翻天不成。 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心疼得跺着脚大骂： “你个遭瘟的小畜生，敢动手打我儿子！” 陈卓又是一巴掌抽过去： “小时偷针，大了偷金，我这是在替你们管教孩子懂不懂！” 三名妇女大怒： “你算什么东西，我家孩子用你教训！” 陈卓一伸手，将那个叫狗剩子的半大小子从地上拎起来，黑着脸道： “别动，我胆子小，万一被你们吓到，把他摔个腿断胳膊折的，到时候就不好了！” 这几个妇女，平常在村里蛮不讲理惯了，还是第一次遇到陈卓这种狠人。 眼看他不像开玩笑，几个人的嚣张气焰萎靡了下去。 “不就是偷了几个西瓜吗，我们掏钱买不就得了！” 这特么的是什么强盗逻辑。 陈卓黑着脸： “来，你们跟我说说，哪个房子是你家的，我去点着了，然后道个歉赔点钱行不行？” 几名农村妇女，哪见过动不动就要点别人房子的。 互相看了一眼，目光中都多了几分惧色。 正僵持不下，村子方向又跑过来两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几名妇女脸上闪过一丝喜色： “二叔！” 男子给她们使了个眼色，大模大样的走到陈卓面前，拿出烟递过来一根： “小兄弟贵姓，跟安家是什么关系？” 陈卓看了他一眼： “怎么，想盘我的底？” 男子尴尬一笑，缩回了手： “哪能呢，我是张庄的村长，今天这事儿可能有点儿误会！” 陈卓拎着狗剩子的手没放下，讥讽的一笑： “误会？ 既然你是张庄的村长，那想必知道安家的情况吧！” 男子干笑两声： “知道是知道……” 陈卓摆了摆手： “知道就好，偷别人的救命钱，你还觉得是误会，那咱们没必要再谈，等警察来了再说吧！” 男子笑容一僵： “小兄弟，你报警了？” 陈卓冷冰冰的吐出一个字： “对！” 现场的几个人脸色都变了。 他们心疼自家孩子，却还没达到不要脸的程度。 也知道这几个半大小子偷安家的瓜，这事儿做得丧良心。 这要搁二十年前，偷东西被人家打死都没地方讲理去。 另外，这些人也怕经了官，万一给孩子丢到少管所，留下案底什么的，这辈子可就毁了。 自称村长的男子脑瓜子灵活，瞬间想明白了前因后果： “小兄弟，你看这点小事，就没必要报警了吧，咱们自己商量一下私了，让这几个孩子的家长赔偿损失得了……” 还没等陈卓说话，狗剩子的娘先不同意了： “村长二叔，赔钱是不可能赔钱的……” 胖村长狠狠瞪了她一眼，厉声呵斥道： “你他妈的给我闭嘴。” 这几个老娘们儿到现在还分不清轻重。 安家孤儿寡母的，偷她家西瓜，跟挖绝户坟没啥区别。 真要是传出去，你们几家小子，将来还想不想娶媳妇儿了？ 这几家的名声，在附近十里八乡顶风能臭出去三里地。 恐怕家里其他孩子都得跟着吃瓜落儿，男的娶不上，女的嫁不出去。 他小声一解释，几个胡搅蛮缠的妇女，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都不敢再开口。 胖村长陪笑凑到陈卓面前： “小兄弟，她们同意赔偿了，你看需要多少钱？” 他打定了主意，一旦陈卓提钱，直接反告他一个敲诈勒索。 到时候主客异势，主动权完全在自己手里。 陈卓从他的表情上，猜到这家伙不怀好意。 我一个重生者，还能让你给挖坑埋了？ “赔钱就不用了，让他们几个人的家长干活抵账吧！” 第55章 偷懒 安知夏带着出警的青山乡派出所警察赶到西瓜地，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地里七八个人，干得热火朝天。 搬的搬，运的运，将西瓜往皮卡上装。 陈卓倚在车旁，手里夹着不知道谁给的烟，正在大声指挥： “慢点儿，看着脚下，踩坏了西瓜是要赔钱的。 那个谁，没熟的等几天，先别摘……” 几名警察站在地头儿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是说有人偷瓜吗。 看这情景，不怎么像啊。 一个正在搬西瓜的胖男人，听到警笛呜哇呜哇的声音，赶紧跑了过来，从兜里掏出一盒十二块的长白山，挨个儿散了一圈： “警察同志，麻烦你们跑这一趟，真是不好意思，我是村长张富贵，先前村里人跟陈卓小兄弟有些误会，现在都说开了……” 带头的警察推开张富贵的手，礼貌的说了一句不会抽烟，转头问陈卓： “张村长说的，都是事实？” 张富贵脸色变了，拼命给陈卓使眼色。 他生怕这楞头青实话实说，那可就坏菜了。 要知道，带头过来偷西瓜的半大小子，正是他的大孙子。 张富贵可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孙子进少管所。 陈卓故意迟疑了一下，这才慢吞吞的道： “对，经过张村长的努力，那几个孩子的家长都认识到了错误，同意赔偿损失的同时，还无偿帮忙摘西瓜。” 张富贵气得直咬牙：我们认识到个屁的错误，还不是被你吓的。 当然了，这个局面之下，他是绝不可能说出反对的话。 双方既然达成和解，派出所的警察又教训了几句，这才转身上车，呜哇呜哇的原路返回。 张富贵松了一口气，对着陈卓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陈小兄弟，你是这个，老哥哥服气了。” 这年轻人岁数不大，手段可是厉害得可怕。 自己这个当了二十多年村长的人，愣是没有一丁点儿还手之力。 他也熄了打击报复的心思。 这种妖孽般的少年，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还有村里的这些人，等会儿也得嘱咐一下。 再想欺负安家，后果自负。 反正我是不趟这趟浑水。 安知夏桃花眼里闪过一丝迷茫： “陈卓，他们……” 没人比她更清楚村里这几户人家的霸道，自己家平时可没少被她们冷嘲热讽的欺负，今儿怎么突然变得比小绵羊还乖。 陈卓顺口胡诌： “哦，是这样的，这几位大婶对自己往日的行为深感愧疚，所以自愿过来帮忙，弥补一下！” 狗剩子母亲咬牙切齿，却又不得不陪着笑脸点头： “对对对，就是这么回事儿！” 安知夏性子单纯，又不是蠢。 能考到一中前十，她也不可能是个傻子。 只是猜不到陈卓用了什么办法，竟然将这些平常桀骜不驯的村民，收拾的服服帖帖。 摘西瓜是个很繁琐的工作。 如果只是陈卓和安知夏两个人做，装满皮卡车估计差不多得黑天。 现在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帮忙，速度立刻快了好几倍。 最重要的是，陈卓不用动手，只需要站在地边吆喝指挥就行。 其实这才是他最终的目的。 两亩地西瓜，都搬到车上，我的腰还不得折了？ 等到皮卡车装满，地里瓜差不多少了一半。 几个熊孩子的家长准备离开，却被陈卓叫住了。 他指着一个已经切好的西瓜道： “大家受累了，没别的，吃点儿西瓜再走……” 这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陈卓二话不说，抓起西瓜塞进那些人手里： “都是乡里乡亲的，想吃西瓜说一声，以后别让孩子过来偷，安婶侍弄这东西也不容易。” 一句话，羞红了所有人的脸。 乡下人还是更加淳朴一些。那些人呐呐的说不出话，心里充满了愧疚。 陈卓眼看着目的达到，拿起一块大西瓜，递给张富贵： “村长大叔，安家的情况您也清楚，一个病秧子领着俩孩子，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咱们都是一个村子住着，就算不能帮一把，也不能落井下石对不对？” 张富贵满脸羞惭，他现在无比确定，跟人家比起来，自己这个村长，一把年纪绝对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小兄弟你放心，以后安家的瓜丢了，你就找我张富贵。” 陈卓做事敞亮，咱也不能给张庄丢人。 其他几名熊孩子的家长，也纷纷吃着西瓜开口保证。 陈卓笑道： “行，那就拜托几位大叔大婶帮忙照看一下，我们这几天也会尽快将西瓜都卖掉……” 直到坐着装满西瓜的皮卡车离开村子，安知夏依然觉得自己如同做梦一般。 平日里爱占便宜的乡亲们，啥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不但帮忙摘西瓜，还免费替自家看瓜？ 造成这一切变化的，都是这个年纪跟自己一般大的少年。 心里想着，那双妩媚的桃花眼，忍不住偷偷朝认真开车的陈卓看了过去。 “怎么，是不是觉得我很帅？” 突如其来的戏谑声音，吓得安知夏立马把头低下。 过了好半天，才听到她低低的嗯了一声。 陈卓得意的一笑，用力挺起胸膛： “其实不用你说，我每天早晨起床，绝大多数都是被自己帅醒的！” 安知夏目瞪口呆，紧紧咬住嘴唇，桃花眼里满是笑意。 天呐，他……怎么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少女低着头，看不到面部表情，只是那不停抖动的肩膀，却出卖了她现在的心情。 正在顾影自怜的陈卓，丝毫没察觉到异样，依然沉浸在自我陶醉之中。 送西瓜的过程没再出现什么意外。 本来就是跟杜洪涛说好的。 皮卡车停在惠利水果超市门口，自然有店里的员工卸车过秤。 杜洪涛递给陈卓一根烟，亲手帮他点上。 这是他爹叮嘱的。 要跟对方打好关系。 跟杜洪涛不同，白手起家创下不菲产业的老杜，自然知道多个朋友多条路的道理。 更何况，通过儿子的描述，他敏锐的察觉到，这个叫陈卓的学生，绝不只是像表面上那样简单。 现在跟他打好关系，有百利而无一害！ 第56章 高考分数查询 接下来的几天，陈卓的生活变得极为有规矩。 上午推着三轮车，跟张墨一起去二中门口卖旧书。 下午开着皮卡，带着安知夏回张庄卖西瓜。 忙碌了几天，所有的西瓜终于卖完了。 送皮卡车回街道办事处的路上，安知夏突然主动问了一句： “陈卓，过两天能查分了，你有信心没有？” 陈卓愣了一下。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眼就到了查分数的日子。 他笑了笑： “怎么说呢，还算是有信心吧！” 安知夏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没忍住： “听说……听说你的志愿只报了一个，是因为苏洄？” 陈卓侧头看了她一眼： “你知道苏洄？” “嗯！”安知夏咬着嘴唇点点头，声音小小的： “她成绩好，长得漂亮，家里有钱，一中不少男生都将她当做偶像！” 陈卓点点头。 难怪那个叫沈鹏飞的艺术生，从一中跑过来。 原来苏洄的名字，在整个营州都是如雷贯耳的。 “你也很漂亮啊！” 作为一个合格的大渣男，陈卓当然清楚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回答。 果然，听到这个答案，安知夏俏脸上闪过一抹欣喜。 “我……怎么能跟她比！” 陈卓不想继续探讨这个问题： “安知夏，你的成绩清北去不了，复旦交大同济应该没问题吧！” 少女黯然摇头： “我最后一门没考，成绩不会太高！” 陈卓拍了一下脑袋：我真是猪，竟然忘了她少考一门。 也不知道安知夏兜底的志愿是哪个学校，今年不会滑档吧。 两个人的交谈，到此为止，接下来的几天，陈卓再也没见到这个胆小害羞的姑娘。 听母后大人说，有了卖西瓜的钱，安婶终于能动手术了。 安知夏这些日子，应该在医院伺候她妈。 7月23号。 今天还不到中午，杨太后便破天荒的请假跑回了家。 顺便还把不情不愿的陈中信，也给抓了回来。 一家三口吃了顿没滋没味的午饭，就开始围着桌子上的座机，大眼瞪小眼。 陈卓一颗心砰砰直跳，有些难以掩饰的激动。 原本以为，以自己的阅历，不至于像个毛头小子一般紧张。 可事到临头，还是忍不住的患得患失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连平日里最沉稳的老爹陈中信，都在不停看向墙上的石英钟。 好容易挨过了3点，一家三口互相对视了一眼。 平常呜呜渣渣的杨太后，这个时候是心理素质最差的那个。 “他爹……谁来打电话？” 陈中信嘴唇动了两下，深吸一口气： “小卓，你来吧！” 杨秀敏咽了口唾沫，也把目光投向了陈卓。 这个时候谦让就没意思了，老陈夫妻俩的状态，明显也不适合亲自查分。 万一激动过头，心脑血管再出了问题，乐子可就大了。 陈卓深呼吸了两次，伸手抓起话筒，坚定的按下了的查分热线。 老陈两口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身体不由自主的离开了凳子，朝电话这边倾斜。 陈卓苦笑了一下： “占线，打不进去！” 老陈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杨太后咬了咬牙说道： “打，继续打，一直到能打进去为止！” 这个时间段，估计全省的考生，绝大部分都在打这个电话。 打不进去很正常。 经过这么一打岔，家里紧张的气氛，突然缓解了不少。 陈卓一遍又一遍的按着重播键。 足足过了差不多十分钟，话筒里传来滴的一声轻响。 陈卓又惊又喜： “打通了！” “免提，开免提！” 杨护士长两口子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听错了一个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甜美的小姐姐声音： “欢迎进入东辽省高考查分热线，请在滴的一声之后，输入您想查询的14位考生号码，按井号键确认……” “这儿呢，这儿呢！”杨秀敏手忙脚乱，将早就准备好的考号递给儿子！ 陈卓输入考号，检查了一遍没有错误，果断的按下了井号键。 一阵漫长的等待之后，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了慢悠悠的声音。 陈卓严重怀疑，报分系统之所以这么慢，就是为了多赚几分钟的话费。 “你输入的考号是211xxxxxxxxxxx，确认请按井号键……” 陈卓耐着性子，又按了一遍井号键。 这次，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了期待已久的信息： “考生姓名：陈卓，学籍所在地为东辽省营州市第二高级中学，查询类别为文科……” 老陈夫妻俩表情一样，都是张着大嘴，屁.股离开凳子，身体前倾，连呼吸都停住了。 “……陈卓同学1998年高考的成绩是，数学115分，语文124分，英语129分，文综225分，总分593分…… 重听请按星号键，返回上级查询请按井号键……” 杨秀敏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问丈夫： “陈中信，她说咱儿子考了多少分？” 老陈也有些不敢相信： “好像，是593！” 杨太后瞬间呆住了。 丈夫也说是593，那就不是自己听错了。 “小卓小卓，赶快按一下星号键。” 虽然肯定了自己没听错，杨太后还是忍不住想确认一遍。 陈卓倒是比他们淡定得多。 毕竟这个分数，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嗯，自己估分是580到590之间，没想到还多了3分。 他顺手按了一下星号键。 电话那头，把刚刚的成绩重新播报了一遍。 “嗷……” 这一次，杨秀敏终于确认了，自己儿子就是考了593分。 母后大人一蹦老高，兴奋的在屋子里转圈： “593，真是593，祖坟冒青烟了，我家小卓真的考了这么多分。 陈中信，明天你请个假，咱们回去给老祖宗上坟，感谢他们保佑小卓……” 杨太后激动得已经有些语无伦次。 “小卓，你志愿填报的哪个学校，不会是营州师专吧？” 老陈这么一问，杨秀敏狂喜的表情，立马也是一滞。 她差点儿忘了，万一儿子志愿填报不对，这么高的分数可就白瞎了。 593分去读营州师专，不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吧，全校师生夹道欢迎是肯定的。 陈卓笑了： “不是，我报的东辽大学！” 第57章 意外的电话 杨秀敏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握紧拳头用力挥舞了一下： “老娘这么多年的辛苦没有白费，看那群家伙谁还敢阴阳怪气的嘲讽我！” 她嘴里的那群家伙，很大概率是医院的同事。 陈卓翻了个白眼：在母后大人心目中，自己好像也只有这点儿作用了。 陈中信更是直接，小声嘀咕道： “你有啥辛苦的，分数还不是小卓考的。” 杨太后炸毛了： “姓陈的，你说的那是什么屁话，没有我三年来伺候太子一样的伺候着，儿子能考出这么好的成绩吗？” 老陈同学张了张嘴，没敢继续反驳。 陈卓笑嘻嘻搂住母后大人的胳膊： “妈，这次能考这么好，您是最大的功臣。” 杨秀敏得意的扬了扬下巴： “听到没有陈中信，你儿子也说了，我是最大的功臣！” 老陈很隐蔽的撇了撇嘴，却不想这个小动作被眼尖的杨太后发现了： “姓陈的，你那个表情是什么意思？” 陈中信挤出一个笑脸： “我……牙疼！” 杨秀敏哼了一声，罕见的放过了他。 儿子高考成绩好，她心里比任何人都高兴。 刚刚剑拔弩张的两口子，转头又凑到一起，开始商量办不办升学宴的问题。 陈卓听了几句，忍不住提醒道： “妈，您不是答应安婶，帮忙查安知夏的分数吗！” 杨秀敏一拍脑门：可不是嘛，光顾着高兴，差点儿忘了正经事。 她习惯性的将锅甩给了丈夫： “陈中信，都怪你总是捣乱！” 老陈瞠目结舌。 我干啥了？ 我好像啥也没干呐！ 二十年夫妻，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媳妇儿无理取闹的时候，最好还是不要试图跟她讲道理。 一家三口再次围到电话机旁，再次拨通了查分热线。 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现在倒是没有刚开始那么难打通。 陈卓熟练的按照语音提示，输入了安知夏的考生号。 “考生姓名：安知夏，考生号码：211xxxxxxxx，学籍所在地：东辽省营州市第一高级中学，查询类别：理科，确认请按井号键……” 还是那个慢吞吞，能急死人的语气。 陈卓没有了查询自己分数时的紧张，心态轻松的按下了井号键。 “安知夏同学，你本次高考的分数是，语文143，数学142，理综272，总分557，重新收听请按星号键，返回上级菜单请按井号键……” 这次不但是老陈两口子，就连陈卓都愣住了。 我滴妈呀，这成绩也太逆天了吧。 少考一门英语，总分还有557？ 要是让她完成了所有科目，岂不是能达到700分。 这妥妥的清北苗子。 杨秀敏咽了口唾沫，看了眼儿子，艰难的开口道： “小卓啊，妈觉得……你有点儿配不上人家。” 陈中信点了点头，很罕见的跟媳妇儿站在了同一条战线。 安知夏这丫头的成绩太优秀了。 陈卓苦笑着点头： “妈，我也这么觉得！” 杨太后瞬间怒了，眼神下意识的朝厨房里的笤帚疙瘩直瞟。 “小王八蛋，平常让你多努力，你把老娘的话当成耳旁风，现在考那么点分数，让我怎么在张霞面前抬得起头来……” 她好像忘了，刚刚说老陈家祖坟冒青烟的，也正是自己。 陈卓眼疾手快，抢先一步把笤帚抓到手里： “妈，你讲不讲理，现在是我的分数比安知夏高。” “高你大爷！”杨秀敏越看自己的儿子越不顺眼。 这玩意儿就怕比。 有了参照对象，立刻就察觉刚刚如珠似宝的儿子，跟别人家孩子的差距有点儿大。 杨太后不讲理的性格，陈卓爷俩儿心里都清楚。 这个时候，不能做任何触怒她的动作。 杨秀敏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没到五分钟，她已经抱着电话，开始挨个打给熟人。 “刘医生，你家闺女今年也是高考吧，成绩怎么样？ 哎呦，480分不算少了，啥时候办升学宴啊？ 我家臭小子不行，才考了593，还不到600呢！……” “李姐，我家陈卓，你大侄子今年高考593分，过几天咱姐妹儿聚一聚，我请大家喝一杯……” “王家大妹子，姐跟你说个好消息，我儿子今年高考593分，哈哈哈……不行不行，成绩还差得远，我正跟他爸商量，要不然复读一年，试试能不能冲一下清北……” “…………” 陈卓眼皮疯狂跳动，跟旁边同样无奈的老爹对了一下目光。 母后大人那副容光焕发的模样，哪里还有生气的影子，分明就是在跟别人炫耀。 复读一年冲清北？ 你老人家确定，自己没开玩笑？ 自己的事自己清楚。 要不是靠着重生给的金手指，陈卓今年估计连民办本科都够呛。 最多也就是个营州师专。 复读一年，若是金手指只是一次性的，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老娘抱着电话，一口气打了接近一个小时，最后连她当年护理学院的同学都通知到了，才恋恋不舍的放下话筒。 陈卓相信，要不是打无可打，母后大人能一直坚持到晚上不睡觉。 算了，显摆就让她显摆吧。 这样自己也能避免皮肉受苦。 杨太后刚放下话筒，准备歇口气，再努力想想有没有漏掉谁。 桌上的电话，突兀的响了起来。 杨秀敏第一时间抓过话筒： “这里是陈中信家，请问你是哪位？” 过了片刻，她一副惊诧的表情，将话筒递给陈卓： “儿子，找你的，是个女生，声音很好听！” 女生？ 陈卓拿过话筒，“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清冷出尘的声音： “陈卓，是我，你查到分数了吗？” 苏洄？ 陈卓做梦也没想到，苏仙儿竟然主动打电话给自己。 她是怎么知道我家电话号码的？ “查到了，593分！” 电话里，苏洄似乎松了一口气： “恭喜你，这下子东辽大学应该稳了。” 人家主动打过来，陈卓当然也得礼貌性的回问一句： “你呢，去清华还是北大？” 苏洄的心情似乎很好： “我不告诉你！”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陈卓整个人都傻了：堂堂二中苏仙儿，也有这么调皮的一面，这说出去谁能信？ 第58章 考砸了 苏洄卖的关子，在不到一个小时之后，便得到了解答。 死党张墨打电话过来，询问陈卓的成绩。 “老陈，哥们儿总分635，连海理工计算机网络工程专业应该是稳了，你那边咋样？” 陈卓无声的撇了撇嘴，先鄙视了一把死党，这才慢条斯理的道： “不太好，593，差7分没到600！” “窝艹！”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大概是张墨惊诧之下，碰翻了什么东西。 “可以啊老陈，前几天你说估分580左右，老子还不信呢，没想到你这家伙真是放了好大一个卫星……” 陈卓听得出来，张墨是打心眼儿里为自己高兴。 两世为人，也就只有大黑这家伙，一直对自己不离不弃。 呸呸呸，我是正经重生者，什么男男才是真爱这种歪理邪说，赶紧滚到一边去。 张墨的心情很好，话也多了起来： “老陈，你知道吗，李雪这次633分，哥们儿算是一雪前耻了！” 陈卓无声的笑了一下：大黑这家伙，平常嘻嘻哈哈的，原来背地里还是很在乎自己万年老二这个身份的。 “恭喜你啊兄弟，这次你算是争了口气。” 张墨学着电视剧里的坏人，“哈哈哈”大笑了三声： “老陈，你听说了没有，苏仙儿这次考砸了！” 陈卓心里一沉，回忆刚刚苏洄打电话的语气，怎么也不像考砸的样子。 “滑档了？” 张墨没好气的怼了他一句： “想什么呢，今天刚出分，滑什么档。 再说了，人家可是苏仙儿！” 陈卓也怒了： “靠，你丫的说话不清不楚，怪我喽！” 两个损友瞬间开启了互喷模式。 张墨嘿嘿一笑： “我说的考砸了，是她的成绩没达到预期，只有703！” 陈卓也有些出乎预料。 苏洄的三次模拟考试成绩，都是稳定在730左右的。 蒋云洲老头儿还期待她能给学校拿回一个省状元。 703，估计够呛了。 张墨叹了口气，声音里不无感慨： “不愧是苏仙儿，就算是考砸了，成绩也是我等凡夫俗子比不了的。” 陈卓心中一动： “大黑，你知不知道苏洄的志愿除了清北之外，保底的是哪个学校？” 张墨是十九班公认最八卦的那个，要想打探消息，找他准没错。 “听说……好像是东辽政法大学！” 果然！ 陈卓眯了眯眼睛。 苏洄，不会是故意在控分，不想去清北吧？ 这个念头涌上脑海，吓得他赶紧甩了甩头，将这个荒谬的想法丢出去。 想什么呢。 人家苏洄有什么理由故意压低分数？ 他这边没了动静，电话那头的话痨张墨又问道： “老陈，李雪刚刚打电话过来说，打算过几天聚一聚，去云接寺旅游，你去不去？” 陈卓犹豫了一下。 云接寺就在营州南边的山里，离着倒是不远。 只不过，他上辈子把那儿都逛遍了，实在是不怎么想去。 张墨猜到了他的想法： “老陈，一起去呗，不要那么煞风景吗！” 陈卓笑骂了一句： “靠，你丫的想跟李雪去旅游，拉上哥们儿这个电灯泡干嘛！” 作为死党兼同桌，他可是比谁都清楚，大黑对小黑丫头李雪有不一样的想法。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还别说，这俩人从某个方面看，还挺般配的。 一个皮肤略黑的小黑丫头，另一个则是绰号大黑的舔狗。 若是他们真成了，以后生孩子叫啥名：二黑，还是二哈？ 不着调的陈卓，正沉浸在自己无聊的想象中乐不可支。 电话那头的张墨又放出了一枚重磅炸弹： “老陈，李雪说这次旅游，二班的陆伟南会邀请苏仙儿一起去，你可别错过机会哦！” 陈卓想了想： “滚你丫的，哥们儿是陪你去，跟苏洄有啥关系。” 张墨大喜： “够意思老陈，我就知道你一定答应，那就这么说定了，25号早上7点，关帝庙门前的公交站台集合。” 陈卓不耐烦的说了一句“知道了”，直接挂掉电话。 再说下去，他怕大黑家这个月的电话费超标。 苏洄，她真的会一起去玩儿吗？ 营州城北，检察院家属小区，一户清冷风格的房间内。 苏洄坐在窗前，目光看向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房门轻轻响了两声，随后被推开： “闺女，妈妈能进来吗？” 苏洄也没回头，依然恬静的坐在窗前： “可以！” 听到女儿开口，刘丽娟松了口气，脸上原本的紧张之色，换成了轻松的笑容。 “闺女，都考完试了，你咋还宅在家里，没跟朋友出去逛逛？” 老苏两口子自打查到闺女的分数之后，就一直在担心。 苏洄平时的成绩那么好，偏偏就在高考这次出了岔子。 原本十拿九稳的清北，出现了巨大的变数。 夫妻俩生怕闺女想不开。 刘丽娟直接跟单位请了两天假，打算开导一下女儿。 苏洄扭过头，脸上神色看不出任何异常： “妈妈，我不想出去。” 刘丽娟犹豫了一下道： “闺女，你要是非得去清北的话，咱们就复读一年……” 苏洄愣了一下，随后轻轻笑了起来： “妈，谁说我非得去清北，东辽政法大学不也挺好嘛！” 刘丽娟没想到，闺女并没有如同想象中一样钻牛角尖。 “你能这么想很好，东辽政法大学的法学专业，其实比清北还要厉害！” 苏洄慢慢点头： “我也这么觉得！” 察觉到女儿的情绪没有受到成绩影响，刘丽娟彻底放了心。 “对了，刚刚你的同学打电话过来，问你去不去云接寺旅游？” 苏洄摇头： “妈妈，您帮我拒绝他吧！” 刘丽娟迟疑了一下： “闺女，我和你爸都觉得，应该多出去走走，总比闷在家里要好的多！” 老苏夫妻俩，原本是希望女儿大学毕业之前不要谈恋爱，以免影响学业。 可是跟闺女的心理健康比起来，这根本不算个事儿。 苏洄歪着头想了想，无奈的点头同意了： “既然这样，那我就跟他们去一趟吧！” 第59章 开跑车的红发小姐姐 25号一大早，陈卓背着双肩包，站在关帝庙前的公交站台上。 他家是距离最近的，也是来的最早的。 靠！ 陈卓心里骂了一句，自己这几个同学，就没一个靠谱的。 说好的7点集合，这马上6点50了，竟然只有自己一个人到了。 算了，还是等等吧。 心里正腹诽着李雪和张墨等人，冷不丁一辆火红色的跑车，嘎吱一声停在路边。 开车的女司机将墨镜推到头顶上，笑吟吟的探出半个身子，用比较生硬的普通话问了一句： “嗨，小弟弟，请问一下去云接寺怎么走？” 陈卓左右瞧了瞧，确定美女司机在跟自己说话。 “小姐姐，你到前面路口左拐，然后一直走，大概五公里后会有一个路牌，那里就是云接寺了。” 一头秀发染成火红色的美女，被他一句小姐姐，逗得咯咯直笑。 “谢了小弟弟，你很会说话，下次再见到，姐姐请你喝饮料！” 女子挥了挥手，火红色的敞篷跑车重新启动，转眼间不见了踪影。 陈卓眼尖，一下子看到跑车的牌照，竟然是粤东那边的。 难怪能开得起这么贵的跑车，原来是南方的白富美。 陈卓笑着叹了口气。 肩膀被人从背后拍了一下： “老陈，你一个人嘀嘀咕咕的，说什么白富美呢！” 陈卓也没回头，直接反手一记肘击，打在张墨小肚子上： “大黑，你丫的没听说过，人吓人，吓死人么！” 张墨收胸缩腹，躲过这一记黑手，笑嘻嘻的道： “你小子自己在发呆，反倒是怪在我身上，这倒打一耙让你使的是炉火纯青啊。” 兄弟俩几天没见，这刚聚到一起，立马又开启了互相伤害模式。 打闹了一阵，其他同学也陆陆续续都到了。 不得不说，李雪不愧是十九班的班长，这号召力没话说。 全班五十四个人，她叫来了二十个。 剩下的人，不是家里住的太远，就是高考成绩不理想，已经选择了复读。 站在这里的二十个人，几乎已经囊括了十九班分数超过450的所有同学。 确定自己八成能被理想学校录取，这些人的心情都很轻松。 几个不怎么熟悉的同学，甚至还主动跟陈卓开起了玩笑： “行啊老陈，真没看出来你是这么深藏不露，593分，咱们班第7名啊！” “是啊陈卓，以前我还笑话你，志愿竟敢填报东辽大学，没想到最后小丑是我自己！” “陈卓，你还没有女朋友吧，正好我也单着，要不然咱俩试试！” 陈卓吓了一跳，差点儿转身就跑： “哈哈哈，杜娟，别开玩笑，你这么优秀的女生，我自然是配不上的。” 名叫杜娟的大胆女生，目光幽怨的看着他：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也许正好配的上呢！” 陈卓吓得后背直冒凉风。 早知道会有这种情况，打死他也不会来。 幸好这个时候，通往云接寺的公交车，摇摇晃晃的停到了路边。 陈卓松了一口气，赶紧道： “车来了，大家抓紧时间，别让人家久等。” 谢天谢地谢司机大哥，让我躲过了一劫。 陈卓倒不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主要是那位杜娟同学，严重不符合他的审美。 嗯，要是换了苏洄说这句话，说不定他当场就同意了。 当然了，想让苏洄在大庭广众之下主动对自己表白，这种事他连做梦都不敢想。 上车之后，陈卓死死抓着张墨，强迫他跟自己坐到一起，这才断绝了杜娟同学凑过来的野心。 张墨压低声音劝道： “老陈，杜娟除了个子小一点，皮肤差了一点，容貌普通了一点，其他方面倒还好，要不，你就勉为其难的从了她吧！” 陈卓很干脆的回了他一个字： “滚！” 杜娟同学也只是抱着有枣没枣打三杆子的想法，至于陈卓拒绝自己，她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老娘年轻貌美，是你不识货而已。 公交车到了云接寺，一群男女同学三三两两的下了车。 98年的时候，各地还没不要脸到什么都要收费的程度。 云接寺作为营州比较出名的景点，对于本地人还是免费的。 陈卓后世看到一个新闻，某地黄河附近的一条公路边上，砌了道三米的高墙。 想看母亲河？ 可以。 劳驾100块，前方不远处有专门的观景台。 主打的就是一个雁过拔毛。 不管黄河收费的传闻是真是假，陈卓都没去过。 营州城外的云接寺，他后世倒是没少来。 上辈子换一个女友，陈卓就会带着她到这边来转一圈。 以至于到了最后，他就算闭着眼睛，在附近也不会走丢。 98年的云接寺，跟二十年后根本没法比。 有几处比较着名的景点，比如水滴观音，卧虎洞，一线天这些，都还没有建设。 整个云接寺，除了那座据说是契丹萧太后建的十三层宝塔之外，就只有几座古旧的大殿。 陈卓跟在同学们身后，进了主殿。 张墨，李雪，杜娟等人，很虔诚的焚香叩拜。 他们手里的香火，都是在殿门口那两个肥头大耳的和尚手里买的。 陈卓没打算烧香。 原本眉开眼笑的和尚，看到他双手插着兜往里走，胖脸上立刻笼罩了一层寒霜： “施主，大殿内是文曲星君，参拜会给你带来好运哦！” 对于一毛不拔的游客，他们的语气已经是非常收敛了。 陈卓停住脚步，笑得很欠揍： “大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文曲星君应该是属于道教的神仙吧！” 两个和尚白白胖胖的脸，立马变成了黑色。 这人真是讨厌。 不舍得花钱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在大殿门口胡说八道。 都跟你这样，我们去喝西北风啊。 左侧的胖和尚面无表情： “施主有所不知，红花白叶青莲藕，三教本是一家人！” 他自觉回答已经无懈可击。 陈卓的笑容更灿烂了： “大师说的对，既然都是一家人，那么我拜不拜的有什么打紧？ 想必文曲星君宽宏大量，也不会跟我小小凡人一般见识。” 两名和尚同时扭过了头。 讨厌的铁公鸡，贫僧不想跟你说话！ 第60章 乐极生悲 陈卓倒不是心疼钱，只是不想平白无故做了冤大头。 后世短视频平台上，那些开着进口豪车的各种住持，留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 两个胖和尚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却也拿他没什么办法。 陈卓站在大殿门口，探头朝里边看了看，立马变得兴趣缺缺。 丢下一个笑容，给这门口的两个和尚，他转身朝另一侧走去。 没记错的话，现在的云接寺，只有九曲十八盘这里，还算有点儿意思。 溜溜达达到了十八盘起点处，栈道前站了个僧人打扮的男子，见到他过来，打了个稽首： “施主，给点钱吧，一百两百不嫌少，一千两千不嫌多……” 陈卓乐了。 你可真敢说，开口就是一百两百。 他站在僧人面前，居高临下仔细打量了一番。 那人被看得有些发毛，目光不停的闪烁着，不敢跟他对视。 陈卓目光在他光秃秃的头顶上掠过，嘴角多了一丝笑意： “这位……大师，请问我为什么要给你钱？” 僧人愣了一下： “施主，我来自普陀山，打算化缘天下重修庙宇……” 连个自称都会搞错，人家正经和尚可是都是说“贫僧”的。 陈卓轻轻笑了一下，从双肩包里掏出两张四人头。 “大师既然来自普陀，想必是会背心经吧？” 僧人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出家人在外不背诵经文！” 陈卓哈哈大笑： “不会，那大悲咒总会两句吧？” 僧人脚步动了动，似乎想逃跑，却发现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其中不乏刚刚给过他钱的。 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找理由拒绝： “施主，我是行脚僧，只化缘不诵经。” 陈卓叹了口气，伸手指了指那人的头顶： “大哥，下次想骗人，麻烦你用点心，最起码找个打火机，把脑袋顶上烫几个圆点。 既然怕疼，那就别出来骗人了！” 这句话出口，假装成僧人的骗子再也待不下去，转身就跑。 周围的游客哪能让他逃掉，七手八脚的冲过来将骗子踹倒在地。 “xx个xxx的，狗.日的真是胆大，竟然跑到这里来骗人。” “我早就看这家伙贼眉鼠眼的，不像个正经和尚。” “你可拉倒吧，要不是这位小兄弟点破，谁注意到了这假和尚头顶没有戒疤！” “报警，报警，不能让这个骗子再去祸害人！” 陈卓站在人群外，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大家别忘了，那边门口还有两个卖香的和尚。” 有人迅速朝大殿方向跑去： “对对对，那两个家伙，一定跟他是一伙儿的。” 一阵骚乱之后，三个剃了光头冒充僧人的骗子，被游客们五花大绑捆了起来。 陈卓笑了笑，转身打算离开。 身后一只白玉般的纤手，拍在他肩膀上，耳边响起不太标准的普通话： “小弟弟，你眼光真厉害，这么多人都没看出那和尚是假的，教教我呗！” 陈卓苦笑着回头。 身后是熟人，不久之前开着一辆红色跑车，找他问路的白富美。 “嗨，美女小姐姐，咱们又见面了，你是不是应该请我喝饮料？” 开跑车的女子一张圆脸，脸盘子有些大。 容貌酷似陈卓上辈子看过的韩剧，【眼泪女王】里那位气场强大的女主角洪海仁。 大概是第一次听到如此新奇的称呼，女子笑得很开心： “请你喝饮料没问题，不过我的损失怎么办？” 陈卓满脸荒唐： “我说小姐姐，你就算不想请客，也没必要恩将仇报吧，我刚刚可是帮了你的忙！” 女子柳眉挑了挑，指着被游客捆成粽子的假和尚，振振有词的道： “小弟弟，就是因为你提醒的晚了，导致我被骗走500块，这么大的损失，是不是应该有人负责一下？” 陈卓惊恐的倒退一步，被这个长相酷似金智媛的女子给吓住了： “难怪张无忌他妈说，越漂亮的女子越不讲道理……” 女子显然不知道张无忌他妈是谁，不过陈卓夸奖自己漂亮的话，肯定是听懂了，越发笑得花枝乱颤： “小弟弟，你这么会说话，那咱们重新认识一下吧……” 她伸出一根纤长的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 “我叫徐允熙，南高丽江南北道釜山人！” 难怪她的普通话，口音有些怪异。 陈卓愣了一下，苦笑着摇头： “原来小姐姐是国际友人，失敬失敬，我叫陈卓，营州土生土长本地人，今年十八岁，不抽烟，不喝酒，无任何不良嗜好，最重要的是，还没有女朋友！” 徐允熙笑得直不起腰： “臭小子，你这是打算相亲吗，我可是比你大了五岁。” 向大殿里的文曲星君保证，我真不是故意的。 纯粹是上辈子渣男做的太久，看到漂亮姑娘总想去招惹一下。 嗯，就是习惯成自然了。 陈卓很轻松的，将锅甩给了上辈子的自己。 至于文曲星君根本不是管这事儿的神仙，他哪里还管那么多。 “允熙小姐姐，难道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叫女大三，抱金砖吗！” 徐允熙有些跟不上他的节奏： “我明明说的是比你大五岁。” 陈卓摆了摆手，一本正经的道： “一块半金砖而已，无所谓！” 徐允熙再次大笑起来。 她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被家族发配到东辽这个落后的地方，居然意外遇到了一个如此有趣的小男生。 这倒是让她原本郁闷的心情，轻松了不少。 “好，姐姐记住你了，以后我嫁不出去，就赖上你了！” 切，嫁不出去才想到我，这位国际友人，也是个不折不扣的渣女。 陈卓还想再调戏几句，背后却有一股冰冷的杀气扑面而来。 托上辈子的福，他对危险的感知能力高人一等。 回头顺着杀气传来的方向看过去，陈卓忍不住暗暗叫苦。 乐极生悲这句话，真不是瞎说的。 身后不到十米处，梳着标志性的高马尾，一身休闲装，气质清冷如仙的苏洄，正歪着头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就算陈卓同学的脸皮够厚，被人家这么盯着，也没办法无动于衷。 徐允熙察觉到异常，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忍不住眼睛一亮： “喂，小弟弟，那个想吃人的小仙女，不是你的女朋友吧？” 第61章 傲娇的苏仙女 陈卓干笑一声，翻了个白眼： “小姐姐，这个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 徐允熙好奇的目光，在两个人之间来回打量。 她看得很清楚，对面那个姑娘眼里，分明对自己满是敌意。 陈卓硬着头皮打了个招呼： “嗨，苏洄同学，真巧！” 苏洄清冷如仙的俏脸上，写满了生人勿近。 “是很巧，我没打扰到陈卓同学吧？” 陈卓摸了摸鼻子： “怎么会呢，既然遇到了，那就一起吧！” 苏洄还没回答，一直站在她身边虎视眈眈的眼镜哥，突然开口道： “不用了，我们不喜欢爬十八盘这种危险的山路。” 陈卓耸了耸肩膀： “那真是太遗憾了……” 他回过头，对着徐允熙做了个手势： “小姐姐，看来只能咱们两个搭伴儿了。” 徐允熙一双大眼睛转来转去，有些不够用。 “是挺遗憾的！” 之所以配合陈卓，是她突然恶作剧心思爆棚，想要看看对面仙气飘飘的女孩儿，到底会是什么反应。 苏洄一张俏脸冷了下来： “陆伟南，请你不要代替别人做决定，我从来没说过不喜欢爬山。” 可怜的陆伟南同学，苦着一张脸不知所措。 陈卓在心里，为他默哀了一分钟。 哥们儿，苏洄的气场，你hold不住，还是别给自己找不自在了。 怼了陆伟南一句，苏洄昂起天鹅般白皙的脖颈，大步流星走到徐允熙面前。 “这位姐姐，正巧我也想爬山，要不咱们一起？” 徐允熙毕竟比她大了好几岁，对于这种小女孩儿的心态，还是比较了解的。 这妹子大概是把我当成假想敌了。 徐允熙心里暗暗好笑，同时也对表面上看起来很普通的陈卓，更加好奇。 “当然没问题，有这么漂亮的妹妹作伴，是我的幸运。” 以徐允熙的经验阅历，想要对付一个刚刚高考结束的苏洄，还是很轻松的一件事。 几句话的工夫，两个人已经变成了亲密的好友。 最起码，表面上看起来是如此。 陈卓脸上的肌肉跳了两下，叹了口气： “小仙女神马的，最麻烦了！”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够被苏洄听到。 少女咬着嘴唇，鼻孔里轻轻哼了一声。 徐允熙突然觉得，这次来云接寺，是自己最正确的选择。 要不然，心情哪里能变得这么好。 两个姑娘说说笑笑，踏上了十八盘栈道的起点。 陈卓双手插兜，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吊儿郎当的跟在后面。 只是苦了那位陆伟南同学。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把苏洄约了出来。 还没说上一句话，结果却跟别人跑了。 陆伟南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似乎隐约看到了一丝淡淡的绿色。 站在原地纠结了半晌，最终还是一咬牙一跺脚，跟着上了栈道。 云接寺的九曲十八盘，跟它的名字一样，曲曲折折的直通到山顶。 陈卓背着双肩包，溜溜达达跟在两个女人身后，也不跟她们搭话，只是偶尔站到栈道边缘，眺望一下远方。 苏洄眼中的恼怒之色越来越重。 臭家伙，一点儿绅士风度都没有。 难道没看到，我背了这么重的包吗！ 作为一个高素质的准大学生，你是不是应该主动提出来，替女同学背包？ 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苏洄越想越气，更是对某个不解风情的家伙，恨得牙痒痒。 陈卓倒是没有做苦力的觉悟。 开玩笑，我自己的包都那么重，哪有心情替别人背包。 你真要找舔狗，后面那个张着嘴呼哧呼哧直喘的陆伟南，完全可以满足需求。 他也应该很乐意做这种事。 抱着这种心思，陈卓假装看不到前面那双幽怨的眼神。 徐允熙作为旁观者，突然觉得今天的事儿，似乎更有意思了。 云接寺在山脚下，要想沿着十八盘栈道爬到山顶，需要走很长的路。 营州郊外这座努鲁尔虎山，不像国内的其他名山那么高，几百米的海拔总是有的。 苏洄这些年的生活，除了学习之外，跟古代闺阁里的千金小姐很像。 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很少有时间锻炼。 这也导致了她还没爬到一半，已经累得气喘吁吁，额头的汗水把刘海儿都打湿了。 她心里越发气苦，咬着牙坚持往上爬。 只是身体素质这东西，却做不了假。 再次爬上一个缓步台，苏洄的两条腿，不由自主的开始哆嗦起来。 陈卓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这也太缺乏锻炼了。 这么几步路，要是换了安知夏，估计那丫头肯定是气不长出，面不改色。 他可能没察觉到，自己已经在不经意间，经常拿苏洄和安知夏做对比。 眼瞅着女神走路越来越艰难，同样累得够呛的陆伟南心中大喜。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被我等到了表现的机会。 他鼓起最后的力气，扶着栈道栏杆冲到苏洄背后： “苏……苏……苏洄，我……我……我来帮你背包吧！” 苏洄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喘得跟拉风箱似的陆伟南同学，略一犹豫。 陈卓被挡在身后，满脸不耐烦的说了一句： “喂，我说你们还行不行，照这个速度，等咱们爬到山顶完全可以欣赏夕阳西下！” 原本就一脑子火气的苏洄，这下子彻底爆发了。 “陆伟南，你走开，陈卓，本姑娘给你个机会，替我背着包！” 陈卓气乐了。 有主动送上门的舔狗，非得找我干嘛？ 哥就那么长得像冤大头？ 他也不说话，就这么冷冷看着一脸高傲的苏洄。 女孩儿雪白的贝齿，紧紧咬着樱唇。 天知道，刚刚那番话，用了她多少勇气。 没想到，居然换来这臭家伙的揶揄。 平常享受惯了众星捧月宠爱的小仙女，哪里受过这种委屈，泪花围着眼圈直转，随时都能掉下来。 陈卓头皮一阵发麻，最终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耸了耸肩膀做投降状： “好吧，好吧，算我上辈子欠你的，背包给我！” 苏洄破涕为笑，第一时间将自己粉红色的双肩包，丢到陈卓怀里。 陆伟南目光茫然：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做什么？ 第62章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徐允熙漂亮的眼珠子转了转，也把自己的路易威登双肩包摘下来，故意嗲嗲的说了一句： “陈卓小弟弟，姐姐也背不动了！” 陈卓哭笑不得，这女人绝对是故意捣乱。 果然。 苏洄原本清澈的目光，又重新变得危险起来。 陈卓倒不在乎那个。 “行，反正一个羊也是赶，两个羊也是放！” 背上是自己的背包，两个胳膊各挎了一个女式背包，陈卓走起路来踢啦趟啷，跟个螃蟹似的。 即便如此，轻装上阵的苏洄，在继续爬了两个弯道之后，再也走不动一步。 苏仙女咬着嘴唇，纤手紧紧握着栈道旁的栏杆，维持着自己最后的倔强。 勉强跟上来的陆伟南，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打了退堂鼓。 自己人知道自家事。 他能爬到这里，已经是极限。 若是再背着苏洄，非得累吐血不可。 陈卓挺无语的。 哥们儿，就你这身体，还出来泡什么妞啊。 给你机会，你都不中用。 他抬头看了一眼还有三个弯道的山顶凉亭，最后无奈的妥协了。 “行吧，算我倒霉，剩下这几步路，背你上去得了！” 苏洄咬着下唇，恶狠狠瞪着这个家伙。 “陈卓，你是不是不愿意背我？” 多新鲜呐。 能轻手利脚的爬到山顶，谁愿意带你这个拖油瓶。 “我觉得自己隐藏得够深，居然还是被你看出来了。” 陈卓小声嘀咕了一句，恰好能被苏洄听到。 一股无名怒火从胸中升起，少女咬牙切齿的道： “你信不信，只要本姑娘喊一声，愿意背我的人，能从这里一直排到山脚。” 陈卓撇了撇嘴。 苏仙女这种傲娇的性格，啥时候能改一改。 就是喊破了嗓子，估计也没哪个大傻子会浪费力气来背你。 不信，参考一下耷拉着舌头狂喘的伟南哥。 人家完全就是一副没听到你说什么的表情。 陈卓不想浪费时间，敷衍的点点头：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要不你就在这里等着，我们下山的时候再捎上你。” 苏洄眼神冰冷，盯着他一字一句的道： “陈～卓～” “行了行了，算我倒霉。” 陈卓苦大仇深的转过身，双腿下弯： “快点，我赶时间！” 身后一阵微风刮过，苏洄轻盈的身子，跳到了他后背上。 陈卓心里一动：这丫头刚刚那副精疲力尽的表情，不会是装的吧？ 他自然没看到，背上的苏洄嘴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陈卓站直身体，一步步踏着栈道的台阶往上走。 好在这具身体年轻，又是常年跟着老爹练习军体拳，身体素质比二十年后不知道好了多少。 再加上苏洄身材苗条，重量还不到100斤，背着她倒也算不上多吃力。 只是陈卓觉得自己亏了。 下次爬山再遇到这丫头，哥们儿一定躲着她走。 徐允熙这次倒是没再添乱，反而贴心的接过陈卓肩膀上两个背包，跟在身后往上爬。 至于那位陆伟南同学，则是一步也走不动了。 他倒是也想找人背自己上去，可惜没那个冤大头。 陈卓脚下踩着栈道的台阶，一步步到了山顶。 酷夏的凉风掠过凉亭，瞬间吹散了爬山的辛苦。 苏洄从他背上跳下来，两步冲到亭子的栏杆边，极目远眺。 营州城如同一个小村庄，尽收眼底。 城外的白狼河，蜿蜒曲折绕城而过，如同一条波光粼粼的玉带。 苏洄脸上的傲娇不复再见，代之而起的是一片迷醉。 不枉自己累死累活爬到山顶，原来在这里看到的风景，真的跟别处不同。 陈卓一屁股坐在凉亭里的木凳上，夸张的大口喘着粗气。 苏洄好笑的扭过头，白了他一眼： “看在你帮忙的份上，下次有机会本姑娘请你吃饭。” 陈卓嘴角抽了抽。 大小姐的傲娇脾气，还真是死性不改。 我费了那么大力气背你到山顶，难道只是为了一顿饭？ 算了算了，懒得跟她计较。 休息了一会儿，几个人顺着另一条路下山。 “奶奶个腿的，累得腿都软了，只为了爬到山顶欣赏这么几分钟的景色，也不知道是不是值得！” 陈腹诽了一句，突然想起还丢了一个人。 “喂，苏洄，陆伟南同学都没上来，你要不要等等！” 谁知道苏洄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 “他一个成年人，难道还能丢了不成！” 好吧，你长得好看，说什么都对。 陈卓在心里替陆伟南同学默哀了一分钟。 苏仙女这个态度，摆明了是没拿他当回事儿！ 要不人家都说：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幸好我是渣男，不是舔狗。 回到山脚下，恰好遇到张墨和李雪。 同来的其他同学，也不知道都去了哪里，反正是一个也没见到。 看着不停对李雪嘘寒问暖的死党，陈卓一阵无语。 好吧，刚刚告别了一条舔狗，这边又出现一个。 “喂，大黑，其他人呢？” 正在一个卦摊前，不知道在算什么的张墨，愤怒的瞪了死党一眼，似乎在怪他没眼力见儿。 “我怎么知道，他们都长了腿，去哪里又不需要我批准。” 不满的嘟囔了一句之后，冷不丁看到了陈卓身后的两个女子，张墨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我靠，难怪你不告而别，原来是约了苏仙女。 老陈，你这家伙可真是有异性没人性！” 陈卓很熟练的送了他一个中指：兄弟，说人是非之前，先找个镜子照照。 有异性没人性的人，好像是你。 “我要说碰巧跟苏洄遇上的，你一定不会信！” 张墨同样是一记中指：“信你我就是个棒槌。” “你本来就是个棒槌。” 兄弟俩正在打闹，一头火红色卷发的徐允熙迈步过来，从陈卓手里拿走了自己的路易威登双肩包： “陈卓小弟弟，我先走了，以后有机会来省城，可以到双星电子来找姐姐！” 陈卓没有说自己很可能会去奉天读大学，只是微笑着点头： “小姐姐再见！” 徐允熙背上双肩包，潇洒的挥了挥手： “再见。” 张墨下巴差点儿被惊掉。 这么飒的美女，他这辈子都没见过。 一时间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掐住陈卓的脖子道： “靠，老陈你这混蛋，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漂亮的姐姐？” 第63章 爱显摆的老妈 陈卓回到家，杨太后也正好下班，拎着两个装菜的方便袋，站在小区门口跟几位大妈闲聊。 离着老远，看到儿子背着双肩包晃晃悠悠的走过来，杨秀敏眼睛顿时一亮，招手喊道： “小卓，你报的那个学校叫啥名字来着？” 陈卓翻了个白眼，又好气又好笑。 母后大人又开始跟别人显摆了。 她是上班抓同事聊，下班抓邻居聊。 搞得最近不管是在医院，还是自家的小区，认识的人见到杨太后，都跟躲瘟神一样。 没别的，主要是她的话题太尴尬。 比如说，别人随口一句： “今儿天气真热！” 杨太后立马能给你接上： “我家小卓报的那家学校不热，听说宿舍还有空调呢！” 你就说这样一位尬聊选手，谁能不躲着她吧。 也不知道今天这几位大妈，是不知道杨秀敏在小区里的名声，还是运气太差，被她给抓到了。 反正不管怎么样，显摆一下自己儿子有出息，是必须的。 陈卓也知道母后大人的爱好，当然不会忤逆她。 听到杨护士长问，立马规规矩矩的回答： “妈，是东辽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咱们省里有名的211大学！” 既然母后大人想吹牛，那就让她一次性吹个够。 杨秀敏大喜，给了儿子一个“你很懂事”的眼神，频频点头道： “对对对，就是叫东辽大学，国家重点211……” 几位大妈也很捧场，立马赞叹不已： “哎呀，陈卓这孩子不但长得帅，还有出息，秀敏啊，你将来可是有福了！” 杨秀敏拼命忍着，才没当场笑出来。 只是那翘起的嘴角，却出卖了她爽到极点的心情。 “哪里哪里，这孩子也只是运气好，谁知道将来会是啥样。 咱们做父母的，也不能一直跟着，是不是！” 几位大妈异口同声的点头： “秀敏啊，还得是你这种有正式工作的，觉悟就是高！” 一位陈卓看着熟悉，却叫不上名字的大妈，用丈母娘看女婿的目光，盯着他看了半天： “陈卓啊，你还没有女朋友吧，我有个娘家侄女儿，在奉天师范读大二，容貌性格都是没的挑……” 看这大妈的意思，明显是做月老的瘾犯了。 其实这也难怪。 陈家的条件，在营州算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夫妻俩一个在体制内，一个是医院的护士长。 工资不算高，胜在稳定。 老了之后有退休金，不怎么用管。 儿子长得帅，更是省内有名大学的准新生。 对于普通家庭来说，这已经算得上是金龟婿。 大妈想先下手为强，也可以理解。 杨秀敏的脸色立刻变了，拉着儿子转身就走： “王姐，我突然想起来家里还炖着汤，咱们有空再聊！” 她只是喜欢显摆儿子有出息，可不是想引狼入室。 想做我陈家的儿媳妇，得看你有没有那个资格。 目前为止，能过杨太后这一关的，只有一个安知夏。 至于王姐的娘家侄女儿，她其实也见过一次。 “长得跟猪八戒他二姨似的，还想惦记我家儿子，姓王的一家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一直到进了家门，杨秀敏还在喋喋不休的吐槽。 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老陈，惊愕的跟儿子对了一下眼神，然后若无其事的挪开目光，打定主意待会儿不能惹到母老虎。 时间进入8月。 陈卓突然发现，自己没事做了。 安家的西瓜早已经卖光。 提前准备好的尖子生学习笔记，在高考出分之后，被复读生们一抢而空。 特别是苏洄贡献的全套旧书，更是被陈卓这个无良奸商，卖到了1000块的高价。 还有几位全市前十名的学习笔记，也卖到了每套800元。 陈卓的判断没有错。 那些复读生的家长，为了自家孩子的未来，真的不惜一掷千金。 他都有些后悔，当时囤的旧书少了。 卖掉最后一套旧书之后，他跟死党张墨两个人拢了一下账。 135套旧书，总共卖了块钱。 这个数字，把张墨那个常年做小本生意的母亲马冬梅都吓傻了。 足以抵得上自己风雨不误，四年的总利润。 陈卓这孩子，将来一定有出息。 关于这笔钱怎么用，陈卓还没想好。 张墨倒是无所谓。 “老陈，我妈说你脑子好使，这钱就放在你那里，不管做什么都算我入股了，赚到了钱，你分给我一个生活费就行！” 陈卓也没矫情。 自己有重生的优势，对于未来经济走向的把控，不是张墨能比的。 这笔钱留在自己手里，也能实现利益最大化。 以他跟张墨的交情，也不用解释很多。 “行，大黑，哥别的不敢保证，以后你读大学的学费生活费，交女朋友开房的钱，那是绝对没问题的！” 张墨扭捏了一下： “靠，老陈你瞎说什么呢！” 他的语气，怎么看都透着一丝心虚。 陈卓是干嘛的，能被他糊弄过去！ “卧艹，大黑你不是跟李雪………呜呜呜……” 张墨脸上变色，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老陈，你他么的想害死我呀！” 饶是以陈卓的身手，也是费了好大劲，才从张墨的魔爪下挣脱开。 “你丫的，大黑你想杀人灭口啊！” 给了损友一个中指，陈卓满脸八卦，凑近了压低声音问道： “那啥……跟哥们儿说说，你跟小黑丫头……到哪一步了？” 张墨吭哧半天，最后被逼不过，鬼鬼祟祟的打量了一圈四周，这才不情不愿的小声道： “就……就那天从云接寺回来，我……我拉她手了……” 切，没劲！ 还打算弄点儿第一手花边新闻的陈卓，一脸的嫌弃。 “大黑你行不行，拉个手就把你美成这样，难怪上辈子……” 张墨愣了一下： “老陈你发什么疯，上辈子的事儿谁知道！” 陈卓脸色微微变了一下，打了个哈哈： “口误口误！” 就算跟张墨是生死兄弟，关于自己重生的事，他也是绝不会说的。 不但是他，就是杨太后和老陈，陈卓也没打算透露一个字。 这个秘密，就让它烂在我自己的肚子里吧。 第64章 复读生的标杆 8月7号，老班张素云打电话过来通知，明天统一回学校拿录取通知书。 这个消息，在陈卓意料之中，没什么惊喜的。 等他赶到学校，原本熟悉的十九班教室空空荡荡，只有不到一半同学到场。 其他的人，有选择复读的，也有彻底认命，直接去找了工作的。 二十个左右的升学率，在本届高三毕业班中，属于不上不下。 从张老师手中接过印着东辽大学字样的录取通知书，陈卓偶然间发现，被大家称为灭绝师太的老班，鬓边白发又多了一丝。 面对这群即将步入大学校园的弟子，张素云也不再是平日里那种冷酷无情的表现。 “陈卓啊，说实话，你这次的成绩，着实给了老师一个惊喜！” 陈卓腼腆的一笑，挠了挠头： “老师，其实我的惊喜一点儿也不比你少。” 张素云哈哈大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臭小子，本来我还为你没能抓住保送的机会感到遗憾，没想到你是早就胸有成竹啊！” 平日里严肃的老班，现在也会开玩笑了。 陈卓心中一动，压低声音道： “张老师，我有个项目，不知道您感不感兴趣！” 张素云镜片后闪过一丝惊诧的目光： “你不会是说，那个倒卖尖子生旧书的生意吧？” 陈卓很利索的一记马屁奉上： “不愧是我的恩师，脑子就是灵活，张老师，这个项目运作得好，每年收入差不多能抵得上您三年的工资。” 张素云知道高考以后，自己班里的陈卓和张墨，在做旧书和学习笔记的生意。 只是没想到，这里面有如此大的利润。 “陈卓，老师谢谢你，不过我的身份……” 张素云明显是有顾虑。 陈卓看了一眼四周，其他同学都拿了录取通知书，三三两两的离开了教室。 没人注意到他跟老班的谈话。 “张老师，您觉得这么大的利润，您不做的话，其他人会不会做？” 几乎没用犹豫，张素云心里立刻有了答案。 一定有人做。 比如教导处的吕蒙生。 这个老家伙，绝不可能放着这口肉不吃。 “可是，我毕竟还有工作……” 陈卓翻了个白眼。 老班人品和教学态度没的说，只是这对经济的敏感程度，给自己提鞋都不配。 “老师，你抹不开面子的话，可以找人一起合作，咱们班张墨他妈，做了十几年小生意，有丰富的经验。 您可以在学校和一中，收集尖子生的旧书，交给马冬梅阿姨来卖……” 张素云眼前骤然一亮。 她并不是那种拘泥不化的老古板。 陈卓的建议，能改善自己家生活水平的同时，对其他人还没有任何消极的影响。 可以说是双赢。 作为一名负责任的班主任，她对学生家里的情况很熟悉。 陈卓的主意，也避免了她抛头露面。 “好小子，你报东辽大学汉语言专业真是屈才了，要不复读一年，试试金融管理方面的专业！” 对于老班的玩笑，陈卓惊恐的后退了一步： “老师，您这算不算恩将仇报？” 师徒二人说笑了几句，张素云正色道： “陈卓，你的建议我会认真考虑，不管成不成，老师都要谢谢你！” 陈卓笑嘻嘻的挥了挥手： “老师，感谢也不能空口说白话，要不然您把小师妹许配给我得了！” “滚，我闺女才十五！”张素云笑骂了一句。 听她的语气，要不是闺女才十五，大概率真的会考虑这个事儿。 陈卓后背发凉，干笑一声： “老师，我开玩笑的。” 张素云瞪了他一眼： “赶紧走赶紧走，少在这儿气我。” “得嘞，老师，回见呐您！” 陈卓做了个鬼脸，一蹦一跳的跑到教室门口，猛地想起了什么，扭头道： “老师，您如果能拉上老蒋，我保证明年整个营州复读班，都是你们的天下。” 张素云瞠目结舌： “小混蛋，我们又不是起义，一统个屁的天下。 还有，老蒋也是你叫的！” 陈卓转身就跑。 张素云看着他狼狈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你还别说，这臭小子的鬼主意，可操作性很强。 她觉得，自己有时间的话，完全可以找蒋云洲主任聊聊。 拿到了录取通知书，接下来就要准备去大学的一切事宜。 陈卓家里，都是老爹全权处理这种琐事。 至于杨太后，用她的说法就是：这种小事儿，根本不需要本宫亲自动手。 她只负责拿着儿子的录取通知书，一遍遍的在小区大门口出来进去，假装制造跟邻居们的偶遇。 搞到后来，连隔壁小区都知道，这边有个学渣，逆袭考上了211的东辽大学。 陈卓在一段时间内，成为了所有复读生的榜样和标杆。 这让最后听说消息的老陈父子，面面相觑。 竟然还能有这种操作。 忙碌之余，陈卓在母后大人的提醒之下，也没忘了去探望刚做过手术的安婶。 在那里，他也得知了安知夏高考成绩的最终消息。 557分，东辽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压线录取。 陈卓整个人都是懵的。 所以，我记忆中那个踩到狗屎的幸运家伙，其实是安知夏？ 跟自己比起来，人家这才是妥妥的主角光环。 少考一门英语，都能被211的东辽大学录取，陈卓只能说一句服气。 外挂什么的，跟天赋比起来，简直啥也不是。 惊诧之后，他又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这岂不是说，自己今后四年，都要跟安知夏这丫头做同学？ 对于这个消息，最高兴的人莫过于杨太后。 原本还在犯愁，内定的儿媳妇四年大学下来，说不定会被哪个王八蛋给拐跑。 现在好了。 儿子竟然跟安知夏混成了同学。 真是天助我陈家。 要是有这么便利的条件，陈卓还不能把安家丫头给我带回来，这种蠢儿子不要也罢。 杨太后更是在陈卓启程去奉天之前，用很严肃的语气告诉他： “小卓，到了学校之后，你必须把知夏照顾好，要是她有任何意外，你也不用回来了！” 陈卓满脸荒唐。 他很想问一下母后大人，自己和安知夏，出生的时候是不是真抱错了。 她才是您的亲生女儿。 第65章 巧遇苏洄 8月30号，营州火车站。 陈卓背着大包小包，在站台上接受母后大人爱的教诲。 “儿子，真不用我和你爸送你去学校，我假都请好了！” 陈卓笑着跟杨太后拥抱了一下： “妈，人家张墨昨天去连海，也没用马冬梅阿姨送，我总不能被他比下去吧。” 杨秀敏下意识的点头： “那倒是！” 陈卓偷笑。 老娘就是这种要强的性子，只要看准了性格下手，搞定她其实很容易。 你没见杨护士长平日在家里呜呜喳喳的，其实陈家的大事，还是老爹来做主。 一脸憨笑的陈中信，也开口劝了媳妇儿一句： “小卓都十八岁成年了，需要有他自己的活动空间，不能总是把孩子绑在咱们的裤腰带上。” 正在伤心的杨太后，立马炸毛了： “姓陈的，敢情儿子不是你生的，他一个人去奉天你就不心疼是吧！” 老陈瞠目结舌：我说啥了，我好像啥也没说啊！ 另外，啥叫儿子不是我生的。 没有我，你自己能生出个锤子。 当然，这些话他是不敢说的。 直到今天，陈中信还在睡客厅沙发。 再惹到杨太后，指不定刑期会加多久。 陈卓翻了白眼。 父母这种打打闹闹的过日子方法，在他看来分明是变相的在撒狗粮。 “妈，爸，你们保重身体，我走了！” 杨太后顾不得再训夫，泪眼婆娑的看着儿子： “小卓，到了学校记得打电话回来，还有，照顾好知夏。 你说这孩子性格也是犟，非得提前过去两天，要是跟你一起走，路上也能互相有个照应不是。” 陈卓拎着行李，转身就跑。 拿到录取通知书的这些日子，母后大人几乎每天都会叮嘱几次照顾安知夏，听得他耳朵都要出茧子了。 按照车票上的座位信息，随着人流找到了自己的车厢。 陈卓还没放下行李，突然看到了一个熟人。 “苏叔叔，苏洄，你们也是坐这趟车去奉天？” 正化身碎嘴老太婆，不厌其烦叮嘱女儿的老帅哥苏远之，突然听到有人跟自己打招呼，忍不住抬起头。 “陈卓～” 看到是这小子的第一时间，苏远之心里突然萌发了一个想法——带着闺女下车，等下一趟车算了。 他有个强烈的预感，自己的傻闺女，跟这个狡猾的小子接触得久了，非得被他吃干抹净不可。 陈卓没注意到苏远之黑着的脸，他还沉浸在巧遇的喜悦中。 “苏叔叔，还真是巧！” 苏远之干巴巴的笑了一下，敷衍道： “可不是巧吗！” 他心里拼命祈祷，这小子是路过，座位最好是在其他车厢。 满天神佛并没有保佑老帅哥。 陈卓看了一眼车票，喜滋滋的在苏洄对面坐下： “苏洄，原来我的座位跟你这么近，看来到奉天的路上，不会寂寞了！” 看着自来熟的陈卓，老帅哥苏远之运了三次气，才忍下掏枪直接毙了这小子的冲动。 “闺女，要不我还是去补张票，亲自送你到奉天得了！” 他实在不放心，把自家水灵灵的小白菜，单独留下跟一头小猪崽子在一起。 苏洄明白父亲的顾虑，俏脸微微一红，嗔道： “爸，不是说所里有任务吗，为了私事耽误了可不好。 再说了，有陈卓照顾我，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奶奶个腿的。 就是因为有这小猪崽子在，老子才不放心。 苏远之平生第一次，有些痛恨自己的工作。 连闺女大学报到都没办法去送。 还有自家媳妇儿，你们检察院也偏偏在这个时候忙起来。 这不是凑热闹吗。 苏远之迟疑着不想离开，苏洄不停的催促道： “爸，您快下去吧，万一火车开了，再抓到您逃票，那不是丢了派出所的脸！” 苏远之脸色越发黑了。 这小棉袄也太漏风了。 没办法，他也确实该下车了。 “闺女，到了地方给我打电话，谁要是欺负你，爹帮你报仇。” 说到最后一句，老帅哥的目光，毫不避讳的看着陈卓，右手有意无意朝腰上摸。 陈卓挤出一丝微笑： “苏叔叔，您放心，有我在保证不会让其他人欺负了苏洄。” 开玩笑。 谁敢欺负你闺女。 您可是带枪的。 苏远之哼了一声，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的道： “行，我记住你的承诺了，要是做不到，别怪我找你算账！” 陈卓想哭。 苏叔叔，其实我只是客气一下。 现在收回刚刚的话，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苏远之最终还是恋恋不舍的下了火车。 绿皮火车在“呜呜”鸣了两声笛之后，开始库嚓嚓库嚓嚓的启动。 苏洄完全没有离开父母家乡的伤感，反而一脸好奇的问道： “喂，你好像很怕我爸爸！” 陈卓讪讪一笑，伸手摸了摸鼻子： “也不是怕他，主要是怕他的枪。” 苏洄忍不住笑了起来，白了他一眼道： “胡说八道，我爸最公正严明，绝不会对好人掏枪。” 陈卓叹了口气，这事儿整的，原本就是想吐槽老帅哥两句，这咋还把自己弄得不是好人了呢！ 苏洄美眸轻转： “你可是答应我爸，会照顾好我，要是办不到，小心本姑娘告状。” 陈卓苦着脸： “那啥，要不苏姑娘你就装作没遇到我？” 苏洄咯咯笑了一声，突然察觉不符合自己仙女的人设，立刻板起脸道： “那不行，反正你要是不好好照顾我，本姑娘就跟我爸告状，别忘了，他可是带枪的。” 陈卓一张脸比吃了苦瓜还难看。 谁能想到，仙气飘飘的苏仙儿，还有沾边赖的属性。 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装着没看到。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苏洄一直主动找他搭话，陈卓却是没精打采的敷衍着。 两个人谁也没注意到，这节车厢的角落里，有一双妒火四射的目光，恶狠狠的盯着这边看。 沈鹏飞觉得，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 苏洄，枉我还把你当成仙女一样。 谁能想到，这女人也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平日里装得清纯无比，背地里却是如此放荡不堪。 第66章 绿茶女 98年，还没有风驰电掣的和谐号。 铁轨上跑的，基本上都是那种慢吞吞的绿皮火车。 从营州到省城奉天，也只有2581次，和2592次两趟车。 陈卓他们乘坐的这趟2581，是白天发车，相对来说人更多一些。 特别现在还是开学季，奉天各大院校的学生，基本上都是乘坐这趟火车的。 沈鹏飞上车比较早。 一起同行的，是一个暑假在网吧认识的奉天师范大二学姐。 当然，跟苏洄那种极品没有可比性，却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临时伴侣。 学姐姓王，名字叫慧娟，穿衣打扮都很前卫，也是个有眼色的人。 察觉到沈鹏飞不停朝一个方向看，目光中的妒忌，哑巴都能看得出来。 王慧娟轻轻一笑： “鹏飞学弟，遇到熟人了？” 沈鹏飞重重嗯了一声： “慧娟学姐，那边的小子叫陈卓。差点儿抢走我音乐学校保送名额的人，就是他！” 王慧娟撇了撇嘴，不屑的道： “一个毛头小子而已，学弟想怎么收拾，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儿！” 沈鹏飞眼前一亮： “慧娟学姐，你能帮我？” 王慧娟用力挺了挺胸，傲然道： “这种小屁孩儿，本姑娘见得多了，稍微用一下手段，还不是想让他圆就圆，想让他扁就扁。” 这女人也确实有自傲的资本。 经历了一年大学生活之后，王慧娟的成熟气质，已经不是青涩的准大学生们能比的。 沈鹏飞咬牙切齿： “慧娟学姐，只要能让我出了这口气，条件随便你提……” 王慧娟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作为一名合格的绿茶，她当然懂得放长线，钓大鱼的道理。 “鹏飞，你要是真想感谢姐姐，就请我吃个饭吧！” 沈鹏飞松了口气，没想到这女人的要求，竟然如此简单。 “没问题，奉天大帅府私房菜，包在我身上了。” 王慧娟站起来，抛了个媚眼给他： “那一言为定，学弟你就准备好请客吧。” 也许是老天爷都在帮忙。 她这边刚想行动，另一边的陈卓也恰好站了起来，将行李拜托给苏洄，自己背着双肩包，朝厕所走去。 天赐良机。 王慧娟紧走几步，追到了对方背后。 陈卓听到脚步声，下意识的扭身回头。 王慧娟装作没刹住车，一下子撞到了他身上。 “对不起啊，我没想到你会突然停下！” 委屈不安的语气，再配上楚楚可怜的表情，足以秒杀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的男人。 陈卓是那万分之一。 王慧娟一番表演，在他眼中根本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他是谁？ 那可是上辈子被称为大渣男的人。 跑这儿来玩儿茶言茶语这一套，绝对是想瞎了心。 眼前的女人，相貌虽然普通，但是胜在很会打扮。 恰到好处的妆容，配上淡淡的香水味儿，再加上天生的青春气息，倒也看得过去。 不过呢，既然她想搞事情，那自己就陪着把这场戏演完。 陈卓灿烂一笑：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毕竟是我突然停下，才导致了你撞上来。” 王慧娟眼角闪过一抹得意。 她这一套手段，还从来没失败过。 对面的陈卓，只是一个高中刚毕业的青涩童子鸡。 对付这种人，简直不要太简单。 王慧娟打蛇随棍上： “咱们还是不要在这里道歉来道歉去的，免得影响了其他人。” 陈卓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没看出来，这女人还懂欲擒故纵的手段。 段位不低啊。 旅途无聊，正好拿她来解解闷子。 当然，对方是没办法跟苏洄比的。 但老话不是说了嘛，家花不如野花香…… 呸呸呸……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可是正经重生者。 搭讪这女人，也只是想给她个教训而已。 陈卓很容易就给自己接下来的行为，找了个借口。 笑着跟王慧娟分开，先去厕所痛痛快快的把废水排掉。 他一点儿也不担心对方会脱钩。 不出意外，那女人肯定等在外面。 陈卓故意磨蹭了一会，这才突然拉开门。 果然。 王慧娟正倚着对面的墙壁，无聊的四下张望。 被陈卓突然的动作打了个措手不及，这位茶艺大师应变也很迅速。 “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你是去奉天读大学的新生吗？” 陈卓暗暗在心里给她点了个赞：好手艺。 “咦，姐姐怎么知道，莫非你也是准大学生？” 有了话题，再继续聊下去就不再尴尬： “学弟猜错了，我目前是奉天师范的二年级学生。” 陈卓啧啧两声： “学姐原来是未来的老师，果然跟你的气质很搭配。” 王慧娟喜形于色，娇笑一声道： “是吗！” 她自己都没发现，在不知不觉中，谈话的主动权已经完全被陈卓掌握。 “自然是真的，难道我还能骗你不成。” 陈卓很好的演绎了一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角色。 这也应该符合对方的认知。 聊了几句，他嫌背包碍事，顺手摘下来放到了地上。 双肩包的拉链只拉了一半，从王慧娟的角度，能轻松看到里边的东西。 这女人貌似无意的扫了一眼，脸上的表情瞬间一僵。 我看到了什么？ 钱，好多钱！ 目测最少有三四万。 王慧娟的脑子有些不够用。 不是说，他只是个普通的新生吗，怎么会随身带着这么多钱？ 还是说，对方其实是个喜欢玩身份隐藏的富二代？ 要真是后者的话，自己绝不能放过这个金龟婿。 想到这里，王慧娟若无其事的掠了掠耳边的碎发，用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波动。 殊不知，她的所有反应，全都一丝不差的落在陈卓眼里。 呵呵，跟我玩套路，你还嫩点儿。 哥们儿经历过的绿茶，最弱的都能做你师傅。 王慧娟做梦也没到，她眼里人畜无害的小白兔，其实是一条吃人不吐骨头的大灰狼。 目前她所看到的一切，其实都是陈卓故意让她看到的。 虽然不知道这女人是因为什么，故意来接近自己。 陈卓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让对方赔了夫人又折兵。 至于钱财不可外露的古话，他丝毫没放在心上。 以自己的身手，那些笨贼敢打歪主意，说不得就要斩断他伸出来的爪子。 第67章 你管谁叫大姐呢 一个资深渣男，遇到一个青涩的茶艺大师，最后的结果会是什么？ 王慧娟用自己的遭遇，很好的诠释了这一切。 在陈卓不动声色的引导下，这女人将自己的底细，不知不觉的交代了个清楚。 当然，在她嘴里，自己只是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受害者。 大坏蛋沈鹏飞依靠自己的地位，强迫她过来勾引陈卓。 呵呵…… 鹏飞哥若是能亲耳听到她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气到吐血？ 陈卓暗自冷笑。 他上辈子没少遇到类似王慧娟这样的女人。 她们的策略有一个共同点：广撒网，重点捕捞。 如果遇到了条件更好的，这种女人翻脸甚至比翻书还快。 沈鹏飞想用一个绿茶来恶心自己，恐怕做梦也没想到，王慧娟转头就把他卖了个干干净净。 陈卓敷衍的跟对方聊了一会儿，便彻底失去了兴趣。 绿茶这种生物，恶心人是真的，你却拿她没什么好办法。 毕竟人家只是渣，并不犯法。 那个逼死前夫的姓翟女人另当别论。 毕竟她做得太过分了。 分开之前，王慧娟一副恋恋不舍的表情。 “陈卓学弟，有时间一定要来师范大学找姐姐玩啊！” 至于玩什么，她相信对方会自己脑补。 陈卓笑得意味深长： “学姐放心，我一定会去。” 王慧娟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回了座位。 陈卓在心里狠狠鄙视了一下自己：啥时候，这种货色都能勾起自己的兴趣了。 一定是单身太久，内分泌失调的缘故。 随便给自己的行为，找了个不负责任的借口，背着双肩包，施施然回到座位上。 刚一坐下，猛地发现气氛有些不对。 刚刚还言笑晏晏的苏洄，小脸儿冷得跟数九隆冬一般。 陈卓心里清楚，她一定是看到自己跟王慧娟搭讪。 如何应对这种局面，他太有经验了。 那就是，当她完全不存在。 果然。 眼瞅着陈卓没有丝毫跟自己解释的意思，苏洄终于沉不住气。 “喂，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陈卓一愣： “没有啊！” 苏洄气鼓鼓的瞪着他，恨不得咬那张讨厌的脸一口。 自己已经给了台阶，这混蛋怎么就不知道借坡下驴。 你不解释是吧，那本姑娘还不听了呢。 苏洄大小姐脾气发作，接下来直到火车到站的大半天时间里，再也没跟他说过一句话。 陈卓反而乐得清静，歪着脑袋看车窗外的风景。 上辈子，大学是在另外一座城市读的民办本科。 对于奉天这座省会，并不怎么熟悉。 他的表现，落在苏洄眼里，却成了对自己不重视。 平常一直生活在旁人羡慕目光中的她，哪里忍受得了这种冷落。 所以，这一路上，苏洄几乎都在使小性子，跟陈卓闹别扭。 两个人的异常，落在沈鹏飞眼里，则是成了王慧娟行动成功的标志。 学姐真厉害。 出马没用十分钟，立刻就有了效果。 自己答应请吃饭的地方，档次是不是低了点儿？ 经历了将近7个小时的艰难跋涉，绿皮火车终于在奉天北站停下。 腰酸背疼的陈卓，忍不住狠狠吐槽了一下这个时代的运输速度。 两个城市直线距离不到300公里。 放到后世，高铁也就是一个撒欢儿的事！ 现在竟然慢了几乎十倍。 这特么的也太感人了。 火车停稳，陈卓第一时间抓起行李就走。 刚迈出两步，背后传来一个带着哭腔声音： “陈卓～” 陈卓停步回头，一脸无奈。 苏仙女这是又想闹哪样儿！ 一路不搭理我的是你，现在又整出一副被抛弃的怨妇相，给谁看呢！ 他不在乎，车厢里的其他人可不能不在乎。 苏洄那副泫然欲泣的小模样，很容易收获路人的同情心。 “小伙子也太不知道珍惜，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竟然舍得把她气哭！” 陈卓翻了个白眼，想要解释苏洄不是自己的女朋友。 突然觉得，跟陌生人说这些没什么必要。 苏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陈卓～你可是答应了我爸，一路上好好照顾我的！” 奶奶个腿！ 老子就是欠你们姓苏的。 陈卓黑着脸走回去，抓起苏洄粉红色的行李箱： “大小姐，这下可以了吧！” 终于扳回一局，苏洄破涕为笑，脚步轻快的快步朝车门走去。 陈卓好笑的摇了摇头。 这丫头看起来是性格傲娇，其实不如说她还没长大。 奉天站下车的人很多。 苦逼的陈卓，一手拉着一个硕大的行李箱，好不容易挤出车门，苏洄已经在站台上等了半天。 看到陈卓出现，她眼中的担心瞬间消失，傲娇的一昂头： “你磨磨蹭蹭的，来接站的校车都没赶上。” 陈卓忍住了跟她掰扯的想法，翻了个白眼。 老爹的经历告诉他：千万不要试图去跟女人讲道理。 你说怪我那就怪我吧。 苏洄没想到，这家伙居然破天荒的没有反驳。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下陈卓的脸色，问道： “那……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陈卓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打车去学校啊，难不成你还想跟我去住酒店！” 苏仙女的俏脸瞬间红成了大苹果： “你……你……你……你不要脸，谁要跟你住酒店！” 陈卓倒是没那个意思，就是话赶话说到这里了。 “走吧，再磨蹭下去，你不想去酒店都不行了！” “哦。”苏洄委委屈屈的答应了一声，小碎步跟在他身后。 陈卓没有看到，苏仙女狭长美眸中一闪而过的狡黠。 出了火车站，好不容易找了辆空的出租车，一问价格。 去政法大学居然要10块钱。 司机还一副爱坐不坐，你不坐有的是人坐的模样。 苏洄气鼓鼓的想找他理论，被陈卓一把拦住了。 “大姐，你看清楚形势，现在能打到车就不错了，你还在乎那一块两块的干啥！” 他可不想拎着两个大箱子，跟傻瓜似的在路边被围观。 不就是多了五块钱吗，哥有钱，掏得起。 苏洄嘟着嘴也上了车： “那是一块两块的问题吗，出租车绕着奉天跑一圈也只要5块好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价格。” 陈卓汗了一个。 幸亏这丫头神经大条，没发现自己的语病。 刚想到这里，苏洄猛地一瞪眼： “陈卓，你混蛋，管谁叫大姐呢？” 得，还是被她想起来了！ 第68章 丁依伊 东辽政法大学在奉天城北，距离着名的北陵公园不远。 陈卓透过车窗，看了一眼外面的太阳。 天色还早，完全有时间去这座关外最大的皇陵转一圈。 “师傅，麻烦在这里停一下！” 司机大哥一愣，好心提醒了一句： “兄弟，你可想好了，就算停在这里，车费还是一分不能少的，剩下的的两里路，你们得自己走过去。” 他说的这些，在陈卓眼里那都不是个事儿。 当即掏出一张10块的钞票，隔着防盗隔断递了过去。 司机收了钱，也乐得少跑几步路，直接将两个人放在了公园门口。 陈卓拉着行李，迈开大步朝北陵公园里走。 苏洄一阵气苦，咬着嘴唇喊了一声： “陈卓～” 这大小姐还真是个麻烦，陈卓有些后悔，出发的时候答应了老帅哥苏远之，替他照顾女儿。 无奈的停下脚步，回身接过苏洄的行李箱： “这样总行了吧！” 苏洄挺翘的小鼻子皱了皱，昂头哼了一声： “算你识相。” 98年的北陵公园，对附近的大学生是免票的。 陈卓拿出两个人的录取通知书，很轻松进了大门。 北陵公园最大的看点，当然是皇太极和孝端文皇后的昭陵。 这座占地面积16万平方米的巨大陵寝，号称关外三陵中规模最大，气势最恢宏的帝王陵墓。 围绕着主墓室，四周还葬有皇太极的其他11名妃子。 陈卓一边看路边牌子上的介绍，一边啧啧称奇。 “这位皇帝一定经常吃长白山里的黄金草，要不然他的腰子怎么受得了！” 苏洄俏脸一红： “你瞎说什么！” 陈卓目瞪口呆：你若是听不懂，又怎么知道我是在胡说。 苏洄确实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 主要是因为，她爹苏远之的同事，去松江那边出差，返程带了一些黄金草回来。 老苏经常把这东西当茶叶泡水喝。 苏洄好奇之下，还特地去图书馆查了一下。 黄金草，学名石韦，东北人土话称为嗷嗷叫，是一款特别受中年男士欢迎的饮品。 当然了，至于是不是有用，那就只有当事人自己才知道。 不过好奇宝宝苏洄，总算是知道了黄金草是干嘛的。 “陈卓，听你的语气，似乎对这位皇帝能娶到十几个老婆，非常羡慕啊！” 我觉得自己伪装的很好了，怎么会如此轻易就被这丫头看穿。 陈卓撇了撇嘴： “废话，是男人谁能不羡慕。” 苏洄一双剪水双瞳，恶狠狠的瞪着他。 陈卓立马醒悟，自己一个没注意，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那啥，你听错了，我说的是：这种早死的男人，谁羡慕他啊！” 苏洄狠狠剜了他一眼。 陈卓很无语。 两个人现在，充其量算是普通朋友，就算我真有什么想法，你好像也管不着吧。 接下来的行程，苏大小姐又开始高傲的仰着头，不再搭理陈卓。 陈卓也不在意。 他对苏洄的傲娇脾气，已经有了免疫。 粗略的在北陵公园转了一圈，陈卓有些失望。 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北陵公园跟宣传海报上说的，简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也没了继续转悠下去的兴致。 “走吧苏洄，送你去学校。” 苏仙女当然没意见。 两个人出了北陵公园，又往前走了不远，就看到了东辽政法大学的校门。 没等踏进政法大学的校门，青春靓丽的苏洄，便引得路过的学长们频频回头。 众所周知，上帝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 赋予了你超群智慧的同时，也肯定会拿走几分容貌。 所以，那些顶尖学府里，很难看到智慧与美貌并存的女生。 素面朝天，只梳了个高马尾的苏洄，明显违反了这个定律。 她的容貌气质，就算放到美女如云的影视学校，也有竞争校花的资格。 当时就有勇敢的男生凑过来搭讪： “师妹你好，请问是今年的新生吧，师兄我是哲学系大二的，可以带你……” 陈卓一个闪身，挡在明显皱起了眉头的苏洄面前： “这位师兄，不要浪费时间在我女朋友身上，她已经名花有主了！” 啥？ 那位勇敢的师兄，满脸笑容瞬间变成了生无可恋。 “师妹，你糊涂啊，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机会，以便有更好的选择！” 陈卓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在暗骂“麻麻批”。 瞧不起谁呢。 你话里的意思，说我配不上苏洄呗。 他的性子，属于吃软不吃硬型。 政法大学师兄的话，反倒是激起了陈卓的胜负欲。 他冷哼一声，拉起苏洄的一只手，昂首挺胸如同一只骄傲的大公鸡，傲然穿过人群。 身后，留下一地少男破碎的心。 女神名花有主，是这个世界上最让人心痛的事。 苏洄忍着笑，嘴角傲娇的扬起： “陈卓，谁允许你拉我手了，放尊重些！” 陈卓目瞪口呆： “拜托，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为了你以后耳根子能清净做出的牺牲，不说以身相许，也没必要恩将仇报吧！” 苏洄目光闪烁： “我不管，反正下次不经过我同意，你不许拉我的手！” 得，算我多管闲事。 陈卓很识相的放开了手。 苏洄气得牙痒痒。 臭家伙，让你放手你就放手，啥时候变得这么听话？ 让你不招蜂引蝶，也没见你听。 她对火车上的事，依旧耿耿于怀。 两人找了个路过的女生，打听清楚了报到的地方。 关键是陈卓压根也不敢找男的帮忙。 那群家伙，一个个目露凶光，恨不得吃了他。 这个小圆脸的女生倒是很和善，被苏洄的绝世容颜震惊了几秒之后，甚至主动请缨： “同学，你们也是来报到的新生吧，其实我也是昨天才到。” 没想到，问个路还有意外之喜。 陈卓很好的发挥了上辈子长袖善舞的特长，跟女生攀谈了起来。 女生名叫丁依伊，川省人，东辽政法大学国际法专业新生。 陈卓笑道： “丁一一，你这名字可够捡便宜的，考试的时候，别人连姓氏都没写完，你这边已经开始答题了！” 丁依伊性格是典型的川妹子，火辣直爽： “你猜的没错，我爸妈当初取名字叫一一，真的是为了考试节省点时间。 不过呢，我自己觉得太难听，索性就改成了依伊。” 第69章 热情的舍友 有了丁依伊的热心帮忙，接下来的事情变得非常轻松。 交钱，领了学校发的被褥，然后就是安排寝室。 看到苏洄的寝室是女生楼505，丁依伊惊得瞠目结舌。 “这也太巧了吧，我也是505。” 苏洄清冷出尘的俏脸上，也闪过一抹惊喜。 能够在这么大的校园里，意外遇到自己的舍友，还真是特别有缘分。 最让她满意的是，这位舍友的性子热情直爽，很好相处。 得知两人是舍友，丁依伊的表现更热情了。 “苏洄，走吧，我带你去咱们的新家。” “谢谢你啊，依伊！” 两个姑娘手挽着手，走出几步，苏洄柳眉轻皱，停下脚步用手按住了小腹。 丁依伊吓了一跳： “苏洄，你怎么了？” 苏洄咬着嘴唇，轻轻摇头。 她心里清楚，这是自己的亲戚要来了。 每次生理期之前，都会有轻微腹痛。 丁依伊也想明白了原由，跺着脚懊恼的道： “糟糕，我的恰好用完了！” 苏洄没说话，目光越过新舍友的肩膀，落在若无其事四处打量的陈卓身上。 一股寒意从脚底迅速升起，陈卓汗毛都竖了起来： 不会吧，苏仙女你不会来真的吧，想让我替你买东西？ 他下意识的转身就跑。 刚跑两步，眼前闪过苏洄痛楚中略带苍白的俏脸，心里顿时一软。 奶奶个腿的，我真是欠了你们姓苏的。 回头将两个行李箱拜托丁依伊帮忙拿着，他以最快的速度，冲向大门口的超市。 大学里的超市，总是开在最显眼的位置。 丁依伊看着陈卓急匆匆的背影，眼睛里满是羡慕： “苏洄，你男朋友对你真是太好了，连这种私密的东西都肯帮忙去买，我以后找的男人，只要能比得上他一半儿，都阿弥陀佛了。” 苏洄俏脸苍白中透着一丝羞怯的红晕，目光却是掩饰不住的骄傲： “依伊，你觉得陈卓好，那把他拿去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并没有向新室友解释自己跟陈卓的关系。 丁依伊眼睛瞬间瞪得老大： “你说真的？” 还没等苏洄做出回答，川妹子又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还是拉倒吧，这家伙飞扬跳脱，也只有你能hold的住！” 苏洄眼睛亮亮的，小腹间的疼痛似乎都减轻了不少。 陈卓回来的很快。 8月末的天气，他跑了一脑袋汗，趁着其他人没注意，将一包卫生用品鬼鬼祟祟的塞进了苏洄的双肩包。 “奶奶个腿，我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脸过，你们是没看到，超市阿姨看我的眼神儿，就差大喊抓流氓了！！” 丁依伊咯咯笑了两声，对着他竖了一下大拇指： “格老子，你瓜娃儿硬是要得！” 陈卓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一把抢过行李箱就跑： “快走快走，再不走我怕自己成了耍猴儿的。” 苏洄嘴角勾起，显然也是在拼命忍着笑。 刚刚秀了一句家乡话的丁依伊，幽幽叹了口气： “难怪人家能追到苏洄，就冲这份豁得出去的脸皮，恐怕谁也比不上。” 将苏洄送到寝室，陈卓婉拒了丁依伊一起吃饭的邀请，拉着自己的行李落荒而逃。 大学校园里，消息传播速度之快，是别人无法想象的。 他得赶在新闻爆发之前，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陈卓却不知道，他自以为丢脸的行为，在某个热情川妹子的大力渲染下，变成了有情有义的典范。 无数政法大学的男生扼腕顿足，早知道一包天使的翅膀，就能拿下女神苏洄，我特么能把生产厂家都买下来你信不信！ 陈卓的故事，也成了政法大学校园里一个永恒不朽的传说。 从那之后，每一对校园情侣，女生衡量男朋友爱不爱自己标准，统一变成了他会不会帮自己买卫生用品。 这下子，政法大学的师兄师弟们怨声载道，齐声痛骂某个始作俑者。 陈卓当然不知道，自己无意中打开了一个潘多拉魔盒。 离开政法大学，他再也没心思东游西逛，赶紧打了车，给司机报了东辽大学的名字。 这两所学校，都是东辽省内数一数二的高校。 只不过距离有些远。 政法大学在城市北面，东辽大学在东面。 出租车兜了半个圈，将陈卓放在了东辽大学门口。 当然，他背包里的10元大钞，又少了一张。 得想办法搞钱，不能这么坐吃山空。 陈卓拖着行李箱，绕过那块刻着“明德精学，笃行致强”的大石头，迈步走进了这个自己未来四年学习生活的地方。 报到的地方很好找。 陈卓随着人流，办理了入学手续。 很多大一新生，都是父母送过来的。 像他这种，自己一个人的倒是少见。 这也引得那位办手续的眼镜学长，多看了他几眼。 别误会，学长是男的。 拿到自己的行李和寝室号，陈卓昂首走出了人群。 一群哭哭啼啼的小屁孩儿，哥们儿才不稀罕跟他们为伍。 某个大渣男似乎忘了，若不是因为重生的原因，他自己或许也是被鄙视的小屁孩儿之中一员。 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按照号码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寝室。 陈卓一路走一路腹诽：以前看小说，人家男主去读书，报到时都会遇到一位美丽知性的学姐，然后两个人就会展开一段轰轰烈烈的校园爱情。 怎么轮到我，连个帮忙的都遇不到。 奶奶个腿！ 气喘吁吁的爬到6楼，找到618寝室，又顺便吐槽了一下学校安排的不人性化，给新生找了这么高的楼层，腿都要跑断了。 用肩膀轻轻撞开虚掩着的寝室门，陈卓长出一口气：总算到了。 屋子里，两名正在整理床铺的男生，听到动静同时回头。 左边靠窗下铺的男生身形瘦小，戴着一副黑框大眼睛，愣了一下之后，立马热情的迎了上来： “新来的兄弟你好，欢迎加入618大家庭！” 这家伙有些热情过头。 陈卓一脸茫然，任由他把自己肩膀上扛着的行李接了过去。 另一名高大的男生，也过来跟陈卓握了握手： “你好，我叫张定边，来自陕甘！” “张定边，好名字！”陈卓丝毫不怯场： “可惜我虽然姓陈，却不叫陈友谅， 陈卓，本省营州人。” 第70章 虾仁同学，好久不见 黑框眼镜的瘦小男生吐了吐舌头： “好家伙，地头蛇啊！” 他将陈卓的行李，放到左侧靠窗的铺上，也走过来伸出手： “金满堂，岭南粤东人。” 陈卓目光古怪的看了一眼他黑瘦的面容，伸出手跟对方握了握。 “地头蛇算不上，我家离着省城300公里呢！” 金满堂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自嘲的一笑： “我这个形象，有些浪费父母熬了几个通宵给取的名字！” 陈卓哈哈一笑： “以后的事，谁能说的清楚。” 这两个室友来自天南海北，性格也是截然不同。 张定边憨厚稳重，带着一点儿超越同龄人的成熟。 金满堂是个话痨，性格倒也蛮有趣的。 大家都是年轻人，没用几句话就熟络了起来。 按照大学新生报到的惯例，三个人互相报了一下出生年月。 没出意外。 张定边78年生人，今年二十。 “我复读了两年，今年才考进东辽大学的。” 他只用一句话，就解释了自己为什么年纪大一些的原因。 金满堂跟陈卓同岁，都是80年的。 意外的是，看起来瘦小很多的他，生日竟然比陈卓还大半岁。 “靠，这万年老二的帽子，难道还摘不下去了！” 金满堂低声的嘀咕，解释了他刚刚为什么一见到陈卓，表现得那么热情。 看来所有的男人都一样，对这个称号有种天然的排斥。 新舍友如此，高中时的死党张墨也是如此。 自己进屋之前，他们两个应该已经互相排了名次。 得知陈卓的生日更小，金满堂也没了刚刚的热情劲。 将学校发的丑出天际的被褥铺好，陈卓凑到没精打采的金满堂身边，压低声音道： “老二，别灰心，咱们屋里还有三个兄弟没到，说不定他们中有比你大的……” 金满堂喜形于色，用力一拍大腿： “没错，我咋想不到这点。” 他脸色又是一变，恶狠狠的恐吓陈卓： “老三，你比我小，以后要记得叫二哥！” 陈卓拍了拍他的肩膀，敷衍的道： “知道了，老二！” “靠！”金满堂对比了一下两个人的体形，明智的选择了动口不动手。 张定边方方正正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这个叫陈卓的室友，比自己更加宠辱不惊。 整理完了行李，三位新认识的舍友，商量着一起去楼下超市买些生活用品。 寝室房门砰的一声被大力推开，一个穿着花里胡哨西服，头戴迈克尔杰克逊同款帽子，打扮得跟一只开屏孔雀似的家伙，一个箭步冲了进来。 “哇哈哈哈，美好的校园生活，美丽的学姐们，我来拥抱你们了！” 屋子里三人下意识的同时后退一步，心中闪过相同的念头：这是一个超级不要脸的。 大孔雀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duang duang”走了进来，立马用比金满堂还热情的态度，挨个跟几人握手。 “大家好，鄙人宋志峰，奉天本地人士，今后你们在学校被欺负了，可以提我的名字……” 张定边看了他一眼，瓮声瓮气的问了一句： “提了你之后，他们会不动手？” 自称宋志峰的开屏孔雀，似乎没想到他会有这么直接的一问，愣了片刻之后，挠了挠脑袋，干笑一声： “这个……大概率是不能的，不过也不排除对方疑神疑鬼之下，不敢动手的可能。” “切！” 回答他的，是异口同声的一个字，再加上竖起如林的三根中指。 话痨金满堂的回答最真实： “既然提你的名字屁用没有，还说这个干嘛！” 宋志峰也不生气，继续笑嘻嘻的拱手道： “三位哥哥，小弟已经自报家门，你们是不是也亮一下字号！” 三人对视了一眼，目光中都有一丝忧虑。 这个家伙，怎么看都像是刚从康宁医院跑出来的。 “张定边，陕甘人，今年二十岁。” “金满堂，岭南粤东人，十八岁七个月零三天。” “陈卓，跟你算是老乡，营州来的，目前寝室里最小。” 听到陈卓自报家门是营州人，大孔雀…… 不是。 宋志峰眼睛瞪得溜圆，一个箭步冲了过来： “西北玄天一片云，乌鸦落在凤凰群……” 陈卓下意识的就接上了： “……满堂都是英雄汉，哪是君来哪个是臣！” 张定边跟金满堂目光惊恐，彼此看了一眼，目光中的意思很明确： 我靠，咱俩不是进了土匪窝了吧！ 宋志峰双目含泪，嘴唇颤抖： “哥哥！” 妈的，还是个戏精。 陈卓忍住恶心，一脚将准备扑过来的宋志峰踢了出去： “别瞎叫，或许你比我大，也说不定！” 宋志峰拍了拍花西服上的土，嬉皮笑脸又凑了过来： “没可能，兄弟我小学时跳过级，今年才十七岁，哥哥你一定比我大！” 奶奶个腿的，真是人不可貌相。 就这穿得跟个大公鸡似的，竟然还是个未成年。 陈卓三人都是一脸荒唐。 最喜欢帮别人忙的金满堂，第一个过去，帮着宋志峰收拾床铺。 东辽大学的寝室，都是上床下桌的设置。 陈卓刚进来的时候还在吐槽，怪不得东辽大学是211，人家东辽政法是985。 看看苏洄的寝室，只有四个床位，自己这边，却硬生生多挤进来两个人。 宋志峰的铺位，恰好在陈卓对面。 两个人隔着窗台，一左一右。 “三哥，看到没有，这就是老天爷给的缘分，你想逃都逃不掉！” 陈卓一脸惊恐，连退几步，挠了挠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妈的，再不好好说话，别怪我大义灭亲。” 年轻人的友情，有时候就是这么无厘头。 刚认识不到半个小时的四个人，已经可以勾肩搭背的一起下楼，向超市进发。 一路上，说话最多的还是大孔雀宋志峰。 “老大老二老三，你们看前面那位美女，腰如细柳扶风，体态婀娜多姿，以我阅人无数的经验来看，必是绝色佳人无疑…… 哇呀呀呀，她转过身来了。 玉皇大帝，太上老君，佛祖，她在看我，哦卖糕的……” 一连串不似人声的狼嚎鬼叫之后，宋志峰口中的美女，出现在几个人面前，目光似笑非笑看着陈卓： “嗨，虾仁同学，好久不见！” 第71章 再遇秦天真 陈卓没想到，报到的第一天，竟然能在校园里遇到熟人。 早知道有这运气，我还不如去买张彩票。 硬着头皮踏上一步，挤出一抹微笑： “天真姐！” 这位美女，正是中学生歌唱大赛上认识的正直评委秦天真。 陈卓有些纳闷：她不是奉天音乐学院的老师吗，怎么跑到东辽大学来了？ 大孔雀宋志峰肩膀一晃，将陈卓撞开，笑嘻嘻的道： “嗨，学姐你好，我叫宋志峰，是陈卓的同学兼室友，今年十七岁，家中独生子，不抽烟，不喝酒，无任何不良嗜好，最重要的是，我还没有女朋友！” 陈卓不动声色的退开两步，一脸戏谑看着不停眨眼，暗送秋波的宋志峰。 秦天真忍着笑，伸出雪白的纤手，一本正经的道： “宋志峰同学你好，我是秦天真，刚从音乐学院调任到东辽大学，目前担任校团委副书记。” 宋志峰脸上的笑容，如同雪狮子遇火，瞬间消失不见。 “您……您是学校的领导？” 秦天真点点头： “怎么，不像吗！” 麻蛋的，陈老三你故意害我！ 宋志峰瞬间想明白了陈卓悄无声息退开的用意，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那个秦老师，我刚刚没说自己叫什么吧？” 秦天真薄薄的嘴唇微微勾起： “说了，你是陈卓的同学兼室友，叫宋志峰。” 完了。 第一天报到，我就调戏了校团委的副书记。 宋志峰哭丧着脸，转身就走： “姐姐您好，姐姐再见！” 秦天真原本是清冷的性格，也忍不住被这小子逗得笑出了声。 “虾仁同学，呃，或许我应该叫你陈卓同学，你的室友很有意思。 倒是你，没有什么话对我说吗？” 陈卓干笑一声： “天真姐，要不我请你吃饭吧！” 他对这个在歌唱大赛上，唯一敢为自己仗义执言的美女评委很有好感。 能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做到那种地步，相当不容易。 请人家吃顿饭，倒也无可厚非。 更何况，从秦天真的自我介绍里，他敏感的察觉到了一个消息：人家现在是东辽大学校团委副书记。 这妥妥是一条粗到不能再粗的大腿，得抱紧点儿。 想到大腿，他下意识看了一眼那双修长笔直的大长腿。 秦天真掠了一下鬓边的散发，笑着道： “好，是你主动答应的，可不是姐姐逼你。” 看得出来，对于跟陈卓巧遇这件事，她心里也很高兴。 秦天真并没有解释，为什么自己会从音乐学院调到东辽大学来。 歌唱大赛上摔话筒的事，不能由自己说出来。 那样的话，有挟恩求报的意思。 秦天真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 她挥了挥手： “虾仁同学，我就等你请客了！” 陈卓也笑了： “天真姐，我像那种说话不算数的人吗？” 秦天真歪着头，打量了他一番，随后嫣然一笑，转身就走。 陈卓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心里暗叫吃不消。 这位秦天真姑娘，怎么看也应该有二十四五了吧。 怎么神情动作间，还带着一丝青涩少女的纯真烂漫。 她的清冷，跟苏洄的不食人间烟火还有着明显不同。 嗯，两个人根本就不是一个类型的。 陈卓正想着心事，身后三名舍友悄没声的摸了上来。 宋志峰趁他不注意，突然出手，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恶狠狠的道： “陈老三，你赶紧老实交代，啥时候认识了这么漂亮的大人物，瞒得兄弟们好苦。” 陈卓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大哥，咱们今天刚认识，我就算想交代，可上哪儿找你们去。” 宋志峰语塞，下意识的放开了手： “好像，你说的很有道理！” 陈卓白了他一眼： “我当然说的有道理啊！” 宋志峰脸色一变，嘿嘿笑着谄媚的凑了过来： “那啥，三哥，你看兄弟我还单着呢，能不能介绍秦老师给我认识？” 我靠。 张定边和金满堂同时退后两步，一脸震惊。 这小子是真不怕死。 陈卓黑着脸： “做梦去吧，你刚刚得罪了天真姐，她不收拾你就偷笑吧，还敢往前凑！” 宋志峰一脸无辜： “大哥，我得罪秦老师……不，天真姐了？” 张定边一脸严肃的点点头： “不但得罪了，你还当面调戏她了！” 宋志峰火烧屁股一般跳了起来： “我没有，你们一定是记错了！” 金满堂沉痛的拍了两下他的肩膀： “兄弟，面对现实吧，我们会给你收尸的。” 宋志峰哭丧着脸： “那你们的意思是，我这次死定了！” 三个人同时点头，异口同声道： “没错，绝对死定了。” 宋志峰脸色变幻了几次，最后狠狠一咬牙： “死就死吧，反正秦老师也不知道我是哪个专业的！” 陈卓哭笑不得，对着他竖起一根大拇指： “你牛！” 四个人联袂到学校内的超市，买了脸盆肥皂牙膏等生活必须品。 抱着东西爬回618，包括陈卓在内，大家异口同声讨伐学校的不人性。 休息了一会儿，天色逐渐黑了下来。 另外两名室友还没到，说明今天肯定不会来了。 报到是29号到31号，一共三天。 人家明天再来，也不算晚。 刚刚还累得跟死狗似的宋志峰，突然一骨碌从他自己的铺上爬了起来： “大哥二哥三哥，咱们出去上网吧，我发现了一个宝藏软件，可以在线聊天，还能发表情包！” 这家伙，除了戏精身份之外，还是个网瘾少年。 金满堂也坐起来，诧异的道： “老四，你说的不会是icq吧？” 宋志峰喜形于色： “老二，你也玩过？” 金满堂点点头： “高考之后，我同学说起过这款软件，还是我们粤东人开发的。” 随后，他又想起了什么，愤怒的对着宋志峰道： “窝唔系捞欸，谁特么的再叫老二，我跟他急。” 一生气，家乡话都出来了。 宋志峰乐了： “二哥，要不你用粤东话说一句：各个国家有各个国家的国歌。” 金满堂瞪了他一眼： “这有何难，听着啊。 过过过噶由过过过噶滴过锅……” 陈卓笑得从上铺滚到了地上：见过能作死的，没见过宋志峰这种作得清新脱俗的。 第72章 茶叶蛋女孩儿 大孔雀宋志峰丝毫没有犯错的觉悟，一脸无所谓的对张定边道： “老大，要不你用家乡话说一句风起云涌！” 张定边给了他一个白眼：“滚！” 金满堂是个记吃不记打的性子，早忘了刚刚宋志峰给自己挖坑的事。 “老四，你说说老大家乡话的风起云涌，有什么猫腻！” 宋志峰咳嗽一声，装模作样的道： “陕甘人的口音，前后鼻音不分，他们说风起云涌是这样的……哼起勇永！” 陈卓笑得捂着肚子打跌。 这个逗比，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这么多的歪门邪道。 眼瞅着张定边有恼羞成怒的征兆，他赶忙一把抓住还要作死的宋志峰，拖起来就走： “行了行了，拿别人的口音开玩笑，小心挨揍！” 宋志峰摸了摸鼻子： “大家都是兄弟了，他们不会那么残暴吧！” 追出来的金满堂呸了一声： “那可说不定！” 一所大学附近，别的可能没有。 但是网吧和快捷酒店这两样，是一定会有的。 兄弟四人很轻松就找到了一家。 进去开了机子，宋志峰嘚瑟的教其他几个人怎么申请icq的号码。 金满堂表示不需要。 他在高中的时候，就跟同学玩过这个。 宋志峰悻悻的去了陈卓身边。 “我靠，三哥你什么时候玩得比我都溜？” 陈卓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按着，一边臭屁的抬起头，给了他一个不屑的眼神： “听说过天才没有，你三哥我就是！” 他总不可能告诉宋志峰，自己上辈子都玩腻了qq。 98年的icq，还处于刚起步阶段。 就连小马哥自己，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才能变现。 陈卓还听说，这位后世的国内首富，曾经想要100万卖掉qq。 可惜，他找了很多大佬，人家都看不上这个项目。 最有诚意的搜狐张总，最高只肯出60万。 幸亏小马哥后来忽悠……咳咳，拉到李超人儿子的200万投资，才算是勉强坚持了下来。 这才有了后面的藤迅帝国。 陈卓摸着下巴，阴恻恻的笑了起来：要不要抢在李少爷之前，投给小马哥100万。 我也不想太多股份，只需要百分之十，估计后半辈子就能躺平等死了。 美美的畅想了一番，他又泄了气。 100万，在这个年代可是一笔巨款。 想靠自己和张墨卖旧书攒下的几万块钱，实现这个目标，似乎有些难。 不过嘛。 有难度才有挑战。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万一成功了，自己岂不是可以在30岁之前退休。 目前最要紧的，还是想法子搞钱。 还没等他想到赚钱的路子，就被大呼小叫的宋志峰拉进了【星际争霸】的游戏界面。 四个人很快迷失在建造基地，和抵御外敌的对抗中。 第二天，陈卓难得的赖了床。 爬起来洗了把脸，他暗暗告诫自己，以后不能玩物丧志。 我是正经重生者，可不是回来打游戏的。 拿着水杯正要去接水刷牙，迎面正好碰到拎着袋子窜进来的宋志峰。 这小子属于精力过剩型，游戏打到过半夜，居然活蹦乱跳的，还能第一个起床，跑去给兄弟们买早餐。 宋志峰将方便袋放下，贼兮兮的挤眉弄眼道： “三哥，你猜我遇到了什么？” 陈卓忙着去刷牙，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一边去，别挡路！” 宋志峰双手握拳放在胸口，一副花痴状： “咱们学校食堂外面，有一个卖茶叶蛋的姑娘，那双眼睛……啧啧啧，简直是让人神魂颠倒！” 陈卓不理他，用肩膀把这个犯花痴的家伙撞开，拿着梳洗用具快步走出了寝室。 宋志峰没了倾诉对象，扭头又对着准备起床的金满堂道： “老二，我跟你说，茶叶蛋姑娘是我先看到，你不许抢！” 金满堂气急败坏，对着他丢了一只袜子过来： “衰仔，都特么说了，不许叫我老二！” 等到陈卓洗漱完毕回来，宋志峰还在喋喋不休的高谈阔论，那位茶叶蛋姑娘如何的我见犹怜。 烦不胜烦的金满堂和张定边，都是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恨不得把这个话痨的嘴巴给缝上。 陈卓毫不客气，到袋子里摸了个茶叶蛋，三两下剥掉外壳，一口塞进嘴里。 你别说，味道还真不错。 宋志峰见他换了鞋要出门，眼睛顿时一亮，跳过来拦在门口： “三哥，你干什么去，带我一个呗！” 金满堂双手合十，一脸哀求的对着陈卓拜了拜。 意思很明显：老三，你快行行好，把这祸害带走吧！ 就连最沉稳的张定边，也是一副期盼的表情。 足见宋志峰的语言轰炸能力有多强。 陈卓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想熟悉校园环境，顺便寻找一下商机。 想了想，便对宋志峰道： “既然你也没事做，那就一起吧！” 宋志峰大喜，抛了个媚眼过来，捏起兰花指尖着嗓子： “人家就知道三哥哥你最好了！” 陈卓汗毛直竖，强忍着一脚把这贱人踢出去的冲动。 “老四，你再整这死出，别怪我大义灭亲！” 宋志峰给了他一个很幽怨的眼神。 陈卓转身就走。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你给一分颜色，他就敢开染坊。 “三哥，别走那么快，等等我！” 宋志峰一边喊着，一边追了出去。 整个寝室，他还是觉得跟陈卓最亲近。 抛开两个人同省老乡的身份，宋志峰总觉得这位三哥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特别气质。 金满堂和张定边同时松了口气。 终于把这家伙送走了。 陈卓下了楼，随机选了个方向朝前走。 宋志峰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 “三哥，你也想替小弟把关，看看那位茶叶蛋姑娘对不对？ 不过咱们先说好，人是我先认识的，你可不能抢。” 陈卓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花痴，真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 “你昨天不是还说喜欢秦老师么？” 宋志峰愣了一下，随即理直气壮的道： “秦老师不是还没答应交往吗，我找个预备队员有什么不对！” “你牛！”陈卓对着他竖起了两根大拇指。 能把脚踩两只船说得这么大声，你小子真是人才！ 第73章 好你个陈老三，这是不给兄弟们留活路啊 东辽大学的食堂很好找。 离着老远，就看到那边围了一群人。 陈卓愣住了，回头不确定的问宋志峰： “不会是有人也看中了你的茶叶蛋姑娘吧？” “妈的！”宋志峰撸胳膊挽袖子： “哪个不开眼的王八蛋敢挖我墙角，老子跟他拼了。” 冲出去两步，他又回头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三哥，你会帮我的，对吧！” 陈卓啼笑皆非。 这小子嘴上喊得震天响，实际上却是个怂货。 他也挺好奇，到底这位茶叶蛋姑娘是何方神圣，能让宋志峰念念不忘。 人群中间，一个中年胖子正唾沫星子横飞，指着一个姑娘的鼻子数落。 女孩儿穿一身洗得发白的高中校服，低头看着自己脚尖不说话。 胖子的手指，几乎点到了她头上。 “你这丫头也太不懂事了，跑到食堂门口来卖茶叶蛋，这不是抢我生意吗？” 姑娘小声反驳了一句： “我没有抢！” 四周围观的人群中，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这也太欺负人了，人家就是卖几个茶叶蛋，算得上哪门子的抢生意。” “就是，哪条校规规定，食堂门口不许卖茶叶蛋！” “他也好意思说，食堂东西卖得死贵，还难吃。” 中年胖子脸色一变，心中暗叫不好。 这大学校园，跟外面果然不一样。 自己那一套混社会的无赖做法，明显在这里行不通。 他现在也是骑虎难下。 原本是看这女学生胆小怯懦，自己吓唬吓唬，说不定能占点便宜。 谁能想到，事情发展到现在，有些脱离掌控。 胖子横眉立目一脸凶相： “都闭嘴，这是我们之间的纠纷，跟你们有基毛关系！” 人群中，宋志峰气炸了肺： “三哥，你在这儿等着，我回去喊老大老二过来，咱们今天……三哥，三哥，你干嘛去！” 在他惊诧的目光中，那位昨天才认识的三哥，阴沉着脸分开人群，挤了进去。 陈卓走到女孩儿面前，大声道： “安知夏，抬起头来，你没有错，凭什么不敢面对坏人。” 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安知夏，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桃花眼中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陈卓～” 这一瞬间，原本惊慌失措的内心，突然变得无比坚定。 他来了，一切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中年胖子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慌乱了起来，指着陈卓阴森森的道： “小子，这没你什么事儿，别给自己找不自在。” 陈卓没动，笑吟吟的反问了一句： “怎么，你是东辽大学的郑东强校长？” 胖子愣了一下，怒道： “当然不是，食堂是我承包的，我不允许你站在这里行不行！” 这句话，算是彻底点燃了火药桶。 周围的学生，早就对他仗势欺人的行为看不惯。 只是没人带头，大家也就忍着。 胖子以为，可以用在外面横行霸道的经验，吓住别人。 他彻底想错了。 周围聒噪的声音瞬间变大，胖子额头也有冷汗流了下来。 万万没想到，这些书呆子这么刚。 陈卓压了压手，示意大家先冷静一下。 他指着安知夏，大声道： “这位今年刚考进来的同学，父亲是一位退伍军人，已经过世了，母亲身体有病刚动过手术，家里还有一个读小学的弟弟……” 人群中的宋志峰目瞪口呆：我怎么觉得，陈老三对茶叶蛋女神很了解的样子！ 陈卓猫腰拿起一枚茶叶蛋，高高举过头顶： “……为了给家里尽可能节省一些生活费，安知夏同学天不亮就要去农贸市场，批发来两毛五分钱一个的茶叶蛋。 而她的利润是多少？ 五分钱，只有区区五分钱。” 陈卓目光犀利，向四周扫视了一周： “我相信这五分钱掉在地上，在场的大多数人都会和我一样，连捡都懒得捡。 可是……” 他慕然转身，指着一脸愕然的安知夏： “……这五分钱却是安知夏同学的希望……”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振臂高呼了一声： “同学们，难道咱们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学被人欺负……” 大学生，永远不缺乏热血。 有了陈卓前面一番话的铺垫，所有人的情绪都已经被调到了最高。 “不能，不能！” 陈卓很隐蔽的，给了人群中的宋志峰一个大拇指。 老四这家伙，当个托儿倒是非常称职。 宋志峰无暇理会他的小动作，大孔雀正沉浸在登高一呼，闻者景从的畅快中。 “这个胖子，仰仗着手中微不足道的小小权力，就要最大限度为难别人，咱们应该怎么办？” 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突然喊了一嗓子： “揍他丫的。” 这一声，立刻捅了马蜂窝。 人群嗷嗷叫着冲了过来。 窝艹，失控了！ 陈卓头皮发麻，拉着傻在原地的安知夏转身就跑。 中年胖子动作也不能算慢，赶在人群合围之前，一溜烟钻进了食堂。 他以为能躲过一劫。 谁知道气氛到位，局面已经不是任何人能控制的。 愤怒的学生们冲进食堂，将见到的锅碗瓢盆统统砸了个稀巴烂。 宋志峰倒是没冲进去。 不是他不想，而是因为已经吓傻了。 我滴个娘嘞！ 闹这么大，我这个始作俑者不会被开除吧！ 报到第二天，就被学校勒令退学，那可是创造了一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历史记录。 他脑子里已经浮现出，得知消息的爹妈，绝对是爱的混合双打。 一只43码的大脚，踹在他屁股上，宋志峰踉跄了一步，这才回过神来： “三哥，你踢我干嘛？” 陈卓一瞪眼： “跑啊，难道你想留在这里等学校处理！” 窝艹。 陈老三说的好有道理。 回过神来的宋志峰，如同一只中了枪的兔子，连窜带蹦跑得像一匹脱缰的野马。 这种节骨眼儿上，他也没忘了推销自己： “安知夏同学你好，我叫宋志峰……” 陈卓停下脚步，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 “行了老四，你还是继续寻找其他目标吧，她不是你的菜！” 啊？ 被打断的宋志峰，目光茫然落在陈卓牵着安知夏的那只手上，表情立刻变成了悲愤： “好你个陈老三，你这是不给兄弟活路啊！” 第74章 半个老乡 宋志峰悲愤莫名。 自己憧憬的轰轰烈烈校园爱情，还没有开始，就这么悄然结束了。 他就算是个哑巴，也能从安知夏满是羞涩的桃花眼里，看到对陈卓那绵绵不绝的情意。 “陈老三，我恨你！” 陈卓左手紧了紧，握住那只瘦弱纤细的玉腕，耸了耸肩膀，无所谓的道： “恨我的人多了，不差你一个。” 宋志峰咬牙切齿： “三哥，你们必须请我吃一……三顿饭，来弥补我受伤害的弱小心灵。” 他觉得，不吃穷陈老三，自己属实是有点儿亏。 陈卓空着的右手，条件反射的给了他一记中指： “我请你大爷！” “我大爷，他忙着上班儿呢，没时间！” 宋志峰恢复了嬉皮笑脸，他嘴里的一见钟情，其实就是见色起意。 原本也没觉得自己能抱得美人归，现在倒是谈不上多失落。 茶叶蛋女神最终花落陈卓家，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对于这个无良室友的怠懒行为，陈卓算是服气了。 “靠！” 一直默不作声的安知夏，一双桃花眼眨啊眨的，突然开口道： “陈卓……你要是舍不得生活费，那我请他吃饭吧！” 宋志峰大喜，一连串的马屁顺嘴而出： “三嫂，您是人美心善，比这个抠门的陈老三好多了。 不是小弟挑拨离间，做他女朋友，真是白瞎了三嫂你这个人儿！” 一连两句三嫂，羞红了安知夏的脸。 少女羞怯的看了一眼陈卓，小声道： “别瞎说，我不是你……的……那什么三嫂！” 陈卓抿着嘴角，很严肃的咳嗽一声： “算了算了，老四，瞧你那点出息，不就是几顿饭吗，三哥我请了！” 宋志峰眼角抽了两下，很想怒斥这个不要脸的一句： 想笑就笑出来吧，憋在肚子里，也不怕爆炸！ 想想还是没敢。 陈卓刚刚在食堂门前的表现，彻底震惊了他。 随便几句话，挑动了在场绝大多数人的情绪。 万一，他把这本事用到我身上！ 本人小胳膊小腿的，可禁不起折腾。 “三哥，三嫂，小弟告辞，就不打扰你们二位花前月下了。” 宋志峰倒是很有眼力，说走就走。 安知夏低着头，声音小小的： “那个，你为什么要说……我是……嗯，他的什么三嫂？” 陈卓心里一荡，要不是场合不对，他怕是已经控制不住自己，把这丫头就地正法了。 “咳咳……” 为了掩饰尴尬，他赶紧咳嗽了一声，板起脸来道： “安知夏同学，你知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啥？ 一脸懵逼的安知夏抬起头，那双水灵灵的桃花眼，迷惑的看着他。 你这算不算是恶人先告状？ 不应该是他向我解释，为什么要跟舍友说，自己是他女朋友的事么！ 怎么突然反过来，质问起我来了？ 陈卓心里暗道侥幸，幸好两世为人，深知先下手为强的道理，今天差点儿就在这丫头面前出丑。 安知夏茫然的摇了摇头： “我……我不知道呀！” 陈卓吸了一口气： “你不告而别，一个人偷偷摸摸跑到奉天来，害我担心了很久，这是第一个错误。 第二个错误，不经过我的同意，私自抛头露面去卖什么茶叶蛋，还惹了一身的麻烦……” 安知夏轻轻的哦了一声： “你莫凶我呀，我知道错了！” 陈卓狠狠一咬嘴唇：奶奶个腿的，好歹我上辈子也是被人叫做大渣男的人，怎会如此没有定力。 “知道错了，还敢不敢再犯。” 安知夏抬起头，桃花眼迷茫中带着羞涩： “我……我……” 陈卓将她另一只手也握住，轻声道： “我知道你性子要强，不喜欢欠别人的情，可你想过没有，单靠着卖茶叶蛋赚的钱，怎么可能攒够生活费。” 安知夏低下头，像做错了事的小学生： “好嘛，以后我听你的话，你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陈卓鼻子有些发酸，赶紧扭过头，拉着她就跑： “快走快走，那边有校领导来了，别把咱们逮住。” 娘的，不能再跟这傻了吧唧的丫头继续待下去了。 要不然哥的一世英名，早晚毁在她手里。 将安知夏送回了宿舍，嘱咐她没有自己的同意，不许自作主张再去卖什么茶叶蛋。 少女轻轻点头： “我知道了呀！” 陈卓最后这句话是有私心的。 这丫头不知道她的外貌有多出色。 再这么搞下去，万一出现几个宋志峰这种愣头青，自己岂不是要忙死！ 我是正经重生者，可不是来跟这群小屁孩儿争风吃醋抢女朋友的。 哥的目标是星辰大海。 安排妥了安知夏，陈卓溜回了自己的宿舍。 刚一进门，就听到大忽悠宋志峰，正在绘声绘色的讲述刚刚发生的事。 “老大，老二，老四，你们是没看到，三哥当时那叫一个威武霸气，我要是女的，也肯定拜倒在他的石榴裙下……” 陈卓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笑骂道： “靠，老四你会不会说话，石榴裙那是女人穿的！” 宋志峰一个箭步冲过来，拉住陈卓的手臂： “三哥，您老人家终于回来了，快点儿跟他们说说，金老二竟然敢怀疑我讲的有水分。” 陈卓瞪了他一眼，向着屋里唯一陌生的男生伸出手去。 “新舍友你好，我叫陈卓，这大忽悠口中的三哥。” 新来的男生身材高瘦，样子有些腼腆，伸出手跟他握了一下： “雷鹏，来自龙江省！” 看得出来，这个自称雷鹏的家伙，性子偏软，应该是家里保护得太好。 宋志峰是个自来熟，抢着替人家介绍： “雷老四跟你们同岁，生日比三哥小，所以现在我是老五。” 陈卓笑道： “来到这个宿舍就是缘分，更何况你是龙江人，辽吉黑是一家，咱们算半个老乡！” 雷鹏脸上的紧张消散了不少，一本正经的纠正道： “三哥，是黑吉辽，不是辽吉黑！” 陈卓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东北三省一家人这句话不假。 但是这个排名，到底是辽吉黑，还是黑吉辽，即使到了他重生的二十年后，依然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 第75章 我胆子小 雷鹏的性子跟宋志峰正好相反，属于那种腼腆的乖宝宝型。 大多数时候，都是瞪着好奇的大眼睛，听着几名新室友吹牛。 快到中午，寝室里最后一个兄弟，也在父母的护送下到了。 矮墩墩的体型，脸上还有草原特有的高原红特征。 “嗨，大家好，我叫哈图巴雅尔，蒙族，来自大草原。” 托上辈子的福，陈卓知道蒙语巴图是坚强的意思，巴雅尔则是富有。 他第一个笑着张开双臂，跟对方拥抱了一下： “欢迎你，坚强富有的同学。” 哈图喜形于色： “你知道我名字的含义？” 这不废话吗！ 金满堂最关心，可不是什么坚强富有： “那个巴雅尔啊，你生日是哪一天？” 能不能摆脱万年老二的帽子，就看这最后的希望了。 哈图愣了一下，可能也是平生第一次见到，上来就问自己生日的。 “80年9月初3……” 说着，还摇头晃脑的拽了一句文： “可怜九月初三夜，露似珍珠月似弓！” 陈卓嘴角抽了抽，一句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兄弟，人家白居易做这首诗，针对的可是你老祖宗突厥人。 金满堂不关心这个，他哭丧着脸，喃喃自语道： “完了，还没陈老三大。” 让他悲伤的是，这个老二的称呼，大概率会陪着自己度过四年大学生涯。 618寝室全员到齐，位次也尘埃落定。 老大是二十岁的张定边，来自陕甘。 老二金满堂十八岁，岭南粤东人。 陈卓是老三，这个没变。 老四蒙族壮汉哈图巴雅尔，他比腼腆少年雷鹏大了9天。 “你们可以称呼巴图，我的家人和朋友，都是这么叫。” 寝室里最小的，是话痨大孔雀宋志峰。 这小子走到金满堂面前，哭唧唧的道： “老二，别悲伤了，我这个老六的称呼，也没比你好多少。” 金满堂哇的一声嚎啕大哭，一把搂住了他的肩膀： “兄弟！” 宋志峰反手抱住他，也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哥哥！” 其他几个人，不约而同的翻了个白眼：两个活宝。 这对卧龙凤雏配合无间整活儿的工夫，楼下传来宿管大妈中气十足的喊声： “618陈卓，校团委秦副书记找你，赶紧下来一趟。” 陈卓脸上跟吃了苦瓜似的。 宿管大妈这一嗓子，让他想到了丽春院。 “xxx姑娘，下楼来见客啦！” 正在干嚎的宋志峰，嗖的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窜了过来： “三哥，老实交代，秦老师找你干啥？” 陈卓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好笑，我怎么知道！” 宋志峰目光幽怨： “三哥，你太过分了，有了茶叶蛋女神安知夏不算，还要霸占我们美丽知性的秦老师。 这么做，你有想过兄弟们的感受吗？” “神经病！”陈卓送了戏精本精宋志峰一个中指，转身急匆匆的出门下楼。 寝室里，矮墩墩的哈图巴雅尔，拉住还想追出来的宋志峰，满脸好奇的问道： “老六，这个美女秦老师是怎么回事，详细说说呗。” 其余几人都是一脸惊恐。 万万没想到，浓眉大眼的蒙族大汉哈图同学，居然也是个喜欢打听八卦的。 宋志峰仰天长啸： “说可以，谁特么再叫我老六，劳资跟他没完！” 他似乎忘了，两个小时之前，自己还是一口一个老二，来称呼金满堂。 陈卓到了楼下，正好看到站在院子树荫下的秦天真。 “大爷～……” 呸呸呸，重来！ “……那个，天真姐，这么急找我有什么事吗？” 秦天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虾仁同学，没看出来呀，你还有冲冠一怒为红颜的霸气！” 陈卓心里咯噔了一下。 学校的动作真快，这么容易就查到了自己头上。 这种局面，他装傻也没用。 食堂门前那一幕，看到的人绝不会少。 安知夏卖了好几天茶叶蛋，好多人知道她的名字。 顺藤摸瓜，找到自己是迟早的事。 陈卓很光棍的一笑：“天真姐，说吧，学校准备怎么处罚，记大过还是劝退？！” 大不了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 自己一个重生者，难道不读大学还能吃不上饭？ 只是这样一来，自己的人生会有一个没办法弥补的遗憾。 秦天真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 “小混蛋，现在知道害怕了，当初的气势呢？” 一根葱白似的玉指，点在眉心上： “以后再遇到这种事，记得通知姐姐我来帮你处理，知不知道！” 陈卓心里一动。 秦天真话里的意思，自己煽动学生砸食堂这件事，学校准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他拼命点头： “嗯嗯嗯，我不是怕麻烦天真姐么！” 秦天真叹了口气： “现在更麻烦！” 陈卓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天真姐，学校……到底打算怎么处理我？” 秦天真美眸白了他一眼： “算你运气好，这次的事参与同学人数太多，学校也没办法全部处罚……” 陈卓长长松了一口气。 跟自己想的一样。 东辽大学要是把100多新生都劝退，那乐子可就大了。 郑东强校长估计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最后的结果，肯定是不了了之。 前世在乡镇里做小公务员，他太了解体制内这种和稀泥的做法。 “天真姐，安知夏没事吧，她可是受害者！” 秦天真又好气又好笑。 都这个时候了，这混蛋还有闲心惦记他的小女朋友。 “她没事，只不过你有事。” 陈卓吓了一跳： “天真姐，我胆子小，你别吓我，不是说法不责众吗！” 你胆子小？ 秦天真差点儿气得破口大骂。 敢鼓动人群，砸了学校的食堂，这特么的也敢说自己是胆子小？ 什么算胆子大？ 点了学校的办公楼吗？ “陈卓，别跟我嬉皮笑脸的，经过学校跟文学院，团委的认真研究，最后的决定只诛首恶，不办胁从……” 陈卓苦着脸：我咋成首恶了。 秦天真见吓唬得差不多了，便放缓了语气： “郑校长说，只要你能拉到今年迎新晚会的赞助，他可以代表学校既往不咎。 要是办不成，杀你个二罪归一，就等着被劝退吧！” 第76章 老师，我啥也没说啊 陈卓一张脸皱得跟苦瓜似的：这刚报到第一天，啥赚钱的门路都没找到呢，就拉了一屁股饥荒。 “天真姐，能不能跟郑校长商量一下，我拉一半的赞助行不行？” 说着，还用手指在空中比划了一下。 秦天真又好气又好笑： “你当这是菜市场呐，还能讨价还价？不过嘛……” 听到有转折，陈卓立马打蛇随棍上： “天真姐，有什么吩咐你尽管讲，小弟若是皱一下眉头不算好汉！” 秦天真噗嗤一笑： “这位好汉，你若是能在学校的迎新晚会上，自弹自唱一曲，我倒是可以考虑跟校长给你求个情。” 陈卓目光怪异： “天真姐，我怎么觉得这个迎新晚会，是你挖的一个坑！” 秦天真俏脸一红。 陈卓猜对了。 这次东辽大学的迎新晚会，是她这个新来的团委副书记在负责。 有这个歌唱大赛上让她惊艳的家伙在，秦天真怎么可能不去利用。 “我就问你，行不行吧，” 秦天真叉着腰凶巴巴的模样，还真颇有几分容嬷嬷的气势。 陈卓吓得退后一步，连连点头： “没问题，不过天真姐您得给我交个底，这次迎新晚会的赞助费，需要多少钱！” 秦天真想了想，伸出一根手指。 陈卓试探性的道： “1000？” 问出这句话的同时他心里在想着，要是对方点头，自己就直接从背包里拿出1000块，霸气侧漏的跟她说：哥独家赞助了。 秦天真白了他一眼： “是！” 这混蛋，怎么敢想的。 1000块钱，还需要我这个团委副书记，如此兴师动众。 陈卓松了一口气： “块，倒也合理！” 他脑子里闪过一个开着火红色跑车的潇洒身影。 允熙欧尼酱，这次能不能绝地求生，就看你给不给力了。 他可舍不得把这块钱全给掏喽，自己的钱是启动资金，有大用的。 不对，欧尼是南棒女孩子用的称呼。 没记错的话，男生应该叫尼娜。 秦天真见他不说话，以为是被块的赞助费给吓到了。 “陈卓，实在办不到也没关系，姐姐认识几个做生意的朋友！” 你可拉倒吧。 陈卓用脚后跟也能想得到，秦天真认识的朋友，十有八九是馋她身子。 “天真姐，块而已，小菜一碟，不过我也有个条件，军训能不能请假不参加？” 现在的气温，正是热死人的时节。 除非万不得已，否则鬼才愿意顶着大太阳去站军姿，跑步！ 秦天真犹豫了一下： “只是这个问题的话，我可以答应你帮忙协调。” 陈卓打了个响指，喜形于色： “ok，天真姐，我保证迎新晚会之前，把赞助费亲自交到你手里！” 送走秦天真，陈卓在心里盘算拉赞助费的事。 最差的结果是徐允熙不帮忙，自己也能补上这个窟窿。 借这个机会，去那家双星电子看看，有没有什么赚钱的机会。 好歹也是家外国公司，不至于混得太惨吧。 等他回到宿舍，618的几个人正在闲聊。 见到他进门，宋志峰猛地扑了过来，一脸悲痛的道： “三哥，原来草原上的生活如此困难，四哥说他家里卖了一头牛，才凑够了上学的路费！” 陈卓一闪身，躲开了他的熊抱，瞪了一眼道： “那你有没有问老四，他家里一共有几头牛！” 没等宋志峰开口，矮墩墩的哈图巴雅尔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道： “大概……还有4900多头吧，阿爸说过，我家原本有5000头牛的！” 什么？ 原本还在同情他的宋志峰，气得咬牙切齿： “老四，你为什么不早说，非得等我闹了这么大的笑话！” 哈图憨厚一笑，摊了摊手： “你也没问呐！” 宋志峰眼前一黑，差点儿昏了过去。 他现在不想跟这群没正经的家伙说话。 我再相信他们，我就是狗。 转过天来9月1号，是正式开学的日子。 进教室的时候，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宋志峰这家伙，一直屁颠屁颠跟着陈卓，打算两个人坐同桌。 万万没想到，被自己的三哥，毫不留情的一脚踢开。 “滚一边去，这个位置是安知夏的！” 宋志峰目光幽怨，如同二十年的老寡妇，最后憋出了一句： “陈老三，你个有异性没人性的东西。” 陈卓撇撇嘴，没搭理他。 小毛孩子，你懂个屁。 兄弟哪有对象香。 等安知夏被他拉到身旁坐下，班里所有的同学，都投过来高山仰止的目光。 虽说大学里不禁止谈恋爱，像陈卓这么高调的，还是第一次见。 有几个家伙目光炯炯，似乎也想有样学样，最后还是有贼心没贼胆。 被无情打击的宋志峰，愁眉苦脸的跟金满堂坐到了一起。 自打被陈卓拉过来，安知夏的脑袋就没敢抬起来过。 “别搭理他们，这帮家伙就是羡慕嫉妒恨。” 面对这种无耻的言语，女孩儿用鼻音轻轻嗯了一声。 陈卓霸气的扫了一眼教室。 他就是故意在宣示主权，免得其他人有什么非分之想。 接下来的事情，跟所有新生开学时的程序一样。 先是认识了自己班级的辅导员：一个三十左右的儒雅青年。 常威，东辽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87届毕业生，大家曾经都是学长。 听到这个霸气侧漏的名字，陈卓的下巴好险没惊掉。 幸好，班里没有一个同学的名字叫来福的。 常辅导员很随和： “既然大家都互相认识了，那么接下来选出几名班干部，帮助处理班级里的杂务！” 陈卓缩了缩脖子，有点儿昏昏欲睡。 他对这东西，半点儿兴趣也提不起来。 大学里的班干部，除了档案好看一点之外，说白了就是给老师打白工。 常辅导员见冷场了，只能无奈的接着道： “大家也是刚认识，互相之间不太了解，这样吧，我指定几个人暂时代理，军训之后再选出正式的。” 陈卓在桌子底下，拉住安知夏的手，慢慢摩挲着五根纤细修长的手指。 对于辅导员的话，当然是左耳听右耳冒。 常威目光在教室里扫了一圈，落在了一处角落： “陈卓同学，就由你来代理班长！” 陈卓：老师，我特么的啥也没说啊！ 第77章 我反对 “不行，我反对！” 陈卓火烧屁股一般，从座位上窜了起来。 那副气急败坏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受了多大委屈。 事实上，陈卓自己感觉挺冤。 什么狗屁班干部，狗都不当好嘛。 哥是正经重生者，回到这个时代只做两件事： 第一，搞钱。 第二，搞对象。 要不是场合不对，他一定冲到讲台上，抓住常辅导员的脖领子，问他一句你爹是不是水师提督常坤。 要不然，干嘛如此强硬的抓着别人喂饼子…… 不是，是强行把班长这个狗都不稀罕的职位塞过来。 常威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 “反对无效，事情就这么定了！” 小兔崽子，别以为我没看到你的小动作。 课堂上堂而皇之的跟女同学牵手，不给点儿颜色看看，你怕是搞不清楚这里谁是老大。 选择陈卓担任临时班长，还源于昨天他参加的一场听证会。 常威到现在依然记得，校长郑东强拍着自己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 “小常啊，这个陈卓是把双刃剑，用好了能减轻你大部分的负担，用得不好……” 郑校长努了努嘴，示意那个垂头丧气在解约合同上签字的中年胖子： “……他就是前车之鉴！” 常威深以为然。 他大学读的东辽大学文学院汉语言文学专业，毕业后成绩优异，被学校破格留用。 这么多年，形形色色的学生也没少见过。 像陈卓这种，几句话就能煽动起一群人，把食堂都砸了的家伙，还真是第一次见。 这小子，就是个刺儿头！ 最关键的是，他惹了麻烦之后屁事没有。 就连郑校长，也不敢轻易做出劝退的决定。 整起事件中，最大的受害人，竟然是承包食堂的中年胖子。 被砸了新购置的桌椅板凳不说，最后连饭碗都丢了。 当然，这些事情陈卓是不知道的。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一个念头：千万得把这个费力不讨好的工作给辞掉。 眼见辅导员一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的架势。 情急之下，他将跟秦天真的约定拿出来做了借口。 “常老师，不是我不识抬举，我答应了团委的秦书记，帮忙拉迎新晚会的赞助。” 陈卓的处罚结果，常威是知道的。 听他搬出秦天真做挡箭牌，不免犹豫了一下，问道。 “那你给我个建议，应该怎么办？” 察觉到常辅导员眼中不掩饰的威胁之意，陈卓没敢再次强硬的拒绝。 凡事得讲个策略不是。 “常老师，班长我可以暂时担任，不过最近几天，恐怕没时间帮您处理班级里的事……” 常威脸色缓和了一些。 这小子还算有眼力，没在大庭广众之下给自己一个下不来台。 “那你说怎么办？” 陈卓想了想： “常老师，我觉得您可以指定一个副班长，来弥补我不在时候的空缺，处理班级里的事。” 常威暗暗点头。 不愧是郑校长特意提到的学生，果然脑子灵活。 陈卓的提议，兼顾了自己的面子，和他想偷懒的事实。 “行，就按你说的办！” 常威这句话出口，教室里立刻变得落针可闻。 就连大孔雀宋志峰都屏住呼吸，一脸期盼的看着讲台。 他倒不是有多高的觉悟，想着为同学们服务。 关键是当了班干部，出去吹牛的时候倍儿有面子。 甚至泡妞，都可能事半功倍。 常威目光在教室里转了一圈，指着前排一名胖乎乎的女生： “韩一诺，你来担任副班长，协助陈卓处理班级的事吧！” 得知自己将担任汉语言文学98届一班辅导员的时候，他做过功课。 班里每个学生的档案，常威都认真看过。 没记错的话，这个叫韩一诺的女生，父母是事业编，她本人高中时期，也担任过所在班级的班长。 安排她来协助陈卓，再好不过。 胖女生韩一诺，很礼貌的站起来，铿锵有力的回答了一句： “是，常老师！” 常威有点儿尴尬，压了压手示意她坐下。 陈卓看了一眼自己的副手，立刻一副兴趣缺缺的表情。 高校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则：越是排名靠前的学校，里面女生的质量越是不敢恭维。 这位韩副班长，不能说是丑，只能用比较有气质来形容。 矮矮胖胖的，哪有身边的安知夏看着让人养眼。 接下来的半堂课，陈卓一直保持着这种昏昏欲睡的状态。 至于常辅导员安排其他班干部的事，跟我有个毛的关系。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 听到下课铃声的陈卓，他立马精神了。 奶奶个腿的，我这不是脑子有啥病了吧？ 刚想冲出教室，面前出现了一双满是泪水的桃花眼。 陈卓下意识的一愣： “怎么了？” 安知夏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陈卓有些发慌： “那啥……你要是不喜欢我上课拉手，我答应你以后可以不拉……” 安知夏桃花眼里泛起一层水雾： “陈卓～” 女孩儿的声音一如既往，柔柔的，小小的。 陈卓摸了摸鼻子： “啊，咋了？” 安知夏吸了吸鼻子： “你是不是因为帮我，才被迫给学校拉赞助？” 陈卓下意识一愣。 说好的智慧不能与美貌并重呢，怎么到这丫头身上就不灵了？ 想想也难怪。 人家可是少考一门，都能进入211大学的逆天存在。 性子柔软，并不代表脑子不灵光。 陈卓呵呵一笑： “胡思乱想什么呢，我这人从小就喜欢助人为乐，你又不是不知道！” 安知夏没笑。 她很认真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零钱，双手捧着递到他面前： “陈卓～这是我卖茶叶蛋赚到的，都给你！” 陈卓心脏狠狠抽搐了一下，仿佛被一个看不见的手，给抓了一把。 连带着鼻子也有些发酸。 不再嬉皮笑脸，而是变得异常严肃。 他看懂了这丫头的意思。 奶奶个腿的。 我的预感是正确的，跟安知夏接触久了，就算哥是重生人氏，最后也只能英名尽丧。 安知夏就这么一直举着胳膊，大有一副你不收，我就不缩回手的架势。 陈卓吸了一下鼻子，大声笑道： “哎呀，正愁去哪里拉赞助，没想到身边就藏着一个小富婆，我还不知道，卖茶叶蛋原来这么赚钱。” 第78章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安知夏笑了。 这是陈卓第一次见到她笑。 女孩儿是因为自己能帮到他，而发自内心的笑。 “陈卓，我可以去勤工俭学，赚来的钱交给你好不好？” 妈妈批！ 陈卓强忍着把她搂进怀里的冲动，开玩笑的刮了一下她鼻头： “傻丫头，钱都给了我，你吃饭怎么办？” 安知夏看了他一眼，小声道： “我可以每天只吃两个馒头，在高中的时候就……” 突然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说错了话，她赶紧停下。 妈的，死就死吧。 陈卓张开双臂…… 身后一个冰冷的女子声音道： “班长，请问有没有时间，咱们研究一下班里的工作怎么安排！” 陈卓一下子被闪了腰。 无奈的回过头： “韩一诺同学，没人告诉过你，打扰别人是件不道德的事吗！” 韩一诺冷冰冰的看着他，手上也没闲着，一把拉过安知夏，挡在身后： “陈卓同学，我看不道德的人，应该是你吧！” 陈卓怒了。 哎呀，我这小暴脾气，老虎不发猫你当我病危呐。 撸胳膊挽袖子正想找韩一诺的麻烦，不成想安知夏出人意料的拦在两人中间。 “一诺，陈卓，你们莫吵架，这样不好。” 陈卓眼睛瞪得老大，指着韩一诺问道： “知夏，你认识这个灭绝师太？” 矮矮胖胖的韩一诺，愤怒的呲着小虎牙，一副恨不得咬死他的架势。 “你管谁叫灭绝师太？” 陈卓当然不会惯着她。 这个世界上的女人，除了杨太后之外，没有哪个能让他退缩。 “说你怎么了，自己找不到男朋友，就跑出来破坏别人的感情。” 韩一诺说不过他，气得胖脸越发圆了。 安知夏张开手臂，拦在陈卓面前： “你……你莫要凶一诺，她是我的舍友！” 陈卓恍然大悟： “原来是舍友，难怪这么急着跳出来，今天哥心情好，给知夏面子，不跟你一般见识，走了！” 韩一诺到现在才憋出一句： “陈卓，看你这吊儿郎当的样子，哪有一丝大学生的觉悟，也不知道知夏到底看上你啥了！” 陈卓头也不回，丢下一句： “看不出来那是你笨，万一被你发现哥的闪光点，我怕你会爱上我！” 韩一诺目瞪口呆。 她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直到陈卓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她才反应过来，追上几步狠狠啐了一口： “呸，臭不要脸的，就算世界上男人都死绝了，本姑娘也不会喜欢你。” 陈卓欠揍的声音，隔着教室门传了进来。 “那我就放心了！” 这女人恐怕不知道，电视剧里说这句话的，一般都成了男主的欢喜冤家。 不过，一想到那胖乎乎的身材，陈卓眯起的眼睛瞬间明亮了。 韩一诺被这怠懒家伙，气得抓狂。 “知夏，以后要记得保护好自己，别被某些人占了便宜。” 安知夏抬起头，桃花眼中闪过一丝懵懂，很认真的道： “一诺，陈卓没有占我便宜，他是很好很好的人！” 可能是为了让对方相信，她很郑重的连续说了两个很好。 韩一诺翻了个白眼： “你呀，早晚被陈卓卖了，还得帮他数钱。” 安知夏羞涩一笑，小脸儿上有圣洁的光芒一闪而过： “陈卓不会卖掉我的。” 她的语气里没有炫耀，仿佛就是在诉说一个事实。 韩一诺呆住了。 陈卓气呼呼的回了寝室。 这个韩一诺，真是一点儿眼力见都没有。 电灯泡这么没有公德心的事，都能干得理直气壮。 惹怒了我……也只能怒一下。 想到这里，陈卓泄气了。 他还真拿对方没什么好办法。 摸着下巴思索了一阵，陈卓眼前一亮，自言自语道： “要不，拜托老六轰轰烈烈了她？ 反正这家伙也整天喊着，要一份刻骨铭心的校园爱情！” 越琢磨，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韩一诺虽然长得不漂亮，但是人家身材…… 好吧，身材也是一言难尽。 不过这样的女朋友，搁到家里放心，最起码不会弄个青青大草原。 老六，便宜你了！ 陈卓推开寝室门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神秘的笑容。 正在跟乖宝宝雷鹏讨论，锅包肉是酸甜口好吃，还是咸口好吃的宋志峰，无意间瞥到这个笑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我说三哥，你干啥笑得如此瘆人？” 陈卓笑眯眯的道： “没什么，只是想到一个让人非常不理解的问题！” 宋志峰顾不得再跟雷鹏争论锅包肉的事。 当然，这个问题也没有答案。 “嗖”的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到陈卓面前。 “三哥，跟我说说呗，也许小弟恰好知道也说不定！” 陈卓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 “你？” 宋志峰怒了，拍着胸脯道： “咋啦，瞧不起谁呢，本人可是号称奉天第一博学多才小郎君，三岁习文，六岁练武，10岁从四年级直接跳级到六年级……” “得得得，”陈卓举手投降： “我说还不行吗！ 老六，你确定要听？” 宋志峰嬉皮笑脸的点头： “那必须的啊！” 行，这是你自找的，可别怪我。 陈卓皱着眉头： “老六，你说处对象犯法吗？” 宋志峰一愣，立刻大声嚷嚷道： “不犯啊，马上就21世纪了，三哥你还以为是旧社会呢，这思想要不得。” 陈卓点头： “我也这么觉得，那老六你说，给别人钱犯法吗？” 宋志峰义愤填膺： “当然更不犯了，给别人钱是做慈善，心灵美的象征。” 陈卓愁眉苦脸的道： “那为什么两种事一起做了，帽子叔叔就说犯法了呢？” 宋志峰的脑子，明显有些跟不上他的节奏。 “这……这……这不能吧？” 陈卓拍了他一下，满脸沉痛的转身出门。 懵逼的宋志峰，抬头问年纪最大的张定边： “老大，你觉得三哥刚刚说的，是个啥道理？” 屋里剩下的四个人齐齐捂脸，没眼睛看了。 陈卓你就损吧，欺负一个未成年的小屁孩儿有意思吗！ 乖宝宝雷鹏小心翼翼的道： “老六，有没有一种可能，三哥说的这件事，跟你想到不一样呢！” 宋志峰眼珠转了几圈，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陈老三，你特么的又给我挖坑。” 愤恨的怒吼，震得窗户玻璃刷刷作响。 第79章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不管老六怎么无能狂怒，也影响不到始作俑者的好心情。 给宋志峰挖了个坑，陈卓心情愉快的下楼。 他打算趁着开学第二天，下午没课的空闲，去一趟双星电子。 也不知道那位红头发的允熙小姐姐，看到我突然出现，是惊诧呢，还是惊诧呢，还是惊诧呢！ 背着双肩包出了学校大门，先去了一趟附近的银行。 多块钱总一直背着，也不是那么回事。 陈卓决定，等自己找到合适的项目之前，先把钱存起来。 98年的时候，一次性存进户头里块的人不少。 但陈卓绝对是其中最年轻的那个。 负责帮他办手续的柜员小姐姐，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拿到小姐姐递出来的存折，陈卓看了一眼上面的数字，礼貌的说了声谢谢，转身就走。 小姐姐目光痴痴的望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沐宁，林沐宁，醒醒，还魂了！” “啊！！” 得到旁边同事的好心提醒，漂亮妩媚的柜员小姐姐林沐宁脸一红，从迷醉中清醒了过来。 “不好意思，下一位，请问您要办理什么业务？” 嘴里跟顾客沟通着，眼神下意识追着那个高大挺拔的背影看了过去。 刚刚那个男人，他叫陈卓！ 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小，怎么能独自带着那么多钱。 还有他的笑容，真的很阳光。 直到现在，林沐宁的心脏依旧不受控制的疯狂跳动。 陈卓走出银行大门，将存折和银行卡往双肩包里随便一塞，突然间鼻子发痒，打了两个大大的喷嚏。 “狗.日的宋志峰，一定又在背后偷着骂我。” 无辜的大孔雀，再一次躺枪了。 打了一辆出租，跟司机大哥报了一下双星电子的名字，陈卓坐了进去。 出租车调头，朝城北驶去。 走出一段路，陈卓揉了揉眼睛，突然觉得四周的景物有些熟悉。 我靠，这不是北陵公园吗！ 原来双星电子厂，跟东辽政法大学离着不远啊。 出租车停下，司机师傅扭头提醒了一句： “兄弟，到了！” 陈卓拿出一张大团结，潇洒的递了过去： “哥，多的算小费，不用找了。” 司机师傅哭笑不得。 找你妹啊，从东辽大学门口到这里，本来就是10块钱的车费好不好！ 陈卓站在马路边，抬头看了一眼对面厂房门口悬挂的双星电子招牌，忍不住撇了撇嘴。 “允熙尼娜的厂子也太惨了点吧，这门脸儿看着就一股小家子气。” 门口人影幢幢的警卫室，让陈卓皱了皱眉头。 这种外资企业，规矩比国内严的多，没有一个正当理由，恐怕进不去。 犹豫了半天，没等他想到办法，远处驶来一辆黑色现代。 到了双星电子门口，现代车停下，后门打开下来一个人，朝对面的商店急匆匆跑去。 黑色现代并没留下等他，直接再次启动，朝大门驶去。 双星电子的警卫，应该是认识这辆车的主人，不但没拦对方，反而是早早的将电动门打开。 陈卓眼前一亮，深吸了一口气，以极快的速度跑了过去。 “老板，老板，等一下，我还没上车……” 眼瞅着追不上，他又用力跺了一下脚，声音不大不小的抱怨了一句： “老板也真是的，让我去买烟，他自己反而先走了。 老板，老板，你要的烟……” 呼哧带喘的脚步，满头大汗的狼狈模样，逗得警卫室里的保安哈哈大笑。 “看到没有，平时人五人六的，其实老板根本没拿他当个人，啧啧啧，这待遇，比咱们都不如！” 几名警卫深有同感，同时点头。 陈卓就这么很轻松，无惊无险的进入了双星电子。 我这演技，如果去混娱乐圈，还有那些小鲜肉什么事儿！ 在心里夸奖了自己一句，陈卓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那辆黑色现代停在一座三层小楼前，便也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 进入办公楼大门，陈卓熟悉得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样，不停的跟沿路遇到的人打招呼。 “你好姐姐，今天的衣服真漂亮，我都不敢认了！” 被他夸奖的女子羞红了脸，扭捏一笑： “漂亮什么呀，不是跟昨天一样！” 陈卓打蛇随棍上： “姐姐，徐允熙董事长要上个月的销售报表，你送去了没有？” 女子愣了一下： “徐董要报表了，我怎么不记得？” 陈卓惊呼一声： “姐姐，你太粗心了，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忘记，徐董若是发起火来，谁也救不了你。” 女子被吓坏了，下意识就以为，真是自己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那我现在立刻去拿！” 她跑出两步，还没忘记停下来说了句： “谢谢啊！” 老赵说的对，真有人被忽悠瘸了，还会说谢谢！ 陈卓微笑着挥手： “姐姐快去吧，对了，你知道徐董在哪里吧！” 女子头也不回，一边踩着高跟鞋紧跑，一边回道： “知道，在3楼会客室见客人呢！” 搞定！ 陈卓打了个响指，脸上闪过一丝迷人的微笑。 只要用对了方法，世界上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儿。 顺着楼梯爬到三楼，正在东张西望寻找会客室，突然楼梯左侧第二间屋子里，传出一阵剧烈的争吵声。 陈卓站在门外听了半天，一个字也没听懂。 屋子里的一男一女，说的都是韩语。 叽哩哇啦，跟鸟叫似的。 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眼前的房门呼的一下子被拉开，一个火红色的脑袋探出来： “来人，送金成葵公子出去……是你！！！” 陈卓脸上挤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嗨，允熙尼娜，咱们又见面了，你答应过的饮料，啥时候能兑现？” 徐允熙脸上闪过一丝笑意，美眸轻转，突然一把挽起陈卓的胳膊，嗲声嗲气的道： “欧巴～你怎么才来呀，人家都要被欺负死了～” 卧槽！！！ 陈卓满脸惊恐。 这不对劲，大大的不对劲。 印象中的徐允熙，是个飒爽干练的小姐姐。 今天这个说话一弯三拐，犹如得了糖尿病的狐狸精是谁？ 如果不是这娘们儿被夺舍了，就是前面有个巨大的坑在等着自己。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陈卓下意识就想跑…… 第80章 过河拆桥 “不好意思，走错房间了！” 陈卓很敷衍的丢下一句，就想脚底抹油。 徐允熙这娘们儿要是没打算坑我，老子把办公桌的门给吃喽。 耳边传来一声温热的低语： “小弟弟，江湖救急，对不住了，你要是敢跑，我就喊非礼。” 江湖救急，救你大爷的腿儿！ 明明是想拿我做挡箭牌！ 陈卓肋下剧痛，皮肉被两根手指隐蔽的掐住，用力扭了半圈。 徐允熙脸上的威胁意味很浓。 好吧，小姐姐，随便挑衅一个大渣男，后果是你承受不了的。 陈卓脸上露出一个迷之微笑，手掌轻轻抚在对方盈盈一握的纤腰上。 徐允熙动作僵硬了一下，整个身体立刻绷紧。 “别动，穿帮了可不怪我！” 陈卓一米78，徐允熙一米66，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看起来倒是般配得很。 臭小子，敢占我便宜，你等着。 徐允熙暗暗咬了咬牙，脸上却是一副撒娇的表情： “你怎么才来呀，让我等了这么久！” 陈卓只觉得一股温热的风，吹得左边耳垂痒痒的。 搂着徐允熙纤腰的手紧了紧，潇洒一笑： “怎么，我来晚了吗？” 徐允熙娇声笑道： “不晚，正好。” 会客室里，一个塌鼻子小眼睛，脸型如同被板砖拍了一顿的年轻人，满脸惊愕看着眼前旁若无人的一对璧人。 “阿西巴，徐允熙，你丢尽了徐家和金家的脸，我……我……我不会放过你们这对苟男女！” 陈卓搂着徐允熙，一步踏进会客室，吊儿郎当的看着对方： “嗨哥们儿，你谁啊，大家都是文明人，鸡猫子喊叫的也忒掉价了吧！” 男子脸色狰狞，手指颤抖着怒吼道： “徐允熙，告诉他我是谁！” 徐允熙抬起头，满脸娇羞，将一个热恋中的小女人形象，展现得淋漓尽致。 难怪都说女人是天生的演员。 就这演技，不给她个影后都是有黑幕。 “honey，我给你介绍，这位是南高丽金氏财团的三公子金成葵，我家里安排的联姻对象。” 陈卓点了点头，玩味的看了一眼金成葵： “看得出来，长相非常有南高丽特色。” 徐允熙咯咯一声，笑了出来。 随后她也察觉到不妥，赶紧收敛了笑意，对金成葵： “金公子，这是陈卓，我的honey。” 金成葵脸色铁青，冷笑一声讥讽道： “徐允熙，没看出来，你喜欢这种小奶狗！” 握草，这个不能忍。 陈卓怒了。 哥这么有男子汉气概，你居然说成是小奶狗？ 他搂着徐允熙的手用力一收，两个人贴得更紧： “金公子，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玩儿联姻那一套，拜托，大清早亡了！” 金成葵嘴唇青紫，浑身剧烈的哆嗦着。 南高丽是个骨子里非常自大的民族，他们的男人，天生有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这种当面的羞辱，肯定是受不了。 当然了，换了其他地方的男人，大概同样不能忍受。 “好……你好……你们……非常好！” 金成葵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怒气冲冲的摔门而出。 搞定！ 陈卓傲娇的甩了一下额前的头发，表示这种事只是小儿科。 “砰”的一声，会客室的门又被推开，铁青着脸的金成葵再次出现。 陈卓吓了一跳。 这公子哥不会输不起，想要跟我同归于尽吧。 “小子，敢抢我的女人，有种留下名字。” 陈卓挺起胸膛，傲然一笑： “有什么不敢的，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奉天音乐学院大一新生沈鹏飞是也！” “沈鹏飞，奉天音乐学院是吧！”金成葵用力念了三遍，生怕自己忘掉。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走着瞧！” 等他离开了很久，陈卓才反应过来，跳着脚怒道： “有本事来音乐学院找我呀，放狠话谁不会。” 听着金成葵愤怒的脚步声，消失在安全通道，徐允熙抬肘击打在陈卓的小腹上。 “臭小子，便宜占够了没有，该放手了！” 这一肘，其实并没用力。 陈卓借势松手，踉跄着退后两步，满脸幽怨： “允熙尼娜，你这算不算是过河拆桥！” 徐允熙举起手： “停停停，陈卓你再这么恶心人，当心我真揍你！” 陈卓仰天长叹： “我这么尽心尽力的帮忙，却只换来如此结局，怎不让人心酸落泪……” 最后一句，他居然用上了戏腔。 徐允熙忍着笑： “陈卓，你咋那么坏呀，竟然骗金成葵，给他一个假名字！” 陈卓耸了耸肩膀： “小姐姐，谁告诉你那是个假名字！” 徐允熙很聪明，立刻明白了他话里的含义： “你是故意说出这个名字？ 奉天音乐学院的沈鹏飞，跟你有仇？” 陈卓嘿嘿一笑： “这个不重要，允熙小姐姐，接下来咱们是不是应该谈一谈我的赔偿。” 正在心里替那位叫沈鹏飞的同学默哀，徐允熙听到陈卓这么不要脸的话，忍不住眼睛瞪得老大。 你占了我的便宜，居然还敢舔着脸来要赔偿？ 我没听错吧？ 徐允熙黑着脸： “那你要如何赔偿？” 陈卓理直气壮的道： “徐允熙同学，你方才未经本人同意，擅自抓别人过来做挡箭牌，这是事实吧！” 徐允熙迅速展开反击： “是事实，不过我认为，咱们是朋友，是兄弟，能为对方两肋插刀的交情，绝对谈不上什么赔偿。！” 你那是两肋插刀么，明明是想在我肋骨上插两刀。 陈卓不理会她的狡辩，表情严肃的道： “允熙小姐姐，鉴于你刚刚的行为，伤害了一个无辜少年纯洁的心灵，对他的精神造成严重打击，所以适当的给予一些补偿，这很合理吧！” 徐允熙被他的歪理给绕晕了： “那么，纯洁无邪的陈卓小弟弟，需要我做出什么补偿呢！” 妈的，死妖精，你是在玩火懂不懂。 陈卓深吸一口气： “允熙小姐姐，刚刚你也说了，咱们是朋友，那兄弟有困难，你这位做大哥的，总不能袖手旁观吧！” 徐允熙叹了口气，摊了摊手： “陈卓，你也看到了，刚刚我得罪了南高丽排名第二的金氏财团三公子，双星电子或许已经面临着倒闭，我现在也是有心无力啊！” 陈卓怒了。 呦呵，你这娘们儿摆明了不认账是吧？ 第81章 你还会看报表 陈卓自来熟的拉开老板椅，自己坐下，把腿翘到桌子上，顺手拿起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 呸呸呸。 没加糖的咖啡真苦，就不是人喝的。 徐允熙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来得及阻止。 那杯咖啡是她的。 刚喝了一口，就碰上了金成葵过来闹事。 陈卓放下咖啡杯，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 “允熙小姐姐，若是想赖账的话，我不介意去找那位金公子，我想他一定乐意花钱，买我消失不见。” 徐允熙大怒：“你敢！” 她的反击有气无力，连自己都不觉得有什么威慑。 “陈卓，我没开玩笑，得罪了第二大财团金家，双星电子将要面临着原材料被卡脖子，倒闭并不是空话！” 陈卓也收起嬉皮笑脸： “忘了问了，你的厂子到底是生产什么的？” 徐允熙叹了口气，在待客沙发上坐下：“bb机！” 陈卓哭笑不得。 难怪自己在大门口，就看着这里没什么生气。 原来双星电子生产的是这玩意儿，倒是挺符合南高丽在国内投资的特色。 小而精的电子产品。 他对bb机很熟悉，死党张墨就有一个，是拿到录取通知书后，马冬梅阿姨给他买的。 到手的第一天，大黑同学就很神气的找到陈卓，狠狠炫耀了一番。 一个亮银色的金属链子，拴着个比火柴盒大不了多少的黑色盒子。 “老陈，要不你也买一个，咱们可以互相打传呼……” 当时张墨很好心的说了这么一句，差点儿没被陈卓给鄙视死。 “大黑，你知道四大傻是啥不？” 张墨没跟上他的节奏，摇头道： “我只知道四大铁，一起扛过枪，一起分过赃，一起同过窗，和一起朴国昌，啥是四大傻呀？” 陈卓叹了口气，指着他故意露在跨栏背心外的新bb机。 “bb机带链子，手机带套，男的穿背心，女的………！” 我靠。 原本一脸得意的张墨，彻底被气傻了。 估计他到现在都没明白，男人穿背心怎么就傻了。 想起曾经给死党挖的坑，陈卓嘴角露出一个微笑。 这几天忙，忘了给大黑打个传呼。 等有时间，得找个机会跟他聊聊。 徐允熙等了半天，没听到动静，忍不住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喂，小弟弟，你倒是说说看，我的厂子该怎么起死回生？” 这小子鬼主意多，也许能给自己一个启发。 陈卓实话实说： “允熙小姐姐，放弃吧，没希望的，不管你怎么挣扎都没用。” 徐允熙神情黯然，默默低下了头，声音变得很小： “连你也说双星电子完了，那岂不是真的没希望了！” 原本飒爽的红发美女，突然变得颓废，陈卓莫名有点儿心疼。 “那啥……熙哥，我不是说你的管理有问题，是bb机这个产业，它压根就不行。” 没理会他称呼上的突然改变，徐允熙惊愕抬头： “陈卓，你这么不看好bb机的前景？” 多新鲜呐。 三年之后，国产塞班手机遍地开花，10年之后掌上智能移动系统一统天下。 换了你，还能有信心不！ 陈卓当然不会说，自己知道未来的发展趋势： “熙哥，你先告诉我，干嘛对这家厂子如此上心，据我所知，徐家就算不是南高丽前三的大财团，排名前十总没问题吧！” 徐允熙抬起头，眸子亮晶晶的看着他，一字一顿道： “因为，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产业！” 陈卓本来想说，这么屁大的一个小厂，亏你母亲还把它当宝，这南高丽前十的财团，也够low的。 看了一眼徐允熙的表情，他突然明白了什么。 豪门恩怨的狗血剧情而已。 不出意外的话，徐允熙应该是庶出。 要不然，也不会被家族直接放弃，当做了联姻的棋子。 “陈卓，你知道吗，双星电子如果垮了，那我就会万劫不复。” 徐允熙的声音里满是苦涩。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里话跟谁都没说，偏偏倾诉给了这个只见过一面的少年。 国内有句话，叫白头如新，倾盖如故。 我们之间，或许就是这种情况吧。 他不是都叫我熙哥了吗！ 陈卓撇了撇嘴。 “熙哥，你放心，有我在，双星电子想倒下都难！” 自己前世是乡镇招商局的小公务员，对于今后经济的发展方向，可以说是门清。 有他在，最起码能保证徐允熙不走弯路。 “真的？”徐允熙呼地站了起来，表情异常激动： “陈卓，你要是能做到，我……我什么都能答应！” 呵呵。 小姐姐，你怕是不看自己国家拍的狗血韩剧吧。 这么说的女主角，最后都是连人带家产，归了男主。 陈卓惊恐的捂住衣领： “熙哥，你别这样，我有女朋友。” 徐允熙啐了一口： “呸，小屁孩儿毛都没长齐，想什么美事儿呢。” 陈卓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想让她看看自己到底长齐了没有。 没等付诸行动，会客室的门被敲响。 随着徐允熙一声“进来”，推门而入的正是那位在一楼被他忽悠的女子。 “徐董，这是您要的上个月销售报表！” 女子目光扫过坐在老板椅上的陈卓，眼神里闪过一丝感激。 人家果然跟老板关系不一般，都能直接坐到她的椅子上了。 徐允熙愣了一下： “我没要报表啊！” 陈卓笑着伸手，接过美女手中的报表： “是我让她送来的，辛苦姐姐了！” 女子嫣然一笑：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说完之后，她发现自家老板皱着眉，似乎有些不开心，立马很有眼色的道： “徐董，没什么事，我出去做事了！” “嗯！” 徐允熙站起来，走到陈卓身旁： “小弟弟，你还会看报表？” 陈卓当然不会告诉她，前世自己第九任女朋友，是学财务出身。 耳濡目染之下，他也学会了看报表。 “熙哥，看到没有，你的厂子销售量，从年初开始一直在持续下滑，照这么下去，不用金家卡脖子，你自己就发不出工资。” 徐允熙怔了一下，下意识问道： “那该怎么办？” 陈卓恨不得把这女人脑袋劈开看看，是什么原因导致如此笨的。 白长了一副好脸蛋儿，还有这么好的身材。 第82章 断尾求生 “转产，这个时候只能断尾求生！” 陈卓的声音铿锵有力。 徐允熙的视线，有那么一刻的恍惚，眼前的少年，跟记忆中一个指点江山的身影重合了。 甩了甩头，将这种荒谬的想法丢到九霄云外，她苦笑着摇头： “转产，谈何容易，你不知道，电子产品在南高丽国内，被三兴李家，和排名第二的金家给垄断了。 他们不会放任有人在自己的地盘上抢饭吃，哪怕是一家微不足道的小公司。” 陈卓笑了： “熙哥，谁说要生产电子产品了，我的意思是你借这个机会，完成对公司的彻底转型。” 徐允熙目光茫然： “可是，我做什么产品呢？” 陈卓胸有成竹： “我们国内有句话，叫衣食住行，吃的排在第二位。” 徐允熙目光一亮： “你是说，我做小食品？” 这倒是一条好出路，目前南高丽国内，比较有名的食品企业，除了好利友之外，就是那个人人喊打的乐甜。 陈卓出乎意料的摇了摇头： “熙哥，目光狭隘了不是，你只看到了食品，难道没看到饮品的巨大前景！” 他看着徐允熙的脸，一字一句的道： “你可以卖奶啊！” 徐允熙俏脸通红，下意识的将双臂抱在胸前：“登徒子！” 靠！ 后知后觉的陈卓，这才发现自己看的位置似乎不太对劲。 “那啥，熙哥……我的意思不是卖你的……” 他用手比划了一个旺仔小馒头般大的圆圈，后来又觉得有些夸张，忍不住缩减了些： “说实话，你的……也卖不上几个钱……” 妈的，怎么感觉越描越黑。 “我的意思，是生产酸奶和纯牛奶！” 会客室里的气氛，略微有些尴尬。 陈卓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心里骂了一句娘。 想要给一块木头疙瘩说开窍，我容易吗我！ 徐允熙又羞又怒，不过也总算明白自己误会了陈卓。 “牛奶，这东西能行吗？” 还能行吗！ 陈卓差点儿没忍住告诉她：随着国内生活水平的提升，人们健康营养奶制品的需求，在迅速增长。 到了二十年后，东辽最有钱的企业，就是卖牛奶的。 还有全国500强，那个x牛和x利两家，常年霸榜前十。 “熙哥，我向你保证，绝对可以。” 徐允熙思考了一会儿，终于下定了决心。 与其这样被动等死，不如拼一把。 万一成了，双星电子岂不是死中得活。 “好，我听你的，不过有一个要求……” 陈卓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道： “熙哥，我卖艺不卖身的！” “滚！”徐允熙笑着骂了他一句： “在公司步入正轨之前，你得担任我的特别助理！” 陈卓松了一口气，优秀的男孩子在外面，保护自己有多不容易。 “熙哥，我还要上学！” 徐允熙霸气的一挥手： “不需要来上班，我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你只负责给我指引一个方向就好。” 这个倒是没问题。 陈卓瞥了她一眼： “熙哥，那我说赞助东辽大学迎新晚会的事儿……” 徐允熙被他气笑了： “当然没问题，不就是块钱吗，我现在就可以批给你！” 陈卓喜得抓耳挠腮： “熙哥，其实这么做对双星公司也是好事！” 徐允熙停下动作，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 唉，跟笨蛋说话就是费劲，每件事都得给她解释清楚。 “熙哥，你想啊，咱们的牛奶产品要想迅速打开口碑，还有什么能比占领高校市场更事半功倍的……” 徐允熙终于反应了过来。 “没错，连大学生都在喝双星生产的牛奶，这产品质量如何，还用说吗！” 陈卓一颗心落了地，徐允熙总算是彻底上道了。 “熙哥，你看如果各学校订购牛奶的人多了，这个配送的活儿……” 徐允熙很大气的一挥手： “给你做了！” 陈卓笑得见牙不见眼： “熙哥大气！” 帮徐允熙走出困境，只是一时心血来潮。 自己总不能一直给她做什么特别助理。 陈卓的目标始终没变：打造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 搭上双星公司还有另一个看不见的好处。 在国内这种大环境下，想要经商所遇到的困难是无法想象的。 比如今年花8888万，拿下央视黄金档广告位的泰子奶，不就被一个女人给搞得家破人亡。 还有曾经的鄂州首富，创立了国内第一家民营航空公司的兰老板。 这都是前车之鉴。 陈卓搭上徐允熙这条线，想对付他的人，就得掂量掂量。 那些人有个很明显的特点：下手目标都是选择自己人。 一旦牵涉到外资，有些事情想捂也捂不住，也就没人敢做得太过分。 徐允熙找到了接下来的目标，兴奋得不停在屋里走来走去。 “陈卓，要不你别读书了，来双星公司我给你个执行董事当当，怎么样？” 陈卓翻了个白眼： “熙哥，别开玩笑，我把你当兄弟，你却要奴役我，这有点儿说不过去吧！” 徐允熙哈哈大笑： “没错，咱们是兄弟！” 她现在迫不及待，想要开始公司改制之路。 陈卓的主意，无论怎么算，都是目前最适合双星公司的。 奉天的位置非常好，距离牛奶主产地蒙东，只有几百公里。 从连海港出发，到南高丽也不算远。 这样的话，生产线和原料都不再是问题。 更何况，陈卓还给了自己打开销路的最快办法。 迅速占领奉天高校市场，逐渐向周边扩展。 不用别的，就是东三省的这些学校，足以让双星公司赚得盆满钵满。 要是这样，徐允熙还没办法救活公司，那就证明她压根不适合做生意。 还是跟金三少爷回南高丽，做个富家太太得了。 徐允熙越想越激动，再也顾不得跟陈卓闲聊。 现在时间就是金钱。 慢一分钟，就有海量的财富被别人赚走。 拿起亲手写的提款条子，拍到陈卓怀里： “陈助理，我现在要马上飞回南高丽，购买一条牛奶生产线，就不留你了……” “唉唉唉……”陈卓叫唤着，无奈的被人家赶了出来。 好吧，反正也习惯了这娘们儿过河拆桥。 走了几步，脑子突兀的闪过一个念头： “没记错的话，寝室老四哈图巴雅尔，家里就是养奶牛的。” 我要不要来个一鱼双吃，敲诈老四一顿饭？ 第83章 冲突 陈卓心情大好，哼着小曲沿着马路朝前走。 他并没发现在自己身后，远远的跟着一辆黑色现代。 副驾驶上，一个戴眼镜的男子，谄媚的回头笑道： “三少爷，跟您抢女人的，就是前边这小子？” 后座的金成葵铁青着脸： “梁助理，给我找人教训他一下，只要不打死就行。” 姓梁的眼镜助理拍着胸脯保证： “三少爷请放心，我认识几个社会上的大哥，保证把事情给您办得漂漂亮亮的。” 金成葵阴恻恻的一笑： “贱民，跟我金三少爷抢女人，就要有付出代价的觉悟。 梁助理，记住他的名字，奉天音乐学院大一新生沈鹏飞，千万不要打错了人！！” “沈鹏飞！！” 梁助理念叨了三遍，将主子交代下来的名字，牢牢记在心中。 陈卓顶着大太阳，走得汗流浃背，也没看到路上有一辆出租车。 奶奶个腿的，不会这么倒霉吧？ 正在皱着眉头骂娘，背后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喂，陈卓！” 陈卓一惊回头，看清身后站着的两个女孩儿，也笑了起来： “苏洄，好巧！” 拍他肩膀的丁依伊不高兴了，嘟着嘴巴道： “喂，陈卓你这家伙也太没意思了吧，本姑娘这么大个美女，就这么没有存在感？” 陈卓嘿嘿一笑： “哪能呢，我这不是正想跟丁大美女打招呼么！” 丁依伊哼了一声。 川妹子热情火辣，倒也没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 “苏洄，我就说是他吧！” 苏洄嗯了一声，清冷的眉宇间有喜气在洋溢。 “陈卓，你是特意来看我家苏洄的吧？” 这种问题，只要不是傻子，就知道该怎么回答。 陈卓连犹豫都不犹豫，很干脆的点头： “当然了，苏洄你在政法大学还适应吧？” 丁依伊给了闺蜜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 “陈卓你过分了，自从见面之后，一直在关心苏洄，莫非我是个透明人？” 苏洄清冷出尘的俏脸红了： “依伊，别胡闹！” 丁依伊理直气壮的道： “怎么叫胡闹了，陈卓，本姑娘给你个补偿的机会，请我和苏洄吃顿饭！” 苏洄大急，扯了扯闺蜜的袖子： “怎么能开口要别人请客，多没礼貌！” 丁依伊撇了撇嘴，压低声音： “傻瓜，我在给你们创造机会！” 苏洄俏脸微微一红，却是再也没反驳。 陈卓想拒绝都拒绝不了。 “能够请两位美女吃饭，是我的荣幸，想吃什么随便点，不用客气。” 丁依伊抿嘴一笑，拉着苏洄就走： “我知道大学城附近有家川菜馆，做的水煮鱼和麻婆豆腐非常正宗，今天非得吃穷了他不可。” 这姑娘嘴里说的凶，真到了地头，却是非常有分寸。 三个人点了四个菜，加一起没超过三十块钱。 最后还是陈卓觉得不好意思，额外点了个夫妻肺片。 吃饭的过程中，苏洄貌似无意的，问了他最近的情况。 听说陈卓被辅导员任命为代理班长，她张着小嘴表示不可置信。 “陈卓你当班长了？” 大学的班干部，是会记入档案的。 对于以后找工作考公，都是不小的加分项。 陈卓倒是无可无不可： “就是一个费力不讨好的活儿！” “怎么能这么说，班长可不是谁都能当的。” 丁依伊很隐蔽的给了闺蜜一个眼神：这么优秀的潜力股，你不要的话，我可是不客气了。 苏洄瞪了她一眼，威胁的意味很浓。 恰好在这时，饭馆的老板娘将最后一个菜夫妻肺片送了上来。 丁依伊眼珠一转，故意用筷子挑起一块牛肉，拉长声音道： “呦，果然是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这句话一出，就算是陈卓的厚脸皮，也有些吃不住。 苏洄更是羞得直接站起来： “我去一下洗手间！” 丁依伊丝毫没有做了亏心事的觉悟，将牛肉塞进嘴里，大快朵颐起来。 “格老子，硬是要得！” 随后她又压低声音道： “喂陈卓，本姑娘不白吃饭，可以免费提供消息给你。” 陈卓心中一动： “你是说关于苏洄？” 丁依伊嚼着牛肉点头： “你不知道，苏洄在政法大学有多受欢迎，现在女生宿舍楼下，经常聚集着一群弹吉他唱歌的无聊家伙。 就连大三的学生会主席沈桥，都放出话来说，准备邀请她做迎新晚会的主持人。” 陈卓怒了： “妈个巴子的，什么沈桥沈河的，是不是没挨过揍！” 丁依伊咯咯一笑，很满意他的反应： “听苏洄说，你挺能打，高中时候还替她打过架？” 陈卓愕然。 苏洄这种仙女气质的傲娇性格，也会跟闺蜜闲聊时如此八卦吗！ 他只能干笑一声，敷衍的道： “碰巧而已！” 丁依伊撇了撇嘴，脸上表情很明显：我信你个锤子！ 陈卓不怀疑她的话。 苏仙女的魅力，他比任何人知道的都清楚。 高中时候，有学校和老师压着，还没人敢做得太过分。 现在到了大学，没了约束，那群荷尔蒙过剩的小男生，还不得拼了命的争夺择偶权。 陈卓对这些并不担心。 没记错的话，苏洄上辈子直到去阿美莉卡之前，都没有谈过恋爱。 至于出国之后的经历，陈卓并不清楚。 他有个喜欢打听八卦的死党。 据张墨探听到的消息，直到自己重生之前，苏洄一直是单身。 也正是听到了这个消息，心神激荡的陈卓，才会不经意间踩到了路边的冰面，摔在马路牙子上穿越回来。 对于政法大学那群男生，陈卓直觉他们没戏。 丁依伊吃人的嘴短，不停的给他出主意： “陈卓，虽说我家苏洄心志坚定，但这个事儿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对吧。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宣示主权，也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陈卓歪着头看了川妹子一眼：没想到，这姑娘还挺有经验。 丁依伊怒了： “你那眼神儿是什么意思，本姑娘还从没谈过恋爱好不好，这些都是我从小说里学到的！” 陈卓叹了口气，竖起大拇指： “丁姑娘博学多才！” 丁依伊噗嗤一笑，正想开口。 冷不丁洗手间方向，传来一声清冷的呵斥： “我说了，有朋友在，你是听不懂吗？” 第84章 沈桥 苏洄今天心情很好。 开学第一天，趁着没课的空闲时间，约了闺蜜一起逛街，没想到能够巧遇陈卓。 最开心的是，这家伙当着丁依伊的面，承认是来探望自己的。 这恰好满足了苏仙女傲娇的性格。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 在丁依伊的推动下，陈卓很痛快的答应了请客。 苏洄表面上不乐意，其实内心早就千肯万肯。 以她的脾气，若不是自愿，就算是被丁依伊绑着，那也是绝不会妥协。 真以为本姑娘稀罕那顿饭？ 苏仙女若是开口，想请客的男生能从政法大学，一直排到东辽大学门前。 苏洄看中的，是请客的人。 陈卓的表现，让她开心的同时，也有些不舒服。 这家伙面对丁依伊提出一些敏感话题，都选择嘻嘻哈哈蒙混了过去。 这让苏洄很郁闷。 借着闺蜜说话太过分的机会，她提出去洗手间。 骨子里，她还是那个傲娇的苏仙女。 从洗手间出来，苏洄的心情已经平复。 她承认，自己对陈卓有好感。 至于那句答应过父母，大学毕业之前，不想谈恋爱的保证，只不过是个借口。 以后的事，谁又能说的清。 她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苏洄学妹，你也来这里吃饭啊！” 跟她打招呼的男生长身玉立，语气欣喜中透着亲密。 苏洄柳眉皱了一下，不动声色后退一步： “沈桥学长你好，我跟舍友一起吃饭！” 她的声音很好听，却带着淡淡的疏离感。 沈桥没在意。 女神就应该这个样子，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 “苏学妹，今天我们学生会一起聚餐，要不一起吧？” 苏洄低眉敛目： “还是不打扰了，我们马上就走！” 刚刚聚餐的时候，在学生会下属的恭维声中，沈桥喝了一杯红酒。 现在看到苏洄清清冷冷的模样，忍不住头脑一热，伸手去抓她的手腕。 “苏师妹，不用这么见外……” 苏洄再退一步，避开他的动作，语气中多了一丝不耐烦： “沈桥学长，请自重！” 短短七个字，激起了沈桥满腔怒气。 自己堂堂政法大学学生会主席，平时多少主动献殷勤的学妹都是不屑一顾。 今天和颜悦色的说话，是给你面子。 “苏洄师妹……” 对于他的死缠烂打，苏洄彻底恼了，提高声音呵斥道： “我说了，有朋友在等着，你听不懂吗？” 沈桥白皙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 他的朋友距离较近，有人听到动静已经冲了过来： “哥，你在跟谁……苏洄？” 苏洄瞥了一眼那人，觉得有些面熟： “我们……认识？” 沈鹏飞大感尴尬。 自己高考前曾经满腔热忱的跑到二中去献唱，没想到在女神眼中，却只是个路人甲。 没等他说话，苏洄已经从记忆中找到了对方的名字： “你是……那个沈鹏飞？” 沈鹏飞松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庆幸，女神还记得自己的名字。 他是沈桥的堂弟，今天恰好过来蹭饭。 “苏洄，怎么回事？”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沈鹏飞顺势回头，眼神立刻变得阴寒起来。 “陈卓，你怎么在这里？” 陈卓挑了挑眉，将苏洄挡在身后。 呵呵，奉天城还真是小，吃个饭居然也能遇到熟人。 “沈鹏飞？” 沈桥阴沉着脸，踏上一步： “同学，这是我跟苏洄学妹的事，跟你没关系！” 陈卓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的笑容，肯定算不上友善。 “哥们儿，大庭广众之下调戏我女朋友，然后说与我无关，政法大学就是这么教你的？” 沈桥心里咯噔一下。 他正在为留校任职做努力，若是这个当口爆出争风吃醋的丑闻，恐怕会给老师留下不好的印象。 这家伙能坐到政法大学学生会主席的位子上，当然也不是冲动鲁莽之辈。 最起码，没有摸清陈卓底细之前，不会轻举妄动。 “苏洄学妹，刚刚是个误会，既然你有朋友在，那当我没来过……” 沈桥也是能屈能伸，直接拉下面子道了句歉，带着愤愤不平的堂弟，回了自己那桌。 “哥，咱们这里十多个人，那小子只有他自己，就算再能打，也架不住咱们人多。” 沈桥敏锐的从堂弟话里，察觉到了一个信息： “他很能打？” 糟糕，说漏嘴了。 沈鹏飞支支吾吾的，将自己打听来的消息，一股脑的告诉了沈桥。 “你说这小子，曾经在中学生歌唱大赛上，自己编了首曲子辱骂评委？” 沈鹏飞点点头： “没错，开学之前我俩坐同一趟火车，原本我想试着收拾他一顿，没想到被他躲了过去。” 王慧娟投敌的事太过丢脸，他没好意思说。 沈桥脸上肌肉跳了两下： “苏洄，你宁可选择一个小混混，也不选择我是吧？ 那你就等着瞧，谁更优秀！” 沈鹏飞心中一动，看着陈卓离开的背影，阴恻恻的问道： “哥，要不要我找几个人，狠狠收拾这小子一顿？” 沈桥冷冷一笑： “打打杀杀总归是下策，要想让苏洄对他死心，得想办法叫这小子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 沈鹏飞大喜： “哥，您的主意好。” 沈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鹏飞，多跟哥学着点儿，你还太嫩！” 沈鹏飞拼命点头。 几名刚走进来的大汉，恰好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 互相使了个眼色，领头那人走过来，客客气气的问道： “这位小兄弟，你是不是姓沈，奉天音乐学院大一新生？” 这人豹头环眼，脸上还有两道疤，长相很是凶恶。 沈鹏飞愣了一下： “大哥，您认识我？” 大汉笑着摇了摇头： “不认识，不过有位老板托我带个话儿……” 沈鹏飞很纳闷，我在奉天好像不认识什么老板。 没等他问出这句话，大汉退后一步，笑眯眯的挥手： “兄弟们，还等什么，替老板问候一下这位沈鹏飞同学。” 跟他进来那几个人，齐齐狞笑一声，挥舞着拳头冲了过去。 学生会这群人，还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立马被揍得哭爹喊娘…… 第85章 老陈，求你个事呗 “停！” 大汉抬起手，制止了手下继续对沈鹏飞拳打脚踢，蹲下身子笑眯眯的问道： “小子，以后有点儿眼色，不是谁的女人都能碰！” 鼻青脸肿的沈鹏飞，瑟缩着朝桌子底下又躲了躲，拼命点头。 “大哥，我保证记住。” 大汉很满意，招呼了一声手下： “哥几个，走着！” 这群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政法大学学生会的十几个人，这时候才敢从四外聚拢回来。 “太过分了。” “无法无天！” “就是，必须上报学校，给辖区派出所施加压力，政法大学优秀人才在自己家门口被人欺负，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这些人义愤填膺的模样，气得沈鹏飞翻了个白眼。 娘的。 刚才你们一个个跑得比兔子都快。 没成想动作太大，牵扯到了脸上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沈桥阴沉着脸，从后厨背着手走了出来： “鹏飞，早就告诉过你，不要在奉天瞎搞，看看，差点儿连累到我们！” 沈鹏飞：“……” 我特么的贼冤，那些人我都不认识！ 离开川菜馆，苏洄忍不住开口道歉： “对不起陈卓，都是因为我，影响了你们吃饭的心情， 这样吧，下次我请！” 陈卓笑了： “好，我记住了，你欠一顿饭。” 苏洄愕然。 你不是应该说：都怪那群没眼力见儿的家伙！ 丁依伊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开口： “陈卓，我们学校的迎新晚会，你会来对吧？” 姐们儿，你把结果都说了，让我怎么回答？ 陈卓洒脱一笑： “当然。” 苏洄侧着头，看不到她的表情。 从脸颊上显现的酒窝儿来看，心情应该很好。 “陈卓，我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软件，叫icq……” 苏仙女就是苏仙女，明明就是想要加自己的qq，借口也是如此清新脱俗。 陈卓很主动的道： “巧了，昨天晚上我室友才帮忙申请的qq号，，你记一下。” 第一代qq号码，还是五位数的。 留到二十年后，大概也能值不少钱。 “，……”苏洄小声嘀咕了两遍，脸上突然闪过一抹笑意。 川妹子丁依伊更是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 “，我就是三八，陈卓你的号码真有特色，一遍就能记住。” 陈卓尴尬的挠了挠鼻子。 特码的。 难怪昨天申请qq号码，老六宋志峰非说这个号跟我的气质非常般配。 狗.日的，原来是在坑我。 不出意外，坑自己的还不止他一个人。 寝室其他兄弟，或多或少都有参与。 最起码一个知情不报，是少不了的。 陈卓一脸悻悻，送了苏洄二人到了她们寝室楼下。 “帅哥，看到没有，这些都是你的潜在竞争对手。” 政法大学宿舍楼下，二三十个男生，顶着酷热的大太阳，守候在这里。 陈卓头皮一阵发麻。 这场面，就算自己再能打，估计也打不过来。 “那啥，我突然想起来，学校那边还有事，先走一步。” 趁着自己还没暴露，赶紧脚底抹油。 陈卓现在无比后悔，刚刚答应丁依伊，要来参加政法大学的迎新晚会。 算了，到时候磨蹭一会儿，等快结束的时候出现，这样可以避免很多麻烦。 陈卓狼狈的逃离了政法大学。 苏洄嘴角微微上扬，表情有点儿小得意。 丁依伊用肩膀轻轻撞了她一下，小声道： “你说……我要是大喊一声“苏洄的男朋友在此”，会发生什么？” 苏洄想了想，脸上闪过一丝惊恐。 陈卓还能不能囫囵着走出政法大学的校门，就看这群男生对法律条文的解读，到了什么地步。 陈卓还不知道，自己差点儿又被坑到。 一溜烟儿的逃出政法大学，拦了一辆路过的出租车，直接回了东辽大学。 他没去找秦天真交任务。 好不容易能有借口逃避军训，他可不想再自找那份罪。 回到寝室，意外的是只有乖宝宝雷鹏在。 一问之下，才知道其他四个室友，拉帮结派的去了外边网吧。 肯定又是老六宋志峰的主意。 这几个家伙，也不知道养精蓄锐，应付明天的军训。 陈卓幸灾乐祸的笑了。 你们就等着挨收拾吧。 跟雷鹏打了个招呼，他转身又下了楼。 学校几个很不太显眼的位置，有ic卡电话亭。 按照张墨留下的传呼机号码留了言。 等了10分钟，面前的电话响了起来。 拿起话筒，那头果然是张墨。 “好啊老陈，你个狗.日的终于想起我来了，是不是有了新人忘了旧人……” 陈卓一头冷汗： “妈的，大黑你不会用形容词就不要用。” 兄弟俩打闹了一阵，张墨吞吞吐吐的开口： “老陈，哥们儿求你个事儿呗！” “靠！”明知道张墨看不到，陈卓还是竖了一个中指给他： “大黑你有病吧，咱们的交情，有必要用求这个字么…… 你是说李雪？” 能让这个舔狗如此低声下气，除了小黑丫头，不会有其他人。 张墨干笑一声： “老陈，你有时间的话，帮我去东北财经照顾一下她。” 李雪成绩比张墨低了8分，这就导致她的第一志愿没能录取，被第二志愿东北财经的审计学给录了。 陈卓深吸一口气： “大黑，小黑丫头有什么好……” “停！”张墨苦笑着打断了他的话： “老陈，高中三年我都没求过你，这件事就当我欠你个人情……” 妈的。 陈卓在心里骂了一句。 明知道他的舔狗生涯最后不会有结果，却没办法拒绝死党的要求。 “行，我会替你去东北财经看李雪，只不过她怎么想，哥们儿不管！” 张墨松了一口气： “老陈，谢谢你！” 陈卓心里堵得慌。 明知道死党面前有个无底深坑，自己却没办法提醒。 这种感觉让他不舒服。 “大黑，别特娘的光想着儿女情长，必须给我拼命学习，等拿到足够的启动资金，你还得给老子当牛做马！” 张墨依然像二十年后一样，丝毫没有犹豫： “放心吧，只要你开口，老子保证随叫随到。” 奶奶个腿的！ 你这么够意思，让我本来想看热闹，都不再忍心。 狗.日的大黑，算你运气好，两辈子都有我做朋友。 第86章 宿管姐姐 挂了张墨的电话，回到寝室，陈卓正打算睡一会儿。 楼下宿管大妈的高八度又响了起来： “618陈卓，楼下有人找。” 陈卓连滚带爬的下楼。 他实在是受不了大妈的魔音贯耳。 到了楼下，是拎着个两个袋子的安知夏。 那双妩媚的桃花眼微微一抬，跟陈卓的目光碰了一下，立刻又像受惊的小鹿般，迅速低了下去。 “你怎么来了？” 安知夏声音依旧小小的： “我……和室友们出去吃饭，嗯……给你打包了一些！” 陈卓心脏一颤：妈的，这丫头是想心疼死我么。 “正好，我跑了一大圈，还没吃午饭。” 接过安知夏手里的袋子，找了个树荫坐下，陈卓也没用筷子，抓起里面的锅包肉就往嘴里塞。 酸甜可口，贼好吃。 安知夏脸上闪过一丝喜色，站在一旁安安静静的看着他狼吞虎咽。 陈卓艰难的将最后一块锅包肉塞进嘴里，感觉自己的肚子快要爆炸了。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口味的？” 安知夏嗯了一声： “我妈住院的时候，听杨婶婶说的！” 母后大人那个大嘴巴，说出这个倒也不稀奇。 难得的是安知夏有心，居然记在心里。 陈卓抓了一把树叶，蹭了蹭手上的汤汁。 安知夏从口袋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面巾纸，细心的帮他把手指擦拭干净。 “安知夏……” “啊！” 女孩儿懵懂的抬起头，大眼睛眨啊眨的看着陈卓，不知道他为啥突然喊自己的名字。 陈卓心中柔情激荡，什么苏洄徐允熙早就被他丢到了脑后…… 正想有所行动，楼门处的宿管室里，传来一阵激烈的咳嗽声。 大妈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目光，死死盯着两人在看。 陈卓一阵无奈。 奶奶个腿的。 等到赚了钱，一定得买套房子。 在学校里干什么太不方便。 到处都是眼睛。 陈卓脸皮厚，大庭广众之下做点出格的事对他来说无所谓。 安知夏原本就胆子小，万一被惊到，以后再想更进一步，恐怕就难了。 宿管大妈虎视眈眈的目光，果然吓到了安知夏。 女孩儿接过陈卓手里的方便袋，丢下一句： “我先回了。” 身影如同翩跹的蝴蝶，转眼消失不见。 陈卓在原地站了半晌，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 以这丫头的性格，她不太可能在聚餐之后，厚着脸皮打包一份。 这么说，今天这顿饭，是她请的？ 陈卓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这丫头的情况，她的室友们不会不知道。 还能心安理得的吃饭，只能说安知夏室友的人品有问题。 陈卓犹豫了良久，最终没有找上门去。 他打算有时间找韩一诺了解一下真相，再做决定。 中午吃了两顿，撑到肚子溜圆的陈卓，连晚饭都没吃。 一直睡到10点，出去上网的四兄弟，终于在熄灯之前，不情不愿的回到了寝室。 宋志峰，金满堂，哈图三个人明显是打游戏太兴奋，躺在床上还在复盘今天战斗的得失。 挨着门口的老大张定边，一声没吭。 睡饱了的陈卓，坐起来给对面的宋志峰使了个眼色，无声的口型问他： “老大怎么了？” 宋志峰愣了一下，摊摊手： “不知道啊，他没跟我们在一起。” 陈卓有些意外。 外表看起来憨厚的老大，似乎也有自己的小秘密。 第二天早上，还在睡回笼觉的陈卓，被寝室里的兵荒马乱吵醒。 老六宋志峰扯着嗓子喊他： “三哥，再不起床，军训要迟到了！” 陈卓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迟到个屁，天真姐帮我请了假，特批可以不用参加军训。” 宋志峰眼睛一亮，扑过来往他的铺上爬： “哥，亲哥，您老发发慈悲，跟咱姐说说，给我也办个不用军训呗。” 只穿着背心短裤的陈卓毛骨悚然，及时的飞出一脚，将这不要脸的老六踢了出去。 “滚远点儿，老子不好这口儿。” 宋志峰笑得越发谄媚： “三哥，如果能帮小弟免了这次的苦役，您让我往东，小弟不敢往西……” 陈卓冷笑一声： “老六，你想屁吃呢，不去军训也可以，迎新晚会赞助的块钱你掏了，哥哥我舍了这张脸，帮你跟天真姐求情。” 宋志峰脸色一变，连犹豫都没犹豫，拍着胸口道： “三哥，我想通了，军训是为了锻炼我们的身体，以便将来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我怎么能因为一己之私，枉顾了学校的一片苦心。 谁也别拦着，这次的军训，我说什么都要去！” 块钱，家里虽然能拿得出来，却绝不会因为让自己逃避军训。 宋志峰很光棍的改变了立场。 陈卓坐在铺上，连两个大脚趾都竖起来了： “老六，我踏马最服你，能理直气壮说出这么不要脸的理由，咱们寝室……不咱们学校都没人能做到。” 宋志峰洋洋得意，拱了拱手道： “三哥，小弟就当您是夸奖我了。” “切！”屋子里响起一片整齐的嘘声。 其他几个兄弟，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对老六的鄙视。 陈卓躲在寝室里，猫了一天。 他可不想现在去外面晃荡，刺激到那些可怜的娃儿们。 同样是新生，别人在大太阳底下跑步站军姿，他却能喝着冰镇的饮料，站在树荫下看热闹。 这种无良的事，只有大二大三大四的学长们才可能去做。 自己还是闷声大发财的好。 一直到了下午，实在是睡不着的陈卓，这才从楼上下来。 先去外面找了个地方填饱肚子，顺手打包了一份牛肉面。 这是带给安知夏的。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他才大摇大摆的从外面回到学校。 一进大门，果然参加军训的大一新生已经解散。 陈卓轻车熟路，找到了女生楼。 这里的宿管大妈，跟男生楼的大概是孪生姐妹。 脸上生人勿近的表情，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特别是看到陈卓，大妈立马变身护崽的老母鸡。 “干什么的？” 陈卓陪着笑脸： “姐姐您好，我来给女朋友送晚饭。” 宿管大妈愣了一下： “小伙子，你叫我什么？” 陈卓模仿了一下老大招牌式的憨厚笑容： “叫您姐姐啊！” 第87章 暴怒 女生宿舍楼的宿管大妈，脸上褶子都笑得开了花： “小伙子长得帅，嘴巴甜，更难得的是眼光还不错。 给女朋友送饭是吧，上去吧，不过半个小时之内必须下来。” 陈卓笑呵呵的道： “多谢姐姐，姐姐您真是人美心善。” 他提着给安知夏打包的牛肉面，另一只手插在兜里，轻松的踏进了楼门。 这一波操作，亮瞎了围在女生楼下，同样企图给自家女朋友送东西的男生们。 有几个家伙蠢蠢欲动，学着陈卓的样子凑过来，涎着脸叫了一句： “阿姨……” 刚刚还笑得跟朵花似的的宿管大妈，一张脸变得比天气还快。 “干什么，一个两个想被记大过不成，都给我退回去。” 可怜的男生，还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戳了大妈的肺管子，只能在她的威胁下，无奈的重新退开。 有不服气的家伙，小声嘀咕了一句： “这也太双标了吧，凭什么那人能进，我们就只能在这里等！” 大妈眯起眼睛，脸上表情很是危险： “来来来，刚才的话是谁说的，有本事站出来， 你，对就是你，别往后躲，有本事吐槽没胆子承认啊！” 大妈强大的气势，轻松碾压了一群荷尔蒙过剩的小男生。 “怂货，我在这个地方当了10年宿管，什么样的刺儿头没见过，还收拾不了你们。” 大妈啐了一口，老神在在的坐回椅子上：一个个的，连称呼都不会叫，还想让老娘网开一面，你们真是想瞎了心。 安知夏的寝室在三楼，305。 陈卓爬到这一层，忍不住又吐槽了一下学校安排宿舍之人。 同样是新生，看看人家这待遇，妥妥的黄金楼层。 再看看自己那边，回一趟寝室，跟里长征似的。 按照从安知夏那里问出来的宿舍号，找到305，陈卓很礼貌的敲了敲门。 不礼貌不行。 这里毕竟是女生宿舍，万一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恐怕秦天真也保不住自己。 屋里有人问了一句： “谁呀？” 陈卓清了清嗓子，站在原地没动： “请问一下，安知夏在吗？” “是男生！” 屋子里响起一阵兵荒马乱的动静。 过了一会儿，房门打开一道缝，探出一个乱蓬蓬的脑袋： “你是谁，找安知夏做什么？” 陈卓听说，由于学校其他专业的女生不多，有些跟文学院这边混住。 安知夏的寝室就是如此。 屋里六个人，除了她和韩一诺之外，其他都是外语系的。 “同学你好，我是安知夏的高中同学，来给她送晚饭。” 开门的女生脸色变了两次，支支吾吾的道： “安知夏……在水房洗衣服，你去那边找吧！” 陈卓微笑着颔首： “多谢！” 按照那女生的指点找到水房，果然看到一个纤细柔弱的身影，正在费力的搓洗着衣服。 “安知夏～”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女孩儿一跳。 等她抬起头，看到门口的陈卓，桃花眼中闪过一抹欣喜。 “你来了，等我一下，马上就好！” 陈卓脸色沉了下来。 尽管对方努力遮掩，他已经看到盆子里，泡的绝不止一套军训迷彩服。 “安知夏，你在给其他室友洗衣服？” 女孩儿手忙脚乱，桃花眼里闪过一丝慌张： “反正我的也要洗，顺便帮她们把衣服洗了……” 陈卓一张脸黑如锅底。 他深吸一口气，迈步踏进水房，抓住安知夏纤细的手腕。 “哎呀，你莫拉我，还有几件就洗完了！” 陈卓脸上的肌肉，疯狂跳了几下。 重生以来，他还没生过这么大的气。 “等一下再过来洗好不好？” 温柔的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决绝。 安知夏委屈巴巴的点头： “好嘛！” 陈卓拉着她，转身就走。 他的手掌，在轻微的哆嗦着。 安知夏心里害怕，目光闪烁了两次，最终没敢开口。 两个人走到305门口，正好碰到急匆匆赶过来的韩一诺。 胖乎乎的副班长同学，下意识的喊了一句： “知夏……” 陈卓黑着脸，飞起一脚将房门踹开。 韩一诺吓了一跳： “陈卓，你发什么疯？” 陈卓咬着牙，声音如同九幽寒潭跳出来的冰珠子。 “韩一诺，我把知夏交给你，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 韩一诺嘴唇蠕动了几下，最终化作了三个字：“对不起！” 陈卓脸上闪过一抹嘲讽： “对不起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做什么？” 安知夏拼命拉着他的胳膊： “陈卓，你莫要跟一诺吵呀，她一直在帮我！” 陈卓回过头，声音变得很温柔： “别怕，有我在，没人能再欺负你！” 他拉着安知夏的手，昂首阔步踏进了寝室。 几名正在闲聊的女生，被刚刚木门的剧烈响动，惊得朝这边看了过来。 其中一个身材高挑的，皱了皱眉头呵斥道： “你这男同学好没道理，这里是女生宿舍……” 陈卓冷着脸，扫了一圈： “我就是想来看看，东辽大学什么时候录取了一批身残志坚的残疾人！” 四个女生脸色同时一变： “你说谁是残疾人？” 陈卓冷笑： “有手有脚，为啥要别人帮你们洗衣服？” 一句话，问得四名女生哑口无言。 大一新生，还没学到老油条们的厚脸皮。 那个身材高挑的女生开口辩解道： “衣服，是安知夏自己主动要帮忙……” 陈卓再次打断了她，右手抬起指了一圈： “你们几个，主动帮助她做了什么？” 四名女生目光闪烁，不敢看他。 陈卓用脚后跟都能猜得到，这间寝室发生了什么。 “都他妈的睁开眼睛看看，一个渴望友情的女孩子，被你们排挤成什么样！” 陈卓的怒吼，彻底压住了四名外语系女生。 “我们没有排挤她！” “去你妈的。”陈卓愤怒的一脚，将距离门口最近的凳子踢飞： “行动上或许没有，但是态度上的冷漠，让这个可怜的姑娘，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讨好你们…… 一个个人模狗样的，良心让狗吃了！” 一顿疾风暴雨般的怒斥，骂得四名女生同时转了眼圈。 “怎么，觉得丢脸了？” 既然开了口子，陈卓就没打算半途而废。 不彻底打服这些人，她们往后还不知道如何排挤安知夏。 第88章 社死 3楼宿舍走廊里，挤满了来看热闹的女生。 不少人都在窃窃私语，对着这边指指点点。 四名外屋系女生脸上火烧火燎的，不敢抬头。 若是二十年后，她们会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个新名词：社死！ 陈卓吸了一口气，声音低沉： “换位思考一下，你们是这个善良女孩子，被人如此欺负，又会作何感想？” 安知夏拼命扯着他的手臂，小声哀求道： “陈卓，你莫凶她们呀，这些都是我自愿做的！” 陈卓痛心疾首，挨个点着几名外语系女生： “看看，看看，到了现在，她第一个想到的，还是替你们这些伤害了自己的人求情。” 四名女生中，有一个红着眼圈抬起头： “对不起安知夏，我知道错了！” 有人开口，另外几个人也顾不得丢脸，纷纷开口道歉。 安知夏拼命摆手： “用不着，咱们是姐妹！” 这种局面之下，几名女生不可能再待下去。 她们互相看了一眼，低着头从门口挤出去，打算找个没人的地方冷静一下。 安知夏一只手紧紧反握住陈卓，一刻也舍不得放开。 那双总是羞怯的桃花眼里，满是骄傲。 这个男人，是来为我出头的。 陈卓索性走到走廊里，环顾了一眼四周，朗声道： “我叫陈卓，陈友谅的陈，卓越的卓，安知夏的男朋友，也是前几天煽动新生，砸了学校小食堂的危险分子！” 他这么说，意在震慑那些看到安知夏性子柔弱，打算欺负她的人。 看热闹的女生群中，窃窃私语声大了起来。 “他就是陈卓，好man啊！” “我男朋友要是有这一半霸气，老娘死了都要跟着他！” “姐妹们，有啥办法把这个小男人抢过来，在线等，挺急的！” “狐狸精，你烧昏头了，我要是有办法，难道不会自己用，非要教给你？” “臭娘们儿，你叫谁狐狸精？” 胖胖的韩一诺，早就震惊得合不拢嘴。 她没想到，陈卓会用如此刚烈的方式，来处理这件事。 不过，我怎么会觉得这么爽呢？ 陈卓踏上一步，走到韩一诺面前： “韩一诺，我把知夏交给你，若是她再被人欺负，后果你自己知道。” 韩一诺打了个哆嗦，下意识的点头。 陈卓这才将手里提着的牛肉面，放到安知夏手里，温柔的道： “这是给你打包的晚饭，记得吃哦！” 韩一诺头皮发麻，不敢相信这个用恶心语气说话的，跟刚刚霸气侧漏那人是同一个。 安知夏用力点头，桃花眼里有泪珠在酝酿。 陈卓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该离开了。 再不走，万一被哪个有心人给捅到工作处或者纪检部，自己怕是也有麻烦。 “我先走了，记得吃饭！” 陈卓路过走廊，沿途女生自发的让开一条路。 等他踏上楼梯台阶，身后突然爆发出了如雷般的掌声。 陈卓大汗，头也不敢回的加快脚步跑了。 出门的时候，宿管大妈热情跟他打招呼： “小伙子，找到女朋友了？” 陈卓回了她一个帅气的微笑： “找到了，还要多谢姐姐您大开方便之门。” 周围几名被大妈骂了的男生，终于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 姐姐？ 我特么的脸皮再厚，也没办法面对一张橘皮老脸，若无其事的喊出这两个字。 亏心呐！ 陈卓有惊无险，回了男生寝室618。 刚一推开门，宿舍里的味道，熏了他一个趔趄。 汗臭味，脚臭味夹杂在一起，堪比最厉害的生化武器。 陈卓站在门口，憋住气等了五分钟，这才勉强踏进屋门。 “我靠，把你们几个丢到非洲，恐怕不用一枪一炮，就能在大草原上建立一个国家。” 宋志峰躺在床上，宛如被十八个韩一诺临幸了一遍，有气无力的道： “三哥，你是不知道，军训的教官简直不是人……” 赵东山捏着鼻子，挨个将几人扯了起来： “都特么的去把臭脚丫子和衣服洗了，瞧这一个个的鬼样子，连女生都不如。” 刚刚还半死不活的宋志峰，一骨碌爬起来，满脸八卦的问道： “三哥，你咋知道女生是啥样子，你……去过女生宿舍？” 陈卓昂起头，傲然道： “呵呵，女生宿舍算什么，在哥哥我眼里，自然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三哥！” 宋志峰连滚带爬的从铺上跳下来，一把抱住陈卓的大腿： “您教小弟几手呗，我不用多，只需摆平一个女朋友足矣！” 哈图几人同时围了上来，不动声色的将宋志峰挤了出去。 “三哥，老六还小，你不能毒害未来的花朵，我们则不同，已经到了百毒不侵的年纪！！” 宋志峰急得骂骂咧咧： “老二老三老四，你们还是人吗！” 陈卓一人给了一脚： “都去把身上的生化武器洗掉，要不然别怪我大义灭亲。” 乖宝宝雷鹏第一个端起盆子，将换下来的迷彩服装进去，冲出寝室。 宋志峰犹豫了一下： “三哥，这破玩意儿还洗他干嘛，军训完了早晚要丢垃圾桶。” 陈卓心里一动： “丢垃圾桶？” 宋志峰一脸的理所当然： “以前的学长，都是这么处理。” 陈卓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一个快速积累财富的机会。 “滚，军训得七天，这么热的温度，不赶紧把衣服上的汗洗出来，明天还能穿吗！” 宋志峰不情不愿的端上盆子，最后一个离开了寝室。 陈卓突然察觉到了一丝异常，叫住走到门口的宋志峰： “老六，老大呢？” 宋志峰一脸茫然： “不知道啊，刚刚还在的，一转眼就不知道去哪儿了！” 陈卓点点头。 看来有机会，得找张定边谈谈。 既然是兄弟，有了什么困难就要说出来，大家商量着解决。 618寝室，年纪是以张定边最大。 核心却是陈卓。 不管是老二金满堂，还是沉默寡言的雷鹏，都对他的话言听计从。 这也是陈卓故意营造出来的。 想要建立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只靠自己一个人是不行的。 张墨，宋志峰等人，就是他打算培养的第一批班底。 第89章 无赖 张定边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到12点。 也不知道他是用什么办法，让宿管大妈帮忙开的门。 很奇怪，他身上的迷彩服闻不到汗臭味，应该是在哪里洗过了。 “老大，回来了！” 正蹑手蹑脚打算爬上自己床铺的张定边，愣了一下，勉强笑道： “陈卓，还没睡啊！” 透过窗外的路灯光线，能清楚看到张定边脸上的疲惫。 陈卓隔空丢了一根烟过去： “老大，你这几天总是神神秘秘的，干嘛呢？” 张定边将烟放在鼻子底下，并没有点着，自嘲的一笑。 “哥几个都挺好奇吧？” 宋志峰依然是寝室里嘴最快的那个，不等陈卓说话，抢着道： “老大，别误会，三哥和我们也是关心你！” 哈图拧亮了一个莲花造型的小台灯，花朵中心的美女雕像，眼睛里射出两道光，将寝室照得一片明亮。 靠。 陈卓骂了一句。 家里有牛的大款，真特么的土豪。 连个干电池台灯，都是如此独特。 张定边苦笑一下： “我知道大家是关心我……” 陈卓打蛇随棍上： “那老大你方便说说，这几天早出晚归的，在忙什么？” 张定边叹了口气： “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找了个家教的兼职。” “兼职？” 寝室里响起一片惊呼声。 大家都没想到，刚刚开学张定边已经开始想办法赚钱了。 “老大，你的生活费不够了吗，我可以……” 张定边摆摆手，打断了哈图的话： “我不能用你们的钱……” 陈卓阻止了其他几个兄弟打算发言的想法，沉声道： “老大，反正大家也睡不着，方便详细说说吗？” 张定边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说出了原因。 其实也没什么难猜的，跟陈卓预料的差不多。 陕甘那边，除了几个大城市之外，其他地区的生活水平还是非常低的。 特别是张定边的家在农村，收入几乎相当于营州这边80年代初的水平。 这种地方，都有一个共同点：越穷越生孩子。 张定边家也不例外。 他上面有一个哥哥，下面两个妹妹一个弟弟。 张定边是村里唯一一个考上县高中的孩子。 他从小就有个志向，自己出人头地之后，改变乡亲们的生活。 也正是这个愿望，支撑着他考到了东辽大学。 全家高兴之余，又为高达1000多的学费发愁。 张定边的爹娘和大哥，冒险进入祁连山，打算找点珍贵药材卖掉。 谁成想运气不好，遇到了山里的狼群。 三个人最后只捡回了一件带血的衣服。 寝室友五个人同时沉默了。 包括陈卓在内，大家连听都没过这么悲惨的事情。 老大…… 你这是开局父母祭天，还带上个大哥。 妥妥爽文大男主的剧本。 张定边握紧拳头： “所以我要拼命挣钱，让弟弟妹妹和嫂子，过上好日子。” 陈卓沉默良久： “老大，那你现在……” 张定边颓然叹了口气： “家教的工作不好找，前几天找了一份，雇主说昨天结账，结果我今天等到现在，他家一直拖着不给……” 宋志峰怒了： “妈了个巴子的，竟然还有这么不要脸的，连别人的血汗钱都敢赖，老大不用愁，我去帮你把工钱要回来。” 陈卓比他冷静： “老六，你们还要军训，这件事交给我来办，如果我要不回来，你再出马。” 宋志峰想了想： “三哥，别怕事情闹大，有兄弟我在，保管你在奉天城横着走。” 陈卓心里一动：以前从没问过老六的家世，他也不说。 这家伙整天嘻嘻哈哈的，难道是什么大人物家的公子不成。 看起来不像啊！ “滚，你三哥又不是螃蟹，干啥横着走。” 转过天来。 寝室里的其他人，去了大操场军训。 陈卓吃过早饭，按照张定边提供的地址，找到了一处小区。 98年的时候，小区基本上都是随便进。 就算是有物业，也是半开放状态。 陈卓找到b栋6单元，迈步踏上楼梯。 4楼404，就是今天的目标。 一楼脏，二楼乱，三楼四楼住高干。 能住在四楼的，都是有些本事的牛人。 怪不得敢明目张胆的赖账。 陈卓敲了敲门。 屋里有个女人的声音尖声道： “一大早的敲什么敲，叫魂啊！” 随着声音，房门打开，一个吊梢眉高颧骨的女人出现。 “大姐你好，我是张定边的同学，请问他是在你家做过家教么？” 女人脸色一变，冷笑道： “好哇，这是搬救兵来了，你们这些大学生，怕是不知道我家老程是干什么的吧！” 陈卓的笑容不变： “大姐，就算你老公是阿美莉卡的总统，也得讲理吧！” 高颧骨女人大怒，叉着腰尖声道： “你说我家不讲理？” 陈卓没有丝毫畏惧，脸上的笑容都没有少一点： “大姐，你若是不怕邻居们听到，尽管大声喊。” 女子话里话外总是在炫耀她家老程的权势，想必不敢把事情闹大，影响到老公的前途。 至于赖着不给张定边的家教钱，完全是欺负他是外地人。 陈卓的判断很准。 原本气焰嚣张的女人，脸色立刻变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赶紧给我走，要不然老娘报警，送你进去蹲几天。” 陈卓的笑容越发灿烂： “没问题，东辽大学的学生被抓，一定是个轰动奉天的大新闻。” 听到对方是东辽大学的，女人脸色变得很难看。 嘴唇蠕动了几下，想放几句狠话，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力摔上了房门。 陈卓没着急。 对付这种无赖，你得比她更赖。 变戏法一般拿出一张防水软垫，铺在404门前，摆上刚从楼下买的油条豆腐脑，也不去理会路过邻居的目光，自顾自大吃大喝起来。 陈卓相信，要不了一会儿，高颧骨女人一定会得到消息。 果然，还不到十分钟，404的房门再次打开，那女人黑着脸露出头来： “我说你怎么回事，跑到我家门口来大吃大喝是吧！” 陈卓笑了： “大姐，我也想下馆子，可惜兜里没钱呢……” 第90章 污蔑，造谣 能做出赖一个大学新生的家教钱，这家人也不是什么善茬。 高颧骨女人铁青着脸，指着陈卓的鼻子： “欺负我一个女人是吧，你给我等着！” 撂下一句狠话，再次摔上了房门。 陈卓丝毫没带怕的，慢悠悠吃了饭，将剩下的东西丢进垃圾桶里，自己回来盘膝坐到软垫上。 没到五分钟，楼下一阵脚步声，三名身穿制服的警察走了上来。 为首一个中年男人冷着脸出示了自己的证件： “我是辖区派出所的民警，接到居民举报，说有人威胁到她的正常生活，不会是你吧？” 陈卓站起来，态度很端正： “大叔，我只是来拿家教的工资，可不敢威胁谁。” 说着，他将早就准备好的学生证递了过去。 东辽大学文学院，汉语言文学98届1班，陈卓。 上面的精神小伙照片，跟眼前的少年是同一个人。 中年男子皱了皱眉，心里暗暗骂了一句娘。 事情棘手了。 要是普通人，他完全可以利用自己的身份，吓唬对方离开。 陈卓的大学生身份，让他投鼠忌器。 再孤陋寡闻，东辽大学211的名头，他还是知道的。 “陈卓同学，能不能给我个面子，先离开这里？” 中年男子的语气，变得和缓了许多。 陈卓叹了口气： “大叔，请问有哪条规定，不允许我上门讨要工钱的？” 这几个人的立场肯定有问题，说不定是高颧骨女人搬来的救兵。 中年男子还在斟酌着怎么回答，他身后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眉毛一立，凶巴巴的道： “李所说的话你没听懂是吧，别给自己找不自在，我们有权利带你回去协助调查！” “是吗？” 陈卓笑呵呵的将双手伸了出来： “来吧！” 年轻人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对方油盐不进。 中年男子狠狠瞪了他一眼，扭头笑道： “陈同学，他是个临时工，不懂规矩，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奶奶个腿的。 对面可是个大学生，真要是把他铐回去，怎么收场？ 搞不好，我头顶上的帽子都保不住。 陈卓笑道： “没关系大叔，我女朋友是政法大学的，正好借这件事给她练练手。” 中年男子扭头就走。 “陈同学，你们这属于私人纠纷，自己商量着解决就行。” 妈的。 有政法大学的后台你不早说。 我胆子小，可不敢趟这趟浑水。 程胖子，你特么的是给老子挖坑。 三个人来得匆忙去得也快。 楼道里重新安静了下来。 404房门打开一道缝，高颧骨女人探头出来，打算看一下情况。 目光落在一张笑眯眯的脸上，女人吓了一跳： “你怎么没被抓走？” 陈卓耸了耸肩膀： “我也觉得挺奇怪的。” 女人第三次摔上了门。 又等了半个小时，一个西装革履的胖子，气喘吁吁从楼下爬了上来。 陈卓很贴心的给他让开去路。 胖子打量了几眼，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拿出钥匙打开404的房门，钻了进去。 没到两分钟，屋子里爆发了一阵剧烈的争吵声。 陈卓瘪了瘪嘴，老神在在的倚着楼道栏杆，似乎一切都跟自己没关系。 又过了一会儿，刚刚那个胖子打开房门，将一叠钞票递了过来，嘴里嘟囔着： “不就是50块钱，至于堵我家门吗，拿了赶紧走。” 陈卓其实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没想到，这家人认怂得如此之快。 算了，既然拿到了钱，他也不想多事。 接过钞票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 目光最后在胖子脸上转了一圈，陈卓一句话也没留，转身就走。 胖子被他盯得莫名其妙： “有病吧，看老子干什么！” 摸了一下脸，他猛然想起，刚刚自己好像被母老虎挠了。 妈妈批，今儿可真够倒霉的。 军训结束，一身疲惫的张定边，推开宿舍的门，目光无意中扫过，表情瞬间一愣， 自己的桌子上，摆着五张大团结。 “老大，幸不辱命！” 陈卓笑吟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张定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老三，你真把钱要回来了？” 陈卓笑道： “老大，钱都摆在你面前了，还用问吗！” 张定边身后，挤进来一个脑袋，是宋志峰。 “老大，我早就说了，三哥一定能摆平，只不过一个无赖而已。” 张定边颤抖着手，抓起桌子上的钱： “老三，这钱……不会是你从自己口袋里掏出来的吧？” 陈卓翻了个白眼： “老大，想什么呢，我的钱得留着给女朋友买礼物，可不能不明不白给你堵窟窿。” 张定边终于信了： “老三，没说的，等几天我请客。” 陈卓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大，不是我们瞧不起你，你的钱还是寄回老家，给弟弟妹妹交学费吧。 至于请客，就让老六来！” 宋志峰傻眼了： “不是，陈老三，凭什么我请客？” 陈卓笑嘻嘻看着他： “不凭什么，你就说请不请吧！” 宋志峰撇了撇嘴，一脸委屈： “你也只能欺负我！” 他这么说，就是认了请客这件事。 恰好在这时，门外走廊里传来一声轻笑： “谁要请客啊？” 618一片兵荒马乱。 刚刚把迷彩服脱掉光着膀子的哈图，手忙脚乱抓起一件背心往身上套。 陈卓赶忙迎了出去： “天真姐，您这位大忙人，怎么有空到我们这狗窝来？” 秦天真被他逗笑了： “臭小子，我听说有人昨天又跑到女生宿舍楼，大大耍了一把威风！” “污蔑，造谣！”陈卓义愤填膺的挥舞着拳头： “天真姐，你是知道的，我就一个胆小善良，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高风亮节的大学生，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她们这是凭空污人清白！” 秦天真笑得弯了腰： “臭小子，别耍宝了，学校又没说要处罚你。” 陈卓松了一口气。 故意装疯卖傻，不就是想从秦天真嘴里，打听到学校的态度么！ “天真姐，我也正想找你。” 他从口袋里，将徐允熙亲手开的那张块转账支票拿了出来。 “幸不辱命！” 秦天真眼睛一亮： “行啊，臭小子，这事儿还真让你办成了，说吧，要姐姐怎么谢你？” 第91章 常威的震惊 陈卓几乎没用考虑，直接道： “天真姐，帮你做点小事，还要酬劳，那我成啥人了！” 人情之所以宝贵，就因为得用在刀刃上。 若是现在跟秦天真要了报酬，那这人情也太不值钱了。 “臭小子，跟我玩儿心眼儿！” 秦天真很容易看破了他的想法，心里却没有一丁点儿恼怒的意思。 “行，姐把这个人情给你留着，什么时候想要了，尽管开口！” 陈卓嘿嘿一笑： “那敢情好，天真姐，咱们一言为定！” “你这是连我都不信任了？” 秦天真笑骂了一句： “陈卓，记得答应我的事，迎新晚会那天，你得拿出一首好歌，帮姐撑撑场子。” 陈卓拍着胸脯保证： “姐，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我保证你一定满意。” 秦天真没察觉到他话里的语病： “行，那我先走了，晚会那边急等着这笔钱救命。” 距离军训结束，满打满算还有五天。 秦天真负责的迎新晚会，要抓紧布置会场。 陈卓叫住了她： “天真姐，等一下，人家花钱赞助咱们的晚会，可不是没条件的。” 秦天真柳眉皱了皱： “你说！” “姐，双星电子打算转行生产牛奶，想着学校在晚会上，给她宣传一下！” 秦天真松了一口气：“就这？” 陈卓点头： “对啊，就这！” 秦天真想了想： “没问题，我可以安排人赶制几条鸣谢的横幅，这个要不了几个钱。” 陈卓暗自得意。 自己这算不算一鱼两吃？ “天真姐，记得横幅上的名字，要写双星奶业！” 秦天真头也不回： “知道了，啰嗦！” 送走了秦副书记，陈卓也没回寝室，主要是屋里的味道太感人。 五双大汗脚丫子，威力堪比生化武器。 他打算去一趟女生宿舍，看看安知夏那丫头，还有没有被人针对。 谁料到扑了个空。 305寝室的女生告诉他，军训结束之后，安知夏就不见了，她们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好吧。 她没被欺负就好。 陈卓离开女生宿舍楼，在学校里转了一圈，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直接去了后面的办公楼，找到辅导员常威。 “常老师，有这么个事儿，我想跟您沟通一下。” 常威对他的印象很好，笑眯眯的道： “陈卓，看来我安排你做班长是对了，这么快就进入了角色，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是这样的……” 陈卓简单将张定边身上发生的状况叙述了一遍，常威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陈卓，你找我，是想让学校出面，帮助张定边同学把工资要回来吗？” 陈卓摇头： “常老师您误会了，张定边的问题已经解决，我想跟您商量的是，这种事在咱们学校绝不是个例，甚至在奉天的各个高校，会有更多的同学受害………” 常威脸上早就没了轻视的表情： “陈卓同学，你就直说吧，要老师怎么做？” 陈卓想了想，将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 “常老师，我是这么想的，同学们遭遇到这种事，一来是对方素质有问题，但是更重要的是，没有一个专门的平台，来保障他们的权益……” 随着陈卓的讲述，常威眼中的震惊越发浓烈。 这小子在下一盘大棋啊。 “常老师，我打算请您牵头，成立一个类似于校园bbs那样正规的网上平台，专门对接想要勤工俭学的同学，和想要给自家孩子请家教的家长…… 咱们可以把有意向同学擅长的专业特点，以公开的形式挂到网上，方便家长挑选。 这样一来，家长不用瞎子摸鱼一般，去找适合自家孩子的家教，勤工俭学的同学，也不用再担心遇到无赖雇主……” 常威越听越震惊。 陈卓设想的这个平台如果能建成，影响的将不止是东辽大学一家。 完全可以把全奉天的高校囊括在内。 他的想法，还是局限于眼光了。 在陈卓的计划中，何止是奉天的高校，整个东辽省的高校，都可以辐射到这个平台之内。 假以时日，整个东三省，甚至全国的学生家长，准备给孩子找家教，只能想到这个网站。 这才是终极目的。 当然，常威能想到第一步，已经足够他激动了。 “陈卓同学，把你的计划，详细跟老师说说。” 常威的激动，在陈卓的意料之中。 这个网站做成，盈利还在其次，作为最初推动者，常威的名气必将如日中天。 “老师，我是这样想到……” 整个下午，陈卓都泡在常威的办公室，详细跟他讲解着如何建立网站，如何推广，如何保证供需双方的权利。 常威喜得抓耳挠腮，恨不得一下子就把网站建起来。 “陈卓，这个应该不难，学校计算机系我有熟人，搭建一个平台对他们是轻而易举的事……” 眼瞅着常辅导员要飘，陈卓不得不给他泼一盆冷水。 “常老师，网站并不是建立起来就可以，还有后期的运营维护成本。 咱们也要考虑，当前普通家庭电脑持有的数量，对网站有没有什么影响……” 对比常威的乐观，陈卓才是真正做到了未雨绸缪。 托重生的福，他清楚的知道，现在还不是后世人手一台智能机的年代。 网站搭建起来容易，前期如何推广，后期运营维护，这些都是必须考虑的。 经过他这么一提醒，脑子一片火热的常辅导员，终于冷静了下来。 “你说的对，单靠我们几个人，没办法完成这么庞大的工程！” 陈卓这个时候，才抛出了自己的第二步想法。 “常老师，您要是能说动郑东强校长加入进来，咱们的计划又能多几分胜算！” 常威皱了皱眉，不确定的道： “郑校长，他工作那么忙，会来做这个项目么？” 陈卓嘿嘿一笑： “常老师，您说郑校长若是知道，这个网站建成之后，连海理工和政法大学，东辽医科大这些985，见了咱们东辽大学都得叫哥哥，他会怎么想？” 常威眼珠子瞪得溜圆： “那还用说，就算杀了郑校长，恐怕他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第92章 面馆 陈卓这个计划的丧心病狂程度，是身处于这个时代的常威，所想象不到的。 这就是重生者自带的眼光优势。 想创建一个这样半公益性质的平台，完全是陈卓临时起意。 寝室老大张定边的遭遇，让他突然萌生了这个想法。 98年对于国内互联网来说，正处于萌芽状态。 两个月前的7月，一位姓杨的电脑高手，入侵了网络服务器，盗走大量游戏用户信息和密码，这就是国内首例黑客事件。 在更早一些的4月，阿美莉卡那位叫比尔的老兄，发布了windows98系统，当着300名观众的面，就那么莫名其妙的死机了。 而在国内的京城，张潮阳经过三年的卧薪尝胆，终于成立了第一家全中文的网站——搜虎。 也是在今年，百都的老李也从硅谷回国，在北大资源宾馆租了两间小房子，开始建立属于他的搜索引擎王朝。 还有那位不知妻美的东哥，毅然辞掉外资公司的铁饭碗，开始摆摊卖光碟。 后世鼎鼎大名的南山必胜客小马哥，为了缩减开支，亲自客串美女客服，给旗下qicq为数不多的用户，上演一场美人计。 不想赚钱的大马哥，卖掉了他不当英语老师之后，第一次创业建立的“黄页网站”。 陈卓清楚的知道，现在是加入盛宴，跟诸位大佬分一块肉吃的最好时代。 常威明显没想那么远。 他只知道，这个计划中的平台若是建成，自己有生之年或许可以凭借这一成就，觊觎一下文学院院长的宝座。 能够帮助东辽大学，力压省内的各大985名校，自己的名字也必将出现在杰出校友录上。 常威连办公桌上的东西都没收拾，站起来就走。 他得第一时间把这个绝世好点子，汇报给郑校长。 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了什么，回身叮嘱陈卓： “陈卓同学，你走的时候，记得帮我关灯。” 原本满怀希望的某人，一张脸彻底垮了下来。 老常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都到了这个时候，怎么也得请我这个穷学生吃顿饭啊。 无语的目送常威的背影，急匆匆消失在门外，陈卓脑子里闪现出一句非常贴切的歌词： 介个银他就不是东北人…… 浪费了一下午的唾沫星子，早就口干舌燥的陈卓，只能自己想办法去填饱肚子。 食堂是不用想，这个时候人家早就下班了。 再说了，陈卓天生跟食堂犯冲，他怕自己过去吃饭，有人会往饭菜里吐口水。 为了自己的身心健康，还是出去吃的好。 一个人溜达着出了校门，在附近随便找了一家面馆，要了一碗宽条过水面。 等了半个小时，眼瞅着比自己晚到的客人，都开始吃上了，自己的面还没送到，饥肠辘辘的陈卓忍不住大喊一声： “老板，你是去磨麦子了吗，怎么我要的面条还没到？” 没到五分钟，一个中年妇女捧着大碗，颤巍巍的面条上铺着韭菜肉丁卤，看着就诱人食欲。 “对不起啊，今天客人有点儿多！” 憨厚的老板娘，不停的道着歉。 陈卓早就饿了： “没关系，能理解。” 老板娘咧嘴一笑： “还是你们大学生思想境界高，兄弟，需要什么尽管喊我！” 陈卓顾不得点头，抓起筷子唏哩呼噜大吃起来。 老板娘笑了一下，转身离开。 吃得正香的陈卓，没听到对方的小声嘀咕： “安丫头跑哪儿去了，这么忙的时候见不到人。” 一碗面条下肚，陈卓抹了一下嘴，大声喊了一句： “算账。” 还是刚刚那位老板娘，一脸笑容的过来： “兄弟，一共三块钱，你给两块得了。” 人家小本生意也不容易，陈卓最终付了三块。 这也就是98年，物价还没那么高。 放到二十年后，大学城附近一碗过水面，不要你二十块，都算是老板有良心。 陈卓起身走人。 等他离开，面馆后厨才探出一个脑袋，水汪汪的桃花眼，眨呀眨的看着陈卓的背影。 女孩儿拍了拍砰砰跳的胸口，吐了吐舌头： “好险，差点儿被他发现。” 算完账回来的老板娘，看到她那副表情，忍不住笑道： “安丫头，你鬼鬼祟祟的干嘛呢？” 安知夏扭捏了一下： “婶婶，刚刚那个人认识我，您莫要告诉他，我在这里打工呀！” 久经世故的老板娘想了想，懂了： “怎么，怕男朋友知道？” 安知夏小脸儿一红，低下头嗯了一声。 老板娘叹了口气： “那小子前世也不知道念了多少佛经，这一世才能找到这么好的姑娘！” 安知夏抬起头，桃花眼亮晶晶的，很认真的道： “婶婶，他才是最好的。” 老板娘摸了一下她的头发，笑道： “你这丫头，总是这么让人心疼。” 吃饱喝足的陈卓，在学校里溜达了一圈，施施然回到宿舍。 刚一进门，蒙族小胖墩哈图巴雅尔就冲了过来。 “三哥，我阿爸打电话过来，说你帮忙找了一家收购牛奶的企业……” 陈卓收住差点儿踢出去的脚，矜持一笑： “老四，咱们是兄弟，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 徐允熙的动作还真快。 自己只是提了一嘴，有个室友家里是养牛户，她这么快就跟巴雅尔大叔搭上线了！ 不得不说，这些外资能够力压本土企业，确实有很多值得咱们学习的地方。 就说这效率，恐怕国内没一个公司比得上。 哈图略带草原红的憨厚面孔上，满是感激： “三哥，你是不知道，原本俺们那里只有某牛一家收奶，品质好坏价钱高低都是人家说了算。 你给介绍的这家企业去了之后，草原上的牧民终于可以扬眉吐气……” 看他那表情，只要陈卓有需要，这位蒙族汉子毫不吝惜就会立马投怀送抱。 陈卓头皮一紧： “停停停，老四，牵线的事我能做，可要是你们的牛奶质量不过关，我也没办法帮忙！” 哈图用力拍着胸脯： “三哥，俺拿人头担保，绝不会出现问题！” 陈卓也知道，以蒙族人的豪爽实在，合作出现问题的可能性不大。 这也是他想看到的。 第93章 郑东强的私心 正用筷子扎着一个烤土豆，吃得贼香的宋志峰，弯腰从桌子底下摸出个不知道干啥用的小锤子，用力在筷子顶端砸了两下，阴阳怪气的道： “老大，老四，你们就像是这个土豆。” 这句莫名其妙的话，整得屋里人都是一头雾水。 金满堂瞪大眼睛： “老六你啥意思，在跟我们展示惯性道理？” 哈图挠了挠头： “我觉得，老六的想表达的是，友情像力一样，是双向作用的。” 宋志峰叹了口气，撇嘴道： “我的意思是说，你们几个需要偶尔砸一下，才能勉强进步！” 乖宝宝雷鹏愕然一愣： “老六，那你不是说自己，是那个锤子！” 寝室里短暂的沉默了一下，随后爆发出巨大的哄笑声。 宋志峰悻悻的将烤土豆一口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道： “靠，没注意，挖坑把自己埋了。” 陈卓也笑了。 寝室里有这个国宝，倒是能保证大家不会寂寞。 “老六，想不想挣钱？” 满嘴都是土豆，吃得无比艰难的宋志峰，用力一抻脖子，将干巴巴的土豆咽了下去。 “三哥，我的亲三哥，我做梦都想，您有什么路子，带小弟一个！” “倒也不是什么特别的路子，大概能赚一笔小钱！” 找宋志峰帮忙，是陈卓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 整个618寝室，只有这家伙嘴皮子最利索，能把死人都忽悠瘸。 雷鹏太过腼腆，适合技术类岗位。 最沉稳的张定边，陈卓打算把他安排到将要开办的新网站上。 以老大的性格，最适合做这个项目。 老四哈图，负责对接跟双星奶业之间的业务。 老二金满堂，倒是可以给宋志峰打个下手。 “二哥，老六，从明儿开始，你们到各个系的新生班，去预定军训迷彩服。” 宋志峰挠了挠头，想起昨天陈卓问迷彩服的事，有些不解： “三哥，你要这玩意儿，我可以找人给你要几套，不用浪费那个钱，反正大家军训结束，都是丢掉了事。” 金满堂是粤东人，天生对做生意的事敏感： “老六，别打岔，听老三说！” 陈卓表情严肃： “二哥，老六，我不是要几套，我是希望你们尽可能的多收迷彩服，不用管男女款，只要有人肯卖，价格不高于20块钱，你们就全部预定下来……” 宋志峰也有些懂了，毕竟能考进东辽大学的，没有一个是笨蛋： “三哥，你是想倒卖衣服？” 陈卓摆了摆手： “你先别管那么多，尽可能的收购迷彩服，越多越好！” 宋志峰有个好处，弄不懂的事也不强求，而且特别听话。 “行，三哥，这件事交给我！” 陈卓点头： “亲兄弟明算账，我把丑话说到前面，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收购迷彩服，最后我给你和二哥每人两成的利润。” 靠情怀聚拢在一起的团体，终究还是得有利益的牵扯。 若是陈卓心太黑，吃下所有的利润，那么他和宋志峰金满堂的友情，也就到头了。 陈卓的目标，从来不是吃独食。 他想的是所有兄弟，雨露均沾。 至于远在连海的张墨，也早就有了安排。 宋志峰压根儿就没想过，做这种事能有多大的利润，当下无可无不可的道： “分钱就不必了，三哥你请我和金老二吃几顿烧烤就行。” 陈卓似笑非笑： “老六，你的要求如果只有这些，那我保证你会后悔。” 宋志峰愣了一下，下意识觉得自己似乎刚刚错过了什么。 金满堂其实也不是很在意。 通过这些日子的接触，寝室的几兄弟，已经完全被陈卓折服。 不论是单身一人，帮老大张定边要回了血汗钱，还是主动给哈图家找了个大客户，金满堂都相信他不会亏待自己。 “老六，你和二哥收货的时候不要有任何顾虑，我明天会拿一笔钱给你们，作为预付款。” 陈卓有些无奈。 昨天刚存进银行的钱，怕是得拿出来用了。 也不知道这次操作之后，能不能赚够启动资金。 第二天一大早，军训还没开始，陈卓就被火急火燎的常辅导员，给拉到了办公室。 “常老师，你再怎么急，也得等我吃了早饭吧！” 陈卓对这位师哥兼班主任很有意见。 多大点儿事儿，也值当你连早饭都不让人吃，就把我给抓来！ 常威是不知道他心里咋想的，要不然一定会勃然大怒。 什么多大点事儿，分明就是天大的事儿好吧。 这可是关系到自己前途的问题，不由得他不慎重。 这次，常威一直拽着陈卓上了六楼。 “唉唉唉，常老师你走错了，办公室在3楼。” 常威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没错，是郑校长让我找你过去。” 郑校长，郑东强？ 这可是东辽大学最大的boss，如果能抱住这条大粗腿，自己完全可以在学校里横着走。 至于横着走路的动物只有螃蟹，这个问题早就被他自动忽略了。 6楼校长办公室，陈卓终于第一次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大佬。 郑校长今年52岁，方面大脸，容貌颇为威严。 “小陈同学你好，开学这几天，我可是没少听人说起你的名字！” 陈卓明白，boss是在点自己，砸食堂的事还没过去。 他的态度异常端正： “校长，我年轻不懂事，不计后果的瞎胡闹，多亏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郑东强愣了一下。 这小子说话滴水不漏，搞得自己想要秋后算账都没借口。 “年轻人嘛，有些冲劲儿是好事。 听常威说，你有个计划想要学校协助？” 陈卓心里咯噔一下。 郑校长的话，给他一种不好的预感。 “校长，是这样的……” 陈卓将昨天跟常威说的计划，又简单讲了一遍。 他相信，常辅导员一定跟郑东强详细汇报过了。 郑校长不动声色，听得很认真。 等到陈卓讲完，郑东强犹豫了一下： “陈卓，你的建议非常好，对学校的帮助也很大……只不过呢，其中有一点儿难处！” 果然，老郑今天叫自己过来，并不是单纯的想听汇报。 第94章 郑东强，齐东强? 陈卓很沉得住气： “校长，不知道您说的难处是什么？” 郑东强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这个年纪，能有如此沉稳气度的年轻人，可不多见。 他对眼前这小子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老郑斟酌了一下，开口道： “陈卓同学，我这个位置看起来风光，其实也有很多不得已的难处，学校的钱是上面拨款，每一分都有人盯着……” 陈卓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郑校长表达的很明确了：学校高层并不是铁板一块，盯着这个位子，等着他犯错的人，应该还不少。 “校长，我懂了，如果这个平台由我主导，以大学生创业的名义请学校辅助，不知道怎么样？” 郑东强松了一口气，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 自己只是提了个开头，人家已经把路都给铺好了。 老郑表情有些讪讪的。 毕竟这件事，自己做的并不算地道。 风险由陈卓来担，若是有了成绩，东辽大学的荣誉却少不了一分。 出于歉疚，也可以说是补偿心理，郑东强很郑重的告诉陈卓： “除了不能投资之外，其他条件只要学校有的，我……和常老师保证不会吝啬！” 常威傻乎乎的用力点头。 要说谁最希望这个平台能办起来，那非他莫属。 陈卓叹了口气。 郑东强的心思，他理解归理解，却打内心里不赞同。 老郑这是典型的又想当，又想立。 想要荣誉，又不想承担风险。 自己本来是打算给学校一个好处，既然你非得往外推，那就不能怪我了。 “校长，这可是您说的，常老师作证，到时候我求到您头上，可不能拒绝！” 郑东强气得吹胡子瞪眼： “臭小子，我好歹也是一校之长，至于忽悠你一个孩子么！” 陈卓笑了：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把合同签了，到时候白纸黑字，谁也不许赖账。” 郑东强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他还真拿这个滑不溜手的小子，没有任何办法。 如果这个平台真能推广顺利，受益最大的还是自己。 老郑今年52岁，一般的荣誉已经没办法打动他。 可这个事儿，他没办法拒绝。 三五年后，自己或许能凭借这件事再进一步，调到京城的985任职。 不说清北，就算复交这种第二梯队的一把手，也足够老郑光宗耀祖。 他承诺全力支持陈卓，也是存了这个私心。 郑东强没想到，陈卓这小子的狡猾程度，简直就不像是他这个年纪应该有的。 老郑有种错觉，自己在跟同龄的对手过招。 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对方吃干抹净。 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跟陈卓周旋。 这间办公室里，最轻松的人则要属常威辅导员。 无知者无畏！ 老常啥也不明白，反正就知道傻乐。 98年9月初的一个普通上午，东辽大学校长室里，笑面虎陈卓跟老奸巨猾的郑东强校长，互相算计，又彼此迁就之下，一份合同正式出炉了。 合同上约定，暂定名字为东辽教育在线的网站，由陈卓全权出资，并担任法人。 东辽大学负责提供场地，沟通搭建服务器的人才，并全力做好后勤工作。 双方的持股比例是8：2！ 陈卓百分之八十，东辽大学百分之二十。 学校承诺，所持有股份只有分红权，没有决策权，不干涉陈卓的日常经营。 从表面上看，东辽大学有点儿亏。 实际上不论是郑东强还是陈卓，心里都清楚。 一旦教育在线运行稳定，学校所收获的荣誉，足以弥补经济上的缺失。 这也是郑东强最看重的。 合约末尾，陈卓貌似无意的加了一句：作为企业最大的持股人，有权决定是否整体出售网站。 当然，就算是教育在线卖给其他人，也不会影响东辽大学的份额。 郑东强看了这一条许久，并没发现其中的猫腻。 他瞥了一眼老神在在的陈卓，总觉得这小子给自己挖坑了，却找不出哪里不对。 陈卓表现得很坦荡。 他不怕郑东强查。 打算卖掉教育在线，是他从一开始就想好的。 这种半公益性质的平台，注定上限不会太高。 初期用来打响名气不错，后面再维持下去，就有些鸡肋的味道了。 郑东强恐怕做梦也没想到，面前笑嘻嘻人畜无害的小子，已经在想着卖掉网站。 最终双方都签好名字，郑校长还在陈卓的强烈要求下，在合同上加盖了东辽大学的公章。 他的理由冠冕堂皇，郑东强根本没办法拒绝。 “校长，您不可能在东辽大学任职一辈子，一旦您离开，继任者不认账，我怎么办？” 郑东强觉得陈卓的要求，不算无理取闹。 就这么的，一头老狐狸，在年轻猎人的手上，被坑得越来越狠。 陈卓将一式两份的合同，郑重的收起一份。 “校长，我的钱最近有点儿用处，暂时抽调不出来，学校可不可以先让计算机系的学长们，帮忙搭建平台……” 郑东强懵了：敢情，你小子想白瓢？ 陈卓看懂了他的想法： “校长，我保证，最多半个月，不少于10万的投资绝对会到位。” 郑东强犹豫了一下，决定相信他。 不相信也不行。 自打合同签订的那一刻，两个人已经成了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一荣俱荣。 他相信，陈卓不会用这种事开玩笑。 一个能在两天之内，给迎新晚会拉来块赞助的家伙，没必要在这种事上扯谎。 “好，我就等你半个月！” 陈卓拱了拱手： “校长大气，您其实不应该姓郑，姓齐才对。” 丢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他第一时间脚底抹油。 只留下老郑在办公室里一头雾水： “姓齐，这小兔崽子什么意思？” 常威鬼鬼祟祟的想跑，被郑校长发现了： “小常，你来说说怎么回事？” 常威目光闪烁，吞吞吐吐的道： “校长，那个……陈卓这小子，会不会在影射您是齐东强？” “齐东强，齐东强……” 老郑喃喃重复了两遍这个不算难听的名字，突然脸色大变： “小王八蛋，我去你大爷，你才是破鼓，你全家都是破鼓……” 第95章 林沐宁的帮助 阴阳了郑校长一句，也算出了一口胸中闷气，陈卓第一时间去了学校附近的银行。 很巧，窗口里还是那位漂亮的柜员小姐姐。 陈卓将存折递了进去，微笑道： “麻烦你，都取出来。” 林沐宁抬起头，眸子深处闪过一抹惊喜。 陈卓等了片刻，发现里面的小姐姐在发呆，忍不住笑了： “那啥，咱能不能办理业务，我站在这儿让你看个够！” 林沐宁白皙的俏脸一红，手忙脚乱的开始操作。 4捆清点完毕，用纸带扎起来的蓝色四人头，加上一叠散钱，从窗口递了出来。 陈卓说了句谢谢，转身就想离开。 鬼使神差的，林沐宁仗着胆子小声说了句： “你……很缺钱吗？” 也许是知道，这次的偶遇之后，两个人很可能再不会有交集，原本乖巧胆小的她，终于勇敢了一回。 陈卓愣住了： “小姐姐，你说什么？” 林沐宁瞥了一眼大堂里，暂时没有其他办业务的顾客，心里的顾虑少了几分。 我是想着给行里揽点儿业务。 根本没有揽储放贷任务的柜员小姐姐，给自己找了个继续聊下去的借口。 “我是想说，你要是着急用钱，可以借贷款……” 这句话，几乎用尽了林沐宁身上所有的力气。 陈卓看着她，觉得这姑娘性子跟安知夏有些像。 不过比起安丫头，胆子要大一些。 “小姐姐，个人也可以申请贷款吗？” 前世是公务员，陈卓对这一类的业务还真不熟。 谈到自己的专业，林沐宁眼睛一亮，说话底气也足了几分： “本来是需要抵押的，不过我看你像是大学生，我们行里刚好有一项助学创业计划，可以给符合条件的在校大学生，提供不超过10万的贷款……” 我靠，还有这好事儿？ 陈卓挑了挑眉毛。 这还真是刚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过来。 “小姐姐，中午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个饭！” 林沐宁松了一口气。 目前看来，自己的冒失行为，结果很好。 “我11点半下班，你可以先到对面找个地方等我。” 林沐宁觉得，自己好像在做贼。 陈卓没想其他，很爽快的道： “小姐姐，学校对面新开了一家肯德鸡，我就请你吃这个怎么样？” 女孩子好像都挺喜欢这些不健康的食品。 陈卓上辈子，每次换一个女朋友，必去的地方就是肯德鸡。 搞得到了后来，店里员工看他的目光，眼神中好像都带着西门庆三个字。 林沐宁脸上闪过一丝喜色，用力点头： “嗯，一言为定！” 陈卓笑着挥了挥手，转身出了银行大门。 林沐宁瘫在椅子上，缓了半天。 旁边的同事满脸好奇： “沐宁，你怎么了？” 林沐宁慌张的站起来： “李姐，你帮我顶一下，我去一趟洗手间。” 同事一头雾水，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这丫头后台硬，是银行里人尽皆知的秘密。 自己可得罪不起。 林沐宁快步走进洗手间，确认了里边没人，这才从口袋里掏出一台粉红色的摩托罗拉338c，别名掌中宝。 这款手机，指导价格4000块。 以林沐宁的工资，估计不吃不喝一年能买到。 她其实不怎么喜欢用这个东西。 不只是因为它造型特别丑，头上带一个五六公分长的天线。 更因为掌中宝一拿出来，自己有种跟同事们格格不入的感觉。 这跟林沐宁的初衷不符。 她可是说过：只想做一个普通的柜员。 打开338的翻盖，熟练的按下一串号码。 没有等太久，对面传来一个惊喜的声音： “哎呀，今天太阳是从那边出来的，我宝贝闺女咋主动给老爹打电话？” 林沐宁噘着嘴，不满的道： “爸，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找你，那好，我挂了！” “别别别！”对面的女儿奴赶紧认怂。 开玩笑，自家闺女可是三令五申，不许他这个行长暴露身份。 好不容易这丫头主动打电话，自己可不能给吓跑了。 “丫头，说吧，打电话找我，有什么事？” 林沐宁哼了一声： “怎么，你闺女就那么现实，没有事不能找你？” 老林气得差点儿把话筒摔喽。 死丫头你这么说话，良心不痛吗？ 平常日子，你啥时候能想起来，自己还有个老爹？ 老林气归气，嘴上却不敢说。 “哎呀呀，闺女啊，你知道爸爸不是那个意思，我家沐宁又懂事又孝顺，平常没事总会打电话过来请安……” 听着老爹的阴阳怪气，林沐宁也笑了。 她承认，自己不想借助父母的特权，平常上班基本上不怎么联系他们。 老爹心里有怨念，这也很正常。 “爸，你前几天说过，行里打算搞一个助学创业扶持项目……” 林爸愣了一下： “是有这事儿，不过行里还在研究……” 林沐宁很霸道的打断了他的话： “我认识一个朋友，是东辽大学的学生，他想自己创业，资金上有缺口。” 林爸叹了口气，我就知道，闺女不会闲着没事儿，打电话过来安慰老父亲。 “沐宁啊，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东辽大学的朋友。” 林沐宁脸红了一下，凶巴巴的道： “这个不用你管，你就说行不行吧！” 女儿奴妥协了。 “行，怎么不行，我闺女开口了，不行也得行，贷款给谁不是给，我闺女开口，必须得有面子。” 林沐宁羞涩一笑： “这还差不多。” 听到她有挂电话的迹象，老林赶紧叮嘱道： “沐宁，这件事得走正规手续，让你们行里的老张审批一下，拿到总行我签个字……” 林沐宁不耐烦的回了一句： “知道啦，您怎么比我妈还啰嗦。” 老林瞠目结舌。 我说啥了，就成了啰嗦。 行吧，闺女大了，再不是以前处处贴心的小棉袄。 跟父母说话，也开始有了自己的秘密。 一想到过几年，自己家水灵灵的小白菜，就会被一头猪崽子给拱了，老林的心跟针扎的一样疼。 不行，我得问问大学城分行的老张，沐宁说的那个朋友，到底是个什么人！ 第96章 金老二，你可当个人吧 陈卓在笔记本上写下最后一个字，林沐宁也终于走进了肯德鸡的大堂。 “小姐姐，这里！” 正在东张西望的姑娘，看到站起来挥手的陈卓，嘴角勾起，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 “等很久了吧？” 陈卓很绅士的帮她拉开椅子，随口回了一句： “也没有太久，正好趁这个机会，整理一下计划。” 林沐宁看了一眼他手里的黑皮笔记本，目光中充满了好奇。 陈卓笑了一下，随手递了过去： “想法不太成熟，姐姐帮忙看看有什么需要改进的！” 林沐宁拼命摆手： “我不能看，这是你的秘密！” 陈卓豪爽的大笑： “狗屁的秘密，只是一些想法而已，再说了，咱们是朋友，哪有什么秘密。” 林沐宁心里一甜，鬼使神差的接过了笔记本。 看了几眼，她的目光中有了震惊： “这个网站的设想，都是你自己做的？” “对呀！”陈卓点点头，跑到出餐口拿了早就点好的可乐炸鸡薯片这些东西。 回来坐下继续道： “小姐姐，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林沐宁！”正沉浸在恢宏计划中的女孩儿，随口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好名字，放牧安宁！”陈卓的马屁随口就来。 林沐宁羞涩的一笑，抬手掠了一下鬓边垂下来的散发： “是沐浴的沐。” 陈卓老脸没有一丝变红的迹象： “沐浴安宁，这个意境比刚刚那个更好。 姐姐，我叫陈卓！” “我知道，你办业务的时候有拿身份证。” 林沐宁心里有句话没说。 我还知道你今年18，比我小4岁，是4月23号的生日，家住营州市红旗路15号。 陈卓拍了一下脑门儿，笑道： “看我这脑子，存款可不是得拿身份证么！” 林沐宁抿嘴笑了一下： “陈卓，你打算贷款，就是想建这个平台？” “对！”陈卓也没打算瞒着她，很坦荡的道： “我认为按照当前的社会发展趋势，无纸化办公会很快实现，普通百姓也能接触到电脑，网络产业会迎来一波井喷式的爆发……” 林沐宁呆呆看着眼前侃侃而谈的少年，似乎跟父亲在主席台上作报告的形象逐渐重合。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他才多大？ 比自己还小好几岁，怎么可能比得上自家老爹。 错觉，一定是错觉。 为了掩饰尴尬，林沐宁开口道： “陈卓，我刚刚跟行里确认了一下，像你这种情况，最高可以申请10万免息贷款，还款期限为五年。” 陈卓差点儿蹦起来。 免息贷款，这是他从来没敢想的好事儿。 更不要说五年的还款期限，简直就跟送钱给自己差不多。 依靠脑子里重生者的先知优势，若是五年…… 不，三年。 只需要三年，自己完全可以成长为一方巨孽。 陈卓有这个自信。 “小姐姐，你可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这10万无息贷款，可是救了我的命…… 没别的，今天我以茶代酒，好好敬姐姐一杯！” 林沐宁脸上抑制不住欣喜之色，为自己能帮到他感到高兴。 端起面前的可乐，跟他碰了一下。 接下来的聊天，就更轻松了。 陈卓详细问了一遍，申请这个贷款需要准备的资料。 林沐宁给他一一作了解答。 奶奶个腿！ 没想到居然如此容易。 陈卓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也充满了对这位小姐姐的感激。 没有人家的帮忙，自己别说申请贷款，连这个项目怕是都接触不到。 这就是内部有人的好处。 陈卓觉得，自己很有必要维护好这个关系。 以后跟银行打交道的次数会越来越多。 有个熟人帮忙，能避免很多麻烦。 林沐宁翻看着他做的笔记，也是满脸迷醉。 越是跟陈卓接触，她越是看不透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少年。 18岁的年纪，能够独立完成一个项目的规划，用妖孽来称呼他，绝不为过。 跟对方相比，自己只不过是占了出身的便宜。 好奇心大盛之下，林沐宁也越发想要挖掘出陈卓身上，究竟还隐藏着多少秘密。 吃了一顿洋快餐，林沐宁拒绝了陈卓送自己回去上班的提议。 “你还是尽快整理一下要用的资料，明天中午之前带着来一趟银行，找我们行长签字……” 陈卓没口子的说着感谢。 萍水相逢，人家能这么帮自己，绝对是他事先没想到的。 “沐宁姐，你放心，我明天肯定会去！” 从小姐姐到沐宁姐的称呼，也反映了陈卓内心的变化。 林沐宁给了他一个大白眼，嗔道： “你都叫我姐了，还说得那么见外干嘛。” 告别了林沐宁，陈卓站在肯德鸡门前想了好久，也不知道人家为什么要帮自己。 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这个荒谬的念头刚升起，立马被他赶出了脑子。 呸呸呸。 你一个学生，有啥能让人家看上的。 算了，不想了。 反正她又不能骗自己。 能拿到10万无息贷款，对于起步时的帮助不可谓不大。 陈卓甚至有把握，在一周之内让这笔钱翻上一番。 回到宿舍，他这次没有乱跑，一直写写画画，完善自己的计划。 直到军训结束，室友们回到618，陈卓才合上笔记本。 “三哥……”嘴巴最快的宋志峰，第一个跑过来显摆自己的成绩： “按照你的要求，我今天预定了二十多套军训迷彩服，价格压到了18块。” 陈卓夸奖了一句： “老六不错，很厉害的成绩。” 宋志峰得意的给了金满堂一个眼神，挑衅的意思很明显： “金老二，你今儿成绩咋样？” 金满堂老老实实的摇头： “老六，我跟你比不了，忙活了一天，才预定了38套，每件的价格也才15块！” 宋志峰脸上的笑容顷刻间消失，忍不住骂骂咧咧的道： “靠，金老二你还是人吗，三哥可是说过，不能压榨同学。” 金满堂强忍着笑： “没办法，那些人哭着喊着非得卖给我，总不能拒之门外吧。” 金老二，你可当个人吧！ 宋志峰突然觉得心好累，不想搭理这个腹黑的家伙。 第97章 初战告捷 陈卓笑眯眯看着老六暴跳如雷。 整个寝室的人，包括乖宝宝雷鹏，都喜欢看宋志峰吃瘪的样子。 “老二，老六，你们明天不用再去军训，我跟郑校长说了，从今天开始，你们归我管。” 正满脸幽怨的宋志峰，一个箭步冲了过来： “三哥，你没忽悠我吧！” 陈卓翻了个白眼： “你又不是美女，忽悠你有啥好处！” 宋志峰“嗷”的一声，蹦起来老高： “谢天谢地谢佛祖，终于能摆脱那个教官的魔爪。 三哥，你是不知道，那家伙简直就是个bt。” 陈卓打趣了他一句： “你感谢了这么多，唯独忘了你三哥。” 宋志峰嘿嘿一笑，抓了抓脑袋： “咱们是兄弟，说这个就见外了！” “靠！”其他人异口同声，对这个不要脸的家伙送上了中指。 金满堂也挺高兴。 毕竟不用在这么毒的太阳底下站军姿，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老三，那我和老六需要做什么？” 陈卓早就计划好了： “老二，你继续在这一届的新生里，收他们的迷彩服。 老六，你和我去做市场调查。” 自己摊子铺的太大，既要兼顾网站的事，又得时刻准备被徐允熙抓去打工。 陈卓决定，提前将一些不重要的事，交给寝室里的兄弟。 宋志峰对他是无条件信任，闻言连犹豫都没犹豫，直接回了一句： “好！” 他喜欢嘚瑟的脾气，大概是不容易改了。 挺起胸膛洋洋的跟张定边显摆： “老大，不好意思，明天兄弟我就要脱离苦海，你们千万不要想我，哇哈哈哈……” 张定边又好气又好笑，瞪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陈卓这才想起网站的事： “对了老大，明天你带着老五，我会送你俩去找辅导员常威老师，由他安排你们两个接下来的工作。” 张定边的沉稳性格，是推广网站的首选。 而雷鹏的乖宝宝脾气，也很适合跟着搭建平台的计算机系师兄们打下手。 两个人很意外： “三哥（老三），还有我们的任务。” 陈卓拍了拍张定边的肩膀： “老大，我跟郑校长说好了，打算做一个东辽教育在线平台，专门提供给有请勤工俭学想法的同学们……” 张定边都蒙了： “哪个郑校长？” 陈卓笑得云淡风轻： “咱们学校最大的boss，郑东强校长呗！” 张定边嘴唇哆嗦着： “老三，你是郑校长的亲戚？” 陈卓哭笑不得： “老大，别瞎想，我可以保证祖宗十八代，跟郑校长都没关系，我也是今天早上第一次见到他。” 张定边简直无语了。 你第一次见校长，就谈成了这么大的项目，让我们这些兄弟情何以堪啊。 雷鹏也有些小兴奋。 整个寝室并没有排挤自己，这才是最重要的。 只有蒙族胖墩儿哈图巴雅尔，脸色有些悻悻的。 整个寝室，只剩下他还得去军训。 “三哥，要不您老人家跟校长说说，我也不去得了。” “你可拉倒吧。”陈卓翻了个白眼： “咱们618总不能集体罢训吧！” 哈图想了想，认命的低下了头。 第二天一早，陈卓先送了张定边和雷鹏，交给常辅导员。 老常正是干劲儿十足的时候，大手一挥道： “你们两个跟我来。” 郑校长说话算数，将办公楼一楼西侧的三间房，原本用作微机室的位置，无偿送给了教育在线做办公室使用。 另外，以陈卓为法人代表的各项手续，也在紧锣密鼓的抓紧办理。 这三间房子，原本是学校的微机室。 陈卓倒也不用担心设备问题。 郑东强亲自出面，找来的计算机系学长，正在屋里调试设备。 两男一女，都是东辽大学的尖子生。 女的叫齐娟，豫南人。 两位师兄分别是本省抚州人米建光，粤西宁州人马林。 陈卓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将张定边和雷鹏留下，自己先一步离开。 他也没闲着。 回去带了宋志峰，拿着两个人清洗干净的迷彩服，离开学校。 路上打了个车。 上车之后，陈卓貌似无意的跟司机师傅闲聊了几句。 问起最近几年，奉天城内哪个地方在建的新小区多。 年纪不到四十，却英年早秃的司机大哥，打开了话匣子。 “你们问工地是吧，整个奉天别的不多，就是建筑工人多，城东城北尤其更多。” 通过司机大哥的叙述，陈卓大概掌握了奉天目前工程建设的情况。 当下正处在基建狂魔发力的第一个周期。 奉天在建的楼盘属实不少。 相对而言，工地上班的工人，数量也是相当庞大。 陈卓挑了个最近的工地下车。 宋志峰到现在还没明白，自己跟着他到底是做什么。 “卖衣服！” 面对好奇宝宝老六的询问，陈卓很干脆的给出了答案。 不等宋志峰详细询问，他直接朝工地大门口走了过去。 人家这里有打更的，见他们长相斯文，不像干活的工人，立马拦住不让进： “施工重地，闲人免进。” 大爷板起脸喊出这八个字，听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 陈卓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长白山，直接整盒递了过去： “大爷，我们是附近大学的学生，想要卖两套军训穿过的衣服！” 大爷不动声色的将烟接过来，脸色立马缓和了不少： “卖衣服，什么样的？” 陈卓拿出叠好的迷彩服： “大爷，我们开学军训发的，过两天也穿不上，打算拿过来换点钱花。” 门卫大爷愣了一下： “迷彩服？” 众所周知，这种衣服的最大特点就是皮实耐造，稍微脏一点也看不出来，特别适合工地上的人穿。 大爷想了想，问道： “你们……这个，那算卖多少钱？” 陈卓抖开迷彩服，展示给他看： “大爷您看，这都是最结实的料子，我才穿了两天，也洗干净了，四十五一套。” 大爷怦然心动。 这种料子的衣服，去劳保商店买，一套最少也得七八十。 陈卓拿出来的，虽说穿过两天，倒是浆洗得很干净，根本不影响穿。 再说了，工地上的人，原本对这种节不怎么关心。 “四十五一套，真便宜，我要了！” 第98章 真当我是瞎子啊 有路过的工人，听到陈卓在卖衣服，打算停下来看热闹的，见到是崭新的迷彩服，立刻动了心。 “四十五一套，我要了！” 这么新的衣服，价格又便宜，不买是傻子。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陈卓很轻松的拿到了钱。 宋志峰都看傻了： “三哥，这就……四十五块钱到手了？” 陈卓笑了： “那你觉得，应该有多难！” 建筑工地上的工人，很少有太挑剔的。 这种新生们觉得巨丑的迷彩服，在他们看来却是好东西。 陈卓卖的又比劳保商店便宜了几乎一半。 若是这样还没人要，那才是见鬼。 眼见那人买了衣服，立马躲到门口的活动房里换上，陈卓笑着对宋志峰示意了一下。 “老六，走吧，换一个工地，你亲自出马，把另一件也卖掉。” 宋志峰有些不明白他的操作： “三哥，为啥不都在这里卖掉。” 猪队友！ 陈卓心里给宋志峰取了个绰号，耐心的解释道： “老六，你说刚刚买了衣服那人，捡了便宜会不会跟别人显摆？” 宋志峰想了想，点头： “肯定会！” 反正是我的话，大概没办法忍住不去嘚瑟几句。 陈卓笑得很阴险： “所以，这个工地的广告效应也出来了，等咱们大量出货的时候，期待了好几天的工人，保证会给你一个惊喜。 这叫饥饿营销！” 金山的雷总，日后创立了小米手机那位，堪称国内饥饿营销的鼻祖。 陈卓只不过是把人家的成功经验，拿过来用用而已。 就这，已经让宋志峰佩服得五体投地。 “三哥，你太阴险了！” 陈卓呸了一句： “靠，会不会说话，这叫策略。” 两个人斗着嘴，又换了一家工地。 98年的时候，奉天城的建设正是如火如荼之时。 工地几乎没隔多远。 陈卓带着宋志峰，很容易就找到了另一家。 这次，由早就跃跃欲试的宋志峰出面。 按照陈卓方才的套路，没用五分钟，他就拿着几张大团结，脚下轻飘飘的走了回来。 “三哥，原来真的很容易。” 陈卓呵呵一笑： “当然。” 拉了一把还在发呆的宋志峰： “走吧，咱们还有别的地方要去。” “三哥，去哪儿？” 陈卓卖了个关子： “到了你就知道了！” 东辽政法大学门前。 宋志峰整个人都懵了： “三哥，你说的……就是这里？” 陈卓看了一下时间，马上就是午休。 “老六，你在这儿等着，我进去接个人。” 宋志峰当然不肯，软磨硬泡的非要跟着一起进去看看。 陈卓拿他没办法，最后只能同意。 进入政法大学，宋志峰的眼睛都不够用了。 “三哥，我怎么觉得，你比我更像是奉天本地人！” 陈卓四处张望，似乎在找什么人，顺口道： “我有同学考进了这里。” 宋志峰喜欢八卦的性格，又显露了出来： “三哥，你同学是男的还是女的，漂不漂亮？” 陈卓还没回答，前方不远处树荫下，两个身穿迷彩服的少女，不停对着这边挥手。 宋志峰惊呆了。 “三哥三哥，你看到没有，那边有两个美女在跟咱们打招呼，一定是被我的绝世风姿给迷住了…… 哎呀呀，她们过来了，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陈卓瞪了一眼呜呜喳喳的宋志峰，迈步迎了过去： “苏洄，等很久了吧？” 苏洄摇摇头： “没有多久，我们也是刚到。” 苏仙女就是苏仙女，即使是巨丑的迷彩服穿在她身上，依然掩盖不了那股仙气飘飘的气质。 川妹子丁依伊从她背后掏出头来，不满的道： “喂，陈卓，你个龟儿子眼睛里只有苏洄，竟然无视我这个大美女！” 她一生气，总是不自觉的带上两句家乡话。 陈卓笑道： “没有没有，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跟丁大美女打招呼么！” 丁依伊皱了皱鼻子： “算你识相，不过想这么轻描淡写的过关，怕是不行。” 陈卓拍着胸脯： “那不知道我是不是有幸，请两位美丽的女士吃饭？” 苏洄犹豫了一下，还在矜持着要不要答应，丁依伊已经拍着手跳了起来： “好啊好啊，我听说附近新开了一家麦当劳，早就想去了，奈何心疼钱！” 苏洄瞪了闺蜜一眼，有些不满的埋怨道： “你心疼钱，别人就不心疼？” 丁依伊吐了吐舌头，打了个哈哈： “陈卓，听到没有，我家苏洄现在就开始护着你了！” 苏洄清冷出尘的俏脸立刻破防： “丁依伊，你胡说八道什么！” 川妹子嘿嘿一笑，对着陈卓挤了挤眼睛。 意思很明显：我只能帮你到这里。 陈卓给了她一个感谢的眼神。 “没关系，我带了足够的银子，你们不用给我省钱！” 川妹子挽住苏洄的胳膊，对着她做了个鬼脸： “听到没有，这可是他主动要求的，跟我没关系。” 苏洄没好气的送了闺蜜一个白眼。 宋志峰整个人都看傻了。 眼前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看起来跟陈老三很熟的样子。 “三哥……咳咳咳……” 他跟个痨病鬼似的，不停用咳嗽声提醒，旁边还有自己这号人。 陈卓这才想起来，跟苏洄介绍道： “那啥……我室友，宋志峰！” 也许是看他的面子，原本不对任何人假以辞色的苏洄，破天荒的对着宋志峰点了点头。 宋志峰激动得满脸通红： “三嫂你好，我叫宋志峰，是三哥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苏洄被他的怪话，逗得莞尔一笑： “别瞎说，我可不是你什么三嫂！” 宋志峰撇了撇嘴。 真当我是瞎子。 你看陈老三的目光，黏糊得跟浆糊似的。 要是真没事，我把眼珠子抠出来当泡踩。 不对呀。 陈老三跟班里安知夏的事，整个东辽大学谁不知道。 为了给对方出气，他可是鼓动几百新生，把学校的食堂都砸了。 说不是他女朋友，恐怕东辽大学没一个人信。 可安知夏若是跟陈老三在处对象，眼前这个仙女似的姑娘，又是谁？ 第99章 多个嫂子多条路 宋志峰嘴巴甜，脸皮厚，一直三嫂三嫂的叫着，让傲娇的苏洄害羞的同时，又拿他毫无办法。 陈卓踢了他一脚： “别瞎叫，我跟苏洄只是朋友。” 宋志峰满不在乎的道： “多个嫂子多条路，我提前跟三嫂打好关系，三哥以后有什么好事，也能关照一下！” 陈卓无奈的摊了摊手： “他小时候脑子被门挤过，你们不要在意。” 苏洄清冷的俏脸有些不高兴。 别人都以为是在针对宋志峰，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是因为陈卓一直在跟别人解释，与自己只是朋友。 本姑娘的qq上，到现在为止只有一个男性朋友。 这还不能说明问题么！ 宋志峰讪讪的停住了嘴。 四个人到了丁依伊所说的麦当劳，要了汉堡薯条炸鸡可乐。 陈卓一直想不通，这些女人放着丰富多彩的国内美食不去吃，干嘛偏偏喜欢这种洋快餐。 丁依伊吃得很开心： “陈卓，你这瓜娃儿硬是要的，要不然咱俩处朋友得了！” 陈卓吓了一跳： “别，丁大姑娘的艳福，本人消受不起。” 丁依伊也就是那么一说： “算了，给你这家伙机会，你也不中用。” 宋志峰急得抓耳挠腮，不停给陈卓使眼色。 三哥，你瞧不上这种小家碧玉，兄弟我可是稀罕得很。 陈卓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丁依伊不是你的菜。 “丁大姑娘，说到给机会，眼前到是有个合作项目，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丁依伊啃了一口炸鸡块，嘴里含含糊糊的道： “说来听听。” 陈卓正色道： “我和老六在做生意，想要收购一批军训用的迷彩服！” 丁依伊停下动作，歪着头想了想： “问题不大，那我有什么好处？” 陈卓松了口气。 谈钱就对了嘛，我就怕你谈感情。 “丁大姑娘，若是能帮忙的话，我可以给两成的纯利润。” 丁依伊撇了撇嘴： “才两成啊，算了，看在你今天诚心诚意请客的份上，本姑娘帮你问问。” 陈卓打蛇随棍上： “多谢丁大姑娘仗义相助，不管有多少人想卖，你都可以预定下来，等到军训结束，我让老六带人过来取。” 丁依伊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 “行，到时候我让苏洄用qq联系你。” 她跟宋志峰一样，根本没想到这两成的利润究竟有多大。 在川妹子看来，只是帮闺蜜男人一个忙而已。 宋志峰感激得泪流满面：三哥，还是你最照顾我。 自己到政法大学取衣服，跟眼前这个热情美女接触多了，说不定会擦出火花什么的。 敲定了这边的事，陈卓马不停蹄带着宋志峰转场去了师范学院。 “老六，这次需要你扮演一个富家子弟，有没有信心？” 宋志峰昂首挺胸，嘴角勾起： “三哥，这不是我本色出演么，有什么难的！” 陈卓忍不住竖了个大拇指，要讲脸皮厚，还得是你宋老六。 对于这小子的本事，他倒是不太担心。 到了奉天师范学院，陈卓一路打听着，找到了学前教育二班。 “学姐你好，还记得我吗？” 对于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王慧娟又惊又喜： “陈卓，是你？” 她心里有些小得意，自己的魅力还是挺大的。 陈卓这小子，果然主动找上了门。 一想到对方双肩包里那么多的钞票，王慧娟心头一阵火热。 应该能买很多衣服化妆品包包吧！ 想到这里，略有几分姿色的脸上，带起热情的笑容： “师弟，你怎么来了？” 陈卓假意叹了口气，对着不远处负手而立的装逼少年宋志峰努了努嘴： “学姐，看到那个没有，我室友，家里是奉天城着名的开发商，新宇香苑小区的所有楼盘，都是他家盖的！” 富二代啊！ 王慧娟眼中爆出一团火花。 以她的出身，压根儿接触不到这种上层圈子。 要不然，她也不会想尽办法，搭上沈鹏飞这条线。 还不是因为那小子曾经吹嘘，他跟奉天的公子哥儿们都很熟。 王慧娟打算近水楼台先得月。 现在看来，那小子纯粹是胡吹大气，还没人家陈卓靠谱。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瞥了一眼宋志峰，立马不再去看： “陈卓同学，他家里是不是有钱，跟我没关系。” 要不是看到了她眼底的贪婪，陈卓差点儿就相信了。 对方的茶技，最近又有所精进啊。 这样也好，利用起她来也没心理负担。 陈卓笑着道歉： “对不起师姐，是我表达的不够清楚，我同学宋志峰，家里做房地产开发的，想着给工人们发一批福利。 你也知道，越是有钱的大老板，性格越是抠门。 老宋想让工人们死心塌地的卖命，又想省下点儿钱，这不就把主意打到了新生的迷彩服上……” 王慧娟眼神一亮：这可是搭上公子哥儿的最好时机。 她故作矜持： “陈卓，你的意思是什么？” 从陈卓师弟，到陈卓同学，再到很随便的陈卓，证明自己在这位茶艺大师心里的地位，已经直线下降。 陈卓假装没察觉到这种变化。 “慧娟学姐，老宋已经把东辽大学新生的迷彩服都收购了，还是有一部分缺口，这不是打算到奉天师范来碰碰运气，我就想到了师姐你， 慧娟学姐美丽大方，乐于助人，想必会帮忙的，对吧？” 陈卓已经笃定对方绝对会上钩，这番话是故意说出来的。 王慧娟迟疑了半天，最终很勉强的点头： “陈卓，我只是帮你的忙，至于什么房地产开发商家的公子，都跟我没关系。” 陈卓拼命点头： “学姐说的对，就是这么个道理。” 妈的，玩儿起欲擒故纵的套路，这茶艺大师越来越不好对付了。 “学姐，宋公子说了，你能帮忙的话，可以拿一成的辛苦费。” 王慧娟脸色沉了下来，不高兴的道： “陈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给朋友帮忙还要好处？ 真要是这样的话，你们另请高明吧！” 她那副疾言厉色的模样，一度让陈卓产生了自己是不是真看错了人的错觉。 她为了拿下宋志峰这位富二代，也真是下了血本。 陈卓暗叫可惜。 遇到的要都是这种茶艺大师，自己的资本积累速度，还能更快一些。 第100章 利用 对于无偿帮助自己的人，陈卓的感谢都是发自内心。 高中的吕蒙生副主任如此，现在的王慧娟也是如此。 利用这种人，他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学姐，你看总不能白让你帮忙，要不我……和宋公子请你吃饭，怎么样？” 王慧娟其实已经吃过了午饭。 作为一个合格的茶艺大师，她怎么可能会放过这种机会。 当下故作犹豫： “陈卓，我是拿你当朋友，才同意一起吃饭……” 话里未尽之愿很明显：本姑娘不是谁都能请得动。 陈卓嘴角抽了两下：你不是随便的人，随便起来不是人。 “学姐，我明白！” 王慧娟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很矜持的跟着他们离开了师范学院。 她是大二生，不需要军训。 至于下午的课，跟钓上一名金龟婿比起来，根本不重要。 茶艺大师毕竟还年轻，没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矜持了没多久，王慧娟的狐狸尾巴就露了出来。 她一直有意无意在找宋志峰说话。 至于那位至爱亲朋陈卓，早就被丢到了脑后。 陈卓给老六使了个眼色，宋志峰秒懂。 隐蔽的回了他一个ok的手势，示意自己完全能处理这种局面。 陈卓松了一口气，随便找了个借口，提前离开。 果然，王慧娟丝毫没在意他的去留。 在她眼里，一张长期饭票显然更重要。 陈卓悻悻的摸了摸鼻子，抽身离开。 虽然这种局面是自己刻意营造的，这种被无视的感觉，还是挺不好受。 留下宋志峰跟王慧娟谈判，也是无奈之举。 自己手里没有什么可用之人，寝室的几名兄弟，必须尽快成长起来。 老大张定边如此，宋志峰和金满堂同样如此。 离开师范学院，陈卓抽时间去了一趟双星电子。 现在已经改成双星奶业了。 徐允熙虽然是个女子，性格却是颇为果断。 既然决定了转产，就不再拖泥带水。 厂子里的设备开始拆除的同时，南高丽那边的无菌生产线，也随时准备出发。 陈卓溜溜达达的进了厂子，门口的警卫刚要拦，却被他拿出来的工作牌给震住了。 双星奶业董事会特别助理。 整个董事会，其实只有徐允熙一个人。 这个厂子就是人家的一言堂。 警卫脑子进水，才会去拦她的心腹。 到了办公楼，迎面正好遇到上次被他忽悠那位美女小姐姐。 “陈助理，徐董正打算找你呢！” 陈卓依稀记得，这位小姐姐的名字： “宫玉竹姐姐，你怎么知道熙哥要找我？” 一身职业套装的宫玉竹抿嘴一笑： “还要多谢陈助理你，我现在是徐董的秘书。” 陈卓叹了口气： “可惜了，熙哥应该找个帅哥男秘书。” 这句话，宫玉竹可不敢接。 “陈助理，你跟我来吧！” 陈卓笑道： “姐姐不用客气，叫我的名字就好。” 宫玉竹笑了笑，未置可否。 这姑娘容貌虽然不算很美，胜在身材好。 从陈卓的角度看过去，那盈盈一握的纤腰，摇曳生姿，颇为赏心悦目。 她是熙哥的人，兔子还不吃窝边草，自己不能表现得太过分。 陈卓一边用批判的目光看着，一边毫无诚意的告诫自己。 宫玉竹在前面带路，到了上次来过的会客室。 “陈卓……” 她突然回头，猝不及防的陈卓没有丝毫防备，被人家逮了个正着。 “哈哈哈……玉竹姐姐的美丽，让我情不自禁。” 都怪宋志峰这个老六，是他把我给拐带坏了。 陈卓丝毫没有心理压力，将锅丢给了无辜的宋志峰。 兄弟嘛，就是关键时刻用来背锅的。 宫玉竹俏脸红扑扑的，却没有丝毫怒意。 “……你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去跟徐董汇报一声。” 陈卓点了点头。 迈步走进会客室，里面的摆设跟前几天没什么区别。 红木办公桌上，一杯咖啡在冒着热气。 陈卓毫不见外的端起喝了一口，忍不住又开始吐槽。 什么品味，咖啡里总是不加糖，是吃苦没够么？ 他背着手，抬头看着墙上的一幅条幅，做出很懂的模样。 门外脚步声响，徐允熙疲惫的声音随之响起： “小弟弟，我这里都忙冒烟了，你倒是有闲情逸致，喝着我的咖啡调戏我的员工！” 陈卓撇了撇嘴： “熙哥，咱们熟归熟，你怎能凭空污人清白！” 徐允熙哼了一声： “我哪里冤枉你了？” 陈卓嘿嘿一笑： “就算调戏，也得调戏熙哥你，我又不是瞎子，难道还看不出来整个双星奶业，只有熙哥才是第一美女！” 徐允熙明显很受用这句明显的马屁： “小嘴这么甜，怕是没少骗小姑娘吧！” 妈的！ 女人胆子大起来，真是没男人什么事。 饶是陈卓的厚脸皮，也有些遭不住，赶紧扯开话题： “熙哥，会客室里这副字，是哪位名家的手笔，一定没少花钱吧？ 啧啧啧，荡-妇，这位大师真是性情中人。” 徐允熙俏脸一红，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的高考成绩是不是抄袭的，那叫坦荡好不好！” 陈卓大汗。 奶奶个腿的。 写字这人也是有病。 好好的坦荡，干嘛写得如此潦草，让自己丢了个大脸。 “熙哥，果然是目光如炬，我的高考成绩还真是作弊得来的。” 徐允熙给了他一个白眼：老娘信你个鬼。 高考作弊，你怕不是想得太多了。 “别嬉皮笑脸的，我都要烦死了！” 徐允熙说着，丝毫不顾淑女形象，四仰八叉瘫坐在沙发上。 她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属实也是累坏了。 里里外外只有一个人，没有任何依靠。 陈卓，算是她为数不多可以信任的朋友。 “熙哥，有什么烦心事，可以跟小弟说说，万一我能解决呢！” 徐允熙瞪了他一眼： “你是我的特别助理，有闹心事当然得帮忙解决。” 得，这娘们儿是铁了心打算赖上我。 陈卓立马拍着胸脯表忠心： “熙哥，只要您有吩咐，小弟水里火里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目前为止，徐允熙这条大腿，还得牢牢抱住，千万不等松开。 第101章 辞职信 双星奶业的麻烦其实很简单：人浮于事。 徐允熙的母亲，当初来国内投资，得到了不少人的照顾。 投桃报李，帮忙安排一些亲戚朋友来上班，这很合理吧。 后面厂子交给徐允熙，她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去处理这些人。 如今再想动，却发现已经不好下手。 没有十分充足的理由，开掉这些人，很容易引来他们背后之人的反扑。 徐允熙倒是不怕，却不想把精力放在内耗上。 “陈卓，你帮我想个办法，让他们自己辞职呗！” 握草，熙哥你太瞧得起我了。 陈卓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没办法，一点儿办法都没有，除非熙哥你把厂子的股份转给我！” 徐允熙狠狠瞪了他一眼： “做梦，这是母亲留下的唯一产业，只要我不死，谁也拿不走。” 陈卓耸了耸肩膀： “好吧，其实我就是开个玩笑！” 徐允熙颓废的仰躺在沙发上，愁眉苦脸的道： “陈卓，我刚发现，处理这些琐事，真的不是我所擅长。” 你擅长让我背锅。 陈卓腹诽了一句，收起嬉皮笑脸，一本正经的道： “熙哥，其实你想让那群关系户主动辞职，这事也不难。” 徐允熙“呼”的一下坐起来： “陈卓，你要是真能办到，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陈卓抱紧双臂，一脸惊恐： “熙哥，别这样，我有女朋友了。” 徐允熙啐了一口： “去死！” 说笑了几句，陈卓脸色变得严肃： “熙哥，我需要你放权，接下来几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要问。” 徐允熙歪着头，不说话。 陈卓一脸坦荡。 “好，我同意了！” 徐允熙不怕陈卓挖坑害自己，整个双星奶业，她一个人说了算。 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浮云。 “熙哥大气。”陈卓顺手一个马屁送上。 新任总裁秘书宫玉竹，送了一杯加糖的咖啡上来。 陈卓眼前一亮，叫住她道： “玉竹姐，你马上打一份辞职报告给我！” 宫玉竹吓得脸色苍白，小声问道： “陈助理，我哪里做的不对了？” 陈卓哈哈一笑： “玉竹姐姐，别误会，我是想让徐董给你发点儿奖金。” 宫玉竹咬着嘴唇，脑子里嗡嗡直响。 她怎么也想不到，才做了几天的总裁秘书，立马要被扫地出门。 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陈卓，被他如此刻意针对！ 莫非是借这个机会，想要龌龊的职场潜规则？ 宫玉竹狠狠咬了咬牙：老娘就算是不干这份工作，也不会让你得逞。 至于陈卓后面说的话，她完全没有听到。 不就是辞职么？ 大不了鱼死网破。 宫玉竹忍着泪水，大声答应了一句： “陈助理，我这就去打辞职信！” 快步走出会客室，这位新上任的总裁秘书，终于忍不住委屈，落下泪来。 徐允熙目光闪动，一直忍着没问陈卓这么做的用意。 直到屋子里就剩下他们俩，这才不满的道： “陈卓，你开除我的秘书，是不是应该征求一下我这个总裁同意！” 陈卓摊了摊手，笑道： “熙哥，你刚刚可是答应过，接下来的事都听我的。” 徐允熙语塞： “好，我就看看你到底搞什么鬼！” 宫玉竹回到自己的工位，趴在桌子上哭了半天。 她自问，进入双星电子以来，工作一直兢兢业业。 没想到，今天陈卓不分青红皂白，也没给出任何理由，就要开除自己。 哼！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处处不留爷，爷回去做家务！ 宫玉竹擦了擦眼泪，坐直身子开始写辞职信。 她的好闺蜜，一同进厂做文员的程娟，蹑手蹑脚的过来，关切的问了一句： “玉竹，这是怎么了？” 好闺蜜前几天才被提拔成总裁助理，两个人为这事儿，好好庆祝了一回。 宫玉竹当时喝多了又哭又笑，还发誓要报答徐董的知遇之恩。 怎么不到一周，竟然跑回来哭上了。 宫玉竹鼻子一酸，抽搭搭的将陈卓不给任何缘由，就让自己打辞职信的事，说了一遍。 程娟立刻炸了。 “什么混账王八蛋，潜规则潜到老娘头上来了，玉竹你不用怕，我这就去找这个姓陈的，问问他到底什么意思。” 程娟这一嚷嚷，引得办公室里无数人注目。 打扑克的也不打了，织毛衣的也不织了，纷纷跑过来打听出了什么事。 宫玉竹吞吞吐吐的还不想说，程娟却是个火爆脾气。 “徐董不知道在哪儿找了个鸟助理回来，跑到厂子里作威作福，玉竹没做错任何事，居然被逼着写辞职信，还有王法吗，还有公道吗！” 对于程娟的愤怒，其他人的表现更像是幸灾乐祸： “小程，你斗不过人家的，这厂子姓徐，人家想用谁就用谁，想开除谁，当然也能开除谁！” “是啊，要怪就怪你们没有后台。” 更有甚者，有人在低声议论： “活该，两个小蹄子，整天装得跟如何热爱工作似的，这下好了，直接被赶回家了。” “就是，连和光同尘的道理都不懂，难怪被徐董当成出头鸟收拾。” 程娟气得脸色铁青： “你……你们……” 说风凉话的几个人，都是走后门进来的，当然不会怕程娟一个小文员： “我什么我，又不是我们开除了宫玉竹，有本事你也和她一起打辞职信啊！” 话赶话说到这里，脾气火爆的程娟用力一挥手： “玉竹，不用怕，咱们姐妹共进退，我跟你一起辞职！” 宫玉竹哭着阻止： “阿娟，别……” 程娟性格颇有男子气概： “别什么别，就这么说定了，离了狗屁的双星公司，咱们姐妹还能吃土不成。” 那几个说风凉的，看热闹不嫌事大，起哄道： “程娟，好样的，快去打辞职信，我们精神上支持你。” 程娟昂首挺胸： “用得着你们激将！” 她回到自己的工位，果然开始打起了辞职信。 这姑娘倒是雷厉风行，三下五除二打好辞职信，也没等宫玉竹，自己虎着脸朝外走。 办公室里其他人开始议论： “嗳，你们说程娟真的会辞职吗？” “你信她个鬼，肯定是做样子给咱们看。” “双星公司这么好的待遇，鬼才愿意愿意辞职，程娟就是个大傻子！” 第102章 神操作 陈卓老神在在的翘着二郎腿，坐在会客室跟徐允熙吹牛。 “咣当”一声响，房门被人用力踢开。 两个人吓了一跳，同时扭头去看。 一个短发女孩儿黑着脸，大步走了进来，劈头将一张纸砸到陈卓脸上： “就……你是那个狗屁的特别助理啊！” 陈卓被砸懵了： “女士……姑娘……姐姐，你有什么事？” 程娟昂首挺胸： “姓陈的你听好了，姑奶奶叫程娟，今儿不是你辞退我，是本姑娘炒了你们，我不伺候了！” 陈卓被骂得一脸菜色，他确定自己压根不认识这个姑娘。 “姐姐……” 程娟鄙夷的扫了他一眼： “打住，少跟我套近乎，本姑娘没你这种垃圾弟弟！” 握草！ 陈卓重生之后，还是第一次被人指着鼻子骂。 上辈子不算。 “姐姐……程娟女士，能说一下是为什么吗？” 程娟冷笑： “姓陈的，你不就是想着用手里的权力，逼迫玉竹接受你的龌龊条件么，告诉你，做梦去吧！” 痛快淋漓的骂了一顿，程娟心里的郁闷减少了许多。 让她奇怪的是，老板徐允熙明明就在旁边，却放任自己骂她的特别助理。 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不管了，反正从今天起，老娘不伺候你们这些吸血鬼了。 程娟干脆利落的转身要走。 陈卓叫住了她： “你站住！” 程娟虎着脸，转回身： “本姑娘不是双星公司的人，你还有什么权力对我呼来喝去？” 陈卓拿起她的辞职信，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 “程娟是吧，辞职信拿回去，公司不批！” 啥？ 程娟傻眼了。 她做梦也没想到，陈卓会不批准自己辞职。 “我……” “你什么你，鉴于你不畏强权的做法，公司决定升任程娟做质检部副主管，工资上调两级，另有500块勇敢奖，随下月工资一起发放。” 程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骂了他一顿，结果又是升职又是加薪，还有500块钱奖金？ 她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挺疼。 看来不是做梦。 “徐董，我……” 徐允熙不知道陈卓这么做的用意，不过两个人已经说好，自己必须服从他的一切安排。 “怎么，你觉得副主管官位太低，还是两级工资配不上你的身份？” 程娟脑子嗡嗡的，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等她再次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会客室。 刚刚的勇气，随着升职加薪的喜讯烟消云散。 一旦冷静下来，程娟也清楚，自己有多冲动。 浑浑噩噩的朝楼梯走去，迎面正好碰上急匆匆赶过来的宫玉竹。 “阿娟，你没交辞职信吧？” 宫玉竹一万个不想因为自己，连累了闺蜜。 见到程娟在走廊里徘徊，还以为她后悔了，忍不住一阵欣喜。 程娟茫然抬头： “玉竹，我交了！” 宫玉竹急得直跺脚： “哎呀，阿娟，你怎么这么冲动，双星公司是外企，福利待遇要好上许多，以咱们的学历，想要找一个比这里更好的工作，可不容易。” 程娟古怪的一笑： “玉竹，不知道我是不是做梦，那个狗屁……陈助理，不但没同意我辞职，还给我升职加薪了……” 啥？ 宫玉竹也懵了。 她完全不理解，陈卓这是什么操作。 不过闺蜜没有被自己连累，还是让她打心里高兴。 “阿娟，这样最好，你不要闹了，好好在双星公司干下去！” 安慰了闺蜜几句，宫玉竹深吸一口气，将辞职信平举到胸口，迈步走进了会客室。 程娟心乱如麻，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应对。 下意识的，她选择了回办公室等消息。 万一，陈助理是在跟玉竹开玩笑呢！ 屋里正赶集一样闹哄哄的其他人，看到失魂落魄的程娟进来，立马围过来七嘴八舌的问： “程娟，你真辞职了呀？” “哎呀，你看看，我都说别这么冲动，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 “需要纸箱收拾东西么，我那里有两个，可以无偿赞助给你。” 程娟默默在自己的工位上坐下，轻轻摇头： “徐董没批准我的辞职。” “啥？”吃瓜群众群中，响起一片巨大的惋惜声，似乎在可惜她怎么就没丢了工作。 程娟气往上撞，忍不住开口道： “徐董不但不许我辞职，还升了我做质检部副主管，工资上调两级，外加500块钱勇敢奖……” 握草！ 这一下，办公室里等着看笑话的人，羡慕得眼珠子都蓝了！ 他们不在乎什么部门副主管，也干不了那么辛苦的工作。 可工资上调两级，500块钱奖金，这都是实实在在的好处啊。 “真的假的，不会是受刺激过度，出现幻觉了吧？” 一群人又开始各种酸溜溜的不信。 正议论着，跟程娟表情差不多的宫玉竹，也满脸茫然的踏进了办公室。 “嗳，宫玉竹，程娟说徐董给她上调了两级工资，还有什么勇气奖，是不是在骗人？” 宫玉竹的眸子恢复了灵动： “阿娟，你也得了500块钱奖金？” 程娟心里一动： “玉竹，你不会也有吧？” 宫玉竹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刚刚经历是真的。 “没错，陈卓也给我发了500块钱奖金，不过不是什么勇气奖，是叫忠诚奖。 他说刚刚辞职的事，是在考验我……” 程娟喜动颜色： “这么说，徐董也没批准你的辞职？” 宫玉竹摇头： “不但没允许我辞职，还上调了两级工资。” 握草。 这下，吃瓜群众没一个再怀疑程娟扯谎了。 写封辞职信，就能上调两级工资，外加500块钱奖金，这生意做的过啊。 心思活络的，已经开始趴在桌上，努力抠着字眼，在打辞职信。 剩下几个脑子不灵光，看到别人都跑回工位，认真的写着什么，也终于明白了过来。 两级工资，500块奖金。 这种唾手可得的利益，傻子才不去拿。 “王姐，待会儿你的辞职信写完了，别忘了借我抄抄！” “靠，老李，你抄归抄，怎么把名字也抄上去了，赶紧改回来……” 第103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会客厅里，徐允熙笑吟吟的盯着陈卓： “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该告诉我了吧，可别说是闲得无聊，在耍人家宫玉竹玩儿！” 陈卓笑了： “熙哥，你不是想让那些关系户，自动递交辞职信么，我现在就是在帮你做这件事！” 徐允熙哼了一声： “你觉得我会相信这种鬼话？” 陈卓耸了耸肩膀： “不出意外的话，五分钟后……” 他没有说完这句话。 房门已经被急促的敲响。 陈卓做了个稍安勿躁的表情，亲自过去打开了门。 会客室外，黑压压站了十几个人，有男有女。 为首一个中年妇女，义正辞严的道： “徐董，我们是来向你辞职的。” 幸福来得太突然，徐允熙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陈卓咳嗽一声： “你们都是？” 那些人拼命点头： “对对对，我们都想辞职。” 陈卓笑了笑，伸手接过他们的辞职信： “几位先回去，稍后徐董会给你们回复。” 中年妇女跷起脚尖，朝屋里看了一眼： “那……徐董就没什么跟我们说的？” 不调两级工资，一级也行。 最好奖金多给点儿，800块的话最好，再添一些给家里换台彩电。 陈卓笑得云淡风轻，用最快的速度，将所有人的辞职信都收了过来。 “你们这么多人，徐董需要时间安排。” 中年妇女懂了。 “那好，我们回去等消息！” 她回过头，给那几个关系户使了个眼色，一群人喜滋滋的转身离开。 陈卓叹了口气： “熙哥，难怪你说是个大麻烦，这么多光吃饭不干活的家伙，对一家企业的影响太大了。” 徐允熙一把抢过那些辞职信，依旧有些不敢相信： “陈卓，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陈卓眼中露出尖针般的笑意： “没什么，这些人贪心而已，要不然也不会掉进我挖的坑里。” 徐允熙稍微想了想，立刻明白了。 他能够顺利拿到关系户们的辞职信，也正是利用了人性的贪婪。 “陈卓，幸好你是我的朋友，要不然我怕是晚上睡不着觉。” “熙哥，我就当你是在夸奖我……” 徐允熙逐个审视着辞职信： “接下来我要怎么办？” 陈卓大笑： “熙哥，这个就不用我教了吧，当然是全部顺了他们的心意。 至于你，我建议最近可以回一趟南高丽，那边的无菌生产线是不是需要你检查一下……” 徐允熙拍案叫绝： “妙啊，这样一来，他们就算是想闹，也找不到人。 等我从南高丽回来，这件事已经时过境迁，翻篇了。 他们的后台想找我麻烦，根本拿不到借口。” 陈卓竖起了大拇指： “熙哥果然聪明，举一反三！” 徐允熙白了他一眼： “我觉得，你在阴阳我！” 陈卓很严肃的摇头： “不可能，熙哥你肯定是看错了。” 帮助徐允熙摆平了令她头疼的关系户，陈卓没有再留。 那几个贪小便宜的家伙，下场早已经注定。 主动辞职，他们的后台根本找不到发飙的借口。 陈卓下楼出门，打了辆出租车，返回东辽大学。 推开寝室的门，就听到老六宋志峰，正在跟宿舍的其他兄弟吹牛。 “老二，我跟你说，那种高级绿茶也就是我，换个人非得栽到她手里不可。” 金满堂语气里满是八卦： “老六，你快详细说说，是怎么跟那女人过招的。” 宋志峰清了清嗓子，得意洋洋： “话说，三哥带我去了师范学院，第一眼看到王慧娟那女人，我就知道她不是个省油的灯……” 金满堂插口问了一句： “你说的顶级绿茶，名字叫王慧娟？” 宋志峰很不满意自己的长篇大论被打断： “老二，你还想不想听故事？” 金满堂拼命点头： “听听听，老六你继续说，我保证不会乱插嘴。” 陈卓又好气又好笑。 宋志峰老六的名字，还真没叫错。 这种事都能拿来当谈资！ 这时候，雷鹏也发现了他，忍不住笑着开口道： “三哥，快进来，听老六摆龙门阵！” 宋志峰不高兴了： “什么龙门阵，这是我的亲身经历好不好。 三哥，你是不知道哇，自打你离开之后，那个王慧娟一共对我用了欲情故纵计，美人计，稀里糊涂朝身上贴计，兄弟我只用了一计……” 陈卓很配合： “将计就计？” 宋志峰咧嘴大笑：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三哥也。” 陈卓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少扯没用的，最后结果怎么样？” 宋志峰嘿嘿一笑： “那还用说，轻松拿下，王慧娟答应替咱们搜罗师范学院新生的迷彩服，而且不收取任何费用。” 这个结果，其实在陈卓的预料之中，他提醒了宋志峰一句： “老六，你悠着点，千万别把自己搭进去。” 宋志峰撇嘴： “三哥，你想多了，明知道对方是个啥人，我还能被她坑喽，那跟棒槌有啥区别！” “你自己注意点儿就行，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咱可不能做！” 陈卓的叮嘱，宋志峰明显没当回事儿： “三哥，我的眼光没那么差吧，就算要找个坑跳，丁依伊不比她香的多！” 金满堂眼睛一亮： “丁依伊是谁，听起来像是个女生的名字！” 宋志峰大嘴巴一张： “丁依伊是三嫂……” 陈卓狠狠瞪了他一眼，这小子也机灵，立马改口： “丁依伊嘛，是我和三哥在政法大学找的合作伙伴……” 金满堂明显对这个不感兴趣，一个劲儿的追问： “老六，我问的是她漂不漂亮！？” 宋志峰的关子卖不下去，只能含含糊糊的道： “马马虎虎吧，还算过得去！” 金满堂羡慕得眼珠子都红了，哭唧唧的对陈卓道： “老三，我申请跟老六调换一下，他能认识政法大学的小姐姐，我这边都是臭老爷们儿……” 老二不错。 来了几天，东北话竟然这么溜，臭老爷们儿几个字，说得字正腔圆。 陈卓赶紧解释： “老二，你别听老六瞎白活，他那个工作很危险，一个不小心，容易被绿茶吃干抹净。” 第104章 被骗 “吃干抹净好啊！”金满堂满脸红光，表情里带着一抹猥琐。 “没有轰轰烈烈爱情的大学，注定是不完美的， 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就让我跟老六换一下吧。” 靠！ 寝室里的几兄弟，同时伸出中指，鄙视了一把金满堂。 陈卓撇嘴： “你自己找老六商量，他要是同意，我没意见。” 金满堂立刻转移了目标，涎着脸笑道： “老六，你就可怜可怜哥哥……” 宋志峰油盐不进，一口给回绝了。 开玩笑。 跟金满堂调换，那和引狼入室有什么区别！ 打死他都不会做这么傻的事。 金满堂最后只能气呼呼的道： “行，老六你以后别求到我身上。” 宋志峰完全不在乎：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喽！” 陈卓不理会他们的狗咬狗，自顾自爬到铺上，开始闭目养神。 他准备趁这个机会，将手里的几件事再捋一遍。 “618陈卓，楼下有人找！” 宿管大妈高分贝的喊声，又如魔音贯耳般传来。 陈卓叹了口气，从自己的铺上爬了下来。 怎么就不能把楼下的宿管大妈，跟别的寝室楼换一下。 每次被她喊到名字，陈卓都有一种自己成了丽春院头牌的感觉。 到了楼下，发现来找自己的，是小胖妞儿韩一诺。 “韩副班长，是什么风把您吹到我这蜗居来了！” 韩一诺没理会陈卓的调侃，抓起他的胳膊就走： “快快快，安知夏出事儿了！” 陈卓脸上的笑容顷刻间消失： “怎么回事儿？” 韩一诺后背发凉，硬着头皮道： “陈卓，你先别吼我，有什么事儿，等安知夏回来咱们再说！” 陈卓深吸一口气： “知夏，到底怎么了？” 韩一诺摇摇头： “我也不太清楚，寝室的桑小丽跑回来说，她跟一个男生上车走了！” 她说的桑小丽，是同寝室那个高挑的外语系女生。 陈卓眯起眼睛： “什么男生，桑小丽又是怎么知道的？” 韩一诺拉着他一路走，一边将事情讲了一遍。 陈卓这才知道，安知夏最近几天，军训结束之后，一直在附近的一家面馆打工。 难怪自己去了她寝室两次，都没找到人。 “知夏说……你好像很缺钱，她想帮你！” 韩一诺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陈卓的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 这丫头，总是叫人心疼。 “她既然在面馆打工，又怎么会跟陌生人离开？” 以安知夏的性格，不应该会跟别人一起出去。 韩一诺目光古怪的看了他一眼，迟疑片刻，还是说了实话： “都是因为你，知夏说面馆离学校太近，很容易被你发现，所以摆脱寝室里的姐妹，帮忙找另一个勤工俭学的地方。 桑小丽是本地人，自己说有很多朋友，所以就把这件事大包大揽在了自己身上……” 陈卓知道，越是这种局面，自己越不能乱。 “带走安知夏的人，桑小丽认识吗？” 韩一诺摇头： “她说不认识，不过听安知夏叫对方的名字沈鹏飞！” 是他！ 难怪安知夏这丫头，会跟对方走。 他们两个都是营州第一高中的，彼此应该认识。 说不定还是同一个班的同学。 陈卓心里一沉。 说起来，自己跟这姓沈的梁子挺深。 从这家伙骚扰苏洄，一直到前几天在政法大学外面偶遇，两人一直都是针锋相对。 他将安知夏带走，一定没安好心。 想到这里，陈卓的脚步陡然加快。 “韩一诺，我去找安知夏，你到新世界电脑城，通知我寝室的兄弟。” 韩一诺两条小短腿紧捯饬，累得气喘吁吁也追不上陈卓的脚步。 “喂，你知道去哪里找安知夏吗？” 陈卓脚步一顿，脑子里闪过一个川菜馆。 沈鹏飞带走安知夏，一定是冲自己来的。 他们不敢做什么太出格的事，这是一定的。 除非这小子不要命了，不然不会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既然是冲自己来的，那就一定会是个双方都熟悉的地方。 陈卓几乎可以确定，安知夏被他带去了川菜馆。 “北陵公园对面，五嫂川菜馆！” 丢下一句话，陈卓急匆匆的快步冲出了校门。 眼瞅着天就要黑了，自己必须马上找到安知夏。 五嫂川菜馆，其实并不在北陵公园正对面。 她的位置，更偏政法大学这边。 这里虽然属于奉天郊区，却因为附近有政法大学，奉天音乐学院，东辽体育学院等好几所高校，显得特别繁荣。 五嫂川菜馆的生意一直很火爆，几乎是刚到饭点儿，屋子里已经找不到空闲的座位。 安知夏惊疑不定的看了一眼四周，紧走几步追上前面的沈鹏飞： “沈同学，你说有工作介绍给我，就是这里么？” 这家店的服务员不少，不像是缺人的样子。 不过，也不排除人家生意好，想多请一个人。 沈鹏飞含含糊糊的回应了一句： “安知夏，你别瞎打听，跟着我走就知道了。” 妈的。 老子高中三年真是瞎了眼，安知夏这丫头的容貌，一点儿也不比二中那个苏洄差。 特别是那双桃花眼，看着就让人心里麻酥酥的。 陈卓这个王八蛋，居然让他捡到宝了？ 沈鹏飞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当初自己跑到二中去给苏洄唱歌，现在看起来，简直就是个大傻子。 典型的丢了西瓜捡芝麻。 妈个巴子的。 老子得不到的，陈卓你也别想得到。 走出几步，没听到背后有动静，沈鹏飞回头对站在原地犹豫不决的女孩儿道： “安知夏，你还想不想找工作了？” “哦！”安知夏纠结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跟着去看看。 她不傻。 该有的警惕心，一点儿也不少。 只是因为家庭环境的原因，给别人的感觉有些胆小怯懦。 沈鹏飞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特意将她带到了热闹的地方。 人们都有一种错觉：没人敢在人多的地方做坏事。 安知夏也是这种想法，所以才会跟着沈鹏飞，上了川菜馆二楼的包厢。 “哥，金公子，我把安知夏同学请来了！” 第105章 哥们儿，你做梦没睡醒吧 包厢里坐着五六个人。 若是陈卓在这里，应该能认出一半儿。 南高丽的金成葵，政法大学学生会副主席沈桥，还有那位梁助理。 他在奉天的敌人，几乎都聚集在这里。 金成葵撇了撇嘴，脸上带着南高丽人特有的傲慢。 ‘那个叫陈卓的，居然连我都敢耍，必须得付出代价。’ 他前几天上了当，把沈鹏飞误当成了情敌，给狠揍了一顿。 后来拜访音乐学院梁方坤教授，才知道自己闹了个大乌龙。 那个被自己打成乌眼鸡的，居然是他的弟子沈鹏飞。。 当然，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是那个叫陈卓的家伙。 以金成葵的性格，肯定是不会咽下这口气。 通过沈鹏飞的牵线，金成葵认识了他堂哥沈桥。 能够搭上海外关系，对一心想要留学的沈桥来说，是意外之喜。 某天，闲聊的时候，他无意中提到陈卓的名字，金成葵细问之下，才知道对方跟那家伙也是仇人。 两人一拍即合，狼狈为奸的制定了计划：给陈卓点儿颜色看看。 按照金成葵的想法，是利用苏洄钓对方出来。 沈桥拒绝了。 他不敢这么做。 政法大学的校规严厉，对吃里扒外行为处理最严格。 一旦被苏洄告发到学校，自己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沈鹏飞给他们出了个主意： “我高中同学考进了东辽大学，听说跟陈卓还是同班，咱们把她骗过来，那个王八蛋身为班长，还不得乖乖上钩。” 这些人倒也没想把陈卓怎么着，就是单纯打算羞辱他一顿。 问清楚了沈鹏飞口中的安知夏，是个没什么背景的乡下女生，金成葵拍板：目标就定在她身上。 欺骗安知夏很容易。 沈鹏飞出面，找了个给她介绍工作的借口，将这傻丫头直接骗了出来。 他故意放那个桑小丽回去报信。 这女的跟自己在某处聚会上见过，一定能把陈卓引出来。 结果没想到，桑小丽怕受牵连，压根儿不敢说认识沈鹏飞。 幸好陈卓机敏，倒也没算误事。 推开包厢门的一刹那，安知夏看清楚了屋里的情形。 这些人一个个目光呆滞，眼神里满是贪婪，没一个像是能给自己工作机会的。 “沈鹏飞，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就算是再傻，也猜到自己可能被骗了。 沈鹏飞哪能放她轻易离开： “安知夏，这位是南高丽金氏财团的三公子金成葵，只要他高兴了，什么工作都不是问题。” 金成葵收起了猪哥像，一本正经的道： “没错，我家在东辽有好多投资，乐舔玛特听说过没有，那就是金氏集团的产业。” 安知夏压根儿不想听他说什么，小声道： “我不认识你们！” 她的语气，没有丝毫震慑力。 要是换了苏洄，估计早就摔门而出，不会给任何人面子。 这也是两个女孩儿性格不同之处。 沈桥端起一杯红酒，笑着站起来： “老妹儿，既然来了，不妨坐下喝一杯，一回生，二回熟嘛，以后咱们就是朋友……” 安知夏低着头，倔强的站在原地： “我要回去了，不然我男朋友会着急的！” 沈鹏飞嬉皮笑脸的伸手去拉她： “安知夏，不要扫兴嘛，大家都是年轻人……” 刚说到人字，身后包厢的房门“咣当”一声被踢飞，直接拍到了 他身上。 “知夏，别怕，我来了。” 听到这个魂牵梦绕的声音，安知夏一颗心落了地： “陈卓，我不怕。” 随着声音，黑着脸的陈卓，大踏步走了进来，拉过安知夏，将她挡在背后。 “沈桥，金成葵，你们要不要脸，欺骗一个女生算什么本事，有什么冲我来！” 沈桥老脸一红。 今天的事，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这边理亏。 利用一个姑娘，这种手段属实下作。 不过他也没办法。 这是金成葵拍板决定的。 “呵呵，我是应该叫你沈鹏飞，还是叫你陈卓？” 对于自己被忽悠认错了人的事，金成葵一直耿耿于怀。 陈卓轻蔑的瞥了他一眼： “小棒子，你要搞清楚一件事，这里是东辽，不是你们南高丽！” “阿西吧！”金成葵被他一句小棒子，气得脸色铁青。 沈桥要狡猾得多，猜到陈卓是想故意激怒金成葵，赶紧扯了他一下，示意别上当。 “陈卓，我们借安知夏同学请你过来，其实没别的意思，就是想交个朋友，大家化干戈为玉帛！” 陈卓丝毫没给他好脸色： “对不起，我不跟hj做朋友！” 一句hj，饶是沈桥涵养够深，也不禁怒形于色。 “陈卓，就算不能做朋友，也没必要恶语相向吧！” 既然撕破了脸，陈卓也没打算善了。 这些人的做法，碰到了他的底线。 利用一个女人做突破口，自己若是再忍下去，他们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不要脸的举动。 “恶语相向？我又不是你们的爹，好像没有哄着几位的必要！” 沈鹏飞蛄蛹着身子，从门板底下爬出来，抹了一把鼻血，愤怒的叫嚣道： “陈卓，注意你的言辞，金公子是你能得罪的吗！” 陈卓冷笑一声，一记侧踢将还在喋喋不休的沈鹏飞踹了出去。 “你特么的喜欢当狗，没人拦着，别以为其他人都跟你一样，没长骨头。” 沈鹏飞又气又疼，躺在墙根下哇哇大叫，却是不敢再跳出来聒噪。 沈桥脸色变得很难看。 他从来没遇到过，一言不合立刻动手的敌人。 一直以来，沈桥信奉的都是“劳心者治人”。 他觉得，没有什么事，是计谋解决不了的。 打打杀杀这种，在他看来是野蛮的表现。 偏偏这个陈卓，不按套路出牌。 上来对着沈鹏飞就是一顿暴打。 沈桥颇有种秀才遇到兵的无奈。 这小子的身手，恐怕屋里所有人加一起，都不一定是对手。 他只能迅速进入正题： “陈卓，今天请你过来，只要一句承诺：以后不许到政法大学来，今天的事一笔勾销，我们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沈鹏飞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堂哥：我都被打成狗了，你说可以当做没事发生？ 陈卓气乐了： “哥们儿，你是做梦没醒吧？” 第106章 单身狗没资格质问我 自打一开始，陈卓就没准备跟他们好说好商量。 这群人，你不打疼他，是不会知道悔改的。 沈桥一张脸彻底黑了下来： “陈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我留你大爷个腿儿！”陈卓一记膝撞，疼得刚刚站起来的沈鹏飞，身体弓成了虾米。 对方的强硬反应，出乎了沈桥的预料之外。 他现在颇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陈卓，不要以为我们怕了你！” 陈卓冷冷一笑： “沈桥，原本我以为你还算个人，没想到是看错了， 你等着，三天后的迎新晚会，我若是不来，就是你养的！” 陈卓现在有点儿相信，自己拿的是大男主剧本。 要不然为什么每次到了为难时刻，总有无私的人跳出来帮忙。 高中时的教导主任吕蒙生，今天的王慧娟，还有眼前的沈桥。 他正为找什么借口，跟安知夏说参加政法大学的迎新晚会而犯愁，这位沈同学巴巴的将借口给递了过来。 给自己女朋友出气，跑到政法大学迎新晚会上踢场，这样的理由应该够了吧。 要不是场合不对，他真想抱着沈桥，好好感谢一下对方。 别人却不知道他表现出来的暴怒，压根儿就是在演戏。 安知夏那双桃花眼里，满是小星星。 “陈卓，你莫要跟他们吵架呀，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 陈卓温柔的摸了一下她的头发： “知夏，你别掺和，这是一个男人的尊严。” 好man啊！ 安知夏桃花眼中晶莹闪烁，低着头一声不吭的退开。 陈卓的气势，压得沈桥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兄弟……” “滚你大爷的，谁跟你是兄弟！” 这句话不是陈卓说的。 包厢门口，又冲进来三个人。 为首的宋志峰，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 “三哥，兄弟们来帮忙了，要不要揍这群狗.日的！” 沈桥脸色一变。 要说这些人中，谁最不想事情闹大，那肯定是他。 政法大学学生会副主席，若是传出什么难听的新闻，对他前途的影响是致命的。 沈桥开始后悔，今天干嘛跟金成葵他们掺和到一起。 见他萎了，金成葵傲慢的一撇嘴： “陈卓，你……” 陈卓也没给他开口的机会，一根食指几乎点到了对方鼻子上。 “小棒子，你特么的闭嘴，再叽叽歪歪的，信不信我抽你。” 金成葵识相的闭上了嘴。 他倒是不怕别的。 万一这贱民拼着鱼死网破，真抽了自己几个嘴巴，这份耻辱就算杀了对方，也没办法洗刷。 陈卓目光扫过整个包厢，那几个蹭吃蹭喝的狗腿子路人甲，没一个敢跟他对视。 一个人的气势，压住了全场。 陈卓哼了一声： “沈桥，金成葵，沈鹏飞，以后惹我之前，最好想清楚后果。” 没人再敢出声。 安知夏死死抱着他另一侧的胳膊，生怕陈卓冲动之下，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来。 做戏做全套。 愤愤不平的陈卓，被她扯着不情不愿的离开了包厢。 到了外边的走廊上，陈卓的脸色并没有好转： “安知夏，等回去再收拾你！” 不趁这个机会，好好敲打一下这丫头，还不知道她后面要惹出多大的麻烦。 安知夏低着头，桃花眼里满是委屈： “你莫生气，我以后不敢了！” 陈卓吐了口长气： “这可是你说的，以后再要是自作主张……” 安知夏急忙举起手抢答道： “你打我屁股！” 我靠，这样也行？ 不远处，跟出来的宋志峰三人，看向陈卓的目光简直是惊为天人。 也只有俺家这位三哥，才敢这么严厉的训妻。 一般人找到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当祖宗供着还来不及，哪会当面呵斥！ 三哥，你是我的偶像！ 陈卓鬼鬼祟祟的扫了一眼四周，没发现苏洄和丁依伊的影子。 幸好，她们今天没来吃川菜。 这种是非之地，肯定不能久留。 他板着脸对安知夏道： “知道错了，还不快点儿回去，难道等我背你不成。” 安知夏吓了一跳，拼命摆手： “不不不，我自己走！” 当着这么多人，真要是被陈卓背出去，自己还活不活了？ 羞也得羞死。 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陈卓第一时间把安知夏塞了进去。 可不能让苏洄看到。 修罗场什么的，他虽然不在乎，最好还是不要发生。 陈卓无视了三个室友的大喊大叫，催着司机赶紧离开。 兄弟，不是哥哥我见色忘友，实在是这里离着政法大学太近，不能久留啊。 寝室三兄弟中，只有宋志峰猜到了陈卓的心思。 哈图和金满堂，都在控诉他的不仗义。 宋志峰摆了摆手： “行了，咱们再找一辆就是。” 金满堂眼珠转了转： “老六，你不对劲，你大大的不对劲！” 宋志峰目不斜视，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一派宝相庄严。 “我就是我，有什么不一样！” 哈图围着他转了一圈，狐疑道： “金老二，平常遇到这种事，老六是不是喊得最大声，今天竟然一声没吭，确实是不太对劲。” 宋志峰辩解道： “有什么好吭声的，一辆出租又坐不下5个人，反正得打两辆车，换了我是三哥，也想跟美女过一个二人世界。” 他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 金满堂和哈图尽管还有些怀疑，却也说不上哪里有问题。 回到东辽大学，陈卓送了安知夏回寝室。 小胖妞韩一诺，正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来回转圈儿。 抬头看到安知夏进门，紧绷的表情立刻松弛了下来。 “谢天谢地，我的姑奶奶，你怎么胆子那么大，跟别人跑了出去。 知不知道你家陈卓，差点儿因为这个杀了我！” 安知夏俏脸羞红似火： “一诺，对不起嘛，他……刚刚骂过我了！” 韩一诺瞪眼： “陈卓，你有病吧，骂知夏干嘛？” 陈卓昂然仰头： “单身狗没资格质问我。” 韩一诺差点儿气晕过去： “不要脸，说谁是单身狗？” 陈卓眼皮一翻： “谁接话谁就是喽。” 安知夏小声劝道： “一诺，陈卓，你们莫要吵架。” 她也想不明白，这两个人怎么到了一起，总是会吵起来。 第107章 下一步计划 经历了这次被骗，安知夏老老实实的在学校上课，再也不提打工的事。 陈卓倒不是想把她养成金丝雀，女孩子也得有自己的事做。 自己脑袋里那么多主意，随便拿出来一个，都够她做个老板娘。 开奶茶店，卖化妆品，做美容院，这些都是适合女人做的生意。 陈卓觉得，应该找个机会，跟安知夏谈谈，看她喜欢什么。 不过得往后推推，最近自己的时间确实有点儿挤。 等忙完了手头上的几件事，再说这些。 不知不觉间，军训已经结束。 陈卓预定的迷彩服，也陆续收了上来。 粤东人天生有做买卖的基因，这句话并不是瞎说的。 金满堂这边，无师自通的开发出来了十几个下线。 这些人以每套13块钱的价格，从各个新生班拿衣服，他再以15块钱卖给陈卓。 这么一倒手，两块钱纯利润便落入了口袋。 再加上陈卓答应的两成利润分红，这段时间金满堂赚得是盆满钵满，再也没提过跟宋志峰调换工作的事。 宋志峰有样学样，也在新生中挑了几个机灵的，跟着跑销售。 请示过陈卓之后，他也采取了放羊式的管理。 每天将衣服分给手下的销售员，按照每套四十五回款。 至于这些人卖多少钱，宋志峰并不干涉。 这样一来，跟着他的那伙人，除了固定的提成之外，每套还能加个三五块钱，自主的弹性空间相当大。 销售人员的热情，空前高涨。 有几个心思灵活，嘴皮子利索的，居然在其他高校中，拉起了属于自己的销售团队。 这样一来，滚雪球式的发展之下，整个奉天高校的迷彩服市场，几乎被陈卓垄断。 其他后知后觉，想要照葫芦画瓢的人，只能捡一点儿残汤剩饭吃。 即使这样，几天下来的收入，也足够一个学期的生活费。 一周之后，迷彩服生意基本上告一段落。 新生中有一部分不打算卖的人，想着拿回去给家长穿。 负责销售的宋志峰，将手下人的提成都发下去之后，惊骇的发现，自己手里的钱，达到了惊人的11万5000多。 去除陈卓开始拿来的块启动资金，一周时间净赚接近。 看着满满一挎包四人头，寝室里的几名兄弟，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最沉稳的张定边叹息道： “难怪马科斯说，资本若是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就会铤而走险，有百分之百的利润，就会践踏人间的一切法律，到了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能冒着上绞刑架的风险。 老三，你们这一周的利润，已经不止百分之三百了吧！” 陈卓扫了一眼表情各异的几个兄弟，微笑道： “这才哪儿到哪儿，我的目标是星辰大海。” 这句话，没有人反对。 大家已经默认，陈卓有这个能力。 接下来就是分钱。 张定边，雷鹏在网站那边有干股，暂时不参与这次的利润分配。 哈图家里跟双星公司的合作已经开始踏入正轨，也瞧不上这点儿小钱。 宋志峰和金满堂，却是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那些大钞。 按照陈卓事先的约定，自己能拿到两成的纯利润。 也就是块钱。 这已经是好大一笔钱。 “三哥，这钱太多了，我们不能拿。” 宋志峰咽了口唾沫，语气艰难的说了一句。 陈卓笑了。 “老六，老二，这是你们应该得的，不过我希望，拿到钱之后，不要学那些暴发户一样，去花天酒地……” 金满堂拼命点头： “老三你放心，我发誓，绝对不会。” 陈卓也没说太多，路是自己选的，就算是兄弟也没权利干涉别人。 宋志峰伸出手去接钱，突然又缩了回来： “三哥，我想用这些钱，投资你接下来的项目！” 这句话一说，所有人都对这个大大咧咧的家伙刮目相看。 谁也没想到，平常马大哈似的宋老六，关键时刻居然如此通透。 块钱说多不多，说少自然也不少。 与其拿了去花天酒地，还不如用来搏一个机会。 当然，这也是陈卓的本事，得到了寝室兄弟们的认可。 金满堂也醒悟过来，将自己的钱推了过去： “老三，我的想法跟老六一样。” 陈卓松了一口气。 关键时刻，这两个家伙还是分得清轻重。 这次分钱，也是对他们的一次试探。 若是金满堂两人拿了钱，去外面胡吃海喝，陈卓也不会管。 只是以后，再有什么项目，他不一定会带上两个人。 只看到眼前利益的人，没资格陪着自己走下去。 幸好，这俩兄弟在最后关头，都通过了考验。 从这一刻起，他们才真正算是进入了陈卓的嫡系核心团队。 “好，既然老六你们信任我，那我也不矫情，这笔钱算是你们的原始投资…… 接下来，我说一下以后的计划……” 金满堂跟宋志峰对视了一眼，目光满是庆幸。 陈卓的话，无疑在告诉他们：如果两个人选择拿钱走人，也就丧失了参与下一步计划的资格。 这是考验。 张定边也是心头一凛，目光古怪的看向陈卓。 “老六，你手下的团队不要解散，要继续扩大，下一步我们要做的是一个大项目，替双星公司做产品推广！” 宋志峰精神一震，大声道： “三哥，你就瞧好吧，产品推广不就是卖东西吗，这个我可以……” 不得不说，经过迷彩服的锻炼，宋老六现在有点儿飘。 他觉得，就算是一堆狗屎，自己给它包装一下也能卖得出去。 宋志峰有了任务，金满堂急眼了： “老三，那我呢？” 陈卓迟疑了一下： “二哥，我希望你依托东辽大学，组建一个服务网络，随时可以提供送奶上门的服务！” 陈卓想要金满堂做的，就是类似于后世某团某饿的那种实时配送服务。 以他们目前的能力，还只能扎根于学校，逐渐向周边辐射。 凭借着先手的优势，陈卓笃定这个目前还约等于无的配送服务网络，日后一定会成为不弱于某团的庞然大物。 第108章 第一时间 跟双星公司的合作，是陈卓早就计划好的。 先拿迷彩服项目试试手，将团队组建起来。 等到所有人都在项目中拿了好处，再去推广下一个产品，就变得事半功倍。 另外，团队里的人，基本上都是各大高校在读的学生。 通过这些人，宣传一下教务在线网站，也是顺手的事。 陈卓觉得，自己上辈子走错了路，压根儿就不应该去考什么公务员。 这走一步算三步的本事，妥妥就是个天生的创业者。 结束了迷彩服生意，他手里目前只剩下教务在线，实时配送和产品推广这三个项目。 经过大家的研究，实时配送的新名字，定为第一时间。 这是金满堂的主意。 “第一时间，代表着我们的配送效率，会在最短时间内，将商品送到顾客手里。” 第一时间的业务，目前用过网上下单和电话预约两种形式。 陈卓的意思是：随着互联网的发展，再去逐步完善服务质量。 他给金满堂的建议： “不要把目光只放在给顾客配送牛奶上，其他同学需要买东西，又不想下楼的，第一时间都可以为对方提供有偿服务。 比如，买生活用品一次，收费5毛到一块！” 金满堂用力一拍大腿： “这个好，接到单子的员工，完全可以顺路多带几个人的物品，这样的话，效率和收入可以成倍增加。” 宋志峰气得捶了他一拳： “金老二，你拍我大腿干嘛！” 金满堂嘿嘿一笑，理直气壮的道： “我怕疼啊！” “妈的！”宋志峰骂骂咧咧的，对着他竖了个大拇指。 “跟你们做兄弟，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自己怕疼就拍老子的大腿，金老二，你牛逼！” 他们两个的打打闹闹，别人丝毫没放在心上。 乖宝宝雷鹏问了一句： “三哥，只是帮忙跑个腿，收5毛钱是不是太多了？” 没等陈卓回答，宋志峰抢着道： “老五，比如你上厕所没纸了，又没办法自己跑到超市去买，会不会花五毛钱请人帮忙送上来？” 雷鹏想了想： “大概……会吧！” 陈卓点点头： “5毛钱不算多，等你习惯了这种方式，会发现这么做能节省很多时间。” 目前来说，即时配送并不算完美。 最起码，没有网络支付之前，顾客会不会赖账，全凭网站监管。 这也是没办法大面积推广的困难之处。 高校里问题倒是不大。 学生都是要面子的，很少有那种素质低的人。 想要推广到社会上，还需要一个契机。 陈卓在等大马哥做出移动支付那天，就是第一时间腾飞的机会。 目前来说，将业务铺开到高校，是最好的结果。 金满堂却没想到这里面的困难，他只觉得自己前途一片光明。 第一时间在东辽大学也许不算什么，若是加上奉天的高校呢？ 有朝一日，东辽全省甚至整个东北，乃至全国的各大高校，都在第一时间的控制之下。 握草。 我发财了！ 对于兄弟们的野望，陈卓并没有多加理会。 这种事，他只负责指出方向，具体执行由手下人去做就好。 跟学校合作的教务在线上如此，金满堂负责的第一时间也是如此。 陈卓只想躲在幕后，安安静静做个甩手掌柜的。 有一件事，他却是躲不开。 那就是迎新晚会。 各大高校每年都会举办自己的迎新晚会，至于日期就不一定了。 东辽大学的迎新晚会，确定在两天后的周六。 而苏洄那边反馈过来的消息，说是政法大学的迎新晚会，也安排在了同一天。 “你会来吗？” 这是苏仙女在qq上给他留言的话。 对了，苏洄的qq昵称是，广寒宫在逃宫主。 对，是宫主，不是公主。 第一次看到聊天界面闪烁这个名字的头像，陈卓差点儿笑喷出来。 原来在苏洄心目中，自己一直都是仙女。 这算不算是她的小傲娇？ 陈卓憋着笑，回了三个字： “必须去！” 自己跟沈桥说好了，肯定会去政法大学的迎新晚会砸场子。 如果没去，岂不是被他笑话死。 至于苏洄怎么想的，那就不在陈卓的考虑范围之内。 奶奶个腿的，我应该学习一下时间管理，怎么总是感觉自己的时间不够用。 陈卓去找了负责东辽大学迎新晚会的秦天真。 “姐，你看能不能把我的节目，安排到第一个出场？” 秦天真似笑非笑看着他： “给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 陈卓当然不会告诉她，自己要去政法大学砸场子： “天真姐，当我欠你一个人情行不行？” 秦天真歪着头想了想： “安排你在前面出场倒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唱的歌，能不能先让我听听！” 这才是她的真正目的。 秦天真之所以特别照顾陈卓，跟那次歌唱大赛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她一直认为，陈卓的天赋，更应该向音乐方面发展。 陈卓苦着脸： “姐，不行啊，没有吉他。” 秦天真抿嘴一笑： “没关系，我有。” 陈卓嘴角抽了两下，差点儿忘了，眼前这位团委副书记，原本可是音乐学院的老师。 人家的老爹，更是东辽音乐界泰山北斗人物秦安教授。 她办公室里放一把吉他，不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么！ “行吧！” 既然躲不过去，陈卓很干脆的同意了。 接过秦天真的吉他，先试了下音色。 幸亏上辈子为了讨好第六任女朋友，自己在乐器方面很是下过一番苦功。 “天真姐，我为晚会准备的歌，叫做【寂寞沙洲冷】。” 陈卓没有无耻到逮住刀哥一只羊死命薅毛的程度，小刚哥哥的歌同样是经典，也符合这个时代的审美标准。 不对，就算是到了二十年后，【寂寞沙洲冷】同样是无人可以超越的经典。 当然，除了那位姓孟的美女之外。 上辈子，这首歌是小刚哥哥05才发行的，现在肯定还没有写出来的想法。 陈卓剽窃起来毫无压力。 秦天真做了个洗耳恭听的手势。 陈卓右手轻挥，吉他弦开始颤动。 “白色桐油风中纷飞，落花似人有情，这个季节，河畔的风放肆的吹，无端拨弄离人的眼泪……” 第109章 我只唱给一个人 “仍然拣尽寒枝不肯安歇，寂寞沙洲我该思念谁……” 东辽大学迎新晚会上，第一个节目的歌曲独唱完结了五分钟，现场的掌声依旧没有停止。 “握草，这歌太好听了，是谁的原唱？” “陈卓，就是那个开学第一天，为了女朋友砸食堂的大牛人。 听我学生会的朋友说，【寂寞沙洲冷】是他的原创。” “真的假的，他才大一，哪里来的如此才华？” “兄弟，自信点儿，承认人家比咱们优秀，不丢人。” “靠，说得好像你比我强似的！” 女生那边，更多人在打听陈卓的感情经历。 “什么，你说他有女朋友了？” “哎，优秀的男人为啥如此着急，你就不能好好挑一挑么？” “姐妹，醒醒吧，别做梦了，人家的女朋友可是文学院的院花安知夏，要不是她为人低调，成为东辽第一校花也不过是弹指间的事！” 安知夏？ 这个名字，在迎新晚会之后，成了许多女生的公敌。 台下很多人在陈卓谢幕之后，还在不停的大喊： “再来一个！” 负责主持晚会的学生会宣传部干事，表情很尴尬。 刚刚那个火爆的场面，两人半天没有开口的机会。 没办法，学生们的热情太高，就算是手里拿着麦克风，也没办法压住台下的声音。 好不容易等到声浪小了点儿，男主持人才终于带着歉意道： “不好意思，陈卓同学有特殊情况，只能给大家唱一首……” “不行……我们要陈卓，还我陈卓……”台下的学生开始振臂高呼。 更多的人，其实是在跟着起哄。 人群中，安知夏一双桃花眼亮晶晶的，表情满是骄傲。 小胖妞韩一诺用胳膊肘碰了她一下，压低声音问道： “喂，知夏，你家陈卓真的去政法大学砸场子了？” 安知夏这次没有低头，抿着嘴嗯了一声，语气中满是自豪。 韩一诺叹了口气： “看了你家陈卓，以后我还怎么找男朋友呦，跟他比起来，那些家伙都像没长大的小孩子。” 安知夏嘴角勾起，脸颊上的酒窝都带着几分得意。 这么好的男人被我遇到了，你们只有羡慕的份儿。 “安知夏，你说咱们要不要去政法大学，帮忙站脚助威？” 小胖妞的提议，把正沉浸在幸福中的安知夏吓了一跳。 “不行不行，陈卓说了，他这次是去打对方的脸，又不是结死仇，咱们太多人过去不合适。” 韩一诺撇了撇嘴： “安知夏同学，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简直就是旧社会三从四德妇女的典范。” 安知夏笑了： “三从四德有什么不好！” 韩一诺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你没救了！” 她们议论陈卓的时候，被讨论的对象已经坐在出租车上，直接去了政法大学。 他当然不是像安知夏说的那样，是怕在东辽大学和政法大学之间拉起仇恨。 只是单纯的认为，她和苏洄最好还是不要见面。 带着从秦天真那里借来的吉他，在政法大学门前下了车。 离得远远的，就听到大操场方向，传来一阵嘹亮的歌声。 是天后叶莺的成名曲【相约青春】。 陈卓循着歌声，找到了大操场，台上的一幕让他愣住了。 舞台上载歌载舞的那位，竟然是自己的老熟人，中学生歌唱大赛曾经的评委——叶莺。 难怪能把天后的成名曲，演绎得淋漓尽致。 有一说一。 叶莺人品有问题，不代表她唱歌的水平也不行。 陈卓站在台下，仰头看着卖力演唱的叶天后。 对方的咬字换气，都不是自己这种半吊子能比的。 他突然想明白了，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出意外，应该是沈桥请她来站台。 几天前川菜馆的冲突，让这位政法大学的学生会副主席，有了危机感。 他堂弟是沈鹏飞。 沈鹏飞又是音乐学院教授梁方坤的弟子。 以歌唱大赛上，叶莺跟梁方坤表现出来的关系讲，请她到政法大学帮个忙，应该不是问题。 正在想着，一名学生会干事模样的男生走过来，很有礼貌的问道： “是东辽大学的陈卓同学？” 呵呵，有意思。 看来自己的行踪，离开学校之后就在沈桥的掌握中。 连叶莺的登台，也是对方的刻意安排。 下马威？ 还是想警告自己，这里是他的地盘？ 陈卓不在乎。 “对，沈桥让你来的？” 男生不置可否： “沈主席在后台等你，请吧！” 他的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 这也难怪。 有人去你家踢馆，你也不会高兴。 更何况在政法大学学生心目中，自己是东辽省高校当之无愧的no.1。 除了连海理工，其他人都是弟弟。 突然有一个想要挑战权威的，当然会受到仇视。 陈卓背着吉他，随着男生转到了后台。 他的身影，被台下人群中一个女生无意中看到。 “苏洄苏洄，陈卓真的来了！” 丁依伊兴奋得好像她才是女主角： “这要是我男人，就算全世界都反对，老娘拼了命也要跟他私奔。” 苏洄眼中亮光一闪而过，努力维持着自己傲娇的表情： “既然你这么喜欢，拿去好了！” 丁依伊也不是省油的灯，戏谑的一笑： “苏洄，听这语气，陈卓似乎是你的私人所有，想送给谁，就送给谁呗！” 苏洄破防了： “丁依伊，你再胡说，本姑娘撕了你的嘴。” 丁大姑娘吐了吐舌头： “这家伙来了怎么不过来找你，反而去后台？” 苏洄脸上神色也变了变。 “要不，咱们偷偷过去看一看？” 闺蜜的提议，正中下怀。 这是丁依伊说的，跟我没关系。 自欺欺人的苏仙女，一副不情不愿的表情，被闺蜜拉着去了后台。 两人到了门口，正好听到陈卓在跟某个人说话。 “陈卓同学，现在认输还来得及，只要你自己承诺，从此不来政法大学，不跟苏洄师妹见面，以前的事可以一笔勾销。” 是沈桥。 原本对这个温文尔雅学长印象还不错，现在却听到他这么说话，苏洄的表情变得很难看。 陈卓冷笑一声： “沈桥，不知道是谁给你的信心？ 再说了，就算我输给叶莺，跟见苏洄有什么关系，她又不是货物，可以任由你来摆布……” 第110章 花妖 门外的苏洄，美眸亮晶晶的。 闺蜜丁依伊小声嘀咕了一句： “完了，这是彻底沦陷喽。” 将心比心，若是有个男人，能为了自己说出那么霸气的话，川妹子觉得自己很可能比不上苏洄的表现。 “走吧，不用进去了！” 苏洄轻咬红唇，眼波迷离如水。 屋子里，沈桥脸色铁青，用力吸了一口气： “陈卓同学，你是铁了心要跟我过不去了？” 陈卓笑了，他的笑容绝对算不上友善： “沈桥，你未免太高看了自己，我的对手从来不是你这样的人！” 他说的是大实话。 沈桥的行为，在陈卓眼里比小孩子过家家也强不了多少。 要不是为了避免以后的麻烦，他还真没必要跟对方硬刚。 两个人压根儿就不是同一个层级的。 沈桥却不这么认为。 他觉得陈卓就是在瞧不起自己。 “好，既然如此，那也没必要谈下去了。” 给了主持晚会的学生会干事一个眼神，沈桥傲然扭过头去。 这是他的地盘，气势无论如何不能低。 主持人收到暗示，快步走上前台。 与此同时，叶莺的一首【相约青春】恰好收尾。 台下的大学生掌声雷动。 “尊敬的各位老师，各位同学们，今年的迎新晚会，我们有幸请到了来自东辽大学的陈卓同学，来到这里为大家献唱一曲……” 陈卓微微一笑，没在意沈桥做的手脚。 献唱？ 你们未免也太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陈卓抱着吉他，从容的走上前台。 跟谢幕的叶莺擦肩而过时，那位天后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有请陈卓同学！！” 随着政法大学的主持人声音落下，陈卓走到舞台中央。 “大家好，我是陈卓。 唱歌之前，有个小小的问题要更正，我不是你们沈桥副主席请来的。 相反，我们两个互相瞧不顺眼，并不是朋友……” 后台的沈桥，脸色比锅底还黑。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家伙一点儿面子都不给，上台就直接掀了桌子。 “……今天我的歌，只为了一个人而唱！” 陈卓霸气的宣言，无异告诉在场的所有人：我就是来砸场子的。 独自一人到了对方的地盘，能够表现得如此强势，台下无数女生眼中多了几颗小星星。 川妹子丁依伊更是疯狂大叫： “苏洄，苏洄你听到了吗，他说今天的歌只是为了一个人唱的，那不就是你……呜呜呜……” 幸好苏洄眼疾手快，再加上周围的同学群情激奋，正在跳着脚声讨台上的陈卓，才没让旁人听到丁依伊的话。 “再胡说八道，我找针线把你这张嘴缝上！” 面对着苏洄凶狠的威胁，丁依伊惊恐的拼命点头： “我知道了！” 苏仙女做了个恐吓的姿势，这才放开了大嘴巴闺蜜。 川妹子如同一只受惊的土拨鼠，表情呆萌中带着一丝惊恐，看起来很可爱。 陈卓没理会台下的呐喊，自顾自调了调吉他弦： “你是那年轮上，流浪的眼泪……” 是的，没错。 陈卓这个老六又开始剽窃刀哥了。 没办法，谁叫只有他惊才绝艳，写出来的歌才能镇住场子。 这首【花妖】，可是被央视音乐频道点评过，足以媲美【梁祝】的曲子。 台下原本高亢的嘘声，逐渐低了下去。 所有人都沉浸在优美的旋律中。 川妹子更是双手捧心，一副花痴状： “怎么办，怎么办，以后要是听不到这么好听的歌儿，我要怎么办？ 苏洄，咱们打个商量，把陈卓借给我两天，录一盘磁带怎么样？” 苏洄这次连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 “不借！” 开什么国际玩笑。 那家伙可是说了，这首歌只是唱给唯一的一个人。 那个人除了我，还能是谁？ 你们凑巧听到一次，已经是兔子跟着月亮走——沾好人光了！ 还想录一盘磁带？ 做梦去吧。 这是专属于我的歌曲。 苏洄已经决定了，待会儿要告诉陈卓，以后这首歌只能唱给自己听。 “……君住在钱塘东，妾在临安北……” 偏女生唱腔的副歌响起时，全场已经变得鸦雀无声。 就算是再想鸡蛋里挑骨头的人，也没办法不承认，这首歌的水准，已经不是他们能评判的。 天后叶莺的那首【相约青春】，跟他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孩子哼哼的牙疼咒。 正在后台卸妆的叶天后，脸上也是涌起了一丝狂热。 “我要得到它，这首歌只能由我来唱。” 跟台下的学生们不同，叶莺对这首歌的解读更专业，也更具权威性。 这是一首足以把自己捧上神坛的歌曲。 有了它，足够叶莺坐稳天后宝座。 最起码十年之内，不可能有人撼动她在华语乐坛的地位。 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必须得到这首歌。 “……寻差了罗盘经，错投在泉亭，奴辗转到杭城，君又生余杭……” 陈卓吐出最后一个字，停住了手上的动作目光如炬，扫视着台下黑压压的观众席。 没有人出声。 甚至连咳嗽声都没有。 整个政法大学大操场，突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寂。 所有人都在回味刚刚听到的优美曲调。 不知道哪里，突然响起的清脆女子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唱得真好听，再来一首。” 喊声刚起，似乎被什么人给捂住了嘴。 这短短的九个字，却如同落入滚油锅里的清水，瞬间爆发了。 “轰”！ 掌声压住了所有声音。 这一刻，政法大学大操场上，没人还会在乎台上的少年，是来砸场子的。 “陈卓，陈卓……” 自发的呼喊声由点到面，最后直到每一个人都在振臂高呼。 后台等待消息的沈桥眼前一黑，差点儿昏过去。 完了。 辛辛苦苦请来的叶莺天后，居然也没能压住这小子。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妖孽。 最让他气得肝疼的，是被自己视为救星的叶莺，不顾形象的冲过来，一把揪住沈桥的衣领子： “听着，不管用什么办法，我要拿到刚刚那首歌的版权……” 沈桥想哭。 这特么的叫什么事儿啊！ 第111章 叶天后的请求 对于叶天后的要求，沈桥很为难。 原本是想给陈卓一点儿颜色看看，最后却成了去求人家。 这种转折，让他脸上挂不住。 自己好歹也是政法大学的风云人物。 若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真的伏低做小，今后还怎么抬得起头来。 他正在纠结，叶莺却已经等不及了。 “你不去，老娘自己去。” 眼睁睁看着能把自己捧上王座的好歌，不能拿到手里，比杀了她都难受。 眼见陈卓已经退回后台，叶莺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去，一叠声的道。 “陈卓同学，又见面了，还记得我吗，叶莺啊，咱们在中学生歌唱大赛上见过。”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更何况这女人的人品，属实是不敢恭维，陈卓不打算跟对方攀交情。 “有事吗？” 叶莺笑容僵了一下，心里头暗骂他不识抬举。 老娘可是华语乐坛公认的天后，上赶着跟你说话，还不快点儿感恩戴德，受宠若惊，摆个脸子给谁看呢！ 现在有求于人，她可不敢表现出敌意来。 “陈卓同学，你刚刚唱的那首歌，叫什么名字？” 陈卓心中雪亮：这女人是盯上了自己的歌。 “【花妖】。” 叶莺鼓掌赞叹： “是不是根据【聊斋志异】里花妖的故事改编的，我听着就觉得耳熟嘛……” 陈卓脸色淡然，打断了她的长篇大论： “不好意思叶女士，我还要去见个朋友，下次有时间再听你的夸奖……” “陈……” 叶莺还想叫住对方，谈一谈版权的事。 却不想陈卓压根儿不打算给她机会。 丢下一句话，背着吉他急匆匆的离开了。 叶莺气得直跺脚： “兔崽子，不过是走狗屎运，写出了一首不错的歌而已，拽什么啊！” 话虽这么说，求而不得的烦恼，却是让她抓耳挠腮。 这小子摆明了不想跟自己谈。 得想个办法，让他没办法拒绝授权给自己。 有了！ 老相好梁方坤的师傅冯琛，跟东辽大学校长郑东强是朋友。 若是能过冯琛找到郑校长帮忙，陈卓一定不敢拒绝。 叶莺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不再停留下去，带着她的人离开了政法大学。 丢光了面子的沈桥，对着她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 这女人果然像传言中一样，两面三刀。 拿着自己给的好处，做着砸锅的事。 她追着陈卓赔笑脸的场景，若是传了出去，自己还有什么面子待在学生会！ 早知如此，还不如不请她过来。 相比纠结的沈桥，接下来登台的政法大学表演者们，一个个都无精打采的。 经历了陈卓的【花妖】，下面即使再精彩的节目，在观众眼里都是味如嚼蜡。 特别是选了唱歌节目，恨不得自己压根儿就没报过名。 观众更是提不起兴趣，掌声也开始稀稀拉拉的。 陈卓猫着腰，找到了人群中的苏洄。 “咋样，我唱得还可以吧！” 苏洄小脸儿扬起，傲娇的哼了一声： “马马虎虎，总算是没给二中的老同学丢人。” 死妮子，要不是看你漂亮，哥揍得你满地找牙信不信。 傲娇脸和高马尾，几乎成了苏洄独特的两大标志。 川妹子丁依伊憋了半天，终于找到开口的机会： “喂，陈卓，你在政法大学可是出名了，是不是应该请姐们儿吃顿饭，庆祝一下？” 陈卓目瞪口呆： “丁大姑娘，你说反了吧，不应该是你们给我庆功么！” 丁依伊笑嘻嘻的拍了拍他肩膀： “这么说也不是不行，我们给你庆功，你买单！” 陈卓张大了嘴，半天说不出话： “你的理由很强大，我简直无可辩驳。” 川妹子皱了皱鼻子，做了个俏皮可爱的鬼脸： “你就知足吧，平常想请我家苏洄吃饭的男生，能从这里排到北陵公园大门口。” 旁边两个不认识的女生，也跟着狂点头。 “我们作证！” 陈卓认识她们，也是苏洄的室友，只能无奈的笑了： “那我不是挺荣幸的！” 苏洄捶了丁大姑娘一拳： “瞎说什么呢，哪里有男生请我吃饭了！” 川妹子撇了撇嘴，站起来就走： “行，我算看透了，你们俩是一伙儿的，专门欺负我们外人。 姐妹们走着，五嫂川菜馆，咱们先去订位子， 陈卓，待会儿记得带我家苏洄过来结账。” 苏洄伸手去拉，被她笑嘻嘻的闪开。 “不来的话，后果可是很严重哦。” 其他两名女生也是嘻嘻哈哈的站起来，跟着丁依伊一起跑了出去。 这种蹭饭的机会难得，她们肯定不会错过。 苏洄目光闪烁： “陈卓，依伊她们喜欢开玩笑，你别往心里去。” 陈卓做迷彩服生意，挣了不少钱，当然不会在乎请客。 “你的室友，请她们吃饭也是应该的！” 苏洄心里一甜。 陈卓话里的意思，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才会请丁依伊她们吃饭。 这让性子有些小傲娇的苏仙女，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 “咱们也走吧，这些人的眼神儿……挺让人讨厌的。” 陈卓狂汗。 说这句话的也就是苏仙女，要是换了另一个庸脂俗粉，自己两个人恐怕都走不出大操场。 不被人打成猪头，算你运气好。 饶是如此，那么多令人头皮发麻的目光注视下，他也不敢再待下去。 苏洄或许没什么危险，自己挨揍的概率正在无限上升。 政法大学的校花，被别的学校男生给泡走，对于男生们来说是不可忍受的事。 至于女生，巴不得苏洄的男朋友不是本校的。 这样，自己就少了一个最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拉着苏洄，一溜烟儿逃出了政法大学，陈卓终于松了一口气。 小命儿暂时是保住了。 路灯下，两个人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彼此依偎在一起，显得很是亲密。 苏洄走了几步，突然停下： “喂陈卓，你怎么能写出那么好听的歌？” 陈卓愣住了。 这叫我怎么回答？ 难道说是抄袭刀哥的？ “也没什么，就是有一天看聊斋志异，突然有了个灵感，就把它写出来了…！” 对于一名合格的渣男来说，撒谎是必备功课。 苏洄没听出破绽： “那……你说今天的歌，只为一个人而唱，那个人是谁？” 我，能说是沈桥吗？ 第112章 冯琛 陈卓急中生智： “苏洄，我单独给你唱首歌吧，只唱给你一个人听。” 路灯下，苏洄的脸色红红的，微不可察点了一下头： “好！” 陈卓倚着路边的树干，五指挥动，低沉沙哑的歌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响起。 “把酒叹平生，把往事熬成药，一壶浊酒敬苍天，从此无年少……” 苏洄的柳眉皱了皱，她不喜欢这种悲凉的曲子。 同时也在奇怪，陈卓跟自己同岁，是怎么唱出歌里那种沧桑感的。 这家伙也真奇怪，既能写出【花妖】那种美丽凄婉的爱情故事，也能写出中年人半生一事无成的叹息。 她有点儿看不懂眼前的陈卓了。 一曲终了，陈卓眼中多了几点晶莹。 这首歌似乎是专门为自己写的，前世每次唱的时候，都能引起情感上的共鸣。 苏洄柳眉疏散开，主动握住了他的手： “陈卓，我希望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奶奶个腿的！ 陈卓激动得心都在颤抖。 苏仙女主动拉我手了。 去他娘的沧桑吧，老子重活一世，就是来弥补遗憾的。 陈卓刚刚升起的心酸感觉，瞬间被他抛到了脑后。 “走，咱们去川菜馆，省得丁依伊以为我逃单了！” 苏洄矜持的笑了起来。 她能感觉到，陈卓的状态跟刚刚迥然不同。 吃饭的时候，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那种走到哪儿都能碰到傻子，上赶着找打脸，毕竟不是经常会发生的情节。 陈卓妙语如珠，逗得苏洄的室友们笑个不停。 “陈卓，要不你转到政法大学来得了，这样就能跟我家苏洄双宿双飞！” 性格如此豪爽直接的，除了川妹子丁依伊之外，没有别人。 陈卓惊恐的道： “姐们儿，别开玩笑，像我这么优秀的男生，郑东强校长怎么可能舍得放手！” 以苏洄的性格，两个人若是天天见面，指不定会因为琐事吵架。 现在就挺好。 安知夏更加听话些。 陈卓的借口，丁大姑娘颇以为然： “没错，我要是东辽大学校长，也不会放你转到其他学校。” 另外两名女生，也嘻嘻哈哈的取笑她异想天开。 苏洄的两名室友，圆脸的是冀北人，叫郝佳。 另一个短头发的叫辛如，家是奉天本地的。 辛如很健谈，没一会儿，就跟陈卓嘻嘻哈哈的认了老乡儿。 郝佳相对文静一些，大多数时间都在静静听着几人侃大山。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川妹子丁依伊毫无淑女形象的剔着牙，随随便便大手一挥： “小卓子，给你个拍本宫马屁的机会，去把单买了。” 苏洄刚要说话，被两个室友一左一右的夹在中间，威胁的目光很明显：不许替他说话。 陈卓很无奈。 都说闺蜜是小丈母娘，这话还真不假。 不管苏洄的室友丁依伊，还是安知夏的闺蜜韩一诺，都不是好惹的。 “得嘞，您瞧好吧！” 陈卓当然不可能跟几个女孩子计较，很痛快的买了单。 这顿饭，原本也是说好自己请的。 丁依伊喜形于色，压低声音悄悄的道： “陈卓，本姑娘不白吃你的，苏洄这边有什么情况，我们一定帮忙通风报信。” 陈卓也会凑趣： “多谢丁大姑娘了。” 送了几个女孩儿回到政法大学，陈卓没再进去。 今天出的风头够大，保不齐有人嫉妒，还是低调点儿的好。 挥手跟苏洄告别，打了辆车回了东辽大学。 踏进校门，迎新晚会已经结束，大操场上只剩下三三两两的人影。 远远的，陈卓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纤弱身影，踮着脚尖朝这边看。 等确认了是陈卓，那人松了口气，拉起坐在马路牙子上发呆的韩一诺，风一般走了。 是安知夏那丫头。 她一定在担心自己。 陈卓无奈的苦笑着摇了摇头，背着吉他回了寝室。 踏进618，免不了又被几个兄弟拉住，狠狠的吹捧了一番。 特别是老六宋志峰。 在他嘴里，陈卓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天上地下最牛大学生。 “三哥，若是男人能生娃，你生的那个一定是皇太子！” 陈卓哭笑不得： “老六，你个混蛋是骂我，还是夸我。” 宋志峰一本正经的拍着胸脯： “三哥，我拿人格保证，所说的都是心里话。” 他要是不这么说，陈卓还能信几分。 宋志峰越是解释，陈卓觉得他就是心虚。 一晚上转了两个场子，他累得倒头就睡。 第二天是周日，兄弟几个都在赖床。 陈卓爬起来洗漱完毕，拿着借秦天真的吉他下了楼。 得给人家送回去。 到了秦天真的宿舍，她正在洗衣服。 “陈卓来了，自己找个地方随便坐。” 陈卓跟她自然是不客气，将吉他挂到墙上，顺手拿起桌上一盒饼干，送入嘴里大嚼起来。 “天真姐，昨天的迎新晚会怎么样，老郑有没有答应给你发奖金？” 秦天真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嘴里的老郑，就是东辽大学校长郑东强。 “你呀，在姐这里说说就算了，千万不要在外人面前，这么不尊重郑校长！” 陈卓撇了撇嘴，还没答话，门外有人笑着接道： “秦老师，整个东辽大学只有一个人不把我这个校长当回事儿，那就是你眼前这小子。” 秦天真瞪了陈卓一眼，示意他不许乱说话。 “校长，您怎么来了？” 陈卓不无恶意的揣测：是不是老郑看人家秦天真年轻貌美，跑过来凑近乎的。 等到郑东强进门，他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老郑是陪着一个白发老者来的。 “秦老师，我受人之托，找陈卓这小子来讨个人情的。” 说着，他给两人介绍道： “冯琛教授，秦老师你应该很熟吧！” 秦天真不咸不淡的回了句： “冯教授是东辽音乐界的泰山北斗，小女子自然是认识的。” 陈卓察言观色，发现秦天真似乎对这个叫冯琛的老头儿，没什么好感。 冯琛似乎没察觉到对方态度的异样，笑呵呵的道： “秦家侄女儿，老夫这次来，是想求这位小朋友的一首歌曲版权……” 陈卓心里一动：叶莺的手伸得真长，只一个晚上的时间，居然拐弯抹角托到了郑校长这里。 “前辈，您若是为花妖而来，却是已经晚了……” 第113章 姐，你天生是属于音乐的 冯琛脸色阴沉了下来。 他确实是收了叶莺的礼物，过来做和事佬的。 本以为凭着自己的名气，再加上跟郑东强的交情，拿捏一个大一新生，还不是手到擒来。 万万没想到，只是刚开口，就被人家撅了面子。 “小朋友，你怕是没听清刚刚小郑说的，我叫冯琛……” 说话的时候，他特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的语气。 陈卓恍若未觉： “老先生，这跟您是谁没关系，昨天晚上那首歌，我已经答应给天真姐了！” “我……” 秦天真刚要说话，收到了陈卓的眼神示意，立马将下面的话咽了回去。 对于这个冯琛，她没有一丁点儿好印象。 这老东西喜欢倚老卖老，仗着早些年在音乐界积攒下的人脉，经常做一些打压后辈的事。 秦天真从音乐学院调任到东辽大学，其中就不乏冯琛师徒在背后的小动作。 她乐得看到这老家伙吃瘪。 冯琛脸上的肌肉，气得扭曲变形。 他从来没试过，被人如此当面打脸。 此子恃才傲物，断不可留。 “小郑，这就是你们东辽大学教出来的学生，如此没礼貌的对待长辈！” 郑东强也很不高兴。 老子只不过抹不开面子，跟着你来一趟而已，可不是你的徒子徒孙，任由打骂。 “冯教授，我只是给你们牵个线，至于成不成的，牵涉不到东辽大学身上。” 一个软钉子，碰得冯琛越发火大。 偏偏陈卓在这个时候，慢悠悠的又来了一句： “这位老先生，不知道你在东辽大学担任何职，可以如此肆无忌惮的冒充师长！” 娘咧，这小子还真敢说。 郑东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陈卓这句质问，不吝于将冯琛的老脸，踩在地上摩擦。 你在东辽大学有任何头衔吗，跑到这里来装大瓣儿蒜。 在场的人都听出来话里的含义。 冯琛脸皮发紫，胸口不停起伏： “竖子，竖子安敢欺我！” 陈卓乐了： “老先生，我只是问了句实话，怎么就算欺负你了？ 难道你跑过来要我的歌，我必须得双膝跪地，感激涕零的奉上，才不算是欺负你？” 冯琛心里正是这么想的，嘴上却不能承认： “我没这么说！” 他看了一眼秦天真，目光中满是怨毒，连带着恨上了这个老对头的女儿。 陈卓摊了摊手： “这就对了，我已经把【花妖】的版权，交给了秦天真老师，有什么错？” 对呀，人家有什么错。 歌是陈卓写的，版权交给谁，当然是他说了算。 冯琛终于明白事不可为，转身掩面就走。 再待下去，也只是更丢脸而已。 郑东强哭笑不得，指着陈卓点了几下，什么也没说，追着冯琛去了。 气成那个样子，他怕这老家伙走不出东辽大学，到时候赖上学校怎么办。 不能高估对方的节操。 他们离开，秦天真才有机会说话： “你这次算是彻底得罪了冯琛，他这个人是出了名的眦睚必报。” 陈卓一脸无所谓： “姐，我又没打算进军娱乐圈，得不得罪他有什么关系。 要不是看在老郑的面子上，我压根儿就不会搭理这老家伙。” 秦天真哑然失笑，自己也是关心则乱。 冯琛的影响力再大，也只能是在东辽音乐界。 出了这个圈子，谁认得你是哪个。 不出意外，陈卓以后根本不会跟对方有交集。 “天真姐，刚刚拿你做了挡箭牌，真是不好意思。” 对于被陈卓抓过来顶包的事，秦天真很无所谓： “没事，老家伙的作品以前被我爸批评过，一直怀恨在心找机会打压我，就算没有你这件事，他也不可能跟我做朋友。 不过呢，姐也不能白白替你背了这口锅，把你答应我的歌，拿出来吧！” 冯琛师徒人品有问题，不代表他们水平不行。 能值得他亲自出马的歌，一定是好东西。 秦天真对于拿陈卓的东西，心理上毫无负担。 “姐，本来我是想唱给你听，可惜没有二胡。” 【花妖】的曲子，吉他伴奏固然可以，最好的还是二胡。 只有这种乐器，才能充分表达出歌曲蕴含的感情。 秦天真笑语如花： “不就是二胡吗，姐姐这里有！” 陈卓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秦天真进了里屋，拿出一把古色古香的二胡。 “姐，你家是开乐器商店的吗，怎么啥都有！” 秦天真嘟嘴嗔了一句： “别瞎说，这些都是我父亲当年搜罗的，后来都留给了我。” 她的老爹秦安，早在两年前已经过世。 要不然，借冯琛两个胆子，也不敢对付秦天真。 陈卓笑嘻嘻的接过二胡，自己找了个凳子坐下，轻轻扯动弓弦。 就像梁祝必须用小提琴，才能表达出那种意境一样。 花妖的配曲，最合适的乐器就是二胡。 只有这种略显悲凉的曲调，才能完美演绎出歌中所描写的，那种爱而不得的凄美。 二胡这东西，易学难精。 音乐界向来有十年笛子百年箫，千年琵琶万年筝，一把二胡拉一生的说法。 能比它地位高的，除了乐器之王的唢呐，再也没有别的。 陈卓上辈子，下过苦功学习二胡，为的就是博第8任女朋友红颜一笑。 当然，两个人最终还是分了手。 这二胡的手艺，倒也学了个像模像样。 “……君住在钱塘东，妾在临安北……”女声唱腔部分一出来，秦天真整个人都傻了。 她迫不及待抓住陈卓的胳膊，呼吸急促： “臭小子，我要这首歌。” 陈卓头皮发麻。 姐姐欸，幸亏你后面加了这首歌三个字，要不然被人听了去，指不定还以为咱俩有什么事儿。 被秦天真一干扰，陈卓的二胡也拉不下去了。 他停下动作，很认真的看着对方： “姐，你觉得自己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喜欢吗，不喜欢吗？ 秦天真脸上闪过一丝茫然，轻轻摇头： “我……不知道！” 陈卓一字一句的道： “姐，你是天生属于音乐的，不应该困在日常的琐事中。” 经过这些日子的接触，他算是看出来了，秦天真并不适合做繁琐的行政工作。 她更喜欢音乐。 第114章 偶遇 把秦天真推出来，是陈卓所能想到的，报答对方的唯一办法。 除了音乐之外，人家没有其他能看得上眼的。 恰好自己脑子里，有无数的前世歌曲。 陈卓是不可能进入娱乐圈发展的，他从来没想过这件事。 既然如此，让秦天真走到台前，就是双赢的选择。 如今的版权法并不完善，可不是说你写的歌曲，版权就归你。 现在约定俗成的规矩，是谁第一个唱红了这首歌，版权默认归对方。 这也是陈卓不同意叶莺要求的原因。 为了不留下后患，必须把版权留在自己的名下。 要不然对不起刀哥。 秦天真脑子乱哄哄的，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陈卓，你给我点儿时间，我要仔细想想，以后的路到底怎么走。” 陈卓并没有过分紧逼： “好的，天真姐，等你有了确切答案，第一时间告诉我！” 秦天真嗯了一声，顺手把他推出房间，然后关上了门。 陈卓欲哭无泪。 姐们儿，你也太现实了吧。 离开了秦天真的宿舍，先找了个早餐店，填饱肚子。 却在这里意外遇到了银行的美女柜员小姐姐林沐宁。 “陈卓，这里！” 能够偶遇陈卓，林沐宁也很高兴。 东辽大学距离她上班的银行并不远，两个人能遇到，其实并不奇怪。 “沐宁姐。” 陈卓自来熟的拉了张凳子，在林沐宁对面坐下，举手招呼老板娘： “姐，给我来一碗豆腐脑，半斤油条。” 林沐宁放下筷子： “陈卓，最近忙什么呢，一直看不到人影儿，你申请的助学贷款已经批下来了。” “这么快？” 陈卓有些意外。 上辈子短视频平台上不是说，银行办事效率慢的要死，特别是这种无息贷款。 没有三两个月时间，别想通过考核。 甚至还得向主管领导送礼。 要不然，你就等着吧。 拖也拖死你！ 林沐宁抿嘴一笑： “我们行长对这件事很重视，所以流程走的快。” 陈卓心里明白，这是人家在其中帮了忙，才会这么容易。 “姐，没说的，下次我找个正式的饭店，请你好好吃一顿。” 林沐宁板起脸嗔道： “我又不是图你的饭！” 陈卓摊了摊手，笑道： “除了请吃饭，我也没有其他能报答沐宁姐的，要不，以身相许咋样？” 林沐宁羞红了脸，狠狠瞪了他一眼： “臭小子，胆肥儿了是吧，连我都敢调戏。” 说这句话的同时，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不受控制的砰砰跳动。 为了避免被陈卓发现自己的异样，林沐宁拢了一下鬓边的散发，故作镇定的道： “陈卓，你什么时候有空，跟我去填几张表格，银行就可以放款了。” 这种好事儿，就算忙得要死，也得挤出时间来。 陈卓拍着胸口： “我随时有空，等候姐姐的召唤。” 林沐宁眸子里闪过一道光： “那还不快点儿吃，然后跟我走。” 陈卓愣了一下： “沐宁姐，今儿可是周末，你们银行不用休息？” 林沐宁心里一慌，迅速强制自己镇定下来。 她可不能说，自己是故意到东辽大学门口吃早餐，想要偶遇陈卓。 “要做业绩，哪来的休息日。” 这句随便找的借口，陈卓信了。 上辈子他可是听说过，银行员工为了完成任务，使出各种千奇百怪的手段。 就算是美人计都不稀奇。 更不要说牺牲一个周末休息日了。 想必林沐宁也是如此。 他怎么也想不到，面前这个略有些羞涩的姑娘，压根儿就不在乎什么业绩。 陈卓唏哩呼噜的就着油条，喝了一碗豆腐脑。 奉天这边，豆腐脑都是咸口的。 甜口属于异类。 最后一口油条塞进嘴里，陈卓将两张大团结拍到桌子上，站起来含含糊糊的道： “姐，咱们走！” 两个人点的早餐，压根儿用不了20块。 两个人并肩朝银行走，一路上随口搭着话。 “沐宁姐，你们的工作忙碌起来，怕是连吃饭时间都没有吧？” 陈卓去过银行，看到过林沐宁和同事们忙得脚不沾地的场景。 “可不咋滴，有时候对不上账，还得加班找哪里出了错，不要说吃饭，连喝水都没时间。” 这个时候的银行，还是依靠的人工服务。 不像后世，你去办理低于的业务，柜员直接大手一挥：去自动取款机上，我这边只办大宗业务。 人工服务的一个弊端，就是偶尔会出错。 比如多付给顾客钱，找不到问题出处的话，最后的损失全部由柜员承担。 林沐宁刚参加工作那两个月，曾经出过三次错。 所以对这种事深有感触。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陈卓心中一动： “沐宁姐，如果有人能提供实时配送牛奶业务，你们会不会接受？” 林沐宁大喜： “还有这种好事儿，快点儿告诉我在哪儿办理！” 陈卓笑了笑： “姐，你也知道我在创业，正好做了一个即时配送平台，叫做第一时间，目前可以接受网络预定，和电话预定两种服务方式。 只要顾客有需要，保证30分钟之内送货上门，非常方便。” 林沐宁似笑非笑盯着他看了半天： “臭小子，你这是在为自己的项目打广告！” 陈卓很认真的摇头： “沐宁姐，对于你们这种时间特别紧张的白领来说，第一时间提供的有偿服务是非常合适的……” 他左右看了看，朝一家门口写着公用电话的超市门口走去。 “口说无凭，眼见为实。” 林沐宁停住脚步，从随身挎包里拿出一台粉红色的诺基亚a330。 “用这个吧！” 陈卓吃了一惊。 能随身携带一款4000多块钱的移动电话，林沐宁的身份怕是不简单。 他接过a330，拨出了一个号码。 “您好，这里是第一时间实时配送热线，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 客服的声音柔柔弱弱的，是安知夏。 臭丫头，一下子看不住，她就给你整出来个幺蛾子。 自己怎么不知道，她啥时候跑到第一时间去做了客服。 “我是陈卓，送两杯新鲜牛奶到学校对面的银行来！” 电话那头的安知夏吓了一跳，轻轻哦了一句，赶紧挂了电话。 糟糕，又被他发现了。 这次会不会被打屁股呀！ 第115章 男朋友算个屁 林沐宁带着陈卓进了银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表格。 “把它填好，不出意外的话，明天行长签个字，就能马上放款。” 陈卓真心诚意的道： “沐宁姐，这次帮了我大忙，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林沐宁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跟我还客气！” 两人正说着话，银行门口的保安，领着一个学生模样的人过来。 “小林，他说是来送牛奶的。” 林沐宁哑然一愣： “这么快？” 从陈卓拨出电话，到牛奶送达，满打满算才不到二十分钟。 要是以后忙得顾不上吃饭，打个电话让对方送来，倒是真的很方便。 陈卓笑着掏出两块五毛钱，交给接单的学生手里。 那人囧得满脸通红，推辞着道： “大老大，这一单只收你的成本费就行，至于提成就算了！” 陈卓很好奇： “你认识我？” 那人点点头： “是的，你是我们老大的兄弟，所以我叫你大老大！” 陈卓笑着将钱塞进他手里： “别听金满堂的，叫什么大老大，整得跟古惑仔似的。” 能接单做跑腿，都是生活费不怎么够花的同学，陈卓可不想因为5毛钱坏了规矩。 那人推辞了两次，也就收下了。 林沐宁拿起一杯锡纸盒的牛奶，将吸管扎进去喝了一口，美眸顿时亮了起来。 牛奶竟然还有些温热的感觉。 “陈卓，快点儿把配送网站和电话告诉我，这个第一时间太方便了。” 以后加班没时间吃饭，完全可以预定一下。 陈卓不是说了，这里不只配送牛奶，只要能买到的，他们都会配送。 打发了配送的同学离开，陈卓笑着在纸上，写下了第一时间的网址和电话。 平台的搭建，受制于如今的网络水平，目前还是以接电话为主。 刚刚顺嘴问了配送小哥几句，得知现在下订单的还不是很多。 不应该啊。 昨天晚上迎新晚会上，双星奶业的横幅挂得漫天都是。 这波广告效应，应该很好才对。 高校的大学生，最容易接受这种新鲜事物。 或许是第一时间的出现太过前卫，同学们接受起来需要一定的时间。 陈卓觉得，不需要着急。 林沐宁将写着配送电话的纸，郑重的放进了自己的包里，这才对陈卓道： “刚刚我说，有事找你帮忙，并不是客气话。” 陈卓精神一震： “姐，你尽管吩咐，我若是皱一皱眉头，不算好汉。” 都说每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会有一个默默付出的女人。 自己身后这甘愿付出的女人，似乎多了一点儿。 是不是预示着，成功也会更容易些！ 林沐宁迟疑了一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姐，你跟我还有什么为难的。” 陈卓这句话，彻底打消了她心里的顾虑。 “陈卓，我确实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随着林沐宁的讲述，陈卓彻底明白了困扰她的烦心事。 “姐，你是说家里打算让你和别人联姻？” 陈卓觉得很荒谬。 都什么年代了，还玩联姻这种幼稚的把戏。 不过从林沐宁随便能拿出一台诺基亚a330来看，家世应该不一般。 这种家庭，想要依靠姻亲来维持荣光，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对，关键男方我根本就不喜欢，以前从来都没见过。” 林沐宁也不再瞒着，直接讲出了自己的想法。 陈卓拍着胸脯道： “没问题，不就是挡箭牌么，这个我在行。” 林沐宁大喜： “那，麻烦你了！” “麻烦啥呀，能够为姐姐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服务，我求之不得。” 陈卓下意识的又说秃噜嘴了。 他发誓，自己绝对不是故意的，纯粹是上辈子渣男做的太久，习惯成自然了。 林沐宁眼中亮晶晶的，有欣喜有害羞，似乎还有其他的情绪在其中。 确定了明天下午再过来一趟，陈卓告辞离开。 林沐宁望着那道挺拔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哪怕两个人之间相差两三岁，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畏首畏尾。 该死的六年。 原本只以为是转眼即逝，到了特定的时间点，却成了无法逾越的鸿沟。 陈卓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离开银行，马不停蹄的杀回了学校。 第一时间的总部，紧挨着教育在线，是辅导员常威跟学校沟通，郑东强亲自批下来的地盘。 双方正处于蜜月期，老郑不太会驳回关于他的提议。 陈卓黑着脸，推开房门，迈步闯了进去。 屋子里陈设很简单，六张桌子上各摆着一部座机电话。 每部电话机前都守着一个女生。 她们会把接到的订单，用文字形式记录下来，传给外面等单的兼职配送员。 第一时间刚刚创立，倒也不算很忙。 陈卓进门的时候，只有两部电话在通话。 听到门响，其他几名女生同时扭头看了过来。 左边最里面那个，正是安知夏。 桃花眼跟陈卓黑着的脸碰到一起，女孩儿条件反射的低下了头。 陈卓大踏步走过去： “安知夏，你有什么解释的？” 少女抬起头，露出一个讨好的乖巧笑容： “陈卓，莫要打搅别人，咱们出去说！” 陈卓虎着脸，说了一个好字，转身就走。 其他几名女生却不干了，同时站了起来： “喂，你谁呀，我们知夏招你了惹你了，进门摆个脸子给谁看呢！” 陈卓深吸一口气，恼怒的同时又有些欣慰。 安知夏能够让这么多人替她说话，平时人缘一定很好。 “我叫陈卓，安知夏的男朋友！” 一个梳着双马尾的女生撇了撇嘴： “男朋友算个屁，你就是她男人，也不能随便欺负人。” 陈卓面无表情： “我有欺负她吗？” 女生哼了一声，扭头叮嘱安知夏： “知夏，我们都在这里，有什么事你就大声叫。 这是东辽大学，谁还敢搞什么家庭暴力不成！” 紧挨着她那个女生，压低声音道： “高姐，是那个在迎新晚会上唱【寂寞沙洲冷】的陈卓！” 姓高的女生再次打量了一眼陈卓，小嘴儿啧啧两声，目光中满是失望。 安知夏害怕同事跟陈卓再吵，赶紧拉着他出了门。 第116章 燃眉之急 “安知夏，谁同意你在这里做客服的，很辛苦知不知道？” 女孩儿用桃花眼偷偷摸摸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打算解释： “我听一诺说，这里接电话的兼职没招够，所以帮忙先顶几天！” 陈卓深呼吸了两次，平复了一下情绪。 按理说，自己不应该干涉她的正常生活。 可这丫头心思单纯，不懂世间的险恶，总是令他放心不下。 “安知夏，你不喜欢无所事事可以跟我说，咱们找个生意，你来做老板娘……” 安知夏抬起头，目光亮晶晶的看着陈卓： “我……不能总是活在你的保护中！” 这句话狠狠击中了陈卓的心理防线。 是啊，安知夏有自己的喜怒哀乐，我不能打着为她好的旗号，将自己心里的感觉强加到对方身上。 这不是喜欢，是负担。 想通了这一点，陈卓内心多了一丝愧疚。 长久以来，他一直默认为安知夏需要自己的照顾，完全忽略了她内心的感受。 就拿这次的事来说，在第一时间做接线员，辛苦是辛苦了一些，却压根儿不会有什么危险。 是自己内心不想她抛头露面，无理取闹的跑过来兴师问罪。 “那啥……你在这里做一天，金满堂那混蛋发多少钱？” 他的内心深处，还是有些大男子主义。 道歉的话说不出口，换了一种语气。 了解陈卓脾气的安知夏抿嘴一笑，桃花眼中神采飞扬： “接一个电话，提成是两毛钱，我今天工作了3个小时，有7块钱可以拿哦！ 周末时间长，赚得也多一些，平常只有下午工作几个小时，是拿不到这么多的。” 陈卓摸了摸鼻子，糗糗的道： “7块钱，少了点儿。” 安知夏的表情有些小雀跃： “7块钱不少了呀，我早餐吃一碗粥，中午两个馒头……” 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女孩儿转身就跑。 陈卓黑着脸横跨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 “再说一遍，你吃了什么！” 安知夏目光闪烁，小声道： “早餐一碗粥……中午两个馒头，晚上……晚上……” 陈卓脸色越发黑了下来： “安知夏，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吧，为什么不好好吃饭？” 少女目光逡巡着不敢看他，弱弱的道： “我……我想攒下钱给你用！” 陈卓鼻子一酸。 奶奶个腿的，老子是大渣男啊，怎么能如此轻易被这丫头感动到。 为了掩饰情绪，他故意板起脸，凶巴巴的道： “这么说，你到现在只喝了一碗粥？” 安知夏想点头又不敢的委屈表情，让陈卓越发心疼。 “记住了，以后若是被我知道，再不好好吃饭，你就等着永远在寝室里当个千金大小姐吧！” 女孩儿吓了一跳，拼命摆手： “我……我不会了！” 陈卓揉了揉太阳穴，无奈的道： “去工作吧，省得提成少了，又拿自己的肚子找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虐待你……” 安知夏哦了一声，突然瞪大了眼睛： “陈卓，你不生我气了？” “生气！”陈卓板着脸： “你要是不好好吃饭，我会更生气。” 安知夏嘻嘻一笑，眉宇间神采飞扬： “我就知道，你不会真的生气！” 望着她轻快离去的背影，陈卓嘴角多了一丝笑意。 他终于想通了。 不论是安知夏还是苏洄，她们都不是自己的附属品，人家也有自己的生活。 不过呢，这丫头很大概率会阳奉阴违，舍不得花钱买好吃的。 得嘱咐一下金老二，让他专门找个人，每天给安知夏送一杯双星牛奶。 陈卓有件事想不通：这丫头每天喝白粥啃馒头，是怎么把身材保持这么好的？ 来了第一时间，没道理不去隔壁的教育在线看一眼。 自己好像还是平台拿八成股份的大股东，老是做甩手掌柜的，也不合适。 教育在线的机房里，只有一位计算机系的师兄在。 看到陈卓进来，这位名叫米建光的师兄，乐呵呵的迎了过来： “陈总。” 陈卓摆了摆手： “米师兄，叫我的名字就行。” 他朝四周打量了一圈，没看到其他人，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怎么就你自己？” 米建光推了推眼镜： “张定边师弟带着雷鹏师弟出去做推广了，马林师弟和齐娟师妹在准备毕业论文答辩！ 平台现在已经开始运行，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应对突发情况足够了。” 陈卓点点头。 老郑帮忙找的这三位师兄都是兼职。 平日里除了这边的工作，人家还要上课。 “米师兄，平台的运行情况怎么样？” 米建光迟疑了一下，摇头道： “不太好，目前咱们的知名度太低，只有本校想做家教的同学，会来登记资料，其他学校对教务在线还不太认可。” 陈卓叹了口气。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任何一个新兴事物处在起步阶段，都需要经历这样一个过程。 米建光犹豫了一下： “陈师弟，我觉得如果给教育在线打一波广告，效果应该会好很多。” 陈卓无奈的苦笑了一下： “米师兄，打广告的事我会想办法。” 目前为止，自己手里的项目，除了迷彩服生意小赚了一笔之外，其他几个都是入不敷出。 教育在线这边，由于是半公益性质的平台，变现的能力有限。 前期投入一直靠着陈卓的输血在维持。 这种发展其实是不健康的。 在他心目中，平台最起码应该能做到自给自足才行。 第一时间这边，推广的难度也不小。 目前为止，虽然有了一部分的收入，却还不足以抵消各种费用。 想要盈利，就得熬下去。 幸亏陈卓是重生者，知道这两个项目的大方向没问题。 只要能挺过初期的难关，后面的发展就会进入快车道。 手握两个吞金兽，陈卓在迷彩服上赚的钱，已经投得七七八八了。 幸好林沐宁帮忙解决了10万块钱的无息贷款，要不然他大概已经被逼得上了吊。 要不要找个能赚快钱的项目，先捞它一笔，解解目前的燃眉之急！！ 第117章 习惯成自然 能赚快钱的机会不多。 去年金融风暴算一个。 可惜陈卓重生的时间节点不对，没有赶上这一波行情。 错过了这次，距离最近的机会，大概要等到2000年之后，网络泡沫的大破灭。 这些却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对现在的陈卓压根儿没用。 至于股市，陈卓不打算去碰那东西。 最起码现在不想去碰。 大a往后二十多年是什么尿性，他可是比谁都清楚。 自己手里这点儿资金投进去，估计连个水花都起不来，就成了庄家的韭菜。 贪多嚼不烂，还是老老实实把手里的两个项目做起来吧。 告别了米师兄，无处可去的陈卓，只能回了寝室。 屋里只有哈图和宋志峰在。 两个无所事事的家伙，似乎在争论什么校花。 陈卓对这个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哪朵花的气质，能比得过苏仙女！ “三哥，你回来的正好，快点儿过来评评理，金融系的田敏和外语系的桑小丽，谁能够得上新生中最美校花的标准！” 桑小丽？ 听到这个有些熟悉的名字，陈卓愣了一下。 这女的不是安知夏的室友么，长相挺普通啊！ 上次沈鹏飞骗了那傻丫头出去，还是她帮忙报的信。 陈卓对这女人的印象，稍微好了一点点。 “老六，有关心这破事儿的工夫，把你手下做市场开拓的人马整理一下不好嘛！” 宋志峰讪讪一笑： “三哥，现在又没事给他们干，整到一起能做啥！” 陈卓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培训一下业务，增强团队凝聚力，这不都比你这种无聊的事要有意义。” 宋志峰小声嘀咕了一句： “我怎么觉得，评选校花要更有意义啊。” 陈卓也不是古板的人，敲打了他一句，也加入了两人的讨论中。 “桑小丽就算了，那女人颧骨略高，主尖酸刻薄之相。” 哈图嘿嘿一笑： “三哥，没想到你还会看相，不过我倒是觉得，桑小丽的身材更好一些。” 妈的，没看出来，浓眉大眼的哈图巴雅尔同学，居然也是一个老司机。 懂得先看身材，已经不是宋志峰这种只会耍嘴皮的菜鸟能比。 察觉到陈卓的目光古怪，哈图脸色讪讪的，试图解释： “那啥……我也是从电影里学的！” 陈卓一脸不怀好意，走过去揽住蒙族大汉的肩膀： “老四，你看的是哪部电影，主演是哪位老师，小泽玛丽亚，五藤兰，还是三尚优雅？” 相对比听天书一般，完全不懂陈卓在说什么的宋志峰，哈图一脸正气，傲然摇头： “三哥，你说的这些名字，我听都没听过，是东瀛那边的明星吗？” 狗.日的！ 要不是早就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光芒，陈卓说不定就信了他的鬼话。 “老四，你说的电影，不会是天后叶莺主演的吧！” 哈图满脸愕然： “三哥，叶天后……她也拍那玩意儿？” 一句话出口，他终于察觉到自己被对方套路了。 “三哥，你够阴险！” 陈卓拍了拍他的肩膀： “兄弟，是你太不老实。” 顺手抓起哈图桌上的牛肉干，撕开袋口抓了一根塞到嘴里。 妈的，上当了。 这玩意儿是风干的，嚼起来跟皮球差不多。 陈卓腮帮子都酸的不行，也没能把牛肉干咬碎。 最后没办法，只能囫囵半片的咽了下去。 “老四，你家跟双星公司的合作怎么样？” 哈图憨憨一笑： “现在还行，对方要的量不是太大，我阿爸勉强能供应得上。” 陈卓点点头： “你提醒一下叔叔，多联系周边关系好的牧民，过段时间双星公司需要的牛奶会成倍增长，提前准备一下，省得到时候麻烦。” 哈图眼中闪过一抹感激，对方这是真的拿他当兄弟在处： “我阿爸也这么说，双星公司的奶制品还没被市场认可，等到他们前期准备完毕，牧场那边的原材料肯定供应不上。 家里已经在联络一些养殖大户，打算联合起来给双星公司供奶！” 陈卓神情严肃，叮嘱了一句： “不管有多少人要加入，告诉叔叔，一定要严格控制质量。” 往牛奶里掺三聚氰胺，根本就不是人干的事儿。 这种人应该被拉去打靶。 哈图心里清楚，陈卓说这话是为了自家好。 “三哥，你就放心吧，俺们蒙族人最实在，可做不出坑人的事。” 跟哈图聊了几句，陈卓话锋一转，又问宋志峰： “老六，最近那个王慧娟有没有找你？” 宋志峰苦恼的摇了摇头： “没有啊，自打迷彩服的生意结束之后，她一次也没主动联系过我。 三哥，你经验丰富，帮忙分析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陈卓瞪了他一眼： “会不会说话，啥叫我经验丰富，搞得我好像是渣男一样！” 宋志峰很隐蔽的撇嘴，心里腹诽：你以为自己不是啊。 班里有个安知夏，团委还有个美女姐姐，政法大学那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看你的目光也是黏黏糊糊的。 要说这些人跟你没什么，鬼都不信。 妈的，难怪陈老三说桑小丽普普通通。 原来得看分跟谁比。 他吃的是细糠，当然看不上我们眼中的粗粮。 “三哥，哪能呢，小弟这不是顺嘴一说嘛，您深情专一，诚实金不换的名声，东辽大学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不得不说，宋志峰这几句马屁，拍得陈卓很舒服。 “老六，淡定，要低调做人，我很优秀的事，就咱们兄弟知道就好，没必要嚷嚷给别人听！” 妈的。 整个618寝室，要说不要脸，还得是你陈老三。 陈卓清了清嗓子，拿腔作调的道： “既然是兄弟，那哥哥就帮你分析一下王慧娟这绿茶，到底想干什么！” 他对着认真听讲的宋志峰竖起一根手指： “第一，她发现了你的假冒富二代身份，及时抽身止损。” “不可能。”宋志峰一脸幽怨的，将陈卓竖起的中指按了下去。 “我保证自己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陈卓讪讪一笑。 他真不是故意伸中指的，纯粹是习惯成自然。 “那就只有另外两种可能：她找到了比你更容易上钩的冤大头，或者，她在放长线，钓大鱼……” 第118章 老师，我迷路了 宋志峰想了想，同意了他后一种说法： “我觉得，她是欲擒故纵。 三哥，你说我要不要跟她好好玩玩儿。” 陈卓拍了拍他的肩膀： “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不过有一条千万要记住：别把自己折进去。” 宋志峰拍着胸脯保证： “三哥，我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吗，那绝不能够。” 陈卓嗯了一声，在他身边坐下，顺手把宋志峰新买的笔记本电脑拿了过去。 “谁的照片，脸盘子不咋地，这对凶器可挺够看的。” 男人嘛，只要一说到这个话题，十个有八个保证眉飞色舞。 宋志峰也不例外： “这是金融系的系花田敏，这一届新生中校花的有力争夺者。” 陈卓撇了撇嘴，一脸不屑： “屁，就这货色也能评选校花，咱们东辽大学这一届女生真是没人了。” 宋志峰目光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有话说有屁放，吞吞吐吐的让人心里不痛快。” 宋老六一咬牙，硬着头皮道： “三哥，这事儿说起来还不是怪你，不声不响的拿下了知夏嫂子，还为了她鼓动新生砸了学校食堂，只要脑子没进水，谁敢惹你这个混世魔王。” 陈卓气笑了： “奶奶个腿的，这还怪我咯！” 说实话，让安知夏这丫头评选校花，绝对属于降维打击。 不过现在这样也好，把她排除在外，自己省了许多麻烦。 三个无聊的家伙，就在寝室里，对着这一届的新生中，有容貌出众的，挨个儿评论了一遍。 这种事，大概每个初次读大学的男生都会做。 晚饭也只有他们几个一起吃的。 金满堂，张定边和雷鹏，压根儿就没回来。 一直到晚上9点半过了，金满堂这才一脸疲惫的踏进寝室。 嘴欠的宋志峰，幸灾乐祸的指着他道： “金老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被十八个壮汉给宠幸了呢！” 金满堂没好气的瞪了他： “老六你个扑街，少在那儿说风凉话。” 以前不觉得，等到陈卓把第一时间交到他手里，金满堂差点儿愁白了头。 每天出门开拓市场，还要协调派哪些人去双星公司等单，都是他需要考虑的问题。 “老三，再这么下去，你二哥恐怕连这学期的期末考试都坚持不到。” 除了宋志峰的幸灾乐祸，最让金满堂有怨念的，就是陈卓的甩手掌柜。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就是单纯的犯懒。 还美其名曰锻炼自己的工作能力。 我呸。 陈卓摊了摊手，表情很无辜。 “二哥，再坚持一下，面包牛奶都会有的。” 金满堂气得骂骂咧咧： “去他大爷的面包，只配送一个牛奶，我的小命儿就丢了半条了……” 陈卓嘿嘿一笑，毫无愧疚感： “二哥，你也看到了，我这一天除了上课，还得去教育在线，双星公司那边也得偶尔联络一下，毕竟人家现在是咱们的衣食父母……” 金满堂气乐了： “陈老三，你这么说话亏不亏心呐，军训结束快一周了吧，咱们班教室大门冲哪边开你知道吗？ 每次上课，遇到老师点名，不都是我们兄弟几个替你答应。” 陈卓讪讪的摸了摸鼻子： “这不是客观因素影响嘛，打明儿开始，我保证一节课都不落下。” 除了开学第一天，他露了个面宣示对安知夏拥有无可争议的主权之外，这几天还真没顾得上去教室。 虽然常威辅导员和郑校长话里话外暗示，不会让自己挂科，陈卓觉得还是应该去上课。 大学生活，是人生中很重要的一个体验。 缺了这个，总会觉得人生不是那么完美。 更何况，坐在大教室里，身边有安知夏陪着，自己再做些摸摸小手之类的小动作，想想都觉得很美好。 陈卓说到做到。 第二天上午，直接去了教室。 他特意叮嘱了寝室的几兄弟，等自己一起去上课。 结果等他起床，发现屋里一个人都没有了。 “靠，都是些不讲义气的东西。” 骂骂咧咧的陈卓，一个人下了楼，按照脑子里记忆的方向，朝教室找过去。 转悠了约摸半个多小时，他悲催的发现，自己可能……大概……差不多……也许是迷路了。 “陈卓，你在这转圈干啥呢？” 听到熟悉的声音，陈卓终于高兴了起来： “嗨，亲爱的辅导员你好，吃过早饭没有，今天微风不燥，阳光正好，咱们师徒是不是找个地方促膝长谈一下。” 常威眨巴眨巴眼睛： “那么，我汉语言文学专业2班的代理班长大人，想要跟我这个老师谈什么呢？” 陈卓脸不红，心不跳： “常老师，您能不能送我去咱们班教室，我有点儿找不到路了！” 常威眼睛瞬间瞪得老大，强忍着没有把一口老血喷出来。 “跟我来吧！” 自己班级的学生，开学都快半个月了，居然连教室都找不到。 这事儿说出去谁特么的能信。 关键是常威也不敢说呀。 忒丢人。 捏着鼻子将陈卓带到一间教室门口，常威黑着脸扬长而去。 他怕自己跟这家伙待下去，会被对方气死。 “报告！” 陈卓脸皮厚，很无所谓的走到教室门口，声音洪亮的喊了一声。 讲台上，正在讲课的老教授停住话头，诧异的打量了他一眼： “这位同学，你好像迟到了！” 陈卓没有狡辩： “老师，我今天早上起床，突然感觉到咱们校园如此美丽壮阔，个人置身其中如蝼蚁般渺小……” 老教授脸上一片迷茫：“说人话！” 好吧！ 陈卓叹了口气，一本正经的道： “老师，我迷路了！” 轰的一声。 汉语言文学2班的所有人终于忍不住，齐声大笑。 尤其是618那几个家伙，更是笑得前仰后合。 陈卓咬牙切齿，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这几个混蛋，就是故意不等自己。 老教授也不禁莞尔。 开学十几天，还找不到自己教室，此君就算不是后无来者，也绝对是前无古人。 “进来吧，找个地方坐下！” 老教授性子宽厚，并没有刻意为难他。 陈卓大摇大摆的走进来，直接到了安知夏身边，一屁股坐了下去。 第119章 吃干抹净不认账 大学课堂环境很宽松，老教授自顾自在讲台上滔滔不绝的说着，对近在眼前的某些小动作视而不见。 安知夏俏脸晕红，轻轻挣了一下被陈卓拉住的手，没能如愿。 这丫头经常帮家里干活，按理说手上的皮肤应该很差才对，结果却截然相反。 握上去柔软滑腻，如同一块美玉。 这样一双纤手，应该去给美容院做模特。 陈卓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显然是压根儿就没听到老教授在讲什么。 “那位迷路的男同学，对，不用看了，我说的就是你！” 老教授性格再好，也有几分火气。 这小子旁若无人的表现，简直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陈卓惊愕的愣了一下，才在同学们憋着笑的目光中，不情不愿的站了起来。 老教授笑眯眯的道： “这位同学，请你总结一下我刚才说的。” 陈卓整个人都傻了。 总结啥？ 他刚刚说了啥，我一个字也没听到啊。 安知夏低着头，小声提醒道： “文字对社会进步的推动作用……” 陈卓脑子里飞快转动，嘴上慢悠悠的道： “我觉得文字的出现，对社会进步的推动作用可以归结为以下几点： 第一，知识的传承与积累，文字被发明出来之前，人类生产生活中的知识和经验，主要依靠口口相传，这种方式很容易受到时间的影响，出现遗漏，失真或者遗忘…… 第二，方便信息的传播与交流，跟需语言传播容易受到各种限制不同，文字可以通过印刷书写等方式被大量复制，用来提高传播效率和范围。 第三，激发人类的抽象思维，促进文化交流与融合，………。 第四推动科学的组织与管理，助力科学技术的发展，传播和改进……” 过目不忘再次发挥了作用，曾经在某本书上看到过一次的文章，像走马灯一样在脑海中闪过。 陈卓只需要照本宣科，把它读出来就好。 老教授欣慰的点点头： “这位同学回答的很好，你们若是也能有这种理解，在课堂上睡觉搞对象之类，我也是不会再去管的……” 汉语言文学2班的同学，爆发出善意的笑声。 陈卓脸皮厚，对这些人的目光视而不见。 安知夏一颗脑袋，都要低到桌子底下去了。 这丫头还是缺乏锻炼。 这有什么呀。 我未婚你未嫁的，咱们又不偷不抢。 这帮家伙就是羡慕嫉妒恨，不用理他们。 老教授笑吟吟的最后补充了一句： “不过呢，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在课堂上认真听讲，至于其他的小动作，完全可以等到空闲时间去做，咱们学校的空闲时间，大概有很多吧！” 教室里的笑声更大了。 正在这时，门口探进来一个脑袋，对着老教授歉意的一笑： “孙教授，不好意思打扰你一下，我找2班的陈卓有点儿事。” 姓孙的老教授点点头，学校新来的团委副书记秦天真，他认识。 “谁叫陈卓，秦书记找你。” 陈卓摸着鼻子，尴尬的再次站了起来： “老师，我就是陈卓。” 孙教授哈哈大笑： “原来学校的风云人物陈卓就是你啊，行，我记住了！” 奶奶个腿的。 被老师记住可不是什么好事，代表着以后再点名，想让别人答应一声都办不到了。 陈卓在全班同学羡慕的目光中，大步出了教室。 人要是太优秀了，想要安静的上个课都是妄想。 看看，这才多久，就有人找上门来。 陈卓双手插兜，一副混不吝的表情： “天真姐，想通了？” 秦天真这么急着找自己，不会是为了别的，肯定是前天跟她说的，去娱乐圈发展的事。 果然。 秦天真毫不犹豫的点头： “陈卓，我这两天很认真的考虑了一下，你说的对，学校里的行政管理工作并不适合我。 就像这次迎新晚会，其实我是毫无头绪，要不是你帮忙，说不定已经办砸了。” 陈卓表情严肃： “天真姐，进入娱乐圈，有些事就要面对，这些你都想好了吗？” 秦天真很坚定的点头： “你说的这些我都考虑过，我父亲是京城音乐学院的教授，在这方面颇有人脉，可以避免很多麻烦！” 陈卓收起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表情无比认真： “天真姐，既然你已经有了打算，那就遵从自己的本心去做吧！” 秦天真迟疑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偷看了他一眼： “陈卓，姐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 陈卓后退两步，一脸惊恐： “天真姐，你也知道，我有女朋友的。” “滚。”秦天真没好气的骂了他一句： “我是想着，你能帮我创作一些歌曲……” 陈卓拍了拍胸口： “这个好办。” 秦天真被他气得牙痒痒。 要不然呢，你不会以为我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吧？ 陈卓眼见事情不好，立马认怂： “姐，我就是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 秦天真咬牙切齿： “活跃气氛是吧，那我的提议你到底办不办？” 陈卓面不改色，大声道： “办，姐的事就是我的事，必须大办特办！” 原本有些微妙的气氛，在他的插科打诨之下，重新恢复了轻松。 秦天真心里的紧张感也烟消云散。 “陈卓，我也知道想做出跟【花妖】一样的曲子，有些难为你……” 陈卓目瞪口呆，喃喃道： “姐们儿，你还真敢说，那可是【花妖】，公认能媲美【梁祝】的经典……” 他的声音太小，秦天真没听清： “……姐也不挑剔，只要你能拿出十首八首略低一些水平的歌，我也能知足。” 陈卓转身就走。 这个要求没法办到。 就算是现在跑到川省，把年轻的刀哥抓过来，他同样也没办法。 秦天真大怒，一把扯住陈卓： “臭小子，是你把姐姐拖下水的，怎么，吃干抹净想不认账了……” 陈卓吓得脸都白了。 我的亲姐啊，你这话要是被人听了去，我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秦天真脸上闪过一丝得意。 她刚刚就是故意的。 陈卓抓耳挠腮，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灵光： “天真姐，你能唱英文歌不？” 第120章 瞧不起谁呢 “英文歌？”秦天真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你是想想叫我去国外发展？” 陈卓笑得很神秘： “姐，你也说在国内会有人跑过来下绊子，那咱们就跳出这个桎梏，让他们无从下手。” 秦天真犹豫了一下： “英文歌我倒是能唱，可到哪儿去找能媲美【花妖】的曲子！” “找不到！”陈卓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这位姐姐有些魔怔了，满脑子都是花妖。 我可是有过目不忘bug加持的重生人氏，想要给你搞几首格莱美天后们的成名曲很难吗！ 不管是惠特尼.休斯顿，还是阿黛尔，亦或者艾丽西亚.凯斯的单曲，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口说无凭，还是让秦天真眼见为实吧。 陈卓搜索了一下记忆，最终选择了阿黛尔的【hello】。 这是天后大人2015所发专辑中的主打歌，现在肯定还没有。 之所以选择这首歌，是陈卓深思熟虑过的。 阿黛尔凭借这首【hello】，首周就空降北美单曲billboard的冠军宝座，并且蝉联了10周。 两年后的2017年，阿黛尔又是凭借这首单曲，一举拿下了第59届格莱美年度最佳歌曲、年度制作，、年度专辑等五项大奖。 没道理她唱能火，秦天真就唱不火。 陈卓越想越有道理，直接就在教室外边，用嘴哼哼出了记忆中的曲调。 经典就是经典。 就算它不是阿黛尔第一个唱出来的，也阻挡不了其中蕴含的魅力。 秦天真眼睛都直了。 她家学渊源，对音乐的感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陈卓这首歌，哼得有很多跑调之处，却依然让她听得如醉如痴。 “走，立马去我宿舍，把歌词连曲子都默写下来。” 被秦天真扯着脖领子就走的陈卓，有些后悔自己低估了【hello】的威力。 “姐，姐，你能不能先放手，我还在上课！” 秦天真充耳不闻。 上个屁的课，现在就算老爹秦安活过来，也别想叫她撒手。 万一这小子的灵感消退，突然忘了自己刚刚做出的曲子，可如何是好。 还是先落到纸上，免得节外生枝。 陈卓反抗无效，就这么被秦天真拖着，回了她的宿舍。 接下来的遭遇，绝对是他重生之后最悲催的，没有之一。 陈卓被关在屋里，绞尽脑汁写出了十几首歌，秦天真这才大发慈悲，放过了他。 “陈卓，这次真的要谢谢你，让我圆了自己的音乐梦……” 陈卓脸上的笑容很牵强： “姐，不用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奶奶个腿！ 早知道会有今天的下场，说什么也不鼓动秦天真进入音乐圈发展。 谁能想到，平常知性优雅的大姐姐，看到一首好歌，表现得竟然像饿狼一样。 而陈卓，一下子给了她10首，秦天真没有高兴得疯掉，已经是很有控制力了。 拿着写满了歌词的曲谱，秦天真哪个也舍不得放下。 陈卓嘴角抽了抽： “姐，我觉得咱们还是应该先在国内打响知名度，再去竞争格莱美，把握会更大些。” 秦天真被他的话逗笑了： “臭小子，真以为格莱美是你家开的，想拿奖就拿呀！” 陈卓叹了口气。 我给你的歌里，最起码有五首都是格莱美获奖作品。 要是这样都拿不回来一个奖杯，那只说明你水平太菜了。 他的异样表情，秦天真并没注意： “你说的也不错，还是要在国内先打响知名度…… 臭小子，要不你给姐来做经纪人咋样？ 咱俩双剑合璧，绝对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陈卓被她这个异想天开的提议吓了一跳： “天真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拿你当姐姐，你却要奴役我。” 秦天真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胡说八道，怎么就就奴役你了。” 冷静下来之后，她也知道自己的提议过于理想化了。 陈卓是那种懒散的性格，让他替自己处理一些琐事，肯定不合适。 “那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推荐？” 陈卓一个头两个大。 “不是吧，这种事都要我来管？” 秦天真瞪眼，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危险： “那你管不管？” 陈卓昂首挺胸： “管，必须管，天真姐，我还真的认识一个人，适合给你做个经纪人助理什么的。” 秦天真迟疑了一下： “男的女的？事先声明，男的我可不要！” 陈卓气得翻了个白眼： “姐，你这算性别歧视！ 女的，当然是女的！” 秦天真松了一口气： “女的没问题，她叫什么？” 陈卓卖了个关子： “这个先保密，我还没问过人家的意见。” 秦天真撇了撇嘴，又拿起那叠曲谱： “陈卓，你觉得这几首华语歌曲，是一起放出去，还是陆续发布？” 遇事不决问陈卓，已经成了秦天真的习惯。 “姐，我觉得最好还是不要一下子放出去， 出道的时候发布【花妖】和这首古风戏腔的【落】，其他的等过段时间，热度降下来了，再放出去的效果会更好。” 陈卓说的很笃定。 这两首歌，上辈子可是经历过短视频平台检验的。 那位阿美莉卡的小姐姐，能凭着一首【落】火出圈，没道理秦天真不行。 更何况，还有一首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花妖】保底。 这样还不能一鸣惊人，那她不如回来老老实实当这个团委副书记好了。 现在的秦天真，对陈卓是无条件的信任。 “行，我马上找爸爸生前的朋友，尽快将这两首单曲录出来试一试水。” 陈卓翻了个白眼：瞧不起谁呢，我剽窃的…… 不对。 我原创的歌曲，还用得着试水？ “姐，你看咱们是不是应该去吃点儿东西了？” 饿得前腔贴后腔的陈卓，小心翼翼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沉浸在兴奋中，丝毫没感觉到饥饿的秦天真愣了一下，下意识抬手看了一眼腕表。 “哎呀，都下午两点了，难怪你会觉得饿。 没说的，今儿这多姐姐请客，想吃什么随便点！” 陈卓有气无力的点头。 他觉得，自己现在完全可以吞得下一头牛。 第121章 老帅哥真有枪 奉天城南，浑河岸边，有一座古色古香的宅院。 能够在这里拥有一幢独门独户的别墅，主人身份非富即贵。 别墅客厅中，须发皆白的冯琛正在发脾气。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小小一个学生，竟然敢不给老夫面子！” 在他面前，正捂着脸嘤嘤假哭的叶莺，抬起头娇滴滴的道： “还有那个秦天真，在中学生歌唱大赛上她就屡次跟咱们作对，若是放任不管，对您的名声可是有不小的影响！” 冯琛脸上肌肉抽了抽： “秦天真，她爹毕竟是秦安，想对付她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有句话他没说，自己不是没试过打压秦天真。 可每次做得稍有过分，就会有人跳出来警告自己，不要欺负人家孤儿寡母。 冯琛实在是有心无力。 他心里清楚，自己的影响力只能在奉天一带，出了东辽，没人会给面子。 叶莺眼珠子转了转，凑过来嗲声嗲气的撒娇： “冯老师……” 房门被人“砰”的一声撞开，屋里的两个人瞬间针扎一般分开。 冯琛心里火大，黑着脸呵斥道： “阿坤，你也四十多岁的人了，做事怎滴还如此冒失！” 梁方坤满头大汗，对着老师诺诺连声。 冯琛摆足了谱，这才慢条斯理的坐下： “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如此失态？” 梁方坤垂手站立： “老师，那个秦天真刚刚发布了两首单曲……” 秦天真！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冯琛的老脸怒了一下。 也仅仅是怒了一下。 “蠢货，秦天真发布两首单曲，至于让你如此慌张么！” 冯琛心里烦躁，秦天真决定进入娱乐圈，以后跟自己的交集会越来越多。 想要收拾这丫头，也越来越不容易。 他被秦安压制了一辈子，自然不甘心，时刻打算着在人家闺女身上找回场子。 冯琛这种人，现实中绝不在少数。 梁方坤自然知道师父心里的那点儿小算计，愁眉苦脸的道： “老师，秦天真的两首单曲是【花妖】和【落】。” 花妖？ 这个名字一出，冯琛原本憋屈的胸口，又堵了几分。 那位叶天后更是一脸死了娘老子的表情： “【花妖】是我的，是我先看中的。” 她扑倒在地，眼泪汪汪的看着冯琛： “冯老师，您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们，为所欲为啊！” 老冯年近七十，有个老毛病，就是看不得女人在自己眼前委屈落泪。 “办，必须办她，不就是秦安吗，他活着时老夫或许还会忌惮几分，现在他死了，还想骑到咱们头上拉屎，那是休想。” 阳光斜着从他身后照射进来，将冯琛的老脸映衬在了阴影中。 “阿坤，替我约一下东辽音乐电台和东辽娱乐报的当家人，就说我要发表学术论文！” 叶莺怨毒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得意。 秦天真，老娘想要的东西，你也拿不去。 大不了咱们一拍两散，谁也别想好过。 没有【花妖】，我依然是高高在上的天后。 你被冯琛这老鬼给盯上，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 梁方坤毕恭毕敬的答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陈卓这几天倒是老实了很多，没有继续无所事事的瞎逛。 到了上课时间，也总能在教室看到他。 当然了，旁边肯定还有他的同桌安知夏同学。 经历了一开始的黏糊之后，陈卓最近的课堂小动作也消停了不少。 奶奶个腿的。 都说七年之痒。 我这才7天，怎么就提不起兴趣来了！ 一定是上辈子渣男做得太久，被传染了。 毫无心理压力的，将锅丢给了上一世，陈卓继续趴到桌子上睡觉。 春天不是读书天，夏日炎炎正好眠，秋有蚊虫冬怕冷，重整书包待明年。 这诗也不知道是哪位才子作的，简直太有生活了。 正迷迷糊糊的，一根粉笔头砸到他脑袋上，陈卓一惊而醒： “咋啦，下课了吗？” 周围响起一阵哄笑声。 讲台上的孙老教授很无奈： “陈卓，就算我老头子那天说过，你处对象睡觉都不会管，也不能这么不给面子吧。” 老头儿也就是这几年脾气好，要搁以前早冲过来揪住脖领子大耳光抽他了。 陈卓挤出一丝干笑： “老师，我保证不再睡觉，行不行！” 孙教授无奈的瞪了他一眼。 这家伙是校长的宝贝疙瘩，自己还真拿他没什么办法。 陈卓最后还是被老头儿从教室里赶了出来。 理由是：他摇头尾巴晃的，影响了其他同学的注意力。 “影响个屁，那是他们的注意力，压根儿就没在你身上，好不好！” 一肚子火气的陈卓，骂骂咧咧的从教室里出来。 算了，看在老头儿马上60的份上，饶他一次，我可是很大方的。 阿q精神，这个时候派上了大用场。 自我安慰了一句，陈卓心情好多了。 不让我上课，我就不上。 正好有日子没去双星公司了，趁着有空闲，过去绕一圈。 顺便看看苏洄。 这丫头是9月末的生日。 最近几天的qq留言中，苏仙女总是有意无意把话题往这上边领。 陈卓当然是假装看不懂。 不惯她这臭毛病。 生日礼物嘛，自然是我买什么就是什么。 怎么能任由你指定。 长此以往，那还得了！ 至于到底送个什么礼物，陈卓还没想好。 要不，送她一套小户型？ 自己也能顺便找借口，偶尔去偷个香窃个玉啥的。 刚想到这儿，陈卓眼前浮现起老帅哥苏远之冰冷的表情，还有伸向腰间的手。 要不，还是算了吧。 我倒是不怕苏洄，但是我怕她爹呀。 那家伙是真有枪。 要是知道自己欺负了他的宝贝女儿，铁定找上门来玩命！ 得想个办法，让苏老帅哥打落牙齿和血吞。 还没等他想到办法，好几天没见到人影儿的秦天真，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一脸焦急的道： “陈卓，大事不好了！” 陈卓笑了： “天真姐，我很好啊，大事不好的应该是你吧。” 秦天真狠狠剜了他一眼： “臭小子，姐这边都急得火上房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第122章 下作 秦天真把手里的报纸塞给陈卓，一脸忧心忡忡。 “这个冯琛，还真是不要脸，一把年纪了居然跳出来干这么下作的事。” 陈卓打开她拿来的东辽娱乐报。 还好，不是生活问题报。 头版头条上，用红字描粗写着硕大的标题【华语乐坛的退步】！ 下面用稍小的字体写着副标题：【东辽音乐界泰斗冯琛教授，就最近圈子里出现的乱象答记者问】。 陈卓乐了： “老冯还真下本钱，这么一份报道，应该花了不少钱吧！” 秦天真狠狠一跺脚： “哎呀，姐姐都要急死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二十四五的人，一旦放飞了本性，轻嗔薄怒间的风情，可不是苏洄安知夏这种青涩少女能比的。 陈卓挑了挑眉毛： “天真姐，淡定，天塌不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沉稳感染了秦天真，后者莫名其妙的安定了下来。 “冯琛这么搞，会不会对我的名声有影响啊！” 陈卓目光落在那篇文章上：冯琛教授表示，某已故秦姓老音乐人之子女，对于音乐毫无感悟，她的歌只配唱给农民听。 正因为音乐界有了这样一群人，才导致华语乐坛水平的退步…… 巴拉阿拉！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冯琛嘴里的秦姓老音乐人子女是谁。 “天真姐，老冯就差直接点出你的名字了。” 陈卓看得津津有味。 “去你的！”秦天真捶了他一下： “陈卓，我现在应该怎么办，找爸爸以前的人脉去反击吗？” 陈卓想了想，摇头： “千万不要，天真姐，你现在什么都别做，最好当这件事儿没发生。” 秦天真很是不解： “那就任由他到处污蔑？” 陈卓嘴角多了一丝笑容。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准备挖坑埋人的前奏。 “黑红也是红，我正愁没办法在最快的时间内打响你的知名度，这老冯不就眼巴巴的送上门来了。 天真姐，就让风暴来得更猛烈些吧！” 秦天真最后带着满腔疑惑走了。 她没弄明白，陈卓为什么阻止自己反击。 单纯只是设立一个被欺负的弱小后辈人设？ 秦天真没想明白，陈卓也没说。 冯琛的抹黑，一开始肯定会对她有些影响。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才会让更多人知道了秦天真的名字，和她发布的两首歌。 陈卓比任何人都有信心，凭借【花妖】和【落】，能够让绝大多数人黑转粉。 他们骂秦天真有多狠，最后就会有多拥护她。 老冯是个大好人，不图回报，无私奉献的精神，现在已经很少有人能做到了。 本来陈卓还在犹豫，要不要在报纸和电视台，投放一些秦天真唱歌的花絮。 现在看来，完全用不着嘛。 冯琛等人骂得这么不留余地，绝对能勾起大众的好奇心。 所有人会自发去找秦天真唱的歌，来确定一下他们的话是不是真的。 到那时候，舆论导向不用自己管，也一定会改变。 要不是不知道冯琛住在哪儿，陈卓保证亲自登门，给他发一张好人卡。 东辽娱乐报的头版头条，更像是一个试探。 得知秦天真方面没有任何反应，一些收了冯琛好处的所谓“专家”，也开始活跃起来。 “冯教授深谋远虑，高瞻远瞩！” “坚决抵制利用父辈荣光，作为攫取私利的工具！” 更有冯琛的弟子梁方坤，在电视上公开表示： “秦天真的歌曲内容空泛，没有任何实质，简直就是瞎哼哼！” 某位获得过奖杯的天后，也公开表示： “新晋某女歌手的唱功太差，挑选歌曲缺乏审美，全靠哗众取宠才有了几分热度，注定不会长久。” 舆论几乎是一边倒。 秦天真也开始担心的睡不着觉。 她知道自己的出道，或许会受到某些阻力，却没预料到风暴会来得如此猛烈。 作为唯一信任的陈卓，就成了她的依靠。 一天最少三遍电话，让618寝室的兄弟们，一度以为陈卓移情别恋，甩了安知夏，投入秦老师的怀抱了。 “三哥，我觉得你还是应该认真考虑一下，秦老师虽说也长得挺漂亮，毕竟比你大了那么多，老牛吃嫩草的话，说出去也是好说不好听……” 第一个好言相劝的宋志峰，被暴怒的陈卓一顿王八拳，打得抱头鼠窜。 “再说一遍，我跟安知夏好着呢，谁特么再敢乱造谣，老子不揍死他！” 解释得口干舌燥，寝室几兄弟才算是勉强接受了他的说法。 乖宝宝雷鹏道： “三哥，秦老师发布的那两首歌，是不是你给她的，真是太好听了。” 陈卓有些意外： “你听过？” 现在不比二十年后，想听什么歌随便去网上一搜就能找到。 当然，你得兜里有米开会员。 那个年代，好像没什么是不需要会员的。 雷鹏点点头： “对啊，我加入了学校的音乐社团，有位师姐淘到了秦老师这两首歌的磁带，大家都说好听。” 说到秦天真的新歌，金满堂也开口道： “没错，第一时间那群女员工，没工作的时候，都在争论到底是【花妖】好听，还是【落】更好听！” 第一时间最近发展迅速，旗下的配送员已经超过了100人，几乎涵盖了奉天各大高校。 已经有了向中小学校园蔓延的趋势。 金满堂走路都是虎虎生风，每次跟别人聊天，不出三句必定要说到第一时间如何如何。 这家伙有点儿飘了。 陈卓目光闪烁： “老二，结果是什么？” 金满堂瞪了他一眼，以示对这个称呼的不满。 “哪有什么结果，就像你喜欢秦老师，也喜欢安知夏一样，青菜萝卜各有所爱呗。” 陈卓怒吼一声： “我特么的没有喜欢秦老师！” 没人信他。 特别是宋志峰。 他可是寝室里唯一一个，知道苏洄存在的人。 以陈老三的德性，这种事有一就有二。 他压根儿就不觉得奇怪。 张定边性子稳重，眼见气急败坏的陈卓，有暴走的前兆，忍不住开口岔开话题： “我听说，那些对秦老师的不实报道，已经惹来了京城权威媒体的反驳，有人专门写了文章，跟冯琛他们打对台！” 陈卓眼睛一亮，反击的时机似乎成熟了。 第123章 买的多赔的多 “老大，是哪家媒体的报道，那位记者叫什么？” 陈卓觉得，有时间完全可以跟这位友军联系一下。 张定边摇了摇头： “我就是出去推广教育在线的时候，听别人提了一嘴，至于那个记者姓甚名谁，那就不知道了。” 陈卓表情垮了下来，觉得有些遗憾。 “618的陈卓，下楼有客人找～”令人深恶痛绝的宿管大妈声音，又如魔音贯耳般响起。 心情原本很好的陈卓，瞬间黑了脸。 等他出了门，宋志峰立马从自己铺上跳了下来： “开盘开盘，压三十岁以下女生来找陈老三的1赔1.2，十岁到二十岁之间的1赔2，三十岁以上算和局，不赔不赚，未成年庄家通赔。 来呀来呀，买定离手，压的多赔的多。” 宿舍里最大的土豪，蒙族大汉哈图第一个冲了过去，豪爽的拍了一张四人头： “老六，我压三十岁以下的。” 金满堂不屑的一笑，从口袋里摸出一张50的： “老四，思想狭隘了不是，我觉得一定是哪个班的新生来找老三，这次我要赚个两倍回来。” 乖宝宝雷鹏有些跃跃欲试，却又有点儿担心的问张定边： “大哥，老六开盘为什么不赌男的来找三哥？” 张定边还没回答，宋志峰已经抢着笑道： “老五，你什么时候发现有男的来找过陈老三？” 乖宝宝雷鹏很认真的想了想，摇了摇头： “还真没有！” 宋志峰摊手： “这不就结了，若是可以压男女，我岂不是明摆着送钱给你们花？ 我说老大老五，你们到底压不压，待会儿我可要封盘了！” 雷鹏拿出一张10块的，小心翼翼道： “那……我和四哥压一样的。” 金满堂瞪了不争气的雷鹏一眼： “嗨，老五，你这是错过了暴富的机会。” 性格不坚定的雷鹏瞬间动摇起来： “要不，我跟二哥压一样的？” 宋志峰伸手拦住了他： “亲兄弟明算账，都说了买定离手，谁也不许反悔…… 老大，你来不来？” 张定边笑着摇头： “我可没钱跟你们疯。” 他的每一分钱，都要寄回老家给嫂子和弟弟妹妹。 宋志峰翻了个白眼，对于老大的“抠门”早就习以为常。 “好，封盘了，谁也不许反悔。” 他将160块钱用枕巾盖住，立刻一闪身到了窗户跟前。 金满堂的动作并没慢多少。 乖宝宝雷鹏挤不过去，急得团团转： “二哥，四哥，老六，你们给我让个位置啊！” 没人搭理他。 三个脑袋探出窗口，如同监控摄像头般朝楼下看。 “那儿呢，左边第二株丁香树下，穿鹅黄色长裙的，一定是她。” “别挤别挤，得想个办法让她抬头，才能确定到底是谁赢了。” 陈卓到了楼下，被那位非常有妈妈桑潜质的宿管大妈狠狠剜了一眼。 他被瞪得莫名其妙。 我好像都一直没敢得罪大妈你啊。 他不敢。 万一被大妈喊成“618的陈卓，下楼见客啦～”。 还不得被寝室那群无良给笑话死。 所以每次进出寝室楼，他对大妈都是笑脸相迎。 “努，人在那边，自己过去吧！” 大妈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陈世美。 陈卓陪着笑，点头哈腰的出了门。 院子里种着两排暴马丁香。 这种树一年开花两季，味道特别的香。 只是现在，还没到它第二次花期。 丁香树下，一身鹅黄色长裙的林沐宁，笑眯眯的看着这边。 陈卓又惊又喜： “沐宁姐，你怎么来了？” 当然，惊是真的，喜却是装出来的。 他有些猜到，林沐宁是为了什么找上门。 果然，对方板起脸： “陈卓，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陈卓一脸正气： “没有，绝不可能，答应沐宁姐的事，我肯定会办。” 林沐宁表情缓和了下来： “算你识相！” 陈卓松了一口气。 他最近忙着替秦天真出谋划策，闲暇之余握着安知夏的小手去上课，属实是把林沐宁给忘了。 这事儿是绝不能承认的。 做渣男可以，忘恩负义的白眼狼绝对不行。 “沐宁姐，是那话儿来了吗。” 林沐宁俏脸上掠过一丝忧愁，慢慢点头： “对方是我父亲战友的儿子，这次从京城来奉天做采访，家里商量着趁这个机会，让我们见上一面！” 我靠。 陈卓脸都吓白了。 林沐宁的话里透露了很多信息。 她的联姻对象家里是京城的，下来奉天做采访，说明这人身在媒体中任职。 虽然不知道是哪家，他却清楚在这个网络不发达的年代，各大媒体就是谁也惹不起的存在。 看看冯琛只靠着东辽的媒体，就把秦天真挤兑成啥样了。 “沐宁姐，我现在说话不算数，还来得及吗？” 林沐宁柳眉倒竖： “你敢，陈卓你若是敢打退堂鼓，我就对家里人说怀了你的孩子， 哼哼，到时候你猜我爷爷会不会亲手毙了你！” 奶奶个腿的，我最讨厌家里有枪，还动不动就拿出来显摆吓唬人的。 陈卓干笑两声： “沐宁姐，我就是随便问问，你不用当真。” 这姐们儿家世果然不一般，从她不经意一句：我爷爷会亲手毙了你。 就能听得出来。 这年头，能随便带枪的，哪里会是普通人。 陈卓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如此，我宁可不要那10万块钱的无息贷款，也不找这个麻烦。 林沐宁眼角多了一丝笑意： “现在是不是很后悔，当时答应得那么痛快了。” “没有！”陈卓很坚定的摇头： “沐宁姐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放心，这个京城来的阿猫阿狗，保证会无功而返。” 林沐宁这次还算满意他的表现： “走吧，我跟对方约了晚上7点在维也纳酒店见面。” 陈卓瞠目结舌： “现在就去？” 林沐宁歪头看着他，目光中带着一丝危险。 “怎么，有问题吗？” 陈卓摇头： “没有，沐宁姐，头前带路，我去会一会这位京城来的情敌！” 林沐宁羞涩一笑，正要迈步离开。 头顶上传来一个老鸹般的叫声： “三哥，你回来的时候，帮我带个西瓜！” 林沐宁下意识的抬头看去…… 第124章 我是赝品 男生宿舍楼顶，一排三个脑袋，拼命瞪大眼睛往这边看。 “靠，这群无聊的混蛋，肯定又拿我打赌。” 陈卓小声嘟囔了一句。 林沐宁没听清： “你说什么！” 陈卓摇头： “没什么，咱们走吧，马上要到7点了！” 林沐宁虽然怀疑他的举动有古怪，却也没找到什么真凭实据。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东辽大学。 618寝室窗口，哈图得意洋洋： “这妞儿绝不会超过30岁，我赢了。” 金满堂嘟嘟囔囔的嘀咕着：“没道理啊！” 顺手不情不愿的把自己那张50的，递给了宋志峰。 “谢二哥赏！” 宋老六眉开眼笑，搞怪的用了个旗人的行礼方式。 哈图敲了敲桌子： “老六，别装傻，输给我的呢？” 宋志峰撇了撇嘴： “急什么！” 说着话，从口袋里摸出两张大团结，拍到哈图怀里。 “拿去拿去。” 身后响起一个弱弱的声音： “老六，还有我！？” 宋志峰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老五，你也忒没出息，难道我堂堂品性金不换，诚实小郎君会赖你的两块钱！” 雷鹏想了想，认真点头： “也不是没这种可能！” 宋志峰气得脸红脖子粗，从口袋里摸出两枚钢镚儿： “我跟你们做室友，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哼！” 丢下不屑的一声，他仰着头扬长而去。 哈图跟雷鹏面面相觑： “老六，不会真生气了吧？” 金满堂算是除了陈卓之外，第二个了解宋志峰的人。 “屁，这小子只是想找个借口溜出去而已，要不然咱们打个赌，他保证去了网吧。” 握草。 大家终于后知后觉的醒悟过来：宋老六这一手玩的鸡贼啊。 借生气的由头，自己一个人跑去网吧，就能避免因为赢钱被逼着请客。 “好个宋志峰，咱们一起去找他算账。” 张定边拿着一张奉天地图，正在上面标记自己攻克的面积。 看到几兄弟闹来闹去，也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 这种事，距离他太过遥远。 陈卓跟着林沐宁，到了约定的地方。 似乎每个城市，都会有一个小资情调的餐厅叫维也纳。 这里，也是白领们喜欢光顾的地方。 陈卓一直想不明白，维也纳凭什么就能代表小资？ 进门之前，林沐宁贴过来挽住了他的胳膊，压低声音警告道： “不许出幺蛾子，要是搞砸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陈卓把胸口拍得“duang. duang”响： “姐，你放心，做挡箭牌我是专业的。” 林沐宁掐了他一把： “注意称呼！” 陈卓疼得龇牙咧嘴，只能不停点头。 林沐宁气质高贵，容颜绝美。 陈卓吊儿郎当，一脸的无所谓。 两人的组合，看着倒是有几分登对。 迈步踏进餐厅，有服务员迎过来： “两位晚上好，请问有预约吗？” 陈卓痞里痞气的一笑： “我们有朋友定了位子！” 正在这时，靠窗的卡座上，站起来一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对着这边挥手。 “沐宁，这里！” 林沐宁挽住陈卓胳膊的手一僵，脸上表情也有些不自然。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她今天行为都是在当面打别人脸。 陈卓打量了一下那个年轻人。 白皙干净的一张脸，配上金边近视眼镜，衬托得书卷气很浓。 “姐，要不然你还是从了得了，我看这哥们儿挺靠谱！” “闭嘴！”林沐宁恶狠狠斥责了一句，脸上还得保持着矜持的微笑。 “周世兄，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书生气颇重的姓周男子，豪爽一笑： “没有，是我来早了！” 陈卓暗中叹了口气。 看人家这气度，不愧是大户人家出来的。 能面对这种局面做到宠辱不惊，可不是谁都行。 对方跟林沐宁真的挺般配。 自己这叫什么事儿啊！ 早知道这样，说什么也不能过来。 他硬着头皮伸手： “你好，我是沐宁的朋友，陈卓！” 男子眼中闪过一抹好奇，大大方方的伸手跟他握了一下： “周志新，沐宁的发小，目前任职于首都青年报社！” 靠。 首都青年城，好大的名头！ 林沐宁压低声音，在陈卓耳边说了一句： “十七八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亏他还记得。” 陈卓暗自叹气。 兄弟你别怪我。 就算没有我，看林沐宁这架势，你恐怕也没戏。 替这位可怜的周志新同学默哀了一秒钟，陈卓很绅士的替林沐宁拉开椅子。 后者嫣然一笑： “谢谢！” 这小子的表现，到现在为止都是无懈可击。 倒也不枉费自己找他来做挡箭牌。 周志新犹豫了一下，开门见山道： “沐宁，其实这次过来，我是想跟你说清楚，家里长辈们的安排，我不赞成！” 啥？ 刚要坐下的陈卓，也被这句话雷懵了。 这就好比打架。 一方刀枪剑戟准备了个齐全，刚要动手却被对方通知：我不想跟你打。 会闪到腰的。 周志新推了推眼睛，灿烂一笑： “不瞒你说，这次从京城过来，我也是被家里逼迫！” 林沐宁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心里在琢磨对方话的可靠程度。 周志新拿起桌上的茶杯，给她倒了杯茶。 轮到陈卓时，却发现压根儿没准备他的餐具。 周志新歉意的一笑，挥手示意服务生再送一套餐具过来，这才继续道： “其实吧，我已经有女朋友了，是我大学里的一个学妹。 所以，这次见面沐宁你不要有什么压力，权当老朋友多年不见，叙叙旧而已。” 林沐宁瞠目结舌。 原本正襟危坐的陈卓，闻言腰杆立时垮了下来： “哥们儿，不是相亲你早说啊，看我吓得这一脑门子汗。” 周志新家教很好： “抱歉，我没想到会被沐宁误会，还直接带了男朋友过来。” “屁的男朋友！”陈卓嘴角抽了两下，痞里痞气的道： “哥们儿，不瞒你说，我是赝品！” 周志新一愣： “赝品？” 陈卓点头，拿起林沐宁的茶杯，一饮而尽： “对，赝品，沐宁姐为了应付你们的相亲，特意找我来做挡箭牌。” 周志新眼底闪过一抹异色。 对方能从容使用林沐宁的杯子，而她却没有任何表示，说自己是挡箭牌，谁信啊！ 第125章 刻意结交 误会既然解释清楚，也没有继续演戏的必要。 陈卓彻底放飞了自我，毫无形象的一只脚踩在凳子上。 “听沐宁……姐说，周哥是首都青年报的记者，这次到奉天有采访任务，不知道能不能透个底，俺们这嘎达有啥大事件发生？” 周志新对他不反感，倒是很欣赏那种随心而为的率性。 “你叫陈卓，直接称呼名字不介意吧！” 陈卓撇了撇嘴： “介意个屁，名字取出来就是给人家叫的。” 周志新大笑： “陈兄弟真诚待人，我敬你一杯。 我在青年报是新人，没什么重要任务，这次来奉天，是想采访一位新出道的歌手，她的作品在媒体上争议很大……” 林沐宁目瞪口呆，看着聊得热火朝天的两个男人。 说好的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呢。 你们这一副哥俩好，喜相逢的画面，也太不尊重我了吧？ 陈卓眼珠一转： “周哥，你的采访对象，是不是叫秦天真？” 周志新愣了一下： “陈老弟认识？” 陈卓一拍大腿： “何止认识，她是我们学校的团委副书记……” 周志新下意识看了一眼插不上话的林沐宁，有些不敢相信。 内向文静的她，竟然学会了老牛吃嫩草。 眼前这小子是大学生，还真看不出来。 就这一脸江湖气，比社会大哥还像大哥。 “陈兄弟在哪个大学就读？” 陈卓很豪爽的笑道： “东辽大学，汉语言文学98级新生。” 这么说，这小子还不到20岁？ 周志新惊讶之余，职业病发作，忍不住问道： “陈老弟既然认识秦天真，能不能跟我说一说她的事！” 陈卓拉着凳子，往周志新身边凑了凑，表情越发亲热。 “周哥，要说秦老师，那绝对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她父亲是音乐界泰斗秦安教授，从小家学渊源，对音乐的悟性极高。 可是吧，你也知道，咱们国内总有一批人，看不得别人好，处处针对打压后辈……” 周志新静静的听着，顺手还拿出一个黑皮笔记本，将陈卓的讲述重点记录了下来。 在他口中，秦天真就是善良聪明美丽的小红帽，冯琛一党则是邪恶老巫婆。 小红帽坚贞不屈，明知不敌也要用自己微薄的力量，跟恶势力做斗争。 周志新用力一拍桌子： “可恶，我就猜到事情的真相是这样，这次回到京城，一定要在上次报道的基础上，彻底曝光这些人的恶毒行径……” 陈卓敏锐抓到了他话里隐藏的意思： “周哥，前两天有报道替秦天真老师站台……？” 周志新很坦然的点头： “是我写的，冯琛的为人在京城人尽皆知，他的徒弟梁方坤和那个叶莺，也是劣迹斑斑。” 陈卓激动得满脸通红： “周哥，现在媒体人很少有像你一样，敢于仗义直言， 没说的，兄弟以茶代酒敬你一杯，以表达对你的敬意……” 我把你捧得这么高，总不能最后再反水，叛变到冯琛那头去吧。 刚刚还听老大张定边说，有人在媒体上替秦天真发声。 没想到，现在居然见到了本尊。 陈卓不得不感叹自己的运气真是太好。 特别是，这条大腿明显很粗壮，必须抱紧，以后必定用得上。 周志新初出茅庐，遇上了老奸巨猾的陈卓，在对方曲意奉承之下，也渐渐的迷失在了吹捧中。 特别是，这家伙可是活了两辈子的怪物。 不论是心机谈吐，还是眼光见识，都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周志新甚至有种错觉，眼前这小子大概能跟自己爷爷比肩。 两人越谈越投机，感情也越发热烈。 反倒是正主林沐宁，被丢到一边形单影只，活脱脱被遗忘在角落里的小猫。 陈卓一拍桌子： “服务员，服务员，把你们餐厅的招牌菜都拿上来，今天我请客！” 喊了两声，没见有服务员过来，陈卓没理会周志新的阻拦，站起来不满的道： “服务员哪去了，你们这服务态度也不咋地！” 正发着牢骚，刚刚在门口见过一面的女服务员，眼眶发红的迎了过来： “对不起先生，刚刚包厢的客人有吩咐，怠慢了您，还请见谅！” 陈卓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性子，人家既然道歉了，他也没打算咬着不放： “我说……” 刚说了两个字，眼前光线一暗，一个身材高大的胖子，黑着脸追了过来： “怎么回事，我们不给钱还是咋滴，你跑什么？” 胖子穿一件粉色衬衣，故意将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胸口的肥肉。 这家伙旁若无人，伸手去抓人家女服务员的手腕。 陈卓乐了。 这个世界还真小。 眼前的胖子并不陌生，正是那个为难安知夏卖茶叶蛋，被他鼓动新生把食堂砸了的家伙。 这老小子没拿到任何赔偿，还被郑东强校长亲自下令扫地出门。 没想到，今天在这里又遇到了他。 垃圾就是垃圾，就算给他一件龙袍，也成不了太子。 冲这胖子刻意为难人家服务员，就知道依旧是狗改不了吃屎。 “嗨，胖子哥，咱们又见面了，你爸爸好吗，你妈妈好吗，你全家还好吗？” 胖子原本的注意力，都在那名清秀的女服务员身上。 陈卓主动打招呼，他的目光才转了过来。 “是你！！！” 对于砸了自己饭碗的家伙，他是刻骨铭心。 原本还筹划着，等腾出手来再雇几个人去收拾他。 谁能想到，今天冤家路窄，在维也纳餐厅竟然遇到了他。 刚刚那句招呼他没听懂，不过也猜到不是什么好话。 “兔崽子，爷爷还没去找你，倒是送上门来了……” 胖子脸色狰狞，伸出蒲扇般的巨灵掌，抓向陈卓的脖领子。 陈卓打架的经验丰富无比，哪可能被他抓到。 右手闪电般伸出，抓住那只胖爪子，用力向下一拗，顺势再一推，胖子杀猪般惨叫起来。 军体拳的关节术，可不会因为他身上的肥肉够厚，就失去作用。 “小兔崽子，你特么的放开我，要不然爷爷叫你好看！” 胖子也是嘴贱，被收拾得这么惨了，嘴巴还是这么臭。 陈卓也不客气，关节术的下一招行云流水用了出来。 拧肘，分筋，五指抓着肉乎乎的手臂一扯一拉，死胖子的肩膀已经脱了臼…… “哥，救我……” 第126章 我是正当防卫 胖子的惨叫声，惊动了不少用餐的客人。 陈卓笑嘻嘻指着一只膀子耷拉着的胖子： “大家看到了，是他先动手的，我只是正当防卫！” 维也纳餐厅3号包厢里，冲出来一群人。 为首一个穿着行政夹克的男人，阴沉着脸呵斥道： “来人，打电话给派出所，让他们派人把这里闹事的刁民抓起来。” 这官腔打的，是生怕别人看不出他的身份。 胖子见到靠山，忍着脱臼的疼痛凑过去，哭唧唧的道： “表哥，就是这小子动手打我，不能轻易放过他！” 夹克男子鼻孔里哼了一声： “放心！” 周志新很讲义气，挺身而出挡在陈卓面前： “你们还讲不讲理，明明是他先动的手！” 夹克男子嘴角抽动了一下，阴恻恻的笑道： “讲理，他说跟我讲理，哈哈哈……” 他身后那群人笑得前仰后合，宛如听到了什么大笑话。 肩膀脱臼的胖子，在同伴的帮助下，将骨头装了回去。 虽然还有些疼，却不影响他狐假虎威： “年轻人，外地的吧，知道眼前的人是谁吗，奉天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督察科长罗洪君！” 陈卓撇了撇嘴：原来是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儿。 周志新初入社会，身上还有些书生义气： “你的职务是百姓给的，不是拿来炫耀的……” 叫罗洪君的科长满脸不可思议，看着眼前侃侃而谈的年轻人。 他是火星来的，还是读书把脑子读傻了。 我的科长是给局长溜须拍马得来的，跟普通老百姓有个屁的关系。 “年轻人，你跟我弟弟认个错，然后掏个万儿八千的医药费，这件事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周志新气得胸膛剧烈起伏： “你们是官员还是土匪，这么喜欢讹人，怎么不去抢？” 罗洪君学着电影里的坏人，摇了摇手指： “不不不，抢钱是犯法的，我可是公务员，怎么会做那种事！” 周志新气得揉着太阳穴。 陈卓吓了一跳。 这哥们儿明显是武则天死老公，失去理智了。 “周哥，冷静，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周志新吐出一口浊气，用力点头。 双方正在对峙，餐厅门口来了三个穿制服的。 为首中年男子推门而入： “我是铁西区北二路派出所副所长童猛，刚刚谁打的报警电话？” 罗洪君眼睛一亮，抬起手臂招呼道： “童所，这里！” 童猛皱了皱眉头，踱步过来： “老罗，怎么回事？” 罗洪君指着周志新和陈卓，大声道： “这两个人，无故殴打我弟弟罗洪臣！” 叫罗洪臣的胖子，也很适时的开始演戏。 “哎呀呀，我的胳膊肘啊，我的波灵盖儿啊，我的腰间盘呐，疼死了！” 童猛脸色沉了下来，黑着脸一挥手： “好啊，敢跑到我的地盘上闹事，给我带回去。” 他带过来的两名辅警如狼似虎的冲过来，拿出手铐给陈卓二人戴上。 周志新不服气的大声分辩： “你们这么做不符合程序，我要投诉……” 童猛抬手一个大脖溜抽了过去： “投诉你大爷，符不符合程序我说了算。” 陈卓脸上的肌肉跳了几下，心里为这位童所默哀。 不出意外，他身上的老虎皮，恐怕会因为这一巴掌给扒下去了。 胖子罗洪臣凑到陈卓面前，轻蔑一笑： “小兔崽子，你倒是继续嘚瑟呀，这次不让你脱层皮，爷爷跟你姓！” “别！”陈卓满脸惊恐，后退了几步： “我可不想有你这种不肖子孙。” 罗洪臣握拳砸了过来： “我去你妈……” 陈卓手被铐着，脚下一个侧踢，踹在那满是肥肉的肚子上。 罗洪君咬牙切齿，指着倒在地上哀嚎的弟弟： “童所，你看到了，当着你的面都敢行凶，可见他们平时是如何嚣张跋扈。” 童猛给了他一个有我在你放心的眼神： “把这两个犯罪嫌疑人带回所里，我要亲自审问。” 陈卓气乐了。 还真是官字两张嘴，是非任你说。 还没调查怎么回事儿，直接就给定性成犯罪嫌疑人了。 行，我看你待会儿怎么收场。 趁着被辅警推了一把的空隙，陈卓隐蔽的看了一眼那边的桌子。 林沐宁摆弄着她那台诺基亚a330，丝毫没有站起来帮忙的意思。 沐宁姐果然冰雪聪明，知道现在的局面不能都陷进来。 如今的局势，虽说是话赶话挤兑到了这里，却也有几分是陈卓故意造成的。 他在赌林沐宁和周志新的家世，如自己想的那样不一般。 这无疑是一次拉近彼此关系的最好时机。 人生四大铁：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蹲过牢，一起朴国昌。 跟周志新进一次苦窑，两人不是亲兄弟，也胜似亲兄弟了。 这件事不能出岔子的前提，是必须有人留下报信。 现在看来，林沐宁完全理解了自己的心思。 不服不忿的周志新，跟乖乖配合的陈卓一起，被两名辅警推推搡搡出了餐厅。 那名被欺负的女服务员倒是挺讲义气，想着给他们作证。 还没等她开口，就被童猛疾言厉色的怼了回来： “问你了吗，跳出来干嘛，是不是也想去号子里蹲一晚上。” 女服务员年纪不大，被他这么一吓唬，立马不敢再出声。 童猛笑着跟罗洪君握了握手： “老罗，这件事你放心，哥哥一定给你办好。” 罗洪君久在官场，深知花花轿子人抬人的道理： “没说的，童所，改天让我这个不争气的弟弟做东，咱们哥们儿好好喝一杯！” 童猛大笑： “行，那我可记住了。” 他甚至都没通知罗洪君一方跟着去做笔录，就这么带着陈卓两人回了派出所。 一进门，童猛就吩咐两名辅警： “把这俩犯罪嫌疑人铐到那边的暖气片上，歇一会儿再收拾他们！” 两名辅警立刻遵命照办。 这一下陈卓和周志新可遭罪了。 暖气片的高度，恰好让他们站不直也坐不下，只能弓着腰侧身站着。 没用五分钟，娇生惯养的周志新，两个腿肚子已经开始哆嗦。 童猛叼着烟，两只脚搁在桌子上，戏谑的打量着这边。 你们别怪我。 咱们无冤无仇，要怪就怪你们得罪的是罗洪君。 他可是食品管理局的实权科长，正经的肥缺。 第127章 乔局 童猛向罗洪君示好，是因为他小姨子高中毕业之后，一直在家无所事事。 老罗要是能帮个忙，给弄进食品监督局去，自己在老丈人家多有面子。 带着这样的心思，他从开始就把屁股坐偏了。 一根烟抽完，将烟头儿随手丢到地上，踢开凳子站起来，走到暖气片前，居高临下盯着那两个敢在老虎头上拔毛的年轻人。 “小子，你俩是干嘛的？” 陈卓嘴角上扬：还算是谨慎，动手之前知道盘一盘我们的底。 很可惜，这次不把你彻底埋了，那个死胖子如何能成为我的孝子贤孙。 他抢在周志新开口之前大声道： “警官，我是东辽大学今年的新生，他是我朋友，京城来的，你最好快点儿放了我们……” 略带威胁的话，落到童猛耳朵里，多少有些色厉内荏的意思。 拿起旁边的橡胶警棍，用棍头儿顶了一下头上的帽子，冷冷一笑： “呦呵，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在教我做事！” 陈卓眼中闪过一抹恰到好处的畏惧。 “我……我……” 童猛不屑的笑了一下，掰了一下警棍试试弹性。 这玩意儿打人最好用，不容易出现骨断筋折的致命伤，还能让挨打的人痛得死去活来。 “把做好的口供拿过来，让他们签字画押……” 童猛一句话没说完，桌上的座机急促响了起来。 “艹，谁特么这个时候打电话。” 童猛骂骂咧咧走过去，抓起了话筒： “喂～～，局长，您这么晚打电话，有什么吩咐！” 电话那头，传过来一个愤怒的咆哮： “童猛，你特么的想死就自己找根绳去上吊，不要连累老子。” 童猛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觉得事情不妙。 “局长，我……我好像没做啥啊！” “我去你大爷的！”要不是隔着电话线，估计那头的人都有掐死他的心。 “没做啥？ 姓童的，我问你，刚刚是不是在维也纳餐厅抓了个京城来的年轻人？” 童猛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到了现在，他再不知道是哪里出了纰漏，那真是猪脑子了。 “局长，是这么回事儿，刚刚所里接到报警，维也纳餐厅有人斗殴，我带了两个兄弟出现场……” 他是什么德性，对面的局长一清二楚。 “童猛，你没对那个年轻人怎么样吧？” 童所长拼命摇头： “没有，绝对没有，我一直听从您的教导，文明执法。” 妈的，局长这个电话晚一分钟，自己绝对十死无生。 能让奉天市局一把手夜里亲自打电话过问，这个京城来的年轻人背景之深厚，让他想起来就后背发凉。 甘离凉！ 罗洪君，老子这次算是被你们兄弟给坑惨了。 电话那头松了一口气，语调也缓和了不少： “童猛，你最好说的是实话，真要是周老的孙子有个什么意外，你最好买张机票逃到南极去。” 童猛冷汗涔涔而下，颤抖着声音道： “局长，我保证，这两个年轻人毫发无伤。” 对面的人哼了一声： “你狗.日的在所里等着，我马上就到！” 童猛咧嘴： “是，局长。” 放下电话，他嘴里比吃了黄连还苦。 你们这么大的来头怎么不早点儿摆出来，这不是坑人么。 发了半天呆，突然想起那两个来头很大的年轻人，还被铐在暖气片上。 童猛风一般转身，冲到暖气片旁边，哆嗦着手指打开铐子，脸上挤出一丝假笑。 “两位，刚刚都是误会，你们可以走了！” 陈卓站直身子，揉了揉被卡出两道深沟的手腕，过去扶起直打晃儿的周志新： “走？ 童所不会没听过一句话，叫请神容易送神难吧！” 刚刚童猛接的电话，可是被他一句不落的听在耳朵里。 妥了。 周家和林家的能量，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大。 不足半个小时，能找到奉天市局的局长出面，说明对方的层次已经高到了无法想象。 陈卓一颗心落了地。 自己好比赌徒手中拿了一把同花顺，不管对方手里底牌是什么，一律通杀。 童猛扯了扯嘴角，脸上表情比死了娘老子还难过： “兄弟，你看我也是被人蒙蔽……” 陈卓扶着周志新在凳子上坐下，皱眉看了一眼桌面： “你们这派出所够次的，连杯茶都没有！” “啊对对对！”童猛赶紧招呼那两个同样吓傻了的辅警： “去，把指导员屋里最好的茶叶给我拿过来。” 两名辅警犹豫了一下： “童所，指导员的茶叶可是……” “可是个屁，没眼力见的东西！”童猛一人踹了一脚。 老子身上的虎皮都要保不住了，还在乎什么指导员不高兴？ “赶紧去！” 两名辅警连滚带爬跑了出去。 陈卓自己也拖了张椅子坐下，眼皮都不抬： “童所……” 童猛陪着笑脸屁颠屁颠的跑过去，点头哈腰： “兄弟，你有什么吩咐？” 他不知道眼前这两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不过能让局长气急败坏的亲自赶过来，大概能说明不少问题。 人家的背景，局长也扛不住。 陈卓觉得，自己跟那个狐假虎威的死胖子好有一比。 奶奶个腿的。 他是坏人，我可是好人。 “童所，既然是打架，只带我们回来不符合规矩吧？” 童猛重重点头： “兄弟你说的不对，怎么能是打架，你们两个明明是受害者。 来人……” 一声大喊，把那两个去拿茶叶的辅警吓得哆哆嗦嗦的蹭了进来。 “去，拿上警械去把打人的罗洪君兄弟给我带回来。” 两名辅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敢动。 警务条例有规定，辅警必须有警员带着才能执法。 他们两个过去，被人家打死都能算作正当防卫。 童猛气得火撞顶梁，恨不得掐死这俩蠢货。 正在这时，门外一声剧烈的轮胎摩擦，有车停在了派出所门口。 杂乱的脚步声响之后，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满脸焦急的冲了进来。 不由得他不着急。 从得到消息，周老的孙子被自己治下派出所给抓了，乔恩德心里跟被油烹了一样。 那可是自己拍马都得罪不起的超级世家！ 第128章 老六请的雇佣兵 “哪位是周老的孙子？” 乔恩德的眼皮跳个不停，这次的事要是处理不好，自己大概就要提前办理病退了。 周志新坐在凳子上缓了半天，举手示意： “是我！” 乔恩德狠狠瞪了一眼惹祸的童猛，随即满脸陪笑。 “小周啊，事情我都听说了，这件事是北二路派出所的问题，乔叔一定给你个交代。” 童猛一颗心凉到了谷底。 局长这么说，摆明了是让自己背这个锅。 他嘴里一阵苦涩。 这次恐怕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陈卓笑着站起来，抢先跟乔恩德握了一下手。 这可是真大腿，抱紧点儿对自己没坏处。 “领导，其实也不能全怪童所，他也是被人蒙蔽了嘛！” 原本低头耷拉脑袋，准备等待审判的童猛，骤然间眼睛一亮。 他有些不敢相信，对方竟然轻轻放过了自己。 乔恩德呵呵一笑，深深打量了一阵眼前的年轻人。 不追究童猛的责任，这一点让他颇为意外。 “童猛，还不谢谢小兄弟！” 惹祸的没事，自己这个受牵连的，当然更不会被追责。 童猛喜出望外，没口子的对着陈卓道谢。 自己这次，差点儿砸了自己的饭碗。 妈个巴子的，都怪罗洪君这个瘪犊子。 正在这时，被他派出去带罗洪君兄弟回来的两名辅警，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 “所长，不好了！” 童猛黑了脸。 妈的，这俩家伙平常看着挺机灵，今儿咋这么蠢。 局长在这里，你们不是给我上眼药吗！ “慌什么，天塌不下来，出了什么事儿？” 一名辅警咽了口唾沫，声音干涩的指着门外： “局长，童所，外面来了差不多有上百个大学生，声称让咱们放了他同学。” 乔恩德冷汗都下来了。 幸好自己没有犯懒，接到电话就跑了过来。 要不然，今天的篓子可就捅大了。 不说周老那边的压力，单是这几百大学生，怕是也难解决。 一个处理不好，就是群体事件。 “童猛，你干的好事！” 老乔现在掐死这个惹祸精的心都有。 不查清楚对方的背景，你就敢轻易动手，真是猪脑子。 童猛也很委屈。 我问过了呀。 那个叫陈卓的小子，只说他是东辽大学的新生，可没说有这么大的影响力，能动用上百的学生来派出所要人。 还有，他说周志新是京城人，别的什么也没讲，其实也是在给我挖坑。 这小子，太坏了！ 后知后觉的童猛，终于明白自己彻底被陈卓给埋了。 “兄弟，你看这个事儿……” 事到如今，他想不服软也不行。 刚刚没选择追究，陈卓现在更不可能一棍子打死童猛。 以后自己的大本营在奉天，跟强力部门搞好关系非常有必要。 上辈子是公务员，陈卓可太清楚官场中人的能量了。 泰子奶的老李，只是被一个市局的副局长刻意针对，最后落了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还有鄂北第一首富，国内第一个办了私人民航的老兰，不也是被一个市级副职给4次送给监狱了么。 这种例子太多了。 这些人做事或许不行，但是要来坏事，却是一个顶俩，防不胜防。 这也是陈卓不惜以身入局，也要强行跟周志新拉上关系的原因。 有了周家这尊大佛，自己将来的安全也算是多了几分保障。 至于乔恩德，属于搂草打兔子，捎带脚的事儿。 童猛更简单。 自古以来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周志新再讲义气，也不可能一直待在奉天。 这个时候，发展自己的人脉，就非常有必要。 现在，正是好机会。 陈卓笑着站起来： “领导，童所，应该是同学们担心，跑过来打听情况，我马上出去，告诉他们离开。” 乔恩德瞬间对这个年轻人另眼相看。 处事沉稳老辣，倒像是跟自己同龄的老狐狸。 呸呸呸，瞎说。 我可不是什么老狐狸。 陈卓迈步走出派出所。 他其实也挺好奇，自己的同学是怎么得到消息赶过来的。 莫非是林沐宁通知了学校？ 派出所门外，捋胳膊挽袖子的宋志峰一马当先，领着乌泱泱的人群围了过来。 “弟兄们，今儿他们不给个说法，咱们绝不善罢甘休……” 口号喊得震天响，冷不丁前面有人冷冷的道： “宋老六，你带这么多人，想起义还是咋地？” 宋志峰一惊抬头： “三哥，你没事儿？” 陈卓黑着脸： “怎么，你很希望我有事儿？” 宋志峰嬉皮笑脸的道： “哪能呢，我这不是担心三哥您的安危吗！” 陈卓哼了一声，终究还是没忍住好奇： “老六，你怎么知道我被带到派出所来了？” 宋志峰哦了一声，指指人群中一个熟悉的人影儿。 “田敏在维也纳餐厅勤工俭学，碰到你被警察带走，所以才跑过来通知我！” 陈卓看清了那人的相貌，心里的疑团终于解开。 难怪自己总觉得那个女服务员有些脸熟，原来是前几天老六他们争辩的校花人选。 你还别说，这田敏虽然比不上苏洄的天生丽质，却也算得上小家碧玉。 要不然，那个死胖子罗洪臣也不会追着调戏她。 陈卓向对方点了点头，算是承了报信的人情。 田敏抿嘴一笑，慢慢退到了人群背后。 看到陈卓没事，她也就放心了。 帮自己解围的恩情，也算是还了一半。 陈卓扫了一眼人群，发现绝大多数都是陌生面孔。 甚至其中有几个，明显还是初中生模样。 “老六，你在哪儿找了这么多人？” 宋志峰嘿嘿一笑，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 “三哥，这不是事情紧急吗，我没时间回学校喊人，就把网吧里玩儿的那群家伙都叫了过来。” 陈卓盯着他看了半天，最终叹了口气： “老六，你要是早生600年，怕是没有朱元璋什么事儿了！” 宋志峰眉飞色舞： “三哥，你也这么觉得？” 陈卓嘴角扯了两次。 宋志峰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三哥，这些人可不是免费帮你，我答应请他们上网，人家才肯来的。 这钱，你得给我报销……” 第129章 车祸 不论宋志峰的举动有多鲁莽，他的初衷是好的。 这小子脑子也够灵活，知道单凭自己没办法把陈卓捞出来，居然想出了花钱买雇佣军的想法。 实话实说，刚刚看到这群人，陈卓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上百人围攻派出所，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件。 幸亏现在是晚上，自己出现的又及时。 打发了宋志峰带人赶快离开，陈卓转身回到派出所屋里。 童猛扑过来握住他的手，眼泪叭嚓的： “兄弟，以后有困难尽管说话，哥哥皱一下眉头，就是你养的！” 陈卓哭笑不得。 今儿晚上撞鬼了。 算上童猛，这已经是第二个想认自己做干爹的。 “童所，都是自家兄弟，说这个就见外了！” 童猛眼珠子瞪得溜圆： “你都说了是自己人，还叫童所？” 陈卓从善如流： “童哥！” 童猛哈哈大笑，揽住他的肩膀： “好兄弟！” 乔恩德一颗心终于落地。 “小周，要不找个地方，乔叔摆酒给你压压惊？” 周志新书生气重，却不是傻子。 这些世家大族出来的，也不可能有傻子。 走马章台，带着一群恶奴满世界惹事的，基本上家里都是暴发户。 这种人死的也最快。 “乔叔，既然误会解开，压惊什么的没必要。 不过那些陷害我们的人……” 童猛福至心灵，第一时间拍着胸脯： “周老弟，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保证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周志新摇了摇头： “我在这儿不会待太久，处理结果你跟陈卓说就行。” 经过这次共患难，他算是彻底认可了这个朋友。 乔恩德的目光中，有一丝羡慕。 不管这年轻人以前是什么身份，搭上周家的关系，他的前途已经是一片光明。 “小周，小陈，要不你们坐我的车，叔送你们吧？” 两个人推辞了一下，最后也就同意了。 到了外面，陈卓才发现林沐宁原来一直等在车里。 可能是顾忌自己的身份，她没选择进去。 “沐宁姐！” 林沐宁淡淡点了点头： “没事儿就好，这次姐欠你个人情。” 要不是自己喊陈卓来做挡箭牌，他也不会遇到这种无妄之灾。 林大小姐的人情，未来可是很“值钱”的。 陈卓嘿嘿一笑，也没客气。 乔恩德亲自驾车，先送周志新回招待所。 正好马路对面的银行，门口摆着一台崭新的自动取款机。 98年4月，京城银行尝试着安装了第一台自动取款机。 这才没到半年，奉天这边也出现了。 陈卓看着取款机心里一动。 老六找的雇佣兵，当然不能让他花钱。 恰好自己身上带着银行卡，索性取几千块，回去还给他算了。 “乔叔，我也在这儿下车吧。” 他可没自大到，以为能让市局的一把手送自己回学校。 索性这里距离东辽大学也不远，取了钱走路回去就是。 果然。 乔恩德嘴里客气了一下，见陈卓坚持，也就任由他去了。 周志新很诚恳的邀请他上去秉烛夜谈，被陈卓拒绝了。 “周哥，沐宁姐，我还要去对面取点儿生活费，改天再聊吧！” 林沐宁犹豫一下，抢先开口： “陈卓，你会用提款机吗，要不还是我帮你吧。” 陈卓稍一犹豫，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姑娘怕是不想跟周志新单独相处，故意找了个借口。 “行，那就麻烦沐宁姐了！” 林沐宁送了他一个白眼： “跟姐还客气！” 周志新脸上闪过一抹尴尬。 他也不傻。 “那，沐宁，陈卓，改天见！” 目送着两人的背影穿过马路，周志新叹了口气。 今天晚上的遭遇，足够写出一部很精彩的短篇小说。 转身踏进招待所的他，没注意到不远处的路口，一辆白色面包车鬼鬼祟祟的滑了过来。 陈卓走到取款机前，熟练的拿出银行卡插了进去。 旁边的林沐宁一脸诧异： “你会用这东西。” 陈卓点点头： “前几天看别人操作过，很简单，一学就会。” 林沐宁没怀疑他在撒谎。 自动取款机虽说是个新生事物，奉天各大银行安装也有半个多月了。 陈卓见过，也不稀奇。 熟练的输入密码，取款机内部一阵机械转动的声音。 出币口吐出一沓四人头。 陈卓拿起来熟练的点了一下，2000块，没问题。 退出银行卡装回钱包，陈卓突然想起一个老笑话。 “姐，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说一对夫妻去离婚，对于孩子归谁抚养出现了大争议。 妻子理直气壮的说：孩子是从我肚子里生出来的，理应归我。 丈夫听后冷笑一声：笑话，那自动取款机肚子里的钱难道是它的，还不是谁插卡归谁。” 林沐宁笑着捶了他一拳： “胡说八道，什么老笑话，分明是你刚编出来的。” 陈卓笑嘻嘻的，也不分辩。 不知何时，对面的林沐宁眸子里，出现了两道雪亮的灯光。 随即一阵刺耳的轮胎摩擦地面声响起。 没等陈卓回头查看，林沐宁突然用尽全力，将他推了出去。 “闪开！” 陈卓措不及防，脚下连续退了几步，被马路牙子一绊，坐到了旁边的盲道上。 与此同时，一辆破旧的面包车风一般擦着他的衣襟冲了过去，将来不及躲闪的林沐宁重重撞飞。 面包车根本没停，拐了弯直接逃之夭夭。 陈卓目眦欲裂，喉咙里如同受伤的野兽，暴吼出声： “沐宁姐～” 眼前的局面再明显不过。 那辆面包车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却被林沐宁提前发现，将他推开。 陈卓连滚带爬，冲到了倒地的林沐宁面前。 地上被殷红的血迹洇湿了一大片。 林沐宁身上的鹅黄色长裙几乎处处染血，整个人如同破碎的布娃娃，蜷缩在地上。 陈卓一颗心几乎从嗓子眼跳了出来，哆嗦着手伸到她鼻子底下试了试。 呼吸微弱到几乎不可察觉。 陈卓不敢动她，只能跪在一旁，像只受伤的猛兽般哭着大喊： “来人，救命啊！有没人帮我打急救电话……” 【那啥，我说实话，写到这里的时候，犹豫了好几次，要不要就这样刀了林姑娘！】 第130章 虱子多了不咬 医院里最不缺的就是来苏水味道，和满眼睛的白色。 林沐宁费力的睁开双眼，视线从模糊逐渐清晰。 耳朵里传来陈卓的声音： “阿姨，您先回去歇着吧，沐宁姐我来照顾就行。” 另一个熟悉的妇女声音，语气里有一丝纠结： “小陈，还是我留下，你总归要上课……” 陈卓苦笑： “阿姨，学校那边我已经请了假，您两天没合眼，这么下去身体会受不了，沐宁姐清醒了，看到您这样，她也不会开心！” 林母迟疑片刻，最终还是被说服了： “那行，我先回去补个觉，沐宁这边有什么异常，你打电话给我。” 陈卓笑了： “阿姨您放心，医生说沐宁姐福大命大，只是有几处骨折和挫伤，内脏都没损害，随时会醒过来！” 林沐宁心里怦怦乱跳，又把眼睛闭上。 我没死！！！ 她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出于什么心理，不顾安危去选择推开陈卓。 或许是为了以后他跟女朋友闲聊，说起曾经有过一个傻女人，为了他奋不顾身吧。 面包车撞上来的一刹那，林沐宁下意识觉得自己死定了。 现在的结果，可能是那个司机要撞的是陈卓。 所以撞上林沐宁的角度有些偏，这才让她捡回来一条命。 耳朵里响起脚步声，越来越近。 林沐宁浑身绷紧，一动也不敢动。 直觉中，有个人站在病床的头顶上在看自己。 “傻妞儿，我都说自己有女朋友了，你这么做值得吗？” 头发传来的触感，还有耳畔的低语，都在告诉林沐宁，陈卓现在就站在身边。 她吓得连呼吸都停止了。 当时脑子一迷糊，都不知道为啥会做出那样的行为。 要说后悔吗？ 林沐宁自问，肯定是不后悔的。 只是现在想来，有些淡淡的心酸。 一想到将来陈卓领着女朋友花前月下，她就有种要流泪的感觉。 病房里寂静无声，两个人一躺一站，谁也没再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陈卓兄弟，肇事逃逸的司机找到了，你猜是谁？” 是那个派出所的所长，叫童什么来着。 林沐宁在记忆中搜索到了声音的主人。 陈卓回头，淡淡的道： “童哥来了，撞我的是罗洪臣吧！” 他被林沐宁推倒，借着路灯的光线，瞥到过面包车司机那张狰狞扭曲的胖脸。 童猛嗯了一声： “对，是他。 陈兄弟，罗洪君托我捎句话，他想见你一面。” 陈卓冷冷一笑： “这老小子还想给他弟弟讲情？” 童猛听出了他语气里杀意，搓了搓手窘迫的道： “兄弟，你别怪哥哥，我跟罗洪君也算熟人，他找到门上，也抹不开面子推脱……” 陈卓嗯了一声，表示理解。 “童哥，你告诉罗洪君，让他来医院吧！” 童猛很意外： “陈兄弟，你答应见他？” 陈卓深吸一口气： “有些事，总归是要解决的。” 童猛大喜： “行，哥哥承你的情。” 他觉得陈卓是看在自己面子上，才答应见罗洪君。 狗.日的，恐怕想要谅解书的美好愿望，不会实现。 你弟弟撞谁不好，非得撞奉天总行林镇南的独生女儿。 都不需要林家老一辈的出手，单是林行长一个人，足够要了罗洪臣那条狗命。 不论是现场勘查，还是目击证人的口供，都足以说明他当时是意图杀人。 至于动机也很好找：为了出维也纳餐厅受的气。 童猛转身就走： “兄弟，姓罗的就在楼下等着，我去叫他上来。” 陈卓嗯了一声，重新转身在病床边坐下。 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林沐宁，一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陈卓把手搭在她病号服外苍白无血色的手背上。 “沐宁姐，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 林沐宁“啊”的惊叫一声： “陈卓，你咋那么坏呀！” 陈卓笑着挨了她一记白眼。 林沐宁的心思，他又不是傻子，其实早就察觉到了。 原本想着装装傻，也就过去了。 没料到又出了罗洪臣挟恨报复这档子事。 林沐宁的舍身救人，让他原本乱如麻团的感情生活，更加雪上加霜。 陈卓直到现在，都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态度对她。 奶奶个腿的。 我可是大渣男，哪能被这种事难住。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反正有了安知夏苏洄已经够乱了，也不介意再多一个林沐宁。 陈卓痞子性格发作，索性破罐子破摔。 这叫啥？ 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 感情债，也是债。 “沐宁姐，你渴不，要不要喝水？” 对于陈卓的热情，林沐宁还有些不适应。 看她摇头，陈卓又拿起一个苹果： “要不我给你削个苹果吃吧！” 吃个屁的苹果。 林沐宁现在就觉得小腹发胀。 刚想试着动一下，右手小臂和肋骨处，便传来一阵针扎般的刺痛。 陈卓吓了一跳，赶紧丢了苹果，关切的问道： “沐宁姐，医生说骨折的前几天最好不要乱动。” 林沐宁毫无血色的俏脸上，涌起两团嫣红。 她感觉再不动，自己就要憋爆炸了。 陈卓突然福至心灵： “沐宁姐，你要去洗手间？” 林沐宁脑袋微不可察的点了一下。 做完这个动作，她再次闭上眼睛，死也不肯睁开。 要不是实在没办法，打死她也不会承认。 当然。 眼前的人若不是陈卓，林沐宁也绝不是这个反应。 等到解决了问题，陈卓像放宝贝一样，捧着林沐宁重新放到病床上，她露在病号服外的皮肤，红得像蒸熟的小龙虾。 陈卓也挺尴尬。 活了两辈子，这种事还是第一次遇到。 俩人大眼对小眼，谁也不肯先开口。 幸好这时，门口来了个救场的。 “陈同学你好，我代表弟弟和家里人，来慰问一下受伤的林女士！” 陈卓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的时候，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 “罗科长，慰问我们心领了，若是想给你弟弟求情，那就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 【考虑了一秒钟，还是没敢刀了林姑娘，我怕挨骂！】 第131章 要矜持 罗洪君脸上闪过一丝怒意，往常都是恭维惯了，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被人如此当面打脸。 深呼吸了一次，还是忍住了胸中的怒火。 没办法，弟弟做事太鲁莽，小命抓在别人手里，他不低声下气的话，那胖子恐怕真要变成死胖子了。 罗洪君讪讪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 “陈同学，这次过来除了慰问林女士，鄙人还代表弟弟，送上一些小小的补偿。” 陈卓目光如剑，落在他脸上： “罗科长的意思，是只要有钱，就可以拿人命不当一回事？” 罗洪君脸上的肌肉跳了两下，皮笑肉不笑的道： “陈同学误会了，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弟弟一时糊涂，林女士这不是也好好的嘛！” “去你妈的一时糊涂！”陈卓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 要有多冷血，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罗洪君，要不我也拿钱出来，让你弟弟站着撞一下行不行？” 老罗被一个年轻人骂，脸上挂不住的同时，心里同时升起了一丝寒意。 他从陈卓的目光中，感受到了真真切切的杀气。 那一刻，对方是真的想杀了自己的弟弟。 “陈同学，冤家宜解不宜结，维也纳餐厅的事，我已经在派出所向你道歉，并做出赔偿了……” 陈卓冷冷打断了他的话： “罗洪君，我今天见你，并不是想要什么赔偿，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罗洪臣下意识后退两步，后背冷汗涔涔。 “什！…什么事？” 陈卓嘴角扯了扯，一字一句道： “你最好祈祷法官把你弟弟判得久一点，要不然我保证他出来之后，会活的生不如死！” 罗洪君被他身上的气势压迫，身体再退两步，狼狈的一跤坐倒在地。 他丝毫没有怀疑陈卓话的真假。 “你……你……我……我……” 陈卓一甩袖子，冷斥一声： “再不滚的话，你就去苦窑里跟那个死胖子作伴吧！” 罗洪君四十多岁的人，被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吓得屁滚尿流，一刻也不敢停留下去，连滚带爬的跑了。 兴许是太过害怕，他还差点儿撞翻了护士小姐姐的手推车。 丢下一句诚意不足的道歉，罗洪君灰溜溜的消失在楼梯拐角处。 两名小护士推着车子进来，笑着对林沐宁道： “妹子，你这男朋友不错，刚刚那个人是肇事者家属吧？ 他要是不跑，估计得被揍一顿！” 林沐宁苍白的俏脸一红，嘴唇翕动了两下，却破天荒的没有解释。 陈卓笑嘻嘻的道： “姐姐，别开玩笑，我可是出了名的以德服人！” 护士姐姐见的人多了，哪能信他的鬼话： “哎呦喂，这小嘴儿够甜的，怪不得能骗到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一连两句女朋友，林沐宁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的疯狂跳动起来。 陈卓倒是没在意，反而是跟两名护士随意开着玩笑： “姐姐，你们工作时间聊天，不怕院长扣奖金啊。” 女人对渣男的抵抗力不强，护士小姐姐也不例外。 “跟你这么优秀的男生聊天，就算被罚钱也认了。” 林沐宁秀眉一皱，心里有些不舒服，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护士姐姐笑了： “好了好了，不能再聊了，要不然妹子一生气，再跳下来跟俺们拼命！” 两个人开着玩笑，手里也没闲着。 将盛着药水的袋子挂在架子上，另一个人拿出橡皮筋，勒住林沐宁的手腕。 林大小姐眼泪汪汪的看着陈卓，目光中求救的意味很浓。 “我怕疼！” 陈卓手脚麻利的剥了一个橙子，一瓣瓣送进她嘴里。 “乖，吃个橙，手不疼！” 两名护士对视着一笑，眼中同时闪过一丝羡慕。 林沐宁闭上眼睛，心安理得的享受着陈卓的投喂。 果然连手背的疼痛也没察觉到。 陈卓脸上笑着，心里却暗暗叫苦。 如今的局面，不是他想看到的。 当然，也不是林母许秋霞想看到的。 回到家里眯了一会儿，她心里始终是放不下女儿。 把林沐宁丢给一个陌生人，让许秋霞觉得不踏实。 刚过中午，她便打了个车，回到了医院。 一踏进病房，正好看到女儿倚靠在床头，笑靥如花的接受某个男人的投喂。 许秋霞脸上闪过一丝怒色，甚至压住了见到闺女醒过来的喜悦。 “咳咳……” 做作的咳嗽声，打破了病房里的温馨画面。 陈卓笑着站起来： “阿姨，您来了！” 林沐宁俏脸红扑扑的，叫了声“妈”！ 许秋霞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的瞪了闺女一眼，最终还是心软了。 “宁儿，你想吃水果跟妈说一声就是，麻烦人家陈卓一个外人干嘛！” 林沐宁脸色变了： “妈！” 同样的一个字，意思跟刚刚却大不相同。 许秋霞觉得，自己似乎成了宝莲灯里那个棒打鸳鸯的可恶三只眼。 不行，他们不合适。 还得我来做这个恶人。 陈卓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仿佛没听出来许秋霞话里有话。 “沐宁姐，既然阿姨来了，正好我还有事，就偷个懒！” 许秋霞眼睛一亮，赶紧道： “小陈，你有事儿赶快去忙吧！” 她巴不得这小子快点走。 看闺女那迷离的眼神，再让她们独处下去，说不定明年自己就做外婆了。 人家下了逐客令，自己也不好再待下去。 陈卓跟林沐宁打了个招呼，很干脆的转身就走。 许秋霞按住了还想说话的闺女，目光中满是威胁。 等到陈卓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林沐宁不满的道： “妈，你针对陈卓干嘛，他又没做错什么！” 许秋霞用手指点了一下女儿的眉心： “臭丫头，你也太不矜持了！” 林沐宁心虚的低下了头： “瞎说，我哪有！” 许秋霞哼了一声： “你说这句话，自己信吗！” 母女俩的交谈，落在还没走远的陈卓耳朵里，他忍不住停下脚步，苦笑了一下。 这样的结果，其实是最理想的。 恐怕自己才是林母眼中，最需要严防死守的，那个想拱她家白菜的小猪崽子。 若是现在去跟她说，需要一笔钱才能离开林沐宁，恐怕她眉头都不皱一下就给了。 要不，我去试试？ 第132章 挖墙脚 臊眉耷眼的被女方家长从医院赶了出来，陈卓去了双星公司。 没办法，自己还很弱小，该抱大腿的时候还得抱。 第一时间还要倚靠徐允熙赏饭吃，可得罪不起。 另外，有件事也该解决了。 大摇大摆的进了公司大门，保安室里探出个脑袋，看到是他，笑着打了个招呼： “陈助理，您来了！” 陈卓笑着掏出一包烟，自己点了一根，剩下的随手丢了过去： “老皮，又是你当班？” “对啊！” 姓皮的保安伸手接住烟盒，吐了吐舌头： “长白山1987，好烟啊！” 他的工资，可抽不起这种15块一包的东西。 陈卓不在意的摆摆手： “好不好的，都是冒股烟就得，你和兄弟们拿去分分吧！” 他从来没因为身份而瞧不起对方。 相反，越是这种不起眼的小人物，关键时刻也许会有大用。 跟老皮闲扯了两句，得知徐允熙没在家，好像是出去开拓市场了。 熙哥真不容易！ 陈卓很没良心的感慨了一句，丝毫没想过自己今天过来，目的是挖人家墙角。 “我不找她，程娟在吧！” 老皮点头： “在的！” “那就好！” 挥手告别了保安老皮，陈卓直接去了销售部。 程娟正趴在工位上，很认真的做着策划文案。 写了一多半，自己越看越不满意，一怒之下全给删了。 “娟儿姐这是跟谁置气呢？” 身后响起一个戏谑的声音，程娟没好气的道： “反正不是你！” 陈卓打量了一下空荡荡的办公室，笑嘻嘻的拖了把椅子在对面坐下。 “娟儿姐，怎么就剩你一个，老宫呢？” 程娟瞪大了眼睛，半天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宫玉竹。 “你一个大助理，说话咋这么贫呢！” 陈卓耸了耸肩膀，明智的没有继续撩拨她。 这娘们儿明显没有男朋友，内分泌失调的症状很明显。 “娟儿姐，不开玩笑了，我今儿过来，是想挖你！” “你说啥？”程娟有些不敢置信！ 自己跟陈卓的关系不算好，甚至可以说有些敌对。 从一开始，她就认为这是个仗势欺人的纨绔。 即使后来证明，那只是陈卓用来对付关系户的计策，程娟的看法依然没什么变化。 “挖我，干啥？” 陈卓的表情很严肃： “娟儿姐，你没发现自己压根儿不适合这种坐办公室的工作么？” 程娟心里一动，也没去追究对方隐晦表达自己没脑子的调侃。 她其实也明白，依照自己的火爆脾气，确实不适合损失无数脑细胞，来想什么策划文案。 玉竹说这小子脑瓜子灵活，莫非他有什么好门路？ “不做这个，我还能做什么！” 程娟的语气里，更多的是无奈。 “娟儿姐，最近出道的秦天真你听说过没有？” 程娟愣了一下，脸上多了一丝兴奋： “你是说唱【落】的那个？” 陈卓挺诧异。 程娟这娘们儿，居然喜欢古风戏腔？ 还真是没看出来。 “对呀，实不相瞒，她是我的老师……” 程娟没说话，就这么歪头看着他。 “……秦天真还缺一个经纪人助理，不知道娟儿姐有没有兴趣？” 没错，程娟就是陈卓跟秦老师说过的那位经纪人助理。 她的火爆脾气，和宁折不弯的性格，都特别适合这份工作。 能够为秦天真挡下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前几天有事被绊住了，陈卓今天才抽出时间，专程过来跟程娟谈谈。 “明星的经纪人？” 程娟脑子乱糟糟的。 她能确定，陈卓没有跟自己开玩笑。 可是，自己压根儿就没接触过这个圈子，对于怎么做助理一窍不通。 “娟儿姐，其实这个经纪人，相当于秦天真的生活助理，只需要帮她安排日常行程，商谈合作事项，很容易的……” 陈卓鼓动三寸不烂之舌，开始游说程娟。 后者脸色迷茫： “我……能行？” 陈卓拍着胸脯保证： “娟儿姐，你还不相信我吗，我说你行，那就保证行！” 以他骗死人不偿命的口才，程娟很快就动心了。 关键是，她实在是受不了每天憋在办公室里写文案的日子。 “可是……” 陈卓趁热打铁： “娟儿姐，要是你有顾虑的话，我可以跟徐董说，公司的职位先留着，等你确定不回来了再招人。” 这样的待遇，已经不是程娟能拒绝的。 更何况，明星的助理啊。 那岂不是说，以后自己也算圈子里的，能跟无数帅哥打交道！ 骨子里依旧有些小资思想的程娟，没能扛住诱惑。 “要不，我先试试！” “这就对了嘛，年轻人要勇于挑战自我，才能发现更美好的未来。” 陈卓老气横秋的模样，让程娟忍不住送了他一个大白眼。 “先说好，要是做不了这个什么经纪人，你得负责把我再弄回来！” “娟儿姐放心，以我跟熙哥的交情，这还不是小事一件！” 大办公室门口，传来一个略显疲惫的声音： “陈卓，你来说说，咱们是什么交情？” 挖墙脚被当事人抓了现行，陈卓的厚脸皮也扛不住。 “哈哈！！ 熙哥真是属曹操的，刚说到你就出现了！” 徐允熙啐了他一口： “别想插科打诨的蒙混过关，说说为什么要挖我的人！” 眼见着糊弄不过去，陈卓愁眉苦脸的道： “熙哥，你也看到了，娟儿姐其实并不适合待在办公室里，与其做着痛苦，还不如让她去一个合适的地方，继续发光发热……” 徐允熙翻了个白眼。 她算是明白，自己的人是如何被挖走的了！ 这小子的话太有煽动性，搁谁都得动心。 “行吧，程娟自己同意的话，我没意见。” 陈卓大喜，连连拱手： “熙哥大气，愧煞我辈须眉！” 这句话倒不全是拍马屁。 徐允熙眸子里闪过一抹狡黠： “陈卓，我给足了你面子，你也得为我解忧吧？” 陈卓一愣，苦笑道： “我怎么觉得，自己被坑了呢！” 徐允熙得意的一笑： “你就说，行不行吧！” 陈卓叹了口气： “我能说不行吗，不过你老人家总得告诉我，需要对付谁吧！” 事到如今，他如何还不清楚，自己被徐允熙给埋了。 第133章 惊喜 徐允熙的要求很简单，陈卓去帮忙搞定食品监督管理局的人。 这些日子，双星公司一直被他们以各种理由检查。 今天说抽查有没有过期牛奶的问题，明天又说看看双星公司的产品里，有没有添加什么防腐剂。 徐允熙明白，这些人是在要好处。 她也能看得出来，那个带头的科长，眼神里隐藏很深的贪婪。 “陈卓，你是我的特别助理，这件事应该帮忙解决吧？” 食品安全监督管理局的科长？ 那不是罗洪君吗！ 没想到，最近跟这老家伙挺有缘，走到哪里都能碰上他。 “熙哥，这事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徐允熙俏脸上闪过一丝疲惫： “陈卓，那个罗科长很猥琐，喜欢动手动脚，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应付。” 在国内做生意，跟南高丽不太一样。 徐允熙本身也不擅长跟官府中人打交道。 陈卓神秘一笑： “熙哥，放心吧，那家伙最近会有一段时间没工夫骚扰你，他在忙别的事。” 徐允熙一愣，联想到今天吃饭到一半，那位罗科长接了个电话，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她有个直觉：陈卓跟对方很熟，说不定真能帮得上自己。 “希望如此，不过他要是再有什么要求，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去。” 陈卓满口答应： “没问题，敢动我熙哥，老子废了他！” 这家伙说话粗俗，对自己的回护之心却是很真实。 徐允熙挺感动，扭头对程娟道： “收拾收拾，跟他走吧！” 程娟整个人都傻了。 我这是被徐董当成人情，打包送给陈卓了？ 她本身也想试试这次的挑战，所以也没矫情，直接开始动手收拾东西。 下午正好没什么事，陈卓直接送她去了秦天真那儿。 得知程娟是陈卓给自己找的助理，秦天真又惊又喜。 昨天自己还在骂这小子不靠谱，没想到他今天就把人送来了。 程娟举止飒爽利落，一看就是个有能力的。 再加上本身是女子，秦天真满意得不行。 “行了，人我收下，你走吧！” 陈卓整个人都懵了。 我今天是被罗洪君兄弟俩诅咒了吗？ 怎么遇到的人，都是这种过河拆桥的。 林母许秋霞是这样，南高丽白富美徐允熙也是这样。 浓眉大眼的知性大姐姐秦天真，竟然也开始学坏了。 一天之内被人连赶三次，自己恐怕也是无意中创造了一项记录。 眼见着两个女人越聊越投机，大有相见恨晚之势，陈卓心知再留下去也是自讨没趣。 算了，我还是回学校，找乖乖的安知夏去吧。 这丫头应该会很听话。 溜达着走回学校，已经是日落西山。 一对对的情侣，在校园的各个角落里出没，让他的心里没来由一阵泛酸。 等我带着知夏小乖乖出来，还不亮瞎你们的眼睛。 正想着，侧后方有人大声喊了一句他的名字。 “喂，陈卓～” 轻快的脚步，立刻如同被钉子钉到了地上。 陈卓慢慢扭过头，挤出一个干涩的笑容： “嗨，真巧！” 出声喊住他的女生，喜滋滋的对同伴道： “苏洄，我就说走路这么屌的肯定是他。” 陈卓眼角抽了两下，心里说了一句：丁依伊，我感谢你全家八辈祖宗！ 清清冷冷的苏洄，在见到他的第一时间，脸上的担心彻底消失不见。 “听说你出车祸了？” 奶奶个腿的，哪个大嘴巴把这种事讲给了苏洄？ 陈卓骂娘的同时，忽略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远在政法大学的苏洄都知道了，跟自己一个班的安知夏，难道还能不知道？ 脑子极速转动，脸上却是无所谓笑道： “你担心什么，看我现在的样子，像是有事么！” 妈个巴子，怎么想个法子，把苏洄给送回去。 她在这里闲逛，危险系数太高。 看着嘴里胡说八道，还摆了个健美poss的陈卓，苏洄又好气又好笑的给了他一个白眼。 “就会搞怪！” 苏仙女的白眼，当然也是美丽动人的。 没见不远处的情侣，女生都在呵斥自己傻乎乎看向这边的伴侣吗！ 陈卓的虚荣心，获得了极大满足。 “那啥……苏洄，丁大姑娘，你们吃饭了没有？” 得趁着没有东窗事发，把她俩弄出东大。 丁依伊拼命摇头，显然她又想到了蹭饭的快乐。 苏洄瞪了好闺蜜一眼：“我和依伊吃过了。” 川妹子急赤白脸。 吃个屁啊。 你听那个宋志峰说陈卓出了车祸，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来，哪里肯让本姑娘吃饭！ 苏洄凤目微眯，目光中满是威胁。 丁大姑娘委委屈屈的闭上了嘴。 好吧，你们两个有情饮水饱，活该我肚子受罪。 陈卓暗暗叫苦：完蛋咯，苏洄好不容易来一次东大，果然不是好打发的。 他现在就怕对方提出要去自己宿舍看看。 不出意外的话，安知夏那丫头应该会守在楼下。 没办法，只能用出最后的杀手锏。 陈卓语气突然变得很温柔： “苏洄，你不是要过生日了吗，想要什么礼物？” 渣男就是渣男，这一招果然打在了苏洄的软肋上，顿时让她乱了方寸。 苏仙女原本的打算，跟陈卓猜的差不多。 好不容易来一趟东大，怎么都得去见一见陈卓的室友。 不是为了宣示主权，只是礼貌问题。 苏洄不觉得有宣示主权的必要。 他只要不瞎，就没道理丢了美玉，去选瓦砾。 苏仙女这点儿自信还是有的。 原本完美的计划，却因为陈卓的一句话，出现了不该有的变化。 还以为这混蛋在故意装糊涂。 原来是想给我个惊喜。 也不枉前些日子一直在qq留言上暗示他。 苏洄心里怦怦直跳，早就忘了去见陈卓室友的事。 “我还以为，你早就忘了我的生日。” 陈卓嘴角扯了两下。 你一天在qq上提醒我八遍，谁能忘得了。 当然，对付傲娇的苏仙女，是不能说实话的。 “走吧，我今天正好有时间，顺便陪着你去把生日礼物提前买了！” 苏洄想也没想，嗯了一声，乖巧的跟着他朝大门方向走去。 川妹子眼珠差点儿砸自己脚背上。 老天爷，这还是我认识那个清冷高傲，不食人间烟火的苏洄吗？ 第134章 前胸贴后背 陈卓逃也似的，带着两个姑娘跑出了东大。 苏洄追得气喘吁吁。 丁大姑娘有气无力的扶着膝盖： “苏洄，你家陈卓不会是想累死我，省下饭钱吧！” 她俩说什么悄悄话，陈卓不去理会。 他只想快点儿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偶然间一抬头，陈卓吓得头发都炸起来了。 不远处的公交站台，安知夏跟小胖妞儿韩一诺正说着什么，往这边走。 陈卓立刻转身： “苏洄，我觉得公交车太挤，咱们还是打出租车吧！” 苏洄有点儿莫名其妙。 这家伙今天有些不对劲。 她的性格，也不是那种喜欢追根问底的人。 嗯了一声，跟着陈卓去了马路对面。 幸好安知夏全神贯注在跟小胖妞说话，并没看到他们。 陈卓的站位很有技巧。 他侧身跟苏洄说着话，整个人躲在路边绿化树的阴影里。 再加上现在暮色苍茫，不注意还真发现不了。 丁大姑娘目光四处乱扫，偶然瞥到对面的安知夏。 “苏洄，苏洄，你看那个女生，长得好漂亮。” 苏洄顺着她手指方向看过去。 恰好安知夏也感觉到了有人在注视自己，桃花眼朝这边看了一下。 苏洄很礼貌的对着她点了点头。 她有种直觉，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女生。 那双桃花眼太有辨识度了。 苏仙女的性格，对别人是不怎么关心的。 想了一下，没想起来这女生到底是谁，也就挪开了目光。 安知夏更不是会死盯着别人看的脾气，顺势收回了目光。 嗯？ 那边阴影里的人，感觉好熟悉啊。 她正想转头再看，一旁的韩一诺啧啧连声： “知夏，那边的女生，不是咱们学校的吧，快要赶上你漂亮了！” 被闺蜜一打岔，安知夏顿时忘了有人像陈卓的事。 “嗯，她是营州二中的，叫苏洄！” 学霸只会记住另一个学霸的名字，特别是两个容貌不分伯仲的美女学霸。 韩一诺瞪大了眼睛： “我滴乖乖，等有时间一定要去你们营州看看，到底是什么神仙地方，竟然会孕育出两个仙女般的人物。” 安知夏害羞的低下了头： “瞎说，我哪里称得上什么仙女。” 小胖妞叹了口气： “君妄自菲薄，何不小溺迎面而照之！” 安知夏眨巴着桃花眼，又羞又怒的看着闺蜜： “韩一诺，你居然敢让我撒泡尿照照自己？” 汉语言文学专业的高材生，破解几句文言文还不是轻而易举。 小胖妞咯咯笑着，撒腿就跑。 安知夏追了两步，突然想起那个很像陈卓的人影，停下脚步转头看去。 马路对面空空如也，那个仙女般的苏洄已经不见了。 一定是我整天想着陈卓，出现了幻觉。 安知夏摇了摇头，快步朝学校里走去。 与此同时，一辆红色的夏利出租车，也恰好掉头从东大门前驶过。 坐在副驾驶的陈卓，终于狠狠松了一口气。 妈个蛋的，修罗场这玩意儿可太考验人了，就算我是大渣男也消受不起。 暗暗下定决心，这辈子都不能让俩女人见面。 至于办法，总归是会有的。 出租车拐进主城区，直接去了吾爱市场。 这里是奉天的小商品集散地，素有东北小义乌的称号。 在市场门口下车，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丁大姑娘强烈要求，先填饱肚子再去逛。 陈卓嘴角扯了两下，目光不经意间在她胸前掠过。 嗯，前胸贴后背这个形容词，确实很适合川妹子。 长得小的很常见，像她这种跟搓衣板似的，大概也属于凤毛麟角了。 丁依伊完全没察觉到，自己被这家伙给鄙视了。 她现在只想吃东西。 没办法。 陈卓请两位女士在市场门口的小吃店，吃了一碗饺子。 丁大姑娘筷子舞动如风，差点儿把盘子都咬下来一块。 “我说丁依伊，你就算想大吃我一顿，也没必要把自己饿成这样吧！” 对于陈卓的玩笑，丁大姑娘就当他是耳旁风。 今儿不吃穷你，本姑娘岂不是白受了这么久的罪。 三盘饺子，并没有花多少钱。 填饱了肚子，原本半死不活的川妹子，再次满血复活。 她揽着苏洄的胳膊，故意将陈卓隔在后面。 “苏洄，宋志峰可是说了，这家伙倒卖迷彩服没少赚钱，你可不能给他省着。” 苏洄不置可否。 十八岁生日，对她来说也是个非常重要的日子。 至于陈卓送什么礼物，自己应该都是喜欢的。 她看重的从来不是物质，而是心意。 苏仙女家里不是特别有钱，但也算得上中产阶级。 再加上老帅哥苏远之是个女儿奴，从小到大秉持的就是穷养儿子富养女的思想。 苏远之夫妻俩的想法是，闺女啥都不缺，将来才不容易被某个小猪崽子给骗走。 如今看来，这种教育是彻底失败的。 没有了被安知夏撞破的危险，陈卓也恢复了平静。 双手插兜，吊儿郎当的跟在二女身后，做个合格的拎包客。 吾爱市场里，卖衣服的最多。 苏洄在这些摊位前并没有停留。 她的衣服，多得足以填满两口大衣柜。 川妹子却被各种各样的华服给惊呆住了。 “苏洄，苏洄，这件风衣款式好看，你穿上一定很漂亮。” 能在吾爱市场里摆摊的，都是能说会道的主儿。 这些人眼睛里不揉沙子。 只要你从摊位前一过，是不是她的顾客，就能看个八九不离十。 像陈卓这种，带着两名女生逛市场的，正是商贩们最喜欢的冤大头。 “妹子，你身材这么好，穿上这件手工制作的风衣，简直比模特还漂亮……” 陈卓无语的撇了撇嘴。 这些人的话就不能听。 如果有需要，她们甚至能脸不红，心不跳的，把自己卖的衣服说成米兰来的手工货。 苏洄原本是不想停步的，奈何摊主姐姐说话太好听，也就无可无不可的试了一下。 这一试不要紧，就连丁大姑娘都看直了眼。 “苏洄，这衣服跟你的气质好搭！” 陈卓侧过头，很隐蔽的擦了一下嘴角的口水。 奶奶个腿的。 这衣服简直就是给苏仙女量身定制的，她穿再合适不过了。 买，必须买。 就算是以后想看的时候养眼，也必须要买下来。 第135章 仙女不讲价 苏洄是仙女。 仙女买东西是不可能讲价的。 丁大姑娘虽然会讲价，但是她想看陈卓来求自己。 万万没想到。 这家伙很熟练跟摊主一顿神侃，最后把那位三十多岁的大姐给忽悠懵了。 苏洄试过的风衣，只用了原价的一半就卖给了她们。 陈卓似乎有些过意不去，随手又拿了件同款不同色的： “姐，我给你找补一下，再拿一件蓝色的。” 等到三个人付了钱离开，摊主大姐这才清醒过来。 “赔了赔了，这次真是三十岁老娘倒崩孩儿，上了这小王八蛋的当，两件衣服加一起，自己都没赚到10块钱！” 下次老娘再做你生意，我就跟你姓。 陈卓还沉浸在捡漏成功的喜悦中，压根儿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大姐黑名单上的人。 苏洄1米69，安知夏1米68，两个人身材几乎差不多。 她穿了好看的衣服，那个笨丫头也一定能穿。 陈卓特意挑了件跟苏洄不同颜色的。 “看着便宜，给我舅舅家表妹捎一件。” 看似漫不经心的解释了一句，苏洄果然没有怀疑。 陈.一屁俩晃.卓脸不红，心不跳，当着苏洄的面儿，完成了双杀的目标。 至于陪着一起逛街的丁大姑娘，则是收获了一件价格不高，却很精致的小饰品。 川妹子喜不自胜： “陈卓，你瓜娃儿硬是要得！” 她一高兴，总是会不自觉的蹦出几句家乡话。 投桃报李，苏洄买了一块价格不算高的电子表送给陈卓。 “这是帮你守时用的！” 苏仙女就算送别人礼物，表情上也是那么清冷出尘。 陈卓当场拆掉包装，将手表戴在左手腕上。 “我宣布，这辈子就戴这一块表了。” 他说的是实话。 再过几年，智能手机开始进入千家万户，只有那些想显摆的暴发户，才会戴一块价值不菲的手表。 苏洄却不知道。 她显然误会了陈卓话里的意思。 从吾爱市场出来，在路边等车的空隙，苏洄貌似不在意的问了一句： “陈卓，我生日那天，爸爸妈妈会从营州过来，你能一起吗？” 陈卓心里暗暗叫苦：他本来没打算这么快见家长。 只是这个局面，苏仙女眼底淡淡的期盼，又让他没有借口拒绝。 “当然，就算天上下刀子，我也会去的。” 苏洄狭长的凤眸中闪过一丝喜悦： “那咱们可说定了，你不许放鸽子！” 她修长的手指，有意无意在另一只手腕上点了几下，转身钻进了出租车。 陈卓秒懂。 难怪苏仙女送我手表，原来是怕我不遵守约定。 能考进985的女生，果然没有笨蛋。 他又拦了一辆车，直接回了学校。 看看时间，距离熄灯还有一个多小时。 恰好够去一趟女生宿舍。 宿管大妈当然不会放他进去，就算陈卓叫她姐姐也不行。 这可是要丢了饭碗的。 不过呢，帮忙喊一声绝对没问题。 “305的安知夏，你男朋友在楼下等着送礼物！” 不得不说，女生宿舍的宿管大妈，比她的同事强了可不止一点儿。 讲人情给面子不说，声音也要温柔好听许多。 没用三分钟，穿着高中校服的安知夏，趿拉着拖鞋跑了下来，一双桃花眼亮晶晶的。 “陈卓，下午你去了哪里，我到你宿舍都没找到人！” 陈卓脸不变色心不跳，从身后拿出那件天蓝色的风衣。 “这不马上10月份，天气要转凉了，送你件衣服。” 安知夏呀了一声，脸上闪过一抹惊喜： “这料子，一定很贵吧？” 陈卓目不斜视： “不贵，还不到30块钱。” 安知夏信了： “30块呀，那还真是挺便宜。” 陈卓脸上的肌肉抽了几下。 我说的是两只袖子的价格。 安知夏喜滋滋的接过衣服，左手一翻，掌心里变戏法般出现一个盒子。 “陈卓，我也买了礼物给你。” 陈卓看着熟悉的包装盒，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是什么？” 安知夏抿嘴一笑，没有卖关子： “是手表呀，有了它，以后上课你再也不会迟到了！” 陈卓干巴巴的笑了一下，伸出右手： “那你帮我戴上吧！” 安知夏微微感觉奇怪。 一般人都是把表戴在左手腕上，戴到右手还是蛮奇怪的。 不过她并没有问，而是乖巧的将手表戴好。 “嗯，这样子好看多了！” 这丫头，一定是口挪肚攒，省下自己在第一时间打工赚的钱，才够给自己买一块手表。 陈卓挤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妈妈批！ 两只手上各戴一只表，被老六他们看到，不笑死才怪。 以后得记住，跟安知夏约会戴右手的。 去政法大学找苏洄，要戴左手那块。 搞错了的话，恐怕后果很严重。 站在女生寝室楼下，不动声色的陪着安知夏说了一会儿话。 直到9点多了，才做出一副恋恋不舍的神情，催促她回去。 时间管理大师不是那么好当的。 等陈卓回到寝室，与众不同的特殊造型，果然引来了宋志峰的好奇。 “三哥，你干嘛一手戴一块表，有啥含义吗？” 陈卓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老子有钱任性，你管得着吗！” 宋志峰被他骂惯了，早就不当回事。 “三哥，你跟我说说，哪块是安知夏嫂子送的，哪块又是苏洄嫂子送的。” 提到这两个名字，陈卓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骂骂咧咧的道： “狗.日的老六，你给老子说清楚，我出车祸的事，是不是你跟苏洄说的？” 宋志峰目光闪躲，吞吞吐吐的道： “三哥，我要是说自己嘴秃噜了，你能信吗？” “我信你大爷。” 陈卓可太清楚这家伙大嘴巴的特性。 永远藏不住事儿。 用老娘的话说，就是狗肚子盛不了四两香油。 说到老娘，这么久没听到她的唠叨，还真是怪想的。 也不知道她跟老陈在家怎么样！ 是不是有重新练个小号的打算。 正想着，嬉皮笑脸的宋志峰凑了过来。 “三哥，我听说这次出车祸，救了你的那个也是位超级大美女……” 陈卓脸色一变，恶狠狠的掐住了他的脖子： “老六，你特喵的要是敢在学校胡咧咧，看我怎么收拾你。” 第136章 航模社 宋志峰拼命呼救，却没一个人过来帮忙。 大家该干嘛干嘛。 等到陈卓把他蹂躏够了放开，宋老六气得咬牙切齿： “好好好，枉我把心都掏给你们了，你们这些混蛋就是这么对待兄弟的。” 金满堂跟他是天生的冤家对头： “老六，别说得这么严重，我们也不要你的心，二哥替兄弟们问你一句话，你要是有万块，会跟大伙儿一起花吗？” 宋志峰仰首挺胸，正义凛然： “金老二你说的什么话，那是我的块钱吗，那是大家共同的块钱。” 金满堂点点头： “那要是你有呢？” 宋志峰背负双手，满脸正气： “不要说，就算是，我也是微微一笑，绝对不在乎！” 金满堂很捧场的“哇”了一声，竖起大拇指： “老六大气，那要是你有786块5毛呢？” 宋志峰的表情立刻变得狰狞扭曲： “金老二，你特么的偷看我钱包？” 金满堂老神在在： “老六，别扯没用的，赶紧回答问题！” 宋志峰满脸纠结，最后狠狠一跺脚： “你要我的命可以，想要我的钱，那是做梦。” “切！” 回答他的，是整齐如林的5根中指，再加上异口同声的鄙视。 宋志峰松了一口气。 他故意跟金满堂斗嘴，倒不是舍不得请客，主要是怕陈卓想起来自己跟苏洄告密的事。 对着房顶的电灯发誓，他真不是故意的。 纯粹是看到那个姓丁的川妹子，满脸阳光开朗的笑容，一时间脑子迷糊，顺嘴给秃噜出去了。 学生会查寝的例行公事之后，也到了宿舍熄灯时间。 第二天，难得的上午没课。 张定边跟大家打了个招呼，直接出去开拓市场。 现在教育在线的发展，已经步入了正轨。 很多高校有勤工俭学想法的学生，都主动过来登记资料。 良性循环之下，不少家里条件不错，会用电脑的家长，也开始登录平台给自己的孩子挑选合适的家教。 这种经过了验证的东西，一旦推广开来，很容易被供需双方接受。 家长们可以按照自己的需求，有选择的在平台下单自己心仪的家教老师。 勤工俭学的同学们，也不用怕再遇到奇葩的雇主。 供需双方的合理权利，得到了最大的保障。 到目前为止，教育在线虽然还没实现盈利，却也基本实现了自给自足。 更难得的是，口碑发酵之下，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选择成为平台的客户。 按照这种发展速度，教育在线的客户群体，很快能覆盖整个奉天。 张定边现在充满了干劲儿。 金满堂也去了第一时间总部坐镇。 跟隔壁的教育在线不同，这边的实时配送服务，最初的目标就是赚钱。 现在基本上也完成了既定任务。 金老二的热情空前高涨。 他这边业务繁忙，间接带动了宋志峰负责的推广组。 在他的不懈努力下，奉天各大高校目前均有大量学生订购双星公司的鲜奶。 光是这一笔提成，足够宋老六和手下人赚到盆满钵满。 哈图家里的养殖场，已经供应不上生产的需求。 幸好有陈卓的提醒，老巴雅尔早就拉了一批熟人过来，专做原料供应。 “三哥，我阿爸说了，就算以后家里不做养殖，单就抽成这一块，也足够吃饱饭。” 哈图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全是感激。 困扰自己家近十年的难题，就这么被自己的室友轻松解决了。 陈卓笑着拍了拍蒙族大汉的肩膀： “老四，这是商业机密，你怎么就直接说给我听了？” 哈图急赤白脸的道： “三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咱们是异父异母亲兄弟，我瞒着谁还能瞒着你吗！” 好吧。 草原上的汉子耿直豪爽，陈卓算是再次领略到了。 他将目光投向正在往头发上抹啫喱水的乖宝宝雷鹏： “老五，你不会跟他们一样，也有工作要忙吧！” 陈卓问这句话的时候，很是心虚。 敢情到目前为止，寝室里只有自己是个无所事事的咸鱼。 幸好，雷鹏的回答让他眼前一亮。 “不啊三哥，我今天没什么事儿，打算去参加社团活动！” 陈卓心里一动。 自己正不知道干什么打发时间，要不跟老五去社团转一圈？ 音乐社嘛，哥来一首【西海情歌】，还不得让那群学姐学妹犯了花痴。 安知夏要去第一时间做电话客服，苏洄那边他有些打怵。 林沐宁在医院有她妈照顾，自己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还容易被许秋霞阿姨给赶出来。 熙哥嘛！ 整天忙得见不到人影，自己还是别去添乱了。 等她啥时候需要帮忙，我再出手就是。 这么一想，陈卓突然发现，自己居然无处可去。 “老五，我跟你去音乐社转一圈咋样！” 雷鹏眨巴眨巴眼睛： “三哥，你得答应我，去了之后不能沾花惹草！” 陈卓怒了： “我说老五，你怎能如此凭空污人清白，三哥我岂是那种人，不要听老六这混蛋瞎说八道。” 雷鹏想了想，勉强同意了： “行，那三哥你跟我一起去吧。” 两辈子活下来，陈卓也没加入过任何社团，他对大学里这些组织，充满了好奇。 音乐社在东大后面角落一栋旧楼里。 准确的说，学校所有的社团，都集中在这里。 “同学，有没有兴趣加入武道社？” “来来来同学，美食社的大门向你敞开，进来跟我们一起品尝各地的特色美食吧。” 一路走过来，陈卓已经遇到了不下于十个社团的热情邀请。 有一些，还是特别有吸引力的。 搞得他差不多把持不住，直接答应了对方。 顺着楼梯踏上二楼，音乐社就在左面走廊尽头。 陈卓刚走两步，迎面一个大长腿美女迎了上来。 “同学，你对航模有兴趣吗，要不要加入我们航模社，圆一个飞翔蓝天的梦！” 陈卓刚要拒绝，目光突然落在大长腿美女脸上，惊讶的道： “怎么是你？” 第137章 田敏 大长腿美女愣了一下，脸上露出阳光灿烂的笑容： “好巧。” 陈卓对着老五雷鹏做了个手势，示意自己遇到了熟人，让他先走。 “田敏，你不是在维也纳餐厅做服务员吗？” 不愧是仅次于安知夏的校花候选人，这两条腿比我命都长。 前几天在维也纳餐厅，大概是服务员装扮的遮掩，还真没看出来。 田敏耸了耸肩膀，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经理说我是惹祸精，所以就把我开了！” 陈卓气愤的道： “胡他妈的说八道，不去保护自己的手下，出了事反倒把责任推给无辜之人，这种人也真是奇葩。 田敏，我还欠你个人情，咱们去找那个狗屁经理给个说法！” 田敏摇了摇头： “算了，你这位风云人物的人情，我还是留着的好，万一毕业之后找不到工作，说不定可以拿出来用用。” 陈卓有些意外。 这位候选校花的性子倒是豁达，没有普通女生那种斤斤计较。 “你倒是挺有信心，要不我请你吃饭吧，就当先还一部分人情，万一今后我没落了，你也不亏对不对！” 田敏脸上闪过一丝戏谑： “陈卓，你不会是想找借口泡我吧？” 陈卓挺尴尬的。 他还真没这个心思： “我有女朋友了！” 田敏落落大方的点头： “我知道，文学院的安知夏嘛，冲冠一怒砸食堂的壮举，恐怕每一个东大的新生都听过。” 她的语气里，有一丝淡淡的羡慕。 陈卓哈哈大笑： “当初年少轻狂，见笑了！” 田敏明亮的眸子在他脸上转了一圈： “不开玩笑了，陈卓，我有社团任务在身，吃饭是不能去的，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的好意！” 说到这里，陈卓才想起刚刚她上来就问自己要不要加入航模社。 “田敏，你不是金融系的吗，怎么会在航模社？” 田敏笑眯眯的反问了一句： “谁说金融系的就不能玩航模了？” 这女人倒是挺能怼人。 陈卓自嘲的一笑： “那倒是！” 田敏掠了一下鬓边的散发，叹了口气： “没办法，航模是个烧钱的玩意儿，社团经费不足，只能由我这个颜值担当出来拉人头化缘。” 这姑娘性格不错，很直爽，不矫揉做作。 陈卓对她的好感大增。 “这样啊，那我跟你去看看吧！” 田敏有些意外： “陈卓，我说这些可没有挟恩求报的意思。” 陈卓笑嘻嘻的道： “你有那个意思也没用，对于我这种铁公鸡来说，身体可以给你，要我的钱绝不可能。” 田敏俏脸一红，呸了一声： “好吧，能把你这个大财主拉进航模社，我也算完成了任务。” 两个人斗着嘴，一前一后到了走廊尽头的一间小屋子。 里面只有大猫小猫三四只。 这个什么航模社，大概是东大最袖珍的小社团了。 田敏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大声笑道： “社长，诸位同仁，瞧瞧我把谁拉来了！” 屋里的几个人同时抬头，看到陈卓的第一时间，都愣了一下。 一个戴眼镜的清瘦男生眨巴眨巴眼睛： “陈卓？” 好吧。 田敏有句话是对的。 虽然已经极力保持低调，自己的名字在东大，也差不多是人尽皆知。 没办法，优秀的男人就像锥子藏在布袋里，总是会脱颖而出。 陈卓很不要脸的自我陶醉了一下。 戴眼镜学长热情的伸出手： “陈卓学弟你好，我是航模社社长，软件编程专业大三的卢万江。” 陈卓很矜持的跟对方握手： “卢师兄好，各位学长学姐大家好！” 卢万江抓住他的手，怎么也不肯撒开： “陈卓同学，有你加入航模社，咱们的社团一定会有辉煌的未来。 那个啥……师弟方便的话，能不能先把会费交一下，社团的手续田敏会帮你补上。” 感受着周围饿狼一般炙热的目光，陈卓心里升起了一丝明悟。 这些人的热情，或许并不是针对自己这个人。 他们看中的是荷包！ 陈卓是东大的风云人物。 报到第一天，鼓动新生砸了食堂的事不算，更是在军训之后组织收购同学们的迷彩服，很是大赚了一笔。 后面又鼓捣出了一个实时配送，躲到幕后做了老板。 还有那个教育在线，也是他跟学校联手的产业。 之所以知道这么多，因为卢万江有个对象叫齐娟，是计算机系派过去负责维护教育在线网站的负责人之一。 听到田敏说，拉过来的新人是陈卓，卢万江才会表现得如此热情。 “你是齐师姐的男朋友？” 得知了前因后果的陈卓，感叹这个世界还真是小。 卢万江羞涩的一笑： “陈师弟，别怪我市侩，你也看到了，没有外来资金的扶持，航模社很快就会坚持不住。” 陈卓点了点头。 刚刚进屋的时候，他就发现了。 航模社里有很多半成品的飞行器，就这么横七竖八的堆在角落里。 应该是经费不足，没办法做成成品。 要不说能考进大学的，都是智力出众的那批人。 航模社的半成品，形状简直奇怪到颠覆了陈卓的想象。 有小时候玩的竹蜻蜓式样的，一个螺旋桨下面带着个圆柱体的大肚子。 还有一件，灵感明显来源于二战时东瀛鬼子的零式战斗机。 等等。 这个圆饼状，跟个ufo似的玩意儿，是谁的创意？ 看到陈卓目光落在那个飞行圆盘上，卢万江容光焕发： “陈师弟，这是我根据杂志上的不明飞行物，制造出来的仿真飞行器，它的原理是这样的……” 巴拉巴拉一大堆专业术语，陈卓也听懂。 卢师兄，连阿美莉卡集齐了全世界顶尖儿科学家，二十年后也没能攻克这种飞行器的工作原理。 反重力推进器，还存在于理论上。 你这个，拿到狗场去帮忙训练警犬应该还能废物利用。 陈卓敷衍的点点头，在那堆破烂里随意打量着。 突然，他的目光停留在一架跟后世无人机有四分相像的航模上： “卢师兄，这个东西是谁做的？” “刷”的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田敏身上。 第138章 大江飞行器 田敏落落大方： “没错，这个是我的创意。” 陈卓眼里闪过一丝古怪，笑着点头： “没想到田敏你还有这个本事，那当初怎么没想过报考航空航天大学？” 田敏送了他一个大白眼： “怎么没报，我第一志愿就是京城北航，第二志愿是哈工大，不过都没考上而已。” 陈卓讪笑着摸了摸鼻子。 原来这也是个美女学霸。 他转过头，对着无限期待的卢万江道： “卢师兄，我对航模很有兴趣，入会的事儿就这么说定了。” 卢万江大喜过望： “欢迎，欢迎陈师弟，哈哈哈……” 最后的那声奸笑，给人一种诡计得逞的感觉。 陈卓汗毛直竖，干笑一声： “卢师兄，航模社的资金，还有多大缺口？” 最近这些日子，第一时间已经开始盈利，教育在线也不再用他输血，陈卓手里还有几万块闲钱。 航模这东西，以后可是大有前途。 趁着所有人都没注意到这一点，提前入场布局，也能占个先手之利。 卢万江笑得合不拢嘴： “陈师弟，我们商量过，大概有个八……5000块钱，停滞的项目就能够重新启动。” 靠，你倒是敢狮子大开口，张嘴就是5000。 知道那是多少钱吗。 我家杨太后累死累活半年工资，都没有这么多。 看出陈卓的脸色不好看，卢万江赶紧改口道： “当然，如果砍掉几个项目，有个一两千块，也就差不多了。” 好不容易有个冤大头愿意掏钱，可不能吓跑喽。 陈卓点点头： “卢师兄，我给你3000，航模社接下来专攻这种无人机，能不能做到？” 他指的那款，正是田敏的创意。 卢万江纠结了一下。 他原本是打算继续研究碟型飞行器的。 陈卓转身就走。 卢万江吓了一跳，赶紧一把拉住他： “师弟，我同意，我同意还不行吗！” 走了这位冤大头…… 不是，是财神爷。 错过这位财神爷，航模社只有解散的下场。 与其如此，还不如同意陈卓的要求。 陈卓倒不是想一上来就夺权。 他投钱的目的，最终是为了盈利。 可不是为了卢万江不切实际的想法去买单。 既然如此，开始就得让他知道，谁是金主。 一个下马威就很有必要。 “卢师兄爽快，我马上去取钱。” 往门口走了两步，陈卓突然又停下： “卢师兄，田敏，我觉得航模社的名字太普通，一点儿也显示不出独霸天空的气势。” 卢万江已经开始习惯对他言听计从： “那师弟觉得，我们应该叫什么？” 陈卓想了想： “要不，叫大江飞行器怎么样？” 卢万江嘴唇哆嗦着，脸上满是不敢置信。 陈师弟还是爱我的。 大江，不就是我名字里最后那个字吗！ 眼含热泪重重点头： “师弟，就听你的，从今以后航模社改名大江飞行器！” 看他的表情，陈卓就知道这家伙会错意了。 自己随口说的大江，其实突然只是想到了上辈子那个无人机专利独霸世界的公司。 算了。 既然是个美丽的误会，那就让卢万江继续误会下去吧。 田敏俏脸上闪过一丝纠结，最终还是追了出去。 “陈卓，你跟我说实话，为什么要加入航模社，别说什么儿时梦想之类的鬼话！” 误会的人，恐怕不是只有卢万江一个。 这姑娘的自恋程度，似乎有些出乎意料。 陈卓勾了勾唇角： “田敏，你不会是觉得我是为了你，才选择掏这3000块钱的吧？” 田敏咬着樱唇，那模样明显是默认了。 陈卓淡淡一笑： “姐们儿，拜托你别这么喜欢脑补故事行不行，我跟安知夏的感情很稳定。 你总不会觉得，自己比她更漂亮吧？” 田敏哼了一声，有些不服气的道： “我没那么说。” 没说，那就是心里还是这么想的。 陈卓无奈的摇头： “我只是觉得，你们这个航模社的某些创意，未来或许会很有用。” 田敏迟疑了一下： “你真不是为了我？” 陈卓哭笑不得。 听说过被迫害妄想症，这姑娘的算不算是被泡妄想症？ “我发誓，若是为了泡妞花钱，让我以后都做个秒男。” 田敏明显懂了他的意思，红着脸啐了一口，转身跑了。 陈卓站在原地苦笑了一下。 这丫头的成长环境不知道是怎样的，感觉总是对人存在着戒备心。 当然，他也只是好奇的想了一下。 对于田敏，他确实没什么心思。 到学校对面的银行，取了3500块钱。 原本是林沐宁的窗口，现在换成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 陈卓张了张嘴，想打听一下林沐宁的情况，最后还是算了。 人家在上班，自己聊这种私事影响不好。 回到航模社…… 不对，现在应该叫大江飞行器。 把钱交到卢万江手里，这位师兄激动得热泪盈眶。 “陈卓，你是我们的大救星……” “得得得……”陈卓拦住了他们拍马屁的话： “卢师兄，真想感谢我的话，你就尽快带人把飞行器做出来。” 卢万江拍着胸脯保证，用不了一个星期，保证让他看到一架完美的无人机。 陈卓又指着那架模型，按照自己记忆中，后世无人机的各种参数，发表了一下改进的意见。 卢万江的眼睛都直了： “陈师弟，你的一番话真是令我茅塞顿开啊，要不你来做航模社……不，大江飞行器的社长吧！” 陈卓很干脆的拒绝了。 有没有搞错。 叫我提意见可以，你让我来搞研究，臣妾做不到啊。 更何况，有那个时间，我去找苏洄安知夏谈谈人生不香嘛！ “卢师兄，这个社长还是你来做，我负责做好后勤保障就行。” 卢万江泪眼婆娑。 自己若是早点儿遇上陈卓，何至于蹉跎岁月至此。 到了现在，田敏终于相信，陈卓加入大江飞行器的目的，真的不是为了自己。 留下他们几个继续在这里研究空气动力学，陈卓借口去找辅导员常威，让他帮忙把大江飞行器的资质确定下来，溜出了社团旧楼。 第139章 辅导员的烦恼 大摇大摆走进常威的辅导员办公室，陈卓毫不见外的拿起桌上苹果，咔嚓咔嚓的啃了起来。 正在打电话的常老师，眼底闪过一丝无奈，示意他先等会儿。 陈卓做了个手势，自顾自走到了一边。 看他不肯离开，常威也没什么好办法。 电话那头的人，听他半天没动静，忍不住咆哮起来。 “常威，明天孩子的家长会你到底去还是不去，给个痛快话！” 常辅导员脸跟吃了苦瓜似的： “媳妇儿，我这边还有工作……” “工作你大爷……”没等他说完，电话那头的女人彻底爆发了。 “常威我告诉你，每次家长会去的都是我，这次老娘说什么也不跟你们爷俩丢人现眼，爱谁去谁去，反正那小王八犊子也是姓常的！” 常威认怂了： “媳妇儿，你别急眼啊，我想个办法尽量过去还不行吗！” 女人哭哭啼啼的道： “你有个屁的办法……” 好说歹说安抚了半天，女人那边才放下了电话。 常威叹了口气，握着座机的听筒出神半晌。 目光一瞥间，看到陈卓正满脸戏谑的看着自己，常老师很尴尬： “你师娘这个人性子急，咱们是男人，总不好跟女人一般见识对吧！” 陈卓很鄙视老常。 怕老婆就说怕老婆，找那么些借口有个毛用。 我们家老陈，人家怕杨太后从来不瞒着，怕得光明磊落。 若是陈中信知道儿子这么看他，保不齐会大义灭亲。 “老师，听你们的意思，是因为小师弟？” 提到儿子，常威忍不住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 “陈卓，不瞒你说，我和你嫂子是东大的同学，我是文学院的硕士，她是金融学院的研究生。 你说两个人的智商不能说怎么高，应该也不能算低吧？” 陈卓笑着点了点头： “原来师娘还是师姐，常老师你当年挺有力度啊。” 常威脸上闪过一抹得意。 能够追到这个老婆，他是很满意的。 媳妇儿孝顺长辈，勤俭持家，是一顶一的贤妻良母。 老常这些年过得舒心又幸福。 就是有一件事，让他们夫妻颇为窝火。 就是儿子常安。 这小子性格属于爹不随妈不像，拿起书本就打瞌睡那种。 在幼儿园的时候还好，自打去年进入一年级，可没少让老常老口子操心。 常安小朋友的脑子，那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 不管家长怎么辅导，他就是拧巴不过来那个劲儿。 “陈卓，你能理解两个硕士研究生的儿子，暑假期末成绩只有47分的那种心情吗？” 说到这里，常威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陈卓嘴角抽了两下。 47分？ 这他么的不打死，还留着干嘛！ 心里这么想，嘴上还得安慰老常： “老师，47分是少了点，可这不也证明小师弟进步的空间还很大么！” 常威狠狠瞪了他一眼，怀疑这家伙是故意埋汰自己。 “3科47分，语文16，数学17，英语14……” 陈卓瞠目结舌，过了好半晌才同情的拍了拍常威的肩膀： “老师，节哀顺变，要不你回去跟师娘商量一下，趁着年轻再练个小号吧！” 常威没好气的呸了一声： “滚蛋，你小子鬼主意多，帮我想想该怎么办，你师娘丢不起这个人，说什么也不肯去参加明天的家长会， 她要脸，难道我这个211大学教师就不要么！” 陈卓脸色变了： “对不起老师，我突然想起宿舍里还炖着汤，打扰了，告辞！” 老常表情古怪，要不是没憋着好屁，我把头拧下来。 常威好不容易抓到一个背锅的，哪肯放他走： “陈卓，都说有事弟子服其劳，现在就是表现你对师门忠诚的时刻。” 陈卓都要哭了： “老师，您放我一马吧，弟子对这种事没什么经验，万一办砸了就不好了。” 常威眯起眼睛： “我又不是弼马温，干嘛要放你一马。 陈卓，只要你这次帮了老师，以后考试挂科的事，包在我身上。” 没办法，为了不去大庭广众之下丢脸，常威只能拿出最大的筹码诱惑陈卓。 别说什么节操，那是因为让你动心的筹码不够。 果然，老常的杀手锏一亮出来，陈卓立刻投降了。 没办法，常威给的太多，他根本没办法拒绝。 虽然有过目不忘的金手指，可万一这玩意儿日后不能用了呢。 陈卓可不想被苏洄和安知夏她们，笑话自己只有个肄业证。 “老师，看您说的，我是那么现实的人吗！ 不是为了期末考试不挂科，我只是单纯的喜欢帮助小师弟这么可爱的孩子。” 常威心里一松，脸上露出我信你个鬼的表情。 “那好，明天上午10点，铁西区北宫街铁北小学二年三班教室，你替我去参加家长会吧！” 要是有的选，常威绝不会做这种事。 一想到自己堂堂大学辅导员，居然被一个师范毕业的小丫头，训得跟孙子似的，老常就不寒而栗。 丢人呐！ 幸好抓到了陈卓这个背锅的。 这小子虽然滑不留手，答应的事却从来没含糊过。 就连汉语言文学2班班长的工作，也是相当的兢兢业业，让老常省了不少心。 陈卓眼珠子一转，本着要死大家一起死的心思，开口对常威道： “老师，家长会倒是能搪塞过去，可是明年后年，我毕业了之后，您再找谁去？” 常威皱着眉头。 陈卓说的有道理，这种情况很可能会发生。 四年之后，这个背锅的毕业了，难道自己再找一个愿意替自己去参加家长会的？ “陈卓，你有什么想法？” 陈卓想了想： “老师，你现在的办法只能治标不治本，必须给小师弟找个家教，帮他把成绩提上去……” 常威眼睛一亮： “陈卓，其实我也想过，咱们学校的教育在线，就是给常安这种孩子准备的。 你有什么好人选推荐？” “副班长韩一诺！”陈卓早就想好了，把这个跟知夏小乖乖老是在一起的电灯泡给调走。 她在一旁，很妨碍自己跟安知夏做一些亲密动作。 常威眼睛一亮： “韩一诺？这个行！！” 第140章 师娘?师姐! 小胖妞韩一诺，是在宿舍里被陈卓堵住的。 她那几个外语系室友，脸色如同见了鬼一样。 这两个人，不会是趁着安知夏没在，搞什么小动作吧！ 很有可能哦！ 都说防火防盗防闺蜜，韩一诺人虽然胖了些，五官眉眼却也不丑。 也许专门有人喜欢这款富态型的呢！ 幸好陈卓没注意这几个人的表情，要不然或许今天会上演一次血溅女生宿舍楼。 “韩一诺，跟我出去一趟！” 陈卓抓住正在看书的小胖妞，不由分说拖起来就走。 “唉唉唉，你干嘛啊！” 不管她怎么反对，还是被陈卓拉着下了楼。 那几名外语系的女生，满脸同情的互相对视了一下。 可怜的安知夏，大概还不知道自己的男朋友和闺蜜搞到了一起。 一路被拉着下楼，小胖妞哭丧着脸，小声嘀咕道： “对不起啊知夏，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他力气太大……” 陈卓惊恐的松开手，跳到一边： “韩一诺，我警告你，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哥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非分你大爷！”韩一诺咬牙切齿怒视着他： “陈卓你个混蛋发什么疯，一声不响跑到我们宿舍楼，抓了我就跑，让桑小丽她们怎么看？ 万一传出什么谣言，我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陈卓脸色古怪： “我说姐们儿，真有谣言，吃亏的好像也应该是我吧！” 韩一诺大怒，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 “陈卓你放什么屁，姑奶奶跟你拼了！” “停停停！”陈卓可不敢在女生寝室楼下跟她动手。 “韩一诺，你想不想进步？” 小胖妞的动作，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 “你说什么？” 陈卓表情认真： “韩一诺，我问你个问题，当初你为什么要竞争班长？” 韩一诺脸色一变，目光闪烁着不敢看他。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喜欢不行啊！” 陈卓撇了撇嘴： “少扯没用的，也别用想为同学们服务这种高大上的理由来骗人，你知道，我是不会信的！” 韩一诺被气到了，气呼呼的道： “我想在档案上留下记录，以后争取一下选调生，这总行了吧！” 陈卓嘿嘿一笑： “这还差不多，我就知道你没那么高尚。” 不等小胖妞发火，他突然凑过来压低声音： “别说哥不给你机会，眼前就有一个跟辅导员拉近关系的好时机……” 他将常威想为儿子请个家教的事说了一遍： “韩一诺，别跟我说你教不了一个二年级的小屁孩儿。 还有，竞争选调生，辅导员帮忙说话有什么好处，就不用我说了吧！” 韩一诺愣住了。 “陈卓，你会这么好？” 印象中，自己跟他向来不对付。 今天怎么会如此热心？ 陈卓黑了脸： “这叫什么话，你是知夏的闺蜜，那就是我的哥们儿，我陈卓向来是喜欢为朋友两肋插刀的！” 如果老六宋志峰在这里，一定会痛哭流涕的提醒小胖妞：陈老三这个坑货，最喜欢的是插朋友肋骨两刀。 韩一诺半信半疑。 “常老师，他同意了？” 陈卓叹了口气： “本来是不同意的，老常说你这人脾气暴躁，怕是教不好他儿子，是我苦口婆心劝了他两个小时，这才勉强答应让你去试一试。” 韩一诺大怒： “胡说八道，我怎么就脾气暴躁了，要这么说，本姑娘还非得做这个家教不可。” 她倒不是喜欢教小孩子，而是陈卓说的对，想做选调生，辅导员老师的推荐至关重要。 目光跟陈卓戏谑的眼神一碰，韩一诺明白自己的心思瞒不过这家伙： “那个……陈卓，这次真的谢谢你，改天有时间请你吃饭！” 陈卓大义凛然： “都是朋友，说这个不就见外了吗！” 一鱼两吃顺利搞定。 拍了老常马屁的同时，还把韩一诺这个电灯泡给调走。 以后再去找知夏小乖乖，就不怕有人从中捣乱。 两人出了校门，顺着马路走出不远，拐进左侧的路口，就是东大家属院小区。 老常家住在顶楼。 以他的资历，能分到一户房子已经是烧了高香，可不敢挑三拣四。 按照常威留下的门牌号，陈卓敲了敲门。 掉了漆的防盗门打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探头出来： “你们找谁？” 陈卓笑得人畜无害： “姐姐你好，请问常威老师是住在这里吗？” 女子再次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帅气少年，脸上露出亲切的笑容： “你是老常说的陈卓吧，快请进来，我是他爱人尹丽华！” 陈卓毫不见外，当先踏进房门： “师娘，听说你也是东大毕业的？” 尹丽华笑着招呼两人坐下： “叫什么师娘，我还没那么老，以后叫师姐， 我和老常一样，东大86届的毕业生。” 陈卓从善如流： “师姐这么漂亮，俺们常老师可是捡大便宜了！” 女人就不没有不喜欢被人夸漂亮的，尹丽华也不例外。 “小师弟这嘴巴真甜，想必骗了不少女生！” 陈卓嬉皮笑脸的道： “我倒是想，可就是没碰上师姐这么贤惠的！ 东汉的光武帝刘秀不是说过，做官要做执金吾，娶妻要娶尹丽华吗！” “臭小子，人家刘秀的媳妇儿叫阴丽华！” 尹丽华心情大好，对这个会说话的小师弟，印象也更好了。 常威那个一棍子打不出两个屁的闷货，居然教出这么油嘴滑舌的学生。 也真是奇怪。 “你们先坐着，师姐去泡茶！” 韩一诺满脸惊奇。 她第一次见到陈卓的本事。 这家伙进门之后，只用了不到五分钟，就彻底获取了尹丽华的好感。 单这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也难怪自己的傻闺蜜被吃得死死的。 尹丽华倒了两杯茶过来，转身去了小房间。 “常安，出来叫人！” 一个满脸不情不愿的小胖子，被她拎了出来。 韩一诺眼前一亮。 这小子的体型，让她有种找到了组织的感觉。 “常安你好，我叫韩一诺，以后是你的家教。” 小胖子翻了个白眼，吊儿郎当的道： “阿姨，你搞错了吧，我们家可没钱请家教！” 阿姨？ 第141章 小孩子报仇，十年不晚 阿姨？ 韩一诺瞬间破防了。 本姑娘还不到二十岁好不好！ 深呼吸了两次，压住沸腾的怒火，小胖妞僵硬的笑道： “常安，你应该称呼我老师，或者姐姐！” 胖小子眨巴眨巴眼睛，振振有词的道： “可是你叫我妈师姐，我叫你阿姨难道不对？” 韩一诺第一次被8岁半的小屁孩儿，问得哑口无言。 按照他的逻辑，称呼自己阿姨似乎一点儿毛病也没有。 陈卓一看要糟，小胖妞若是甩袖子跑了，自己调虎离山的大计估计要出波折。 “小师弟，我们是你爸爸的学生，所以叫哥哥姐姐才正确。” 常安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 “你说是就是啊，有发票吗，信誉卡呢？” 这玩意儿哪有开发票的，更何况信誉卡！ 一连两句质问，让陈卓也感到了棘手。 这小子人小鬼大，明显不好对付。 难怪老常两口子搞不定。 不过巧了，哥最拿手的就是收拾这种熊孩子。 尹丽华抬手一巴掌，抽得小胖子龇牙咧嘴： “对不住啊韩师妹，我跟老常工作太忙，疏于对这孩子的管教，你们别放在心上。” 破案了。 常威夫妻俩，一个沉默寡言，不善于跟孩子沟通。 另一个脾气火爆，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 这样的两口子，能教育出听话的儿子才怪。 说也奇怪。 尹丽华是做会计的，应该很有耐心才对。 这么抬手就揍，不应该是她的性格才对。 人家母亲都道歉了，韩一诺也不好抓着不放。 “尹师姐，要不从今天，我就开始工作吧！” 尹丽华大喜： “那敢情好，陈师弟，韩师妹，我去做饭，你们就在家里吃晚饭，千万不许跟我客气！” 看得出来，她是那种风风火火的性子。 一边说着，一边急匆匆去了厨房。 母亲不在，小胖子常安眼珠一转，又开始作妖儿。 “陈卓哥哥，你是韩姐姐的男朋友吧？！” 他这次学了乖，没有再恶毒的称呼两个人叔叔阿姨。 韩一诺呸了一声： “鬼才是他的女朋友！” 常安显得很惊讶： “不会吧，姐姐你们两个真的很般配。” 小胖妞没听出他话里隐藏的意思，陈卓却是呼吸一滞：奶奶个腿的，这兔崽子在影绰绰的诅咒我。 你从哪儿看出来的，我跟韩一诺挺般配？ 不收拾老实他，小胖妞怕是根本没办法把这个家教当下去。 为了自己以后的幸福生活，陈卓绝不会坐视这种事发生。 他假装没听出常安话里有话，笑着道： “韩一诺，尹师姐对咱们这么好，怎么也不能辜负她的一片心意， 要不，咱们现在就开始给常安上课？” 小胖子瞳孔骤然一缩，明显听出了他话里用了咱们两个字。 韩一诺很认真的点头： “你说的对。” 常安转身就跑： “我不要补课……” 话音未落，后背的衣服被陈卓抓住。 这小子两条胖短腿紧捯饬，也没能再逃出一步。 回过头，是陈卓那张笑得比魔鬼还可怕的脸。 “小师弟，别客气，我们会好好教你的！” 他故意在好好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小胖子果然听出了里面隐藏的威胁，手刨脚蹬的挣扎： “我不用补课！” “不，你需要！” 陈卓拎着他，按在了客厅沙发上。 厨房里做饭的尹丽华，听到儿子在闹腾，探头出来骂道： “常安，你别不识好歹……” 小胖子对母亲的畏惧，是显而易见的。 尹丽华骂了一句，他立马变老实了。 韩一诺站起来，板着脸拿出家教老师的派头。 “常安，姐姐先考你一道题，再根据你的答案来制订补课计划。” 小胖子乖乖坐着，那双不太大的眼睛叽里咕噜乱转，不知道在想什么。 韩一诺进入角色很快： “常安，你告诉姐姐，5减2等于几？” 这种题目，一年级的小朋友都能脱口说出答案。 小胖子却摇头： “我不知道！” 韩一诺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这小子居然会说这个。 “不是，5减2啊，多简单的题目，你怎么能不会呢！” 常安老老实实的摇头： “可我就是不知道啊！” 这小子说话的时候眼珠子乱转，明显是故意的。 韩一诺没看出来，还在耐着性子循循善诱： “常安，你看啊，桌上有5杯水，你喝了两杯，还剩下几杯？” 小胖子目光茫然： “姐姐，桌上没有5杯水啊。” 韩一诺有点儿抓狂了： “假如，我是说假如桌上有5杯水……” 小胖子笑得天真无邪： “姐姐，假如家里桌上有几杯水，我怎么能看到。” 陈卓眼中精光一闪。 这小子鬼灵精怪，恐怕不像常老师说的那样简单。 韩一诺还在做着努力： “我是说，假设你家桌上有5杯水……” 小胖子嬉皮笑脸： “可是，我家桌上一杯水也没有啊！” 胖妞这么干不行，得给这小子一个下马威。 陈卓站起来，跑进厨房里拿了五个茶杯出来，顺便在水龙头那里接满了水。 “刚才没有，现在有了。” 小胖子傻眼了。 他再狡猾，也只是个8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斗得过陈卓这种老油条。 “一诺姐姐刚才问的是什么题目来着？ 桌上有5杯水，如果被你喝了2杯，还剩下几杯对吧？” 常安看着陈卓不怀好意的笑容，瞬间明白了他想干什么。 “等于3……” 脱口而出的答案，让韩一诺都愣住了。 “陈卓，你是怎么让他开窍的？” 常安心里悲愤莫名。 我再不开窍，这个恶魔般的家伙，说不定会把两杯水给我灌下去。 甚至他把题目改成5减4，常安都不会觉得奇怪。 陈卓嘴角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 “小师弟很聪明，都会抢答了！” 跟自己猜测的一样，这小子压根儿就不是什么笨蛋。 期末考试的47分，说不定也有猫腻，是他故意考的！ 要不是年纪太小，常安一定跳起来，打扁那张笑得讨厌的脸。 不过他只是想想，甚至不敢流露出一丁点儿意思。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小孩子报仇，十年不晚。 常安狠狠看了陈卓几眼，似乎是想把他的容貌，牢牢记在心里。 第142章 道歉 被一个小屁孩儿记恨，陈卓根本不在乎。 套用一句俗话，恨我的人多了，你算老几！ 更何况，这个小子才8岁，就算是个孙猴子，也别想跳出自己的掌心。 比如现在，陈卓握着熊孩子的小胖手，就站在铁西第二小学的大门前。 熊孩子常安表现得要多乖有多乖： “陈卓哥哥，二年3班正中间第一排，就是我的位置。” 陈卓很意外： “常辅导员给你们老师送礼了，怎么会捞到这么好的座位？” 小胖子撇了撇嘴： “陈卓哥哥，肤浅了不是，虽然我成绩不行，但也像你一样，是老师的心腹。” 我看你像心腹大患！ 陈卓皮笑肉不笑： “这么说，小师弟你也很会拍马屁咯！” 常安大惊失色： “陈卓哥哥，你怎么能是这种人，我还以为咱俩都是靠实力吃饭的。” 陈卓很是心累。 跟这熊孩子谈话，得随时防备着被他坑。 也不知道老常这么稳重的人，怎么生了个娃儿如此难缠。 陈卓不无恶意的揣测着：不会是常老师的邻居，姓王吧？ 阿弥陀佛，尹师姐我可不是想在背后腹诽你，纯粹就是好奇。 通过昨天晚上的接触，陈卓能看得出来，尹丽华的品行极为正派。 “走吧，让我去看看，咱们的小师弟是什么实力，能成为老师的心腹！” 陈卓不再跟常安斗嘴，牵着他的小胖手，走进了校园。 “喂，小肥猪，你考了47分还敢来学校，这家长不会是雇的吧？” 身后不远处，一个跟熊孩子年纪差不多的男孩儿，嬉皮笑脸的对着他喊道。 常安脸色一变，立马又垮了下来。 陈卓牵着他的手，迈开大步走过去，对着那男孩儿大声道： “道歉！” 男孩儿身高体重都比常安小了一号，不知道为什么偏偏能欺负他。 原本跟在男孩儿身后，似乎什么也没听到的女人，被凶巴巴的陈卓吓了一跳。 “你特么的谁啊，敢跟我家小宝这么说话，知不知道他爸是谁？” 最讨厌这种一上来就想拼爹的对手。 陈卓淡淡看了那女人一眼： “这位女士，孩子的爹具体是谁不应该问我，你自己更清楚。” 女人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内涵自己。 “小吃老，老娘撕了你的嘴。” 陈卓脚下纹丝没动，目光冷冷盯着她： “来呀，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只要你敢动手，我就敢正当防卫。” 女人踌躇了一下，没有上前。 这辈子还是第一次遇到不怕自己的男人。 从陈卓的目光里，她能看得出来，对方并没有撒谎。 只要自己敢动手，他一定会反击。 好女不吃眼前亏。 老娘偏不让你如愿。 女人哼了一声，色厉内荏的道： “小宝，咱们走，不跟没素质的人说话。” 她拉着骂人的男孩儿就想绕过去。 陈卓横跨一步，拦在她身前： “走可以，必须让你儿子给我小师弟道歉！” 女人略一犹豫，身后的男孩儿突然探头出来，蛮横的道： “我就不道歉，他本来就是小肥猪。” 这孩子跟他母亲一样，平常嚣张跋扈惯了。 今天却撞到了铁板。 女人听儿子这么说，也不想落了面子，梗着脖子道： “小孩子闹着玩儿而已，你至于不依不饶的吗？” 陈卓点点头，蹲下身子严肃的对小胖子道： “常安，敢不敢打架？” 被欺负不算什么，如果被人骂了都不敢反击，这孩子怕是也无可救药。 常安挺了挺胸膛： “我敢！” 说了一句之后，他眼睛里的光又黯淡了下去。 “可爸爸说，在学校不能打架…！” 靠，老常你会不会教育儿子！ 陈卓的字典里，可从来没有不能打架这两个字。 受了欺负，必须找回场子才是王道。 陈卓深吸一口气，指着骂人的男孩儿： “去，揍他！有什么事我给你兜着” 小胖子没想到他会对自己说出这句话，犹豫了一秒之后，嗷嗷喊着冲了上去。 “罗金宝，我揍死你个狗.娘养的……” 陈卓差点儿一口老血喷出来。 小师弟，你这样子以后容易被人打死。 当着人家老妈的面，骂对方是狗.娘养的，也太不给面子了。 狗娘……女人愣了一下，大概以前没遇到过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人。 没等她反应过来，骂人的男孩儿已经被常安一拳打中了腮帮子。 男孩儿被打懵了，“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女人眼中凶光一闪，恶毒的咒骂道： “小畜生，敢打我儿子，老娘跟你拼了！” 陈卓踏上一步，挡在她面前： “这位阿姨，刚刚可是你自己说的，小孩子闹着玩而已，至于不依不饶吗！” 女人被诘问得哑口无言： “我……我……” 周围看热闹的家长，爆发出一阵叫好声： “兄弟，你说的太对了，是他们先骂人的，就算警察来了，我也替你作证。” 这句喊声，引起了好几个人的赞同。 “没错，这个叫罗金宝的小孩儿太坏了，上个星期用小刀把我闺女的头发割了，他家长也说是小孩子闹着玩……” 陈卓笑容不变，对着周围拱了拱手： “多谢诸位大哥大姐仗义执言！” 女人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使出了杀手锏，坐在地上蹬着腿大哭大闹起来： “不要脸，一群大老爷们儿欺负我一个女人……” 陈卓丝毫不为所动： “大姐，没有人欺负你，是咱们都在看孩子们闹着玩！” 一连两句闹着玩，怼得女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眼瞅着小胖子把那个罗金宝按在地上，揍得哇哇大哭，陈卓过去把他拉起来： “行了行了，再打咱们就不占理了！” 他又转向罗金宝： “现在，你道不道歉？” 那孩子被小胖子打怕了，哭唧唧的道： “对不起常安，我不应该骂你……” 陈卓微微一笑，拉过小胖子的手： “ok，战斗结束，咱们该去参加家长会了！” 那个坐在地上的女人丢了面子，想要起来找陈卓算账，对比了一下战斗力，又明智的放弃了。 “王八蛋，你给老娘等着，这件事不算完！” 第143章 我老师长得可漂亮了 常安这次的乖巧，是发自内心的。 “陈卓哥哥，为什么爸爸不许我打架，你却支持呢？” 小孩子的喜恶，总是很容易让人看出来。 陈卓笑了： “因为我以前也经常跟同学打架！” 他没有说，半年之前自己还曾经一挑三，揍了那个纪博宇。 “哇，陈卓哥哥你好厉害。”小胖子满脸崇拜。 “那你的爸爸妈妈是不是很关心你？” 陈卓停下脚步，很认真的看着他： “常安，你是因为爸爸妈妈没时间陪伴，才故意想要引起他们注意的吗？” 常安低着头，胖脸上满是心虚： “对不起陈卓哥哥，你能不告诉我爸爸吗！” 陈卓深吸了一口气。 老常或许是个很称职的辅导员，却绝不是个合格的父亲。 最起码小胖子到底想要什么，他根本不清楚。 这小子的成绩果然有猫腻。 他是故意考了47分，想要引起父母的关注。 “好，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 常安喜笑颜开，用力点头： “嗯，小秘密！” 陈卓站直身子，牵着小胖子继续朝班级走去： “小师弟，以后再遇到有人欺负你，应该怎么办？” 常安连想都没想，大声道： “揍他丫的！” 常威若是知道自己请陈卓帮忙的决定，会对儿子的成长产生这么大的影响，不知道会不会后悔。 陈卓笑了： “对，揍他丫的。 小师弟，你记住，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咱们没有义务去惯着别人！” 常安点点头，雀跃的一蹦一跳起来。 这小子对陈卓的印象，可以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陈卓哥哥，你还没有女朋友吧，要不把我们老师介绍给你，她长得可漂亮啦！” 陈卓笑着摇头： “哥哥有女朋友！” 常安脸上闪过一抹失望：“那太遗憾了！” 走进二年三班教室，一个脸上雀斑如同午夜繁星的女老师迎了上来。 “你好，是常安的家长吧，他的座位在那里。” 陈卓头皮一阵发麻，赶紧挤出一丝笑容： “老师您好，我是常安的哥哥！” 妈的，差点儿又被这熊孩子挖坑给埋喽。 这要是能叫漂亮，韩一诺都敢自称绝代佳人。 小胖子鬼鬼祟祟的扭过头去，不敢跟他对视。 家长陆陆续续来到，教室里也逐渐坐满了人。 雀斑老师清了清嗓子，还没等说话，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老罗，那个欺负了我们的小畜生就在里边，你可要替咱家小宝出气啊！” 女老师脸色一变，快步迎了上去。 “你们是罗金宝的家长吧，请问发生了什么事？” 嚣张女人有了丈夫做主心骨，态度越发跋扈起来： “什么事，我儿子在你们学校受了欺负，今天必须给个交代……” 雀斑老师很了解自己班里孩子的品性，犹豫了一下道： “罗金宝妈妈，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个屁！”嚣张女人开始撒泼： “你是不是在偏袒对方？” 女老师脸色一变： “罗金宝妈妈，你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任。” 她常年打交道的除了同事，就是这群孩子，对付这种泼妇缺乏经验。 正在这时，身后一个声音笑吟吟的道： “罗科长，咱们又见面了，怎么，没去捞你弟弟？” 原本异常傲慢的男人，脸色大变： “你……你……你……陈卓？” 陈卓从教室里慢慢走出来： “罗科长真是贵人多忘事，咱们只有两天没见，你就不认识我了！” 罗洪君脸色一连变了几次，最终铁青着脸，拉起妻儿转身就走。 “老罗，你怎么回事儿，就是这王八蛋欺负了我！” 女人没看清局势，还在喋喋不休的试图让丈夫找回场子。 罗洪君哪敢再惹陈卓。 对方不来找自己麻烦，他就阿弥陀佛了。 “闭嘴，跟我走！” 女人吓了一跳，刚想习惯性的撒泼，眼角余光瞥见丈夫铁青的脸，立马识相的闭上了嘴。 陈卓在身后笑呵呵的道： “老罗啊，大家认识一场，别说我没提醒你，有时间带孩子去做一次亲子鉴定吧！” 嚣张女人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转过身张牙舞爪的骂道： “小畜生，你说什么？” 陈卓耸了耸肩膀： “这位阿姨，是你自己说的，不知道儿子的亲爹是谁！” 女子怔了一下，跳着脚道： “我……我那是……我……” 她想解释自己的本意，是拿丈夫的身份出来吓唬人，可不是说儿子不是亲生的。 罗洪君脸色变得漆黑： “好哇，我就说这孩子的出生日期对不上，原来你一直都在骗我！ 走，咱们马上去做亲子鉴定！” 女人脸色大变，再也顾不得跟陈卓对骂，小跑着追了过去： “老罗，你听我说！” 罗洪君脚下不停，扯着儿子的手走得飞快： “没什么好说的，若是鉴定结果是假的，你就等着净身出户吧！” 小屁孩儿罗金宝被父亲抓着，疼得哇哇大哭。 一家三口的争吵声逐渐远去，最终消失不见。 陈卓目瞪口呆。 我靠。 老罗不会真的被绿了吧？ 太上老君可以作证，我刚刚真不是故意的，纯粹是话赶话说到那儿了。 察觉到周围一束束古怪的眼神，陈卓立马干笑一声：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雀斑老师看向他的目光里，多了一丝异样。 陈卓头皮发麻，赶紧装作没事发生，一溜烟的回到小胖子座位上，坐得比常安还要乖。 奉天医科大学附属医院。 林沐宁半倚着床头，目光无神的看向窗外。 陈卓这个混蛋，自打那天走了之后，居然再也没有出现过。 等本姑娘好了，非得找你算账不可。 病房的门一响，许秋霞拎着一袋子水果走了进来。 “闺女，你爸买了你最爱吃的车厘子……” 林沐宁的视线，从玻璃窗上收了回来，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怎么，林行长还是那么忙，忙得连亲生女儿住院都没时间过来看一眼。” 许秋霞脸上闪过一抹尴尬： “闺女，你爸不是在跟港岛来的投资商，在谈贷款的事，实在走不开吗！” 第144章 车厘子与咕咕鸟 林沐宁俏脸上闪过一丝淡淡的失望： “是啊，悔教夫婿觅封侯！” 许秋霞悻悻的住了嘴。 她也知道，夫妻俩对女儿的关心不太够。 “沐宁，妈去给你洗点儿水果。” 找了个借口溜出病房，许秋霞叹了口气。 她没注意到，背对着自己的走廊那头，有个人在探头探脑朝这边张望。 林沐宁坐在病床上发呆，房门被轻轻推开。 她以为是母亲忘了什么东西，也没有回头。 “沐宁姐，阿姨不在吧？” 耳朵里传来的声音，让林大小姐惊喜回头： “陈卓，你怎么来了？” 陈卓笑嘻嘻举起手里的袋子： “我替辅导员去开家长会，回来的时候恰好遇到卖水果的，居然有咕咕鸟，所以就买了点儿给你送来。” 咕咕鸟是东北特有的水果，学名姑娘果。 这东西以前漫山遍野都是，吃起来酸酸甜甜的很开胃。 最近这些年，随着生存环境的变化，野生的咕咕鸟越来越少，身价却越来越高。 林沐宁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 “你就不怕我妈再把你赶走。” 陈卓笑嘻嘻的将袋子放在床头： “那不能，阿姨不是那种人。” 林沐宁突然心血来潮，问了一句： “陈卓，你跟我说实话，要是我妈给你好处，不许你再来见我怎么办？” 这不就是另类的“我和你妈同时掉进河里，先救谁”吗！ 陈卓连眼睛都不眨，拍着胸脯道： “那当然不可能，沐宁姐对我的恩情，岂能是区区金钱能衡量的……” 林沐宁眉梢眼角刚露出笑意，陈卓很严肃的接着道： “……就算阿姨真的那么干了，我会告诉她……想让我离开可以，必须得加钱！” 98年，加钱居士的名言还没有开始流传，林沐宁哪听过这种无赖的话，忍不住被他逗得咯咯直笑： “陈卓，你咋那么厚脸皮啊！” 可就说呢。 我两辈子最大的优点，就是这张厚脸皮了。 陈卓手脚麻利的从袋子里掏出几个咕咕鸟果子，用手擦了擦递给林沐宁： “姐，这东西酸酸甜甜的，好吃还健康。” 林沐宁没有犹豫，直接张嘴咬住果子。 柔软的樱唇碰触到手指上，酥酥麻麻跟过了电似的。 握草。 这谁顶得住。 陈卓心中警铃大作，再待下去非出事不可。 “那啥……沐宁姐，我得走了，万一阿姨回来遇到，真的用钱收买我咋办！！” 林沐宁翻了个白眼。 “无聊！” 陈卓做贼似的拉开房门，探头出去看了看，没发现许秋霞的影子，这才一溜烟儿的跑了。 林沐宁嘴角扯几下，原本郁闷的心情，突然变得大好。 床头柜上的咕咕鸟果子，散发着诱惑的光泽。 她慢慢伸出手，拿起一个塞进嘴里。 房门再次被打开，许秋霞捧着洗好的车厘子走进来。 “闺女……” 她一眼就看到了女儿手里的小果子，脸上神情微微一变。 没等林沐宁察觉，又迅速恢复了正常。 “呀，居然有咕咕鸟果子，这玩意儿现在可是金贵的很。” 伺候着女儿吃了几颗水果，许秋霞找了个借口，溜出病房。 到了走廊上，她拿出跟林沐宁同款的诺基亚a330，拨出了一个号码。 等了半天，对方才接通： “喂，怎么了？” 许秋霞听着丈夫略显不耐烦的语气，怒火一下子压制不住了： “林镇南，你眼里只有业绩，不管自己闺女的死活了？” 电话那头，林沐宁的老爹，东辽银行的总行长大吃一惊： “沐宁怎么了？” 许秋霞压了压火气，将林沐宁跟陈卓的事讲了一遍。 “林镇南，我也不是反对闺女谈朋友，可也得找差不多年纪的，那小子还是大一新生，这要是传出去，旁人还不得笑话闺女老牛吃嫩草啊！” 林镇南久居上位，比妻子更能沉得住气。 思考了一下，他才叮嘱道： “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你在沐宁跟前不要表现出任何的异常，知道了吗！” 许秋霞不满的道： “还用你说，这个电话都是我背着闺女跑到外边来打的。” 奉天总行的办公室里，一个容貌威严的中年男子，又叮嘱了妻子几句，这才放下了电话。 “陈卓？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林镇南皱着眉头想了好久，终于想起来前些日子闺女缠着自己，批下去的那笔10万元助学贷款，就是给了这小子。 跟许秋霞不同。 林镇南颇为了解自家闺女的性格，普通男孩子是入不了她的眼。 就连世交周家那个青梅竹马的周志新，林沐宁都没看上。 她能主动示好一个大一新生，还为了对方被车撞，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林镇南觉得，于情于理自己都得见见这个叫陈卓的家伙。 只不过，最近有一笔大额贷款还没敲定，让他有些抽不出时间。 不管了。 工作业绩再重要，也没有宝贝闺女的身心健康重要。 想到这里，他按下了内部通话器的按键： “肖助理，通知保卫处的李枫，让他给我查一个人…… 名字叫陈卓，是东大的新生…… 没错，我要他所有的资料，包括家庭背景，性格爱好这些通通都要！” 结束了通话，林镇南揉着眉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要是查出这小子是带着目的接近闺女，可别怪我姓林的不讲情面。 刚走出医院大门的陈卓，忍不住打了两个大大的喷嚏。 “靠，谁又在背后算计我呢！” 想了一圈，陈卓也没 想出诅咒自己的人是谁。 主要是最近得罪人有点多。 罗洪君兄弟就不说了，他弟弟都要开车撞死自己，这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大仇。 还有政法大学的沈桥，音乐学院的沈鹏飞和梁方坤，天后叶莺，再加上他们背后的boss冯琛。 不算不知道，一算才了解自己树敌的速度，属实有点儿快。 说起冯琛和叶莺，他们最近大概没时间来找自己麻烦。 周志新帮忙在京城青年报上发表了一篇【不世才女，浅评秦天真和她演唱的“花妖”】。 文章里，将【花妖】这首歌，上升到了跟【梁祝】比肩的地步。 这让原本想要打击秦天真名声的冯琛等人，彻底焦头烂额。 第145章 洪胖子 周志新这家伙够意思，不枉我跟他进了趟局子。 陈卓对自己的操作很得意。 这叫借势，跟道德无关。 弱小的时候借助强者力量，才是真正的王道。 按照秦朝自己的能力，肯定没办法在娱乐圈跟冯琛等人抗衡。 有了周志新的帮忙，事情就变得不一样。 老冯年轻时的黑历史，被彻底扒了个干净。 打压后辈，剽窃其他人的作品这种事，他算得上是惯犯。 相对来说，搞破鞋只是私德有亏，跟这些事比起来不算什么。 有了京城青年城做背书，秦天真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她前几天带着程娟，启程去了京城。 参加格莱美评选之前，先得把国内的名气打出来。 托冯琛这些人的福。 他们对秦天真的恶语中伤，反倒是替她做了一次免费的广告。 现在【花妖】和【落】这两首歌的传唱度，已经在国内完成了席卷之势。 临行之前，秦天真又从陈卓手里拿走了几首歌。 就这样，她的新任助理程娟还不满意。 “陈卓，你那首【西海情歌】和【罗刹国】，为什么不给天真姐唱？” 陈卓总不能说，自己良心发现，打算把这两首歌的版权，还给原本的主人。 他只能用秦天真的声线，不适合这两首歌来搪塞了过去。 一路想着秦天真的事，陈卓打了个车，直接去了双星公司总部。 徐允熙跟他说过，约了食品监察局那个找麻烦的科长一起吃饭。 为了避免对方毛手毛脚，通知他一起过去。 同行的还有熙哥的秘书，老宫宫玉竹！ 到了约定的酒店，报上双星公司的名字，负责接待的大堂经理，脸色有些古怪。 “双星的徐董在8号包厢，请跟我来。” 陈卓跟着她走到8号包厢门口，里面传来的起哄声，让他有些明白大堂经理的脸色为啥那么奇怪。 徐允熙柳眉微皱，看着面前桌上的满满一杯红酒。 一个穿着深蓝色制服，胸前纽扣解开了一半的胖子，正用猥琐的目光看着她。 “怎么，徐董这是瞧不起我，不想给这个面子？” 徐允熙展颜一笑： “洪科长误会了，小女子只是不胜酒力，打算歇一歇而已。” 面对着一群如狼似虎的男人，她实在是心累。 徐允熙在商业上有天赋，却不善于处理与官府间的关系。 况且，国内的情况跟南高丽有很大差距，她以前的经验压根儿就用不上。 就拿眼前这个食品监察局的副科长来说，只要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自己的公司就得停产整顿。 这种人职位不高，恶心人的本事却不小。 徐允熙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去抓面前的酒杯。 包厢门“咣当”一声被推开，陈卓笑眯眯的脸，出现在视线中。 徐允熙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陈卓，你怎么才来！” 她没注意，自己这句情人间娇嗔般的话，让那个洪副科长原本因为陈卓出现而不高兴的脸，变得更加黑了起来。 “喂，我说你是干嘛的，跑到我们包厢里，是不是有病？” 不用洪科长发话，他手下自然有捧臭脚的狗腿子跳出来质问。 陈卓笑着拱了拱手： “对不住诸位，我来晚了。 在下双星公司董事长特别助理！” 洪科长油光发亮的胖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 “我在和徐董谈事，闲杂人等不要打扰！” 陈卓上辈子好歹也在体制内混了二十年，这群人什么德性当然知道的很清楚。 要说他们有胆子搞垮一家外资企业，恐怕不太现实。 不过卡一段时间的脖子，让你无休止的整改，却是完全能做得出来。 关键是，从程序上还挑不出他们的毛病。 “洪科长是吧！”陈卓自来熟的拉了把椅子，挨着徐允熙坐下。 “我是徐董的特别助理，有什么事跟我说也是一样。” 胖子洪科长打量了一番，斜着眼睛满脸不屑： “跟你说的着吗！ 徐董，你今天是打定主意不给面子了？” 语气里已经带上了威胁的意味。 徐允熙迟疑了一下： “洪科长，陈助理的意思，就是我想要说的！” 洪科长脸色彻底黑了下来，很干脆的推开椅子站起来： “既然如此，今天也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徐董等着接整改通知书吧。” 徐允熙叹了口气。 她选择站在陈卓身后的那一刻，结局就已经注定。 只是可惜，母亲留下的公司，终究还是败落在自己手里了。 洪胖子转身要走。 陈卓慢悠悠拿过徐允熙面前的红酒杯，浅浅啜了一口。 “洪科长，你是食品监察局的，应该认识罗洪君吧？” 这句话比什么都好使，洪胖子脸上惊疑不定，脚下如同钉子般停在了原地。 “我叫陈卓，你可以打个电话给老罗，他一定会告诉你一些什么！” 说实话，陈卓特别不爱干这种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事儿。 可对上这群人，你要不如此做，他们会越来越肆无忌惮。 洪胖子回过身，仔细打量着对方。 这个年轻人脸上表情轻松沉稳，不像是用假话忽悠自己。 明明找双星公司麻烦的活儿，是罗科长亲自布置下来的。 他正在疑神疑鬼，陈卓又加了一句： “洪科长难道不想知道，你的顶头上司为啥不自己出面！” 洪胖子心里一惊，终于明白了一直以来自己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在哪儿。 以他对罗洪君的了解，双星公司这么大一块肥肉，他没道理平白无故让给自己。 难道这个年轻人说的是真的，罗洪君有什么事在瞒着自己？ 洪胖子沉吟了一秒钟，就打定了主意。 过分谨慎，十次都不嫌多。 愚蠢的鲁莽冲动，一次足以致命。 他洪胖子也不是没背景的人，可不能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被别人当了枪使。 想到这里，洪胖子一改刚才怒气冲冲的面孔，笑着拱了拱手： “小兄弟，洪某有眼不识真佛，还没请教你的大名！” 明面上是问名字，实际上是告诉陈卓，有什么背景赶紧亮出来，别等以后误会了来不及。 陈卓微微一笑： “我叫陈卓，也没什么背景，就是前几天刚把罗洪君的弟弟，给送进了苦窑。” 第146章 想不想进步 洪胖子彻底震惊了。 罗洪君弟弟的事，他听说过。 那家伙以前，还跟自己一起喝过几次酒。 说实话，洪胖子挺瞧不上罗洪臣的。 屁的本事没有，只会靠着哥哥的名头，到处招摇撞骗。 半个月前，他还耀武扬威的跟自己吹嘘，找到了门路进入东大承包食堂。 “洪老弟，哥哥发财之后，必定不会忘了你，哇哈哈哈……” 洪胖子到现在为止，都记得那张极度嚣张的嘴脸。 幸好，后来听说他承包的食堂，还没等到开学，就被一群新生给砸了。 罗洪臣本人还被东大校长郑东强亲自批示，给踢了出来。 就连他找的门路，也受到了牵连，从后勤部的肥缺，调去看守大门。 洪胖子还曾经为这件事，偷偷关起门来庆祝过一次。 如今听眼前的年轻人说，罗洪臣是他送进去的，洪胖子脸上满是震惊。 “小兄弟，哥哥先失陪一下。” 陈卓明白，对方是想打探一下底细。 他随便挥了挥手： “洪科长请自便，不过要快点儿哦，喝酒的机会可不等人。” 洪胖子收起了放肆的心，态度变得异常端正。 “放心，我马上就回来。” 这个自称陈卓的年轻人，简直沉稳得可怕。 他话里看似在说喝酒，实际上却是在提醒自己，不要错过双星公司递过来的橄榄枝。 这小子才多大，办事居然如此老练。 洪胖子自问，自己在这个年纪，绝对没有对方这份气度。 不。 就算在体制内摸爬滚打了十几年，自己跟对方也没法比。 真是奇哉怪也。 洪胖子不知道，眼前的陈卓，是个活了两辈子的老妖精。 而且他的前世，也是混体制内的。 所以对这一套，可以说是熟悉得很。 徐允熙很隐蔽的，掐住陈卓肋下的软肉，语气低沉却满带威胁： “臭小子，说，你什么时候认识洪胖子的顶头上司了，我怎么不知道？” 陈卓面不改色： “熙哥，你也没问过我啊！” 可不是谁都有这份幸运，能亲眼看到一个女强人吃瘪。 陈卓对自己皮肉受苦都不怎么在乎了。 徐允熙越想越气，纤长的手指开始发力： “你拿我的杯子喝酒，又算怎么回事？” 陈卓瞠目结舌。 “熙哥，你们南高丽那边，有没有一个词儿叫恩将仇报？” 她不会看不出来，我是故意这么做，来替她解围的。 徐允熙这么说，只是为了想给收拾陈卓，找一个借口。 只不过，你这表现得也太不走心了。 徐允熙还想发难，这个时候，出去打电话的洪胖子，满面春风的走了回来。 “陈老弟，你认识奉天总行的林镇南行长，怎么不早说，差点儿害得咱们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 来来来，哥哥我自罚三杯，为今天的莽撞，跟你和徐董道歉。” 陈卓心里清楚，这胖子背后的能量不弱，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打听到罗洪臣被送进苦窑，跟林家有关。 “洪科长……” 洪胖子打断了他的话，佯怒道： “陈老弟，你这就见外了，莫非觉得我不配做你的朋友！” 陈卓打了个哈哈： “……洪哥，是小弟想得不周全！” 洪胖子转怒为喜： “这才对嘛！” 任谁也看不出来，这两个亲热如同兄弟的人，刚刚还差点儿打起来。 洪胖子重新落坐，拿起酒杯“咣咣咣”连干三个。 “老弟，你是讲究人，哥哥认了这个朋友。” 他的话，陈卓半个字都不信。 体制内这群人什么德性，没人比他更清楚。 不过现在嘛，这家伙还有点儿用，不妨虚与委蛇一番。 “洪哥，小弟见到你的第一眼，也是觉得相见恨晚呐！” 恍惚间，他有了一种上辈子在乡镇清水衙门，跟体制内狐朋狗友喝酒吹牛的熟悉感。 两个人越聊越投机，简直恨不得斩鸡头喝黄酒拜把子。 洪胖子带过来的人没有傻子。 看到自家老大都在跟对方刻意结交，哪儿还不知道这年轻人的背景，不是自己这些人能撼动的。 一场酒宴，反倒是把正主徐允熙，给晾到了一旁。 两瓶红酒见了底，陈卓醉眼朦胧，凑近洪胖子压低声音： “洪哥，不知道你有没有心思再进一步？” 洪胖子怦然心动。 他想不想进步？ 当然想。 简直是想得要死的那种想。 可是头顶压着罗洪君。 对方不论从年龄，资历以及背景来说都不比自己弱。 没有特殊机缘，恐怕这辈子都没办法爬过他这座大山。 如今，陈卓话里话外却透露出能帮自己一偿夙愿的意思，怎么能不让洪胖子动心。 “老弟，你若是能帮哥哥一把，以后只要有我洪海涛在，就没人能找双星公司的麻烦。” 胖子的大名原来叫洪海涛。 陈卓目光扫了一圈，笑吟吟的没说话。 洪海涛会意，提高声音对手下人道： “都吃饱了吧？ 吃饱了就滚出去转几圈，省得以后胖成猪给老子丢人。” 那群人还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赶紧站起来灰溜溜的出去了。 洪海涛抓耳挠腮的扭过头： “老弟，现在可以说了吧！” 陈卓微笑着，拍了拍徐允熙： “熙哥，麻烦你去买包烟回来。” 握草。 洪胖子震惊了。 有什么样的大秘密，居然连双星公司的徐董都不能听？ 徐允熙瞪了陈卓一眼，听话的站了起来： “行，你们聊着，我出去买烟。” 她心里明白，陈卓打发自己出去，一定是接下来的话，是自己不方便听的。 其实她想多了。 陈卓只是单纯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和林沐宁的关系而已。 等到徐允熙离开，包厢里只剩下两个人，陈卓终于不再卖关子： “洪哥，既然是自己人，那兄弟也不瞒你，罗洪君的弟弟想杀林镇南女儿的事，估计你也听说了吧？” 洪海涛点头： “老弟，你是说林行长要对付罗洪臣，顺手连他哥都一起收拾掉？” 陈卓面露深不可测的微笑： “洪哥，有些事心里知道就好，没必要说出来！” 洪海涛拼命点头： “对对对，老弟说得没毛病。” 他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林家要收拾罗洪君，那自己岂不是有机会再往上爬一步。 难怪这小子要问我，想不想进步！ 第147章 请假条 徐允熙拿着两包芙蓉王回来，被包厢里的场景惊呆了。 洪胖子很殷勤的点头哈腰，给陈卓敬酒。 估计他这辈子，对自己的亲爹都没这么恭敬过。 徐允熙的心思，洪海涛不知道。 就算知道了也不在乎。 亲爹怎么了！ 如果谁能帮我爬到科长的位置上，就算认他当亲爹，也不会少一块肉。 陈卓错估了自己的酒量。 上辈子这具身体，说是酒精考验也不为过。 这一世，他却是个只有十八岁的少年。 喝酒这东西，天赋固然重要，经常锻炼也有很大关系。 陈卓还没有经过酒桌的洗礼，所以很快就醉了。 洪胖子抬头看着徐允熙尴尬一笑： “那啥，徐董，陈老弟就交给你照顾，我先回去了！” 他现在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去，赶紧找自己的后台，搞定科长的事。 徐允熙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陈卓，嘴里小声嘀咕了一句： “不能喝就别喝，逞什么能。” 没办法，自己一米六五的身高，可拖不动一米八的陈卓。 幸好有宫玉竹帮忙。 两个人一左一右，架着陈卓送到了最近的快捷酒店。 “徐董，我留下照顾你们吧！” 宫玉竹很清楚自己的本份，主动提议道。 徐允熙很干脆的拒绝了： “不用，我自己可以，你也累了一天，早点儿回去休息吧！” 宫玉竹迟疑了一下，目光扫过床上睡得跟死狗一样的陈卓，最后还是应了声“是”。 打发了宫玉竹离开，徐允熙深吸一口气，站起来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看着四仰八叉的陈卓。 “臭小子，算你走运，能荣获本姑娘伺候的，这个世界上还没几个！” 陈卓醒来的时候，脑子里好像有个人在拿着钢筋到处乱挖。 忍着疼痛揉了揉太阳穴，他发誓以后再也不喝这么多酒了。 这玩意儿忒受罪。 抬手的时候，无意中在身旁碰了一下，柔软的触感吓了他一跳。 “握草，熙哥你怎么会睡在这里？” 他那悲愤欲绝的表情，不知道还以为在睡梦中遭遇了什么悲惨的事。 徐允熙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吵什么，我想多睡会儿！” 陈卓一个激灵，迅速跳到地上。 还好，衣服穿得严严实实，大概没犯错误。 熙哥，你太过分了。 我拿你当兄弟，你居然偷偷摸摸想睡我。 陈卓的动作，彻底惊醒了还迷糊着的徐允熙。 她的目光闪躲，嘴里支支吾吾的解释道： “重得跟猪一样，我好不容易把你拖上来，原本想着躺下稍微休息一下，没注意居然睡着了……” 陈卓想了想，勉强接受了她的说法。 “熙哥，就算你对我有觊觎之心，也该把我叫醒，这么偷偷摸摸的自己享受，是很不道德的。” 徐允熙翻了个白眼： “滚蛋，鬼才会觊觎你！” 陈卓拍了拍胸口，表示自己终于放心了。 这个动作，可把徐允熙气得够呛。 老娘也是南高丽纯天然美女一枚好不好。 看他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是他吃了大亏呢。 她不知道，陈卓故意用开玩笑的语气这么说。 到目前为止，他和徐允熙的关系，更像是很好的合作伙伴。 若是添加了其他因素，以后相处起来就变了味儿。 双方谁都不会自在。 徐允熙骂了他一句，表情变得严肃： “我这辈子，不会走妈妈的老路，绝不会。” 她这句话，既像是对陈卓解释，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徐允熙是庶出。 她的母亲，只是那个身为财团家主父亲，众多女人其中的一个而已。 从记事开始，徐允熙就没少看到母亲躲着偷偷哭泣。 所以到了长大成人，她很有骨气的拒绝了父亲的资助，只选择了母亲留下的一家小电子公司。 远离南高丽，是因为她不想看到徐家的任何人。 在明知道陈卓有女朋友的情况下，她绝不会牵扯进去。 这是徐允熙的坚持。 陈卓偶尔听她模模糊糊的提过一次，并不是很清楚。 只不过看她一脸嫌弃，明显是把自己当成了臭狗屎，陈卓的自尊有些受打击。 “熙哥，你这叫过河拆桥。” 徐允熙理直气壮的挺起胸膛： “我是女孩子，就喜欢过河拆桥怎么了！” 陈卓目瞪口呆，半晌之后才想起竖大拇指： “熙哥，我以为自己脸皮够厚，没想你也是不遑多让啊！” 徐允熙得意的挥了挥手： “赶紧回学校去陪你的小女朋友，没事儿别在我眼皮子底下晃来晃去……” 陈卓气得眼前一黑。 这女人翻起脸来，果然比翻书都快。 找到自己的鞋子换上，气鼓鼓的开门就走： “孔夫子说的对，果然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 徐允熙嘴角勾起，美眸中闪动着笑意，目送他负气离开。 自己内心对陈卓有好感，她是很清楚的。 赶对方离开，也是故意为之。 越接触下去，她就会越依赖对方。 “陈卓，你这家伙是个害人精，自己知道吗？” 陈卓不知道。 他只是隐约能猜到，徐允熙的冷漠无情是装出来的。 迈步走出快捷酒店大门，大大伸了个懒腰。 看到头顶明晃晃的太阳，陈卓脸色一变。 “糟糕，自己昨天夜不归宿，也不知道谣言会传成啥样！” 回去上课是不赶趟了，陈卓打了个车，先去找了辅导员常威。 得跟老常补个假，免得夜不归宿的事闹大。 听他说明了来意，常威连犹豫都没犹豫： “不就是个请假条吗，我马上补给你，另外，纪律部查寝的事儿，我也能帮忙解决。” 陈卓感动得痛哭流涕： “常老师，您对我太好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要不以身相许吧！” “滚！”常威笑着骂了一句： “陈卓啊，要说感谢，是我和你师娘应该感谢你……” 陈卓心里补了一句：“师姐！你是师姐夫。” 常威听不到他的心里话，继续道： “你是不知道，常安这小子自打跟你去了学校参加家长会，回来之后简直变了一个人。 嗯，怎么说呢，乖的都不像是他了！” 第148章 我在，就是名校 我为师父打过仗，扛过枪，就算兄弟都走光…！ 错了，这是小岳岳的台词。 陈卓觉得，自己对老常的贡献，堪比小岳岳对老郭。 还有韩一诺。 为了给你创造选调生的机会，哥容易吗！ 至于是想调走电灯泡，以方便对安知夏做小动作的事，被他有选择性的忘记了。 从常威的办公室出来，迎面正好碰见郑东强。 老郑一脸雏菊般的笑容，一看就没好事。 陈卓扭头就走。 郑东强气乐了。 “陈卓，你跑什么？” 陈卓脚下不停： “校长，我才想起来，宿舍里还炖着汤，得马上回去关火！” 郑校长板着脸，一字一句的道： “小子，你再跑的话，我保证期末考试没有一科能过！” 这句话比什么都好使。 陈卓不怎么在乎成绩，不代表家里的杨太后不在乎。 那么喜欢显摆的母后大人，若是知道自己期末考试挂了所有科，后果会相当严重。 陈卓当机立断，转过身热情的道： “校长，跟聆听您的教诲比起来，其他事都不重要。” 郑东强哭笑不得。 这臭小子就是有本事惹人生气，却又让你讨厌不起来。 “陈卓啊，教育在线的事引起了上面的注意，领导有心把全国高校都统一纳入到这个平台上来……” 陈卓皮笑肉不笑的拱拱手： “恭喜校长，您荣升指日可待了！” 郑东强莞尔一笑，跟聪明人讲话就是轻松。 自己只是提了个头，他已经想明白了后续的好处。 “只是有这个意向，真要调走还早呢！” 陈卓撇了撇嘴： “校长，这里没有外人，您就别藏着了，那嘴巴都要咧到耳朵上去了。” 老郑恼羞成怒，踢了他一脚： “兔崽子，没大没小！” 陈卓捂着屁股呼痛： “校长，你这是过河拆桥。” 郑东强踢那一脚根本没用力，陈卓也只是配合他装个样子。 两个人都清楚，老郑从开始答应配合教育在线，存的就是这个目的。 只是没想到，上头注意到的会如此之快。 “校长，您是去清华还是北大，还是人民？” 郑东强苦笑着摇了摇头： “哪有那么容易，凭这点儿功劳，能去的大概只有连海理工，最好也就是哈工大！” 陈卓想了想： “哈工大也不错，校长您还年轻，以后总有机会。” 郑东强哭笑不得。 自己一把年纪，还要被个十八岁的小年轻安慰。 “陈卓，我这次是来通知你，未来得有个心理准备……” 陈卓笑了笑，神态平静： “上头要收走教育在线的控制权！” 他用的是肯定句。 老郑略带尴尬的点点头： “没错，这件事若是能做成，辐射到全国的高校，控制权还在你手里，有人会寝食难安。” 这个别人是谁，他没有明说，陈卓也没有问。 “校长，是上头让你提前来跟我打个招呼的吧！” 郑东强心里升起一丝挫败感。 自己什么都没说，人家已经猜到了。 陈卓满脸悲愤，用力握紧拳头： “凭什么，他们凭什么，教育在线是我努力建立起来的，这些人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跑过来摘桃子，欺负人也没这么欺负的！” 张定边若是在这里，一定会忍不住给他个大耳瓜子。 你努力建立个屁！ 话说教育在线成立至今，你这个绝对控股人，去过的次数有没有超过10次？ 当然，这种事郑校长是不知道的。 他只明白一件事，上头想拿走教育在线的控股权，这事儿怎么看怎么不地道。 老郑恐怕做梦都没想到，陈卓成立这个平台的初衷，最后就是把它卖掉。 这个念头，可不能被郑校长看出来。 要不然，自己还怎么拿到满意的补偿。 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这是陈卓上辈子就明白的道理。 郑东强果然被他完美的演技骗过去了。 “陈卓，事情也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上头答应了，会给你应有的补偿。” 陈卓憋的很辛苦。 他很怕一个不小心自己会笑出来。 看到没有，求着自己去敲竹杠的冤大头，已经主动送上了门。 陈卓心里飞快转动，在考虑自己要什么条件，才能踩着他们的底细，不至于鸡飞蛋打。 他不说话，郑东强还以为自己的许诺没有说服力，抛出了最后的杀手锏。 “陈卓，上头答应给你一个特招去京城北理工的名额！” 北理工！ 这个学校虽然不在top9名单里，实力倒也不弱。 陈卓是肯定不会去的。 他在东大，都是抱着游戏风尘的心思。 安知夏也不行，苏洄更不能去。 万一离得远了，被人挖了墙角怎么办。 所以这个名额，只有一个人合适。 张定边！ 教育在线，可以说是他一手推广起来的。 用一个北理工的名额来补偿，陈卓觉得刚刚好。 不过这种事，最后还得张定边自己决定。 “校长，名额一定是我去，还是谁都可以？” 郑东强愣了一下，狐疑的看着陈卓。 这小子不会傻到把北理工名额送给别人吧？ 那可是北理工，比东大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没有明确规定，只要是你提出来的名字，谁都可以。” 陈卓松了口气： “那好，我过几天给您答复。” 握草，看来自己猜对了，这傻小子真要发扬风格。 郑东强慌了： “陈卓，你可想好了，北理工毕竟是名校，跟东大不一样，对你将来的发展帮助更大！” “谢谢校长，我知道。”陈卓的笑容显得很轻蔑： “名校又如何，校长您信不信，几年之后的东大，会因为我陈卓的存在，成为堪比top9的学校。” 这是一句很狂的话。 郑东强偏偏就信了。 以这小子能折腾的程度，他毫不怀疑，以后的东大绝对会因为陈卓的存在，而声名鹊起。 按照这个思路想一想，他不去什么北理工似乎也没什么损失。 郑东强被说服了： “好吧，名额是给你的，至于怎么安排，当然由你说了算。” 眼见着老郑要走，陈卓赶紧叫住了他： “队长……不是，校长，您来之前，黄……上头难道就没说还有什么条件？” 奶奶个腿的，陈光头你害人不浅，差点儿把我带沟里去。 第149章 摘桃子 看着他一脸猥琐，右手拇指食指不停搓动，郑校长哪儿还能不知道是啥意思。 老头儿气得吹胡子瞪眼： “陈卓，你挺好一孩子，咋学得这么市侩，啥事都往钱上提，丢人！” 呸！ 陈卓很鄙视老郑。 站着说话不腰疼。 敢情你不用出力，就拿到了想要的好处，心满意足了是吧。 我可没那么高尚的情怀。 “校长，我这么做不也是为了东大么，这也算您的娘家，学校名声大了，您也有面子不是！” 郑东强怦然心动。 这小子说的有道理。 教育在线毕竟是自己任上发展起来的，将来东大取得了成就，自己这个前校长的功劳少不了。 陈卓眼见有门儿，立刻趁热打铁。 “校长，我也不要别的，咱们学校后面不是有个没啥用的旧楼么，使用权给我得了。” 郑东强想了想，知道他说的是后院角落里的旧楼。 那里荒凉偏僻，学校拨给了社团做大本营。 陈卓要使用权，倒不是不可以考虑。 “行了，这件事我知道，赶明儿上会研究一下，有信儿了让小常通知你！” 陈卓嬉皮笑脸的鞠躬： “校长，您受累！” 真是老狐狸，明明自己可以做主的事，非得搞个上会研究。 老郑这是不想留下任何把柄，够鸡贼的。 不过这样也好，最起码陈卓用起来没有后患。 那里虽然偏僻，但是在背面开个门，恰好能对着奉天的闹市区。 陈卓没想好要过来干什么，总归是抱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心理。 成立教育在线的初衷，是为了老大勤工俭学时不至于被无良雇主坑了血汗钱。 陈卓还真没想拿它换太多的好处。 能拿到社团楼的使用权，对他来说也值回票价了。 告别了郑校长，陈卓大摇大摆的回了宿舍。 还没等进门，就听到老六宋志峰在白话： “要说三哥对谁最好，那自然是618寝室团宠宋某人无疑了！” 团宠？ 陈卓后背一阵恶寒。 老六这不要脸的劲儿，跟自己多少挂点儿像。 宿舍里传来一片整齐的“切”！ 不用问，是其他兄弟在鄙视老六。 要说整个宿舍，陈卓对谁最好，恐怕他自己都说不上来。 张定边和雷鹏被送到了教育在线，金满堂负责第一时间，老四哈图家的牧场，因为他的牵线搭桥，现在也赚得盆满钵满。 老六宋志峰，更是知道他在政法大学还有一个女朋友苏洄。 估计他说的陈卓对自己最好，也是因为这个。 一念及此，陈卓暗道一声不好。 老六那张大嘴巴，聊嗨了可是什么话都能往外秃噜。 他不敢再听下去，直接推门而入。 不得不说，陈卓对宋志峰还是非常了解的。 这小子只要高兴了，嘴上很容易没把门的。 “老大老二老四老五，我跟你们说，陈老三这次夜不归宿，绝对是去了政法……” 大学两个字没说出口，陈卓已经冲了进来。 “老三，你回来了。” 其他兄弟纷纷开口打招呼，只有宋志峰眼珠子叽里咕噜乱转，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奶奶个腿的。 我刚刚编排陈老三，没被他听到吧。 这家伙心眼儿小的很，说不定以后会给我穿小鞋。 “三哥，我的三哥，你昨天晚上去哪儿了，知不知道兄弟我对你有多担心。” 陈卓飞起一脚，将这个干嚎的家伙踢了回去。 “滚你丫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死在外头了呢！” 宋志峰满脸悲愤： “三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难道你真的不爱我了吗，哦……” 听着最后那个荡气回肠的勾勾音，陈卓的脚指头又痒了。 幸好这个时候，寝室老大张定边走了过来： “老三，昨天晚上你夜不归宿，查寝的学生会纪律部给记了名字……” 陈卓笑呵呵的摆手： “老大，不用担心，我已经搞定了！” 握草！ 所有人都震惊了，对他们来说棘手无比的事，陈卓居然轻描淡写就搞定了。 宋志峰一脸谄媚的扑了过来： “哥，亲哥，你收我做徒弟吧，教我几招散手就行！” “滚蛋，老子昨晚是陪着双星公司的徐董去见客人，喝多了没办法回来而已……” 宋志峰只听见了他想听的那部分： “三哥，你连双星公司的徐董都能勾搭上，难怪人家会把即时配送和产品推广的活儿交给咱们。 三哥，你为了兄弟们做出这么大的牺牲，我们是不会忘了你的付出……” 他越说越不像话，陈卓实在忍无可忍，抓过这个不要脸的就是一顿胖揍。 宋志峰一边捂住脸，一边鬼哭狼嚎的痛叫： “救命，陈老三恼羞成怒，要杀人灭口了！” 他叫得跟杀猪一样，却也没有卵用。 其他兄弟不落井下石，已经算是给他面子了。 陈卓揍了嘴欠的老六一顿，终于神清气爽。 “老大，正好你也在，我有件事跟你商量。” 张定边明显有些紧张，咽了口唾沫： “老三，是教育在线的工作我没做好吗？” 陈卓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他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在众人面前说转校名额的事。 纠结了半分钟，终于确定了下来。 说，为什么不说。 这事儿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还可以让兄弟们看看，跟着我陈卓混，三天饿…… 呸呸呸，应该是有好处我绝不会忘了你们。 “老大，是这么个事儿，我需要征求你的意见！” 他越是严肃，张定边心里越是慌张。 “老三，你就直说吧，有什么安排我都能接受！” 老大明显是误会了，以为自己想收了他的权。 陈卓也没解释： “老大，今天郑校长找到我，说上头已经关注到了教育在线，想要收回控制权……” 刚说了一句，寝室里就炸锅了，老六宋志峰跳着脚骂道： “还要不要脸，教育在线刚刚有点儿成绩，就跑过来摘桃子！ 老大，三哥，咱们绝不能妥协，大不了找家媒体把事情曝光出去……” 陈卓微微一愣。 老六这个口气，还有这个应变的策略，都表明他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这小子，不会有什么秘密瞒着大伙儿吧？ 第150章 当局者迷 张定边很感动。 关键时刻，连平常最靠谱的老六，都义无反顾的跳出来支持自己。 “老三，我无所谓，只是这教育在线是你一手建立起来的……” 陈卓摆了摆手： “老大，老六，你们听我说！” 他的话还是很有力度，上蹿下跳的宋志峰终于冷静了下来，安静的听他讲话。 陈卓迟疑了一下： “老大，教育在线你比我熟，这平台其实就是个半公益性质的东西，对咱们的帮助不大！！” 他这么一分析，寝室里的其他人都醒悟过来。 教育在线的功能，是将其他各高校的勤工俭学资源集合到一起。 这东西不能说没用，却也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掌握着对全国高校能施加影响的力量，上头寝食难安是肯定的。 谁能保证，陈卓不会利用平台，做一些对他自己有利的事。 退一万步来说，教育在线对他也是双刃剑。 需要时刻防备着来自九重天的威压。 这也是陈卓没去过几次原因。 他得做出个样子，让别人知道自己没有任何野心。 目前来看，陈卓的表现相当成功。 听了他的解释，张定边沉默了下来。 虽然有些不舍，他也明白教育在线的掌控权，对自己来说弊大于利。 “老三，既然郑校长想要教育在线，那就给他好了。” 陈卓摇了摇手指： “老大，你误会了，老郑才不稀罕教育在线，他只是利用这个平台做跳板，去top9名校做一把手！ 当然，郑校长还是挺讲究，临走之前给咱们做了安排……” 刚要吐槽郑东强的宋志峰，被他的话勾起了好奇心。 “三哥，郑校长到底是怎么安排的？” 陈卓不答，反而看着张定边问道： “老大，你想不想去京城？” 素来成熟稳重的张定边，激动得浑身颤抖。 他猜到了陈卓话里的意思： “老三，你是说我能去京城？” 陈卓点头，脸色郑重： “没错，京城北理工，四年全额奖学金！” 张定边魁梧的身子，宛如打摆子般晃动，眼中蕴满了泪水： “老三，是不是你把自己的名额给了我？” 陈卓耸了耸肩膀： “我可没打算离开东大，万一安知夏被人挖了墙角怎么办！” 他这么说，就是证明张定边猜对了。 憨厚的西北汉子咬住嘴唇： “不行，我不能抢了你的机缘……” 陈卓翻了个白眼：老大这是玄幻小说看多了吧。 一个北理工而已，对我来说算个毛的机缘。 要是清北，或许能考虑一下。 宋志峰一个滑跪，扑过来抱住陈卓的大腿： “三哥，我的亲哥，要不你跟郑校长说说，产品推广的控制权也给上头得了，我也不要北理工的名额，转到政法大学去就行……” 陈卓一脚将这个臭不要脸的踢飞。 你这是明目张胆的觊觎人家川妹子。 “老大，你别推辞了，这个名额对我来说是鸡肋，给你正好。” 张定边家里，一个寡妇嫂子领着三个弟妹艰难度日，如果能拿下四年的奖学金，家里会轻松不少。 这也是陈卓深思熟虑之后，选择把名额给张定边的原因。 “可是，老三我舍不得你，舍不得兄弟们……” 张定边真情流露，能看得出来说的话是发自肺腑。 陈卓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大，鸡蛋不能都放到一个篮子里的道理，不用我跟你讲吧。 难道去了京城，你就不是我的兄弟了？” 张定边拼命点头： “是，咱们永远都是兄弟。” 陈卓笑了： “这不就结了，说不定以后老六落魄了，还需要去求你接济！” 刚刚伤了自尊的宋志峰，满脸幽怨： “为什么是我落魄，不能是金老二？” 金满堂送了他一记中指： “靠，老六你说的是人话吗！” 经过他们这么一插科打诨，张定边不再矫情： “好，老三，我就厚着脸皮，要了这个去北理工的名额。” 陈卓哈哈大笑： “老大，你别以为这是个美差，提前去京城，那是给兄弟们探路的。 千万不要等我们的生意到了京城，你还没打开门路。 真要有那个可能，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不认你这个兄弟！” 张定边胸中热血激荡： “老三，我知道应该怎么做。” 陈卓满意的点点头。 派张定边先进京，也是从长远布局考虑。 不管将来自己做什么，京城市场都是绕不过去的。 老大稳重的性格，也恰好适合做先头部队。 张定边去京城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老五雷鹏的脸色，多少有些异样。 要说不羡慕那是假的。 北理工可是top9之下的第二梯队，跟人民大学，电子科技，东北政法属于同一个层次的。 比东大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能拿到北理工的毕业证，对将来的个人发展有很大好处。 宋志峰看出了他的心思，凑到雷鹏耳边压低声音： “五哥，你可别看老大表面上是捡到了便宜，其实远离了陈老三，也可能是捡了芝麻丢西瓜，得不偿失。 反而是咱们，能每天跟在三哥身边，机会自然更多一些。” 雷鹏悚然一惊，对着他投过去感激的一瞥。 自己这是当局者迷，还没不着调的老六看得透彻。 没错。 短期来看，老大是占便宜了。 可是从长远考虑，他远离了三哥，将来的机会必定不会太多。 自己何必计较一时的得失。 他们俩的小动作，没有逃过陈卓的目光。 老六这家伙，平常五马长枪的，关键时刻还是很给力。 自己原本打算，事后再找老五解释一下。 现在看来，倒是用不着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容易了。 陈卓找到郑东强，把送张定边去北理工的想法说了一遍。 老郑没有反对。 有了他的全力配合，转校手续办理的很快。 一周之后，北理工那边的特招通知书送到了张定边手里。 618寝室，这几天笼罩着离别的伤感。 特别是宋志峰，更是哭了个稀里哗啦。 “老大，我舍不得你，要不你还是留下，我替你去北理工吧。” 第151章 老六的报复 9月末，张定边启程去京城的日子。 618寝室全员请了假，赶到奉天北站来送他。 “老大，到那边找了女朋友，记得发照片来给我们看看，兄弟们不同意的话，你可不能处对象！” 能说出这么不要脸话的，当然是老六宋志峰。 这次不仅是寝室的兄弟，就连路过的旅客，都对他投过来古怪的目光。 陈卓等人各自退开两步，一脸我和他不熟的表情。 宋老六洋洋得意，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张定边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 “老六，我记住了！” 他回身接过陈卓手里的拉杆箱，对着几个人挥了挥手： “兄弟们，别送了，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这句话，来自西北的憨厚汉子红了眼眶。 目送他走进检票口，陈卓刚一转身，身后跌跌撞撞跑过来一个纤巧的人影儿。 少女脸色苍白，一双桃花眼哭得通红，不停的在人群中寻找着。 “陈卓～～” 目光落在那个熟悉的背影身上，压抑了许久的感情，终于控制不住。 陈卓下意识的回头： “知夏，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了？” 安知夏深呼吸了两次，想要让自己的表情变得喜庆一些。 “陈卓～你要去北理工，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陈卓一愣： “什么北理工，谁要去北理工？” 安知夏的桃花眼闪过一丝诧异，朝旁边瞟了过去。 陈卓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宋志峰蹑手蹑脚，已经溜出去了十多米远。 “宋老六～” 如同极北之地吹来的寒风，冰冷的语气令人彻骨生寒，宋志峰头皮一麻，停住脚步，扭头尴尬的一笑： “三哥，今儿的天气真好，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正适合谈情说菜，小弟就不在这儿打扰你们两位恩爱了。” “恩爱你大爷！”到了现在，陈卓要是还猜不出来，是这个老六在中间搞鬼，那也真是傻了。 敢让我的知夏落泪，你这顿揍挨得不冤。 陈卓一个箭步冲过去，却被宋志峰及时躲开。 这个老六早有防备，跑得比一头脱缰的野马还快。 “陈老三，你别恩将仇报，要不是我给知夏嫂子通风报信，你能知道她的心思吗！” 陈卓脚步一滞。 不是因为这家伙的歪理，是安知夏的手指，紧紧勾住了他的袖子。 “你……莫要离开我呀！” 看着那张楚楚可怜的脸，陈卓一颗心软了下来： “好，我哪里也不去！” 老六这混蛋做事不着调，却也说对了一句话。 他故意说要去北理工的是陈卓，安知夏才会不顾一切的赶到火车站来。 两个人的感情更进一步，老六也算得上功不可没。 看在知夏的份上，回去逮住他揍的时候，下手轻一点好了。 狂奔出车站的宋志峰，还在庆幸自己逃过一劫。 身后一个中年男子，速度快如奔马的超过了他。 宋志峰心下好奇，本已经慢下来的速度，重新提了起来。 三步并作两步，追上了那位男子。 察觉到有人追上来，男子拼了老命的加速。 一路狂奔出去足足两公里，中年男子终于顶不住了，停在路边扶着路灯杆子干呕个不停。 宋志峰凑过去，问了一句： “大哥，你也被人追杀？” 男子呕出几口清水，跳起来指着他破口大骂： “你特么的是不是有病，没事儿追我干嘛？” 宋志峰讪讪的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不依不饶的刨根问底： “大哥，你这是惹了谁，被人吓得跑这么快？” 碰见这种狗皮膏药，男子也是无语了。 “我是去火车站送自己的女人……” 宋志峰恍然大悟： “一定是嫂子家里人不同意你们的事儿，想要棒打鸳鸯对吧？” 男子愤愤不平的点头，嘴里骂骂咧咧： “奶奶个腿的，我都没嫌弃她有老公，她家里人凭啥嫌弃我有老婆？ 还带着一大群人来找老子麻烦，有没有天理？” 宋志峰愣了一下，竖起双手的大拇指： “哥，你牛！” 经过宋志峰的瞎闹，性格腼腆的安知夏，主动挽着陈卓的手臂，一刻也不肯放开。 她可不想再承受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 某个渣男头皮发麻的同时，心里也暗暗窃喜。 看来距离彻底拿下知夏小乖乖的日子，不远了。 得抓紧时间，在学校附近找个房子。 陈卓心里很无耻的盘算着。 这是安知夏上大学以来第一次翘课。 陈卓索性带着她，去吃了一顿好的。 结账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陈老弟，来吃饭啊！” 看着满面红光的洪胖子，陈卓有些诧异。 难道自己那天忽悠他的话，对方当真了？ 洪海涛容光焕发，眉梢眼角都在笑： “老弟，今儿的费用，都记在哥哥我的账上。” 陈卓不置可否： “洪哥，看您这情形，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咋滴，嫂子答应生二胎了？” 洪海涛哈哈大笑： “老弟，哥哥都奔四的人了，哪还有这个心思……” 他凑近了些，用只有两个听到的声音道： “……不瞒你说，幸亏得到了你老弟的提前通知，哥哥我才能坐上这个位子，哈哈……” 陈卓心里一动，试探着道： “洪哥，你说罗洪君下去了？” 洪胖子伸出熊掌般的胖手，拍了他一下： “老弟，咱们又不是外人，你跟我装模作样就没意思了，罗洪君翻车的事，不还是你告诉我的么！” 靠，我那是吹牛好不好。 听这胖子的意思，罗洪君这是被送进去踩缝纫机了。 洪海涛把这个功劳，算到了自己身上。 这特么的比窦娥还冤呐！ 我一个大学生，哪里有本事干掉食品监督局的科长。 等等！ 这种事做得如此干脆利落，肯定是林沐宁家里，或者京城周家在其中发力了。 想通了其中的道理，陈卓冷静的一笑： “洪哥，这也是你的福缘，跟小弟没关系。” 他越是这么说，洪胖子越是认为他低调。 “不管怎么说，哥哥欠你个人情，以后只要有用到我洪海涛的地方，皱一皱眉头我就是你养的。” 一句话，羞红了默不作声的安知夏俏脸。 她可绝不想自己的孩子，长成这个熊样！ 第152章 既生瑜何生亮 安知夏的不安，来源于她内心的自卑。 这丫头恐怕不知道，自己的魅力有多大。 陈卓宁可把北理工的名额让给别人，自己也要窝在东大，一半原因就是因为她。 另一半嘛，不出意外是政法大学的苏洄。 从大排档出来，两个人又逛了一趟吾爱市场。 好死不死的，又到了上次买风衣的那位姐姐摊子前。 看着神态亲密，挽着陈卓手臂不放的安知夏，大姐眼珠子差点儿掉下来。 兄弟，我对你的敬仰之情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犹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陈卓同学昂首挺胸，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 送了安知夏回到宿舍楼下，两个人又拉着手说了一阵话，这丫头才依依不舍的上楼。 305寝室，几名外语系的室友都在，唯独缺了小胖妞韩一诺。 她应该又去了辅导员家里，给小屁孩儿常安补习功课。 安知夏跟其他人的关系只能算一般，互相点了个头算是打招呼，便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拿了本书坐在床头。 那恬静安详的神态，让几名室友心生妒忌，却也不敢惹她。 不是怕安知夏，主要是怕陈卓。 这家伙发起疯来，连学校的食堂都敢砸。 听人说，教育在线就是他和学校一起合作的项目，还有那个第一时间，也是幕后大老板。 这么好的金龟婿，怎么偏偏就被安知夏这个傻子遇到了呢。 真是让人生气。 一名女子故意阴阳怪气的道： “女人嘛，还得知情识趣，只凭一张漂亮脸蛋是不行的。” 桑小丽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别去招惹安知夏。 整个宿舍，只有她一个人清楚，陈卓发起怒来，是如何恐怖。 当初政法大学的学生会副主席沈桥，带人骗了安知夏出去，他可是差点儿把五嫂川菜馆给掀个底朝天。 沈桥那么骄傲的人，也不得不退让。 自己这几个室友，还不够人家一根小指头碾死的。 这女人头脑还是很清醒。 对面那女生脸色讪讪的： “小丽，你说要怎么做，才能抓住男生的心？” 另一个室友抢着道： “我知道我知道，睡服他！” 这女生大胆的发言，引来其他人的起哄： “小凤，你这么有经验，睡服过多少男生了？” 叫小凤的女生娇嗔着，跟她们打闹在一起。 几个人没发现，正在安静看书的安知夏，表情出现了一丝迷茫。 她们怎么说得那么露骨。 这么做真的有用吗？ 陈卓大摇大摆的回了寝室。 刚到门口，照例听到老六宋志峰在摆龙门阵。 在这个没有短视频平台，没有个人社交账号的年代，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学到的这些旁门左道。 “三国演义都知道吧？ 那你们知不知道，诸葛亮和周瑜的母亲都姓什么？” 宿舍里其他三个人面面相觑。 三国演义里，好像没有提到过这事儿吧！ 看到他们被自己问住，宋志峰得意洋洋的揭晓了答案。 “三国演义里有句话，叫既生瑜何生亮，所以周瑜的母亲姓纪，诸葛亮的母亲姓何。” 金满堂啐了一口： “老六，你这是曲解名着的内容！” 宋志峰撇了撇嘴： “老二，你们才是真的读书不求甚解，连名着里隐藏的精髓都看不透，我鄙视你们……” “老六，按照你的道理，那张飞的母亲姓什么？” 门口突然传来的声音，让吓得宋志峰想立刻逃跑。 他看了一眼房门，很明智的选择了认怂： “三哥，您回来了，累了吧，快请坐！” 陈卓冷着脸： “老六，拍马屁也没用，不过你若是能回答上刚才的问题，我可以考虑待会儿揍的时候轻一点儿！” 宋志峰笑容一僵，脑子飞快转动： “张飞的母亲……张飞的母亲姓什么？” 陈卓冷笑着，回手把门关上。 “姓吴，因为无事生非嘛！” 吴氏生飞？ 宋志峰抱着脑袋趴到床头，哭唧唧的道： “三哥，我知道错了。” 陈卓捏着手指，发出嘎巴嘎巴的声音。 “老六，上次跟苏洄通风报信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这次就杀个二罪归一好了。” 还没等他动手，宋志峰的惨叫声已经惊天动地的响起。 反倒是陈卓被他吓了一跳： “靠，你狗.日的瞎嚷什么。” “嘿嘿……”宋志峰露出一个讨好的微笑： “这不是显得三哥你拳脚功夫了得，只用威慑力就能让小弟鬼哭狼嚎么。” 陈卓被这个厚脸皮的家伙给气乐了。 算了，真揍到身上，还指不定这家伙出什么幺蛾子呢。 宋志峰逃过一劫，谄媚的笑着： “多谢哥哥不斩之恩！” 陈卓无语了。 这家伙为了不挨揍，简直是什么手段都敢用。 金满堂第一个冲上来： “老六，你们刚刚说的苏洄是谁？” 不但是他，就连乖宝宝雷鹏，表情都充满了好奇。 “一听就是个女生的名字，而且还是美女。” 宋志峰仰天大笑： “哇哈哈哈……说到这个，你们可就算得上是孤陋寡闻了……” 陈卓黑着脸，大喝一声： “老六，你要是嘴上没个把门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眉飞色舞的宋志峰，被他一威胁，立刻萎了。 “二哥，不是我不说，是陈老三不允许我说……” 金满堂的八卦程度，在618寝室仅次于宋志峰。 “老四老五，你们看住老三，我今儿非得把这个秘密问出来不可。 老六，你最好还是乖乖配合，省得我们大刑伺候。” 宋志峰苦着脸： “二哥，你饶了我吧，这件事真要是说了，陈老三铁定会杀了我的！” 谁也没想到，宋志峰的表现会如此硬气。 不管寝室其他兄弟如何威逼利诱，他就是咬死了什么也不说。 陈老三一个人，绝对比他们三个加一起还要可怕得多。 宋志峰当然分得清楚哪头轻哪头重。 尽管被收拾得哇哇惨叫，他还是坚持住了原则，打死也不招。 陈卓冷眼旁观，倒是觉得金满堂很像是故意找个借口，修理老六一顿。 谁叫这小子没事儿的时候，总是喜欢撩拨大家。 第153章 提醒 第二天上午，蒙族大汉哈图招呼陈卓一起去上课，被他拒绝了。 “今天有个朋友出院，我得过去帮忙，老六，万一教授点名，你帮着应一声！” 宋志峰嬉皮笑脸的凑过来： “三哥，你是去接那位银行柜员小姐姐吧，要不带我一起去得了！” 陈卓很干脆的送了他一个字：“滚！” 宋老六一溜烟儿的跑没了影儿。 金满堂苦笑着摇头：要说寝室里谁最能作死，非宋志峰莫属。 关键是，这家伙撩拨完这个撩拨那个，现在还能活蹦乱跳的，也算得上是个奇迹。 陈卓出门坐上公交，直接去了医院。 单人病房里，早已经换回自己衣服的林沐宁，不停的朝门口张望。 母亲许秋霞翻了个白眼： “闺女，你爸可是说了，这个国庆节带你回京城看爷爷。” 这是两口子早就商量好的。 闺女再留下去，早晚得出问题。 趁着这次受伤，正好把她带回京城，交给老爷子看管。 林沐宁脸色一变，执拗的拒绝道： “妈，我就在奉天，哪儿都不去！” 许秋霞气得眼前发黑。 儿大不由爷，闺女大了也不由娘啊。 要不要想个办法，把那个害人的小子弄走？ 以林家的能力，就算让陈卓无声无息的消失，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 可这样一来，自家闺女铁定会翻脸。 母女俩反目成仇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儿。 许秋霞满脸愁容：这可咋整，难道眼睁睁看着她陷进去。 办完了出院手续的林镇南，迈步走了进来： “沐宁，都收拾好了没有，咱们该走了！” 林沐宁眸光暗淡： “爸，能不能再等一下！” 许秋霞刚要说话，被丈夫用眼神阻拦住了。 “好，我闺女说啥时候走，就啥时候走。” 丫头这脾气，隔代遗传了她爷爷的倔巴劲儿。 真要是认准了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林镇南很清楚，一味的强力压制，只会激起闺女的逆反心理。 还不如暂时顺了她的心思，以后再找机会劝阻。 一家三口相对无言，病房里陷入了沉寂。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沐宁吸了吸鼻子： “爸妈，咱们走吧！” 林镇南眼底闪过一丝得意，对妻子使了个眼色，示意自己说对了吧。 这种事，得丫头自己想通了才行。 他的司机抢先一步，拿起地上的行李。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 “还好赶得及，沐宁姐，我没来晚吧！” 林沐宁一扫方才的颓废，脸上神采飞扬： “陈卓，你来了！” 林镇南一张脸比锅底还黑。 差点儿就成功了，结果还是前功尽弃。 奶奶个腿的，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迷得我闺女神魂颠倒。 陈卓满脸阳光帅气的笑容，跟林家夫妻打招呼： “林叔叔好，许阿姨好！” 你才好呢，你全家都好。 林镇南闷哼一声，算是回应。 林沐宁嗔怪的瞪了父亲一眼： “人家陈卓主动打招呼，你这也太没礼貌了吧，还是大行长呢！” 林镇南一颗心拔凉拔凉的。 完喽，自家的小棉袄，彻底变成了漏风的黑心棉。 陈卓当然不可能因为自己，让人家父女起了龌龊。 “沐宁姐，有什么要拿的都交给我，今天我就是来做苦力的。” 林镇南心里又酸又苦。 小王八犊子，长得帅嘴巴甜又会来事儿，难怪闺女死心塌地的替他去死。 林沐宁指着床头柜上的袋子： “陈卓，这个交给你了，没问题吧！” 陈卓笑呵呵的提起来： “小意思而已！” 林沐宁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变好： “走吧，咱们别影响到其他病人。” 许秋霞偷偷拉了一下丈夫的袖子，示意他怎么办！ 林镇南咬了咬牙：“没事儿，我能处理！” 要不是场合不对，许秋霞说不定会破口大骂。 处理你大爷啊。 再拖下去，怕是你都要当姥爷了。 闺女重伤初愈，她也不敢做得太过分。 倒是陈卓心里清楚，自己绝对是林家人最不想看到的那个人。 他也没废话，背起林沐宁指的那个包，转身就走。 人家为了救自己受伤，不论怎样都得过来接她出院。 至于林家父母的不待见，早就在预料之中。 还能怎么办，装没看见呗！ 到了楼下，又出了意外。 林镇南的车装不下这么多东西，得有人坐出租回去。 老林大喜： “小陈啊，你看这事儿整的，要是早知道你也回来，我让他们开那辆押运车过来了……” 陈卓笑容一僵。 坐武装押运车，林镇南你这是有多恨我。 “哈哈哈……林叔叔，我这辈子还没坐过押款车，真想试一下。” 林镇南脸色一黑。 这小子油盐不进，耍嘴皮子自己还真不是对手。 “沐宁，你和你妈坐我的车，我和小陈打出租车！ 正好我俩也唠唠！” 林沐宁刚要反对，就被许秋霞连拉带拽的塞进了车里。 “走走走，你爸难道还能吃了他不成！” 林沐宁迟疑了一下，摇下后车窗叮嘱道： “爸，你不许欺负陈卓。” 林镇南一口气没接上来，差点儿被这个白眼狼闺女一句话给送走。 这小棉袄彻底不能要了。 陈卓笑眯眯的看着老林吃瘪。 对于林镇南的敌意，他表示很理解。 换位思考一下，自己将来若是有个闺女，非得找比她小五六岁的男朋友，劳资非得打折那小子的狗腿不可。 林家到现在都很克制，已经是极为难得。 “林叔叔，这次的车费我请！” 林镇南哼了一声。 奶奶个腿的，我堂堂奉天总行行长，难道连出租车费都掏不起？ 陈卓招手叫了辆车，很客气的请老林坐进去。 林镇南心里稍微舒服了一些：这小子还算有眼色，知道尊老爱幼。 等老林坐进后座，陈卓挨着他坐了下来。 “林叔叔，听沐宁姐说您最近在跟一个港商，谈贷款的事儿？” 林镇南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怎么，你觉得不妥？” 陈卓笑了。 老林家的人，天生对自己有敌意。 “林叔叔的工作，我当然不敢妄自评论，不过有句话说的好，小心驶得万年船，不知道您听过没有？” 林镇南愣了。 他总觉得，这小子似乎是话里有话！ 第154章 逃过一劫 陈卓的话，当然是意有所指。 早在洪胖子说出林沐宁的爹，就是奉天总行的行长之时，他想起了上辈子听到的一个消息。 至于印象这么深刻，倒不是因为那个过目不忘的金手指。 纯粹是这件事的影响太大，一直作为东辽官场上的反面教材在传播。 1998年国庆节，奉天总行批了一笔2亿的贷款，给一位星加坡籍投资商。 这种事，在如火如荼引进外资的年代很正常。 那次却出了意外。 自称星加坡籍华人的投资商，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拿到贷款之后，他分了好几次将钱转到境外，自己也趁机逃了个无影无踪。 截止到陈卓重生那一刻，国内也没能追回这笔钱。 2亿巨款的锅，当然得有人来背。 负责审批的奉天总行行长，就成了那个倒霉蛋儿。 这件事，也被列为反面教材，每年都要拿出来对各级部门反复宣传，目的是让大家擦亮眼睛，在招商引资的时候避免被骗。 而那位背锅侠的名字，就是林镇南。 林沐宁舍命救了自己，于情于理陈卓都必须给她父亲提这个醒。 至于会不会相信，那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林镇南目光古怪看着身旁的少年： “陈卓，你为了接近沐宁，还真是煞费苦心，连总行最近的动态都打听出来了。 不过嘛，你觉得我会相信？” 陈卓耸了耸肩膀： “林叔叔，我看在你是沐宁父亲的份上，才会提个醒。 至于你信不信，老实说跟我没关系。” 少年无所谓的态度，成功激起了林镇南的怒气。 没等他说话，陈卓似笑非笑的继续道： “其实，我应该就这么看着你倒霉，到那时候再也不会有人跳出来，管我和沐宁的闲事……” 丢下这句，他示意司机靠边停车，丢了一张50的钞票过去，然后潇洒的下车。 “林叔叔，麻烦你跟沐宁姐说一声，我还有事儿，等有时间再来探望她……” 望着他扬长而去的背影，林镇南的怒火迅速冷静了下来。 这小子虽然不顺眼，有句话却说的对。 自己倒霉了，对他有益无害。 那么，他说的那件事，会是真的吗？ 能坐到奉天总行一把手的位子上，林镇南还是有点儿真本事的。 脑子飞快转动，他想起了这桩贷款里的几个不合理之处。 总以为有奉天市里的背书，那个星加坡投资商的身份无可置疑。 可要是市里也被骗了呢？ 一想到后果，林镇南后背满是冷汗。 这么大的纰漏，肯定得有人出来负责。 而自己这位最后把关的总行长，无疑是最合适的人。 自己要是因为这个原因黯然下台，整个林家都得跟着倒霉。 说不定家族受这件事牵连，从此变得一蹶不振。 林镇南越想越怕，赶紧掏出手机，拨给了自己的助理。 “星加坡投资商那笔2亿的款子，已经打过去了吗？” 助理愣了一下。 “行长，还在走最后一道手续，完成之后立刻打款。” 林镇南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马上让下面停止行动，先找个借口拖几天……” 助理一头雾水。 行长早上还叮嘱自己，务必将这笔款项尽快打过去。 现在这是怎么了，突然又叫停！ 心里奇怪，嘴上却不敢违抗： “是行长，我这就去办。” 结束了跟助理的通话，林镇南又拨了一个号码，直接对那人道： “二哥，你不是认识驻新办事处的人吗，麻烦帮忙查一家叫华耀的公司，注册地是吉龙坡。 尽快给我回信儿！” 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林镇南手指开始哆嗦了起来。 那是极度惊吓的后遗症。 种种迹象表明，那家叫华耀的公司，很可能有问题。 他们注册的办公地址，居然是一家儿童福利院。 出租车停下，老林推开车门一路狂奔而去。 他得尽快确定，陈卓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开车的司机大哥忍了一路，终于能对着林镇南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 “奶奶个腿的，吹牛都不打草稿，还星加坡投资商，价值两亿的贷款项目，你咋不说自己打麻将，都是打一亿飘十亿的……” 对于刚刚车上那一老一少吹嘘的话，大哥是半个字都不信。 不过那小子出手挺大方，这么一段路给了50块。 今天赚大了。 大哥决定，提前两个小时收工，去卤味王买几个下酒菜，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林镇南这边，可没心思吃饭。 回到家之后，他连最疼爱的闺女都没搭理，直接一头钻进了书房。 林沐宁母女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会是陈卓那小子，把老林同志给整自闭了吧。 目前来看，也只有这个答案，才最接近事情的真相。 林镇南这一次，把自己从上午一直关到了晚上。 最后母女俩实在放心不下，一起去敲书房的门。 “老林，你怎么了，到底出了啥事，倒是说句话啊！” 喊了半天，书房的门终于打开。 林镇南表情古怪的站在门口。 林沐宁满脸担心，当先一步跨了进去： “爸，陈卓年纪小，说话做事都太冲动，您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林镇南似笑非笑，重复了一句： “他……年纪小？” 奶奶个腿的。 有没人觉得这小子的老奸巨猾程度，还要在我之上。 这是林镇南此刻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沐宁，也许……爸爸还要谢谢你嘴里太冲动的小子……” 完了。 老爹这是受刺激太重，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 林沐宁心里一沉，正要继续为陈卓讲情。 许秋霞到底比别人更了解丈夫，抢着开口问道： “老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一个人躲到现在！” 林镇南抬起头，目光亮晶晶的，说了一句母女俩谁也听不懂的话： “秋霞，沐宁，这次咱家能够逃过一劫，还真得感谢陈卓这小子。” 一句话，让本来就云里雾里的母女俩，更迷糊了。 “林镇南，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从医院离开之后，你跟陈卓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155章 其实没必要 教育在线的控制权交了出去，陈卓的负担又少了一样。 老郑说话算数，将学校后面的旧楼收拾出来，交给了陈卓。 卢万江差点儿乐疯了： “田敏，你掐我一下，现在是不是做梦，整个会社楼，都是咱大江飞行器的了？” 田敏从善如流，伸手在他肉厚的地方掐了一把。 卢师兄疼得嗷嗷直叫： “行了，我确定这是真的！” 他做梦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航模社能独占一栋楼。 这可是跟同学们吹一辈子牛的资本。 陈卓很及时的泼了盆凉水： “卢师兄，这楼咱们只有使用权，并没有所有权。” 郑东强再嚣张，也不敢把学校的资产送给陈卓。 就算送了，陈卓也不敢要。 即便如此，在卢万江眼中，已经是了不得的成绩。 “陈师弟……不，老大，就冲这栋楼，以后我卢万江跟你混了。” 陈卓哭笑不得，这位老兄明显是误会了： “卢师兄，第一时间的总部也得搬过来跟你们作伴。” 这也是郑校长的要求。 有了旧楼的使用权，第一时间再霸占前面的房子，很容易给人留下攻击的把柄。 他在东大还好，万一调走了，继任者可不好说。 对于这种事，陈卓倒是不怎么在意。 第一时间搬过来也好，还方便自己管理。 教育在线的交接非常顺利。 陈卓提前征求了创业初期，几位师兄师姐的意见。 齐娟师姐和马林师兄，决定跟着教育在线走。 他们的选择，陈卓表示理解。 跟自己这个白手起家者相比，给高校联盟工作，要更加稳定的多。 陈卓没有强求。 出乎意料的是，米建光师兄选择退出教育在线，继续跟着他。 “米师兄，你的选择让我很意外！” 米建光笑了： “陈师弟，也许是因为我这个人骨子里，有种喜欢冒险的精神。” 他没有说实话。 之所以会这样选择，是因为米建光对陈卓这个人更有信心。 能在大一刚入学，就鼓捣出第一时间和教育在线的人，值得自己冒这个风险追随。 米建光其实也有后路。 就算自己赌输了，也不过就是浪费几年时间而已。 若是一旦赌赢，那获得的收益，将是其他人一辈子也没办法得到的。 陈卓没说什么，只是再次跟米师兄握了握手。 米建光这样的人才，正是他需要的。 聪明有能力，又懂得取舍，还有很高的忠诚度。 这样的人才培养一下，完全可以和张墨一起，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没有了教育在线的羁绊，陈卓给米建光的下一个任务，是开发一款文字版的修仙游戏。 上一世，曾经有一版非常简单的文字游戏，给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名字不记得了。 不过那些火爆的场景，依然记忆犹新。 如果运作的好，这款游戏完全可以成为塞班时代手机游戏的王者。 可惜的是，开发游戏的人，被小马哥给坑了。 藤讯先是找到他们合作。 三年之后，等到家园里的游戏都发展起来，小马哥很坚决的终止了合作。 那款文字游戏缺少自己的宣发渠道，彻底跌下神坛，沦为了小马哥商业帝国的垫脚石。 令人瞠目结舌的是，就算如此那款游戏一直活到了陈卓重生之前。 在那个偷塔和落地成盒霸榜的年代，一款文字游戏能生存下来，说明它的客户粘性有多强。 如今，小马哥的icq已经开始发力占据市场，陈卓觉得自己完全可以依靠这款修仙类的文字游戏，跟这位大佬在即时通讯软件市场分一杯羹。 毕竟，就连小马哥，一开始也不知道如何把自己庞大的用户基数变现。 跟米建光长谈了一天，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之后，这位师兄很兴奋。 陈卓的思路完全可行。 这种文字类型的游戏，服务器搭建起来并不难。 后期要移植到手机上，也只是存在理论上的难度。 自己的选择很正确，陈卓脑子里果然有别人比不了的好点子。 米建光暗自庆幸。 这款文字游戏若是能开发顺利，自己未来的发展前途，绝对要比齐娟和马林要更加辉煌。 这俩家伙，只看到了眼前的利益，跟自己的差距只会越来越远。 安排好了米建光，卢万江这边陈卓没有去管。 大江飞行器的发展，注定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 陈卓不着急。 他现在有第一时间。 这个即时配送系统，经过一个多月的发展，终于走上了正轨。 从10天前开始盈利。 到了9月底，第一时间的利润在逐步提高。 陈卓已经可以抽出精力，来规划下一个项目。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他比谁都懂。 计划没有变化快。 一连串突如其来的变故，却打乱了他的预定节奏。 先是林沐宁的老爹林镇南找上了门。 老林是开着他那辆进口奥迪，在学校门口堵住陈卓的。 “林叔，您应该在车顶上放一瓶水。” 一想到同学们看向自己的怪异目光，陈卓憋在胸口的火气无处发泄，当然就要给罪魁祸首挖个坑。 林镇南听不懂他话里隐藏的梗，好奇的问道： “为啥要在车顶放一瓶水。” 陈卓脸不变色心不跳的胡说八道： “暗号啊，您没看那些电视剧里，接头的时候都需要暗号吗！” 林镇南总觉得这小子说话不尽不实，却又找不到证据。 我这辆车难道还不够显眼，要用什么暗号？ 为了避免掉进坑里，林行长不动声色的扯开话题： “陈卓，这次过来是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的提醒，我现在恐怕已经铸成大错了。” 老林是恩怨分明的人。 不喜欢对方跟自己闺女接触是真的，欠了陈卓一个人情，也是真的。 林镇南这么说，证明那个假冒的投资商，已经被他揭穿了。 “林叔，您这次过来，不会是专门来说一声感谢的吧？ 其实没必要。 要不是看在沐宁姐的面子上，你的死活跟我无关。” 奶奶个腿的。 明知道对方说的是实话，林镇南也忍不住火大。 你说两句好听的，能死啊。 “陈卓，我这次过来，第一是感谢你救了我，第二也是想提醒你，我们两口子的初衷不变，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你和沐宁交往……” 第156章 安知夏，你最近是不是吃胖了 陈卓笑了。 林家的反应，丝毫没有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林镇南脸色讪讪的，也知道自己做事不地道，颇有些过河拆桥的意思。 “那啥……除了沐宁的事，林家可以在其他任何方面补偿你……” 陈卓的笑容，绝对不算友善。 “不需要，就这么办吧！” 林镇南吃了一惊，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如此的好说话。 陈卓推门下车，没有丝毫留恋。 说实话，要不是林沐宁的舍身相救，他压根儿就不想跟这种大家族有任何牵扯。 套用一句跟郑东强说过的话：只要我在，百年世家算个屁。 陈卓有信心，打造一个超越世家的商业帝国。 如今林镇南找上门，恰好解决了这块心病。 林家怕自己攀龙附凤，陈卓也不想跟对方有任何瓜葛。 至于林沐宁，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奥迪车窗落下，林镇南目送那个挺拔的背影远去，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刚刚离开的年轻人，并不稀罕林家的帮助。 他的傲气，是刻在骨子里的。 “我……或许做错了！” 林镇南叹了口气，将车窗升起来，对着司机吩咐了一声： “开车吧！” 奥迪车慢慢启动，汇入了主路的人流中消失不见。 陈卓心里不舒服。 无论如何解释，被林家瞧不起都是事实。 心情不好，就去找安知夏。 到了女生宿舍楼，大妈早就跟他混熟了。 这小子嘴巴甜，会来事儿。 每次过来都是姐姐，姐姐的叫，偶尔还会带一些水果什么的。 大妈吃人的嘴短，早就被陈卓收买了。 “小陈，又来找对象啊！” 陈卓笑嘻嘻的，把刚买的橙子递了过去： “姐姐，刚刚遇到卖橙子的，您帮着尝尝酸不酸！” 大妈笑得跟一朵花似的，收下橙子熟练的朝楼上喊了一句： “305安知夏，你男朋友来啦！” 这也是陈卓愿意给宿管大妈送礼物的原因，人家从来不像男生宿舍那位一样，喊得容易引起误会。 305寝室顿时一片兵荒马乱。 刚刚还在安安静静看书的安知夏，慌得如同一只被老鹰追赶的鹌鹑。 握着韩一诺胖手的五指，都在微微颤抖： “一诺，你的主意真能行吗？” 韩一诺迟疑了一下，挺起胸膛道： “行，为什么不行，不信你可以问问小丽！” 一旁的桑小丽也在猛点头。 “知夏，去吧，要对自己有信心！” 安知夏深吸一口气，用力抬起头： “那……我试试？” 小胖妞将她推出门外： “快去快去！” 安知夏回头看了一眼闺蜜，发现她正在给自己握拳打气，心里的羞怯减轻了几分。 深呼吸了几次，迈步朝楼梯走去。 韩一诺转身，以不符合她体型的极快速度，冲到了窗前： “姐妹儿，给我让个地方啊。” 挤在窗前的室友们，嘻嘻哈哈的让了个位置出来。 小胖妞拼了命，把脑袋伸了过去。 别看她嘴上说的坚定，心里也对实际效果好奇的要命。 陈卓站在院里的丁香树下，无聊的踢着石子。 “陈卓～” 一句怯生生的熟悉呼唤响起，将他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握草……” 陈卓眼睛瞪得比核桃还大： “我……我……你……你这个打扮，是谁给出的主意？” 也不怪他被吓得语无伦次，眼前的安知夏，跟记忆中那个小白兔般乖巧的女孩儿，压根儿就不像是同一个人。 要不是那双熟悉的桃花眼，恐怕陈卓会把她当成另一个人。 原来的黑长直，被烫成了微微卷曲的酒红色。 那一身已经洗到发白的高中校服，也换成了到膝盖的半短裙。 脚下白色长筒袜，配上酒红色的高跟长靴，更是让陈卓连续擦了三次眼睛。 安知夏自己也是浑身别扭，低着头小声道： “陈卓，一诺说这样穿，你会更加喜欢。” 去她大爷的。 韩一诺这种万年单身狗，居然也敢跳出来冒充爱情军犬。 她懂个屁啊。 陈卓一个箭步冲过去，脱掉外套裹在安知夏身上。 不快点儿不行。 没看到宿舍楼下等女朋友的男生们，一个个都要流口水了。 都是些臭不要脸的。 陈卓恨不得把那些人的眼珠子抠出来，浑然没察觉自己的表现，其实并不比人家强多少。 韩一诺出的什么狗屁馊主意，这不是明摆着没有情敌，也要给我创造情敌嘛。 真让安知夏这个打扮出去，东大那群饿狼们，还不得嗷嗷叫啊。 陈卓好不容易才用砸食堂的暴裂手段宣示了主权，估计也没人再顾忌。 求偶期的雄性，智商水平甚至都不如一只三叶虫。 陈卓抱起安知夏，一溜烟的朝楼上跑了回去： “姐姐，我带女朋友回去换身衣服。” 宿管大妈头不抬眼不睁，手里慢悠悠的剥着橙子。 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安知夏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个不停。 一诺她们说的是真的，陈卓果然喜欢自己这样的打扮。 他居然主动抱我了。 陈卓呼哧带喘的跑了两层楼梯，终于爬不动了。 “我说安知夏，你最近是不是又胖了？” 有宿管大妈坐镇，楼下的男生没一个能冲过封锁线，陈卓也终于获得了喘息的机会。 安知夏吓了一跳。 我胖了吗？ 好像没有吧！ 习惯了听陈卓的话，她还是轻轻“哦”了一声： “那……我以后少吃一点儿！” 陈卓黑着脸： “安知夏同学，看来你并没有认识到自己错在哪儿，这是少吃饭的问题吗！” 桃花眼怯生生的看着发火的陈卓，目光一如既往的清澈。 “你不喜欢我穿成这样么？” 还好，不算蠢到家。 陈卓板着脸： “你觉得呢！” 安知夏又“哦”了一声，偷偷摸摸的抬起头： “可是……一诺说你们男生都喜欢这样的！” “她知道个屁。”陈卓气得爆了粗口。 “下次不要听别人的，咱就穿校服！” 安知夏懵懂的点了点头： “你莫要生气呀，穿这种衣服我也觉得很不舒服。” 要不是室友们都说，这样穿衣服好看，打死她也不会改变风格。 陈卓松了一口气。 自己家的好东西，终于不再担心被别人觊觎了…… 第157章 常安又惹祸了 在门外等了十几分钟，重新换回校服布鞋，一身清汤挂面的安知夏，重新出现在眼前。 陈卓重重松了一口气，上去握住她的手： “这才对嘛！” 好东西应该藏在家里，有时间自己欣赏。 安知夏怯生生的一笑： “嗯，我也觉得那样的衣服穿着很别扭。” 陈卓嘴硬道： “我倒不想干涉你穿什么，就是怕待会儿吓到常老师！” 安知夏吓了一跳： “你要请常老师吃饭？” 陈卓嘿嘿一笑： “不是我请他，是他请我去家里吃饭。” 安知夏歪着头，表情俏皮中带着迷茫： “常老师为什么要请你吃饭呀？” 陈卓摊了摊手： “那谁知道，也许是因为我长得帅呗！” 安知夏性子再单纯，却也知道他在瞎说。 陈卓确实没说实话。 常威之所以会请自己吃饭，跟教育在线有关。 作为挂名的指导老师，他在这个项目中得到的实惠，仅次于郑东强。 老郑已经内定，下个学期到哈工大担任一把手。 常辅导员的奖励，是工资上调两级，享受副教授级待遇。 别看只是个虚衔，老常已经特别满意。 要是正常熬资历，想要升到副教授职称，四十五岁之前别想。 学校里比他资格更老的大有人在。 这次借助教育在线挂了个名，一下子缩短了10年的努力。 常威完全可以在退休之前，仰望一下教授之上的待遇。 说起来，这都是托了陈卓的福。 再加上常安小朋友最近的转变很大，这也是常威两口子要感谢他的原因。 老常还特别指出，赴宴的时候让他带上对象。 交情嘛，越走动才会越亲密。 说不定这小子哪天又放个大招，把自己给送到教授的队伍里去。 常威特意要增进一下双方之间的关系。 老师也一样有自己的追求。 陈卓带着安知夏，敲开常家大门的时候，尹丽华正抡着笤帚疙瘩，在揍常安小朋友。 小胖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陈卓笑道： “哎呦，小师弟这是怎么了，惹师姐你生这么大的气？” 尹丽华不好意思的一笑，放下手里的武器。 家里来客人再打孩子，那就是故意扫客人的面子。 老常两口子是高级知识分子，并不是书呆子。 “陈卓来了，这个就是你对象吧，长得真漂亮。” 陈卓笑着给双方介绍： “知夏，这是常老师的媳妇儿尹丽华，也是咱们东大金融系学姐。 师姐，这是我对象安知夏。” 尹丽华扔了笤帚疙瘩，拉住安知夏的手，态度异常亲热。 常威将两个人让到屋里坐下，才叹了口气，回答陈卓的第一个问题： “让你们见笑了，常安这孩子乖了两天，又开始作妖了。” 陈卓很诧异，看了一眼哭得一抽一抽的小胖子， “不会吧，我听韩一诺说小师弟最近很乖啊。” 常威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讪讪一笑道： “挺乖是挺乖，就是在学习上……不说了不说了，你们先坐着，我还有两个菜没炒……” 眼见着老常去了厨房，陈卓终究没忍住好奇，摸着小胖子的头问道： “小师弟，你又做啥了，惹常老师发这么大的火？” 常安抽抽搭搭的，模样很委屈： “陈卓哥哥，我做卷子的时候，少写了一个字，我妈说是故意的……” 不会吧？ 尹师姐脾气再不好，也不能因为少了一个字，就体罚孩子。 陈卓更好奇了。 “小师弟，能看看你的作业吗？” 常安瘪着嘴，去屋里把自己的卷子拿了出来。 “喏，陈卓哥哥，就是这道题。” 陈卓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 难怪尹师姐那么大的火气，这事儿搁谁身上，估计也淡定不了。 小胖子拿出来的是语文测验卷子，其中的一道题，是用一句话描写出父母工作的艰辛。 本来这是一道非常具有正能量的题目，结果小胖子硬生生用自己的答案，把这道题给拽歪了。 他是这么回答的：自从当上辅导员开始，爸爸蛋上的皱纹越来越多了！ 陈卓目光惊恐： “小师弟，你是不是想写脸蛋？” 常安小朋友拼命点头，委屈巴巴的道： “陈卓哥哥，我只是少写了一个字，我妈就打我，是不是她不对？” 陈卓嘴角抽了两下，违心的点头： “当然是她的错。” 奶奶个腿的。 小师弟你少写了一个字不要紧，常老师的脸都没了。 再说了，啥叫蛋上的皱纹越来越多。 这句话很容易引起误会的好不好。 你的班主任没来家访，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将心比心，要是将来自己的儿子，把卷子写成这样，一顿揍肯定是少不了的。 小师弟你知足吧，女子单打没有演变成男女混合双打，已经是常老师舐犊情深了。 一旁沙发上，正陪着安知夏说话的尹师姐，脸色又黑了下来。 “常安，你的意思是我冤枉了你呗？” 小胖子吓得赶紧藏到了陈卓身后。 尹师姐这脾气，倒是跟自家杨太后有的一拼。 几百里外，下班之后正忙着做饭的杨护士长，突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客厅里老神在在看报纸的陈中信，闻声扭头问了一句： “老杨，你是感冒了吧，要不国庆节咱们就在家待着，别去奉天了。” 杨秀敏大怒，拎着炒菜的勺子，从厨房里冲了出来： “陈中信你放什么屁，儿子开学我都没时间去送，好不容易放几天假，去奉天看看他，你还要拦着？” 老陈被骂得一脸菜色，小声嘀咕道： “我又没说不让你去，这不是关心你的身体吗！” 杨太后横刀立马，手中握着勺子柄： “莫说只是小小的感冒，就算我瘫痪了，爬也要爬到奉天去。” 老陈认怂了： “好好好，等放了假，咱们就去奉天行不行！” 杨太后再次占了上风，得意的笑了起来：“这还差不多。” 陈中信脸色一变，用力抽了抽鼻子： “老杨，你有没有闻到，什么东西糊了！” 杨太后大吃一惊，忙不迭的拎着勺子冲回厨房： “我的菜……” 第158章 错过 国庆小长假，给了刚踏进大学校门的新生，难得的休息调整时间。 省内的同学，很多人都选择了回家。 陈卓没办法回去。 原因是苏洄在qq留言上说，老帅哥夫妻俩也要来奉天，给她庆祝生日。 陈卓吓得屁都凉了。 他可是没忘记，来报到那天在营州火车站，苏远之一直在朝后腰摸枪的动作。 不行，安全起见，得把安知夏送回去探亲。 30号下午，他连哄带骗的，将原本不打算回家的安知夏，送上了客车。 目送着长途客车缓缓驶出车站，陈卓长长松了一口气。 为了不出现修罗场，我容易吗我！ 一回头，眼角余光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儿。 等到他回过神来，打算寻找的时候，那道人影儿已经不见了。 “一定是我看错了，大黑这家伙怎么可能出现在奉天，就算他要从连海过来，也肯定会通知我。” 陈卓自嘲的笑了笑，快步走出长途汽车站。 直到他钻进一辆开往东大的公交，汽车站角落阴影里，才慢慢走出一个瘦弱的人影儿。 张墨一脸苦笑，自言自语道： “老陈，不是我不够朋友，是你那个狗怂脾气，去了非打起来不可。” 一边是自己喜欢的女生，一边是最要好的兄弟。 张墨不想左右为难，所以这次来奉天，他是偷偷过来的。 叹了口气，背着双肩包出了汽车站，招手打了辆出租车： “师傅，去东北大学！” 东北大学，坐落于奉天城的东南方向，跟陈卓所在的东辽大学仅有一字之差。 人家是正宗的985，东大只是211。 张墨这次悄悄过来，不用问，一定是为了考进东北大学的李雪。 陈卓对死党的行踪，一无所知。 他只以为自己在长途汽车站，是看花了眼。 送走了安知夏，才能安心对付苏洄。 傲娇的苏仙女，明明就是想要他一起去接自己的父母，却偏偏不直说。 陈卓很配合的，主动问起要不要自己帮忙，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苏洄语气淡淡，很无所谓： “你要是没什么要紧事儿，一起过去也无妨。” 她的性格，跟乖巧的安知夏是两个类型。 10月1号上午，陈卓早早就准备好，去政法大学接了苏洄，两人又一起到了长途汽车站。 等待的当口，陈卓不动声色的问了一句： “苏叔叔和刘阿姨这次来奉天，应该会多待几天吧？” 傲娇的苏仙女，毕竟还年轻，哪里能分辨出眼前这个貌似忠厚家伙的险恶用心： “也待不了几天，我妈检察院那边还好，爸爸派出所越到节假日越忙，这次来奉天给我过生日，还是费了挺大劲才挤出来的假期……” 陈卓松了口气。 老帅哥夫妻俩不会久留，正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苏洄清清冷冷的哼了一声： “怎么，你就这么不喜欢看到我爹妈？” 这句话，已经有了几分小情侣间闹别扭的味道。 陈卓干笑两声： “哪能呢，这不是怕苏叔叔耽误工作吗！” 虽然他嘴硬不承认，苏洄心里也明白，这家伙对父亲的身份打怵。 “陈卓，你要是敢欺负我，我就告诉我爸。” 奶奶个腿的。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陈卓扯了扯嘴角： “那不能，苏叔叔不会有这种机会！” 苏洄皱了皱鼻子，给了他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 两个人说笑打闹中，营州到奉天的快客也进站了。 陈卓带着苏洄挤到前面，踮着脚尖朝出站的人群里张望。 没等到老帅哥夫妻，却意外的看到了另外两个更熟悉的人。 杨秀敏背着挎包，不停的嫌弃丈夫速度慢： “陈中信，你能不能走快一点儿，龟兔赛跑你肯定是第三名……” 老陈默默无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大包小裹，又看了一眼妻子背着的巴掌大小挎包，明智的没有反驳。 一个身材高挑的中年妇女笑道： “杨姐，别催了，你没看陈大哥已经累得满头大汗。” 杨太后哼了一声： “刘家妹子，我这是在督促他锻炼，跟你家老苏年纪差不了多少，体质上可是差得远了。” 老陈鼻子差点儿气歪了。 媳妇儿爱攀比炫耀的脾气，他比谁都清楚。 可也没必要拿我，跟她新认识的朋友做对比吧。 人家老苏是干嘛的？ 警察啊，体力不过关还怎么抓贼？ 我一个街道办的副主任，为什么要跟人家比。 杨秀敏不管那个，反正你丢了老娘的脸，就得付出代价。 这对在长途客车上认识的新朋友夫妻，杨太后还是很满意的。 刘丽娟，营州检察院的检察官。 老公是派出所的民警。 都在体制内上班。 这次来奉天，也是探望上学的女儿。 听她自己说，丫头在东北政法大学读大一。 这让爱显摆的杨太后，暗暗升起了攀比的心思。 你老公是民警，我男人也算体制内。 你闺女优秀，我儿子也不差劲。 她的想法，刘丽娟也有所察觉，却也并没有点破。 杨秀敏性子直爽，除了喜欢显摆之外，倒也没有其他毛病，做朋友还是不错的。 更何况，她埋怨自己男人，刘丽娟也没办法参加意见。 老陈被压迫惯了，最多也就是小声嘀咕两句： “我就说提前告诉儿子，让他来接站，你非要搞什么惊喜！” 杨太后炸毛了： “咋滴，你有意见？” 刘丽娟无奈的笑了一下。 这一路上，见惯了杨姐两口子斗嘴。 对于她们这种相处方式，老帅哥苏远之其实是挺羡慕的。 这才有家的烟火气。 杨太后哼了一声，目光无意中在接站的人群中扫过，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大喜挥手喊道： “儿子，小卓，你咋知道我和你爸会来奉天？ 一定是陈中信通风报信了对不对？” 她絮絮叨叨的说着，让目瞪口呆的陈卓确定自己没看错，这个很像老娘的妇女，就是自家杨太后。 “妈，您怎么来了？” 杨秀敏不高兴了： “咋了，你妈不能来，还是拿不出手，给你丢人了？” 陈卓哭笑不得。 好吧，一个多月没见，母后大人还是那么不讲理！ 第159章 一看就贼眉鼠眼的 接下来的局面就比较惊悚了。 杨太后略带得意的，介绍了自己新结识的朋友： “小卓啊，这是刘丽娟阿姨，在咱们营州检察院上班，后边的老帅哥是她爱人，你叫苏叔叔！” 陈卓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目光不停在苏远之腰间打量。 还好，是便服，大概没带着枪。 “刘阿姨，苏叔叔，真巧啊！” 刘丽娟没见过这个阳光帅气的少年，礼貌的对他点了点头。 苏远之不一样。 老帅哥见到陈卓的第一眼起，那张脸就像有人欠了他几百万没还似的。 对于小猪崽子的主动打招呼，老苏也只是爱搭不理的哼了一声。 苏洄笑着跑过来，扑到母亲怀里撒娇。 杨太后眼睛都直了。 跟儿子一起过来这姑娘，跟自己内定的儿媳妇安知夏比，也是丝毫不差。 特别是身上那种淡雅如仙的气质，更是让杨秀敏看直了眼。 她性子火爆，却最喜欢恬静温柔型的姑娘。 刘丽娟将新朋友的表现看在眼里，脸上闪过一丝得意： “苏洄，这是杨秀敏阿姨，我们在长途车上认识的。” 苏洄很乖巧的叫了一声“杨阿姨”。 对方是陈卓的父母，自己得给她们留个好印象。 杨秀敏赶紧答应一声。 老娘那模样，明显是怕人家姑娘的招呼掉到地上。 陈卓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母后大人接下来的表现，他用脚后跟都猜得到。 果然。 杨秀敏异常亲热的拉住苏洄的小手： “闺女，等了很久吧，累不累呀，有没有吃饭……” 陈卓跟老爹对视了一眼，很默契的同时后退两步。 太丢人了。 老娘这表现，聋子都能看出来是项庄舞剑。 苏远之一张脸更黑了。 早知道这对夫妻是陈卓这小猪崽子的父母，说啥也不能跟他们有牵扯。 现在可倒好，自家水灵灵的小白菜，这是被他们全家惦记上了。 陈中信脸色讪讪的，用力咳嗽了几声，提醒妻子注意场合。 杨护士长看到好姑娘，就想把人家当成儿媳妇的毛病由来已久。 等回到营州，得找个机会带她去精神科看看，是不是有点儿啥问题。 刘丽娟也挺尴尬。 原本是想显摆一下自家优秀的闺女，没想到杨姐的态度，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 这也太热情了吧 苏洄也不适应杨太后的亲热，频频给陈卓使眼色，示意他赶紧出来打圆场。 后者硬着头皮道： “妈，刘阿姨，你们舟车劳顿应该很累了吧，我在大学城附近订了酒店，赶紧过去歇歇。” 老陈目光古怪的看了儿子一眼，什么也没说。 跟性子大大咧咧的媳妇儿不一样，陈中信很怀疑儿子话里的可信度。 自己两口子来奉天，压根儿就没提前通知他。 这小子怎么可能提前预定酒店。 这件事只有一个答案：酒店是给人家老苏两口子订的。 看了一眼喜气洋洋，不停跟刘丽娟显摆自家儿子懂事儿的媳妇儿，老陈重重叹了口气。 正好苏远之的目光看过来：老陈，你儿子挺不老实啊！ 陈中信无奈的耸了耸肩膀：孩子大了，我也没办法。 两个父亲心照不宣，默契的谁也没戳破陈卓的谎话。 离开长途汽车站，两家人各自坐了一辆车租车，赶往大学城附近的酒店。 杨太后没想明白其中的关窍，还在埋怨儿子，把酒店订得那么远，我和你爸想去东大看看都不容易。 陈卓想办法敷衍着，尽力不让母后大人发现自己说了谎。 埋怨了儿子几句，杨太后话锋一转，无痕衔接到了苏洄身上。 “陈中信，你说苏家姑娘和安家丫头，哪个做咱们儿媳妇好！ 我还是喜欢知夏，听话懂事，将来一定是居家过日子的好手……” 母后大人还挺务实，没有被苏洄的表面所迷惑。 老陈嘴角抽了抽： “你刚刚那架势，就不怕吓到人家闺女！” 杨秀敏脸上闪过一抹纠结，自说自话： “我也不是觉得苏家丫头不好，她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将来做家务肯定不行……” 陈中信哭笑不得： “你还挑上了，人家不一定能看得上咱儿子。” 这话杨太后就不爱听了，皱眉道： “我儿子这么优秀，她们凭什么看不上。 小卓，你加把劲儿，争取让老苏两口子点头。” 陈中信瞠目结舌，好半晌才提醒妻子： “老杨，你不会是认真的吧，早上从家里出来的时候，还嚷嚷着想人家知夏丫头了呢。” 杨秀敏眉宇间一丝明显的纠结： “哎呀，我喜欢苏家丫头，也没说不待见知夏。 小卓，要不然你努努力……” 没等她把最后那句异想天开的话说出来，陈中信表情严肃的打断道： “打住，杨秀敏同志，你的想法很危险，会害了儿子的。” 杨太后尴尬一笑： “我也就这么一说，还真能要人家俩姑娘都给咱做儿媳妇不成，那不是疯了么。” 熟悉妻子性格的老陈，脸上肌肉抽了两下，一句话到了嘴边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你怕是真有这个心思。 另一辆出租车上，老帅哥苏远之很严肃的问女儿： “苏洄，你跟爸爸说实话，跟那个陈卓到底是什么关系？” 老苏的语气很不好。 对于一个想偷自家养了十八年小棉袄的猪崽子，他没有当场发怒，已经算是很克制了。 苏洄俏脸一红： “爸，你瞎说什么，我跟陈卓只是同学。” 女儿的回答，老帅哥半个字都不信。 高中同学多了，那个考进京城的陆伟南，怎么就没看你对人家有过好脸色。 苏远之有个预感，自家的小棉袄不保暖了。 刘丽娟也听出了问题，问丈夫道： “刚刚那个孩子，就是你经常念叨着要闺女躲他远点儿的小猪崽子？” 老苏脸色讪讪的，还没等说话，苏洄已经非常不满的嗔道： “爸，陈卓怎么惹你了，至于在背后这么编排人家吗！” 完喽！ 这还没怎么滴呢，闺女的胳膊肘已经开始有往外拐的趋势了。 女儿奴苏远之心里又苦又涩，五味杂陈： “闺女，我和你妈不是反对你交朋友，可是刚刚那个陈卓，长得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下子，就连刘丽娟都不高兴了。 “苏远之，你堂堂派出所所长，背后骂人家一个孩子，是不是不太讲究？” 第160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苏远之也说不清楚，为啥单单就看陈卓一个人不顺眼。 闺女从小到大都是最优秀的，整个高中三年也没少了追求者。 这些人，老苏向来是微微一笑，没放在眼里。 唯独陈卓这个小猪崽子。 他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浓浓的威胁。 自己精心呵护了十八年的闺女，很可能会被拐跑。 苏远之的敌意，大概是每个有女儿的父亲，都要经历一次。 好在刘丽娟比较清醒，严词警告他不许做什么出格的事。 再加上苏洄再次保证，大学毕业之前不会考虑谈恋爱的事。 老苏虽然不信，却也是个安慰。 到了酒店，将双方的父母都安顿好，杨太后又坐不住了。 “陈中信，要不咱们请刘家妹子吃顿饭吧，大家都在营州住，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关系处好了，万一以后有事儿求人家呢！” 老陈迟疑了一下，没有戳破妻子的私心。 你那是想请人家吃饭吗？ 压根儿就是奔着人家闺女去的好不好！ 他没有反对。 接过这段时间的接触，苏远之夫妻俩一个成熟稳重，另一个端庄大气，给他留下的印象非常好。 这种家庭，教育出来的闺女必定不会差。 安知夏那丫头是不错，让儿子多一个选择，也不是不可以。 人都是自私的。 老陈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为儿子考虑。 母后大人决定了，陈卓想拦也拦不住。 这样也好。 有杨太后这个不确定因素，老苏大概没心思收拾我。 陈家三口集体出门，找到还在房间里聊天的老苏一家，提出了聚餐的打算。 苏远之下意识就想拒绝，苏洄母女却抢先开口答应了下来。 刘丽娟能看出自家闺女对陈卓有好感，觉得提前了解一下陈家也不错。 苏仙女纯粹就是想在老陈夫妻面前，留一个好印象。 五票赞成，一票反对，苏远之不情不愿的跟着去了饭店。 出门之前，陈中信脚步慢下来，同情的拍了一下老苏的肩膀，同时送上一个只有两个人才懂的眼神。 苏远之重重点了一下头。 老陈这人不错，要不是那小猪崽子的老爹，绝对能跟自己成为很好的朋友。 吃饭的地方，选在了政法大学对面的五嫂川菜馆。 一看到那个熟悉的招牌，陈卓眼皮忍不住跳了几下。 奶奶个腿的，自己天生跟这家店犯冲，每次来吃饭，都会发生些意外。 要不是刘丽娟直接指定了这里，陈卓真想带着她们换一个地方。 自己的预感，不能作为阻拦的理由，陈卓硬着头皮在前边带路，当先跨进了五嫂川菜馆。 说实话，这家馆子的菜做得不错，在北城这一片儿生意相当好。 一脚门里一脚门外，陈卓目光扫过大堂，终于明白了自己不好的预感来自哪里。 靠窗户的圆桌，坐了一群人，有男有女。 陈卓认识其中大部分。 金成葵，南高丽来的二世祖，因为徐允熙跟自己起过冲突。 沈桥，政法大学学生会副主席，也是老冤家了。 有他的地方，自然少不了沈鹏飞。 最让陈卓奇怪的是，重生之后第一个仇人纪博宁，不知道怎么也跟这几人混到了一起。 奶奶个腿的，老天爷不是故意把我的仇人，都聚集在这里了吧。 要不然，也没办法解释怎么会这么巧。 更神奇的是，那桌人的女伴里，不但有奉天师范的那位超级绿茶王慧娟，还有自己的高中同学李雪。 陈卓嘴角抽了两下。 碰到王慧娟不奇怪。 这女人是顶级茶艺大师，做梦都想嫁入豪门的那种。 李雪也在，就让陈卓觉得挺奇怪了。 印象中，这女人还是颇有些傲气的。 目光扫过那张精心打扮过的脸，陈卓叹了口气，颇为自己的死党不值。 大黑这家伙，或许还不知道他心目中的女神，跟这群混子搞到了一起吧。 位置正对着门口的沈桥，无意中一抬头，看到了陈卓。 目光扫过他身后的苏洄，还有明显是双方家长的四个中年男女，沈桥目光中的愕然，瞬间被愤怒代替。 这个局面，让他没办法不联想到双方父母见面，吃定亲饭的场景。 “哥，怎么了？” 坐在他身侧的沈鹏飞，发现了堂兄表情的异样，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沈桥没回答，手指却越握越紧，掌中的一次性筷子“嘎巴”一声断成了四节。 正在高谈阔论，吹嘘南高丽国内如何发达的金成葵吓了一跳，用生硬的华语道： “沈，这是怎么了？” 沈桥收回目光，勉强笑道： “金先生，没什么，看到一个仇人！” 仇人？ 金成葵回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门口，眸子里瞬间充满了杀气。 “沈，你认识这个垃圾？” 沈桥心中一喜，试探着问道： “金先生也认识这个陈卓？” 金成葵咬牙切齿，扁平的脸孔扭曲变形： “化成灰我都认得，就是他抢走了我的未婚妻！” 这句话他是往自己脸上贴金，徐允熙跟这家伙从来没有过婚约。 是金成葵单方面骚扰人家而已。 沈桥大喜过望： “金先生，我们除了有共同的目标，还有共同的敌人。” 他心里乐开了花。 正愁没办法对付陈卓，出一出自己心里的恶气，没想到对方竟然还得罪了金公子。 那可是南高丽排名第三的超级财团。 碾死他，还不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今天这顿饭，原本是眼馋那个东大的第一时间赚了钱，想要拉姓金的投资，自己也进去分一杯羹。 谁能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沈桥现在满脑子都是，如何借刀杀人，利用金成葵南高丽留学生的身份，狠狠收拾一下陈卓。 最好让他永远也不敢到政法大学这一带来。 直到现在，沈桥依旧对苏洄念念不忘。 再加上迎新晚会那次，自己丢尽了脸，让他越发恨陈卓，恨得牙痒痒。 对着身边的堂弟使了个眼色，沈桥端着酒杯站了起来，笑眯眯的道： “金先生，为了咱们之间特别的缘分，我代表在场的兄弟姐妹们，敬您一杯！” 话音未落，五嫂子菜馆的大门被人用力推开。 一个瘦弱的人影儿裹着风冲了进来： “李雪，你果然在这里，让我好找！” 第161章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张墨在东北大学门外下了车，打听了好几个人，好不容易找到了李雪的寝室。 却不想扑了个空。 她的室友说，李雪跟朋友出去了。 张墨没注意到，对方说话时目光中的同情与怜悯。 哀求了好久，室友才告诉了他一个地名：五嫂川菜馆！ “不要说是我告诉你的！” 女生很干脆的关上了门。 张墨一蹦老高，转身跑出了校门。 听到他的脚步声离开，寝室门又打开一道缝，刚刚说话那个女生，探头出来看了一眼。 “李雪脑子是不是有病，有这么痴情的男生从连海特意跑过来，她为啥还非得跟那个纪博宇纠缠在一起。” “切，还不是因为纪博宇家有钱！” 这些人的评论，张墨都不知道。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李雪。 找到五嫂川菜馆，付了车钱，推门而入。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个一直在脑子里挥之不去的影子。 “李雪，你真的在这里！” 她比高中时候会打扮了，原本略黑的皮肤也白皙了不少。 正举杯敬酒的李雪，看到张墨出现，脸色立刻变得异常难看。 “你来干嘛？” 张墨眼中只有她一个人，往前走了几步，喜滋滋的道： “李雪，我有句话想对你说……” “神经病！”李雪细细的眉毛皱成一团，打断了他的话： “大老远跑过来，就是为了说句话，张墨你没问题吧？” 连续被怼了两次，张墨脸上笑容僵硬了： “我……” “吆呵，这不是张墨同学吗，你有什么话想对我女朋友说？” 一个吊儿郎当的男生，端着酒杯走过来，空着的那只手，很随意的搭在李雪肩膀上。 张墨脸色大变： “纪博宇，放开你的脏手！” 被陈卓揍过两次的纪博宇冷冷一笑，挑了两下眉毛，得意的道： “哥们儿，你算哪颗葱，这是我女朋友，你说放手就放手啊……” 桌上的其他人，都用戏谑的目光，看着脸色瞬间苍白的张墨。 少年嘴唇翕动着： “李雪，他在撒谎对不对，你告诉我他在撒谎……” 纪博宇哈哈大笑，嚣张的用手指点着他的鼻子： “张墨，面对现实吧，你一个穷光蛋，凭什么跟我抢女朋友。” 他费尽心思追李雪，为的就是现在这一刻。 纪博宇被陈卓揍过几次之后，彻底恨上了对方。 很可惜，以他的战斗力，压根儿就不敢找陈卓的麻烦。 万万没想到，报仇雪耻的机会突然之间送到了眼前。 纪博宇依靠舅舅吕蒙生的照顾，顶着体育特长生的名额，进了东北大学。 在这里，偶遇了高中同学李雪。 原本对方是引不起他半分兴趣的。 一个偶然的机会，纪博宇得知陈卓的死党张墨，正在追求李雪。 我收拾不了陈卓，完全可以收拾你张墨啊。 李雪这种丑小鸭，还不是我勾勾手就能带走的。 打定了主意，这小子对李雪展开了疯狂的追求。 家里有钱，再加上会甜言蜜语，纪博宇很容易就得手了。 这次的意外见面，其实也是他蓄谋已久的计划。 打击了张墨，就等于打击了陈卓。 纪博宇揽着李雪的肩膀，笑得越发张狂。 张墨握紧拳头，目光中有火焰在燃烧： “李雪……他说的……是真的！” 沈桥站起来，慢条斯理的道： “兄弟，人家都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觉得你还是识相点儿，离开的好！” 这家伙性格阴险。 明面上是在劝张墨，实际却是在伤口上再次撒了一把盐。 张墨喉咙里响起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闷吼，眸子慢慢变成了血红色。 他能清晰感受到，纪博宇故意对自己的羞辱。 “我跟你们拼……” 最后一个字没等说出口，肩膀被人用力按住，背后响起一个熟悉的轻笑： “大黑，上午在长途汽车站，我就觉得那人是你。 你这家伙，来了奉天也不说一声，好让兄弟尽一尽地主之谊。” 陈卓！！ 现场的两伙人脸上同时变色。 纪博宇更是连忙躲到了李雪身后。 这畜生下手太狠，给自己留下了太多心理阴影。 最关键的是，他还会演戏。 纪博宇挨了揍，家长还得上门赔礼道歉。 这特么的谁受得了。 在座的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在陈卓手里吃过亏。 见到他出面，恨得牙痒痒的同时，也不敢造次。 陈卓笑呵呵的搂住死党： “大黑，还是你够意思，从连海跑到奉天来看我。 走，到那边一起喝两杯，苏洄也在！” 张墨愧疚的低下头： “老陈，我……” 陈卓打了个哈哈，目光扫过对面那群人。 谁也不敢跟他对视，包括那位南高丽留学生的金成葵。 陈卓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容，揽着死党的肩膀，强行推着他转身。 “大黑，别给兄弟丢人，为了一个绿茶，你值得吗！” 也不知道这个其貌不扬的女人有什么魔力，上辈子也是她，把大黑同学迷得五迷三道。 最终经历了近十年的舔狗生涯，张墨终于如愿以偿。 很可惜，却不知道给谁当了接盘侠。 生的儿子，压根儿就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因为一些特殊原因，陈卓没办法干涉死党的感情生活。 这一世，他绝不会让悲剧重演。 张墨脚下有些踉跄，在陈卓的扶持下，勉强没有出丑。 “老陈，我心里疼！” 奶奶个腿的。 老子一个大渣男，死党竟然是个情圣，这玩意儿跟谁说理去。 陈卓脚下不停： “大黑，哥就不明白了，李雪要身材没身材，要容貌没容貌，除了学习好点儿，其他方面跟个人彘似的，你究竟看上她哪儿了？” 张墨目光直勾勾，好几次想要再次转头，都被自己的死党给控制住了。 他那个体格，再来两个也不是陈卓的对手。 “老陈，你不懂，情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深……” “滚蛋！”陈卓毫不客气的骂了一句： “少跟我扯这些用不着的，不就是想要女朋友吗，哥哥给你介绍一个更好的。 大黑，你就说想要啥标准的吧。 我们班长姐韩一诺，身材堪比杨贵妃，珠圆玉润。 苏洄的室友川妹子丁依伊，热情火辣又大方，比那个黑不出溜的李雪强了一万倍……” 第162章 各怀鬼胎 张墨一直在摇头。 看那架势，颇有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的意思。 气得陈卓差点儿动手。 “老陈，你别管了，让我自己静静……” 张墨踉跄着，朝门外走去，背影萧瑟悲凉。 不知道什么时候，苏洄站到了身后，轻声道： “张墨他……没事儿吧？” 陈卓黑着脸，握紧了拳头： “狗.日的，啥时候自己能想通就好了。” 目前的局面，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目睹苏洄跟陈卓亲密的说着话，沈桥的胸口憋闷得生疼。 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接着重重放在桌子上。 沈鹏飞给了纪博宇一个眼色，后者秒懂，凑到沈桥跟前，压低声音道： “沈哥，别着急，我有法子让那陈卓灰头土脸！” 沈桥愣了一下： “老弟，你没开玩笑？” 纪博宇得意一笑，拍着胸脯保证道： “哥，你就瞧好吧！” 沈桥深吸一口气： “纪老弟，真要真能做到，哥哥绝不会亏待你。” 纪博宇大喜过望。 自己伏低做小，带着女朋友过来讨好沈桥，不就是想着弄点好处嘛！ 对方是政法大学的学生会副主席，手底下有人脉有关系。 前几天出去玩儿，听沈鹏飞有意无意提起过，他堂哥最近在筹备一个及时配送公司，准备跟那个第一时间打擂台。 这件事做成了，绝对是一只能下金蛋的鸡。 沈桥手指缝里漏下来一点，都够自己吃个饱。 “哥，两天之内，保证给你个好消息。” 再次跟沈桥做了个保证，纪博宇信心满满的凑到李雪身边，压低声音说了几句。 后者愣了一下，随即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他。 “你……居然让自己的女朋友去做这种事儿，我不同意！”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拒绝，纪博宇脸上火烧火燎的下不来台，眼中闪过一抹凶光： “你特么的，我说的话都不听了是吧！” 沈桥对着其他人使了个眼色，假惺惺的笑着劝解道： “纪老弟，女朋友是要哄的，别这么粗鲁……” 纪博宇脸色悻悻的，指着李雪的鼻子： “臭女人吃我的喝我的，到头来用上她一次，就这么推三阻四的，要不是沈哥讲情，老子今天非得踹你不可！” 李雪一颗心沉了下去。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感受到了有钱的好处，再让她回到曾经的贫寒日子，当然不可能适应。 不说别的，自己用的化妆品和衣服，哪个月不得几百块。 这些可都是纪博宇在供应。 一想到重回清苦的日子，李雪顿时不寒而栗，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沈桥笑眯眯的，对着纪博宇使了个眼色，回头吩咐自己堂弟： “鹏飞，去把账结了！” 今天这顿饭吃的值。 搞定了金主爸爸的同时，还给陈卓这个死仇埋了颗雷。 不管能不能炸他个粉身碎骨，都跟自己没有任何牵扯。 这才是沈桥最得意之处。 纪博宇这傻鸟，我只给他画了张大饼，就连自己的女朋友都舍了出来。 这种蠢货，利用一下可以，做朋友还是免了。 一伙人各怀心思，离开了五嫂川菜馆。 被叫来做陪客的王慧娟目光闪烁，一直没有出声。 谁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直到吃完饭，陈卓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大黑这混蛋油盐不进，他有些为对方担心。 苏远之冷眼旁观，对这小猪崽子的印象，稍微好了几分。 能帮朋友出头，说明这小子本性不坏。 当然，欣赏归欣赏，想要当自己女婿，那是坚决不行的。 吃过了饭，老苏用许久没见到女儿，要跟她好好聊聊为借口，直接带走了恋恋不舍的苏洄。 刘丽娟挺不好意思。 自己一家三口，吃干抹净一抹嘴，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也太没礼貌了。 “杨姐，我家老苏原本不是这样的，他就是太想闺女了……” 连她自己都觉得，这借口找得很烂。 陈中信用目光阻止了媳妇儿开口，憨憨一笑道： “理解，我们家陈卓不也是一样吗！” 回到酒店，耐着性子听母后大人数落了一顿，陈卓终于被赶了出来。 杨秀敏之所以生气，是因为儿子把安知夏送回了营州。 来奉天之前，她还想着，正好顺道探望一下内定的儿媳妇儿，联络联络感情。 没想到扑了个空。 对于杨太后的怨念，陈卓早就找好了借口： “妈，你说这个就没道理了，人家安知夏要回家看望张姨，我总不能拦着吧！” 杨秀敏想了想，儿子的话也不是没道理。 当然了，错怪了老陈爷俩儿，杨太后从来没有道歉的习惯。 “滚滚滚，在老娘眼前晃来晃去的让人心烦，离我远点儿！ 看看人家苏家丫头，又懂事又漂亮，老娘上辈子是欠了你们姓陈的，才生了这么个不省心的玩意儿！” 陈卓翻了个白眼，目光求助的看向老陈。 陈中信完全就当没看见。 媳妇儿的喜怒无常，他早就习惯了。 半天之前，儿子还是她的心肝宝贝，想念的不得了。 半天之后，陈卓就成了臭狗屎，连看一眼都欠奉。 老陈心里鬼精鬼精的，才不会为了儿子，去惹祸上身。 陈卓灰溜溜的，被母后大人从酒店里赶了出来。 站在门口犹豫了很久，想着去政法大学找苏洄，最终还是没敢。 万一碰上老苏，岂不是自讨苦吃。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陈卓打车直接回了东大。 他有些后悔，把父母安排在那家酒店。 以母后大人的性格，不会惹出什么乱子吧！ 现在去找杨太后，说换酒店，一定会挨骂。 陈卓只能放弃了这个想法。 回到宿舍，寝室里只有老五雷鹏。 老二金满堂还在第一时间那边盯着。 其他两个兄弟住的比较近，都回家去了。 少了宋志峰，整个寝室冷冷清清的。 欸，我怎么会想念这个没正行的老六。 陈卓跟雷鹏打了个招呼，一头扎到自己铺上，打算睡一觉。 楼下宿管大妈堪比青楼老鸨子的魔音，毫无征兆的响起： “618寝室陈卓，楼下有人找！” 陈卓一骨碌爬起来。 这个时候，谁会跑过来找自己？ 莫不是大黑这混蛋想通了？ 第163章 求援 “你就是陈卓？” 楼下等他的是两名身穿制服的男子，上来就表情严肃的问了一句。 陈卓愣了： “我是，请问你们有什么事？” 宿管大妈眨巴着眼睛，竖起耳朵偷听这边的动静。 警察来找人，说不定是个大瓜。 大妈已经在考虑，待会儿自己要先给学校哪位大佬打电话。 两名帽子叔叔中，年纪稍大一点儿那人清了清嗓子： “陈卓同学，你认识张墨吗？” 陈卓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惊动了帽子叔叔，大黑这混蛋到底惹了什么祸？ “认识，他是我高中同学！” 两名帽子叔叔对视了一眼，依旧是那个年纪大的开口道： “是这样的，张墨涉嫌对一名东北大学的女生行为不检，现在派出所里， 他只说在奉天认识你，我们也没办法通知他家里……” 陈卓双拳握紧，眉宇间闪过一抹杀气。 大黑这个傻狍子，肯定是被纪博宇和李雪给设计仙人跳了。 这群畜生，摆明了是要毁了张墨。 如果李雪咬死了他对自己有不轨行为，这种事根本没办法洗清。 陈卓气得牙齿咯吱咯吱响。 大黑平时挺聪明个人，怎么会上这种当。 越是这种时候，自己越不能乱。 幸好这家伙还没蠢到家，出事之后知道找自己帮忙。 这要是说出是连海理工的学生，他的学籍恐怕都保不住。 陈卓深吸一口气： “多谢二位，请问我现在需要做什么？” 年纪大的帽子叔叔，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眼前的年轻人，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沉稳。 “小兄弟，这件事很麻烦，对方请了律师，咬死了要追究到底。 你要是有门路，去找找对方，寻求一下和解是最好的。” 陈卓眉头紧皱。 帽子叔叔的建议，跟他自己想的差不多。 这年头儿虽说不像以前，没了lm罪。 可这种事，大多数人都偏向女方。 套用一句俗的不能再俗的话：你没做什么，人家姑娘怎么会连清白都不要，非得诬陷你。 帽子叔叔嘴里的很麻烦，也是指的这个。 妈的，张墨你没长脑子吗！ 难道不知道这种事一旦沾上，就如同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心里暗骂死党不争气的同时，陈卓脑子在飞快的转动。 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大黑被坑。 狗.日的，老子上辈子欠你的。 陈卓对着两名帽子叔叔勉强一笑，很诚恳的道谢： “多谢大叔提点，我会尽快去找对方谈一谈。” 帽子叔叔点点头： “要是方便的话，陈卓同学还是跟我们去一趟派出所吧，你那位同学的情绪不太稳定。” 陈卓很干脆的点头： “两位大叔等我几分钟。” 他转身去了宿管大妈的小屋，借对方的电话打了出去。 这个局面，不是自己逞英雄的时候。 该找关系，必须得找。 他第一个打给了校长郑东强。 “校长，我有个高中同学被人陷害了……” 简短的把事情讲了一遍，陈卓沉声道： “校长，请你帮我！” 老郑挺够意思，连犹豫都不犹豫，直接道： “陈卓，我马上给奉天市局那边的熟人打电话……” 郑校长没有具体说能帮到什么程度，陈卓也没问。 双方心照不宣。 这件事的棘手程度，谁也不敢打包票。 郑东强答应出手，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放下电话，陈卓知道单靠老郑发力，还是不保险。 他又拨出了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那头才接起： “你好，找谁？” 陈卓也没废话： “林叔叔，你前几天说的话还算数吗？” 林镇南愣了一下，下意识问道： “你问的是哪句？” 靠，白眼狼啊。 刚说完自己就忘了！ “就是有困难找林家，从此不见沐宁姐的话还算不算？” “算算算！”林镇南差点儿蹦起来。 刚刚两口子还在发愁，怎么断掉闺女跟那小子之间的联系。 现在机会送到了眼前。 不管他有什么困难，都没有林家解决不了的。 自己没办法，还可以去求助老爷子。 反正不管怎么说，都得将危险处理在萌芽中。 “小陈啊，有什么问题你就说吧！” 陈卓也没在意林镇南的拿腔作调，直接把事情又说了一遍。 老林的笑容顷刻消失： “那啥……要不你换一个要求，星加坡骗子留下的华耀公司，你如果喜欢的话，叔叔做主可以给你！” 做了十几年总行长，老林堪称老奸巨猾。 陈卓的要求有多难，他比谁都清楚。 相比之下，把抵押在银行的华耀公司送给陈卓，还要更轻松一些。 “林叔叔，我没有其他要求，你若是办不了的话，我再去找其他关系。” “开玩笑，怎么可能办不了！”明知道他是在激将，林镇南也只能上当。 “不就是捞个人出来吗，小菜一碟！” 陈卓松了口气。 相比于郑校长，林家的人脉更广一些。 将张墨平安无事捞出来的可能，也更大。 “林叔叔，不单是捞人，还要摆平后患。” 林镇南气得吹胡子瞪眼。 臭小子，我像是说话不算数的人吗，还要特意叮嘱一句？ “知道了！” 闷闷的答应了一句，正要放下好话，恰好林沐宁推门进来。 “爸，这么晚了，谁给你打电话？” 老林慢慢将听筒放下，脸上不动声色： “行里有笔款子，打电话过来请示，丫头，你还没睡？” 林沐宁丝毫没察觉，父亲已经将话题岔开： “嗯，妈让我问您，明天回京城，要给爷爷买什么礼物！” 老林哭笑不得，随意挥了挥手： “这种小事儿，让她自己拿主意就好！” 林沐宁乖巧的点头： “那我不打扰您了！” 从书房退出来，少女隐蔽的皱了皱鼻子，低声道： “哼，臭老爹，明明就是陈卓打过来的电话，还想骗我！” 她站在门口，清清楚楚听到父亲叫了两次陈卓的名字。 你不说就以为我查不出来么。 林大小姐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诺基亚a330，拨通了京城的号码。 “喂，周志新，你的救命恩人遇上事儿了，现在是你报恩的时候……” 第164章 杠上了 陈卓打完电话，先跟着两名帽子叔叔去了派出所。 临时拘押室里，张墨满脸憔悴，眼神直勾勾的，少了几分生气。 “大黑！” 陈卓又生气又是心疼，低声喊了一句。 听到熟悉的声音，张墨慢慢抬起头： “老陈～” 声音嘶哑干涩，如同刀刮铁锈，完全没有了以前的活力。 陈卓深吸一口气，看了那张憔悴得不像样的脸，问道：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 张墨低着头，吭哧了半天，终于小声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离开五嫂川菜馆，心若死灰的他，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游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雪突然出现在面前。 “张墨，对不起啊，你能听我解释吗？” 女神焦急中带着一丝小委屈，张墨心里一动。 想起所受的屈辱，他后退两步，脸上表情似哭似笑： “刚刚……你的解释还不够清楚吗，咱们之间还有什么说的？ 李雪……祝你幸福！” 李雪眉宇间闪过一丝焦躁，伸手去抓他的手腕： “张墨，你听我说……” 暗恋了三年的女神，突然跟自己低头说软话，张墨心里不感动是假的。 难道，她真的有什么苦衷？ 替对方找了个借口，也就有了继续骗自己的理由。 张墨没有挣脱她的手，反而抬起头看着对方的眼睛： “是不是纪博文逼你跟他在一起？” 李雪迟疑了一下，目光在四周扫了一遍： “这里讲话不方便，我在附近快捷酒店订了个房间，咱们去那里说！” 不谙世事的张墨，压根儿就没想过，她怎么会提前订了酒店这种不合常理的事。 稀里糊涂的跟着对方进了房间。 接下来的事就顺理成章了。 进门之后，李雪突然惊恐的大喊“非礼”。 不等张墨反应过来，纪博宇带着一伙人破门而入，直接将他暴打了一顿。 抢走了身上的现金之后，这伙人又选择了报警。 帽子叔叔到了现场之，李雪哭哭啼啼的一口咬定，张墨对她动手动脚了。 这种事，一般都是女方一告一个准儿。 “老陈，我……不会坐牢吧？” 清醒过来的张墨，也明白自己中了圈套，神情间满是恐惧。 好不容易考进了心心念念的连海理工，他本来有辉煌的未来。 这次的突发意外，恐怕会成为后半生的转折点。 陈卓狠狠咬了咬牙： “大黑别怕，有我在会没事的。” 对方的手段阴毒下作，几乎无解。 就算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不能把张墨送进去。 他也很可能会因为这件事，丢掉刚到手的学籍。 连海理工是985大学，不太可能允许自家的学生，是一个人品有瑕疵的犯罪嫌疑人。 劝退，是给张墨留下面子的最好结果。 虽说不是开除，记入档案的这个事儿，却足以影响他后半生。 奶奶个腿的。 大黑上辈子，也没经历过这个啊。 难道是因为自己重生，产生的蝴蝶效应，连累他遭遇了这场劫难？ 陈卓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大概就是事情的真相。 上辈子，大黑同学的第一志愿是东北财经。 后面的研究生，才去了连海理工。 而没有陈卓两次暴打纪博宇，也不至于让对方想方设法的报复他。 说到底，大黑还是受了我的连累。 陈卓歉疚的看了一眼死党。 不管花费什么代价，都要把大黑同学毫发无损的捞出去。 “你们警方是怎么办案的，我女朋友被人非礼，罪犯不是送进看守所，还留在拘押室干嘛？” 门外传来一阵嚣张的吆喝声，是纪博宇在故意闹事。 有人耐着性子跟他解释了一下： “这是办案的流程，目前我们还在收集证据……” 纪博宇的声音越发有恃无恐： “收集什么证据，难道我女朋友还能用自己的名声来污蔑他不成。 我们七八个人都是人证，还不能定他的罪？” 陈卓冷着脸，从屋里迎了出去： “纪博宇，事情到底是什么样的，我想你比谁都清楚！” “哎呦，这不是营州二中巴图鲁陈卓同学吗，怎么，来营救你的朋友？” 纪博宇阴阳怪气的语气，再加上吊儿郎当的表情，摆明了告诉对方：我就是冤枉张墨，你能怎么滴吧！ 没有其他证人，当时房间内具体发生了什么，还不是我说了算。 陈卓冷冷盯着他： “纪博宇，劝你不要太过分，毕竟人在做，天在看！” “啊哈哈哈！！”纪博宇仰天大笑，对着旁边的帽子叔叔，做出一个惊恐的表情： “警察，我没听错的话，这人是在威胁我，你们管不管？” 帽子叔叔对他的嚣张跋扈早就有意见，冷淡的回了一句： “有人在威胁其他人么，我怎么没听到！” 纪博宇张狂的笑容一僵：“你……” 帽子叔叔给了他一个白眼儿： “你什么你，我最近上火，耳朵不好使行不行？” 纪博宇再嚣张，也不敢在派出所里袭警。 胸口憋着一股气，他扭头阴恻恻的对陈卓道： “你不是很能打么，有种劫法场把张墨救出去，要不然就等着他被学校开除吧。” 陈卓心里一沉。 这畜生果然打的是这个主意。 “纪博宇，你别嚣张，诬告别人被查出来，罪名更严重！” 纪博宇凑过来，嬉皮笑脸的道： “是吗，我好怕呀，你说我是诬告张墨，拿出证据来啊！” 陈卓双拳紧握，冷冷盯着那张令人讨厌的脸。 “怎么，想动手打我啊？”纪博宇表现得越发嚣张。 “来来来，照这里打一拳，你就能跟曾经的同桌，住到一起了！” 面对这家伙的不停挑衅，陈卓反而更冷静了。 “打你，我怕脏了自己的手！” 陈卓踏上一步，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纪博宇，从今以后你最好求神拜佛，不要走错一步，要不然我保证你的下场会比大黑惨一百倍！” 纪博宇打了个冷战。 对方平平淡淡的几句话，让他从心里生出一丝寒意。 陈卓玩儿真的。 就算今天能把张墨送进去，自己恐怕也被对方盯上了。 这家伙心里升起一丝悔意。 自己不应该为了讨好沈桥，将陈卓给得罪死了。 可是到了现在，已经不容许他再后退一步。 第165章 八仙过海 “你们都聋了，没听到他在威胁我吗？” 纪博宇退后两步，色厉内荏的对着警员们狂吼起来。 妈的，老子好好的大学生活不享受，招惹陈卓这畜生干嘛。 这一刻，他有些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几名警员对视了一眼，很默契的转过头，装作没听到他的话。 纪博宇气急败坏： “我……你们等着，我要投诉你们！” 门外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 “你要投诉谁呀？” 随着声音，一名国字脸的警员，大踏步昂首而入。 陈卓抬头，是熟人。 “童哥，你怎么来了？” 童猛对着陈卓点了点头，笑道： “老弟，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也不通知我，太不把哥哥当自己人了吧！” 对面的少年，能轻而易举将食品监督局科长送进苦窑。 童猛早就有心结交，却苦于没有机会。 刚刚手下人汇报，说辖区内发生了一桩非礼案件，他在其中听到了陈卓的名字。 这是个机会啊。 如果能帮对方摆平麻烦，自己不就搭上了这条线。 童猛当机立断，直接换上制服赶来所里。 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正好听到纪博宇在叫嚣着要投诉。 这可是刚打瞌睡，就有人递枕头。 童猛借机插了一句，装出无意中巧遇的样子。 陈卓心里明白，人家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当下也不点破，笑着跟对方握了握手： “童哥，我这不是寻思着，明儿白天再去找你帮忙么。” 童猛佯怒道： “你老弟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分什么白天晚上，以后不许这么见外，知不知道？” 纪博宇听着两个人旁若无人的叙旧，脸上表情一阵红一阵白。 他做梦也想不到，陈卓这畜生居然搭上了派出所的人。 听这语气，两个人还不是一般的熟。 糟糕，这次八成是踢到铁板了。 心里正七上八下，童猛对着这边歪了一下头： “这家伙……怎么回事儿？” 手下警员过来，将事情简略说了一遍。 童猛嘬了嘬牙花子，眉宇间闪过一丝为难。 从他专业的角度分析，这件事情确实棘手。 现场目击证人，和受害女生的口供，对陈卓的朋友都很不利。 对方咬死了不放，这边也得脱层皮。 除非能找到对张墨有利的证据，或者人证。 对方处心积虑设下的圈套，怎么可能会给你翻盘的机会。 他拉着陈卓到了一边，压低声音道： “老弟，这件事儿不好办啊，除非拿到对方的谅解书，或者找到他们诬陷你朋友的证据，否则……” 陈卓点了点头。 “童哥，我明白！” 人家能提点到这个程度，已经是不容易。 自己和他压根儿就没什么特殊的交情。 童猛想了想： “兄弟，哥哥说句不好听的话，要不花钱免灾得了，看看能不能跟对方达成和解。” 陈卓觉得，和解的希望不大。 纪博宇等人做局，就是专门针对自己和张墨，哪有可能半途而废。 就算花钱砸李雪，她背后的纪博宇，沈桥等人，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童猛的话，确实是一片好心，这个情自己得领。 “行，童哥，那麻烦你帮着张罗一下，我跟对方谈谈，看能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童猛大喜： “老弟，你放心，哥哥保证把事情给你办得漂漂亮亮的。” 两人正说着话，派出所门外传来一阵刹车声。 片刻之后，一个肩膀上扛着两杠三星的中年男子，大踏步走了进来。 童猛脸色一变，赶紧迎了上去： “梁副局长，您怎么来了？” 姓梁的中年男子目光威严，在屋子里扫了一圈。 看到纪博宇的时候，这人微不可察的点了一下头。 陈卓心里一沉。 是沈桥他们找的关系吗？ 看动作很像！ 果然，接下来的对话，验证了他的猜测。 梁副局长表情严肃： “小童啊，我听说有人对东北大学的女生图谋不轨，是不是有这事儿？” 童猛心里咯噔一下。 自己刚刚还在跟陈卓吹牛，能帮忙搞定，没想到打脸来得如此之快。 设局之人也不是省油的灯，能请动市局的梁副局长出面施压，证明背景不俗。 “梁局，事情还在调查取证当中……” 梁副局长脸色一沉，对他的答案很不满意： “小童啊，谨慎办案是对的，可也要分跟谁，对某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渣，就得用霹雳手段。 这也是我们警方的职责，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嘛！” 这人一看就是长期坐办公室的，官腔打得当当响。 童猛只是一个派出所长，跟梁副局长的职位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虽说想通过陈卓，跟他背后周家林家搭上关系，那也是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 一旦对手出了梁副局长这张王炸，他就不够看了。 童猛为难的看了一眼陈卓，迟疑片刻： “是梁局，我知道该怎么做。” 梁副局长满意的点点头： “小童，我听人说过，你是个意志坚定的好同志……” 奶奶个腿的，听你的话，就是意志坚定！ 跟你作对，指不定被说成啥呢。 童猛眼角跳了两下，思忖着该怎么回答，才能不得罪这位梁局。 正冥思苦想之际，门外有人大笑道： “老梁啊，你不是说要趁着国庆放假，带着嫂子去连海旅游么，怎么跑到铁二路派出所来了？” 已经掌控了全局的梁局脸色一变。 他听出来了，说话的人是自己在局里的死对头。 “魏建国，你堂堂市局办公室主任，不也跑到铁二路来了，干嘛还舔着脸问我？” 门外那人笑眯眯的走进来，摊手道： “老梁，火气别这么大，内分泌失调了，去找嫂子治治” 这人一身制服，同样是两杠三星的一级警监。 他跟梁副局长针锋相对的架势，两个人应该积怨已久。 魏建国，市局办公室主任，梁副局长争夺常务副局的最主要对手。 清楚两个人身份的童猛，早就吓得瑟瑟发抖。 妈的，这是昨天开车的时候乱按喇叭吓到流浪狗，被它给诅咒了吗。 怎么惹到这么多大佬，跑到我这一亩三分地来斗法！ 陈卓兄弟，哥哥我小胳膊小腿，可禁不起这两位大佬的战斗余波。 第166章 各显其能 魏建国的出现，让梁副局长刚刚建立起来的优势，瞬间荡然无存。 两人级别一样，一个是奉天市局办公室主任，另一个是副局长。 斗了这么多年，谁也奈何不了谁。 梁副局长脸色瞬息之间变了好几次。 早知道魏建国会出头，自己就不应该答应堂哥梁方坤，来趟这趟浑水。 姓魏的可不好对付。 如今的局面，他已经是骑虎难下。 这个时候抽身撤出去，别人还以为我梁方玺怕了魏建国。 将来竞争常务副局长的时候，岂不是要落入下风。 想到这里，梁方玺硬着头皮道： “老魏，你一个办公室主任，无缘无故跑到派出所来，不合适吧？” 魏建国早有准备，呵呵一笑： “老梁，基层工作是不归我管，你好像也不主抓这方面的工作吧？” 梁方玺语塞。 说到底，两个人到派出所来，都是受人所托，名不正言不顺。 他打了个哈哈： “老魏，我可从没说要干涉小童的正常工作，只是嘛……受害者是我的一个晚辈，过来问问案情进度，不过分吧？” 魏建国笑嘻嘻的点头： “不过分。” 没等梁方玺用同样的借口攻击自己，他主动问了一句： “谁是陈卓，我是你们校长郑东强的表弟，受他之托过来看看你有没有被仗势欺人的家伙欺负。” 明眼人都听得出来，他嘴里仗势欺人的家伙是谁。 梁方玺脸色不好看，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人家没指名道姓，他当然不能把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 陈卓心里感激。 老郑这人能处，把自己表弟都叫出来帮忙了。 以后再有教育在线这种事，得想着给他弄点好处。 魏建国和梁方玺两位大佬出面，打了个势均力敌。 谁也奈何不了谁。 只是苦了夹在中间的童猛。 一个处理不好，自己的工作怕是就到头了。 麻辣隔壁。 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案子，怎么惊动了这么多大佬。 如今双方壁垒分明，一边是梁副局长为首，力挺纪博宇和李雪的。 另一边则是市局办公室主任魏建国带队，坚决维护张墨和陈卓。 童猛左思右想，最后狠狠一咬牙。 既然没办法选边站队，那我就来个不偏不倚，公事公办。 这样的话，你们谁想秋后算账，都得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堵住悠悠众口。 “来人，带这位报案人进去，做一份详细的笔录。” 心里有鬼的纪博宇脸色立刻变了。 他也知道，自己的证词经不起推敲。 要说张墨是有预谋的图谋不轨，酒店房间却是用李雪身份证办的。 虽然这只是一个小瑕疵，但就怕警方抓住漏洞往下挖。 纪博宇用求助的目光，看向梁方玺。 没等他说话，魏建国笑眯眯的开口道： “老梁，你说自己只是过来问问案情进度，想必不会干扰小童他们办案的，对吧？” 对你大爷。 梁方玺心里骂了一句，脸上硬挤出一丝微笑： “当然，你老魏能做到的，我姓梁的肯定也能做到。” 陈卓松了一口气。 没有了梁方玺的干扰，对于张墨来说是好事。 幸好自己收到消息，第一时间选择了求助。 要不然单是一个梁副局长，就能压得铁二路派出所喘不过气来。 魏建国的出现，虽说没帮上大忙，但是间接抵消了对方的作用，也算是功不可没。 童猛黑着脸，表情严肃： “那个谁，还有那个啥，你们俩去东北大学，把那个报案的女生带过来，做一份详细的体检。” 自己把证据做扎实，梁方玺也好，魏建国也罢，将来想翻脸都找不到借口。 两名警员领命而去。 梁方玺脸色变了变，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这么晚了，打扰受害者不太好吧！” 他一开口，魏建国立马笑嘻嘻的跟上： “老梁，你这些年脱离一线工作，都忘了办案的严谨性了？ 事情还没调查清楚，就给一方定为受害者的结论，是不是有失公允？” 梁方玺脸色铁青，被怼得哑口无言。 魏建国这句话，恰好击中了他话里的漏洞。 警方查案，最忌讳先入为主，戴着有色眼镜看人。 那样很容易会出现主观判断上的错误，冤枉了好人。 梁方玺不再开口，魏建国也老神在在的找了把椅子，坐下来拉着陈卓闲聊。 过了约摸半个小时，门口传来汽车的引擎声。 童猛一颗心浮浮沉沉，一直安定不下来。 梁方玺和魏建国不走，摆明了是要等最后的结果。 他是真正的谁也得罪不起。 两名派出去的警员进来，表情有些古怪。 童猛深呼吸了一下，开口问道： “人呢，带回来了么？” 一名年纪略大的警员吞吞吐吐道： “童所，带是带回来了，不过多了一个人！” 手下那个表情，令童猛的心又悬了起来。 “多了个人，是谁？” “是我！”门口传来一个威严性十足的声音。 “童所长，你们警方的办事效率有很大问题，查案不去找证据，反倒是骚扰受害者，不知道是什么道理！” 随着呵斥声，一名身穿行政夹克的矮胖男子，出现在门口。 男子身后，畏畏缩缩跟着的女生，正是李雪。 童猛呼吸一滞，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 “洛……洛s长！！” 矮胖男子叫洛中衡，身份是奉天市主管招商引资的副s长。 童猛原本坚定的信心，又开始出现了动摇。 我了个豆啊。 这是捅了什么马蜂窝，怎么关心这件小案子的大佬越来越多，级别也越来越高？ 另一边，看到洛中衡出现，魏建国的脸色也变了。 “小陈，这次的事恐怕真不好办了，对方是奉天的实权大佬。” 听他低声介绍了洛中衡的身份，陈卓也想明白了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出意外，是金成葵那边发力了。 自己能找关系，对方当然也能找。 先是梁方玺，从名字上就能判断，十有八九跟那位马户教授梁方坤有关系。 他是沈鹏飞请出来的。 那些人或许猜到了，只凭一个梁方玺还不保险，又祭出了洛中衡。 这次，大黑恐怕在劫难逃了！ 第167章 隔空对招 洛中衡站在门口，目光中威棱四射。 魏建国捏着鼻子上前打招呼。 没办法，人家的级别在这儿呢！ 梁方玺大喜过望，也凑过来想拉关系。 听说洛市在运作一个跟南高丽金氏合作的大项目，成功之后很可能一跃进入市里的常委班子。 这可是一条大粗腿，必须抱住了。 洛中衡皱了皱眉，表情间有些不耐烦。 要不是南高丽金氏财团的继承人出面请托，他才不会趟这趟浑水。 一个搞不好，没吃到猪肉还可能惹到满身骚。 插手司法，是官场上的大忌。 权衡利弊之后，确定自己得到的好处足够大，才让洛中衡下定决心冒险一试。 梁方玺这人一看就是个只会溜须拍马，没有真本事的，洛副s长打从心眼里瞧不上。 童猛脑子嗡嗡作响。 这么多大神斗法，他夹在中间却是左右为难。 洛中衡深吸了一口气，淡淡道： “谁是负责人，不是说想给受害者做全面检查吗，到底还去不去？ 这么晚了，不要耽误大家的休息时间。” 童猛脸色变幻几次，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来自洛中衡身上的上位者威压，压得他差点儿喘不过气来。 陈兄弟，不是哥哥不想帮你。 林家周家再厉害，根基也不在奉天。 都说县官不如现管。 得罪了这么多大佬，哥哥我真是顶不住。 童猛下意识的就想服软。 正在这时，派出所门口又传来一个清朗的笑声。 “真是热闹啊，洛市也在这里，我冒昧前来，还真是不自量力！” 这一次，就连洛中衡的脸色都变了。 “周志鹏！” 整个奉天，能让他忌惮的人不多。 周志鹏绝对算一个。 他是东辽省台的副主任，手里实实在在的掌握着媒体话语权。 无冕之王的称号，可不是白叫的。 就拿前些日子娱乐圈的战斗来说，东辽音乐界的泰斗人物冯琛，纠结了一大批门生故旧，对着新出道的女歌手秦天真发难。 正是京城青年报的两篇报道，让事情彻底翻转了过来。 冯琛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原本就不怎么样的名气，更是一落千丈。 连带着那位天后叶莺，也受到了牵连。 策划中的几场演唱会，因为舆论压力无疾而终。 叶天后被迫找了个综艺节目，去挣点儿生活费。 洛中衡深知媒体的可怕程度，所以对周志鹏的出现很是忌惮。 “周主任，这么晚了，你怎么亲自跑到铁二派出所来了？” 三十多岁年纪，唇上留了一撇小胡子的周志鹏，无奈的耸了耸肩膀： “没办法，我堂弟志新，从京城打电话过来，说是有热心人士通知他，奉天这边发生了一件非常古怪的案件，对研究当代大学生的心理，有很好的启示作用。 这不，非得让我连夜过来看看，能不能拿到第一首材料，志新想做个专栏报道！” 去你大爷的。 洛中衡脸色极为难看。 周志鹏态度很好，也解释了一大堆。 综合起来就一句话：堂弟叫我过来给陈卓站台。 至于有热心人士通知，这种话纯粹是糊弄鬼呢。 如果是其他人，洛中衡还可以选择硬刚。 周志鹏把堂弟抬出来，不得不让他心里打鼓。 周志新是谁？ 那可是京城周家，老爷子最宝贝的大孙子。 前几天来营州出差，被食品安全局一个科长的弟弟给揍了。 结果不到三天，科长和他弟弟就在苦窑里团聚。 洛中衡还听说，那位科长的弟弟，由于涉嫌故意杀人，就算吃不上花生米，这辈子大概也可能呼吸到外面的自由空气。 面对这样的庞然大物，他也得掂量掂量。 自己冒着得罪周家的风险，到底值不值？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洛中衡没办法认怂。 理由很简单。 丢不起那个人。 尽管周志鹏是周家的人，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打了个哈哈： “周主任来得正好，刚刚我还在跟市局的梁副局长说，以后警方办案要请媒体朋友多多监督，以免出现错漏……” 他睁着眼睛说瞎话，把梁方玺整得一愣一愣的。 你和我说过这话？ 啥时候？ 周志鹏皮笑肉不笑： “监督谈不上，过来学习一下经验，还是可以的！” 洛中衡怕他，他同样忌惮对方。 人家毕竟是奉天的父母官。 能坐到这个位子上，没有点儿背景是不可能的。 就算是周家，也不会平白无故去得罪其他家族。 双方属于麻杆打狼，两头害怕。 局面在周志鹏现身之后，出现了一个诡异的平衡。 所有人都小心翼翼，谁也不敢轻易打破这个平衡。 一个搞不好，奉天官场就是一次超级大地震。 在场的双方当事人中，只有陈卓还能保持冷静。 趁着其他人没注意，他横跨一步凑近发呆的童猛，低低说了一句： “童哥，秉公执法！” 童猛打了个激灵，从惊骇中清醒过来。 眼前的局面，想躲是躲不过去了。 这些大佬随便一个，自己也得罪不起。 陈卓的提醒，跟他原本的计划不谋而合。 无论你是什么人，只要办案程序没有问题，谁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就算一方想动手，另一方也会拉我一把。 想到这里，童猛索性破罐子破摔，挺起胸膛指挥手下的警员： “那个谁，报案人的口供录完了没有？ 去个人把户籍科的孙姐喊来，让她带两位女同志，领着这位女生去医院彻底检查一遍……” 洛中衡脸色不好看。 自己亲自出面，还是没能把事情圆满解决，让他感觉很没面子。 跟着进来的李雪，目光惊恐中带着哀求。 洛中衡想了想，沉声道： “小李同学，既然警方有要求，你就配合他们。 奉天是法治社会，想必不会有人暗中搞什么小动作！” 周志鹏心里骂他老狐狸，说话皮里阳秋，含沙射影。 嘴上却依旧含笑道： “洛市说的对，警方办案一定是严谨的，不会受到外来力量干扰！” 双方互不相让，隔空对了一招！ 洛中衡闷哼一声，回头叮嘱梁方玺： “梁副局长，这里的事交给你了，有什么突发状况记得通知我！” 再待下去也只能是徒增憋屈，还不如把烂摊子丢给别人，自己抽身而去。 第168章 兵对兵，将对将 洛中衡的出面，用处还是很大的。 最起码，原本惶惶不可终日的纪博宇和李雪，找到了主心骨。 这也让派出所的调查取证工作，越发困难重重！ 隔天。 童猛亲自到东大，找到陈卓： “老弟，现在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哥哥提前来通知你，好做个准备！” 人家能顶着压力，来给自己报信，这个人情陈卓得认。 “童哥，你说！” 童猛很佩服这位小老弟处变不惊的大将风度。 这也是他选择向对方示好的原因。 “老弟，好消息是，昨晚所里的女警员，带着那个叫李雪的女生去医院做了全身检查，并没有发现她被人非礼的证据…” 陈卓松了一口气。 大黑总算还知道轻重，没有碰那个女人。 要不然这次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其实这件事儿，还真不是因为张墨能坚持原则。 纯粹是纪博宇好面子的私心作祟。 李雪好歹也是他女朋友，要是被人碰了，纪博宇在圈子里也就成了笑柄。 所以他才着急忙慌的破门而入。 这也给了张墨一线生机。 “童哥，那坏消息呢？” 童猛迟疑了一下： “老弟，我跟对方沟通了一下，他们虽然同意警方调解，不过从态度上看，大概是不会放手，你得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这事儿在陈卓的意料之中。 “童哥，我明白，你能帮忙促成调解，小弟已经很承这个情了。” 童猛欲言又止，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弟，调解定在下午两点，到时候对方的律师也会到场，你准备一下吧！” 童猛话里的意思，是在隐晦的提醒自己，纪博宇找的律师很难缠。 陈卓心里明白。 送走了来报信的童猛，他也没闲着，直接打车去了政法大学。 纪博宇方面请了律师出面，这是想正面硬刚的节奏。 自己也得有所准备。 要说请最好的律师，奉天城里只有一个地方，那就是政法大学。 这里随便拉出一个教授，都是东辽法律界的大拿。 沈桥是政法大学的学生会副主席，他找的人一定不是泛泛之辈。 陈卓想要找到能跟对方打对台戏的，也只有政法大学里有。 急匆匆到了女生宿舍楼下，报出苏洄的名字，宿管大妈的眼神立刻变得不对了。 陈卓觉得，对方可能是把自己当成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 跟大妈解释了半天，自己是苏洄的高中同学。 大妈最后还是半信半疑。 不过总归还是帮忙喊了一声。 等了5分钟，从楼上下来的却是川妹子丁依伊！ “丁依伊，苏洄不在么？” 丁大姑娘笑眯眯的道： “喂，你这家伙也太不给面子了吧，本姑娘好歹也是个美女，难道你非得见我家苏洄！” 陈卓苦笑： “丁依伊，我这边都火上房了，没心思跟你开玩笑，苏洄去哪儿了？” 川妹子看出他确实是有急事，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苏洄的父母来了，她今儿一大早就去了酒店，难道你不知道吗？” 陈卓拍了一下脑门儿。 自己还真是急糊涂了，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苏远之两口子来了奉天，苏洄留在酒店陪父母说话也正常。 他转身就走。 川妹子紧跑两步，从背后追了上来： “喂，你这么着急找苏洄干嘛？” 这丫头还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 没奈何，陈卓将自己的死党被人设计的事讲了一遍。 丁大姑娘气得挥舞了一下拳头： “格老子，这女人是脑子进水了么，这么痴情的男生不要，非得跟纨绔子弟同流合污……” 川妹子性格直爽，嫉恶如仇，当然看不惯李雪的所作所为。 “……难怪我昨天看到那个沈桥，跟人鬼鬼祟祟的蛐蛐什么，果然没安好心！ 陈卓，你不用怕，这件事姐帮你！” “你？”陈卓停下脚步，歪头看了一眼丁大姑娘。 川妹子怒了： “你那眼神是啥意思，瞧不起我是吧，本姑娘可是东北政法大学98届一班团支部书记，学生会宣传部干事……” 呦呵，还真没看出来。 平常大大咧咧，没什么心机的丁大姑娘，居然在学校身兼数职。 “失敬失敬，那不知道丁大姑娘想怎么帮我？” 丁依伊歪着头想了想，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我可以带你去找苏洄！” 陈卓不想再跟她说话，转身就走。 要找苏洄，我还用你带？ 丁依伊一溜小跑跟在他身后，不停的嘀咕着： “等等，人家好歹也是政法大学的高材生，就算帮不上大忙，出出主意还是可以的吧！” 这个国庆假期，宿舍里的其他人都回了家。 最好的闺蜜苏洄又去陪了父母，丁大姑娘无聊得要死。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这么有趣的事，她怎么会放过。 更何况，被陷害的人是陈卓的死党。 川妹子又是特别讲义气的人，当然要义无反顾的站出来。 当然了，顺便看看热闹，也不是不可以的对吧。 被她絮叨烦了，陈卓也没办法，只能任由丁大姑娘跟着自己，一起去了酒店。 敲开房门，看到陈卓带着一个圆脸儿姑娘出现，老苏的脸色变得比锅底还黑。 他误会对方是想跟自家宝贝闺女炫耀。 老苏不同意陈卓这小猪崽子拱自家白菜，这个原则是不会变的。 不过呢，他要是看上一个各方面都不如苏洄的女生，苏远之也会骂这兔崽子没眼光，是睁眼瞎。 幸好，还没等他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屋里的苏洄听到动静出来，见到是自己的闺蜜，不禁喜出望外： “依伊，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丁大姑娘当然不会说自己无聊，想看热闹： “那啥，陈卓去学校找你，所以我就跟跟着一起来了。” 川妹子很乖巧的跟老苏两口子打招呼。 “叔叔阿姨你们好，我叫丁依伊，苏洄的室友兼闺蜜！” 老苏表情有些古怪。 幸好自己刚刚没来得及说什么。 刘丽娟对这个阳光开朗的姑娘印象很好。 自家闺女性子清冷，多接触一些这样性格的朋友，对她有好处。 “小丁，小陈，屋里坐！” 陈卓搓了搓手： “阿姨，我就不进屋了，苏洄你来一下，我有事请你帮忙……” 第169章 大拿 “不行！” 老苏几乎是没有丝毫犹豫，立马跳出来反对。 “苏洄不能跟你单独出去。” 陈卓无语了。 苏叔叔你别闹。 我要是想追你闺女，时间有的是，还用非得当着你的面！ 刘丽娟瞪了丈夫一眼，示意他别捣乱。 “小陈，出了啥事，需要苏洄帮忙？” “是这样的刘阿姨！”陈卓将自己同桌被人下套的事讲了一遍。 检察官出身的刘丽娟怒了： “无法无天，简直是无法无天，陈卓你尽管放手去干，要是搞不定，阿姨在奉天检察院有熟人！” 陈卓很真诚的表示了感谢。 同样是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两口子，做人的差距咋这么大呢！ 刘阿姨比老苏，可不是强了一星半点。 媳妇儿大手一挥做了主，闺女更是连看都没看自己，就拉着那个小猪崽子出门而去，苏远之满脸幽怨。 刘丽娟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老苏，你的脑子呢？” 没人听自己的意见就算了，现在还要挨骂，苏远之苦着脸道： “怎么了？” 刘丽娟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不待见陈卓，可你看咱家闺女的模样，能拦得住吗？” 老苏迟疑着摇头： “怕是……拦不住！” 刘丽娟哼了一声： “自信点，把前面那两个字去掉，你自己的闺女，是啥脾气难道心里还没个数吗！” 苏远之低下头，臊眉耷眼的一声不吭。 自家女儿平常看着不食人间烟火，发起脾气来却是九头牛都拉不动。 陈卓这次求助，自己如果强压着她袖手旁观，说不定父女俩以后会出现隔阂。 刘丽娟眼神亮晶晶的： “而且，你想过没有，女儿毕业之后是要进政法系统的，不管是哪个部门，提前接触一下案件，对她来说很有好处！” 苏远之低着头，声音闷闷的： “我这不是信不过陈卓那个兔崽子吗！” 刘丽娟笑了。 丈夫这是当局者迷。 对闺女的溺爱，让他根本就忘了，跟着陈卓来的还有苏洄的室友。 就算他们有什么想法，总不会当着自己的闺蜜无所顾忌吧。 刘丽娟放心得很。 苏洄不知道，因为自己的离开，父母还进行了一场外人不知道的辩论。 离开酒店，她才想起来问陈卓： “你叫我出来，到底想做什么？” 陈卓将沈桥请了个非常厉害的律师，准备死磕到底的事讲了一遍。 “苏洄，我敢保证大黑是被人陷害的，就怕对方颠倒黑白。 你也知道，律师这个职业，很没有职业操守的！” 他无意中的一句话，惹来了两双大白眼。 眼前这两个姑娘，将来毕业之后如果不去考公，大概率是要进律所工作的。 他轻视律师，就是轻视未来的自己。 苏洄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却也没有生气。 这家伙属于无心之失，倒不是有意要内涵自己。 陈卓还不知道自己差点儿祸从口出，依然忧心忡忡的道： “苏洄，你们学校法律方面的大拿多，能不能帮我请一个来帮忙，钱不是问题。” 苏洄又好气又好笑。 听你的口气，好像多有钱似的。 “政法大学是有很多这方面的专家，可是我刚来一个月的新生，除了辅导员谁也不认识啊！” 妈的，忽略这个问题了。 苏仙女在政法大学的人脉，可没法跟沈桥那个马上就要毕业的畜生比。 陈卓一脸沮丧： “那怎么办？” 旁边一直没做声的丁大姑娘，突然开口道： “苏洄，要不你去求一下杜院长？” 陈卓眼睛一亮。 能在政法大学被称为院长，还能是普通人！ “丁依伊，你说的这位杜院长是谁，能求到他帮忙吗？” 苏洄迟疑了一下。 闺蜜口中的杜院长叫杜梅，是政法大学法学院的名誉院长。 这位老太太不但在东辽法律界负有盛名，还曾经参与过某些法律规则的修改工作。 就连政法大学的校长，都对她尊敬有加。 自己能认识对方，起缘于一次无意中的偶遇。 老太太在学校门口等公交车，被人撞了一下，无意中崴了脚。 当时刚从公交车上下来的苏洄，看到一群人围着看热闹，却没有一个人去扶，便动了恻隐之心。 不但帮杜院长打了急救电话，还帮忙垫付了检查的费用。 当然，那个时候她压根儿不认识杜梅。 老太太也是个有心人。 在医院住了两天，确定没什么大碍之后，回到学校就找到了帮自己忙的苏洄。 这么漂亮有气质的女生，在政法大学里还是很好找的。 打那儿以后，杜梅院长对这个善良的姑娘一直照顾有加。 沈桥在学校不敢乱来，其中就有杜院长的震慑作用。 整个政法大学，谁不知道大一的苏洄，是杜梅教授罩着的。 那可是连校长都礼让三分的大神。 现在听丁依伊说找杜梅院长帮忙，苏洄下意识的犹豫了一下。 她不确定，老太太会不会帮这个忙。 陈卓又惊又喜。 他没听过杜梅的名字，不过能当上法学院的院长，那绝对是专家中的大拿。 沈桥再有本事，也请不到这种程度的外援。 “苏洄，别纠结了，张墨的后半辈子可都掌握在咱们手中。 要是不能摆平这件事，他这个人也就毁了！” 陈卓想好了，就算是拿钱砸，也要砸到杜梅教授答应帮忙。 苏洄终于不再纠结，轻轻点头。 “我可以带你去求杜院长，人家能不能帮忙就不敢保证了…… 她那个人……怎么说呢，很有些傲气！” 直到见了杜梅教授，陈卓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说。 老太太六十多岁不到七十，头发白了一半，整个人带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清冷。 乍一看起来，跟苏洄的不食人间烟火竟然有些像。 奶奶个腿的。 难怪这么厉害的大拿，会对一个新生青睐有加。 报答她的恩情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恐怕老太太是想把苏洄当成自己的传人来培养。 不说别的，就冲这气质，说她们是娘俩儿恐怕都有人信。 老太太面无表情，听苏洄说完来意，很干脆的道： “这个忙我帮不了……” 第170章 病急乱投医 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面对苏洄的请求，老太太很干脆的拒绝了。 陈卓一张脸也彻底垮了下来。 “杜教授，我朋友真的是被冤枉的，求您帮帮他！” 杜院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只是淡淡的道： “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人被冤枉，我一个人帮的过来吗！” 话说到这份上，陈卓已经明白，今天怕是没办法请动这位大拿了。 杜梅转过头，语气立马变得很和蔼： “苏洄啊，何必找其他人帮忙，这种事你自己来就可以！” 苏洄吓了一跳： “院长，我才大一！” 杜院长冷冷一笑，眼底闪过一抹精光，整个人的气质，变得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充满了攻击性。 “大一怕什么，若是连这种小案子都处理不了，你将来还怎么传我衣钵。” 陈卓眼珠一转，立刻顺着老太太的话头道： “是啊苏洄，杜院长说的对，她亲自出面对付那些杂鱼，会丢了身份。 你才读了一个月大学，用来对付他们正好！” 杜梅目光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却没说什么。 这小子够鸡贼的。 眼看着请不动自己，立马把目标转移到了苏洄身上。 这是笃定了，她搞不定的话，老太太绝不可能袖手旁观。 杜梅教授这么多年的阅历，当然一眼就看穿了这小子的“险恶用心”。 她并没有反对。 老太太也想借这个机会，看看自己选定的传人，到底是不是个可造之材。 丁大姑娘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儿。 听说大家都赞同苏洄去为陈卓的朋友辩护，她比自己出马都高兴。 “去，一定要去，沈桥那家伙獐头鼠目的，他请的人也不是个好东西。 苏洄，你是咱们法学院的下一代掌门，清理门户这种事儿必须亲自出手。” 川妹子最近无聊的要死，借了一套金老的【倚天】在看。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显把自己的角色，带入峨眉派大师姐了。 只是不知道在她心里，自己是纪晓芙，还是丁敏君！ 大家都在劝说，原本认为自己肯定不行的苏洄，有些动摇了。 清冷出尘的眸子，碰上陈卓鼓励的目光： “我……要不……试试！” 试试就逝世。 老太太的嫡传弟子，还能斗不过一群杂鱼？ 即使真不是对手，不是还能吹哨子叫家长吗。 陈卓想明白了。 从杜梅教授同意苏洄出面的那一刻起，自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什么沈桥，跟我家老太太比都是渣渣。 对着川妹子使了个眼色，两个人拉起苏洄就跑。 “杜院长，俺们要是打不过，你可一定要帮忙啊！” 目送着越跑越远的三道身影，老太太冷若冰霜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暖意。 苏洄的反应，倒是挺出她意料之外。 原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口舌，才能说服她出面。 没想到这丫头颇有自己年轻时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冲劲儿。 经验不足可以慢慢来，以后有机会手把手教导就是了。 若是未战先怯，将来发展潜力必定有限。 老太太很欣慰，在生命的末年，终于遇到了一个好苗子。 铁二路派出所。 吃过午饭，童猛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安定不下来。 一点半，原告纪博宇带着李雪，还有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警官，我们来了，对方有什么要说的？” 童猛心里不高兴。 这人也太嚣张了吧，这是派出所，不是你家。 “郑姐，领他们去小会议室等着，在这儿鸡猫子喊叫的算怎么回事儿！” 听到他语气不善，纪博宇脸色一变，就想口出不逊。 西装男子狠狠瞪了他一眼，笑着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名片，双手递过来： “警官你好，鄙人是奉天盛京律师事务所的律师，韩硕。” 伸手不打笑脸人，童猛脸色缓和了不少，接过名片跟韩硕打了个招呼。 “韩律师你好，约定的时间是两点，对方还没有到！” 纪博宇哼了一声，抢先开口： “他们还有没有时间观念，不想谈的话就不要谈好了。 知不知道韩哥是什么身份，盛京律师事务所的首席大律师，东北政法大学杜梅教授的记名弟子，分分钟收入五位数的……” 童猛当了这么多年所长，形形色色的人见过不少，当然能看得出来，这几个人是商量好的。 那个纨绔子弟扮白脸，叫韩硕的律师扮红脸。 目的，就是给陈卓他们一个下马威。 这也是律师一贯使用的手段。 提前给对方施加压力，以便在后续谈判中，获得更大的利益。 陈老弟，怕是不好对付了。 时间一晃而过，差五分钟两点的时候，陈卓推开了铁二路派出所的门。 “童哥，让你久等了。” 童猛打量了一下跟他进来的人，忍不住心里一阵叫苦。 “我的兄弟嗳，这又不是选美比赛，你带这么漂亮两个姑娘来干啥！” 陈卓自信的一笑： “童哥，小看人了不是……” 他拉过苏洄： “这位……东北政法大学法学院名誉院长杜梅老太太的亲传弟子，未来东辽法律界的扛把子——苏洄！” 童猛被他介绍的一大圈头衔给绕懵了。 就这仙女儿似的人物，会是东辽法律界的扛把子？ 等等，杜梅教授的名字，咋这么熟呢，最近在哪儿听人说过！ 陈卓郑重其事的介绍苏洄，丁大姑娘着急了，一个劲儿的往前凑，脸上的表情异常明显： “介绍我，我将来也是不同凡响的大人物。” 陈卓多会来事儿，从善如流的指着川妹子： “童哥，这位川妹子叫丁依伊，东北政法大学98届大一团支部书记，兼学生会宣传部干事，苏洄的闺蜜！” 丁大姑娘非常满意，给了他一个：你小子很识相的眼神。 自己这么多头衔，只跟陈卓说过一次，难得他倒是都记得。 童猛听得一咧嘴。 98届大一，那不就是今年的新生？ 读了不到一个月大学，怎么可能对付经验丰富的老油子律师。 陈老弟，你这是病急乱投医了……… 第171章 蛤蟆本是痴情种 十分钟之后，童猛才知道自己是白担心了。 有些人，压根儿不需要亲自出面，只需要一个名字，就能搞定所有事。 预料中的唇枪舌剑辩论并没有发生。 原告请的大律师韩硕，在听到苏洄是杜梅教授的亲传弟子之后，立马转身走人。 这个变故，不但陈卓他们始料未及，就连狗仗人势的纪博宇，也是完全没有想到。 “韩……韩哥，您这是做什么？” 韩硕走到小会议室门口，停下脚步： “对不起，我会把收到的定金退给沈桥师弟，如果你们想告我违约，盛京律师事务所接着就是。” 丢下这一句，韩大律师头也不回的出门而去。 跟老太太的嫡传弟子打对台？ 除非是我疯了。 要是早知道，对方是杜梅教授保的人，他说什么也不会看在同是校友的面子，给沈桥帮这个忙。 原本以为，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非礼案件。 在看到苏洄出现的那一刻，韩硕就猜到自己被坑了。 整个东辽法律界谁不知道，老太太历来是帮理不帮亲。 若不是被冤枉，就算对方是杜梅教授的亲儿子，她也绝不会管。 苏洄出手，跟老太太亲自出马，没任何区别。 韩硕还想在东辽混下去，他就万万不敢跟杜院长作对。 对方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口碑，已经成就了不坏金身。 得罪了老太太，盛京律师事务所恐怕在整个东三省都别想再接案子。 倒不是杜梅教授眦睚必报。 关键别人若是知道自己跟她作对，那律所的名声就臭了。 最近十年，老太太几乎已经是东辽正义的化身。 跟沈桥的人情相比，韩硕分得清孰轻孰重。 所以才当机立断，抽身退出。 童猛都看傻了。 那个咄咄逼人的韩律师……就这么灰溜溜走了？ 他擦了擦眼睛，使劲儿盯着苏洄打量了半天。 除了长得漂亮点儿，气质好点儿之外，我咋没看出这姑娘哪里吓人？ 就这么吓跑了一位成名已久的大律师。 哎呀呀，看来陈兄弟的大腿，我还得继续紧紧抱住。 人家随便找个姑娘，就有这么大的威慑力！ 韩硕这一走，原本趾高气扬的纪博宇，立刻变得色厉内荏。 “陈卓，别以为使一些下作手段逼走韩哥，这件事就会这么算了……” 陈卓都气乐了。 要说下作手段，恐怕没人能比得上你们吧。 也许是为了给自己壮胆，纪博宇跳着脚嚎叫道： “……张墨，你这次死定了，陈卓也救不了，我说的！” 脸色憔悴的张墨，目不转睛盯着李雪，对他的威胁充耳不闻。 陈卓深吸一口气，踏上两步： “李雪，现在说出那天的真相，争取一个宽大处理的机会……” 李雪瘦小的肩膀哆嗦了一下，畏惧的抬起头： “我……” 刚说了一个字，从开始就不停反复横跳的纪博宇又蹦了出来： “陈卓，你什么意思，想在派出所威胁我们不成？” 陈卓连理都没理这个弱智，目光平和的盯着李雪： “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我最后给你个机会……” 纪博宇将李雪挡在身后，恶狠狠的道： “不需要，我们也不会放过张墨，你就等着给他送牢饭吧！” 放下一句狠话，他扯着李雪的胳膊就走。 没有了依仗，再留下去恐怕会吃亏。 陈卓这畜生下手可是黑得狠。 那个道貌岸然的警官，看起来跟他是一伙儿的。 李雪稍微挣扎了一下，纪博宇便目露凶光，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道： “臭娘们儿，你可要想清楚，乱说话是什么后果。” 李雪目光中闪过一丝恐惧，低下头老老实实的跟在他身后走了。 陈卓叹了口气。 这人算是毁了。 还记得几个月前，作为十九班成绩最好的学生，李雪那时候也是意气风发。 这才没多久，竟然堕落到如此地步，倒是令人唏嘘。 双方的见面，再次不欢而散。 纪博宇带着李雪跑了，陈卓也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 安慰了张墨几句，又拜托了童猛帮忙照顾，这才带着两个姑娘离开。 重新坚定了信念的童所长，当然满口答应： “老弟放心，你的同学在这里，保证不会受了委屈。” 踏出派出所大门，丁大姑娘双手握在胸前，满眼都是崇拜的小星星。 “太man了……” 陈卓咳嗽一声，挺起胸膛： “丁依伊女士，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虽然本人确实很优秀，不过已经有了女朋友，所以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辞……” “啥？格老子滴，你瓜娃儿也太自我感觉良好了吧？” 川妹子一着急，家乡话又不由自主的蹦了出来。 “老娘说的是你同学张墨！” 这次轮到陈卓傻眼了。 “不是，你刚刚崇拜的人，是大黑？” 丁大姑娘瘪着嘴，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嘟囔道： “什么大黑，人家又不是没有名字，这么称呼别人，你的礼貌呢？” 我了个豆，这就回护上了？ 陈卓气得抓狂。 他很想一把抓过川妹子，问问对方是不是瞎了。 张墨那个大舔狗，你是怎么看出来他man的？ 还是说，丁大姑娘的口味独特，就喜欢这一款？ 陈卓觉得，后面这种可能更大一些。 “我说丁依伊，大黑在你们在你们女生眼里，不应该是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么？” 丁大姑娘满脸的不高兴： “你懂什么，癞蛤蟆也是痴情种，敢为红颜惹恶人，这样的男人才有担当！” 陈卓彻底服气了。 他无比确定，丁依伊这姑娘的择偶观有些与众不同。 再争辩下去，张墨这只癞蛤蟆在她嘴里，恐怕会变成金蟾也说不定。 狗.日的，哥还头一次听说，有人喜欢舔狗的。 陈卓彻底败退下来，川妹子又拉着苏洄的手，絮絮叨叨说着张墨的好。 三个人谁也没注意到，不远处的树后，静静站着一个人。 “喂陈卓，你想拿到朋友被纪博宇他们陷害的证据吗，咱们可以谈谈！” ps：本人对于法律方面一窍不通，为了不搞得漏洞百出，这一章前面的部分，就改成了那个样子。 见谅！ 第172章 崩溃 出了铁二路派出所的大门，纪博宇越想越气。 目光偶然瞥见，李雪那畏畏缩缩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抬手就是一巴掌，底下跟上一脚，将瘦小的李雪踢了一个跟头： “臭女人，你刚刚在里面想说什么，是不是打算出卖我？” 李雪撞在路边的绿化树上，额头被磕出了血。 强忍着委屈，眼泪汪汪的拼命摇头： “我没有，你别冤枉我！” 纪博宇越发暴怒，跳起来拳打脚踢： “哭哭哭，哭丧呐，是不是想我倒霉了，你再回去找张墨！” 李雪抱着头，一声不吭的任由他踢打。 她有经验，这个时候越是解释，对方下手就会越狠。 “博宇，住手，对女孩子要温柔，你这是干嘛！” 不知道什么时候，路边停了一辆黑色现代。 后车窗玻璃落下，露出沈桥笑吟吟的脸。 纪博宇又踢了一脚，嘴里骂骂咧咧道： “臭女人，算你运气好，有沈哥帮忙求情，要不然看我不打死你。” 李雪抬起头，嘴唇已经被她咬出了血，目光中有一丝丝的感激。 沈桥无意中的一句话，让她避免了一顿暴打。 “看什么看，还不快点儿谢谢沈哥，烂泥扶不上墙的玩意儿！” 纪博宇一转头，脸上表情像变戏法似的，换成了谄媚： “沈哥，你怎么来了！” 沈桥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派出所大门，对他示意了一下： “上车再说！” “唉唉唉！”纪博宇点头哈腰，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 李雪迟疑了一下，站在原地没动。 纪博宇隔着车窗又开始骂人： “瞎了还是聋了，还想等我请你上车是不是？” 沈桥笑呵呵的拦住了他： “让弟妹冷静一下，咱们去别处谈，别打扰她。” 黑色现代慢慢启动，沿着大路拐过路口不见了踪影。 李雪直勾勾盯着车后一闪而灭的尾灯，目光中满是彻骨的恨意。 纪博宇，沈鹏飞，你们这些畜生都该下地狱。 还有陈卓。 你除了能打架，还会什么。 凭什么跟苏洄出双入对？ 还有张墨。 你若是有钱，我何必跳进火坑里，如今想跳出去都办不到。 李雪的性格本来就有些偏执，挨了一顿打之后，彻底恨上了所有人。 站在原地发了半天狠，她忍着浑身疼痛，一瘸一拐的朝公交车站走去。 回到东北大学，室友们看到她这个模样，目光中都有一丝怜悯。 开学一个多月，李雪已经不止一次遍体鳞伤的回来。 问她发生了什么，每次都不说。 室友们同情的同时，也有一丝鄙夷。 好好一个985的大学生，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值得吗？ 李雪挣扎着，爬上自己的床铺，打算休息一下。 养好了精神，才能面对纪博宇那个bt。 半睡半醒间，迷迷糊糊听到门外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还有宿管大妈的大嗓门： “蜀黍同志，哲学系一班的李雪，就住在这个寝室！” 听到自己的名字，李雪一惊而醒。 没等她做出反应，房门被敲响。 一名室友过去打开了门。 李雪瞳孔骤然一缩。 门外站着四五个身穿制服的男女，她都认识。 领头的，是那个铁二路派出所的所长童猛，跟陈卓关系不错那个。 身后的警员里，有昨天晚上带自己去做检查的女警。 还有两个，也在派出所的笔录室里见过。 女警先进门，打量了一下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再次返回汇报了一声。 童猛带着人二次进屋。 “李雪同学，我们是铁二路派出所的民警，现在正式传唤你，回去协助调查！” 李雪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这几名警员的态度冷漠，明显是对方来者不善。 “警官，刚刚不是都说清楚了吗？” 看她还抱有侥幸心理，童猛犹豫了一下，直接说道： “被告那边找到了确凿证据，证明你们所说的非礼事件，是早有预谋的栽赃陷害！” 既然给你留面子你不要，那我也只能公事公办了！ 李雪眼前一黑，差点儿从床上掉下来。 “警官，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怎么可能会污蔑别人！” 童猛冷冷一笑： “有没有诬告，警方自会调查清楚，现在你需要做的，是全力配合我们。 李同学，你也不想惊动学校吧？” 最后这句话，已经带上了威胁的语气。 李雪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彻底放弃了抵抗。 童猛一摆手，女警郑姐带头上来，半强制的将李雪从铺上拉了下来。 没给她上铐子，已经是最后的脸面。 不到一个小时，懵逼的李雪再次回到了铁二路派出所。 这一次，她被直接带进了审讯室。 屋子里除了陈卓张墨苏洄之外，还有那个不认识的圆脸儿女生。 陈卓笑吟吟的站起来： “李雪，何必呢，那个时候我给你机会，就是不想闹到这种地步。” 李雪脸色变了几次，嘴硬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吗？” 陈卓笑得意味深长，对着圆脸儿女生示意了一下。 丁大姑娘秒懂，伸手按下了一台随身听的播放键。 这种索尼牌的随身听是外国货，能听歌的同时还能录音，所以价格不便宜。 磁带转动，喇叭里传来一阵低沉的沙沙声。 过了一会儿，屋里响起一个沙哑的破锣嗓子： “李雪，我说的计划都听清楚了？ 待会儿你去堵张墨，跟他说想叙叙旧，然后把他带到xx酒店我早准备好的房间里。 记住了，只要一关门，你就喊非礼！” 李雪脸色煞白。 不是因为磁带里声音的主人，是纪博宇。 而是因为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果然。 纪博宇说完之后，就是她柔柔弱弱的声音： “博宇，要不还是算了吧，得罪你们的是陈卓，跟张墨没关系……” “啪！” 没等她说完，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臭女人，这么护着张墨，是不是想跟他旧情复燃啊？ 告诉你李雪，陈卓得罪了沈哥，我拿他没办法，只能收拾一下张墨。 你乖乖的听话，要不然有你的好果子吃。” 听到这里，李雪的防线彻底崩溃。 虽说不知道这东西是谁录的，却足够将自己送入十八层地狱。 “我说，我都说，是纪博宇逼着我设计仙人跳，打算坑张墨……” 第173章 心灵手巧 铁二路派出所门口。 陈卓笑眯眯的等在这里。 事情终于圆满解决，大黑也彻底洗脱了嫌疑，学籍也保住了。 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次帮了大忙的，竟然是那个自己一直都瞧不上眼的超级茶艺大师——王慧娟。 思绪回到那天他带着苏洄离开。 就是在这里，王慧娟从树后出来，笑呵呵的跟自己说： “陈卓，我手里有你朋友被陷害的证据，咱们谈谈？” 陈卓就知道，自己小瞧了这个女人。 一直以来，他都把对方当成了花瓶，还是只想钓男人的那种。 这次，王慧娟用亲身行动，给他狠狠上了一课。 没人是傻子，即使她的人品有瑕疵。 比如王慧娟。 这女人一直很清楚，自己需要什么。 跟陈卓的谈判很顺利。 王慧娟不贪。 或者说，她清楚对方的底线。 “沈鹏飞和纪博宇商量计划的时候，我出于好奇过去听了一下。 恰好，我那时候带着随身听。 也恰好，这东西是师范学院一个男生送给我的，听说是外国货，还有录音功能……” 王慧娟轻描淡写，解释了一句证据的来历和可信度，陈卓背后冷汗都冒了出来。 他可不会天真的相信，这么多恰好都是巧合。 这女人故意把纪博宇他们的对话录下来，想要博取最大的利益。 奶奶个腿的，小看她了。 “王师姐，你想要什么？” 王慧娟嫣然一笑，目光在惊讶的苏洄身上转了一圈： “师妹放心，我对这种老奸巨猾的男人没兴趣，当然，也抢不过你。” 这女人倒是有自知之明。 苏洄俏脸一红。 陈卓皱了皱眉： “王师姐，你拦路若只是为了说这些话，那么可以走了。” 王慧娟眼底闪过一丝羡慕。 不知道是故意装出来的，还是真的妒忌陈卓对苏洄的回护。 “陈师弟还真是怜香惜玉， 你想拿这个录音去救你朋友也简单，拿师范学院，东北大学这两个地方的第一时间总代理来跟我换！” 陈卓愕然一愣： “师姐好像找错人了，第一时间跟我没关系！” 王慧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陈师弟，我既然提出这个要求，那就是掌握了一些东西，你再不承认，显得太没诚意了。” 陈卓默然半晌： “是老六跟你说的？” 王慧娟笑得很灿烂： “宋志峰那个傻小子，比你差得太远了，我只是略施小计，就套出了事情的真相。” 艹，老六还特么的沾沾自喜呢，原来早就被人家把底细给掏了去。 这也难怪。 一个顶级绿茶，一个初出茅庐的大一新生，以有心算无心之下，老六被人家算计了也不足为奇。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陈卓，有两辈子的记忆。 “王师姐好手段，我替老六谢谢你手下留情。” 王慧娟笑呵呵的摆了摆手： “陈师弟，用不着阴阳怪气的，我对那种毛头小子没兴趣。 怎么样，我提的条件你觉得可以吗？” 陈卓笑了： “王师姐好算计，这是踩着我的底线在谈条件。 行，就按你说的办！” 这个女人是绿茶，却是个聪明的绿茶。 她知道自己手里的东西，能在陈卓这里换到什么。 两个学校的及时配送服务，对于第一时间来说不是特别重要。 但对于王慧娟，却是她幸福生活的起点。 这种女人有心机有手段，若是不能为我所用，最好还是彻底干掉的好。 当然，这些需要时间的验证。 陈卓正想着心事，肩膀被人重重拍了一下： “喂，当着我们苏洄的面，你又在想哪个女生？” 陈卓一惊回头。 川妹子怀里抱着两个硕大的柚子，鼓着小圆脸瞪着他看。 陈卓好奇的道： “我说丁依伊，对a虽然小了点儿，也没必要用两个柚子作假吧。” “去死！”丁大姑娘狠狠剜了他一眼。 对a是她心中永远的痛，特别是跟苏洄比起来，更是让川妹子妒忌得发狂。 陈卓这明明就是在自己心口划一刀，再撒上一把盐。 苏洄帮着闺蜜，隐蔽的拧了陈卓一把： “别欺负依伊。” 陈卓大惊失色。 妈的，我没看错吧。 仙女儿般的苏洄，居然学会掐人了？ 不行，遭不住。 他赶紧忍着疼痛岔开话题： “丁大姑娘，你弄俩柚子干嘛用？” 川妹子挺起胸膛……算了，就算再用力，也改变不了对a的事实。 “我们川西那边，亲人朋友若是被冤枉进了苦窑，要用柚子叶水洗去晦气的。” 陈卓愣住了。 这习惯他听说过，好像是粤东那边的风俗。 怎么川西也兴这个？ “那你买俩柚子干嘛？” 丁大姑娘理直气壮的道： “你们东北这边根本找不到柚子叶，所以我只能买俩柚子，待会儿给张墨同学洗去晦气。” 陈卓服了。 竖起大拇指很诚恳的称赞道： “不愧是丁大姑娘，果然是心灵手巧！” 川妹子正要得意。 陈卓嘴贱的又补了一句： “我说，你这么急着表现，不会是对大黑有什么想法吧？” 丁大姑娘小圆脸一红，出人意料的挺胸抬头： “是又怎么样，有情有义的男人谁不喜欢，难道非得看上你这种花心大萝卜？” 握草。 你这么说，我可不忍了啊！ 陈卓大怒： “丁依伊，你是学法律的，当然知道没有证据诽谤其他人是什么罪。 咱们熟归熟，说我是花心大萝卜要讲证据的。” 丁大姑娘丝毫不怕他的威胁，皱了皱鼻子道： “你敢说，那天给你录音带的女人，对你没想法？” 陈卓气乐了。 “我这么优秀，其他女生有想法不是很正常吗？” 苏洄又好气又好笑，赶紧过来阻止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个人。 “陈卓，依伊，你们两个又不是冤家对头，怎么每次见面都要吵架？” 丁大姑娘哼了一声，不屑的扭过头去： “谁要跟他做冤家，这种花心大萝卜送给我都不要！” 陈卓也呸了一声： “我可不喜欢对a！” 眼瞅着两个人又有吵起来的趋势，幸好这个时候派出所的门被推开，胡子拉碴容颜憔悴的张墨，从里面走了出来…… 第174章 背后算计 两世为人！ 这是张墨此刻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这几天在拘押室，他想过很多。 对李雪的感情，也是时候放下了。 从那女人在调解时，看向自己的冷漠目光，张墨就想通了。 一直以来都是他的自以为是，这次还差点儿连累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踏出铁二路派出所，张墨仰头深吸一口气。 从现在开始，我已经不再是我。 脑子里刚掠过一句有禅机的话，眼前一黑，一颗带着浓烈柚子味道的果肉，端端正正拍在了脸上。 握草。 没等他做出反应，那人随手一抹，酸不拉几的柚子汁，喷得满头满脸都是。 耳朵里传来死党陈卓幸灾乐祸的笑声： “大黑，你别不知好歹，这可是丁大姑娘特意为你准备的！” 丁大姑娘？ 是跟着陈卓来过几次的圆脸女生？ 受过伤害的张墨，现在对任何雌性动物都不再感兴趣。 抹了一把脸上的柚子果肉，对着陈卓张开了双臂。 “兄弟，这次多亏有你在！” 陈卓撇了撇嘴，一脸嫌弃： “关了几天，脑子还是没清醒，学会煽情了……” 嘴里揶揄，身体还是很诚实的给了死党一个大拥抱。 张墨哈哈一笑，捶了他一拳： “你还别说，里边特别适合思考，要不要你也试试？” 陈卓立马拒绝： “滚蛋，哥才不用思考呢！” 张墨没跟他斗嘴，对着苏洄又张开了手臂： “苏洄同学，多谢你帮忙！” 陈卓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的脖领子。 “靠，大黑你这是恩将仇报啊，想占便宜……喏，丁大姑娘应该很乐意。” 想疯了吧，苏仙女的第一次拥抱，怎么可能交给你。 陈卓骨子里是个非常小心眼儿的男人。 渣男都很小心眼儿。 张墨只是做个姿势，让死党着急一下，当然不可能跟苏洄有什么亲密举动。 丁依伊就更算了，两人压根儿就没见过几次。 干笑一声，故意扯开话题： “老陈，她……现在怎么样？” 陈卓气得脚趾头发痒，总想踢点什么东西。 “你还好意思问，这女人害得咱们兄弟这么惨，你丫的倒是好，轻描淡写就给了人家谅解书。 还能怎么样，照旧在东北大学读她的哲学系呗！” 张墨松了一口气，慢慢点头： “没有受到连累就好，她也是被逼无奈！” 陈卓想揍人： “狗.日的大黑，你没救了！” 张墨呵呵一笑： “老陈，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原谅李雪是我想给她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放下的理由。 以后她是生是死，都与我无关了！” 拿的起放的下，深情款款的男生最有魅力。 川妹子两只眼睛，满满的都是小星星。 幸好我和苏洄在，要不然这热情似火的丁大姑娘，指不定就把大黑抢回去做了压寨夫人。 “走吧，哥请你吃顿好的，就当是这段时间受罪的补偿！” 张墨眉飞色舞： “那敢情好，这几天在拘押室，上顿馒头咸菜，下顿咸菜馒头，都要把我吃吐了！” 陈卓：“你就知足吧，以前可都是窝窝头白菜的。” 两个人斗着嘴，勾肩搭背的朝马路对面走去。 自始至终，谁也没有提纪博宇的下场。 张墨没问，陈卓也没说。 五嫂川菜馆，包厢！ “哗啦”一声巨响，茶杯被丢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路过的服务员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探头进来刚想问。 一肚子火气的金成葵，黑着脸大声道： “看什么看，本公子有的是钱，待会儿结账的时候，一起赔给你就是！” 服务员笑了： “那先生您请尽情的摔，不够用的话可以召唤我，再多拿几套上来。” 金成葵觉得，这家伙在暗戳戳的阴阳自己，可是没有证据。 沈桥脸色也不好看。 “金公子，这次计划失败，让陈卓这畜生逃过一劫，是我的疏忽。” 金成葵满脸郁闷： “沈，跟你没关系，是那两个臭女人出卖了咱们。” 沈桥也很郁闷。 原本十拿九稳的计划，就算不能给陈卓添堵，也可以让他最近一直焦头烂额。 自己这边好施行吞并第一时间的计划。 谁能想到，由于王慧娟的反水，导致自己这边满盘皆输。 不但陈卓和他的朋友屁事儿没有，自己的堂弟沈鹏飞，和计划的主要实施人纪博宇，还因为恶意陷害别人，被警方抓了进去。 就算找到门路把他们捞出来，这两个人的学籍，恐怕也是保不住了。 真特么的偷鸡不成蚀把米。 痛定思痛，他觉得是自己之前的思路有问题。 “金先生，咱们总是想花费最小的代价摆平陈卓，却没想到这畜生能做大，也是有后台的。” 南高丽人自大的性格，金成葵输了也不服气。 “他有个屁的手段，还不是靠着徐允熙的照顾，第一时间才能发展起来。” 沈桥脸上的肌肉跳了几下。 跟陈卓比，对面这家伙才真正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若不是仗着家族的势力，自己连半个眼珠都不会看他。 不过现在么，金成葵还是一枚重要的棋子，得罪不起。 “金公子，您刚刚的话，给了我一个灵感，既然陈卓的第一时间，是靠双星公司的业务发展起来的。 那我们不妨给他来个釜底抽薪。” 金成葵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 “沈，怎么样釜底抽薪？” 沈桥得意的一笑： “金公子，徐允熙的双星公司，对你们金氏来说，应该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企业了吧？ 能不能想个办法，把这家公司弄到您的手里，这样一来，陈卓的第一时间，岂不是成了无根之木，无源之水，想不解散都不行。” 金成葵眼珠子转了几次，在考虑沈桥建议的可行性。 双星公司对于金氏来说，自然是算不上什么。 只是她背后的徐家，需要一些足够的好处去打动。 总体来说，这件事还是利大于弊。 可以做！ “沈，我马上动身回南高丽，跟父亲商量收购双星公司的事！” 两人对视一眼，脸上同时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 包厢的门再次被推开，一个俏生生的影子出现在门口： “金先生，沈主席，两位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喝酒聊天，难道不想救出纪博宇了吗？” 第175章 利益 金成葵又惊又怒，条件反射的跳了起来，指着说话的人骂道： “王慧娟，你还有胆子找上门？” 超级茶艺大师微微一笑，自顾自走进来，拉了把椅子坐下。 金公子还想继续骂，被沈桥拦了下来。 跟这纨绔相比，他显然是更有心机的那个。 “王师妹，今天不请自来，是有什么好处想拿吧？” 王慧娟淡淡一笑，似乎没察觉他话里很明显的讽刺之意。 “沈桥，其实大家都是因为利益聚到一起，何必做出一副至爱亲朋的模样呢！” 沈桥仰天打了个哈哈，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利益好啊，王师妹这么爽快，应该是有什么合作跟我谈吧？” 王慧娟叹了口气。 这人小聪明还是有一点的，只是对比陈卓，却显得永远是上不了台面的小家子气。 可惜，那个男人从来没正眼瞧过自己。 “沈主席，大家都是明白人，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从内部瓦解第一时间的生意，你感不感兴趣？” 瓦解第一时间？ 沈桥心里怦怦乱跳，脸上努力做出不动声色的模样。 他做梦都想搞垮第一时间。 不是为了证明自己有多了不起，只是想让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女人看到，她选的男人，永世会被我沈桥压制，不得翻身。 “王师妹，你有什么门路，不妨说来听听！” 王慧娟更瞧不起他了。 明明心里想得要命，却偏偏要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高人风范。 虚伪至极！ 不过，自己是来谈生意的，对方人品越差，能拿到的好处越多。 王慧娟慢条斯理拿起一个没用过的茶杯，给自己倒上一杯茶，慢慢品了一口。 直到沈桥目光中透出一丝不耐烦，她才慢悠悠说道： “沈主席，金公子，我手里有第一时间在师范学院和东北大学的总代理权。” 沈桥彻底坐不住了，“呼”的一下子站起来，满脸激动： “王师妹，你没骗我？” 王慧娟嘴角抽了两下，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 “我骗你，有什么好处？” 沈桥脑子飞快转动。 这女人他认识了快有一年时间，早就看透了对方的本质。 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她可以出卖任何人。 陈卓给了她两个学校的总代理权，这就是背叛自己的酬劳。 反过手来，王慧娟又拿着代理权做筹码，找到自己谈判。 不得不承认，这女人的所作所为，将利己主义精致到了极致。 也正因为如此，沈桥反倒不怀疑她话里的真实性。 “王师妹，你的建议很好，不过我也有个小问题，第一时间潜力无限，你拿到的两个学校总代理，经营好了的话，足够以后丰衣足食，你为什么要给我？” 王慧娟微笑看着他： “沈主席，总代理权我是卖给你，不是给你。 至于说丰衣足食，我想就算坚持到毕业，所获得的好处恐怕也没有你们给的多，不是吗！” 沈桥深吸了一口气，压住心中的激动： “很好，那么接下来，我是不是可以和王师妹你，谈一谈具体细节了？” 王慧娟点头： “完全可以。” 来这里之前，她就笃定了沈桥一定会对自己手里的代理权有想法。 从师范学院和东北大学那边破开口子，以点带面，利用手里的一切资源，全力打压第一时间的同时，也要壮大自己。 沈桥若是连这一点都想不明白，那他就白做了这么多年的学生会主席。 陈卓占了先手的优势，若是没办法出奇制胜，就算是有金成葵的全力帮助，沈桥恐怕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打败对方。 王慧娟很确定，只要自己这一刀不宰得伤筋动骨，沈桥绝对会很高兴的掏钱。 陈卓那边，压根儿就不知道，这两个家伙又勾结到了一起，打算对付自己。 这个国庆假期，因为张墨的事，他过得比平时更忙。 老陈和杨太后，赶在假期结束之前，回了营州。 临走之前，母后大人一直在碎碎念，儿子不把自己放在心上。 陈中信帮忙解释了一句，立马引得杨秀敏火力全开，对着他狂喷了两个小时。 老陈灰头土脸，满是无奈。 老苏夫妻俩，更是只住了两天，就因为各自的单位太忙，不得不赶了回去。 陈卓偷偷高兴的同时，还得做出一副歉疚的模样，拉着苏洄的手说： “对不起啊，都是因为我的原因，没能帮你庆祝生日！” 苏仙女挣了一下，没有挣开这个不要脸的，也就任由他握住。 “不会啊，今年的生日，比以前更有意义。” 两个人双手互握，脉脉相对。 “我说两位，秀恩爱也要分个场合吧，本姑娘还单身呢，这么撒狗粮，良心真的不痛吗？” 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传入耳朵里，苏洄针扎一般甩开了陈卓的手。 丁大姑娘双手托着下巴，一脸幽怨的盯着这边。 陈卓脸皮厚，丝毫不在乎： “良心痛个屁啊，我没收你看戏的门票，都够的上有良心了。” 丁大姑娘叹了口气，小圆脸上满是愁云： “哥们儿，你这是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 陈卓好笑道： “这位饿汉子，你不就是想要大黑饿联系方式吗，直说就是，我还能不给是咋滴！” 川妹子热情爽朗，丝毫不会因为陈卓的玩笑害羞： “真的吗，那你快点告诉我！” 陈卓撇了撇嘴，叮嘱苏洄： “你得看紧点儿自己的闺蜜，说不定一不留神，就跑到连海去了。” 苏洄美眸中闪过一抹笑意，郑重点头。 丁大姑娘满不在乎： “这有什么，新时代的新青年，有追求自由爱情的权利。” 好吧，陈卓被她打败了，乖乖的将张墨传呼机号码双手奉上。 这玩意儿是两个人暑假倒卖尖子生学习笔记赚钱买的。 陈卓了解以后的科技发展，不会拿这玩意儿当好东西。 张墨却是如获至宝，一直在跟自己显摆。 将丁大姑娘引去搞对象，也省得自己跟苏洄约会，总有个大电灯泡蹦出来煞风景。 丁依伊，韩一诺都被调虎离山，以后想要点啥，可就太方便了…… 第176章 红枣 七天的假期很快过去，回来的同学都带着大包小包。 那是家长们给拿的好吃东西。 宋志峰戴着个蛤蟆镜，提着一袋子零食踏进618，仰天狂笑道： “老二老三老四老五，本宫回来了，众位爱卿还不快点儿接驾。” 没人搭理他。 宿舍的兄弟们，都在埋头大吃。 宋志峰很诧异，平常这几个家伙，见到吃的可是跟饿狼一样。 特别是金满堂，那是号称大荤不吃死人，小荤不吃苍蝇，大街上的流浪猫狗从眼前过，都要抓过来烤着吃的粤东人。 不对劲，他们的反应大大的不对劲。 宋志峰将蛤蟆镜往下压了压，目光从镜片上方看出去。 老五乖宝宝雷鹏，正左手一个红彤彤的大枣，右手一袋风干的卤牛肉，吃得眉开眼笑。 雷鹏对面，金满堂嘴里塞满了红枣，两只手还各抓了一把，含含糊糊的教育哈图巴雅尔： “老四，这枣子不是好东西，吃多了不消化，你还是吃牛肉吧！” “滚！”憨厚的哈图此刻丝毫不顾及兄弟情义——当然也没办法顾及。 金老二这个不要脸的，不但拼命地吃，还在不停的往兜里装。 他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教育自己的？ 宋志峰惊呼一声： “营州大枣，谁拿来的，陈老三国庆节不是没回家吗？” 哈图一边跟金满堂抢枣子，一边含含糊糊的道： “是安知夏送过来的。” 眼看着本就不多的大红枣，被那三个家伙马上要瓜分殆尽，宋志峰眼睛都红了。 将手里提着的卤鸡肝，酱鸡脖之类的小吃随手一丢，加入了争抢大枣的战团。 “好哇，你们这群不要脸的，原来是趁着三哥不在，偷偷瓜分他的东西。 不行，作为618最正义的人，我怎能眼睁睁看着这种事在眼前发生……” 嘴里胡说八道着，宋志峰下手一点儿也不慢，连抓带挠抢到了一大捧红枣。 这东西吃起来嘎嘣脆，酸酸甜甜的还开胃。 只有营州乡下一处红石砬子长出来的枣树，味道才最正宗。 宋志峰塞了一个枣子进嘴里，这才想起屋里少了个人。 “陈老三呢，他怎么不在？” 当着大伙儿面，这个大嘴巴下半句话差点儿脱口而出。 他不会是拿着安知夏嫂子带回来的红枣，去给苏洄嫂子送礼了吧？ 犹豫了一下，宋老六还是没敢说。 三哥的秘密，自己一个人知道就好。 万一以后有了机会，还可以敲诈他一下。 更何况，陈老三酸脸子，说不定会因为自己嘴巴不严实，狠狠收拾我一顿。 “五哥，把那卤牛肉给我两袋，是老四从草原带回来的吧，我尝尝味道正不正宗！” 对于宋志峰的厚脸皮，大家早就司空见惯。 哈图打开背包，抓出一大把丢过来：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四哥还能忘了你不成！” 宋志峰眉开眼笑，手忙脚乱的去接： “还是四哥够意思，比那个有异性没人性的陈老三强多了！” 说到陈卓，金满堂慢悠悠的道： “老三拿了点儿东西，说是去给航模社和第一时间留守的人送去。” 航模社，就是大江飞行器。 金满堂说习惯了，总是改不过来口。 宋志峰感慨了一句： “陈老三有心了，我还想提醒他一下，别忘了手下辛苦工作的兄弟们……” “切……” 三根树立如林的中指，是室友们对他的鄙视。 你记得兄弟们，也没见刚刚抢东西的时候，撒泼打滚比其他人下手都狠。 宋志峰被鄙视惯了，丝毫不放在心上。 你们鄙视吧，反正我又少不了一块肉。 陈卓提着两个大袋子，轻车熟路到了社团楼。 现在整个6层的旧楼，使用权都是他的。 由于名下只有第一时间和大江飞行器两个部门，这里显得很空旷。 得抓紧时间，再琢磨个赚钱的门路。 米建光师兄的文字游戏开发，也不知道到了什么程度。 大黑结束了跟李雪的纠缠，大概能把精力投入的搭建服务器上去。 虽然他现在只是大一，有米师兄带着，进步应该很快。 还有第一时间，现在有点儿鸡肋的感觉。 这东西推广起来太慢，缺少了移动在线支付的支持，只能在校园这种高素质群体中运行。 就这样，还是依然会有逃单的。 陈卓觉得，自己有点儿想当然了。 以目前的发展趋势看，最起码三两年之内，还没有实时配送类服务高速发展的土壤。 想着心事，将一袋子零食丢给第一时间的接线员们。 这群东大的师姐，见到红枣牛肉干，表情并不比宋志峰好多少。 话说，好像女孩子都是喜欢吃零食的。 收获了无数的马屁，陈卓得意洋洋的拎着剩下的袋子，爬到了三楼。 这里是大江飞行器和米建光师兄的地盘。 先给米师兄送了点儿过去，却被无情的赶了出来。 “陈师弟没什么事的话，最好少来打扰我们！” 米建光的话，差点儿把陈卓鼻子气歪掉。 师兄，你是不是忘了谁是老板？ 还是说，搞技术的都是这种臭脾气！ 算了，我的心胸宽广，不跟你一般见识。 陈卓灰溜溜的拎着袋子，去了大江飞行器。 卢万江师兄正带着仅有的两名手下，在制作飞行器的螺旋桨。 有了陈卓提供思路，航模社的进步非常快。 到现在为止，卢万江已经成功将遥控无人机送上了天空。 只是由于电池的原因，续航里程不尽如人意。 卢万江正打算去物理系挖两个师兄过来，专门负责这方面的研究。 见到陈卓过来，他倒是没像米建光那样摆脸子，反而很热情的迎了上来。 “陈师弟，这是拿什么好吃的来了？” 这位师弟年纪虽然小，脑子里却有各种奇思妙想的点子。 随便一句话，就能让自己的研究少走许多弯路。 这条大腿，卢万江抱定了。 陈卓将东西放到桌子上，笑道： “我对象从老家带回来的零食，给大家拿来尝尝！” 老四哈图的卤牛肉，被他毫不客气的归到了安知夏名下。 卢万江大笑： “哥几个，老板娘给咱们送温暖来了，都过来尝尝！” 陈卓目光在屋子里扫过，发觉少了个人： “田敏呢？” 第177章 林庭谦 田敏这姑娘，性格挺宅的，不出去勤工俭学的时候，大多数时间都在航模社里待着。 她自己说，家住在大山沟沟里，如果能研制出飞行器，家里人摘果子砍柴，就不用那么辛苦。 陈卓自己做不到如此执着，却对这种性格的人很佩服。 卢万江拿了个大红枣，咔嚓咔嚓的嚼着，一边含含糊糊的道： “她家里好像出了什么事，一周前就请假回家了！” 陈卓挺好奇的： “田敏家在松江省的长白山脚下吧，也不算近了，怎么刚出来一个月，就跑了回去？” 卢万江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陈卓也就是好奇的问了一句，他跟田敏只是普通朋友，上次请周志新吃饭，欠过对方一个人情。 跟卢万江聊了几句飞行器的事儿，陈卓正想离开，卢师兄叫住了他： “你看我这脑子，险些把别人托付的事儿给忘了……” 他转过身，从柜子里找出一封信递过来： “喏，田敏留下的，说是假期结束她还没回来，让我交给你！” 说完，卢万江眨巴眨巴眼睛，戏谑的道： “陈师弟有福气，田敏是个挺好的姑娘！” 搞技术的，不都应该跟米建光师兄那个德性吗。 怎么这货一脸猥琐，跟宋老六有一拼。 陈卓也没解释，接过信封随手放进口袋里。 “师兄，别开玩笑，我有女朋友。” 卢万江脸色讪讪的，有些不好意思。 在他看来，漂亮勤快的田敏，跟陈卓挺般配。 只可惜，听说人家的女朋友，是文学院一枝花的安知夏。 田敏跟对方比起来，还是略有逊色。 跟卢万江又闲聊了几句，陈卓空着手下楼。 刚走到宿舍楼下，迎面正好碰上林沐宁。 “沐宁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女孩儿正在跟宿管大妈解释，自己是来找人的。 听到身后的声音，惊喜之下一回头： “陈卓，我正想找你。” 看到她，陈卓不禁又想起林镇南放了自己鸽子的事。 “说好了找关系帮忙，最后还不是我自己解决的。” 离着有些远，林沐宁没听清他嘀咕了什么，问道： “你说啥呢？” 陈卓灿烂一笑： “没什么，沐宁姐去了一趟京城，感觉比之前更漂亮了，是不是用了什么大牌子的化妆品。” 林沐宁俏脸一红： “别瞎说，哪有。” 说笑了几句，陈卓发现宿管大妈时不时用八卦的眼神朝这边看，忍不住提醒道： “沐宁姐，这里说话不方便，咱们找个地方坐坐，我请你吃饭！” 林沐宁没拒绝，喜滋滋的道： “陈卓，这次真的应该你请我吃饭，吃一顿还不行，得多吃几顿。” 陈卓一张脸垮了下来： “姐，别开玩笑，我只是个穷学生。” 林沐宁皱了皱鼻子： “臭小子，跟我还哭穷！” 举手作势要打他，陈卓撒腿就跑。 宿管大妈伸着脖子，努力想多看一眼热闹。 陈卓这小子，女人缘倒是真好。 自己当了这么多年宿管，来找他的女生，是所有人中质量最高的。 陈卓领着林沐宁，在学校附近找了一家咖啡厅坐下。 “沐宁姐，说吧，这么急着找我有什么好事儿？” 林沐宁温柔一笑： “还是没瞒过你这鬼精灵！” 她将手中提着的袋子打开，拿出一件男装： “逛王府井的时候看到的，觉得你穿上一定特别精神，就买了下来。 换上试试，也不知道尺码对不对！” 没等他提出反对意见，林沐宁已经站起来，打算亲自动手。 陈卓吓了一跳，做贼似的打量了一圈四周。 这里离着东大可挺近的，保不齐就会遇到熟人。 万一被哪个八卦的，说给了安知夏，自己岂不是要坐蜡。 “姐姐姐，我自己来，自己来！” 陈卓可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跟她拉拉扯扯。 只能主动脱下上衣，接过林沐宁带来的衣服换上。 “真不错，穿上衣服果然整个人气质都不一样了。” 陈卓嘴角抽了抽：姐，你们京城人，都是这么夸奖别人的吗？ 很容易引起误会的，知不知道！ 他想换回旧衣服，却被林沐宁阻止了。 “别换了，这件姐拿回去帮你洗了，你们男孩子总是不好好打理自己！” 瞅了一眼陈卓似乎有些不情不愿，林沐宁娇嗔道： “怎么，还怕姐贪污了你的旧衣服！” 话赶话说到这份上，已经不容陈卓拒绝。 他也正好不喜欢洗衣服这种琐事。 原本的脏衣服，都是安知夏过来拿走，洗干净之后再送回来。 “沐宁姐，瞧你说的，不信谁也得相信你啊！” 林沐宁转嗔为喜，将陈卓的上衣收进手提袋： “这还差不多。 陈卓，星家坡那个骗子抵押在我们银行的华耀公司，你有没有兴趣？” 陈卓愣了一下： “沐宁姐，这是林叔叔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提到父亲，林沐宁满脸的不高兴： “是我说的，怎么了？” 陈卓尴尬的摇头：“没事。” 跟林镇南做交易之前，他还用这家公司诱惑过自己。 虽说最后被放了鸽子，陈卓也没想找对方要补偿。 他猜对了一半。 林沐宁提出的华耀公司，并不是林镇南的意思。 这件事另有其人做主。 时间退回到一天前。 京城，一座普通的小院儿。 林沐宁背着自己的小挎包，蹑手蹑脚从正房溜出来。 她无意中听到父母的谈话，原来这次带自己回京城，他们另有目的。 “哼，想让我去跟那些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三代们相亲，做梦去吧！” 皱了皱小鼻子，心里得意的想着，林沐宁迈步就要踏出小院儿的大门。 “丫头，你就这么走了，都不想跟爷爷说一声再见吗？” 林沐宁的动作瞬间僵硬，好半天才挤出一丝笑容，假假的回头： “爷爷，不是我想不告而别，是被我爸逼着非走不可！” 林庭谦黑着脸，重重一拍身旁的拐杖： “反了他了，老子还没死，这个家什么时候轮到他说了算？” 嘿嘿，给亲爹埋雷成功！ 林沐宁苦着脸回头： “爷爷，这事儿您怕是管不了！” 第178章 被闺女挖坑给埋了 明知道孙女儿在使激将法，林老爷子也不禁气得吹胡子瞪眼！ “说来听听，在这个家里还有我老头子搞不定的事儿！” 林沐宁抿嘴一笑，正色道： “爷爷，您从小就教育我们，受人点水之恩，需要涌泉相报对不对？” 林庭谦脸色一僵，讪讪道： “乖孙，这句心灵鸡汤听听就好，咱女孩子若是一涌泉，最后就啥也剩不下了！” 林沐宁被老爷子纠结的表情，逗得噗嗤一笑： “爷爷，不是我，是我爸爸，他欠了别人一个大人情，你说我这做晚辈的，不得帮着去还账么！” 林庭谦沉默半晌，突然回头对着屋里怒吼道： “林镇南，你个小王八犊子，给老子滚出来。” 林沐宁绷着脸，实在是怕自己笑出声。 话音未落，她那个身为奉天总行行长的老爹，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 跟在他身后的，还有林老太太和一大家子女眷。 “死老头子，你发什么神经，孩子们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是给你耍威风的？” 整个院子，老太太是唯一能跟林庭谦分庭抗礼的存在。 林镇南快到五十的人了，在亲爹面前吓得跟一只见了猫的老鼠差不多。 林庭谦用力一顿拐杖： “问问你的好儿子，最近干了啥好事！” 林镇南懵了。 我干啥了，我好像啥也没干啊。 老爷子之所以骂人，莫非是因为前几天自己差点儿被骗的事儿？ 林镇南小心翼翼的道： “爸，要不您老给提个醒儿？” 林庭谦重重哼了一声： “沐宁跟我说，你欠了别人的救命之恩，打算一走了之？” 奶奶个腿的。 原来是被自家宝贝闺女挖坑给埋了。 林镇南怒气冲冲的瞪了女儿一眼。 后脑勺被人扇了一巴掌，从那熟练的手法上，林行长就知道是谁。 从小到大，自己只要闯了祸，母亲都是先给这么一巴掌再说话。 “妈……” 老太太横眉立目： “妈什么妈，你敢瞪我乖孙女，揍你都是轻的。” 林镇南彻底郁闷了：刚刚的母慈子孝，是我的错觉不成？ 许秋霞翻了个白眼。 丈夫挨揍一点儿都不冤，想摆架子，也不看看场合。 从小到大，沐宁丫头都是爷爷奶奶的心头肉。 不管跟谁吵架，老头儿老太太一定站在孙女儿一边。 她的堂兄堂弟，表哥表弟们，包括大院里那些个丫头小子，可没少因为自家姑娘挨揍。 老太太一巴掌把林镇南揍老实了。 “爸，我没有忘恩负义，前几天还帮了那孩子一个大忙……” 不等他说完，林沐宁立马跳出来拆台： “帮什么忙，你找的关系压根儿就没出面，是人家周志新请了堂哥周志鹏才镇住的场子！” 完了，这个小棉袄彻底漏风了。 只要跟陈卓沾上关系，她铁定站到自己的对立面去。 林镇南苦着脸： “那不是我没预料到，对方竟然请了奉天的副s出面么！” 要是早知道这么棘手，他一定请奉天一把手宋城出马。 娘的，失算了。 没还上那小子的人情不说，还被闺女给告了刁状。 这丫头一定是在报复自己，给她安排相亲的事。 天地良心，我可是你亲爹，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 林沐宁猜到了父亲的想法，对着他隐蔽的做了个鬼脸。 林庭谦听完儿子讲述的事情过程，思考片刻： “这件事镇南你做的不对，既然打算还人情，就得用全力，像现在这么不上不下的，岂不是叫人笑话我林家不懂感恩！” 林沐宁大喜，对着爷爷狠狠竖起大拇指。 您老人家英明！ 林庭谦没好气的瞪了孙女儿一眼，继续训儿子： “这样，你不是开头就想着把骗子抵押在总行的公司，交给那个叫陈卓的孩子吗，就按这个思路去办。” 林镇南心里一抽抽。 我的亲爹啊，您是不知道那个华耀公司有多少人馋的流口水。 我当时也就是那么一说。 真要把华耀给他，得打通多少关节，摆平多少拦路虎，欠下多少人情。 林老爷子不给他反驳的机会：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林家绝不做忘恩负义之人。” 林沐宁喜出望外，背着自己的小包就跑： “爷爷，这件事交给我来办！” 许秋霞急了，踏上一步正想拦住女儿，却被老爷子一个眼神儿给吓了回去。 两口子用委屈巴巴的目光，向老太太求助。 林老太太给了儿子一个安心的眼神。 几十年夫妻，没人比她更了解林庭谦。 老头儿表面上蛮不讲理，实则心细如发。 要不然也不能在尸山血海的战斗中活下来。 “老头子，你这么做，是不是有什么深意？” 林庭谦瞪了儿子一眼： “蠢货！” 林镇南都要哭了。 我啥也没干，怎么挨骂的又是我？ 老头儿哼了一声： “你们两个，是不是怕沐宁跟那小子有什么牵扯？” 许秋霞两口子同时点头。 闹了半天，老爷子您知道啊，那还把华耀公司给他干嘛！ 林庭谦深吸一口气，压住想打人的冲动： “不用问也知道，对方的身份，配不上我林家的闺女对不对？” 这句话，两口子谁也不敢回答。 尽管这是事实。 老爷子跺了跺脚： “所以我才做主把华耀公司给他，还了这个人情。” 许秋霞脑子灵活，想明白了老爷子的用意，喜形于色道： “爸，还是您老高明！” 林镇南朦朦胧胧的也猜到了一些，不放心的问道： “爸，万一那小子把华耀公司给盘活了，再想阻止沐宁跟他交往可就难了。” 老头儿被这儿子给蠢笑了，抡起拐杖给了他一下： “早知道生个榆木嘎达，老子老早就掐死你，省得丢人现眼。 那小子盘活了华耀公司，不正说明是个能干的。 既然有本事，做我林家的女婿还有什么问题？” 许秋霞终于彻底懂了老爷子的深谋远虑： “爸，您老英明！” 林镇南还想再问，被媳妇儿一把拉起来就走。 “问啥问，挨打没够是咋滴！” 论心机，十个林沐宁也不是一个林老爷子的对手。 她还以为爷爷是站在自己一边的。 殊不知，真正老奸巨猾的，只有一个林庭谦。 第179章 华耀公司 对于华耀公司，陈卓持谨慎态度。 上辈子，从来没听过这么一家企业。 那就说明，不是体量太小，就是消失在了跟同行的竞争中。 “沐宁姐，这家公司原本是打算做什么的？” 林沐宁提前做过一些功课，很快回答道： “饮料，那个骗子说投产之后，完全可以对标百事和可口两家可乐！” 陈卓点点头。 难怪以林镇南的谨慎，都差点儿被骗到。 对方抓住了国内急于压制两可乐霸主地位的心理，精准下的套。 如果不是陈卓有重生者的优势，骗子还会像前世一样，顺利卷钱跑路。 改革开放之初，为了尽快与国际接轨，国内想方设法促成本土企业与知名大品牌的强强联手。 谁也没想到，这些外国资本压根儿就没安好心。 原本是想借助他们的销售渠道，将咱们的产品打入国际市场。 谁知这些人狼子野心，并购了本土企业之后，将品牌直接雪藏。 反倒是将他们自己的产品包装了一下，开始在国内赚大钱。 等到有人反应过来，市场基本上已经被国外品牌垄断。 短短的十年间，一大批国产老牌子饮料，在市场上销声匿迹。 川西的天府可乐，奉天的八王寺汽水，京城的北冰洋饮料…… 这些老牌子，有很多年轻人甚至都没见过。 国外品牌靠着国内庞大的消费市场，每年都赚得盆满钵满。 有些地方也尝试过反抗，却无一例外都被财大气粗的两可乐公司，联手给压了下去。 截止98年，国外品牌瓜分了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市场。 除了两可乐，还有美年达，七喜，雪碧。 奉天作为国家的长子，敢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扶持自己的饮料企业，跟国外品牌打对台。 很可惜，这个决策还是有漏洞，导致差点儿被国外的骗子给忽悠了。 当然，骗子为了做的逼真，前期还是真金白银的投入了一笔钱。 生产线是从星家坡直接运过来的，再加上奉天郊区占地超过500亩的厂房。 要不是看到这些东西，林镇南也不会轻易批下那笔贷款。 直到陈卓提醒了他，老林派人迅速清查了华耀公司抵押在银行的资产。 这才发现，厂房和地皮的所有权是奉天市的，星家坡骗子只是挂了个名。 他们吹嘘的全自动生产线，其实是国外淘汰下来的二手货。 用当然是能用，不过价格可是要大打折扣。 不要说抵押2亿，实际上连5000万都不值。 骗子所说的母公司，更是注册在吉隆坡的一家空壳公司。 连保洁阿姨都算上，公司一共只有不到10个人。 注册资产更是只有50万。 这批人处心积虑，就是想骗贷款。 可以想象，奉天总行的2亿贷款到账，骗子立马会连夜消失不见。 如果他们胃口大一点，说不定还会找其他银行再骗一笔。 陈卓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这几个骗子，敢做这么大的圈套，背后很可能有人指使。 上辈子，奉天市被骗了之后，追查了几十年都没抓到这些人，也说明了一个问题。 有人把他们藏起来了。 至于是谁。 这不是很显而易见的事吗！ 谁获利，谁的嫌疑就大。 奉天市想做第一个跟国外品牌作对的人，被人家反过来设套坑一把，是非常可能的事。 这么做，甚至可以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前世，奉天的饮料厂项目半途而废，两可乐公司又风光了十多年。 这也是陈卓怀疑他们设局的原因之一。 要不要提醒一下林沐宁，让她家给那几个骗子上上力度，争取能审出幕后黑手！ 想到这里，陈卓立即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林沐宁震惊得瞠目结舌： “你是说，针对我爸的局，是国外公司故意设的圈套？” 陈卓点头： “倒也不是特意针对林叔叔，这些人的目的，是打消国内扶持本土企业的想法，他们才可以趁机赚大钱！” 林沐宁深吸了两口气，俏脸上的表情依旧是不可置信。 “这些外国公司也太坏了，为了自己的利益，想出这么恶毒的计划！” 这个计划一旦成功，最起码奉天市和银行的负责人，是要担责任的。 林沐宁想想都后怕。 要不是陈卓，他们的计划无疑已经成功了。 “老祖宗说的对，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更何况在商业竞争中，为了利益什么肮脏的手段都能用得出来！” 陈卓叹了口气。 这种不见血的商业竞争，他本不想说给一朵小白花似的林沐宁听。 太残酷！ 林大小姐气呼呼的一拍桌子： “陈卓，那你更要把华耀公司做起来，跟这群坏蛋唱对台戏，他们不是想赚钱吗，那就偏偏不给他们如愿！” 陈卓面色凝重。 林沐宁还是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这几家跨国公司资本雄厚，就算不用阴毒手段，单纯的商业竞争，想要击败他们都很难。 不说别的，单纯一个价格战，国内就没哪个公司顶的住。 林沐宁大眼睛眨啊眨的，看着陈卓柔声道： “陈卓，咱们能打败他们，对不对？” 一个女孩子，都有跟两可乐战斗的勇气，自己一个重生者怕什么。 大不了，回来东大继续做我的学生。 那些人还能咬了我的弟弟，当笛子吹不成！ 陈卓胸中豪气上涌，大声道： “沐宁姐，麻烦你告诉老爷子，这个任务我接了！” 林沐宁用力点头： “嗯嗯嗯，我知道臭小子你是最棒的！” 感受到她眼底毫不掩饰的星光，陈卓暗叫糟糕。 这种表情，自己经常在安知夏眼睛里看到。 不能再陷下去。 陈卓端起杯子，将咖啡一饮而尽。 苦得他龇牙咧嘴。 奶奶个腿的，这玩意儿比中药汤子还难喝，怎么有那么多人喜欢？ 林沐宁被他挤眉弄眼的怪模样，逗得掩嘴轻笑。 “沐宁姐，咱们就此别过，我得回去做个可行性方案。 接手华耀公司，按照原先的计划是不行的。 那个，也许是别人特意给咱们设的圈套。” 想在两可乐嘴里抢肉吃，可不是容易的事！ 第180章 根基不稳 告别了林沐宁，承诺接下华耀公司的烂摊子，陈卓感到肩膀上的担子更重了。 想要跟两可乐领头的众多外资打擂台，不谨慎点儿是不行的。 最好是从一开始，就让他们疏于防范。 等到公司做大，再携风雷之势，一举将对手全部荡平。 要做到这两点，可相当不容易。 陈卓打算回寝室，好好整理一下思路。 踏进宿舍，空气中异常的压迫感，让他很是意外。 “怎么了这是，我出门的时候，大家不是还挺高兴的么？” 陈卓离开之前，老二金满堂，老四哈图，老五雷鹏正在大快朵颐。 这才不到两个小时，怎么每个人都低头耷拉脑，满腹心事的模样。 陈卓笑着跟宋志峰打了个招呼： “老六啥时候回来的，有没有带礼物给哥哥们？” 原本飞扬跳脱的宋志峰，表情凝重的看了他一眼，指了指自己桌上的双肩包： “卤鸡肝，酱鸡脖，蒜香凤爪……三哥你自己拿！” 平常最活泼的老六，都是一副被轮了的模样，肯定是出事儿了。 陈卓不动声色，打开宋志峰的书包，抓出一把真空包装的小零食。 “哎呦喂，这东西还得咱奉天的最正宗，我爸经常拿它来下酒。” 扫了一眼屋里，这才发现少了个人： “金老二呢，去哪儿了？每次有好吃的，他可是赶都赶不走。” 粤东人好吃，会吃的特性，在金满堂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哈图巴雅尔看了其他两兄弟一眼，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三哥，第一时间那边出事儿了，二哥赶着去处理！” 啥？ 陈卓愣了一下。 第一时间刚刚实现自负盈亏没多久，怎么这么快就出事了。 “老四，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寝室几个兄弟中，宋志峰口齿伶俐，能把事情说得更清楚些。 “三哥，具体的我们也不知道，就是刚刚第一时间的人来找二哥，说是师范学院和东北大学那边好像出了问题！” 师范学院和东北大学？ 陈卓脑子里立刻闪过王慧娟的影子。 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个女人。 原本以为，她只想拿下这两处的特许代理权，是为了挣钱。 如今看来，超级绿茶女的胃口比自己想象中更大。 如果不是她在搞小动作，师范学院和东北大学不会这么快出问题。 陈卓深吸了一口气。 一直以来，自己依仗着重生者的优势，都小瞧了别人。 真实的世界，并不像爽文小说里写的那样，反派都是弱智。 他们很奸诈。 王慧娟的反水，让陈卓彻底警惕了起来。 重生者不是无所不能。 一个不小心，同样会在阴沟里翻船。 看他皱着眉不出声，宋志峰小心翼翼的劝道： “三哥，你别担心，也许事情没有想象中严重。” 陈卓笑了： “老六，我不是担心，只是在思考，咱们兄弟的目光，不应该局限在奉天，和这几所学校！” 宋志峰三人面面相觑，没听懂他想表达什么意思。 乖宝宝雷鹏，一直都是扮演的旁听者角色，轻易不会参与意见。 金满堂回来的比预计中还要晚。 马上到熄灯时间，他才一脸愤怒的回到寝室。 最八卦的宋志峰迎上去： “二哥，情况怎么样？” 金满堂抄起桌上的水杯，也不管是谁的，一口气咕嘟咕嘟的灌了下去，最后一抹嘴角的水渍，咬牙切齿的道： “师范学院和东北大学那边的人反水了！” 啊？ 除了陈卓之外，其他人都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 金满堂用力吐出一口浊气： “不止是这两处，政法大学和音乐学院，体育学院那边也不安生……” 宋志峰吓了一跳： “那岂不是说，第一时间的基本盘，已经被别人挖走了一半儿？” 金满堂深吸一口气： “老三，我对不起你，你把第一时间交给，二哥没能看住。” 金老二还是很靠谱的，并没有推卸责任。 他最先想到的，是辜负了兄弟的信任。 陈卓淡淡一笑： “这个怪不得你，别人蓄谋已久，突然之间发难，任谁也反应不过来。” 金满堂郁闷的凳子上坐下： “我只是想不通，那些靠着第一时间吃饭的学生，怎么会一点儿感恩之心都没有，联合外人来打击咱们！” 陈卓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咱们兄弟创业时间太短，根基不稳，没有一批忠心耿耿的属下，关键时刻抵挡不住诱惑，倒也是人之常情。 二哥，沈桥他们是不是还有其他手段？” 金满堂下意识的愣住了。 自始至终，他都没提过背后搞小动作之人的名字。 陈老三是怎么知道，为首的人名叫沈桥！ 陈卓摊手解释道： “目前为止，我得罪的人里，有这种手段和能力，除了政法大学学生会副主席沈桥，还真没第二个能做到！” 金满堂被他的乐观感染，原本郁闷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老三，姓沈的托人给我捎信，他想要买下第一时间……” 没等陈卓回答，宋志峰先炸毛了： “做梦，就算咱们的基本盘只剩下东大，也绝不能便宜了姓沈的王八蛋。 三哥，你不是跟双星公司的女老板关系好吗，跟她吹吹枕头风，把那个沈什么桥的踢出去不就得了。” 吹你大爷。 陈卓恨不得掐死这个造谣的家伙。 “沈桥既然选择这个时候发动，一定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把他掌握的几所高校踢出及时配送系统，属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儿，咱们不能干！” 比寝室兄弟多了二十多年的阅历，让陈卓比他们更明白口碑的重要性。 将沈桥踢出双星公司的配送系统，虽然能解决一部分问题，同时也会伤害到不少消费者的利益。 一旦让这些人对自己有了看法，以后很可能会影响到华耀的产品。 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陈卓也会任由它发生。 至于沈桥说的买下第一时间，更是无所谓的事。 缺少了在线支付系统的支持，这种全新的商业模式很难发展起来。 最起码，近几年不能。 等到条件成熟，陈卓大概率也已经羽翼丰满。 那个时候，想要做出一个实时配送系统，击垮沈桥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第181章 算计 好说歹说，终于安抚了暴躁的金满堂。 陈卓能理解兄弟们的愤怒。 第一时间，就像是大家辛苦拉扯大的孩子。 亲眼看着他成立，再到一步步成长起来，说没有感情是假的。 眼瞅着被算计，心里不舒服也可以理解。 只是在商言商，陈卓觉得放弃第一时间，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沈桥那种人特别阴险，不会没调查双星公司跟第一时间的关系。 即便如此，他依然选择了动手，说明对方不畏惧被踢出局。 这才是陈卓最担心的。 熙哥那边，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奉天郊外，双星公司办公楼。 徐允熙站在桌子后，身体微微前倾，两只手按在桌面上，目光冷冷盯着对面的男人。 男子扁平脸，单眼皮，一双小眼睛，加上蒜头鼻子，典型的南高丽人特征。 感受到对面冰冷的目光，男人丝毫不在意，依旧傲然道： “徐允熙，别忘了这个公司的最初投资是家族，而你的姓氏是徐，必须要为家族的兴衰出力……” 徐允熙心中充满了悲哀和无力感。 你们徐家是投资了双星公司，可它的发展却是我们母女一步步做起来的。 如今见到了成绩，徐家又跳出来摘桃子，还要不要脸？ “金家给了什么好处，让你这位徐家第一继承人，不远千里跑到奉天来给他们站台？” 男子恼羞成怒： “阿西吧，我是你哥哥，说话客气点儿！” “哥哥？”徐允熙自嘲的一笑。 双星公司活不下去的时候，你这位哥哥和家族力量在哪里？ 我一个人跑前跑后，为了公司转型彻夜难眠的时候，你们又在哪里。 她没有说话，是因为知道这件事的结局已经注定，自己拼了命也没办法改变。 男子感受着她充满杀气的目光，语调不由得软了几分。 “允熙，我知道这家企业，是你和……“阿姨”的心血，可是跟家族的长远发展来比，金氏给出的条件真的太丰厚……” 他称呼阿姨的时候，似乎很是不情愿。 徐允熙笑了： “果然是跟金家做了条件交换，现在都不屑撒谎了吗？” 男子的火气又升了起来： “徐允熙，你也是家族的一份子，为了徐家壮大做出牺牲，有什么好抱怨的？ 更何况，家族不也给了你补偿么！ 金氏在国内的三座电子厂，任你优先挑选一座！” 徐允熙点点头： “原来是用三座电子厂，换我这个卖牛奶的，难怪会出动徐家大少爷出马，这大概也是对方的条件吧！？” 男子一张饼子脸涨的通红： “怎么，难道这样的条件还不够好？” 徐允熙叹了口气： “既然徐家决定要换，我想反对是不是已经没用了？” 男子涨红着脸没说话，那模样就是默认了。 徐允熙深吸一口气： “公司你们可以拿走，不过我有两个条件……” 男子愣了一下： “你……敢和家族提条件？” 他似乎有些没想到。 徐允熙坚定的点头。 她一刻也不想跟这个冷血的家族，再有任何牵扯。 “答应我的条件，双星公司尽管拿走，若是不答应，我也不介意把它毁掉！” 男子气得一张脸比锅底还黑，最终也只能忍着怒火： “你说来听听，如果不过分，我可以代表家族考虑一下！” 徐允熙嘴角勾起一抹讥笑： “不是考虑，是你们必须同意。” 就像她没办法反抗徐家拿走双星公司一样，对方需要的是一个稳定的双星，绝不会是烂摊子。 只要他们有所求，就一定会对自己的条件投鼠忌器。 这也可能是自己唯一脱离徐家的机会。 不等男子反唇相讥，她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金家的三家电子厂，随便给我哪个都可以，不过有一个条件，公司必须过户到我的名下……” 顿了一顿，她似乎是生怕对方听不明白，又加重了语气： “是我一个人的，而不是整个徐家。” “你……” 男子额头的青筋暴起，没想到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居然想跟家族完全切割。 徐允熙看着他，一步不退： “其实，留下两家电子厂，对你们来说也是赚的，双星公司原本就是我和我母亲的。” 男子想了想，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有道理。 双星公司，原本是他那个身为家主的父亲，为了补偿外宅而送给别人的。 只是还挂在徐氏集团的名下，这才让他们有了这次的操作空间。 徐允熙说的没错，能拿到金氏在国内投资的两家电子厂，对徐家来说也是血赚。 至于徐允熙要的那家，就算是平等置换好了。 “好，如果你只要一家，我代表家族答应了。” 徐允熙微微一笑。 徐智勋的这个大儿子，跟他一样虚伪。 可惜了徐俊浩这么好听的名字，给了他真是白瞎了。 “第二个条件……” 徐俊浩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跳起来，暴怒道： “徐允熙，你不要太过分！” 徐允熙挑了挑眉毛： “徐大少爷，你好歹听我说完再生气也不迟啊！” 徐俊浩闷声闷气的哼了一声： “你说！” 徐允熙也没卖关子： “我第二个条件，是双星公司想跟我走的人，你们不得阻拦。 徐公子，我想金家接手之后，也不会留下他们吧！” 徐俊浩松了一口气。 如果只是这个条件，他现在就可以答应。 妹妹说的对，金家接手双星公司，必定会安插自己人。 这样一来，原本公司的管理层就尴尬了。 如果能跟着徐允熙离开，倒也不失为一条出路。 “可以，这一条我原则上同意，不过对方得自愿跟你离开！” 徐允熙嘴角上扬：这个哥哥的小聪明，大概都放在防备自家人身上了。 拿他跟陈卓比，坐着火箭都追不上。 脑子里闪过那个嬉皮笑脸的人影儿，徐允熙脸上闪过一抹温柔。 小弟弟，先委屈你受一段时间的苦，等我在电子厂站稳脚跟，再把你接过去。 自打一开始，她咬死了要一家属于自己的电子厂，就是为了现在铺路。 金家之所以不惜代价换走双星公司，很大概率是为了报复陈卓。 终究还是自己连累了他！ 第182章 信任 双星公司的所有员工，排成两行，忐忑不安的站在院子里。 公司易主的消息，大家都已经知道了。 有人沮丧，有人窃喜，当然也有人左右为难。 金成葵一脸高傲，看着面无表情的徐允熙。 “允熙小姐，感谢你把双星公司管理得这么好，也不枉我金家这次三换一！” 徐允熙压下想揍扁那张嚣张讨厌脸的想法，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金成葵一拳打在空气中，差点儿闪了腰。 他原本是想炫耀一下，气死那个女人的。 到头来，被气死的人差点儿成了自己。 站在他身后的沈桥，不动声色的咳嗽一声，提醒这位纨绔，要注意场合。 金成脸色悻悻的，转头对着徐俊浩伸出了手，假惺惺的道： “俊浩哥，辛苦你从南高丽跑过来一趟！” 徐俊浩嘴角微扬： “成葵，以后双星公司就是你的了！” 金成葵哈哈大笑： “俊浩哥，允熙小姐请你们放心，双星公司在金家手里，前途一定会更加辉煌。” 徐俊浩淡淡一笑。 他并不在乎这家小公司的死活。 拿到金家的补偿，已经满足了徐家的胃口。 “成葵，我带允熙离开之后，双星就算正式交接给你。” 金成葵志得意满。 拿下双星公司只是第一步。 按照沈桥的计划，接下来就是向东辽全境扩张。 直到拿下东北三省的市场。 到那个时候，或许南高丽本土的金氏，都要看我的脸色。 目光扫了一眼被迫来迎接自己的员工，金成葵不大的小眼睛瞬间一亮。 “你，就是你，从现在开始，你被任命为我的秘书！” 宫玉竹站在人群里，低着头一言不发，努力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 昨天徐董找过自己，委婉的提出能不能跟她去津门市。 宫玉竹还在犹豫。 自己的家在奉天。 虽说津门也不远，在朴素的东北人眼里，也算是背井离乡。 她正纠结中，猛然间察觉到身侧出现了一丝诡异的安静，宫玉竹忍不住抬头。 只见那个脸如同被板砖拍过的年轻老板，正用一种极度贪婪的目光看着自己。 “你叫什么名字，愿不愿意做我的秘书啊？” 宫玉竹激灵一下，打了个冷战。 几乎是毫不犹豫，她踏上两步，目光渴望的看着徐允熙： “徐董，我……跟您去津门！” 留在双星公司，会遭遇什么，她用脚指头也能想到。 到了现在，已经不是自己留不留下的问题了。 徐允熙面露喜色，用力点头。 宫玉竹一直是她的左膀右臂，若是能跟自己去津门，也可以帮忙快速理顺那边的事。 金成葵愣了一下，随即暴怒的跳了起来： “阿西吧，臭女人不识抬举，去死吧！” 没人理会他的无能狂怒。 宫玉竹坚定的踏上两步，站到了徐允熙身后。 随着她做出选择，又有四五名双星公司的中层骨干，陆续选择了辞职。 跟金成葵比起来，徐允熙才是那个他们值得追随的人。 “走吧，都特么的混蛋，大不了本公子从南高丽调人过来……” 感觉被无视了的金成葵，从小到大也没受过这种屈辱，瞬间暴跳如雷。 这次，就连沈桥的劝阻都没用了。 金成葵执意将双星公司剩下的人全部开掉。 至于停产几天，财大气粗的金公子毫不在乎。 徐允熙连看都没看发疯的金成葵，带着主动跟她走的几名中层，昂首阔步走出了双星公司的大门。 至于剩下的人，既然选择了留下，就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徐允熙不欠他们的，也没有圣母心，去帮助一群不知道感恩的人。 双星公司的动荡，很快就传到了陈卓耳朵里。 听着老六宋志峰绘声绘色讲述着，徐允熙被迫远走津门，寝室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老三，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金满堂彻底没了主意。 这几天发生的变故，大大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沈桥组建即时配送业务，跟第一时间打擂台。 另一边，南高丽金家不声不响的入主双星公司，切断了己方最大的强援。 可以想见，第一时间往后的业务发展，难了！ 陈卓想了想： “二哥，你尽力维持好第一时间的运转，不能让人心散了。 如果我猜的没错，沈桥这几天就会派人找你，再谈收购的事。 这次，不要拒绝，先拖着他，等我从松江回来再说。” 若是不能假借金家拿下双星公司的东风，来给自己谋求好处，那他就不是沈桥了。 陈卓现在没时间跟对方斗法，他有更重要的事做。 今天早上，林沐宁把洗干净的外套送了回来，顺便还有一封信。 “这是在你外套口袋里发现的，我可没偷看哦！” 陈卓这才想起来，信是金融系的田敏，托大江飞行器卢万江师兄给自己的。 这几天忙着处理双星公司的事，倒是把它给忘了。 跟林沐宁道了声谢，拿着衣服和信回了宿舍。 打开信纸，上面的娟秀字迹，把他吓了一跳。 “陈卓，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大概已经回不来了……” 陈卓摸了摸鼻子：这么会拉情绪制造悬念，你怎么不去写小说？ 信，确实是田敏写的。 也可以说是她为了自救，留下的后手。 内容很简单，也很狗血。 田敏在信上说，国庆节之前家里来人，要把她带回老家。 这位聪明的姑娘，察觉到了事情不对劲。 “陈卓，如果假期结束，我还没回到东大，拜托你到我的老家，松江省白山市江源县石人镇八道沟村来救命，十万火急！！” 陈卓纠结了一分钟，最后还是决定跑一趟松江。 不是因为欠田敏的人情，只是为了危急关头，姑娘对自己的这份信任。 往重了说，人家这是把身家性命都交到了自己手里。 当然了，陈卓绝对不会承认，自己选择帮忙，是因为田敏长得漂亮。 他只是不想眼睁睁看着，一个朋友掉进火坑。 自己明明有能力去救，却偏偏选择了袖手旁观。 只是田敏在信的末尾，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带上5000块钱，令陈卓有些想不通。 这丫头不会是打算谋财害命吧？ 第183章 石人镇 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寒。 陈卓背着双肩包，走下了客车。 一股清新的冷意，瞬间冲淡了车厢里那说不上来是什么的复杂气味。 昨天下午从奉天出发，坐了一夜的绿皮火车，到达松江省白城市。 接着换乘长途客车，历经4个小时的跋涉，终于到了这个在地图上都不容易找到的小城——江源县。 陈卓觉得，自己的腰都要断了。 出了车站，一抬头就能看到远处巍峨连绵的长白山脉，如一条巨龙蜿蜒盘旋。 陈卓哈了哈手，呼吸中带着一道雾气。 那些南方小土豆们，绝对不会想到，10月中旬的东北，气温已经这么凉了。 出了汽车站，随便在路上拦了一辆出租车，跟人家说是去石人镇八道沟村。 结果司机翻了个白眼： “兄弟，我开的是汽车，不是直升飞机，只能给你送到石人镇，50块钱，走不走？” 陈卓下意识的直接拒绝，他以为自己这是被当成肥羊了。 结果连续问了三辆出租车，才终于弄清楚，不是人家要宰客，实在是石人镇太偏僻，路又不好走。 “兄弟，俺们东北人是不可能宰客的，你就放120个心。” 坐上出租车，健谈的司机大哥这样说道。 “也就是这几年，世道太平了，搁到五年前，你但凡说去石人镇，都没人敢接这趟活儿……” 陈卓笑了： “师傅，你看我像是劫匪吗！” 司机大哥也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脸色讪讪的： “不像不像，兄弟文质彬彬的，怎么可能是坏人！” 陈卓掏出新买的长白山，抽出一根递给司机： “师傅，听你的意思，石人镇那边民风很彪悍？” 98年，对于开车抽烟这种违章的处罚，没人当回事儿。 司机大哥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拿起打火机，点燃香烟美美的吸了一口。 “15块钱的长白山1942，味道就是淳……” 赞叹了一句好烟，他才想起陈卓刚刚问的问题。 “彪悍谈不上，就是那边太穷了，兄弟你是读书人，当然也明白人要是穷得活不下去了，啥幺蛾子都能整出来！” 这句话，陈卓倒是深以为然。 上辈子在乡镇做小公务员，他也听同事偶尔说起过，一些偏远山区的新闻。 在那里，宗族的家法甚至更要大于国家法律。 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陈卓觉得这句话是不对的。 越穷的地方，代表着当地人受教育的程度越低。 这也导致了他们的思想，还停留在一个相对比较封闭的模式中。 跟不上外界的发展，贫穷的地方越发闭塞。 想到这里，他将手伸进口袋，摸了摸临走之前，铁二路派出所童猛塞给自己的纸条。 “老弟，我有个战友，复员之后被分配到了石人镇派出所，你要是遇到什么困难，直接去找他，保证这小子不敢推脱。” 纸条上只写着一个人的名字，和一串座机号码：方远！ 按照司机大哥的描述，童猛的这位战友，还真是非用不可。 出租车在石人镇停下，司机大哥收了车钱，好心替他指点了去镇派出所的路： “兄弟，你顺着这条路左拐，二十米后再左拐，遇到岔路继续左拐，再走一段就能看到派出所的牌子了。” 陈卓笑着道谢，心里却在画魂：大哥给我指的路线，咋听起来像是个圈儿呢！ 按照司机大哥的指点，找了半天，终于在镇子角落里，发现了一座连红砖墙都破败了的院子。 要不是门口那块掉了一半油漆，勉强还能认出字来的牌子，陈卓差点儿走过了头。 国营752林场派出所！ 陈卓挠了挠脑袋，满头问号。 不是石人镇吗，这个752林场又是咋回事儿？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走进院子。 正对着大门，一拉溜十几间红砖房。 房子的墙上，依稀能分辨出当年的红油漆标语：抓建设，促生产，保安全！ 非常有年代感。 陈卓有一种错觉，自己又穿越了一次，回到了六七十年代。 “有人吗，请问有人吗？” 随着喊声，从左侧第二间屋子里，探出一个脑袋： “你找谁？” 陈卓笑着掏出根烟递过去： “师傅，请问一下方远在吗？” 那人本想拒绝，看了一眼陈卓手中的烟盒，没舍得。 “你找方所啊，去八道沟了，他家亲戚这几天有喜事。” 得，还扑了空。 看在好烟的面子上，那人倒是提点了一句： “你要是没什么急事，那就过两天再来，要是急着找他，就去八道沟田老五家，一准儿能找到！” 陈卓笑着道谢，顺手把还剩下多半盒的烟，塞进那人手里： “大哥，烟不好，您别嫌弃，拿着抽。” 那人假意客套了一下，顺手接过揣进口袋。 他一个月的工资才200多，可抽不起15块钱一包的好烟。 陈卓从派出所出来，又绕了一圈，找到镇子上唯一的一家小卖部，买了点东西，顺便打听了一下情况。 可能是看他出手阔绰，胖乎乎的老板娘倒是很愿意回答问题。 通过攀谈，陈卓这才知道，原来这座小镇，是当年的一座伐木场。 六七十年代，东北大量木材被运出去支援兄弟省份的建设。 靠着林场吃饭的工人，最多的时候有近一千人。 再加上家属，说是破万也差不多。 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新兴的小镇。 林场没落之后，许多人都离开了。 也有一部分人习惯了这里的生活，选择了留下。 这就是为啥派出所门口，还挂着国营752林场派出所的牌子。 陈卓又试着问起自己要去的八道沟，胖老板娘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后生，那里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地方，你这细皮嫩肉的，别再被人家留下，做了上门女婿。” 陈卓只当对方是在开玩笑，也没往心里去。 “姐，我就是听说那里风景好，想过去看看，他们还能吃了我不成！” 眼瞅着陈卓态度坚决，老板娘想了想，指着小店门外一辆刚刚装满货物的驴车： “张老四家就是八道沟的，来我这儿给儿子置办结婚用的物件儿。 你非要去的话，可以搭他的车。” 第184章 三姐，我三姐夫来接你啦 张老四是一个典型的山里汉子，四四方方的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听陈卓说想搭车，表情有些为难。 直到他拿出一张10块钱的票子，这才眉开眼笑的一把接过去： “都是乡里乡亲的，谈钱就见外了，上来吧。” 陈卓嘴角很隐蔽的抽了两下：以后谁再跟我说山里人淳朴，老子打不死他。 驴车吱扭吱扭的，沿着生满灌木的土路向山里走去。 坐在车耳朵上的陈卓，实在担心一个不小心，这辆看起来比自家老陈年纪都大的古董，下一刻直接扭散架喽。 往前凑了凑身子，掏出刚从小卖店买来的4块钱石林烟，散了一根给张老四。 这位有着山里狡猾的汉子，笑呵呵的接过去。 陈卓的眼角余光瞥见，人家接烟的同时，顺手把一条5毛钱的乌江，用鞭杆子往一个印着红双喜的搪瓷盆子下顶了顶。 这个动作，差点儿让他一个跟头从车上栽下去。 “大叔，您这是家里有喜事？” 张老四将陈卓敬的烟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最后没舍得抽，随手夹在耳朵上，憨憨一笑： “娶儿媳妇！” 陈卓拱了拱手： “恭喜恭喜，那我岂不是沾了大叔的喜气！” 张老四不习惯这么文绉绉的对答，掏出旱烟袋装了一锅，啪嗒啪嗒抽了两口： “小伙子，你这是要去谁家？” 陈卓回忆了一下派出所那人说的话： “我找镇上的方远所长，听说他在八道沟田……老五家！” 听到方远的名字，张老四脸上的笑容明显热情了几分。 “原来是方所长家的亲戚，难怪长得这么周正！” 陈卓哭笑不得。 我这长相，还跟方所长有关系？ 两个人说着话，一路倒也不寂寞。 太阳往西转的时候，驴车在一座山沟前停下： “后生，顺着河套边的路进去，就是第二道沟，俺车上拉着东西，就不送你了。” 山里有自己的风俗习惯，人家车上拉着结婚的东西，大概也不方便。 陈卓纵身一跃，从驴车上跳下来。 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 张老四呵呵一笑： “后生，小心点儿，俺们这里有句话，叫一进八道沟，步步踩石头，山里别的不多，就是石头多！” 陈卓稳住身子，刚刚差点儿没一头栽到路边的小河里去，讪讪一笑： “多谢大叔提醒。” 张老四甩了个鞭花，吆喝一声，驴车一路颠簸着，朝远处跑去。 陈卓抬起头，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 难怪叫八道沟，原来是长白山脚下天然形成的八道并排山沟。 你还真别说，这里山清水秀，除了交通不方便之外，算得上是个世外桃源。 都说深山出俊鸟，田敏生在这里，长得漂亮也情有可原。 顺着河套边上唯一的小路，溜达着朝里走去。 转过一个山弯，前面豁然开朗。 颇有种武陵人捕鱼，缘溪行，夹岸数百步，芳草鲜美，落英缤纷的意味。 陈卓正欣赏着山中美景，冷不丁有人问道： “喂，你是去老田家随礼的吗？” 陈卓顺着声音看过去，不远处的小河边，一个梳着短发的假小子，正歪头看着自己。 这丫头骨子里透着一丝野性。 “小妹妹，我不是随礼的，请问你知道田敏家住在哪儿吗？” 假小子眯起眼睛，目光闪过一丝凶狠。 “你找她干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陈卓在假小子脸上，感受到了杀气。 握草，出租车大哥说的是真的！ 八道沟随便出来个十来岁的小丫头，都这么危险。 陈卓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我是田敏的大学同学，她国庆放假没回去，学校让过来看看出了什么事！” 假小子大步流星跑过来，上下打量了一阵，突然开口问道： “你是不是叫陈卓？” 这次，可真的把陈卓吓到了。 听说大山里，有一些山精水怪。 这丫头是从河边跑过来的，不会是什么妖精吧？ 看他的表情，假小子已经猜到了答案。 “我三姐说，若是有人来救他，那这个必定叫陈卓。” 谢天谢地，原来她是田敏的妹妹。 陈卓松了一口气： “小妹妹，你三姐呢，出了什么事，怎么不回学校？” 假小子没有回答他任何一个问题，转头就走： “跟我来吧，见到三姐，她会亲口告诉你答案。” 这小丫头，还挺有性格。 不过从她的语气里，陈卓听得出来，田敏并没有什么危险。 跟着假小子进了村，路边的房子还是那种六七十年代的土坯房。 就连院墙，都是山里青石垒成的。 陈卓想逗假小子说话，对方却一直板着脸不搭理他。 村子中间，一株大榆树下，石头垒成的院墙上贴着红纸，看上去十分喜庆。 帮忙的男女出来进去，络绎不绝。 有人笑着跟假小子打招呼： “英子，你不是去抓鱼了吗，这领的谁啊，看模样是城里人欸！” 假小子眉毛一拧，凶巴巴的道： “他是我三姐夫！” 原本喜气洋洋的院子，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陈卓吓得后退了两步，四处寻找着逃跑的路线。 这小丫头，我好像没得罪她吧。 这是要让哥埋骨荒山的节奏啊。 大榆树后的小院，正房西屋里，田敏一身校服，倔强的侧躺在炕头一声不吭。 土炕前，一名眉眼间跟她有几分相似的中年妇女，手里拿着大红色的喜服，苦口婆心的规劝着： “敏啊，娘也知道你这孩子心气儿高，嫁到老张家是委屈了，可若不这样，你大哥那边就没钱过彩礼……” 田敏“呼”的一下子，从炕上跳起来，美眸中有怒火喷出： “你们为了娶媳妇儿，就亲手卖掉自己的闺女？” 妇女脸色有些尴尬，讪讪的道： “别说的那么难听，女人嘛迟早是要嫁人的，张老四家是咱们八道沟有名的殷实人家……” 田敏怒极反笑： “很可惜，你们说晚了，我在学校有男人！” 妇人吓得嘴唇都哆嗦了。 在这封闭的大山沟里，闺女婚前跟了别的男人，按照老规矩那是要沉河的。 “可不敢这么说，你爹知道了会打死你。” 田敏脖子一梗： “那就让他打死我好了！” 妇人还想再劝，院子里传来小女儿高亢的喊声： “三姐，我三姐夫来接你啦！” 第185章 苍鹰十八手 主屋里头，家中的男主人正满面红光，跟前来贺喜的宾客高谈阔论。 “不是我田老五吹，这次结亲是他老张家高攀了，俺家三妮儿可是考上过大学的人……” 田老五对面的凳子上，坐着一个穿制服的中年人。 “表哥，我跟你说，现在是法治社会，你可别整出啥强迫闺女的事儿！ 真要那样，我也救不了你。” 正在吹嘘的田老五目光有些闪烁，干笑一声： “那不能，咱们山里人都是奉公守法的，妮子也是自愿嫁过去，没人逼她！” 中年男子暗中叹了口气。 他心里清楚，田老五九成九没说实话。 这年头，大学生虽说没有前些年值钱了，可一个奉天211大学的本科生，自愿嫁给山里穷汉，这么违背常理的事，打死他都不信。 只是民不举官不究。 人家父母都这么说了，自己一个远房亲戚，实在没有插手的理由。 田老五察言观色，发现对方脸色不停变换，心里咯噔了一下。 生不进官门，死不进地狱，是大多数山里人的共识。 若不是跟对方有亲戚，他也不想与派出所的人有牵扯。 正想找个由头，不动声色的把话题引来，院子里传来小丫头的大喊声： “他是我三姐夫，来接我三姐回奉天！” 田老五又惊又怒，也顾不得有客人在，虎着脸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你个死妮子，长了个嘴瞎嘞嘞啥呢！” 一边骂着，一边快步冲了出去。 中年男子担心出事，赶紧也跟了出来。 田老五到了院子里，猛然愣住了。 小女儿身后，站着一个相当精神的年轻人。 那穿着打扮和气质，一看就与众不同。 陈卓强作镇定。 幸好自己上一世，在乡镇里做过二十多年小公务员。 积攒了一些跟老百姓打交道的经验。 八道沟这种地方，人们法律意识相当淡薄。 要不然也不至于做出扣下亲生女儿，强迫她嫁人的事。 自己想要救田敏，只能智取，不能硬来。 “叔叔你好，我是田敏的大学同学……” 田老五一张脸比锅底还黑。 周围来帮忙乡亲们的小声议论，不时传入耳中。 “田家小英子说，这个是他三姐夫，咋个回事儿？” “笨蛋，这都看不出来，田敏不是去念大学了么，这个一定是人家在奉天找的男人。” “哎呀，那怎么办，老田家这不是要一女二嫁？” “啧啧啧，要是我呀，就把闺女嫁给他，这细皮嫩肉的，看着也养眼不是……” “你可拉倒吧，老五收了六道沟张家2000块钱彩礼，人家明天可是要来接亲的，这下子怎么交代？” 田老五越听越怒，恶狠狠瞪着陈卓： “我不管你是谁的同学，这里是二道沟，田家不欢迎你……” 今天的事，得快刀斩乱麻解决掉。 要不然，田家成了村里的笑话不说，大儿子娶媳妇儿的钱，也没有着落。 陈卓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田叔叔…！” 田老五抬手阻止了他： “别，俺不认识你，也没有城里人的侄子！” 陈卓皱了皱眉，终于体会到了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 “田叔，田敏在吗，我想见见她！” 西屋里，泪流满面的田敏，拼命挣扎着想出来，却被她妈死死抱住。 “敏啊，你可不能出去，你爹那驴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做点啥出格的事儿来，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田敏哽咽着道： “妈，他是来找我的，您就让我出去吧……” 原本人生已经绝望，明天老张家就要来接亲。 田敏想好了，到时候身上藏一把剪刀，就死在他家好了。 这样，父母也不用退还那2000块的彩礼，大哥也能娶到媳妇儿，自己也算报答了他们的养育之恩。 没想到，这个时候陈卓出现了。 他没有脚踏祥云，也没有身穿五彩战衣，却依然是田敏心目中的盖世英雄。 自己的眼光没错，能救我出火坑的，只有陈卓。 田母死死抱着闺女不撒手。 “妮儿，咱先等等，看看你爹跟他谈的怎么样，行不？” 女儿能碰上一个如此有情有义的男人，当娘的其实也替她高兴。 田母心里纠结万分。 一边是儿子的终身大事，另一边是女儿的终身幸福，让她一时间无法取舍。 田老五却是铁了心，认定陈卓就是来捣乱的。 “田大力，你是死了吗，赶紧把这小子给我打出去。” 随着他一声呐喊，五六个小伙子拎着镐把铁锹，从四面围了上来。 为首一个比田敏大了五六岁的男子，眼珠子都是红的。 自己媳妇儿要的彩礼，眼瞅着就有着落了，这又不知道从哪儿跳出来个捣乱的。 田大力又气又急，抡起手中的镐头对着陈卓砸了下去。 田老五惊叫一声： “住手！” 他是想赶走陈卓，却没想过闹出人命。 假小子倒是挺讲义气，一直挡在陈卓身前： “三姐夫，不用怕，我来保护你。” 保护你大爷啊。 要不是这小破丫头一嗓子，自己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陈卓刚想解释，田大力的镐头已经砸了下来。 假小子田英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判断她大哥不至于连自己都打，直接站在原地一动没动。 陈卓眼疾手快，单手用力推开假小子，身体微微一侧，躲开下落的镐头，随即贴身直进，撞入田大力怀中。 堂屋门口，没来得及阻止田家人动手的制服男子，眼神儿一凝，差点儿惊呼出声。 苍鹰十八手，军中空手格斗技能。 取的是苍鹰搏兔的意思。 田大力这种庄稼汉子，靠的是身上的蛮力，哪里是军队格斗技能的对手。 陈卓曾经一挑三，都打得对方屁滚尿流。 现在事态严重，下手更是绝不容情。 众人眼前一花，田大力手中的镐头落在地上，一条右臂被陈卓反关节压到背后。 “大家听我说，今天的事儿是个误会！” 儿子疼得嗷嗷直叫，田老五也急眼了，抢上两步捡起地上的镐头，劈头盖脸砸了下去。 “误会你大爷。” 与此同时，堂屋门口一个纤巧的人影儿撞开人群冲过来，义无反顾的挡在陈卓面前。 “爹，你不能动他，女儿……女儿已经是他的人了！” 第186章 断亲 田敏这一嗓子，威力堪比核弹。 田老五手里的镐头，凭空跌落在地上。 老头儿的脸色由黑到黄，由黄到白，由白转红，最后变成了酱紫色，嘴唇也哆嗦得如同风中落叶： “你……你个死妮子，你想气死我呀！” 陈卓也懵了。 难怪假小子喜欢胡说八道，原来这姐妹俩的性格都差不多。 田敏同学，你咋能乱说，凭空污人清白。 我连过程都没享受到，这就把结果扣脑袋上了？ 田大力血灌瞳仁，挥手招呼小伙伴们： “废了这小子，他敢欺负我妹妹！” 这家伙的行为，颇有公报私仇的嫌疑。 陈卓气贯丹田，大喝一声： “住手！” 二道沟的小伙伴们吓了一跳，不约而同停下了脚步。 这个时候，只能先下手为强。 陈卓冷笑一声，急冲两步到了田大力近前，伸手指着他的鼻子： “兄弟，我瞧你也不缺胳膊不少腿，想娶媳妇儿，靠自己的努力去争取，拿自家妹妹换你的终身幸福，晚上睡觉不怕鬼敲门吗？” 一连串不带任何脏字的指责，让田大力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大山里，这种事其实很常见，以前也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妥。 如今被一个陌生人指着鼻子骂，尤其还当着全村老少爷们儿的面，田大力脸上火烧火燎的挂不住。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田敏抬起头，看着那张略显稚嫩的脸，跟自家父兄据理力争的气势，眼神中全是迷醉。 陈卓虽然没有指着田老五的鼻子骂人，刚刚那番话无疑也是说给他听的。 这让好面子的老头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正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对方，田母从屋里追了出来。 她毕竟还是心疼女儿，小心翼翼的道： “她爹，要不跟张家的亲事算了吧，咱把彩礼钱还给人家，让三妮儿回奉天去。” 田老五心中天人交战，看了一眼委屈巴巴的儿子，又看了一眼满脸倔强的闺女。 天平最终还是倾斜向了传宗接代的责任。 闺女是外人，迟早要嫁出去。 老头儿狠狠一咬牙，用力跺脚道： “不行，我连张家的2000块钱彩礼都接了，怎么能退，明天三妮儿必须嫁到六道沟去。” 田敏眼中闪过一抹绝望： “爹，你再逼我，女儿就死在这里！” 田母吓麻爪了，瘫在地上哆嗦着一个劲儿的叫“使不得”！ 陈卓目光在人群中扫过，落在那个制服男子身上： “方远方所长，你不应该出来说句话吗？” 方远吃了一惊： “你认识我？” 陈卓点头： “奉天铁二路派出所的童猛，是我朋友。” 方远踏上一步，再次打量了他一番： “你是陈卓？” 听他的语气，童猛应该提前打过招呼。 “没错！” 方远再无怀疑。 老战友童猛昨天特意打电话到所里，拜托自己照顾一个叫陈卓的小子。 虽然没有深说，方远也能听的出来，童猛语气里的推崇。 “老方，你想跳出石人镇那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说不定还得着落在陈老弟身上。” 童猛最后这句话，彻底打动了方远。 这几年，他做梦都想离开石人镇。 这里太荒僻了，对于孩子的教育很不利。 就算不能去白山市，哪怕调回江源县城也好啊！ 确认了对方是陈卓，方远立刻坚定了想法，深吸一口气回头，对着田老五道： “表哥，你刚刚不是跟我保证，丫头是自愿的吗？” 谎话被戳破，田老五脸色又青又紫，嗫嚅着道： “这不是怕你的官府身份难做嘛！” 方远神情严肃，板着脸道： “表哥，这我得说你两句，妮子不愿意，你这么做就是犯法的，闹大了要坐牢！” 听到坐牢，田家人脸色大变。 田大力小声嘀咕道： “表叔，你莫不是吓唬我们，嫁闺女而已，哪里谈得上坐牢。” 方远隐蔽的看了一眼陈卓，见对方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一咬牙道： “你懂个锤子，这是法律规定的。” 山里人不守法，是因为他们不懂法。 正所谓无知者无畏。 听到有法律这样规定，田老五一家都被吓住了。 田母脸色苍白： “表弟，这个可咋办嘛，俺们连张家的彩礼都收了！” 田大力蹭到妹妹身边，低声下气的哀求道： “三妮儿，你是大学生，懂得比我们多，能不能别让表叔抓爹去坐牢。 他老人家年纪大了，要抓……就抓我吧！” 陈卓又好气又好笑。 这家伙想娶媳妇儿想疯了，骨子里却也是个孝顺的人。 田老五心里早就服软了，只是当着这么多人下不来台，只能硬撑着： “要想三妮儿不嫁给张家也可以，除非他……” 老头儿随手一指陈卓： “……若是能替俺家还了这2000块钱彩礼，丫头的事就这么算了。” 握草。 这老头儿够鸡贼的，这是打算两头吃啊。 陈卓稍一迟疑，田敏抬起头看着他，斩钉截铁的道： “这钱算我借你的，以后当牛做马必定归还！” 陈卓笑了： “没必要说的那么严重，我既然来了，这个忙肯定帮。 不过田敏啊，你这么漂亮的大美女，居然只值2000块，是我捡漏了，还是他们不识货？” 田敏俏脸一红，不理会他的玩笑，深吸一口气对着爹妈大声道： “可以，这笔钱陈卓答应替你们还了……” 老两口加上田大力都是喜上眉梢。 没等他们有反应，田敏继续道： “拿了钱，我就是他的人，跟田家再无关系，行不行？” 田老五黑着脸，沉吟不语。 田大力生怕父亲不同意，拼命给老娘使眼色。 田母拽了拽丈夫的衣襟，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田老五心里明白，今天这个脸是丢大了。 女儿当众承认这小子是她男人，这门亲事恐怕是别想继续下去。 张家绝对不会让一个顶着破鞋名声的媳妇儿进门。 与其等人家主动找上门，自己落个人财两空，还不如顺水推舟，拿了2000块还给张家。 自己还能白捡一个儿媳妇。 想到这里，老头儿再也没有一丝犹豫，大声道： “好，今天在场的父老乡亲作证，只要你们能帮着还上张家的彩礼钱，三妮儿的死活从此与田家无关……” 第187章 夺妻之恨 “江源县石人镇八道沟村民田震山，收到陈卓彩礼2000元，三女儿田敏从此与田家再无瓜葛，空口无凭，立此为据。” 下面是年月日，双方签名按指纹，还有中间人方远的签名。 看起来非常正式，其实屁的法律效力都没有。 陈卓觉得，这就是上坟烧报纸，纯属糊弄鬼呢。 奈何八道沟的人就信这个。 田敏拼命使眼色，示意他签了这东西。 陈卓没奈何，硬着头皮在一式两份的纸上签字画押。 难怪这丫头留言，叫自己多带点儿钱。 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他原本想着，试试能不能把合约里的彩礼两个字去掉。 田家人死活不同意。 签完了字，田大力亲自“押着”便宜妹夫，借了方远的三轮摩托车，跑了一趟县城。 不亲眼看到陈卓拿钱，他们终究是不放心。 三个人回到二道沟田家，已经是晚上9点多。 看着凑到一起，喜气洋洋数着那2000块钱的田家人，陈卓心里一阵悲哀。 一个前途无量的211金融系大学生，在他们眼里只值区区的2000块。 说句难听的话，田敏将来毕业之后，一个月工资恐怕都不止这么点儿。 八道沟的人穷，并不是没有道理。 最起码这份眼力和远见，就差太远了。 田敏眼泪扑簌簌往下掉，脸上却满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陈卓，我现在算是卖给你了，你准备怎么安排这个苦命的女孩子呢！” 握草。 陈卓有种被田家给做了局的错觉。 前些日子，我还在骂大黑傻逼，怎么今天轮到我身上了！ 大名田震山的田老五，偶尔瞥过来的狡猾目光，让他觉得自己的直觉差不多就是事实。 “别开玩笑，回去之后好好读书，咱们只是同学。” 田敏噘着嘴： “你想做陈世美？” 陈卓大汗。 虽然吧，我们俩都姓陈，可绝不是一样的好不好？ 假小子很没眼力见的凑过来邀功： “三姐，是我把姐夫接过来的！” 看得出来，两姐妹的情意很深。 田敏俏脸一红，伸手捏了一下妹妹的鼻子： “行了，知道你是大功臣！” 假小子很不高兴，伸手打掉姐姐的爪子，开始要好处： “你们两个，应该怎么感谢我？” 田敏抬起头，求助的看向陈卓。 她现在整个人都是人家的，能拿出什么东西感谢妹妹？ 陈卓啼笑皆非。 总觉得老田家这一家子，包括他们院子里的狗，都在算计自己。 “田英是吧，你要什么礼物，只要我买得起就行。” 假小子眼前一亮，打蛇随棍上： “三姐夫，你跟我姐回奉天，带上我呗。” 我靠。 陈卓吓得一个激灵。 这玩意儿还能买一赠一？ 田敏也就罢了，是自己的同学兼下属，又欠过对方人情，救她是应该。 假小子田英跟着捣什么乱。 眼瞅陈卓犹豫，田英急眼了： “三姐，行不行嘛，我留在这个家里，将来说不定就是给二哥换媳妇儿！” 陈卓叹了口气。 田老五两个儿子挺蠢的，闺女倒是一个比一个聪明。 田英小小年纪，也算得上人间清醒。 她的担心不无道理。 田大力娶媳妇儿，靠着大妹妹嫁人的彩礼钱。 过几年轮到老二，没准田老五就不会把主意打到小女儿身上。 田敏也想到了这一点，眼巴巴的盯着他看，那乞求的小模样，很难让人拒绝。 陈卓硬起心肠摇头： “不行，你爹不会同意！” 没等田家姐妹说话，身后一个浑厚的声音的大声道： “我同意了！” 陈卓吃了一惊。 不是，田老五啥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田母偷偷拉了丈夫的袖子，老头儿假装不知道。 妇道人家懂个屁。 英子这丫头性子野，可没她姐姐那么好摆弄。 难得有个冤大头替自己养女儿，家里少一口人吃饭，说不定过几年能把二儿子结婚的钱省出来。 我田老五可精明着呢。 刚刚要不是老子戏演得好，哪能让这小子心甘情愿掏了2000块。 田老五心里得意。 那个断亲文书就是个屁，到啥时候我也是三妮儿她爹。 这丫头找了好人家，除了爹娘还能孝顺谁？ 俺这叫……一只箭两只鸟！ 很快，这位计谋堪比诸葛之亮，一箭双雕的狡猾老头儿，再也笑不出来了。 半夜10点，田家正想睡下，大门被人敲得山响，夹杂着愤怒的喊声： “田老五，你特娘的出来，今儿这事不给个交代，我张家跟你没完！” 糟糕，是亲家找上门了。 妈的，村里哪个泼妇，连夜把信送过去了？ 让老子知道，看我不大嘴巴抽她！ 张家住的六道沟，跟田家所在的二道沟离着并不远，同属于八道沟村。 张老四找上门，是迟早的事。 田震山心虚的看了一眼方远，心里多少有了几分底气。 猜到张家会上门来闹，他才死活留这个远房表弟住下。 有官面儿上的人，想必对方不敢太放肆。 田家老二田大奎年轻气盛，抄起一根扁担往外走，被方远厉声呵斥了回去。 “干什么，把那个烧火棍丢一边去，还嫌事情不够大是吧！” 有方远在，绝对能镇得住场子。 田大力过去打开木板门，刚叫了声“老张叔”，就被来人推了个趔趄。 木板门被重重撞开，门外十几号人呼呼啦啦涌了进来。 这些都是六道沟张老四的本家。 这种山高皇帝远的山沟沟里，宗族律法要大于国家法律。 老张家被放了这么大的鸽子，当然咽不下这口气。 为首的张老四一进院，就开始骂骂咧咧。 目光落在陈卓身上，他瞬间愣了一下。 揉了揉眼睛，确认抢了自己儿媳妇的，正是搭自己驴车的年轻人，张老四气得手脚颤抖。 早知道这样，就应该找个没人之处，把这小白脸子给掐死。 他不知道，幸亏没那么干。 以陈卓的武力值，真要不动上手，谁掐死谁还真不一定。 “小子，是你？” 他身后一个二十五六的小伙子，一个箭步冲到陈卓面前，不由分说就要动手。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两人之间杀父之仇是没有，说到夺妻之恨，还真差不多。 陈卓当然不会惯着他，简单的一套三连击，张老四的儿子，直接抱着肚子躺在地上打滚。 第188章 退彩礼 陈卓的动手理念，从来都是先下手为强。 把张家小子干脆利落的打趴下，彻底震住了来闹事的人。 张老四嘴唇发白，手指哆嗦着指向田震山。 “田老五，你家不讲信用，还动手打人…！ 方所长，你是父母官，要为我们做主啊！” 山里人冲动，却不鲁莽。 眼看着动手干不过外来的小白脸子，张老四开始谋求以理服人。 这个时候，方远的作用就显现出来了。 他将右手伸到腰间，整理了一下配枪。 张家人的眼睛，瞬间都清澈了不少。 方远看了一眼田大力，后者傻呵呵的不明所以。 陈卓很有眼力见儿，搬了把凳子送出来，老方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瞅瞅，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方远四平八稳的坐下，咳嗽一声： “老张，既然你让我做主，那我就说两句？” 张老四田老五同时点头。 方远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 “老张，你说说自己的诉求！” 张老四满脸委屈： “青天大老爷……不是，方所，田震山太欺负人了，收了俺家的彩礼，却又把闺女嫁给了别人，这口气俺咽不下，他家必须给个交代！” 说到伤心处，戏精上身的他，还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 方远叹了口气。 他在石人镇待了十多年，对当地风俗有着深刻的了解。 像这种婚前毁约的行为，对另一方的名声，打击是很大的。 越偏僻的地方，人们越是好这个面子。 方远转头问田老五： “田震山，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老头儿心虚的低下头： “不就是2000块钱彩礼吗，还了张家便是……” 话音未落，刚刚被陈卓揍得满地打滚的张家儿子，赤红着眼睛跳了出来。 “不行，只退还彩礼钱，我家的面子，还有我刚刚挨的揍都不算了？” 方远无奈的给田老五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想用最小的代价，将事情解决的计划，看来是没希望了。 陈卓踏上一步，笑呵呵的问张家小子： “那你想怎么办？” 刚刚被揍的小腹，又开始隐隐作痛，张家小子惊慌的后退一步： “我……我……” 求助的看向父亲，察觉到他在给自己使眼色，这才猛地想起，在家里时商量好的计划。 我是受害人。 我怕什么！ 想到这里，张家小子挺起胸膛，梗着脖子道： “单是退还彩礼肯定是不行的，得……得……加钱！” 奶奶个腿的。 陈卓差点儿笑出来。 莫非你是加钱居士的原型？ 张家目的其实很简单。 田敏当众承认自己有男人，这种媳妇儿肯定是不能再娶进门。 张老四在八道沟一带，也是个要面子的人物。 退婚，是必须的结果。 当然，怎么退完全可以商榷一下。 比如，借这个机会给老田家一点儿颜色看看，让他知道随便戏耍别人的后果。 出发之前，张老四就叮嘱儿子，让他到了二道沟，就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 反正怎么卖惨怎么来。 张家也知道，田老五的远房表弟，是镇上派出所的官儿。 这也是田家敢退婚的底气。 张家小子脱口而出要加钱，陈卓反倒放下心来。 能用钱解决的事，那都不是事儿！ 这种大山沟沟里，2000块钱就能娶个校花级的女大学生，估计也玩不出什么花样儿。 咳嗽一声，正想问对方，多少钱能让他们满意，假小子从人群外猛冲进来，一个头锤撞在她前三姐夫的肚子上。 “跑到俺家来讹人，你们想钱想疯了吧！” 张家小子猝不及防，被她撞得仰天跌倒。 陈卓目瞪口呆。 原本以为，田敏的妹子田英，只是个自来熟的社牛。 现在看来，这妥妥的一个深山悍匪啊！ 要不是场合不对，陈卓真想拉着老田问问，他家祖上是不是跟威虎山的三爷，有点儿啥亲戚关系。 张家小子被同来的小伙伴扶起来，气得破口大骂： “老田家的闺女都是疯子，送给我都不要。” 假小子伶牙俐齿，立马反唇相讥： “还没睡就开始做梦了，这青天白日，朗朗……” 抬头看了一眼，田英才发现自己闹了个大乌龙。 头顶繁星满天，哪来的什么青天白日。 不管了，反正本姑娘啥都吃，就是不吃亏。 张老四气得又开始哆嗦。 刚刚是演戏，现在一多半是真的。 这儿子也真没用，被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打得没法还手。 “方所，你也看到了，老田家从上到下，没一个讲理的……” 幸好出了变故，没把他家三妮儿娶回家。 要不然这一窝子土匪，自己家将来还不得鸡犬不宁。 方远瞪了陈卓一眼，示意他别捣乱。 后者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很无辜。 我都打算掏钱解决问题了，怎么还能怪到我头上！ 方远回头，表情端庄而严肃： “老张，你家的彩礼必须得退，这个没啥说的，另外……” 张老四没想到这趟过来，会如此顺利，眼睛一亮打断了他道： “另外，老田家还得赔偿我儿子医药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两……三……五百块！” 他原本想说两百来着，又觉得太便宜了田老五。 最后一咬牙一跺脚，喊了个500块的天价。 田震山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嗷的一声跳了起来： “姓张的，你还要不要脸，500块钱，怎么不去抢？” 想过张家会要赔偿，没想到他竟然不要脸，想讹500块。 做你娘的春秋大梦去吧。 俺家一年的出产，不吃不喝也只能攒下500块钱。 田老五打定了主意：彩礼可以退，赔偿绝不可能。 反正是要钱没有，要命不给，主打的就是你赖，我也赖！ 张老四咬牙切齿： “田震山，别忘了是你家先不讲信用，500块钱我还要少了呢。” 眼瞅着两个老头儿就要吵起来，陈卓赶紧跳出来： “停，不就是500块钱吗，我掏了！” 一句话，震惊了双方所有人。 张老四：奶奶个腿的，还是要少了。 田震山：握草，我这便宜姑爷子，家底儿到底有多厚啊，500块钱说拿就拿了，连眼睛都不带眨的？ 第189章 愿望 “江源县石人镇八道沟村民张凤翔，今日收到田震山退还彩礼钱2500元整，自此之后儿娶女嫁，双方再无瓜葛，空口无凭，立此为据。” 下面是年月日和见证人方远的签名。 半个晚上，连着签了两份合约，田老五早已经对流程熟得很。 就连负责起草文本的陈卓，都是一挥而就。 这玩意儿写多了，意思基本上都差不多。 张家人仔仔细细将25张四人头检查了好几遍，最终确认无误，这才黑着脸离开。 田老五对着他们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 “呸，什么玩意儿，跑这儿拿儿子的婚事讹钱来了！” 他似乎忘了，有人在半天前，同样是拿着女儿的婚姻做筹码。 所以说，大多数人都是自私而双标的。 闹哄哄的吵了半夜，肯定是没办法走了，田老五大手一挥，安排陈卓去自家西屋休息。 田母脸上变色，试图阻止： “当家的，西屋是两个丫头在住，他……小陈去，怕是不方便！” “你懂个啥！”田老五狠狠瞪了老婆子一眼。 正因为西屋是闺女的房间，才更要让那小子去住。 就算他俩没发生啥，一夜过后，这个女婿也跑不了。 田老五原本只是想坑对方一把，将儿子娶媳妇的彩礼钱留出来。 结果让他大大的惊喜。 这小白脸子，似乎比自己想象中更有钱。 张老四要500块赔偿，人家可是连犹豫都没有，直接就拿出来了。 陈卓从双肩包里拿钱的时候，田老五偷着看了。 里边最少还有500块。 要是能把这钱也留下，二儿子将来娶媳妇儿的钱，也不用愁了。 田母一个农村妇女，哪能看透自家男人的花花肠子。 她只是单纯的为闺女着想。 田敏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扯着陈卓就走。 “别矫情了，明天还得赶火车呢，要休息好！” 假小子也想追过去： “三姐，我……” 被田老五一把揪了回来，底下给了一脚： “你什么你，跟你娘去东屋睡，没个眼力见儿的……” 田英气鼓鼓的瞪着亲爹，心里暗暗发誓，等自己挣钱了，给他买的酒里，一定兑上三分之一的泔水。 喝死你。 看热闹的村民逐渐散去。 快到半夜了，明天地里还有农活，可不能耽误。 只是全家来蹭酒席的愿望，恐怕要落空了。 送了方远去隔壁邻居家借宿，田老五站在院子里，摸着自己的脑袋呵呵傻笑。 田母从身后蹑手蹑脚的走出来，压低声音道： “当家的，我还是觉得让三妮儿跟他住一个屋，不太好！” 幸福的憧憬被打扰，田老五有点儿火大。 “妇道人家，你懂个屁啊，咱三妮儿自己找的这个男人，可是有钱的很……” 男人两颗眸子在月光下，看起来冷悠悠的，像极了山里的孤狼。 田母吓坏了： “当家的，你可不能干啥犯法的事，咱这里虽然山高皇帝远，保不齐被人查出来，那可是杀头的死罪……” 田老五大怒： “你个死老婆子，就不惦记点儿好，我田震山是作奸犯科的人吗？” 田母没说话，目光却已经给了他答案。 田老五讪讪一笑，把声音压得极低： “那小子背包里，最少还有500块，咱不得想个法子，把它弄过来嘛。” 说着，老头儿摸了摸下巴颏稀疏的胡子，语气满是遗憾： “早知道如此，我开始多要500好了。” 田母拼命摆手： “2000块钱已经很多了，可不能这样。” 田老五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 “谁会嫌钱多，行了行了，快去睡觉吧，有啥事儿明天起来再说。” 小院里慢慢安静了下来，只有村中不知道谁家的狗，偶尔汪汪叫几声。 陈卓和衣而卧，躺在土炕上。 被子是旧棉花的，盖着死沉死沉的，陈卓只能把它推到一边。 屋子里没有什么不正常的霉味，反倒是隐隐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清香。 月光透过木格子窗户透进来，照得人心慌意乱。 “喂，你睡着了吗？” 炕头，一双明亮的眼睛，在月光下眨呀眨的，带着一丝羞怯和期待。 陈卓心里一哆嗦： “睡着了！” 田敏咯咯一笑，立刻又捂住了嘴，嗔道： “撒谎，睡着了还能说话！” 多新鲜呐，不是你非要这么问的吗！ 陈卓提心吊胆，听着身旁少女清越悠长的呼吸声。 “喂，人家现在是你的人了，以后可不许不管我！” 靠。 帮了个忙，咋还砸到手里了。 田敏这种级别的美女，陈卓从内心是不怎么抗拒的。 只不过嘛，这里时间不对，场合不对，气氛也不对。 隔着三五米的对面屋里，可是睡了老田一大家子。 自己想要禽兽不如，也得掂量着点儿。 田敏很兴奋，不管他回不回答，直接自己说了下去： “陈卓，你知道吗，我从小就有个梦想，能在一个闹中取静的地方，开一个小店，卖鲜花也行，卖奶茶也好。 有生意的时候，我就去赚钱。 没生意呢，就搬个躺椅坐到门口看看书，等着心爱的人过来接我下班……” 陈卓脸上的肌肉抽了几下。 这愿望其实我也想有。 做自己喜欢的事，还不用去发愁赚钱。 田敏这种大山里出生的女孩子，竟然有如此小资的想法，还真是让他没想到。 田敏继续轻声道： “喂，你说，我的想法能实现吗？” 陈卓叹了口气： “能……吧！” 姑娘，你的想法很好，前提是得找到一个愿意养你的冤大头。 他突然想起来，貌似自己就是那个冤大头啊。 我靠。 田敏的声音越来越轻： “你空闲的时候，就来店里找我，没空的时候呢，提前通知我一下，不要让我等那么久，好不好……” 陈卓吸了吸鼻子，突然觉得自己引以为傲的控制力，突然变得非常弱。 不管了。 反正是你这小红帽，主动送到大灰狼嘴里来的。 他轻轻翻了个身，声音干涩： “田敏，我……” 说了三个字，陈卓眼睛陡然瞪得老大。 奶奶个腿的。 臭丫头煽了半天情，哥这边都准备好妥协了。 你特么的居然先睡了？？ 陈卓欲哭无泪。 神呐，快点来惩罚这个罪人吧！ 第190章 甜水 “三姐夫，三姐夫，快点儿起来，吃过饭咱们去抓鱼，三姐说要带一点儿柳根子炸的鱼酱，回去给她同学吃……” 迷迷糊糊中，陈卓被假小子的声音给吵醒。 昨天晚上，放了火之后就啥都不管的田姑娘，自己睡了个昏天黑地。 可怜的陈卓，一直瞪着眼睛看房顶数星星，到了过半夜都没睡着。 好不容易迷瞪了一会儿，又被假小子田英给吵醒了。 田家小妹扯着他的手臂往起拖： “懒鬼，快点儿起来。” 幸好昨天晚上是和衣而卧，要不然说不定就被人看了个干净。 陈卓没办法，下地趿拉上鞋，被假小子扯着到了堂屋。 外屋热气腾腾的，还有炒菜的香味儿直往鼻子里钻。 陈卓昨天晚上就没吃饭，肚子早就饿了。 田老五一改昨天的后娘脸，笑得跟朵花似的： “小陈啊，快来坐着，马上就能吃饭了。” 东屋土炕的木头方桌上，摆了满满一桌子菜。 东北菜，主打的就是一个量大实惠。 满满一大铁盆子的兔子肉炖鸡，还放了些当地特产的新鲜榛蘑，红彤彤的很诱人食欲。 这席面儿看上去很丰盛，实际比看上去更丰盛些。 田敏一头长发，盘在后脑勺，整个人比昨天多了几分妩媚成熟的味道。 看到陈卓进来，女孩儿眼波流转，目光中多了一丝狡黠。 陈卓心中瞬间多了一丝明悟。 这丫头昨晚是故意的。 奶奶个腿的。 老夫多年大渣男，竟然被个黄毛丫头给骗了，真是八十岁老娘倒崩孩儿，栽到家了。 田敏嘴角勾起，擦着他的身体去了外屋。 田老五坚持着让陈卓坐了正位。 田敏的二哥田大奎，非常殷勤的拿来碗筷： “妹夫，我刷了三遍，可干净了！” 陈卓心里升起一丝怪异的感觉，这爷俩儿的表现，不太对劲儿。 田大力上桌的时候，表情很扭捏。 毕竟，昨天还在拳脚相向，今天却坐到一起把酒言欢，普通人真适应不了这种身份的转变。 陈卓很冷静，不管田家父子打什么主意，自己只管低着头猛吃。 就连田老五亲手倒满的苞谷酒，他都一口没动。 这老家伙一肚子鬼主意，谁知道他是不是想灌醉自己，做什么坏事。 生命危险不至于，毕竟桌上还有个方远。 田家人再虎，也不可能以身试法。 可要说田老五心里没点儿别的想法，打死陈卓都不信。 方远倒是浑不在意，酒到杯干。 整个桌子上，只有田老五心里最郁闷。 老二田大奎一直在给亲爹使眼色。 自己也二十一了，眼瞅着大哥马上成家，小伙子心里也长了草。 爹妈偷着跟他说，妹妹三妮儿找的男人，是个不差钱的主儿，田大奎一下子就上了心。 要是他再给个三千两千的，自己娶媳妇儿的钱，不也有着落了吗。 有了这个想法，他才会表现得比任何人对陈卓都亲热。 田老五暗中叹了口气，对着小儿子轻轻摇头。 这个姓陈的小子滑不留手，让他有劲儿也没地方使。 陈卓三口两口将一根炖兔腿啃得只剩下个大骨头棒子，抬起手背一抹嘴角的油： “方叔，您慢慢喝着，我陪英子去抓鱼！” 田老五陪着笑： “小陈啊，不忙，再吃点儿……” 陈卓摆了摆手，跳下土坑扬长而去。 老头儿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一张脸变得比锅底还黑。 虎着脸端起桌上的三钱蓝边大酒盅，一饮而尽。 方远夹了一筷子榛蘑送进嘴里，细细咀嚼着。 耳朵里传来假小子田英，咋咋呼呼的喊声： “三姐，妈，我带姐夫去抓鱼了，你们把大酱准备好！” 一大一小两个脚步声离开小院，逐渐消失不见。 方远“吱喽”一声，抽了一口杯中酒，这才笑道： “表哥，看在亲戚的份上，兄弟劝你一句，少使一些心眼子，多几分真诚，三妮儿的男人有钱，还能不孝顺你这个老岳父？” 田老五愁眉不展。 理是这么个理，可钱最好还是放在自己手里。 姑爷毕竟是外人。 万一人家到时候不肯掏钱呢。 昨天自己一时冲动，可是跟闺女把断亲文书都签了。 假小子拎着个塑料桶，拉着陈卓一溜小跑，到了绕村而过的小河边。 “三姐夫，我知道我爹他们为啥对你那么好！” 正在感叹山里的孩子，也能偶尔出现一个社交悍匪的陈卓，闻言一愣： “你个小丫头，怎么啥都知道！” 假小子果然上当，气鼓鼓的挺起胸膛： “小看人，我昨天晚上听我爹娘说悄悄话，三姐夫你是有钱人，将来二哥娶媳妇儿，他们想求着你帮忙。” 陈卓恍然大悟。 难怪老田一家，今天的态度跟昨晚截然不同。 原来是打这个主意。 他有些好笑。 自己过来，只是因为欠了田敏的人情。 今日一别，恐怕再见无期，田老五怕是想多了。 小河水清澈见底，里面的游鱼穿梭来去。 长白山上淌下来的山泉水营养丰富，水里的鱼儿又肥又大。 假小子欢呼一声，挽起裤腿提着抄网就冲进了水里。 看这套业务的熟练程度，这小丫头没少嚯嚯河里的柳根子和大白漂子。 陈卓正想着，冷不防胳膊被假小子拉了一下，一个趔趄栽进水里。 田英哈哈大笑： “姐夫，俺们这河里的水是甜的，喝了也不怕坏肚子。” 陈卓呛了两口水，拿这顽皮的小丫头没办法。 听她说水是甜的，忍不住心里一动： “英子，这条河的源头在哪里，你知道吗？” 假小子眨巴眨巴眼睛，样子看起来蠢萌蠢萌的。 “知道啊，就在沟里俺家山根底下，有个这么粗的大洞……” 伸出双手比量了一下洞口的大小，田英表情夸张： “俺们这里的人，都说那个洞口通着长白山顶上的天池，是龙王爷的秘密通道！” 陈卓脸上闪过一丝古怪： “英子，你说水源地，是你家的山？” 假小子用力点头，随手指了指沟里几座山头： “那儿，那儿，还有那儿，都是我家的。” 陈卓吸了一口气。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人呐，还是得多做好事。 要不是自己伸手管了田敏的事，哪儿能遇到这么好的机会！ 第191章 感受一下来自重生者的怒火 田敏偏着腿，斜着身子坐在炕沿上，小口扒着碗里的小米饭。 山里人，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顿大米白面。 除非来客人，家里一般的主食，就是高粱米饭，小米饭，石磨大煎饼和锅贴饼子。 酒足饭饱的方远，被田老五使了个眼色，大儿子田大力领着这位表叔，去了村子里遛弯儿。 方所长是人精，知道人家这是有事儿，不好当着自己的面讲。 屋子里只剩下父子母女四人。 老二田大奎一脸焦急，不停的给母亲使眼色。 田母窘迫的搓了搓手： “三妮儿，娘和你爹有个事儿想和你说……” 田敏低着头，筷子在饭碗里戳了几下，轻声道： “娘，女儿现在是陈卓的人，您有什么事，找他去商量，我做不了主。” 田母被这个软钉子，碰了一鼻子灰。 脸色讪讪的看了一眼丈夫。 田老五坐在炕头儿，闷声不响的抽着旱烟。 闺女心里有怨念，他不是听不出来。 这事儿搁谁身上都过不去。 人家好好的在奉天上着学，是他们一家子打电话，用母亲病危的借口，把三丫头骗了回来，打算把她嫁出去，用收到的彩礼钱，来给老大娶媳妇儿。 田老五自觉问心无愧，却也知道这事儿，脱不开卖闺女的嫌疑。 后面发生的事，更是把濒临决裂的父女关系，再次向前推了一大步。 田老五当着村里众多乡亲们的面，撕破脸以2500块的代价，签署了断亲文书。 实际上，就是再次把闺女卖给了陈卓。 要不是自家老婆子哭着哀求，这个性子倔强的三丫头，昨晚肯定连夜离开家。 能够心平气和的吃完这顿饭，已经是田敏最大的包容。 老头儿猜得很准。 自打父亲在断亲文书上，毫不犹豫的按下手印那一刻，田敏的心就已经死了。 她这辈子都不想跟这个家，再产生交集。 要不是母亲还在，还有假小子田英，她昨晚一定不会再留下。 西屋地下一个化肥袋子里，打包了田敏的所有东西。 她已经想好了，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八道沟。 至于父亲和二哥的心思，姑娘也看得很清楚。 不就是想着，从陈卓身上再榨点儿油水出来。 做梦去吧。 一边是险些害了她后半辈子的家人，一边是拯救自己于水火之中的英雄。 相信大多数人，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田敏无声的抗议，引得田老五一阵不满。 将旱烟袋在炕沿上磕了两下，老头儿黑着脸道： “三妮儿，爹知道，你心里怨着我……” 田敏惨然一笑，抬起头很认真的道： “爹，我没怨你，相反还要感谢你们……” 要不是家里人的步步紧逼，她也不可能再跟陈卓产生交集。 原本永远不会相遇的两条平行线，就这么神奇的交叉在了一起。 田敏这声感谢，确实是发自内心。 有个男人曾经为了自己，单枪匹马一个人闯进大山里，这辈子值了。 听到女儿说出感谢两个字，田老五眼睛一亮，立刻打蛇随棍上： “三妮儿，感谢的话就不必说了，咱们都是一家人……” 田敏抬起头，清丽的脸上满是愕然。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崇拜无比的亲爹，能说出这么无耻的话。 田老五脸色尴尬，却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道： “……妮儿啊，你看老大的亲事倒是没问题了，这不还有你二哥吗。 你男人有钱，帮帮家里人，不也是应该的嘛！” 田敏差点儿被气笑了。 早就猜到家里人对陈卓的态度前倨后恭，必定有猫腻。 没想到亲爹的脸皮，居然这么厚。 一张俏脸顷刻冷了下来： “爹，我是卖给人家的，陈卓的钱想给谁，女儿可不敢说什么！” 田老五脸上的肌肉跳了两下，不死心的道： “妮儿，你看昨晚…！” 提到昨晚，田敏的怒火直撞顶梁。 难怪一向保守的父亲，会那么安排，原来是存着生米煮成熟饭的想法，打算利用闺女最后一点儿价值。 “昨晚，什么也没发生…！” 啊！！ 田家父子的惊呼声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失望。 田大奎哭丧着脸： “三妮儿，你就不能……” 话音未落，原本安安静静的田敏瞬间暴怒，咣当一声把手里的饭碗，摔了个粉碎。 “田大奎，你还是个人吗！” 田家老二被妹妹骂得一脸菜色，心虚的低下了头。 田敏气得身上直哆嗦。 她从没想到，自己这一家人会自私到如此程度。 要是这样的话，小妹必须带走。 把她留在这个家里，迟早让父兄给卖掉。 田老五气得抬起巴掌，就要抽这个吃里扒外的女儿。 田敏梗着脖子，将吹弹可破的俏脸向上扬了扬。 挨了这巴掌，就当我还你们的生养之恩了。 田老五的巴掌最终没有落下来。 因为堂屋门口，传来一个清朗的笑声： “田敏，我和英子抓了好多鱼！” 田敏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转身去了外屋。 “哎呀，是真的不少，柳根子，泥鳅，还有白漂子……” 陈卓眼睛一扫，看到了女孩儿眼角未干的冷痕。 脑子一转，已经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原本还对自己的计划有些犹豫，现在却是一点儿心理负担都没有了。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田家人就应该受到教训。 田老五做梦都没想到，就因为他想着再坑别人一把，结果却错过了一步登天的机会。 要不是田家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进尺，陈卓很可能看在田敏的面子上，伸手拉他们一把。 不说别的，他脑子里来自后世的记忆，随便给老田家出几个主意，足够他们在这遍地黄金的大山里，赚个盆满钵满。 如今嘛！ 既然你不仁，就不能怪我不义。 陈卓决定，好好给这家人上一课。 让他们感受一下来自重生者的怒火。 想到这里，他拍了拍田敏的手背，假装没看到她神情的异样。 “英子说你炸的鱼酱最好吃，不知道我有没有口福尝尝？” 田敏喜形于色，用力点头： “陈卓，不管我爹他们说什么，你都别答应，等收拾好了，咱们立刻就走！” 第192章 下套 陈卓笑得云淡风轻： “去吧！” 田敏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揭穿父亲的阴险目的。 姑娘给他们留了脸。 田老五笑容满面，从里屋迎了出来： “小陈啊，累坏了吧，快上炕歇歇。” 陈卓面容清冷： “不了，等田敏弄完这些鱼酱，我们就走。” 这招以退为进，田家人果然急了。 田老五面色难看： “也……不用那么急吧！” 田大奎拼命给老爹使眼色，示意提钱的事儿。 后者却是找不到合适的切入点。 田母纠结了一下，在儿女之间终究还是选择了儿子。 “小陈，你看你二哥今年也二十一了，能不能……” 陈卓淡淡一笑： “是吗，那也该说亲了！” 田大奎拼命点头： “前几天托人去问过五道沟老李家的姑娘，对方倒是没反对。” 其实人家已经明确拒绝了田家的求亲。 理由很简单：你家老大还没娶媳妇儿，拿什么过彩礼给我家闺女？ 田大奎想着，从陈卓这里弄到钱，再去试一试。 说不定看在彩礼的份上，老李家就同意了！ 陈卓敷衍的说了一句： “哦，那恭喜了！” 田大奎顾不上面子——这玩意儿哪有婆娘重要。 涎着脸道： “妹夫，你看能不能……也借我2000块钱？” 嘴里说是借，他就没打算还过。 陈卓摊了摊手，一脸的爱莫能助： “二哥，昨天晚上那个钱，就是我的全部家当，为了田敏才勉强凑出来的，你现在说借钱，我一个穷学生也没有啊！” 我信你个鬼。 田大奎目光贪婪，看了一眼他从不离身的双肩包，哭丧着脸道： “妹夫，咱们是实在亲戚，你总不能看着自己的大舅哥打光棍儿吧！” 鱼饵下得差不多了，再矜持的话，万一这家人狗急跳墙，恐怕不好办。 陈卓思索了一下，迟疑着道： “我同学家在红山市有养牛场，倒是能借出一两千来……” 听到他话里有了转圜的余地，田家三口目露喜色，忍不住往前凑了凑。 陈卓话锋一转，苦着脸道： “可我就这么空口白牙的去借，人家未必肯啊！” 田大奎急了。 好不容易看到点儿希望，结果又出了岔子。 “妹夫，俺们不白借，可以给他抵押！” “抵押啊～”陈卓拖长声调，打量了一眼空落落的屋子。 田老五老脸一红。 他还是有点儿自知之明，自家这破房子，作价500块钱都没人要。 事关二儿子的后半生，也不得不厚着脸皮道： “小陈，你二哥说的对，只要你……同学开口，家里什么东西都可以抵押给他。” 自家就没有值钱的东西，无论对方要什么，都是老田家赚了。 田大奎更是直接： “妹夫，要不然用俺家的口粮田做抵押，咋样？” 田老五抬手就是一巴掌，怒道： “败家玩意儿，没了地，你让一家子喝西北风去啊。” 田大奎被打得一缩脖子，依然不服不忿的小声嘀咕。 “没有婆娘，那还不如大家一起喝西北风！” 田老五老脸彻底挂不住了： “混账玩意儿，我看你是脑子被门挤了，整天婆娘婆娘的，连爹妈都不要了？” 田大奎小声： “我要媳妇儿。” 气得田老五要脱下胶皮鞋，砸死这个不孝子。 陈卓赶紧笑着拦住： “别动手，我朋友肯定是不会要你家的地，他又不会种，拿来干什么！” 田大奎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对方连地都不要，自己家还能拿出什么值钱的东西做抵押？ 三妮儿已经许给了陈卓，再抵押的话，他们两个肯定不同意。 小妹英子年纪太小，又没利用价值。 急得他脑门儿冒汗之际，突然间灵光一闪，大喜道： “俺家还有五座山，可以抵押给你朋友！” “山？”陈卓皱起眉头，神情不确定的道： “这玩意儿也没用啊。” 眼瞅着他没有明确拒绝，田大奎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怎么可能没用，咱家这里风景好，完全可以开发个旅游项目啥的……” 他的鬼话，自己都编不下去。 八道沟虽说山清水秀，却因为地处偏僻，压根儿就没有开发旅游资源的价值。 陈卓心里明镜儿似的，却故意做出沉思之色： “旅游啊，倒真是个好主意！” 前面铺垫了那么多，为的不就是田家主动放弃手里的山么！ 当然了，陈卓一定要做出很勉强的样子，让这一家人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 田大奎眼见有门儿，立刻打蛇随棍上： “是啊，你们是大学生，人脉广，开发个旅游项目，说不定一年就收回成本了。 妹夫，我也不多要，五座山你给五……八……两万块钱都拿走。” 这几座山，平时除了砍点儿柴火，那是屁用没有。 能卖出5000块，都是了不得的巨款。 田大奎却想着，试试能不能多弄到一些。 陈卓转身就走： “可拉倒吧，山上连棵树都不长，真当我冤大头啊！” 田大奎肠子都悔青了，抢上两步拉住他的胳膊： “妹夫，妹夫，不要两万，5000块总成了吧，那五座山是俺们前年承包的，还有六十八年的使用权呢，有合同的，你赚大了呀！” 陈卓拼命挣扎： “拜托，花5000块钱买一片荒山，我不是有钱烧的，就是脑子有病。 你们另请高明吧，我这就带田敏走。” 田大奎拉着他不松手，嘴里向爹妈求救： “娘，爹，你们快帮忙求求妹夫，要不然儿子真得打一辈子光棍了！” 田老五老奸巨猾，隐约猜到了陈卓在故意压价。 只是他想破了脑袋，也没能想出那几座破山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除了那个水桶粗，昼夜不停冒水的大洞，就是光秃秃的怪石。 这小子还能是神仙，有点石成金的本事不成？ 田老五狠狠一咬牙： “小陈，我们也不多要，3000块钱，五座山剩下的68年使用权你拿走！” 陈卓停止了挣扎，为难的道： “田叔，就算我……同学拿到使用权，山的所有权还是你们村里的，我们一帮外地人，还不是受欺负的份儿！” 田老五用力拍着胸脯： “这个你不用担心，官府方面由我家来摆平，保你没有后顾之忧……” 第193章 是不是预谋，还重要吗 陈卓又考虑了半天，直到老田家请了方远出面，他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 事不宜迟，方所长又骑着三轮摩托，驮着他跑了一趟县城。 这次田大力没跟着。 田家人不怕他跑了。 田敏还在家里，大不了把三妮儿再嫁一遍，老二娶媳妇儿的钱不就出来了。 能拿亲生女儿来威胁别人，也只有这一家子才做得出来。 陈卓坑起对方来，越发的没有心理负担。 方远似乎看出了什么，却没有说。 晌午一过，翘首期盼的田家人，终于听到了摩托车的发动机声响。 “回来了回来了！” 田老五满脸惊喜，回头陪着笑对一个男人道： “老李，待会儿过合同的时候，你得帮忙照顾着点儿，老二将来可是要做你侄女儿婿的人。” 男人姓李，是八道沟村五道沟组的人，也是村上的支书。 在这种山高皇帝远的大山里，支书简直就是土皇帝般的存在。 李支书嗯了一声，面无表情： “过合同没问题，反正承包费村里已经收了，山归谁无所谓，只是你这个侄女儿婿的话，说的有些过早。” 田老五笑容有些发苦： “早晚的事儿，早晚的事儿！” 田大奎心中却是另一个想法。 只要钱到手，老子还不一定要你那站起来都没水缸高的侄女儿。 有了3000块钱，八道沟的好闺女还不是任由我挑！ 摩托车在小院门前的大榆树下停住，田敏第一个跑了出去。 “陈卓，你没事儿吧？” 满头满脸都是黄土的陈卓，笑着对她摇摇头。 姑娘这才放下心来。 “你是不是在算计我爹？” 毕竟是凭实力考上211大学的脑子，说是蕙质兰心也不为过。 陈卓笑了笑，不置可否。 田敏狡黠一笑，凑到他耳边道： “放心吧，咱俩是一伙的，我不会提醒他们！” 姑娘嘴里呼吸出来的热气，喷得陈卓心里痒痒的。 田大奎抢先一步冲出来，满脸希冀的问道： “妹夫，我的……” 陈卓淡淡一笑： “进去说！” 田大奎眼前一亮，没口子的答应： “欸欸欸！” 现在，就是让他叫陈卓祖宗，估计都不带犹豫的。 过合同非常顺利。 给村里交了一笔50块的转让费，这事儿就算成了。 陈卓拿着墨迹未干的合同，差点儿笑歪了嘴。 谁能想到，事情居然会如此顺利。 跑了一趟长白山，居然找到了这么好一个水源地。 按照常理，这种地方没有几百万，是下不来的。 现在，自己已经是这片山的主人，未来六十多年内，这里的使用权归他所有。 托假小子的福，陈卓亲口尝过那洞里奔涌出来的泉水。 不客气的说，压根儿就不用任何加工，都比上辈子喝过各种牌子的矿泉水，口感都要好。 这哪里是个洞，明明就是个不停喷涌钞票的聚宝盆。 最牛的是，这个聚宝盆的主人，已经是自己了。 田家拿到了心心念念的3000块，早就笑得合不拢嘴。 方远暗中叹了口气。 这位远房表哥，是把自己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田老五若是没被陈卓坑个底掉，我方字倒过来写。 心里明白，方远却没打算提醒对方。 一来是田家人肯定不信，二来，他也想结交陈卓。 通过这两天的接触，眼前少年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 老战友童猛的夸赞，还是有些保守。 陈卓若是个普通大学生，姓方的这双眼睛也算是瞎了。 双方各取所需，也没有再留下去的必要。 当然，田家并不打算继续挽留他。 陈卓又求了方远帮忙，用他的三轮摩托，送自己和田敏姐妹去县城。 在那里转客车，再到白城市坐火车回奉天。 老方早就有心思结交，当然满口答应。 田家姐妹的行李，用两个化肥袋子装着。 假小子田英，丝毫没有背井离乡的悲伤，一路上嘎嘎大笑，似乎是在庆祝逃离了苦海。 陈卓摇头叹了口气：田老五夫妻俩的重男轻女，造就了今天的局面。 他若是能咬咬牙，勒紧裤腰带把田敏供到大学毕业，何愁两个儿子继续窝在那大山沟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过苦日子。 这都是命啊！ 方远将三人送到长途汽车站，又帮忙买了去市里的车票，这才开口告辞。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说过请陈卓帮忙的话。 越是这样，越是显得这是一个值得结交的人。 “方叔，这次真是麻烦您了！” 方远哈哈大笑： “小陈，别这么客气，我有个直觉，咱们还会再见面的，时间不会太久。 替我捎个话儿给猛子，拜托的事儿我可没含糊，啥时候去了奉天，他这条地头蛇得请我喝酒！” 跟聪明人说话，只需要点到为止。 一句还会再见，陈卓就知道，自己玩儿的花活，被老方看穿了。 后面那句更明显：小子，我不点破，是童猛的面子，哪天去了奉天，你得请客。 陈卓笑着挥了挥手： “方叔放心，猛哥不请你，我绝不答应。” 方远哈哈大笑，一拧油门三轮摩托扬起漫天尘土，向来路驶去。 这也是个眉眼通透的，将来或许用得上。 陈卓笑了一下，转头接过田敏手里的化肥袋子： “走吧，咱们去检票！” 假小子拖着个比她身体还高的大袋子，一步三停顿，哭丧着脸道： “三姐，你是不想要这么可爱的妹妹了吗！” 正亦步亦趋跟在陈卓身后的田敏，这才想起自己忘记了亲妹妹，吐了吐舌头，跑回来跟田英一起抬起袋子。 白城市通往奉天的绿皮火车上，陈卓侧头看了一眼依偎在身旁的田敏，终于问出了那句深埋心底的话： “我说，这件事你是不是早有预谋啊？” 种种迹象证明，不论是田敏的突然回家，还是她留给卢师兄的那封信，都不像是偶然。 要说巧合，那也太巧了。 似乎是有人掐着每件事的时间节点。 比如，陈卓到达八道沟的时机就很巧，正好赶在田敏出嫁的头一天。 这不由得让他想起了一句话：巧合太多，一般都是人为刻意安排的。 田敏仰起头，嫣然一笑： “是不是早有预谋，现在还重要吗？” 第194章 神探田英 陈卓想了想，最终也只能认同的点了点头。 现在纠结这个问题，完全没必要。 他现在要头疼的，是怎么安排田家姐妹。 田敏还算好办，她自己说过，在学校绝不会影响陈卓和安知夏的关系。 田英这个假小子，是个问题。 小丫头今年13岁，正好小学毕业，田老五心疼钱，说啥都不供她读初中。 这么小的年纪，是非观还没有正确的建立起来。 一个不好，说不定就养出来个混世魔王。 特别是这丫头的性格，偏向男孩子一些。 陈卓可不想，以后有个一身皮衣皮裤，身后领着一大群黄毛绿毛小弟的大姐头，追着自己叫三姐夫。 上学还是要上的。 回到奉天，找一下常威辅导员，看看他有没有熟人，帮着安排一下。 陈卓轻轻叹了口气。 田敏抬起头，目光亮晶晶的看着他，轻声道： “是不是后悔救我了！？” 渣男的一大特点，就是见不得女孩子流泪，特别是漂亮女孩子。 陈卓微微一笑： “别瞎说，我是在想着怎么安排英子！” 提起妹妹，田敏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这丫头顽皮的很，管不好的话，有你头疼的！” 陈卓瞠目结舌： “喂喂喂，把自己的亲妹妹丢给外人，你说这种话良心不会痛吗？” 田敏悄悄挽起了他的胳膊： “你又不是外人！” 奶奶个腿的。 陈卓刚刚的心烦，瞬间烟消云散。 还有什么奖励，比一个校花级的美女，贴在你身边柔声细语，说你不是外人更好的！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爱情酸臭味。 两人脉脉相对，享受着难得的独处时光。 过了不知道多久，陈卓突然想起了什么： “糟了，英子呢，你妹妹呢！” 田敏也是大吃一惊。 光顾着跟陈卓腻歪，居然又把假小子给忘了。 田英第一次坐火车，看哪儿都新奇的很。 喋喋不休的问着自己姐姐，这儿是干嘛的，那是啥玩意儿。 搞得田敏烦了，扭过头跟陈卓说话，不再搭理她。 假小子也不气馁。 没人搭理我，本姑娘就自己玩儿。 以前在村子里，她也总是一个人下河去摸鱼。 河套可比这车厢大多了。 瞅了一眼对面，三姐拉着陈卓的胳膊，眼珠子都要粘到对方脸上去了。 田英用力墩了两下屁股，从座位上出溜了下来。 她想不明白，这俩人从上车就开始腻歪，不嫌热吗。 感觉到很没趣的假小子，背着手从车厢这头，溜达去了另一头。 98年的绿皮火车，旅客形形色色，什么样的都有。 田英甚至看到了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抱着一个襁褓里的娃娃。 看不出男女的奶娃娃，睡得鼻涕泡挺大。 假小子觉得有趣，忍不住停下脚步，多看了一眼。 抱孩子的妇女脸色一变，眼神凶巴巴的道： “谁家的小屁孩儿，一点儿礼貌都没有，瞎瞅啥！” 田英子小朋友可不是省油的灯。 在整个八道沟，谁家的狗见了她，不得夹着尾巴逃跑。 假小子不找其他人麻烦，别人就阿弥陀佛了。 现在居然有人主动开口挑衅。 叔叔可忍，舅舅也忍不了。 假小子冲口就是一句： “瞅你咋滴！” 在东北，这是最容易吵起来的对话。 抱孩子的妇女没想到，一个小屁孩儿居然敢跟自己顶嘴，三角眼里寒光一闪： “谁家的死孩子，有没有家教？” 假小子也是个伶牙俐齿的主儿： “我看你的孩子才是要死了，睡得跟猪一样。” 妇女脸色一变，掖了掖怀中的襁褓，色厉内荏的道： “滚蛋，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揍你！” 假小子撸胳膊挽袖子，声音越来越大： “来呀，本姑娘若是怕了你，田字倒过来写！” 听到动静赶过来的陈卓，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儿绊倒在地。 这小丫头倒是鸡贼。 你家的田姓，不管是倒过来还是横过来，有区别吗？ 抱孩子的妇女暗暗叫苦，早知道这臭丫头如此难缠，自己惹她干嘛。 幸好这时候，陈卓终于赶到，满脸陪笑道： “对不起啊大婶，我妹妹年纪小不懂事！” 妇女脸色缓和了不少： “算了，我这么大年纪，也不至于跟个小孩子一般见识，你把她领回去，好好管教管教，不是每个人这么好说话！” 假小子不服气的道： “三姐夫，是她先骂我的，人家只是看了一眼而已……” 陈卓板着脸，呵斥了她一句： “还敢顶嘴，再不听话就送你回八道沟吧！” 假小子眼中泛起了泪珠，委屈巴巴的哦了一声，低下头不敢再说。 陈卓陪着笑，又跟妇女道了歉，拉着田英的小手，回了自己的座位。 田敏朝车厢那头瞅了一眼，压低声音道： “陈卓，那个老女人有问题！” 陈卓笑着看了她一眼： “你也看出来了？” 田敏撅起嘴，嗔道： “你什么意思，人家也是凭实力考进东大的好吧！” 最近这几天，她特别喜欢跟陈卓撒娇。 这不是个好现象，得在回到学校之前，想办法让她改过来。 不然很容易穿帮。 “她都五十多岁了，怎么可能生的出两三岁的小孩子！” 陈卓笑眯眯看着化身女神探，侃侃而谈的田敏： “那也不一定，有些人天赋异禀，六十多了还能生的出来！” 田敏笑着捶了他一拳头： “人家说正经的，你咋那么讨厌啊！” 陈卓笑着躲开。 车厢尾部的妇女，探头朝这边查看动静。 那对少年男女在打闹，心里彻底松了一口气。 看来对方也不想惹事。 陈卓笑道： “除了这个原因，还有什么不正常的？” 田敏目光茫然： “有吗，没有了吧！” 陈卓抬手，轻轻弹了她一个脑瓜崩： “笨蛋，你没发现她抱着的孩子，睡得太安静了吗？” 田敏眼睛一亮： “不错，那女人跟英子吵架，孩子都没有被惊醒！” 假小子一头雾水，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三姐说的每个字她都能听懂，可是连在一起，完全不知道什么意思。 “姐夫，你们在说啥呀？” 陈卓嘿嘿一笑： “英子，想不想找那女人报仇，顺便立个功？” 第195章 安排 每一列绿皮火车上，都配备有乘警。 预防打架斗殴，小偷小摸啥的。 陈卓带着田家姐妹从警务室里，被两名身穿天蓝色制服的铁路警察，很热情的送了出来。 “小陈，你妹妹的警惕性很高，是个从警的好苗子，这次要不是她，还真被这人贩子给蒙混过去了。” 假小子容光焕发，挺着胸膛特别骄傲。 “三姐，我一眼就看出那家伙不是好人！” 田敏忍着笑，轻轻点头： “对对对，我们英子最厉害！” 陈卓婉拒了两位铁警，给东大通报表扬自己的建议。 这次能抓到人贩子，绝大部分是田英小朋友的功劳。 他可没那么厚的脸皮，抢了人家的荣耀。 回到座位，一向活泼跳脱的假小子，突然变得出奇安静。 陈卓微感奇怪。 跟田敏交换了一下眼色，还没等他俩开口，田英突然抬头： “三姐，我想上学！” 田敏吃了一惊。 自己妹妹的性格，她比谁都清楚。 坐到课堂上，浑身就跟长了刺儿似的。 今天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怎么主动要求上学？ “英子，你怎么会想到要上学？” 假小子表情异常认真： “三姐，我想考警察，长大了抓坏蛋。” 田敏松了一口气。 看来这次火车上的遭遇，对这小丫头触动很大。 这是好事。 把妹妹从八道沟那个大山里带出来，看来是对了。 田敏抬起头，对着陈卓努了努嘴： “英子，你得跟他说，姐的学费以后都是陈卓负责！” 假小子满脸乞求： “三姐夫，你能供我读书吗？大不了等到毕业了，我也给你作小……” 陈卓差点儿没被吓死，赶紧一把捂住了假小子的嘴，做贼心虚的瞅了一眼四周，这才点头如同小鸡啄米： “供供供，只要英子你肯读，就是博士我也供。 只是下次说话，千万别这么吓人了，懂不懂？” 假小子似懂非懂，不明白陈卓干嘛这么大反应。 我偷听姐姐跟娘的说话，她们可是说了，三姐是给姐夫做小的！ 至于啥是小，她心里压根儿就没有任何概念。 童言无忌，倒是把陈卓吓得亡魂皆冒，越发打定了妥善安排这个不稳定因素的想法。 火车经过一天的走走停停，终于到达了奉天北站。 腰酸背疼的陈卓，还不得不替姐妹俩拿着行李。 田敏拉着无精打采的假小子，三个人出了车站。 他们离开没多久，一辆挂着松江牌照的黑色轿车，风驰电掣的驶进了车站。 车子没停利索，后车门就被推开，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跌跌撞撞的跑了下来。 “小宝，都是奶奶不好，要是找不回来孩子，我也不活了……” 轿车副驾驶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气度威严的男子。 早就等了好久的车站管理层，立刻迎了过来： “彭s长好，您怎么还亲自来了。” 男子挨个儿跟众人握手，随后看了一眼抽抽搭搭的老伴儿，表情很无奈： “因为我家里的事儿，如此兴师动众，真是对不起大家！” 车站的人哪敢接这句话，人家是白城市的二把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虽说跟铁路系统不相统属，可这年头多一条硬关系总是好的。 “彭s长，您这话就太客气了，孩子的事怎么能算小事。” 彭夫人急得顾不上客套，一叠声的问道： “小宝呢，我外孙呢？” “您别急，孩子一点事都没有，正在办公室里由工作人员带着！” 彭夫人一口气松了，身体瘫软在地，低声喃喃道： “谢天谢地，幸好我家小宝没事。” 孩子是她带出去弄丢的，真要是找不回来，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女儿女婿。 彭永哲表面冷静，内心也着急。 直到看到外孙安然无恙，正在一名车站女工作人员怀里嘎嘎直乐，一颗心这才终于落了地。 “刘站长，多谢你们铁路干警的辛苦，要是孩子找不回来，我这老婆子还不见得会出啥事呢！” 这句话倒是不假。 孩子丢了不到一天，彭永哲的老伴儿就已经自责到茶饭不思。 刘站长不敢把功劳都揽到自己身上——毕竟火车上那么多双眼睛，指不定就有彭家的熟人。 更何况，人贩子也被当场抓获，她的口供也肯定会说出被抓的过程。 真到了那时候，彭家的人情没要到，还可能多一个对头。 “彭s长，您这句谢我们铁路受之有愧，能找回孩子完全是两个大学生的功劳……” 彭永哲在赶来的路上，已经大致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刘站长这么一说，他的脸色更缓和了不少。 “哦，是吗，这两个大学生人呢，能不能让我们见见，当面表示一下感谢？” 刘站长松了一口气。 能坐到这个位子上，那也是个擅长察言观色的主儿。 眼看彭永哲的表情变化，便知道自己赌对了。 “彭s长，彭夫人，那两位大学生已经离开了……” 彭永哲感慨了一句： “不愧是新时代的优秀人才，就冲这份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的淡泊，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 刘站长眼珠一转： “彭s长，两位大学生人虽然走了，不过我倒是记住了他们的名字： 东辽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陈卓，和他们女朋友金融系田敏。 哦对了，还有一个13岁的小女孩儿田英，是田敏的妹妹。 发现拐走了小宝的人贩子，就是这位小姑娘的功劳。” “东大陈卓，田敏，还有小朋友田英……”彭永哲把这个名字念叨了两遍，牢牢记在心里。 人家是施恩不图报，彭家却不能就这么算了。 往小了说，这是救命之恩。 往大了说，彭家之所以还没有家破人亡，完全是这三个人的功劳。 既然这次错过了，那就只能等以后有机会，再想办法补上这份感谢。 陈卓对车站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 他正在发愁，怎么安置假小子。 田敏可以回宿舍，田英总不能露宿街头吧。 一个13岁的小姑娘，将她一个人留在外面，陈卓也不放心。 想来想去，眼睛突然一亮：对了，我咋把他给忘了！ 第196章 门路 铁二路派出所。 童猛放下电话，顺手掏出烟点上，美美的吸了一口。 一名辅警嬉皮笑脸的凑过来： “头儿，有啥好事儿，您乐成这样，嫂子同意生二胎了？” 童猛抬腿踹了他一脚，笑骂道： “滚蛋，我家老大都上初中了，还要屁的二胎！” 辅警嘻嘻一笑，侧身躲过那只44码的大脚，顺手拿走了桌上的烟。 “哥几个，老大发烟了，都来雨露均沾。” 童猛又好气又好笑： “妈的，小时候不好好读书，连个成语都用不好，雨露均沾是这种用法吗！” 小辅警把烟散了一圈，剩下半包直接揣口袋里。 “老大，这不正好衬托出您英明神武吗！” 童猛被气乐了，抓起桌上的笔记本，作势要丢过去。 手下人吓得如鸟兽散。 屋子里清静了下来。 童猛重新坐下，苦笑着摇头。 这群小子，被自己惯的有些没大没小。 跟人家陈卓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 呸呸呸。 陈卓那家伙，年纪轻轻办事却是沉稳老练。 别说他们比不了，自己都不一定是他对手。 不是不一定，是一定不是对手。 正想着，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露出陈卓的笑脸： “童哥，忙着呢！” 童猛下意识的一愣，随即笑道： “你小子真够神出鬼没的，我这边刚想到，那边立马出现。” 陈卓哈哈大笑： “童哥，你不会在背后偷着骂我吧！” 说笑了几句，招呼田敏进来，把早就准备好的榛蘑，递给童猛： “哥，这是我同学田敏，石人镇八道沟的那个。 田敏，童哥是方叔的战友！” 田敏乖巧的叫了一声童哥。 童猛心里赞了一句好漂亮的女娃娃，难怪陈卓这小子不远千里，跑到松江去救人。 “靠，有没有搞错，老方我俩是战友，你叫他方叔，这家伙岂不是大了我一辈？” 童猛面粗心细，当然听得出来“哥”字，明显比方叔的称呼更亲近一些。 他是故意这么说。 陈卓笑着摸了摸鼻子： “童哥，咱们各论各的。” 童猛招呼两个人坐下，这才发现门口还有一个小豆丁。 习惯性的摸了摸口袋，这才发现自己的烟被别人顺走了，童猛有点儿尴尬： “不好意思老弟，稍等一下我打发人去买包烟！” 陈卓摆了摆手，从身后的化肥袋子里，抽出一条长白山1942丢在桌上。 “哥，抽这个！” 童猛脸色一变，不高兴的道： “兄弟，你这是干啥？” 陈卓知道他是误会了，急忙解释： “童哥，你别误会，小弟还有事请你帮忙，总不能让你空着手去办事啊！” 童猛脸上稍微好了一些： “老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咱们兄弟之间何必闹这些虚的！” 陈卓立刻认错： “童哥，这次是小弟不对，下回一定注意，你就给个面子，勉为其难的收下吧！” 花花轿子人抬人。 陈卓放低姿态，给足了童猛面子，他豪爽的大手一挥： “行，这次就这样，下不为例。” 将桌上的烟拆开一包，剩下的丢进抽屉里，拿起打火机给陈卓点上。 “说吧，有啥事用得上哥哥的，尽管开口。” 童猛这人，第一次见面时，感觉他有点儿市侩。 接触久了，才发现是个很实在的人。 其实也怪不得他，身处这个大染缸里，和光同尘是最好的选择。 陈卓也乐得交这么个朋友。 “童哥，这不是田敏的妹妹也跟着来了奉天么，我俩都住校，也不好安置她，就想问问你认不认识谁有安全可靠的房子租……” 童猛吸了一口烟。 看得出来，陈老弟对这个小女朋友很看重，亲自安排她妹妹的住处。 “就这事儿？” 陈卓嘿嘿一笑： “其实嘛，还有个事儿，童哥知不知道哪所初中收借读生，英子的年纪，不能耽误了上学！ 您若是没有门路，我再去问问其他人。” 童猛弹了弹烟灰，浑不在意的道： “这种小事，你童哥还能办不了，交给我好了！” 陈卓大喜。 原本只是想着有枣没枣打三杆子，谁成想他还真有门路。 当下没口子的感谢： “哥，路子您来帮我搭，该花多少钱咱们一分不少。” 童猛瞪了他一眼： “你哥办事，还用花钱。 我家附近的七中，教导主任是我高中同学，托他说一声，安排个插班生不成问题。 至于费用，过后你请这家伙吃顿饭就行。” 陈卓听出来了，童猛的高中同学，跟他关系应该很铁。 “行，那就听童哥的！” 童猛打量了一下假小子： “至于住处么，我家楼下正好空着，可以让小妹妹住进去，至于租金你看着给就是。” 察觉到陈卓异样的目光，他苦笑着解释了一句： “我一个穷派出所长，可没钱置办那么多房产，是我老丈人买的，一直没人住，正好英子妹妹帮忙看一下家。” 他的解释合情合理，不像是撒谎。 陈卓又是一番感谢。 童猛也没耽误，出门跟副手说了一声，开上所里的旧吉普，拉着陈卓一行去了他自己所住的小区。 公安局家属院。 听这名字，田敏就已经非常放心。 没有哪个蠢贼，会选择这种地方惹事。 妹妹住这里，安全绝对没问题。 童猛领着他们上了3楼，掏出钥匙打开了左边那户的门： “老弟，妹子，你们自己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没有！” 陈卓领着进屋田敏转了一圈，立马高兴的不得了。 这屋子家具齐全，甚至连被褥都有，直接就能拎包入住。 “童哥，这房子也太好了……” 童猛摘下钥匙丢给他： “男子汉大丈夫，别磨磨唧唧的，觉得满意就住下，对了，我家住楼上，田英有什么事都可以去找我……” 人家爽快，陈卓再矫情就显得虚伪了。 “行，那这次小弟欠你个人情，改天有空咱们兄弟喝一杯！” 田敏美眸亮光闪闪，满是崇拜。 妹妹的住处和上学问题，居然就这么轻松被解决了。 陈卓这家伙，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第197章 三哥，我要求也不高，跟田敏差不多就行 假小子田英这辈子第一次住进楼房，开心的不得了。 田敏拎着耳朵叮嘱妹妹，住在这里千万要注意，不能弄坏人家的东西。 田英性格是虎，但也很懂事。 “三姐你放心，我保证不让姐夫丢脸。” 至于独自一个人住在这里会不会不习惯，在她的字典里绝对不存在这个问题。 这么好的房子，连厕所都在屋里，假小子巴不得三姐赶快离开，自己好独自享受。 这可比八道沟那全家人挤在一铺土炕上，要好得多。 安顿了妹妹，田敏得回学校。 要不是陈卓跟郑东强校长关系好，她旷课一周的事儿，还真不好解决。 老郑一句话，这都不是事儿！ 到了东大门口，为了避嫌两个人得分开。 陈卓犹豫了一下： “田敏，你不是一直想开个小店么，过几天我找找熟人，寻摸一下铺面，你来当老板娘！” “真的？”田敏眼里满是亮光。 要不是场合不对，她铁定已经扑上来了。 陈卓笑着点头。 田敏性这次跟家里彻底决裂，连断亲书都写了，田老五绝对不会再拿钱供她读书。 假小子的生活费还得她负担。 按照她的性格，绝不会主动找陈卓要钱。 唯一的办法，就是下了课去打工。 学校附近鱼龙混杂，保不齐会遇到什么样的奇葩。 为了她的人身安全，陈卓也不能坐视不理。 拿钱给田敏开一家小店，应该足够她和妹妹生活所需。 阻止了某个感动到落泪女人的投怀送抱，陈卓跟田敏在学校大门口分开，各自回了寝室。 618宿舍，只有一个雷鹏在看书。 见到陈卓进来，乖宝宝将书放下，叫了声“三哥，你回来了！” 书皮封面上一个隐约的梅字一闪而过，陈卓心里一动。 平常文文静静的老五，不会在看那种名着吧？ 这可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老房子失火，更是没救。 陈卓不动声色的笑了一下： “老五，老六他们呢？” 雷鹏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很隐蔽的将卷了毛边的书，往枕头底下塞了塞： “二哥和老六去了社团楼，处理第一时间的事儿， 四哥家里来了电话，请假回家了！” 陈卓从背包里拿出在江源县买的松子儿，榛子等特色干果，丢了一包给他。 雷鹏抬手接住，笑嘻嘻的道谢： “谢谢三哥！” 陈卓叮嘱了一句： “榛子皮儿不要乱吐！” 乖宝宝听话的点头。 “对了老五，我不在的这几天，学校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陈卓骨子里，也是个挺八卦的人。 雷鹏用牙齿咬开一颗榛子，嚼了两口： “特别的事儿？” 他属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那种宅男性格，能获取消息的渠道来源，只是宋志峰和金满堂这两个大嘴巴。 想了半天，雷鹏一拍手： “社团楼的米建光师兄，开发出了一款好玩的文字游戏，叫什么情侣仙缘，特别有意思！” 陈卓一阵惊喜。 米师兄还是很给力的，自己只是随意提点了几句，他居然这么快就把游戏的服务器建立起来了。 这是一个很好的开端。 “还有吗？” 雷鹏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摇头： “再有就是老六想找个女生宿舍联谊，只是都被人家拒绝了！” 握草，大八卦啊。 正在整理背包的陈卓，眼睛瞬间瞪得老大： “老五，具体说说！” 618寝室，除了蒙族大汉哈图巴雅尔之外，就没几个正常人。 自己不算，老二金满堂和老六宋志峰，妥妥就是猥琐界的哼哈二将。 老五雷鹏，属于那种闷葫芦。 用营州土话讲，就是蔫吧萝卜辣死人。 老大张定边倒是成熟稳重，只不过转学去了北理工。 这一屋子奇葩，人家女生愿意联谊才怪。 陈卓很好奇，自己不在的这几天，宋志峰都找了哪几个女生宿舍联谊。 不会还有王慧娟的师范学院吧？ 雷鹏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 三哥这眼神儿，咋瞅咋像是幸灾乐祸。 “老六找过安知夏嫂子，想要跟她们的寝室联谊……” 奶奶个腿的，宋志峰这老六可以啊，还知道走嫂夫人路线。 该说不说，安知夏寝室的几个人，除了班长姐韩一诺太丰满之外，其他几个都属于颜值在线的。 特别是桑小丽，号称外语系一枝花，名气在新生里可以跟田敏掰一掰手腕。 “老六的想法不错，后来怎么没成！？” 男人大概都这样，一旦聊起八卦，绝对会两眼放光！ 雷鹏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摊了摊手道： “韩一诺不同意啊，她说自己没看住安知夏，已经很对不起朋友了，可不能把室友再送进虎口！” 乖宝宝的话里，其实有一处不真实的地方。 韩一诺的原话，是“保护室友，远离你们这些人渣！” 好吧，这确实是班长姐能干出来的事儿。 自己没人要，就恨不得全天下有情人终成怨偶。 安知夏那个性子，要是韩一诺坚持反对，这个联谊的事儿，还真成不了。 “除了305之外，老六还找过其他人吗？” 雷鹏迟疑片刻，最终还是点头： “有啊，咱们班的女生，差不多都问过……” 他没说结局，陈卓也没问。 可怜的老六。 两人正聊着天，寝室门口传来一个气急败坏的喊声： “陈老三，雷老五，你们两个还是不是人，我这么辛苦是为了啥，还不是想给兄弟们谋点儿福利……” 还真巧，正说着宋志峰，这个老六就出现了。 陈卓很没良心的大笑起来： “老六，我看是为你自己谋福利吧，你三哥我还需要这个？” 宋志峰很气愤，却也不得不承认人家说的是事实。 政法大学有个仙女姐姐苏洄，班里还有个艳压东大的安知夏。 不对，以后很可能还得加上校花级别的田敏。 一想到这里，宋志峰悲愤的不行，掐死陈老三这个渣男，替天行道的心都有。 如果，自己能打得过他的话。 “三哥，你不能这样。”宋志峰一改方才要吃人的表情，扑过来抱住陈卓的大腿： “你这叫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可怜小弟我这么多年，连女生的手还没拉过，您老本事这么大，给我介绍一个呗。 本人要求也不高，质量相当于田敏那个级别就行……” 第198章 做生意不是请客吃饭 你在想屁吃。 陈卓的反应很干脆，飞起一脚将这个不要脸的踢开。 “还……而已……你莫不是以为，像田敏那种级别的女生，在东大一抓一大把？ 那是有资格竞争校花宝座的，搁到古代，怎么也相当于花魁了！” 宋志峰丝毫没有犯错的觉悟，嬉皮笑脸的又凑了过来： “三哥，您是我的亲三哥，田敏宿舍都是金融系的才女，要不您老受累，亲自出马商量一下联谊宿舍的问题。” 才女？ 财女吧。 金融系毕业都是跟钱打交道，叫财女很恰当。 听宋志峰说起这个，正打算去看书的雷鹏，眼睛也瞪得老大。 自始至终都没说话的金满堂，也一改方才的满脸颓废。 越是单身狗，越是在意这件事。 陈卓很无奈的叹了口气： “好吧，哪天我有空，问问田敏！” 宋志峰一蹦老高。 要不是陈卓眼疾手快，那一双堪比香肠的大厚嘴唇子，说不定已经落了下来。 一想到这个结果，陈卓杀了他的心都有。 “二哥，老五，我早就跟你们说，多个嫂子多条路，看到没有，现在好处就显现出来了吧……” 金满堂拼命点头： “老六英明神武，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握草，我不在的这几天，你们到底干了什么？ 聊完了八卦，陈卓脸上凝重，问金满堂： “二哥，第一时间那边怎么样？” 说到这个问题，金满堂又是一脸愁容，摇头道： “不太好，沈桥在政法大学成立了第一急送，抢走了音乐学院，东北大学，奉天师范，体育学院一带的所有生意， 再加上双星公司换了老板，第一时间的业务基本盘只剩下一半儿……” 对手依靠着下作手段，将自己亲手建立的第一时间，挤兑得几乎没有了生存空间，怎么不叫金满堂恨得牙痒痒！ 陈卓点点头。 这种事在预料之中。 勾结了南高丽金家，依靠釜底抽薪终于占了上风的沈桥，若是不对第一时间赶尽杀绝，陈卓反倒是要瞧不起他。 “二哥，对方最近有没有派人跟你接触？” “有！”金满堂恨恨的点头： “沈桥让人捎信给我，说是想和你谈一谈收购的事儿… …这畜生，简直是欺人太甚！” 陈卓笑了： “二哥，老六，你们记住了，这就是商业竞争的残酷无情。 如果现在占上风的是咱们，我希望你们也能毫不手软，将对方赶尽杀绝。” 沈桥的行动，正好可以用来给寝室兄弟好好的上一课。 做生意不止是请客吃饭，还有血的教训。 一帆风顺的成长起来，对老六他们日后发展不利。 这一步，走出来的越早，宋志峰金满堂会更加成熟。 听了陈卓的话，两人懵懵懂懂： “三哥，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很简单！”陈卓先问了他们一个问题： “你们觉得，咱们还能保住第一时间吗？” 金满堂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 “保不住。” 前有双星公司拦路，后有第一配送的围追堵截，第一时间被挤兑到解体，是迟早的事。 当然，这个时间取决于陈卓几兄弟的抵抗力度。 也许是半年，也许是一年。 沈桥知道这一点。 他相信陈卓也清楚。 所以才会托人捎信，要跟他谈一谈。 一个合格的生意人，绝不会在意个人恩怨。 利益最大化，才是他们想要争取的。 陈卓相信，沈桥不会想看到一个被打残废的第一时间，那不符合他的利益诉求。 即使他有哪个能力，打烂重建也需要更多的时间和精力。 这个空隙，或许其他的第二时间，第三时间都会冒出来抢生意。 这才是沈桥最不愿意看到的。 提前抢占奉天的即时配送市场，以一家独大的姿态君临天下，后续趁势向东北三省和全国辐射，才是对方的终极目标。 双方都有诉求，说是干柴烈火也不过。 最终一定会达成共识。 陈卓现在要做的，就是抻着沈桥。 双方谁着急，谁就落入了下风。 “老六，第一时间现在的运营情况如何？” 说到正事，宋志峰不再嘻嘻哈哈： “勉强还能维持运转，想要盈利是不可能了！” 陈卓点点头。 经过一段时间的历练，不管是金满堂还是宋志峰，都隐隐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 “只要不赔钱就行，老六，你的业务拓展组辛苦一点儿，多去奉天的各大中小学校，和机关单位跑一跑，争取做出一种要跟对方死磕到底的假象……” 宋志峰拍着胸脯保证： “没问题，三哥，这个包在我身上。” 陈卓又叮嘱金满堂： “二哥，双星公司跟咱们是有优先供应合同的。 虽说现在换了老板，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违约。 就算对方暗中使绊子，你的态度表现得强硬一些…… 嗯，就是那种不惜对簿公堂，鱼死网破的气势要拿出来……” 两人同时点头： “老三，你想用这种方式给沈桥施压？” 陈卓没有隐瞒： “对，等他彻底坐不住了，就是咱们从第一时间全身而退之时。” 宋志峰想了想： “三哥，万一对方看出咱们的目的，不上钩呢？” 陈卓哈哈大笑： “老六，你不会以为，眼馋第一时间业务的，只有一个沈桥吧？ 咱们两家斗得如火如荼，未尝不会有观望的投机分子，想要来一个渔翁得利！” 金满堂是粤东人，天生对商业比较敏感，比宋志峰先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老三，你这是阳谋，就算沈桥看出了咱们想要什么，他也不得不上钩？” “宾果，答对了！” 陈卓打了个响指，笑容灿烂： “就看沈桥这家伙能不能看透这一步，若是等到搅局者出现，咱们就会成为奇货可居的那个重要筹码。” 宋志峰骂了句脏话： “奶奶个腿的，原来做生意还有这么多道道儿。 陈老三，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兄弟我算是服气了。 能想到这么复杂的坑人计划，谁做你的对手，简直是一辈子的梦魇。” 陈卓大怒： “会不会说话，哥哥这是正常商业竞争，跟你说的狗屁坑人，完全不沾半点儿边好吧！” 第199章 准备内测 说完了正事儿，陈卓将松江带回来的土特产拿出来，宋志峰几人磕得榛子皮儿满天飞。 第二天，难得又去了一次课堂的陈卓，引发了来上课的老教授好奇： “那个谁，你老人家今天咋大驾光临，我们是不是应该觉得蓬荜生辉？” 老师都不记得自己的名字，足见陈卓同学连刷脸都没完成几次。 脸皮再厚的人，也架不住这种调侃，陈卓讪讪一笑： “对不起老师，家里有点事儿耽误了。” 他的认错态度良好，老教授也没抓住不放。 毕竟大学的成绩靠自觉，不担心肄业你就随便翘课。 老教授收回目光，开始讲解今天的课程。 “……汉语言文学的魅力，就是能用优美的句子，将要表达的意思说出来。 比如，这句我喜欢你，就可以这样说：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喜欢了她就去追，不要留下遗憾，可以是：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老教授在古文方面的造诣很深，随口举的几个例子非常贴切。 可总有人喜欢捣乱。 比如618寝室的老六宋志峰。 他今天抢到了角落的座位，仗着老师看不到，小声嘀咕了一句： “按照这么说，我要是看上一个小很多的女生，是不是可以说成：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他以为老教授听不到，却不想今天却出了岔子。 老师眼睛一亮，指着角落道： “对，这位同学的理解能力很强，你！…对，别看了，就是你，站起来跟大家说一下自己的名字！” 宋志峰臊眉耷眼的站了起来： “老师，我叫陈卓！” 正在桌子底下，拉着安知夏的小手，光明正大搞小动作的陈卓，差点儿一口老血喷出来。 大爷的。 老六你真是畜生啊。 老教授大声道： “陈卓同学的联想能力非常好，这样吧，你再用古文把“我已经不爱你了”，这句话表现出来！” 宋志峰吭哧瘪肚半天，终于灵机一动： “大……大郎，该吃药了！” “噗”！ 课堂上一片人仰马翻。 所有人都笑得揉着肚子。 宋老六这个混蛋，你确定不是来搞笑的。 老教授也笑了： “陈卓同学的理解非常独特，不过也很有道理……你的课堂分，我会酌情给到及格线以上。” 啊？ 正在为自己坑了陈卓一把，而沾沾自喜的宋志峰，整个人都麻了。 所以说，陈老三期末考试古文课没挂科，完全是我的功劳？ 早知道这样，我干嘛要冒充他的名字！ 后悔得顿足捶胸的宋志峰，完全没察觉到老教授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 汉语言文学一班就这么几个人，陈卓又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老师怎么可能不认得他。 老教授是故意这么说，调戏宋志峰的。 陈卓终于扬眉吐气。 618寝室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只要其他兄弟倒霉，别人就会高兴。 当然，其他人想欺负咱是不行的。 陪着安知夏上了几节课，陈卓又开始忙了起来。 幸好这丫头不粘人，知道他有正事做，桃花眼水灵灵的看着他。 陈卓热血上头，立刻张开双臂…… 旁边一声咳嗽，班长姐韩一诺丰满的大胖脸，不合时宜的出现在眼前。 陈卓心里的柔情蜜意，如同遇到了阳光的雪花，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说班长姐，有这闲工夫，您老人家去找个对象，享受一段轰轰烈烈的校园爱情不好吗！” 面对陈卓的不满，小胖妞丝毫没有做错事的觉悟，理直气壮的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告诉你陈卓，只要有我在，你别想欺负知夏。” 陈卓鼻子都气歪了，伸出大拇指给她点了赞： “好，您老够义气，小弟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班长姐双手叉腰，冷笑着目送他背影消失在远处。 安知夏眨了眨桃花眼，轻轻拉了拉闺蜜的胳膊： “一诺，你莫要凶他呀，陈卓还送了榛子给咱们吃！” 韩一诺咬着牙，胖乎乎的脸上满是恨铁不成钢： “安知夏女士，你堕落了哦，怎么能被几个榛子就收买了。 陈卓就是处心积虑想占你便宜。 我跟你说，男生都是这样，得手之后就不珍惜了，你得永远吊着他。” 万年单身狗秒变爱情军犬，开始用似是而非的道理给闺蜜洗脑。 “可是……” 单纯如一朵小白花的安知夏，朦朦胧胧也懂得，处对象有些亲密动作也正常。 韩一诺的担心，似乎有些过了。 被班长姐破坏了好心情，陈卓一脸郁闷的去了社团楼。 这里是他的大本营。 第一时间占据了一二楼，大江飞行器在三四楼，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游戏开发部在五楼。 雷鹏说，米建光师兄的文字游戏服务器已经搭建好了，陈卓今天特意过来看看。 路过航模社，不出意外的遇到了田敏。 两个人目光一碰，谁也没有说话。 卢万江或许是察觉到了点儿什么，只不过什么都没说。 跟陈卓汇报了一下最近遥控无人飞行器的进展，发现这位老板一脸茫然，显然是没听懂自己的专业术语。 卢师兄怒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将老板赶了出去。 浪费我时间。 下次没事儿不要过来了！ 陈卓差点儿打人。 卢师兄你是不是分不清大小王啊，我是你老板！ 搞技术的，都是这种臭脾气。 幸好，米建光师兄不是。 陈卓登上五楼，正在指挥唯二的两个手下，怎么搭建防火墙的米师兄，笑呵呵迎了上来。 “师弟，幸不辱命，你说的那款文字游戏，我们已经做出来了！” 刚刚吃了瘪的陈卓，赶紧竖起大拇指夸赞： “米师兄厉害，我只是提供了一个思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做出来了！” 米建光呵呵一笑： “原本是做不出来的，多亏师弟你介绍了高中同学加入研究组。 连海理工不愧是985，水平比咱们要高许多。 有了张墨学弟的帮忙，所以才能这么快搭建好服务器。” 大黑这家伙，不做舔狗的时候还是很靠谱的。 米建光表情严肃的看着陈卓： “师弟，接下来就是内测环节，这款文字游戏到底能不能被市场接受，就要迎来检验了……” 第200章 未雨绸缪 一款游戏能不能被市场接受，内测结果是重中之重。 这一点，陈卓早就开始未雨绸缪。 第一时间配送的每一包牛奶，最近都附赠了一张精美的小卡片。 “情侣仙缘，和你的朋友一起，用文字享受升级打怪吧！” “是兄弟，就来砍我！” 后面这句，忘了是哪个游戏的宣传广告，被他毫无心理负担的拿来用了。 在陈卓的计划中，这款游戏不需要充值，单靠爆率就能让玩家获得超爽体验。 米建光提醒过他，开发游戏应该以盈利为主。 陈卓不这么认为。 就像小马哥的icq一样，用户的粘性比赚钱更重要。 在他的坚持下，情侣仙缘的主打特色，就是两个字：免费！ 他是老板，就算赔钱赚吆喝都没问题。 米建光当然不会在这个问题上，跟他纠缠。 起到了提醒的作用就好。 在米师兄的建议下，陈卓建立了一个角色，试着进入游戏体验了一下。 情侣仙缘的可玩性，比前世他玩过的同类型游戏要更高。 跟其他游戏不同，这里的玩家出新手村时间非常短。 陈卓原本想搞个一刀暴击，立刻999级的噱头，被米建光强烈否决了。 这么做，玩家将会失去努力升级的乐趣。 最后，两个人互相妥协，将快速升到的等级，定在30级以下。 游戏还设定了，每名玩家可以召唤一只等级小于等于自己的宠物，帮助战斗。 宠物的属性分为金木水火土，和隐藏稀有属性。 至于玩家的武器盔甲，陈卓也建议米师兄做了仔细划分。 比如，游戏中的刀，统一就是冰属性，有几率爆出冰霜伤害。 剑，对应的是电属性，可以给予对手麻痹伤害。 看过了陈卓给的设定，米建光都惊呆了。 自己负责开发的这款游戏虽然只有文字，可玩性却比从南高丽那边进来的网页游戏更高。 这也大大增强了他和团队的自信心。 陈卓控制着角色升到15级，就停下了操作。 “米师兄，有时间的话研究个自动挂机软件，可以自动打怪，自动补血，自动捡装备的那种！” 米建光吃了一惊。 这位老板的想法，总是那么天马行空。 别的游戏，都在使用各种方法全力打击外挂，以免影响收益。 他可倒好，居然鼓励大家使用外挂。 “陈师弟，你说的这个挂机系统，做出来倒是不难，只怕是会影响游戏体验。” 米师兄的善意提醒，陈卓听懂了。 只是两个人的初衷想法就不一样。 陈卓做这个游戏，压根儿就不是用来赚钱的。 后世小马哥依靠游戏，倒是赚了个盆满钵满。 不过，你看他都被家长们骂成啥样了。 这款游戏未来在自己商业帝国中起到的作用，陈卓跟谁都没有说。 因为他想实验一下，自己的想法能不能成功。 两人又聊了一下游戏的后续开发，米建光提醒陈卓： “陈师弟，你想过没有，不是每个人都买得起电脑，来玩咱们的游戏，至于去网吧，这个根本就不现实……” 陈卓表情凝重。 米师兄的提醒很及时。 现在可不像后世，智能手机几乎人手一部。 98年的时候，是塞班系统的天下。 先不说游戏的兼容性问题，单是一部手机大几千的价格，就没几个人买得起。 如何把游戏推广下去，倒是个迫在眉睫的棘手问题。 “米师兄，你做好游戏的优化，推广这一块交给我来做……” 陈卓其实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这是硬件发展问题，依靠脑子里的先知先觉根本解决不了。 面对米建光，他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先给对方画个大饼。 奶奶个腿的。 有些事计划起来容易，真到了实施阶段，你就会发现处处都是难题。 安抚了米建光，陈卓从五楼的游戏开发组离开。 刚到四楼缓步台，恰好看到下面一个人影儿，正探头探脑的朝这边看。 陈卓乐了： “田敏，你这么鬼鬼祟祟的，小心被人当成贼给抓起来！” 田敏吓了一跳，抬头看到是他，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嗔道： “会不会说话，啥叫鬼鬼祟祟，本姑娘那是光明正大。” 陈卓瞠目结舌：是小学的语文老师骗了我？ 难道鬼鬼祟祟形容的，不是她刚刚那个样子？ 当然，作为一个合格的渣男，陈卓是不可能试着跟女生去讲道理。 “田敏，你在等我？” 能让田校花这副模样的，除了自己大概也没别人了。 田敏掠了一下耳边的散发。 楼梯间只有自己和他，少女胆子也大了许多。 “陈卓，英子转学的事办妥了，后天去七中报到……” 陈卓有些意外： “这么快？” 田敏给了他一个风情万种的大白眼： “人家童哥办事干脆，真以为都像你，拖拖拉拉的！” 她的话里似乎意有所指。 陈卓干笑两声： “那啥，我不是忙吗，怎么样，英子那边还缺什么，你跟我说，千万别客气。” 田敏皱起鼻子，轻轻哼了一声： “放心，跟谁客气也不会跟你客气……” 陈卓暗暗叫苦。 就她这个模样，落在外人眼里，就算是个哑巴，也能看出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不简单。 田敏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犹豫了一下，问道： “英子让我问你，报到那天会去送她么？” 陈卓想了想： “行，我到时候尽量过去！” 田敏希冀的目光，瞬间变成了欢喜： “小妹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高兴的不得了！” 事实上，高兴的是她自己才对。 陈卓暗暗叹了口气。 就知道，这么下去早晚会出问题。 算了，总不能把人家姐妹俩从大山里带出来，然后撒手不管了。 那不是渣男，那是人渣。 走一步看一步吧。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田敏脸上容光焕发，目光里都能淌出蜜来。 “陈卓，童哥帮忙把开店的铺面找好了，就在铁二路派出所对面。 我还是那句话，你啥时候有空想起有这么个人，就过去坐坐……” 童猛办事效率还真高。 这才没几天，连找铺面的事儿都帮着解决了。 “行，这个事儿你看着办，缺钱的话跟我说。” 田敏摇摇头： “前天你给的钱足够用了。” 从八道沟回来那天，陈卓留了1000块钱给她。 第201章 浪漫与霸道 暂时安顿了田敏，苏洄那边又出了岔子。 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陈卓一周多没动静，傲娇的苏仙女耍小性子了。 “喂，你还在吗？” “哼，不理我是吧，陈卓你好样的！” “气死我了，陈卓你故意的是吧？” “本姑娘再给你三天时间，不回信息的话，我就去东大打条幅……” 看到qq上最后一条留言，陈卓吓得冷汗都下来了。 苏仙女来东大，这种事千万不能让它发生。 以前只有个安知夏，自己都得丢半条命，更不要说现在多了个田敏。 幸好，苏洄的留言是两天前。 时间还有！ 陈卓当机立断，以最快的速度跑出网吧，打了个车直奔政法大学。 这个要是安抚不好，后院很容易起火。 目前各个项目正在稳步推进的关键时刻，陈卓可没多少精力，来处理感情上的事。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苏仙女打消亲自来东大的想法。 出租车在政法大学门口停下，陈卓先去附近的小超市，买了点儿东西。 等他轻车熟路到了政法大学女生寝室楼下，这里已经聚集了许多人。 一个背着吉他，自弹自唱的哥们儿，看到急匆匆过来的陈卓，眼中闪过一抹敌意。 “兄弟，你是东大的吧，捞过界了哦！” 陈卓愣了一下： “你认识我？” 男生犹豫半天，点头： “苏洄的高中同学，迎新晚会上唱歌的那个！” 陈卓叹了口气，喃喃道： “优秀的男生，总是很难低调啊！” 自弹自唱的男生眼角抽了两下，压低声音： “哥们儿，苏洄毕竟是我们学校的，你这么做，俺们很没面子的！” 陈卓嘴角抽了一下，环顾了一下四周： “你们这些人，都是……” 男生昂首挺胸： “没错，大家都是来碰运气的！” 这家伙目光中所要表达的意思很明显：你要懂事一点，这里差不多都是你的敌人。 不得不说，他还是很聪明，知道自己一个人不是陈卓的对手，顺手拉上了其他人统一阵线。 按照他的想法，陈卓最好识相的自己离开。 毕竟，现场这么多人，给他的压力可不是一般大。 万万没想到，陈卓只是淡淡一笑，拍了拍他肩膀道： “兄弟，听我一句劝，你们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苏洄的目光不会在诸位身上停留。” 这句话，几乎得罪了全场的人。 就连原本不打算找他麻烦的，眼中都有了几分怒意。 自弹自唱的男生心中大喜。 他正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把陈卓变成全民公敌。 结果，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竟然自己选择作死。 真是天助我也。 心里高兴，脸上却保持着怒气： “我看你是想骗我们离开，给自己减少一些对手，同学们，咱们不能上了他的当。” 关系到择偶权问题，就算是政法大学的学霸们，能保持冷静的也不多。 “对，咱们不走，你怎么就知道，苏洄不会多看一眼，万一她偏偏喜欢我这一款呢！” “说我们不行，难道你就能引起苏洄的注意？我看不见得吧！” 现场有这种心理的，占据了绝大多数。 苏洄是天上的仙女不假，自己也不差。 更何况，董永，牛郎，刘彦昌这些前辈的例子摆在那里。 谁说仙女就不能嫁给凡人！！ 眼前这小子，一副你们没戏的表情，让原本一盘散沙的男生，变得同仇敌忾起来。 陈卓撇了撇嘴。 其实他心里还有句话没说：不是针对在座哪个人，我是想说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垃圾。 这么说容易挨揍。 就算自己能打，现场足有四五十人，一人只需要一拳头，那也是招架不住。 微微一笑，陈卓不再跟他们斗嘴，反而退后了几步。 政法大学的男生拍手相庆： “看到没有，这就是个只会打嘴炮的，咱们不用理他，还是按照之前说好的，各凭本事公平竞争。” 有人突然指着退开的陈卓，惊奇叫道： “你们看，那小子在干嘛？”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刚刚挑衅众人的东大外来户，从手中提着的袋子中，拿出了一包包红色的蜡烛。 陈卓不理会其他人异样的目光，拿出打火机点燃蜡烛，摆成了一个心形。 淡淡的橘黄色火光，在夜色中异常醒目。 握草。 你特么这是犯规。 说好的公平竞争，居然出动钞能力？ 这么一圈蜡烛，没有大几百估计下不来。 在场的男生，没几个有这种财力。 陈卓最简单的一招制敌，已经让大多数人打了退堂鼓。 少数几个家里条件好的，正在顿足捶胸。 妈的，我怎么之前就没想到这招儿。 要是在这个外来户之前用出来，说不定此刻早就搂着苏洄花前月下了。 摆完了蜡烛，陈卓丝毫不见外，对着那位背吉他的男生伸出了手： “哥们儿，你唱的歌太俗气，苏洄不喜欢听， 我来帮你你打个样。” 男生脑子一迷糊，顺手把吉他摘下来，递给了陈卓。 “乖！” 在心里夸了对方一句，陈卓将吉他的背带挂在脖子上，伸手试了一下音。 还不错，应该不是普通货。 看得出来，这哥们儿为了抱得美人归，也是下了血本的。 陈卓不理会其他人的鼓噪，就在点燃的蜡烛前自弹自唱起来： “楼上的女孩儿你听我讲，许多年前我也曾有梦想，想过满载荣誉回到家乡，那肆意的风压弯了海棠……” 神曲就是神曲，哪怕陈卓故意改了几个字，也一点儿不影响它的威力。 女生寝室楼下，变得一片死寂。 打不过，真的打不过。 这混蛋不只是懂得浪漫，还能现场编出这么好听的歌曲，其他人还怎么竞争？ 心碎退走的小男生，占了现场人数的一半。 剩下的这些，很多是跟陈卓没有竞争关系的。 少数几个，则是被他的歌声给迷醉了。 女生寝室楼的某个窗口，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死死盯着楼下燃烧的蜡烛，和放声高歌的陈卓，目光中满是笑意。 “混蛋，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以后让我在学校里怎么过？” 一脸酸涩的丁大姑娘在身后拼命撇嘴： “哎呦，太酸了，居然唱出“偶尔想我为你披件衣裳”这么不要脸的歌儿，苏洄，你家陈卓这脸皮够可以的……” 第202章 被逮了现行 苏洄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嘴上却故意哼了一声： “就是，这么肉麻，让我怎么见人嘛！” 川妹子满脸的羡慕嫉妒恨。 陈卓这王八蛋，真是太懂女孩子的心思了。 这一手浪漫加霸道的实力碾压，彻底熄灭了苏仙女原本就不多的怒火。 也不怪自家闺蜜毫无抵抗力，谁要这么对老娘，就算全天下都阻止，我也会跟着他走。 丁大姑娘心里苦涩：张墨那个木头疙瘩，你怎么就不能学习一下陈卓。 哪怕只有他一半儿的功力，也好啊！ 苏洄站在窗前，听着院子里低沉沙哑的歌声，一如既往的傲娇道： “摆个破蜡烛，唱首不知道从哪儿剽窃来的口水歌，就想本姑娘原谅他，门儿都没有。” 丁依伊翻了个白眼。 拜托，你嘴巴都要笑得咧到耳朵根上了，真当我们都是瞎子不成。 苏洄傲娇的仰着头，离开窗户回到自己桌前坐下，似乎还没消气。 熟悉她的丁大姑娘却注意到，自家闺蜜侧身竖着耳朵，生怕漏了外面哪怕一句歌词。 切，装模作样的给谁看呢。 川妹子凑到窗前，羡慕的看着自弹自唱的陈卓。 正在这时，人群外一声暴喝： “谁让你们在这里玩火的，出了事怎么办？”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学校保卫处的来了”。 瞬间，围在寝室楼下的众多男生，作鸟兽散。 吉他哥临走之前，百忙之中还从陈卓手里抢回了自己的乐器。 握草。 正陶醉在自己歌声中的陈卓，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了个措手不及。 等他想起来逃跑，才发现自己周围已经围了三四个身穿安保制服的人。 “这位同学，跟我们去保卫处解释一下，这些蜡烛是怎么回事吧！” 陈卓眼皮跳了几下，赶紧赔着笑解释： “几位大哥，这是给我高中同学过生日用的！” 为首的中年人似笑非笑： “年轻人，没记错的话，过生日应该是一岁一根蜡烛吧，你这里……” 他指了指那一圈围成心形，不会低于200根的红色蜡烛，意思不言而喻。 别告诉我，你的高中同学，今年快到300岁了。 陈卓干笑一声。 这个理由别说人家不信，就算易地而处，自己也绝不会信。 糟糕。 一定是刚刚离开的那些家伙中，有人心生妒忌，跑到安保处把我给告了。 事到如今，陈卓也不敢硬来。 万一惊动了政法大学高层，再给东大发一则律师函，自己不是坐蜡了。 就算有郑校长保着，最终不会有事儿，自己的面子也要丢个干净。 东大风云人物陈卓，跑到政法大学来泡妞，被人家安保处的给逮住，押送了回来。 自己以后在学校还怎么混？ 万一，被安知夏那丫头知道了，岂不是更麻烦。 陈卓当机立断，从口袋里掏出长白山1942，挨个儿给几名保卫处的人散了一圈。 “大哥，我如实交代，其实这是给我对象赔礼道歉的， 不瞒您说，前几天她过生日，我有事儿给错过了。 这不，一直在闹别扭。 没办法，为了哄她开心，才会出此下策，您几位高抬贵手，我保证下次绝不会再犯！” 领头的保卫处干事，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看到这个场面的第一眼，他就猜到一定是这群精力过剩的大学生，玩儿的浪漫。 说实话，对于这种事，保卫处向来是睁只眼闭只眼。 只要不出问题，糊弄一下就过去了。 谁还没年轻过啊！ 陈卓这次，确实有点儿过分。 他把学校门口超市的蜡烛都买走了不说，还在女生寝室前摆出了这么大的阵仗，不处理的话，万一其他人纷纷效仿，对于防火任务，也是个不大不小的隐患。 抽着陈卓递过来的烟，安保处干事也不想把事情闹大，笑眯眯的道： “我们怎么相信，你是真的给女朋友补过生日？” 陈卓傻眼了。 这玩意儿找谁证明？ 苏洄？ 别扯了！ 跟苏仙女的关系，好像还没到这个程度。 以对方傲娇的性格，也不见得能替自己作证。 完蛋鸟！ 这次恐怕真的得求郑校长帮忙，来政法大学把我捞出去。 正想着，女生寝室楼门口，响起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 “对不起啊，他是我高中同学，那些蜡烛是给我过生日摆的。” 苏洄！！ 陈卓又惊又喜。 他都没想到，苏仙女能主动来替自己解围。 安保处干事闻声回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好一个气质高雅的女娃娃。 有这样的女朋友，也不怪这男生会想尽办法来讨她欢心。 换了自己，恐怕只会做的更过分。 至于苏洄说陈卓是她高中同学，则是被几个人自动忽略了。 这是人家姑娘害羞，故意找的借口。 安保处干事笑呵呵的道： “年轻人，处对象搞浪漫我们能理解，不过也要注意防火……” 陈卓拼命点头： “是是是，我马上把那边清理掉，保证不留下一丝隐患。” 看在他认错态度好，做的保证也到位，安保处的人也没追究，只是监督着陈卓，将一圈蜡烛都熄灭，丢到垃圾桶里，这才离开。 陈卓松了一口气，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 “苏洄，这次多谢你来解围，要不然还真是麻烦。” 苏洄哼了一声，傲娇的仰起头： “我可不是帮你，只是不想别人看热闹而已！” 早就对她的口不应心已经免疫了，陈卓笑嘻嘻的也不以为意，从身后变戏法一样，拿出一个装满松子儿榛子等干果的袋子： “前几天去了一趟松江，特意给你带回来的，纯正长白山野生干果，又香又脆。” 原来他是去了松江，并不是故意不搭理自己。 苏洄仅剩不多的怒气，瞬间烟消云散。 狭长的美眸，盯着他手里的袋子，嘴硬道： “怎么，用这些东西就想让我原谅你啊！” 还没等陈卓回答，川妹子丁大姑娘从楼门口跑了出来，一把接过他手里的袋子，转身就往回跑： “陈卓同学，我代表苏洄原谅你了！” 苏洄又气又急，不住的跺脚： “丁依伊，你矜持一点儿好不好？” 矜持个屁。 丁大姑娘一手松子儿，手榛子，咔嚓咔嚓吃得好不开心！ 第203章 徐允熙求助 苏仙女怒了，扑过去不管不顾的把干果从闺蜜手中抢了回来。 是我的，都是我的，不给你这吃里扒外的家伙！ 丁大姑娘明显没吃够，追在她背后央求： “苏洄，再给我几颗，最后10颗好不好？” 抢走吃货的美食，跟杀了她也差不多。 陈卓变戏法一样，从身后又拿出一个小一些的袋子： “丁依伊，这个是给你准备的。” 作为一个合格的渣男，怎么可能不懂闺蜜路线的重要性。 川妹子大喜，没口子的道谢。 “陈卓，你这人贼讲究，能处！” 来了东辽两个月，丁大姑娘的东北话，也学的似模似样。 浪漫加零食攻势之下，苏洄终于开恩放过了他。 “那么多蜡烛，得浪费多少钱啊，你很有钱吗？” 面对她的指责，陈卓低眉顺眼的承认错误。 傲娇的苏仙女，虚荣心在闺蜜面前，得到了极大满足。 她原本就很享受陈卓制造的浪漫，刚刚的不满，只是故意做出来的样子而已。 跟安知夏不同。 后者压根儿就不需要陈卓做什么，只要两个人静静的待在一起，她就已经很满足。 搞定了苏仙女，又答应她以后发信息的时间，不会超过三天。 苏洄这才心满意足的抱着零食袋子，回了楼上。 丁大姑娘临走之前，对着陈卓眨了眨眼睛。 意思很明显：有什么事，我会通知你。 陈卓嘿嘿一笑，做了个ok的手势，顺便朝南边指了指。 川妹子心领神会，知道他在说张墨。 两个人没说一句话，却已经订立了攻守同盟。 当然，被出卖的死党，是压根儿不知道的。 连海理工大学。 正埋头在键盘上拼命敲着程序的张墨，鼻子突然痒痒的，忍不住打了一连串喷嚏。 “丫的，一定又是陈卓这混蛋，在背后骂我！” 安抚好了自己的后院，陈卓开始进行下一步计划。 林家将抵押在银行的华耀公司，整个交了过来。 背后有人鼎力支持，整套手续完成的很快。 办理过程中，陈卓明显能感觉到，暗中有不少人在觊觎这块肥肉。 只是因为这件事是京城林家主导的，那些人并没有跳出来找麻烦。 陈卓心里提高了警惕，林镇南不可能保护自己一辈子。 要想斩断某些人的爪子，得尽快保证羽翼丰满。 目前为止，他还不算担心。 自己身上毕竟有一层大学生创业者的光环。 那些有想法的人，动手之前也会考虑一下后果和舆论压力。 接手了华耀，成为这家外资公司的唯一股东，陈卓更是忙得脚不着地。 厂区建设得他定夺，生产线安装还要找自己。 这样下去不行啊。 等到华耀公司建起来，恐怕自己这个老板也累死了。 必须得找个人，来帮忙分担一下。 寝室几兄弟不行。 先不说他们的经验阅历还远远达不到要求，单是学生的身份，就没办法随时关注这边的建设进度，这是一条硬伤。 陈卓愁得头发都白了，上课拉安知夏的小手，都显得没精打采的。 是不是再找一下林家，让他们帮忙请一个职业经理人！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立马被他否决了。 因为林沐宁的关系，陈卓不想跟这种老牌家族牵扯得太深。 一遇到困难就去求助，很容易把自己搞成别人的附庸。 重生者的傲气，让陈卓不屑于依附任何势力。 我自己就是豪门。 当然了，适当的借势还是需要的。 不求林家帮忙，以自己目前的人脉，想要找到一个合心意的经理人，恐怕还是很难。 陈卓想了好久，也想不到应该去找谁。 这几天茶不思饭不想，宛如害了相思病一般。 他这个样子，可把心思单纯的安知夏吓坏了。 校花姑娘心里着急，却又帮不上什么忙！ 只能每天变着法的安慰他。 这倒是便宜了陈卓。 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突飞猛进，除了最后一步之外，其他该做不该做的，都已经做了。 陈卓这几天满世界寻找合适的出租房，打算年后带着安知夏出去过二人世界。 压根儿就不知道大灰狼的险恶用心，自己马上就要被吃干抹净的小红帽，一个突然出现的人，将她从悬崖边缘拉了回来。 又是一个周末，趁着班长姐韩一诺去给小胖子常安补课之际，陈卓连哄带骗，带着安知夏出去看房子。 如果机会合适，他打算最近付诸行动。 “你不是打算考研吗，寝室那种乱哄哄的环境怎么能学得进去，特别是那个桑小丽，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像个妖精，看着就不是好人。 咱们花钱租个清净的地方，就算是交补课费了！” 单纯的安知夏，并没有察觉到陈卓看着自己，那要流口水的目光。 还以为他是真的为自己着想，害羞的点头： “陈卓，你莫要误会桑小丽，她也是很好的人！” 屁。 要不是开学的时候，老子去女生寝室楼大闹了一场，那几个外语系的女生，怎么可能乖乖的。 我的知夏小乖乖心地善良，不懂人心险恶。 等找到房子，我得耐心开导开导她。 至于怎么开导，那就只有陈卓一个人知道了。 两个人刚走出校门，迎面驶过来一辆黑色奥迪。 陈卓下意识看了一眼车牌。 很陌生，开头字母显示是津海的。 拉了一把安知夏，两个人站到了马路牙子上，特意让开了路。 挂着津海牌照的奥迪车，偏偏在他面前停下。 陈卓一愣神，驾驶位的车窗玻璃落下，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俏脸。 徐允熙戴着一个超大的墨镜，衬托得那张瓜子脸越发娇小。 “陈卓，真巧，你是不是知道我要来，特意出来迎接？” 陈卓愣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 “熙哥，你怎么来了？” 徐允熙摘下墨镜，叹了口气： “这不是求你帮忙来了么，陈卓，你从哪儿骗了这么漂亮的妹妹？” 后面一句话，却是对安知夏说的。 陈卓挺胸昂头，得意的道： “什么骗的，这是我高中同学安知夏，知夏，熙哥是我原先的老板。” 安知夏乖巧的跟徐允熙打招呼。 她其实很好奇，陈卓为啥管这个漂亮姐姐叫熙哥！ 第204章 自讨苦吃 徐允熙歪头示意了一下： “上车！” 陈卓无奈的苦笑，看来今天的计划要泡汤了。 贴心的替安知夏打开车门，自己也坐了进去，副驾驶上的人回头跟他打了个招呼。 陈卓乐了： “老宫，你这个助理挺牛啊，居然让老板开车！” 宫玉竹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这家伙每次见面都这么乱叫，偶尔只有事求着自己，才会嘴甜的叫一声玉竹姐！ 徐允熙戴好墨镜，重新启动奥迪，一打方向盘拐上正路： “玉竹的驾照还没下来，所以我来开车，这有什么问题？” 陈卓干巴巴的笑了一下： “没问题。” 四个人找了一家咖啡厅，坐下之后陈卓才问： “熙哥，是不是津海电子厂那边，出了什么事？” 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原因，才会让徐允熙带着自己的助理，驱车几百公里跑回奉天来求助。 徐允熙苦笑一声，点了点头：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她将事情的经过，简单讲述了一遍。 陈卓认真的听着。 南高丽金家拿出自己在国内投资的三家电子厂，换走了徐允熙如日中天的双星公司。 表面上看起来，这笔一换三的游戏，徐家是赚大了。 实际上并没有那么简单。 徐家没有去调查这三家电子厂的经营情况，就轻易的下了决定。 到头来才发现，自己是用一只会下金蛋的鸡，换回来三个奄奄一息的厂子。 最近几年，由于国外资本的快速涌入，国内电子产业发展迅速，竞争也越来越大。 金家拿出来的三个电子厂，没有过硬的产品，已经处在随时可能被市场淘汰的边缘。 “熙哥，津海的电子厂，到底是生产啥玩意儿的？” 徐允熙叹了口气，慢慢用勺子搅拌了两下面前杯子里的咖啡。 那带着苦涩的香气，也正如她现在的心情。 “vcd和dvd，还有一条传呼机生产线！” 要不是坐在凳子上，陈卓指定是一个跟头跌倒在地。 金家这种眼光，居然能在南高丽商业圈子里，排到第二的位置，也真是件让人理解不了的事。 vcd和dvd就不说了，生产出来的越多，赔得也越狠。 就连现在市面上还占主流的寻呼机来说，也早就开始走下坡路。 以前的移动通信市场，摩托罗拉和诺基亚两家独大。 随便拿出一款产品，就是大几千，甚至几万的售价。 这也限制了普通人的购买能力，给寻呼机的生存，留下了一线生机。 可随着近几年来，各地电子产品企业如同雨后春笋般出现，寻呼机退出市场，只剩下时间问题。 波岛，金力，步步膏，兰梅，捶子这些企业的出现，大大挤占了移动通讯产业的利润空间。 强如摩托罗拉和诺基亚，也不得不选择降价销售这最后的一条路。 随着塞班系统手机进入中低端市场，寻呼机这种不实用的玩意儿，迟早得被淘汰。 “熙哥，你这是接了个天崩开局啊！” 面对陈卓的玩笑，徐允熙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去去去，我烦着呢！” 她被逼着远走津海，好不容易才理顺了新厂子的各种关系，正是踌躇满志做出一番事业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接手的厂子，居然面临着随时倒闭的风险，这种落差谁能受得了。 徐允熙没有被现实压垮，已经算得上心理强大。 想想看，一个有几百人要养的企业，却没有稳定的收入来源，就连工人的工资开着都费劲，老板的压力有多大，可想而知。 陈卓表情立马变得严肃起来： “熙哥，你的意思是转型？” 曾经的双星公司，其实跟现在也差不多。 后来幸亏遇到陈卓给出了个主意，顺利转产成奶制品企业，才顺利活了下来。 徐允熙深吸一口气，满脸无奈： “不瞒你说，我曾经想过像双星公司那样，转成生产牛奶的企业，可到头来却发现，这条路压根儿就行不通！” 陈卓赞同的点头。 地域不一样，所要面临的困难也不一样。 双星公司之所以能转产成功，完全是因为东辽临近草原，原材料的供应不是问题。 津海那边，没有这种得天独厚的方便条件。 徐允熙想要照葫芦画瓢，把电子厂转成奶制品公司，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首先，原材料的运输，质量的保证都是大麻烦。 更别提因为距离的拉远，生产成本的增加，导致跟同类型产品的竞争，肯定会全面落入下风。 就算她强行推动转产，企业也只不过是苟延残喘，晚几天倒闭而已。 正是因为看透这一点，徐允熙才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亲自来找陈卓求助。 这不是送上门的竹杠么。 不敲白不敲！ 陈卓目光扫过一旁安安静静的宫玉竹，心里闪过了一个念头。 “熙哥，按照咱哥俩的交情，你有困难了，我是一定会帮忙的，只不过呢……” 他拉长了语调，目光仔细观察着徐允熙的表情变化。 一旦对方有翻脸的迹象，自己立马提前认怂。 徐允熙表情波澜不惊，甚至端着咖啡杯的小手，都没有一丝颤抖。 回奉天之前，她就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 陈卓这个鸡贼的家伙，若是不趁火打劫，给自己弄点好处，那也不是他了。 上一次，替双星公司转产出谋划策，他可是在徐允熙手里拿走了奉天高校唯一总代理的特权。 第一时间能够在短短半个月之内实现盈利，跟这个协议有很大关系。 也正因为这个协议在手，沈桥才没办法在占尽先机的局面下，将第一时间打死。 “臭小子，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你身边有知夏妹妹这么漂亮的妹子，总不会看上姐姐这黄脸婆吧！” 一直安安静静听他们谈话的安知夏，猝不及防闹了个大红脸。 这丫头总是这么爱害羞。 为了掩饰窘迫，她顺手拿起面前的咖啡杯，喝了一大口。 结果就是，被苦得眼泪汪汪，委屈巴巴的看着陈卓。 这东西好难喝的，为什么你们都喜欢？ 陈卓没理会这个自讨苦吃的丫头，微笑着伸出手向旁边一指： “熙哥，条件很简单，你得把她给我！！” 第205章 股东与打工的 宫玉竹端着咖啡杯的手一抖，溅到了桌子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小助理手忙脚乱，找了几张纸巾赶忙擦干净。 徐允熙眼中精光一闪，似笑非笑的盯着陈卓： “臭小子，眼光不错，这一刀砍得也够狠，玉竹是我培养了这么久的左膀右臂，你这么上嘴唇一碰下嘴唇，直接把人挖走，总得给我个理由吧！” 陈卓叹了口气，表情很严肃： “熙哥，我也不想这样，前些日子奉天总行把华耀公司给了我，没个自己人帮忙打理，我实在没办法放心！” 华耀公司？ 徐允熙皱眉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这是何方神圣，索性直接问道。 “怎么回事？” 陈卓也没隐瞒，将自己帮了林镇南的忙，林家为了答谢，将华耀公司半卖半送的经过讲了一遍。 当然，林沐宁救过自己的事，他肯定不会蠢到在这里说。 徐允熙恍然大悟： “你的运气倒是好，能跟林家搭上线。” 她也终于理解，陈卓为什么非得挖宫玉竹过去。 “玉竹给你，也不是不行，只不过津海电子厂的事儿怎么说？” 宫玉竹憋的脚红脖子粗，想不明白自己好端端的跟着徐董回了一趟奉天，咋就成了谈判的筹码。 陈卓也明白，不拿出点儿真东西，想要从徐允熙手里挖人，肯定是不可能。 “熙哥，我手里有个游戏开发组，做了一款文字游戏，我想着咱们如果能够合作，岂不是双赢！” 徐允熙眼睛一亮： “详细说说，怎么个双赢法？” 陈卓其实也是刚刚灵光一闪，脑子里出现的念头。 徐允熙的津海电子厂，面临着很大的竞争压力。 既然如此，何不另辟蹊径，选择一款其他人都没有的产品。 智能机还得10年才能出现，津海电子厂要做的，就是如何坚持熬过这段时间。 到了那个时候，国内很多手机厂商，都会因为各种问题被淘汰。 徐允熙完全可以凭借成熟的团队，捡个现成的。 要想稳定的坚持过10年，也是个不小的挑战。 陈卓的想法，是让她先生产一款专门用来打文字游戏的电子产品。 “熙哥，我说的这个东西，类似于任天堂出品的掌机，不过跟那个略有区别。 它需要一个外接端口，可以连接网络……” 徐允熙听的很认真。 陈卓的想法，相当于一个没有通话功能的简易版游戏机。 能连接网络，保证可以流畅的玩一些文字版游戏。 由于舍弃了许多功能，这款机子的造价相对会很低。 “熙哥，我可以把负责游戏开发的团队借给你，直到完成两个产品的兼容。” 徐允熙又问了几个细节问题，然后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陈卓也没打扰她，转头嬉皮笑脸的跟宫玉竹套起了近乎。 “玉竹姐，我的想法你也听到了，怎么样，考虑一下过来帮我呗！” 宫玉竹神色纠结。 说实话，陈卓的建议很有诱惑力。 跳槽到华耀公司，立马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执行总裁。 留在津海电子，自己只是个助理。 想必很多人都知道，这种局面下该如何选择。 宫玉竹之所以纠结，是因为她是个懂得感恩的人。 自己原本只是双星公司里，一个无足轻重的小文员。 是徐允熙慧眼识珠，将她一直带在身边，言传身教之下，才有了今天的成绩。 宫玉竹觉得，自己这个时候离开就是忘恩负义，对不起徐董的栽培之恩。 “对不起陈卓，我……” 她正要开口拒绝，沉思不语的徐允熙突然睁开眼睛，眸子亮亮的： “陈卓，你的要求我答应了。” 刚刚将这家伙的提议，从头到尾想了一遍，徐允熙不得不承认，这是目前为止最好的办法。 津海电子想要度过最艰难的这段时间，双方合作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这样一来，又被这家伙占了大便宜。 徐允熙心里很不舒服，于是决定给陈卓也添点堵。 “玉竹可以给你，不过她的待遇问题，我觉得咱们必须好好谈一谈！” 宫玉竹有些傻眼： “徐董！” 徐允熙笑了： “傻丫头，跟了我这么久，也该到了独当一面的时候。 华耀公司是一张白纸，正好适合你发展。 另外，陈卓这小子虽然混蛋，我相信他绝不会亏待了手下人。 跟着他，比跟着我前途更加远大！” 宫玉竹眼圈红了： “徐董，我……” 徐允熙拍了拍她的肩膀： “还叫什么徐董，以后跟陈卓一样，叫我姐！” 陈卓苦笑： “熙哥，咱们都这么熟了，激将法完全没必要！” 徐允熙哼了一声： “这可不是激将法，你若是给玉竹的待遇达不到预期，我方才的话就当没说。” 我靠，第一次见到把耍无赖说得如此清新脱俗。 陈卓无奈的道： “既然熙哥你坚持，那我就把玉竹姐的待遇说一说！” 徐允熙做了个手势： “可以，我和玉竹洗耳恭听！” 陈卓想了想： “玉竹姐，华耀公司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任何产品，你的工资待遇问题，我是这样想的，入职之后公司不会给你一分钱……” 徐允熙眉毛一挑，就想发飙。 陈卓不给她机会，快速的接着道： “……玉竹姐，工资是没有的，我可以给你公司百分之11的股份，日后能往口袋里装多少钱，全看你的本事。” 徐允熙脸色变了。 宫玉竹一颗心怦怦乱跳，差点儿从喉咙口蹦了出来。 要不是顾及到前老板还在现场，她现在早就开心得跳了起来。 在津海电子，就算她能坐到徐允熙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最终也只是个打工的。 华耀公司不同。 陈卓开口就给了百分11的股份，自己妥妥是这家公司的十分之一主人。 给别人打工，和给自己打工的感觉，那是截然不同。 宫玉竹有信心，将这家新成立的公司拉上正轨。 到时候，自己的身价岂不是也得有9位数？ 徐允熙死死盯着陈卓看了半天，最终苦笑着道： “混蛋，我现在庆幸刚刚同意了你的建议，要不然恐怕是人财两空的下场！” 不要说宫玉竹，就算是徐允熙自己，自问都没办法对如此优厚的条件无动于衷。 第206章 二罪归一 挖来了宫玉竹，陈卓终于不用再像之前那么辛苦。 作为徐允熙着力培养的助手，她的能力毋庸置疑。 陈卓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将华耀公司的繁琐事务都交了出去，自己做一个甩手掌柜的。 宫玉竹也没让他失望，短短的半个月时间，将公司内外的关系全都理顺，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进入生产环节。 陈卓也没闲着，跟津海电子那边时刻保持着联系。 有了米建光带队帮忙，专用于文字版游戏的掌机，样品出来的很快。 这东西原理并不复杂，类似于将mp4的电子书功能，和寻呼机的联网显示功能综合到一起。 对于津海电子来说，只需要攻克几个难点，之后完全可以量产。 样机生产出来之后，徐允熙又亲自跑了一趟奉天，拿给陈卓看。 该说不说，这东西外形很漂亮。 80mm乘130mm的尺寸，只比普通人手掌大了一点。 银灰色的烤漆，显得大气而时尚。 硬件上，配备了一块南高丽三兴电子生产的变频式触摸屏，取消了老旧的按钮式控制。 这也是整个机器上，成本最高的部分。 按压式触摸屏，是三兴电子最新研制出来的产品，准备用在自家手机上。 对于现在来说，属于先进得不能再先进的东西。 可是陈卓看来，也就那样。 用惯了后世高清oled屏幕，对于这种反应不怎么灵敏，只能配备手写笔使用的东西，当然看不上眼。 不过嘛，以现在的硬件水平来说，也算是不错的配置。 请教了徐允熙如何连接网络，笨拙的输入情侣仙缘游戏的登陆网址。 一阵大气古典的音乐声之后，两条金龙由远而近奔腾而来。 中间一行醒目的大字：道友，欢迎进入修真世界，寻找属于你的仙缘。 啧啧啧，米师兄这创造力，不做游戏开发，也完全可以等过几年去某站写个小说，肯定大卖。 随便填了个账号密码，点击确定之后，页面闪烁了两次，再展开时已经进入了游戏中。 对比那些页游来说，这种文字游戏的页面更加清爽。 当然，两者的体验感截然不同。 怎么说呢。 陈卓想了好久，终于想到了一个比较贴切的形容词。 就像同样的一部小说，看书的时候是一种感受，拍成电视剧则是另一种感受。 电视剧固然好看，却也代替不了看书时，可以无限的发挥想象空间。 嗯，差不多就是这样。 陈卓试着玩了一会儿，整体感觉还不错。 直到他放下机子，早就等得着急的徐允熙，立刻问道： “怎么样？” 陈卓没有回答，问了一个大家都关心的问题： “熙哥，这东西的成本大概多少钱？” 徐允熙立刻道： “手写屏稍贵一点，其他的倒是还好，全部算下来的话，大概不到350块钱！” 陈卓点点头： “350块钱的成本，卖800块一部的话，大约能赚一倍……” 徐允熙惊恐的瞪着他。 陈卓摸了一下自己的脸，不明所以： “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 徐允熙立刻摇头。 你脸上不脏，心却黑的很。 350块钱的成本，竟然要卖到800块。 这样一来，一部机子的毛利润，达到了惊人的450块。 按照徐允熙的想法，原本是打算卖到580，或者600块。 这样，足以保证自己的利润。 陈卓看出了她的想法，笑着道： “熙哥，账不是这么算的，这种……” 他翻过机子，看了一眼上面的logo：红豆掌上联盟！ 挺抽象的名字，脂粉气十足，应该是徐大小姐亲自命名的。 陈卓嘴角抽动了一下，继续道： “……这款红豆掌机，你不能一直靠它支撑着津海电子，毕竟，没人会闲着没事，买好几台机子，只为了打游戏用。” 他说的这个道理，徐允熙也想过。 红豆掌机，只能作为一个过渡产品。 等到公司缓过这口气，还是需要过硬的拳头产品。 “陈卓，红豆掌机卖800块，是不是太贵了？” “贵个屁！”陈卓撇了撇嘴： “熙哥，咱们只是把他们送给网吧的网费，拿过来而已。” 寝室的老六宋志峰，就是个超级网瘾少年。 他每个月去网吧的费用，都在两三百以上。 买一台红豆掌机，最起码能用一年。 这样一来，他还赚大了。 徐允熙迟疑着点点头，这家伙说价格没问题，那就试着先卖卖看。 万一不行，再降价促销也不迟。 “陈卓，红豆掌机最多能让公司坚持半年，之后的销量一定不会太好，到时候我该怎么办？” 斜着眼睛看了徐允熙半天，陈卓叹了口气： “熙哥，我突然觉得，只跟你要了一个宫玉竹，有些亏了。” 徐允熙俏脸一红。 她也知道，自己太过于依赖对方，遇到困难之后，第一时间想的不是如何解决，而是赶紧去找陈卓。 “呸，要不是你挖走了玉竹，津海电子里里外外只能靠我一个人，本姑娘至于连这点儿小事都解决不了吗！” 好吧，女人你的名字就叫蛮不讲理。 陈卓投降了。 宫玉竹确实好用，华耀公司那边，压根儿不需要自己再操心。 她一个人，就能处理得井井有条。 “熙哥，其实你想后续继续盈利，这个问题很好解决。” 徐允熙眼睛瞪得老大。 这混蛋果然有办法，亏我还拿他当自己人，丫的居然藏了一手。 要不是今天亲自过来，都不知道他要装傻到什么时候。 徐允熙气得牙痒痒，盯着陈卓的脖子，在寻找好下口的地方。 陈卓后背发凉，干笑一声连忙补救道： “熙哥，我也是刚刚才想到的！” 老娘信你个鬼。 徐允熙差点儿爆了粗口。 她在忍着。 你个小混蛋，若是说不出令我满意的路子，本姑娘杀你个二罪归一！ “熙哥，你怕不怕挨骂？” 对于这个奇怪的问题，徐允熙想了一下，摇头： “我只怕厂子不能盈利！” 那就太好了！ 陈卓终于放下了心理负担。 哥，这是你自己要求的，将来可不能找我秋后算账！ 第207章 华耀山泉 “流量卡，就是类似于网页游戏那种点卡……” 陈卓比划着，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徐允熙蹙着好看的眉头，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流量卡，是什么？” 陈卓想了想，现在是98年，移动和联通两家，应该有了无线上网功能了吧？ 没有也不要紧，这个问题交给徐允熙去头疼，我只是负责提供一个思路。 “你看，玩这款仙缘游戏是需要联网的，这个就需要找通讯公司去谈， 你若是能在他们手里，拿到便宜的流量卡，再卖给红豆掌机的用户，这样岂不是双赢！” 徐允熙脸上神色很古怪。 无线上网业务，就算是在南高丽和东瀛，也刚处于起步阶段。 陈卓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徐家的关系，自己才能接触到一点儿这方面的消息。 这家伙说的如此笃定，好像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陈卓被她看得发毛，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怎么，这个很难办吗？” 徐允熙摇了摇头： “不难。” 吓我一跳，还以为现在压根儿没这个业务，那自己前期的筹划就得推倒重来。 陈卓松了一口气，最后一个难题解决掉，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徐允熙马不停蹄的回了津海。 电子厂那边，得她亲自坐镇。 红豆掌机的上市时间，定在了99年的元旦。 趁着寒假，可以冲一波销量。 只是这种东西，很容易造成一些小孩子的沉迷。 这也是陈卓问徐允熙，怕不怕挨骂的原因。 没见上辈子的小马哥，都被家长们骂成啥样了。 暂时解决了津海电子的生存危机，宫玉竹又找了过来。 “陈卓，你是不是太过分了，所有事情都交给我一个人，你摸摸自己良心不会痛吗！” 面对她的指责，陈卓笑嘻嘻的不以为意： “玉竹姐，能者多劳嘛，你也知道，我是个学生，需要上课的！” “呸！”宫玉竹啐了一口，甩掉脚上的高跟鞋，毫无淑女形象揉了揉酸疼的脚腕子。 “这半个多月，跑了工商跑消防，还得去银行求爷爷告奶奶办贷款……” 陈卓摸了摸鼻子，自己也觉得有些过分。 宫玉竹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 半个月时间接洽这么多部门，工作量确实大了些。 要不，把老六派过去给她帮帮忙！ 心里想着，嘴上问道： “玉竹姐，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 这家伙，用得上你的时候，小嘴甜的像抹了蜜。 玉竹姐长，玉竹姐短的。 宫玉竹白了他一眼，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几份资料。 “公司马上就要投产，产品的名字和logo，你这位老板得拍板吧！ 马上就要元旦了，各部门都得放假，交上去审批也需要时间。 我琢磨着，等到出了正月，生产线那边都调试好了，审批也差不多了。” 陈卓接过资料，认真的翻了翻。 看得出来，宫玉竹准备这些都是用了心的。 光是名字就有十几个。 还有配合宣传的广告词，和印在外包装上的商标图样。 陈卓挨个儿看了一遍，最后放下资料： “玉竹姐，商标审批，可以找一下京城青年报的周志新，他在那边有熟人，能节省不少时间。” 宫玉竹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这家伙年纪不大，朋友倒是不少。 奉天总行的林镇南，在华耀公司的事上是出了大力的。 现在又出来个姓周的，竟然在京城也有人脉。 就是不知道，他背地里还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当然，宫玉竹只是好奇，她对陈卓的私生活并不感兴趣。 商量了一下午，两个人终于将华耀公司第一款产品的名字，定为华耀山泉。 陈卓脑子里一闪，突然想起一件事： “玉竹姐，你去注册商标的时候，把这个“泉”字的所有字体写法，全部注册一遍！” 这种事有人做过，效果不错。 宫玉竹有些纳闷： “咱们只用一个名字，注册那么多干嘛？” 陈卓微笑着，说了一句她不懂的话： “我要把别人想走的路全部堵死，让他们未来无路可走！” 宫玉竹一脸茫然，最后还是没有追问。 这家伙神叨叨的，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 “陈卓，名字的事问题不大，你选的这个商品图标，恐怕以后会有麻烦。” 陈卓笑得意味深长，左手拍了拍桌上自己亲手定下来的图案。 “有麻烦好啊，最好是有人把咱们告到国际上去，这样造成的轰动才会更大！” 宫玉竹叹了口气。 在她看来，陈卓的想法有些太过于急功近利。 这种图标拿出去，简直就是送给人家的证据。 不追究就罢了。 一旦被对方知道，华耀公司未经允许，拿人家的专属形象做logo，所要面临的索赔绝对是天价。 就是不知道到时候，公司的盈利够不够赔。 作为合伙人兼公司首席执行官，她有义务提醒陈卓，这里面的潜在危险。 只是这次，陈卓似乎铁了心，对于她的善意劝告置若罔闻。 宫玉竹拗不过他，只能硬着头皮同意了。 华耀公司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企业，但愿对方不会注意到远在万里之外的侵权行为。 不过有一说一，排除了未知的风险，陈卓的想法，不失为迅速打开市场的一个好手段。 再配上他亲自撰写的广告词，更是相得益彰。 华耀山泉，好水喝出健康来，爱运动，享受高品质人生。 宫玉竹再挑剔，也不得不承认，这两句堪称炸裂的广告词，保证能让消费者第一时间记住华耀山泉的名字。 什么产品，一旦跟运动和健康挂上了钩，档次立刻提升了不止一倍。 “陈卓，华耀山泉上市之前，大量的广告投入是必不可少的，这方面你觉得咱们应该怎么做？” 陈卓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不愧是徐允熙手把手教出来的，关键时刻连说法都几乎一模一样。 “陈卓，这个应该怎么办？” “陈卓，那个应该怎么办？” 我就是不想动脑子，才会特意把你挖过来。 宫玉竹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想法，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反了天了，居然敢跟自家老板瞪眼睛？ 要不是怕撂挑子，今儿非得好好收拾你一顿不可…… 第208章 二人分饼 送走了宫玉竹，陈卓这位无良老板回到店里，翻箱倒柜找了些茉莉花茶出来，自己烧水泡上。 受老爹陈中信的影响，他对这种古典型的饮料比较钟爱。 田敏明显知道他这个爱好，特意在奶茶店里准备了些。 店铺的门一响，两个青春活力十足的小姑娘，从外面探头进来。 “请问有奶茶卖吗？” 陈卓尴尬的摆了摆手： “不好意思，老板娘临时有事出去了，我是帮她看铺子的，不会调制。” 两个大概是初中生的丫头，脸上闪过一抹失望： “这样啊，那她什么时候回来？” 看得出来，她们很喜欢喝奶茶。 只是不凑巧，田敏这个老板娘属于佛系的，高兴了就开门营业，不高兴了连续三天看不到人影儿也是有的。 这家店面是童猛帮忙找的，就在铁二路派出所对面。 这里安全的很，压根儿不用怕有不开眼的过来找麻烦。 陈卓偶尔会带人过来坐一坐。 比如这次，跟宫玉竹商量公司的事，正好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他就想到这里。 恰好假小子田英的老师，又打了电话过来。 田敏接了没说几句，就挂掉急匆匆的走了。 连干啥去都来得及告诉陈卓。 打发走了两个满脸失望的小姑娘，倒了杯茶水，屋子里顿时弥漫着好闻的茉莉花香味。 这么健康的饮料，不比那些什么狗屁奶茶好喝的多。 最起码，人家是纯天然。 对于食品上的猫腻，有着后世记忆的陈卓，压根儿就无力吐槽。 就算到了二十多年之后，这事儿也没有被解决。 自己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 轻轻啜了一口茶，陈卓在椅子上坐下，摆了个颓废的造型。 难怪后世葛优瘫那么受人追捧，原来这种姿势才是最舒服的。 店里很安静，陈卓迷迷糊糊的多了一丝睡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店门再次被人推开，田敏气呼呼的道： “田英子，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呀，陈卓托人情把你送进学校，难道是让你去打架的？” 陈卓一惊而醒，从椅子上坐直了身体。 “哎呦，怎么了这是，妹妹年纪还小，得跟她讲道理，不能依靠暴力！” 田敏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你自己问吧！” 假小子背着书包，噔噔噔的跑过来，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三姐夫！” 小孩子心思单纯，知道谁对自己好，当然跟谁更亲近。 陈卓干笑一声，做贼心虚的看了一眼门口： “英子，咱不是说好了吗，以后要叫我哥！” 假小子懵懂的点头，想不出为什么不许自己叫姐夫。 陈卓揉了揉她的脑袋，小姑娘不耐烦的躲开： “都把人家的头发弄乱了！” 这丫头属狗的，说翻脸就翻脸 陈卓呵呵一笑： “又在学校惹了什么祸，把你三姐气成这样？” 假小子眼睛叽里咕噜乱转，明显是心里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我……就是好心，替两个同学分面包来着……” 陈卓一愣：不会吧，做好事也能被叫家长？ 田敏出门的时候，可是火急火燎的。 “臭丫头，不说实话是吧，行，明儿就把你送回八道沟去！” 原本活泼开朗的假小子，听了姐姐的威胁，低下头扑落扑落的掉起泪来。 陈卓给田敏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说的话重了。 刚刚话一出口，田敏就后悔了。 妹妹对那个家，明显要更加抵触，自己不应该用这件事吓唬她。 万一，这臭丫头趁人不注意，再玩儿个离家出走，到时候自己不得后悔死。 陈卓笑眯眯的道： “尽瞎说，我们英子是要考警校的人，哪能回八道沟那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 假小子泪眼婆娑的抬起头，抽抽搭搭的道： “三姐夫……哥，能不能不要送我回去，以后我保证听话，不惹你们生气。” 田敏鼻子发酸，伸手搂过了妹妹。 自从离开家乡那一刻起，她的亲人就只剩下这个妹妹。 “姐说错了话，咱们不回八道沟！” 眼瞅着气氛变得伤感，陈卓急忙出来打圆场： “先别忙着煽情，说说英子今天干了啥光荣事迹，惹得你们老师非得叫家长！” 假小子挠了挠头，小脸上有一丝难为情，声音很低的道： “就是，我们班里的侯小军和徐通，抢了别人一块面包，我帮他们分开……” 她越说声音越小，显然里面有猫腻。 田敏没好气的瞪了妹妹一眼： “你那叫帮忙吗，明明就是欺负人。” 假小子梗着脖子，一脸的七个不服八个不忿： “谁叫他们先欺负别人，我那是替天行道。” 刚刚还对妹妹满怀愧疚的田敏，气得眼前一黑，转头在屋门后寻摸着什么东西： “还替天行道，你想起义是咋滴！” 假小子见势不好，迅速躲到了陈卓身后： “古德温……姐夫救我！” 陈卓好说歹说，才算是劝住暴怒的田敏。 也终于弄清了假小子田英被叫家长的原因。 她插班的七中初一五班，有两个孩子抢了其他人的面包。 嫉恶如仇的假小子，哪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眼皮底下。 当下自告奋勇站出来，帮那两个家伙把面包分开。 听到这里，陈卓很好奇： “英子，你在班里的威望这么高吗？” 假小子洋洋得意，握紧拳头比划了一下： “那当然了，我是出了名的以理服人。” 陈卓终于理解了田敏的心情。 有这么个不省心的妹妹，难怪她抓狂。 “那最后你是为什么，被告到老师那里的？” 帮个忙而已，就算分得不均匀，也没必要找老师出面吧。 田敏没好气的再次瞪了妹妹一眼： “她压根儿没想帮人家分面包，就是找个借口收拾别人！” 陈卓懂了，愕然望着扭扭捏捏的假小子。 “英子，你……” 没错，假小子分面包是假，收拾干坏事的同学才是目的。 她先是故意把面包分得一块大一块小。 然后故意咬了那大块的狠狠一口。 这下好了，小的再次变成了大的，再次分得不均匀。 就这样，假小子左咬一口右咬一口，等面包回到两个坏小子手里，已经变得比芝麻粒还要小。 人才啊！ 陈卓现在无比后悔，刚刚劝了田敏不能动手。 这个臭丫头，不打折了她的腿，估计都不会记得这次的教训！ 第209章 先下手为强 田英在八道沟野惯了，自己一个人上山打鸟，下河捉鱼，简直就是小霸王一般的存在。 家里人从不管她。 来到奉天，度过了最初的陌生期，很快就恢复了本性。 女孩子发育得早，刚刚十二岁的假小子，比其他男同学都要高出一头。 再加上整天在村子里野，身体也很壮实。 班上那些生长在温室里的男生，等闲两三个都不是她的对手。 一来二去的，那些人被她收拾怕了。 田英成了班里独一档的存在。 不服，下课跟我出去练练。 一连收拾了两个出头鸟，剩下的都噤若寒蝉。 提到妹妹做过的事，田敏忧心忡忡： “一个姑娘家家，整天惹猫逗狗可怎么得了，以后在学校想交朋友，别人都怕你。” 田英撇了撇嘴： “我才不稀罕跟她们做朋友，一个个扭扭捏捏，跟千金小姐似的，被人欺负了也不敢还手。” 田敏哭笑不得，求助的看向陈卓。 这妹妹我算是管不了，你帮我吧。 陈卓傻眼了。 自己两辈子也没这种经验。 “英子，那个……打人是不对的……” 说出这句话，他自己都觉得心虚。 高中时候的纨绔三人组，被他收拾过不止一次。 若是再加上救田敏那次，他在二道沟大显神威，将田大力和张老四的儿子，都揍得跟孙子似的。 按理说，陈卓是没资格教训田英的。 他干的事儿，并不比人家好多少。 好说歹说，嘴巴都要干冒烟了，才算是让小丫头委委屈屈的保证，以后在学校尽量不动用武力。 田敏美眸轻转，松了口气。 自家妹妹的性格，她知道的很清楚。 那就是个无法无天的小魔王。 由于是个丫头，在山里人的老传统里，压根儿不受待见。 缺少关怀的假小子，久而久之的养成了这种性格。 直到碰上了陈卓，被他从那个山沟沟里带出来，田英的未来才算有了光。 跟着姐姐住进楼房，还去了宽敞明亮的教室里上课。 学校的操场，比家里的打谷场都要大。 小丫头年纪小，却也懂得感恩。 这也是她谁的话都不听，就连自家三姐都敢梗着脖子对抗，却唯独听陈卓话的原因。 “姐夫……哥，他们若是欺负我，我能还手吗？” 假小子想到了一个bug，眼神亮晶晶的问陈卓。 这丫头的称呼，短时间内是改不过来了。 陈卓放弃了纠正的想法： “当然，咱们不主动欺负人，可也不能被欺负了，英子若是看到有人做坏事，尽管动手就是！” 得，一下午的言传身教，又泡汤了。 田敏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腻歪在一起的两个人，心中却是一片平安喜乐。 往后余生，这就是自己最亲的人。 妹妹对陈卓依赖，她心里也高兴。 田英嘿嘿一笑，甜甜的喊了句“姐夫最好啦！” 田敏很无语。 自己这妹子，已经彻底叛变到陈卓那边去了。 一大一小旁若无人，诉说着学校发生的有趣事。 田敏彻底被晾在一边，插不上话。 气得她一甩手： “我去做晚饭，田英子你记得写作业。” 假小子头也不回，敷衍对着姐姐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姐夫，你说小明小红，一听就是小孩子，为啥小张小李一听就是成年人？” 陈卓被问住了。 这丫头在学校都学了啥，脑回路这么奇葩的嘛！ “还有，大黑大黄就是一只狗，隔壁大爷一定姓王……” 面对好奇儿童的十万个为什么，陈卓冷汗都下来了。 难道我真的老了，跟不上社会的节奏？ 现在初中生，关注的重点都是啥啊。 好不容易挨到吃了晚饭，陈卓逃也似的从奶茶店跑了出去。 实在是没办法，回答假小子那层出不穷的古怪问题。 田敏已经办了走读，晚上跟妹妹一起，住在童猛家楼下的出租屋。 有时候不上课，心情好了就打开店门做生意。 有一说一，千禧年前的实体店，钱还是很好赚的。 特别是奶茶这种，非常受女孩子欢迎的外来饮品。 仗着有在奶茶店勤工俭学的经历，田敏自己做了老板娘，倒也似模似样。 每天的收入虽不多，却足够姐妹俩的花费。 她是个没有野心的姑娘。 觉得现在的日子就很好。 闲暇时间，陈卓偶尔会带人来店里谈生意。 那才是田敏最快乐的时光。 作为一个聪明的女生，她从来没想过争抢什么，也明白能保持现状，完全是陈卓对自己知进退懂分寸的奖励。 若是贪心不足，恐怕连现在的静谧都留不下。 不得不承认，没有哪个女生是傻瓜。 田敏不争不抢的性格，让陈卓对她多了一丝愧疚。 偶尔想起来，就会带朋友来坐一会。 至于奶茶就算了，那玩意儿陈卓两辈子都喝不惯。 他也曾经想过，让田敏把奶茶店做大做强。 比如，某雪冰城那种。 后者嫣然一笑，拒绝了这个提议。 “这样就很好，等你累了，有一个小房子可以休息一下！” 每次听到田敏说这句话，陈卓都想抽自己一巴掌。 当然，内心里的沾沾自喜也是少不了的。 离开了奶茶店，陈卓没去挤公交。 天色还早，就这么顺着马路牙子，溜溜达达的朝学校那边走。 “多情曾虑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苏洄不负卿！” 你还别说，仓央嘉措的诗被自己一改，意境丝毫没变，却是更加贴近目前的生活。 正在得意洋洋，身后不远处一辆黑色的现代轿车突然加速，嘎吱一声停在身后。 陈卓条件反射的横着跳开，顺手抓起地上一块石头，朝对方的车窗砸了过去。 这个场面电影上经常看到：坏人跟踪主角，到了某个僻静的地方，一拥而上把他抓走折磨。 陈卓从来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先下手为强才是他的性格。 现代后车门刚要打开，就被飞来的石头，重重砸在玻璃上。 握草，这破玩意儿质量挺好啊。 自己全力的一砸，玻璃只是出现了蛛网状裂纹，居然没碎掉。 陈卓迅速猫腰，从马路牙子抠起来一块铺路用的板砖。 这次，还砸不死你！ 第210章 沈桥请客 现代车驾驶位上的沈桥吓坏了，第一时间喊了句： “别打别打，是我！” 陈卓愣了一下，硬生生止住砸板砖的动作： “沈同学，你是不是有病，这得亏是我，年轻反应快，要不然第二块板砖又飞过去了，知不知道？” 沈桥气得七窍生烟。 谁像你个畜生似的，啥也不说，上来就砸石头。 陈卓丢了板砖，拍了拍手上的土。 “哎呀呀，挺好一辆车，玻璃搞成这样，沈同学你的爱好挺另类呀。 这修下来，怎么也得一两百吧。” 听着他阴阳怪气的冷嘲热讽，沈桥尽力压住火气，硬挤出一丝微笑： “陈卓同学，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谈谈。” “没有！” 陈卓拒绝的特别干脆。 那样子，就像沈桥身上有屎，忙不迭的跟他拉开距离。 “沈同学，咱们并不熟，我觉得没什么好谈的。” 他的姿态越高，沈桥越是不敢发火。 没别的原因，利益而已。 这几天，体育学院那边新出了个即时配送，取名第一速度。 跟陈卓推测的一样，沈桥全力打压第一时间，两家斗得不可开交，其他人觉得有机可乘，也想趁这个机会进来分一杯羹。 有搅局的，在意料之中。 就怕接二连三有人学着跳出来，按下葫芦浮起瓢。 沈桥原本就没能霸气到碾压其他同行，统一即时配送业务。 单单一个第一时间，他都没搞定。 哪还有精力，分心去对付这些小卡拉米。 万一，第一时间趁这个机会脱困，再想压制住对方，怕是更不容易。 基于这个原因，沈桥当机立断，决定亲自出马，找陈卓这个冤家对头谈谈。 做生意嘛，谁会跟钱过不去。 他相信，对方也不会想跟自己拼个两败俱伤。 找金成葵借了他的黑色现代，想着在谈判中，给陈卓施加压力。 谁能想到，两人刚一见面，就被这畜生一板砖，把左侧的后车玻璃给砸了。 粗略一算，光是修车费怕不得大几百。 沈桥那个心啊，跟吃了个苍蝇似的，吞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反复在心里告诉自己，等到把第一时间弄到手，看我怎么收拾你。 “陈卓同学，我也不藏着掖着，咱们两家再这么斗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停停停！” 不等他说完，被陈卓抬手打断。 “沈同学，你不会想在这大街上，跟我说这个问题吧？” 沈桥心里一喜。 听这畜生的语气，分明是有心思谈。 他打量了一下四周，自然看到了不远处，挂着“茶颜”奶茶店招牌的铺子。 “陈卓同学，那里看起来挺清净，不如咱们进去边喝边谈！” “奶茶啊！”陈卓小声嘀咕了一句： “那玩意儿难喝，还贵得要死，我可没钱去当这个冤大头！” 沈桥忍着气，潇洒一笑： “奶茶是从南湾那边传进来，因为口味问题，咱们这边很多人不适应，至于价格，又能贵到哪里去。 陈卓同学，我虽然是个穷学生，请你喝一杯奶茶，还是可以的。” 陈卓眼睛一亮，笑嘻嘻的道： “沈学长请客，怎么不早说，走走走，我老早就想尝尝奶茶到底是个啥味儿。” 他那副迫不及待的模样，完全看不出跟刚才鄙视奶茶的，是同一个人。 爱占便宜的小农思想！ 沈桥心里鄙视了一句，完全没注意到，按照陈卓方才的说法，自己已经妥妥成了那个冤大头。 两个各怀鬼胎的人，脸上各自带着假笑，一前一后进了茶颜。 “我说沈同学，你的车撞成那样，不用报警吗，马路对面就是派出所！” 陈卓好心提醒了一句。 沈桥脸上闪过一丝阴霾。 撞你大爷。 玻璃明明是你砸的。 为了能拿下第一时间，这口气不想咽也得咽下去。 沈桥打了个哈哈： “没关系，一片玻璃而已，花不了几个钱。” 陈卓哦了一声，竖起大拇指： “沈同学霸气，小弟甘拜下风！” 两个人心里都明白，双方的争斗，从这一刻已经开始。 茶颜奶茶店里，正在收拾卫生，然后准备打烊回家的田敏，抬头看到去而复返的陈卓，脸上表情一愣。 后者隐蔽的给她使了个眼色。 还没等田敏读懂他的意思，陈卓已经大声喊了起来： “老板娘，把你们店里最贵的奶茶都上一份儿！” 田敏笑了。 到了现在，若是还看不出陈卓在给别人挖坑，她也没资格读东大了。 “好，请两位稍等。” 自家男人想作妖，她肯定是无偿配合。 陈卓嘿嘿一笑，找了个位子坐下： “沈同学，我老早之前就有个梦想，等有钱了，喝奶茶必须喝一杯倒一杯。 没想到啊，居然是借了你的光，实现了曾经的愿望。” 沈桥脸上有块肉，不受控制的跳了几下，皮笑肉不笑的道： “没关系，陈卓同学尽管点，不论花多少钱，都是我买单。” 陈卓语气贼真诚的感慨了一句： “沈同学是做大事的人，不像我，总想着占别人小便宜。” 畜生，原来你自己知道啊！ 沈桥不动声色，在他对面坐下。 田敏的手脚很麻利，很快调了两杯奶茶送上来。 “贵客，这是我们店的招牌产品：冰雪大世界，请慢用！” 陈卓接过杯子，大大喝了一口，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 “嗳，老板娘，我可是说了，店里所有的奶茶都上一杯，你不能只用一杯冰雪大世界来糊弄人！” 田敏躲开沈桥的目光，对着陈卓翻了个白眼： “贵客放心，其他的我慢慢调制，马上陆续送来！” 陈卓满意了： “这还差不多，你若是只上一杯，摆明了瞧不起我们沈桥同学，人家可是东北政法大学的学生会副主席……” 被他隆重介绍的当事人，脸色变了几次。 他怀疑这畜生在阴阳自己，可惜没有证据。 原来他就是沈桥。 田敏听过这个名字。 难怪陈卓这次往死里坑他，两个人之间的仇大了去了。 “贵客放心，不会的。” 陈卓挥了挥手，示意她快去，回身招呼沈桥： “沈同学，你也喝呀，这家店的老板娘手艺不错！” 妈的，花的是老子的钱，我用得着你招呼？ 沈桥表情郁闷的拿起吸管，用力嘬了一口！ 第211章 主动 陈卓不喜欢奶茶，一点儿都不喜欢。 就像他讨厌沈桥一样。 可是现在，他却坐在茶颜的屋子里，陪着自己的死对头，喝着甜到牙疼的奶茶，谈笑风生。 没人知道，这两个人背地里，都恨不得弄死对方。 眼见着陈卓东拉西扯，就是不往正事上说，沈桥终于沉不住气了： “陈同学，咱们不用继续绕圈子了，开个价吧，第一时间我要了！” “爽快！”陈卓举起杯子，凑到嘴边假装喝了一口。 “沈同学，大家都是朋友，100万这个价格，我觉得不过分吧！” “什么？”沈桥又惊又怒，腾的一下站起身来。 想过他会漫天要价，却没想到陈卓会如此不靠谱。 “陈卓，你这么说话，可就没有谈判的诚意了？” 吧台背后，一大一小两个脑袋探出来，盯着这边的动静。 “三姐，你说咱们要不要出去帮忙？” 假小子一脸的跃跃欲试。 田敏严重怀疑，妹妹并不是想帮陈卓，只是单纯的打算凑热闹。 “不许去，你姐夫……呸呸呸，都是被你拐到沟里去了。 陈卓他有分寸，那个家伙跟只担担勾似的，动起手来也是挨揍的份儿！” 假小子翻了个白眼，声音低到只有自己听得见： “我当然知道姐夫能打得过他啊，要是咱们输定了，本姑娘早就有多远跑多远。” 田敏没听清妹妹嘟囔了一句什么，问道： “你说啥？” 假小子可不敢说实话，眼珠子转了转，指着那边道： “三姐快看，姐夫……哥那个笑容欠揍不？” 田敏没好气拧了妹妹一把： “小白眼狼，怎么能这么说人家。” 假小子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反抗。 自己这个姐姐，彻底胳膊肘往外拐了。 我可是你亲妹妹。 田敏没空理会妹妹的心理活动，美目盯着陈卓笑嘻嘻的侧脸，银牙有些痒痒的： “嗯，果然欠揍。” 觉得他欠揍的，不止田家姐妹。 沈桥的感受十倍于她俩。 陈卓好整以暇的摆摆手： “沈同学，你看看你咋这么沉不住气呢，谈判，不就是我漫天要价，你落地还钱嘛！” 沈桥慢慢冷静下来，重新坐下，仿佛刚刚没事发生： “陈同学说的对，是我失态了。 第一时间手中掌控的6个学校，我以收购如何？” 他在学陈卓，想用语言激怒对方。 很可惜，沈桥的对手是陈卓。 自打他主动找上门那一刻，主动权已经牢牢掌握在对方手里。 陈卓吃定他了。 “沈同学，你的消息来源有误，第一时间掌握的，可不止6个学校，还有铁二路派出所，奉天第七中学，奉天银行总部，奉天电视台……” 随着他嘴里报出一个个的名字，沈桥脸上的惊愕越发浓烈。 这畜生，居然不声不响开辟了这么多单位的配送业务。 幸好自己说服了金成葵，给他来了个釜底抽薪。 要不然，第一配送绝不是第一时间的对手。 人家只需要一个碾压，就能让自己的事业连渣都不剩。 陈卓看着他的脸，笑眯眯的慢声道： “沈同学，第一时间手里掌握着这么多渠道，再加上完善的配送体系，你现在还觉得100万，贵吗？” 贵不贵？ 当然贵！ 一年之后的99年底，后世的庞然大物企鹅软件，注册用户才只有不到100万。 小马哥那时，手里只剩下不到块。 他曾经在接受采访时说：当年只要有人出价100万，自己会毫不犹豫的把企鹅卖掉。 陈卓的第一时间再红火，也不敢说达到企鹅的高度。 当然，沈桥出价，纯纯的也是在恶心人。 首轮交锋，陈卓完胜。 沈桥脸色阴晴不定，在思考对方的话，有几分可信。 完全掌握了主动的陈卓，微微一笑。 可以进行第二阶段的计划了。 针对沈桥和金成葵，他做了详细的应对方案。 “沈同学，这种事很容易查，我没必要作假，不是吗？” 沈桥眼里的光线暗淡了几分，声音变得有些沙哑： “100万不行，我的合作伙伴也不会同意。” 金成葵是个纨绔不假，却不是个傻子。 他绝不可能同意沈桥花100万，买下第一时间。 陈卓也知道。 开始要那么多，只是为了降价做的铺垫。 “一口价60万，沈同学，这个价格已经很有诚意了，想必体育学校那边，也能接受这个价位……” 沈桥鼻尖上沁出了汗珠。 这畜生果然知道第一速度的事。 尽管很不愿意承认，自己在谈判中落入被动，是不争的事实。 “陈卓，我跟你说实话吧，来之前，金成葵给的底线是35万。” 信了你，我就是个棒槌。 陈卓呵呵一笑： “要不，我把第一时间35卖给你？” 沈桥大感意外： “陈卓，你没开玩笑？” 陈卓冷笑： “是你先跟我开玩笑的。” “那就是没的谈喽？ 老板娘，算账，咱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 一言不合就掀桌子，这种做法太不职业了。 沈桥手忙脚乱的拦住了陈卓： “陈卓同学，虽然金公子给了底价，可毕竟是我做主，咱们可以再谈嘛！” 这个态度才对。 陈卓借坡下驴，立马重新坐好，扭头对着吧台那边吼道： “老板娘，怎么这么半天没动静，你是去种植奶茶了吗？” 沈桥终于明白了。 这畜生并不是跟自己才嘴巴臭，对其他人态度也一样。 这么养眼的老板娘，你也舍得呼来喝去？ 田敏又好气又好笑，闷闷的答应了一声。 “就好！” 陈卓这才满意的转过身，盯着沈桥： “行了，彼此底细大家都摸得差不多了，也犯不着在这儿逗咳嗽， 为了避免浪费时间，我说个最后的价格，沈同学若是不同意，那咱们真的没必要谈了。” 沈桥迟疑了一下，最终接受了现实。 现在主客易位，是自己求着他卖掉第一时间。 陈卓这畜生，已经完全占据了主动。 他不急，急的是沈桥。 不能尽快搞定第一时间，以便腾出手来收拾其他竞争对手，第一配送的日子，会更加艰难。 第212章 沈桥同学，你忘了结账 “55万，少一个子儿你都别想拿走第一时间！” 陈卓亮出了自己的底牌。 他脸上坚定的表情，让沈桥清楚，这个价格几乎没有继续下降的空间。 “我……” 迟疑了好久，还是没敢答应。 “……我得跟合作伙伴商量一下！” 陈卓冷冷一笑，似乎早就猜到他会这么说： “可以，不过沈同学，我只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第一时间会跟体育学院的第一速度接触。 听说，那家的创始人，老爹是奉天体育局的一把手！” 沈桥咬了咬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好，一言为定，给我三天时间！” 丢下这句话，他转身就走。 “回来！” 陈卓低低的喊了一句。 沈桥回头。 “陈卓同学，还有事儿？” 陈卓翻了个白眼，随手指了指桌上的奶茶杯子： “沈同学，你忘了结账！” 丫丫个呸的，刚刚说的多大气。 今天不管多少钱，我沈桥都请了。 结果到最后，要不是老子机灵，差点儿被这混蛋逃单成功。 沈桥最后还是掏了216块钱，才离开茶颜。 假小子田英拿着两张四人头，翻来覆去的看，口水都要流出来，也没察觉到。 “姐夫，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票子。” 田敏又好气又好笑的瞪了一眼： “陈卓，你咋那么坏啊。” 陈卓笑了： “这家伙就是个笑面虎，不坑白不坑。 再说了，他能花55万买下第一时间，多掏200块钱算个啥！” 55万？ 假小子眼睛都直了。 伸出两只手，用她本就不精通的数学，计算着这究竟是一笔多大的财富。 吭哧瘪肚良久，最后连脚丫子都上阵了，田英也没弄明白55万到底是多少钱。 “这么说吧，55万块钱，在八道沟一带，能娶你姐这样的媳妇儿25个……” 田敏俏脸通红，伸手掐了陈卓一把，眉眼间尽是笑容： “你咋那么讨厌啊！” 半个月前，自己还被关在家里，等着张家带2000块来娶走。 谁能想到，仅仅过了这么几天，就拥有了自己的店。 赚得虽然不多，也足够姐妹俩在奉天的开销。 当然了，要是遇到个喜欢请客的冤大头，那收入还是非常可观的。 开着黑色现代，并没有走多远的沈桥，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 田敏略带好奇的问了一句： “这么贵的价格，他会同意吗？” 陈卓笑得意味深长。 “其实，他已经同意了。” 沈桥压根儿就没有选择的权利。 不能拿下第一时间，他就要面对众多同行的围剿。 体育学院冒出来的第一速度，不会是第一个跟风者，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再说了，55万块钱，对于南高丽金家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事实证明，陈卓的判断绝对准确。 进入12月份，天气越发冷了。 天气预报说，最近奉天一带会有雪。 沈桥带着金成葵找到东大的时候，陈卓正乖乖的跟着安知夏上课。 天气不好，他也懒得到处跑。 踏出教室的门，一道刺骨的西北风吹过来，陈卓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正要伸手帮忙捂住安知夏冻得冰凉的耳朵，身后响起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陈卓，你的条件我答应了！” 陈卓皱了皱眉。 这人真够没眼力见儿的，就不能等会说话吗！ 看在他是财神爷的份上，这次倒是没给沈桥使脸子。 “沈同学你好，看来你很着急啊！” 面对这畜生的调侃，沈桥已经能做到波澜不惊。 “陈卓同学，合约我带来了，你啥时候有空，咱们把流程走一下！” 陈卓接过合约，连看都没看，直接塞进口袋里。 “行，等我找人审一下合约再通知你。” 沈桥不悦的道： “陈卓，你这算什么意思，摆明了不信任我嘛！” “对啊，我就是不信任你！”陈卓也没藏着，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沈桥，你这人不咋滴，可也是政法大学出来的，还是学生会副主席，想要找人在合同里做手脚，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儿吧。 我不审一下合同，难道等着被你坑？” 沈桥脸上变色，心里暗骂“畜生”。 “你看我这个记性，刚刚拿错了文件，这个才是最终定稿的合同，那个只是初期版本。” 陈卓似笑非笑，也没揭穿他的谎话。 初期版本？ 自己若是不来一招敲山震虎，恐怕这就是最后的合约。 这家伙果然是贼心不死，还想着再坑自己一把。 将两份文件都装进口袋，没打算还给沈桥。 “行，我找人看一下，没问题的话就可以签字了。” 沈桥没坑到他，最后只能悻悻的离开。 陈卓顾不得送安知夏回宿舍，跟她说了一声，转身飞奔回寝室。 “老二，老六，交给你们的任务完成得咋样，第一时间有多少人愿意跟着咱们走？” 金满堂脸色一垮，恨恨的道： “这些忘恩负义的家伙，眼睛里都是利益，听说第一时间要打包卖掉，竟然选择了留下。 我这边只有五个人，明确同意跟着离开。” 陈卓点点头。 这种局面，原本就在意料之中。 华耀公司的事，他跟谁都没说。 为的就是借这次机会，检验一下员工的忠诚度。 只有绝对忠心的人，才有资格跟着自己。 这也是他早就计划好的，借助出售第一时间，淘汰一批墙头草。 宋志峰笑嘻嘻的道： “我这边的情况，比二哥要稍好一些，有18个人明确表示，愿意跟着咱们兄弟重起炉灶。” 陈卓有些意外。 老六这边的人数，足足是金老二的三倍还要多。 可不要小看了这些数据。 能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带走三倍的手下，老六对团队的掌控，比金老二做得更好。 金满堂也想到了这一点，脸色讪讪的有些挂不住。 陈卓笑着摆了摆手： “二哥，你不用自责，兵贵精而不贵多，老六掌管的业务开发，手下人的凝聚力强一些，也无可厚非。” 金满堂叹了口气，脸上闪过一丝不舍： “老三，第一时间非卖不可吗？” 陈卓叹了口气： “二哥，目前看来，是这样的！” 第213章 下雪 第二天是个周末。 一大早，最先起床的金满堂，拉开窗帘看了一眼，便吃惊的大呼小叫起来。 “下雪了，外面下雪了。” 其他四个人同时默契的“切”了一句，裹紧被子继续赖床。 金满堂兴奋得上窜下跳： “雪啊，多么难得一见的北国风光，兄弟们……” 陈卓翻了个白眼，在被窝里吐槽了一句“土包子”。 下雪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金满堂不理会其他人的鄙视，大笑道： “哈哈哈，兄弟们，你们知不知道，我的高考志愿为什么填东辽大学，就因为这里冬天可以赏雪。 老三老四老五老六，赶紧起床咱们一起去堆雪人。” 被他招呼到的几人，反应出奇的一致： “神经病！” 这么冷的天，就应该猫在屋子里。 若是有个火炉，再配上三五个烤地瓜，那就更好了。 东北人不理解，南方人初次见到下雪时的狂喜。 就像南方人也不理解，这么美的景色，为啥要躲到屋子里不出去。 陈卓最终还是没能抵抗住金满堂的聒噪，第一个不情不愿的爬了起来。 简单洗漱了一下，顺手拿起宋志峰的棉帽子扣上。 “老六，你不出去吧，借我戴一下！” 当事人自己还没回答，直爽的蒙族大汉哈图巴雅尔已经抢着道： “三哥，你放心戴吧，老六最近就算出门，也都是戴围巾。” 刚走到门口，正要伸手拉门的陈卓，“嗖”的一下转过身，满脸八卦： “咋回事，老六对人家始乱终弃，被找上门了？” 宋志峰趴在被窝里，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自己怎么那么倒霉，摊上一群不着调的室友，从来不念叨别人点儿好！ “真要是始乱终弃还好了！” 他的小声嘟囔，没逃过听觉灵敏的陈卓耳朵。 “老六，快说说出了啥事，让哥哥也乐呵乐呵。” 狗.日的！ 就知道你会这样。 宋志峰骂骂咧咧，瞪了一眼多嘴的哈图，拗不过陈卓的催促，无奈的交代了事实真相。 “还不是怪教古文的郭教授！” 汉语言文学古文专业的老教授姓郭，喜欢跟学生们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他这么一说，陈卓也想起来了。 “老六，不会是上次你冒充我的名字，在课堂上回答郭教授问题的事儿，被传出去了吧？” 宋志峰咬牙切齿，满脸悲愤： “别让我知道，是哪个混蛋在背后给我挖坑。” 握草！ 还真是！ 陈卓脑子里再次浮现出，宋老六一脸贱兮兮的笑，说出那句经典名言：大郎，该吃药了。 同情的拍了一下宋志峰的桌子： “老六啊，你做的很对，现在这个风口上，伪装一下避避风头吧！” 难怪这些天每次回寝室，都能看到宋老六。 就连他前些日子热衷的联谊宿舍，都不再上心。 原来这小子的名声，在东大已经属于社会性死亡。 估计人家女生寝室那边，只要听说有宋志峰，绝对是一票否决。 金满堂正在翻箱倒柜，找他前几天新买的高腰棉鞋。 闻言回头幸灾乐祸的笑道： “老三，你不知道，咱老六现在东大名气老大了……” 还有更大的瓜？ 陈卓对这种事特别有兴趣： “二哥，快说说，具体是咋回事儿！” 宋志峰在上铺探头出来，一声怒吼： “金老二你要是敢乱说，老子跟你绝交！” 他的震慑，没起丝毫作用。 金满堂撇了撇嘴： “绝交就绝交，跟谁稀罕似的。” 怼得宋志峰哑口无言，他才笑着对陈卓道： “老三，你不知道，自打上次那档子事之后，老六被东大的女生集体称为宋大郎…！” 宋志峰喉咙里闷哼一声，拉过被子盖住了脑袋。 太丢人了。 “宋大郎！！！”没良心的陈卓，笑得前仰后合。 可怜的老六，估计这么一来，在东大的择偶权没戏了。 未来四年，想要享受甜甜的恋爱生活，除非去校外找。 哪个女生会顶着巨大的压力，跟一个有大郎称号的人交往。 难怪金满堂笑得那么幸灾乐祸。 这是妥妥的在庆祝，未来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老实人哈图，和乖宝宝雷鹏，都罕见的没帮宋志峰说话。 跟择偶权比起来，兄弟情义明显没那么重要。 陈卓也没太过分，只是嘲笑了老六五分钟。 最后在宋志峰快要恼羞成怒之前，开门潇洒的离开。 “三哥，回来带几个烤地瓜，账记到金老二头上。” 宋志峰的叮嘱，明显有公报私仇的嫌疑。 金满堂立刻不满的反驳： “凭什么记我账上。” 宋志峰面目狰狞，咬牙切齿： “因为这间屋子里你年纪最大。” 哈图和雷鹏很默契的异口同声： “没错。” 事实证明，什么坚固的攻守同盟，在利益面前都会变得不堪一击。 金满堂噎住了。 这个理由太强大，他找不出反驳的借口。 张定边，你丫为什么要转学。 陈卓嘻嘻哈哈答应着，下楼出了大门。 外面天空阴沉沉的，还在飘着零星的雪花。 门前地面上的积雪，差不多有一块砖头那么厚。 瑞雪兆丰年啊。 踏出大门，雪花夹杂着清新的冷意从衣领里灌进来，立刻让他满脑子的诗情画意荡然无存。 奶奶个腿的，真冷。 要不是跟苏洄约好了，他才不会在这种鬼天气外出。 没错。 之所以在休息时间出门，就是因为陈卓要把沈桥送过来的合同，拿给苏洄审一下。 当然，以她那种菜鸟水平，不一定能发现对方故意制造的陷阱。 陈卓的目标，是法学院的杜梅教授。 那可是参加过xf制定的大拿。 沈桥这种水平的小卡拉米，在她面前连个屁都算不上。 华耀公司今后法务上的问题，要是有这尊大佛坐镇，足以对付任何宵小。 当然，以杜院长如今的身份，没人能请的动。 但是陈卓多鸡贼啊。 我请不动你，完全可以采取迂回策略，找你的关门弟子出手。 杜院长总不会看着苏洄吃亏吧！ 陈卓嘿嘿一笑，顶风冒雪朝着政法大学方向前进。 这种天气，公交车都停运了。 东北政法大学女生寝室。 川妹子丁依伊叹了口气，看了一还在查资料的苏洄： “宝儿，这么恶劣的天气，你家陈卓恐怕不会来了！” 第214章 堆雪人 眼中带着血丝，原本不食人间烟火的俏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疲惫，苏洄抬起头，不屑的清冷一笑： “他来不来，与我有什么关系！” 习惯了闺蜜的嘴硬心软，丁大姑娘叹了口气。 别看苏洄嘴上说的不屑一顾，她昨晚查资料，可是一直到了后半夜。 睡了还没四个小时，又急匆匆的爬起来，连口早饭都没吃，为的是什么，大家谁不知道。 寝室的门一响，两名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女生，夹着冷风冲了进来。 “冻死我了，要不是肚子饿，鬼才愿意跑那么远去吃东西！” 同伴笑着揶揄道： “哎呀呀，严小玉你还是未来的大律师呢，这么点儿苦都吃不了，身子骨比人家在院子里堆雪人的大哥，可是差得太远了。” 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的丁依伊，被门外吹进来的冷风，冻得打了个哆嗦： “小玉，小茹，赶紧把门关上，屋里这点儿热乎气儿，都要跑没了。” 叫严小玉的女生，笑嘻嘻的回手关门： “依伊，你这副样子，让我想起隔壁嫂子坐月子时的场景。” 丁大姑娘娇嗔道： “严小玉你要死啊，本姑娘连男生的手都没牵过……” 叫小茹的室友嘿嘿一笑，凑过来挤眉弄眼： “依伊，你不会说真的吧…！” 丁大姑娘目光闪烁，硬着头皮干笑一声： “当然是骗你们的……” 那个模样，连傻子都骗不过去。 两名室友围着她，嘻嘻哈哈的开着玩笑。 正坐在桌子前，若有所思的苏洄，突然开口问道： “小玉，小茹，刚刚你们说，院子里有人在干嘛？” 严小玉停下手，诧异的道： “我和小茹回来的时候，有个高高大大的男生，在咱们楼下堆雪人……” 小茹也抢着道： “没错，也不知道是谁如此有福气，找了个这么浪漫的男朋友……” 语气里，透着毫不掩饰的羡慕。 苏洄目光闪烁： “你们说的男生，长什么样子？” 严小玉迟疑了一下，摇摇头： “戴着个挺大的棉帽子，看不清长啥样，倒是身材看着非常好，是吧小茹！” 小茹满脸花痴的笑，双手捧在胸前： “什么样子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如果是我男朋友，那老娘四年大学就没白念！” “恋爱脑！”严小玉毫不客气，对室友的行为下了定义。 苏洄憔悴的俏脸上，涌上一抹红晕。 不理会室友的打打闹闹，伸手抓起一件长款风衣披上，快步拉开门冲了出去。 严小玉和小茹同时一愣，目光转向同样懵逼的川妹子。 “丁依伊，苏洄这是怎么了？” 丁大姑娘眼珠子转了转，赤着脚从铺上跳了下来。 “小玉小茹，伺候本宫更衣，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楼下堆雪人的应该是他！” “谁？” “还能有谁，陈卓呗！” 陈卓踏着积雪，走到政法大学女生宿舍楼下。 院子里静悄悄的。 往常那群载歌载舞的男生们，一个个都被冻得躲在屋子里猫着。 这鬼天气，冷得滴水成冰，再跑来学孔雀开屏，万一没注意冻感冒了，那可是得不偿失的事儿。 宿管大妈也乐得清静，躲在值班室里不出来。 陈卓走上两步，角落里一把铲雪用的铁锹，吸引了他的目光。 歪着头想了想，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拐了个弯，咯吱咯吱的踩着积雪，拿起了铁锹。 苏洄这种傲娇的性格，最喜欢的就是浪漫。 陈卓朝掌心吐了口唾沫，拿起铁锹开始铲雪。 砖头厚的积雪，铲起来很容易。 很快，一个雪人的雏形就做出来了。 值班室里的宿管大妈听到动静，打开窗子朝这边看了两眼： “小伙子够拼的，大冷天的跑到院子里来堆雪人！” 大妈笑着摇了摇头，语气里不无羡慕： “也不知道是哪个丫头有福气，找了个这么知情识趣的……” 陈卓忙活得热了，将棉帽子的两个耳朵折起来，忽闪忽闪的好像古代官员的乌纱帽翅儿。 挥舞着铁锹，又在第一个雪人旁边，堆了一个小一些的出来。 主要是因为院子里的雪不怎么够。 没有煤球和红辣椒，就随手折了几根树枝，插在雪人的脑袋上，做了鼻子眼睛。 空中零散的雪花，落到他头上，被升腾而起的汗气融化成了水，打湿了睫毛。 陈卓歪着头，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嘿嘿一笑。 “喂，你傻笑什么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站了个身穿长款风衣的倩影。 陈卓丢了铁锹，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摘下自己被汗水打湿的棉帽子，戴到苏洄头上。 “这么冷的天，你怎么穿这么少就跑下来了！” 有轻微洁癖的苏仙女，眼睛亮亮的，丝毫没在意帽子上还有未干的汗水，盯着陈卓的脸，柔声问道： “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要堆两个雪人？” 为什么？ 陈卓挠挠脑袋，傻兮兮的一笑： “把你们楼前砖路上的雪清理一下，省得有人因为路滑摔倒。 苏洄，我堆的雪人像不像？” 苏洄咬着樱唇，眸子深处有雾气在缭绕。 刚刚在寝室里，听室友说有人在堆雪人，她就有一个强烈的直觉。 肯定是陈卓。 不管不顾的只穿了件风衣跑下来查看，果然是他。 看着那两个依偎在一起，丑得无以复加的雪人，苏仙女笑了。 “像！” 灿烂的笑容，在阴霾的天空下，看得陈卓呆住了。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奶奶个腿的，这谁顶得住！ 咽了口唾沫，陈卓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那么猥琐。 可惜很徒劳。 “那啥……苏洄，我有个事儿找你帮忙！” 苏仙女的目光，一直有意无意在雪人身上徘徊。 “你说！” 陈卓哆嗦着，拿出沈桥给的两份合同。 “帮我看一下，这里面有没有什么陷阱！” 刚刚干活的时候没在意，这一闲下来，手指头冻得跟猫咬的似的。 他俩都没注意到，某间寝室的窗户，这么冷的天气里，打开了一道缝。 三双好奇的目光，从窗缝里一眨不眨哦盯着这里在看！ 第215章 想家 苏洄进屋的时候，寝室里摆开了三堂会审的架势。 丁大姑娘坐在中间，王朝马汉……严小玉和张亚茹分列两边，看着倒是挺像那么回事。 “苏洄同学，你手里拿的什么？” 川妹子努力学着电视剧里，包青天的腔调。 可惜她的脸太白，怎么看也不像。 苏洄目光闪烁： “我……高中同学拿来的，让帮忙看看。” 丁姑娘大怒： “你很不老实欸，本官都看到了，楼下堆雪人那个是陈卓，还不从实招来！” 严小玉和张亚茹也拼命点头。 苏洄翻了个好看的白眼： “是陈卓啊，难道他不是我的高中同学？” 丁大姑娘噎住了。 好像自始至终，都没听过她和陈卓以男女朋友相称。 两个人是高中同学，这话没毛病。 苏洄得意的抿嘴一笑，不再理会这三个八卦之心熊熊燃烧的室友，将长款风衣换了件鹅黄色的羽绒服，转身推门而出。 丁大姑娘急道： “喂，你干嘛去？” 苏洄没回答。 走廊里响起踢踢踏踏的脚步声，逐渐不可闻。 严小玉满脸诧异： “苏洄……她这么冷的天，跑出去干嘛？” 丁大姑娘摸着下巴，一副名侦探狄仁杰的模样： “这还用问，肯定是找杜梅教授！” 张亚茹关心的不是这个问题： “你们说，那个堆雪人的男生，真的是苏洄的男朋友吗，好浪漫啊！！” 丁大姑娘跟严小玉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说了句： “花痴！” 苏洄抱着文件，一路小跑出了政法大学。 拐过一个街角，前面是一排平房。 能在大学城附近，看到这种具有古典气息的建筑，是很难得的事。 推开小院儿的门，通往门口甬道上的雪，已经被清扫干净。 白发苍苍的杜教授，正用扫帚拍打一株腊梅树上的积雪。 “老师，都说了等我过来清理，您怎么自己动手了！” 苏洄抢步过去，从老太太手里接过扫帚。 杜梅反手捶了两下腰，自嘲的一笑： “老了，真的不中用了。” 苏洄很认真，用扫帚将腊梅树枝上的积雪都清理掉。 老太太目光温柔： “都说梅花不畏严寒，傲雪凌霜，可惜在这苦寒之地的东辽，它也只能维持现状，没办法开花！” 苏洄手上停了一下，老太太似乎话里有话。 看她皱着眉头在思考，杜梅教授笑了： “小丫头，这么冷的天跑过来，是不是有事儿找我？” 苏洄俏脸一红： “老师，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 杜梅睿智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过： “是因为那个陈卓？” 苏洄嗯了一声。 杜院长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这丫头的脾气，跟自己年轻时太像了。 就连对待感情的态度，几乎都是如出一辙。 目光掠过那株腊梅树，眼神里多了几分温柔。 梅花尤在，却已经不见了当年的种树人。 老太太的目光变得清冷起来。 她绝不会允许关门弟子，重蹈自己的覆辙。 必要时候，杜梅不惜动用毕生积累下来的人脉。 陈卓，你小子千万不要惹得我出手。 铁二路派出所门前，准备拉开奶茶店门的陈卓，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声音惊动了正在打扫卫生的田敏： “这么冷的天，你怎么来了？” 陈卓嘿嘿一笑，在台阶上跺了跺鞋上的雪花，这才摘下棉帽子，迈步走进店里。 “去政法大学找朋友办点儿事，正好顺路过来看看你，英子呢？” 田敏无奈的叹了口气： “今天不用上学，在家里睡懒觉！” 陈卓接过她手里的拖布，接着刚刚没清理完的地面，卖力的拖了起来。 “小孩子嘛，赖床是正常的，这种天气，你怎么不休息一下？” 田敏翻了个白眼： “我有妹妹要养，不开店，你给我钱啊！” 这个话题没法接，陈卓嬉皮笑脸的搪塞了过去。 臭男人，一到关键时刻就装傻。 田敏恨得牙痒痒，目光在他脖子上来回扫过，打算找个好下口的地方，待会儿啃一块肉下来。 “这种天气，来的客人脚上都是雪，地板拖干净了，待会儿还会脏。 还是俺们八道沟好，不管下雨下雪，都不怕地脏。” 陈卓停下手里的动作，认真的想了想。 田敏老家的屋地，好像是用红砖铺的。 村里最好的人家，也只是用水泥打的光滑地面，跟店里的地板砖根本没法比。 “是啊，村里的地板耐脏，可就是不怎么好看！” 田敏目光越过他的肩膀，朝着窗外远处看了过去。 “以前在老家，只要下了雪，大哥二哥就去山里下套子，逮个山鸡野兔狍子黄羊啥的。 我和英子总是趴在窗台上，盼着哥哥们带猎物回来……” 陈卓沉默不语。 田敏的语气表情，明显是想家了。 他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安慰这个跟自己同龄的姑娘。 千里之外，长白山脚下。 这里的雪，下得比奉天更大。 没过脚面的积雪，走起来异常难受。 这种极端恶劣的天气，是没人进山的。 万一遇到饿急了眼的野牲口，想跑都跑不掉。 八道沟的村子里，各家扫尽了门前雪，年轻人便开始凑到一起，吹牛聊天。 田老五托着他那杆摩挲得起了宝光的旱烟袋，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回头直着脖子冲屋子喊道： “老婆子，老婆子，大奎呢？” 大儿子田大力从门外扛着扫帚进来，跺了跺脚上的雪： “爹，大奎刚刚跟二柱子走了，说是去三牛子家打扑克！” 听说老二又跟一群狐朋狗友不务正业，田老五一张脸拉得更长： “大力，你去把这个不着调的给叫回来，整天耍钱闹鬼的，不是个正路子。” 田大力略一迟疑，田母从屋里系着围裙走了出来，嗔道： “你个死老头子，儿子忙活了一年，好不容易闲下来打几把小牌，就由他去呗，咱家又不是没有钱！” 田老五大怒：“放屁，那钱是用来给老二娶媳妇儿的，万一输了，拿什么给老李家过彩礼？” 田母小声嘀咕道： “老李家的二丫头，胖的摔倒了都不知道郮哪儿头，她想进我家门，俺大奎还吃亏了呢！” 田老五目瞪口呆的看着老伴儿，最终无奈的一跺脚： “你们就作吧，早晚把这个家作散喽！” 第216章 烤地瓜 二道沟村的房子，都是沿着河套建的。 靠里头，一家红砖包框的房子，在这贫瘠的大山里，也算得上是上等人家。 推开木板门，屋子里憋着的烟气，瞬间找到了发散地，争先恐后的涌了过来。 辛辣的旱烟味道，夹杂着臭脚丫子气味，说不出的怪异。 田大力退后两步，揉了揉眼睛，站在门口喊了一句： “大奎，大奎，爹喊你回家！” 屋里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 “喊什么，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难道还不知道回家？” 田大力脸色一黑： “大奎，爹的脾气你应该清楚……” 屋子里的土炕上，摆着一张旧木头方桌。 四五个年轻人围坐在四周，手里各拿着几张扑克牌。 八道沟这种大山沟，人们的娱乐活动，基本上就是打打扑克。 电视机是没有的。 就算买了，也没办法接收到信号。 一个三十来岁的长脸年轻人，眼珠子转了转笑道： “大奎，要不你先回家，别惹老五叔生气。” 他若是不这么说，田大奎还在纠结。 被人这么一刚，倔脾气上来，瓮声瓮气的道： “不用怕，咱们玩咱们的，我爹老糊涂了！” 长脸年轻人呵呵一笑，不动声色的给其他几人使了个眼色。 该收网了。 “大奎，听说你家三妮儿，在奉天找了个特有钱的男人，有没有这事儿？” 牌桌上，有人貌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田大奎眉头微皱，似乎不想提这个话题： “是不是，以后都跟我老田家没关系。” 长脸年轻人脸色变了两次。 张老四家小儿子的话不假，老田家突然变得有钱，是因为把他家三丫头给卖了。 “大奎，你跟五道沟老李家二丫头的婚事，应该差不多了吧！” 牌桌上有人笑道： “三牛子你这不是没话逗话么，人家妹夫有的是钱，还差老李家那三瓜俩枣的彩礼？” 田大奎甩出一张“2”，下意识的嘀咕了一句： “李招娣那个水缸，也不照照镜子，她哪里值2000块？ 我说，你们是聊天，还是打牌啊，一个小二要不要？” 长脸年轻人嘿嘿一笑： “大奎找了个有钱的妹夫，这手气也跟着好起来了，咱们可不管上！” 田大奎黑黢黢的脸上，闪过一抹得意。 终于轮到我扬眉吐气了。 田大力在屋门口喊了几声，弟弟再没搭理他。 气得转身摔门就走。 回到家，田老五托着旱烟袋迎了上来： “咋样，大奎呢？” 田大力嘿了一声： “人家正赢钱呢，说啥也不回来！” “赢钱？”田老五在院子里转了几圈，越想越不放心。 三牛子跟二道沟张老四可是表亲，万一张家对退亲的事怀恨在心，给自家傻儿子设个套可咋办。 二儿子那脑容量，比一只蝲蝲蛄也差不了多少。 “不行，我得去看看。” 田老五拔腿朝三牛子跑去。 …………… 俗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寒。 陈卓第二天再去政法大学的时候，气温降到了零下二十度。 幸好，奉天城区的公共交通，已经恢复了运营。 那个年代的公交车，可没有空调。 车上乘客呼吸间，鼻子里有两道白色雾气出现，陈卓恍惚间有个错觉：自己莫不是再次穿越到了修仙世界。 幸好车上的无人报站系统，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政法大学站到了，要下车的乘客请后门做好准备。” 公交车停稳，陈卓随着人流下来，将手举到嘴边，用力呵了一口气。 没啥作用！ 除了冷，还是冷。 马路对面，一个烤红薯的摊子，正腾腾冒着热气。 陈卓想了想，快步穿过马路，买了两个滚热的红薯，揣到怀里。 这个办法不错，身上瞬间温暖了不少。 轻车熟路进入政法大学，到了女生宿舍楼下。 院子里，那一大一小两个雪人，经过一天的太阳照射，样子变得有些古怪。 大雪人背上，不知道是哪个有才的，用树枝刻了一首诗：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小雪人背上的字，明显是针对这句话：呸，谁尿黄，滋醒他！ 奶奶个腿的，不说政法大学都是学霸吗，怎么就这个素质。 可惜了自己半个小时的劳动成果。 陈卓拿起那把铁锹，“咣咣”几下拍在雪人背上，将两个无聊家伙的隔空对话，迅速抹平。 在墙根下铲了两锹雪，给雪人加固了一下，陈卓拍了拍手，表示很满意。 目光无意中掠过雪人的胸口，瞬间凝滞住了。 大雪人胸口，一个拳头大的字母“c”。 小雪人那边，同样大的一个“s”。 c？ 陈，陈卓！ s，苏洄的苏？ 握草！ 陈卓震惊得无以复加。 这不会是苏仙女，偷偷摸摸刻上去的吧。 糟糕。 我还没心理准备啊，这么搞得人家心里扑通扑通的，真的好吗！ “喂，陈卓！” 背后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每次过来，苏洄似乎都有心灵感应，提前一步下楼来等他。 “在看什么？” 她歪着头的模样，看起来俏皮又可爱。 陈卓笑了笑： “雪人胸口有两个字母，不知道是谁刻的！” 苏洄脸上一红： “什么字母，谁闲着没事儿，干那么无聊的事。” 她的表情，怎么看都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 “对了，你昨天拿过来的合同，我请杜院长帮忙看了……” 苏洄将自己修改过的合同范本递过来： “……陈卓，你算是把沈桥学长给得罪死了，里面的陷阱就有三十多处。” 奶奶个腿的。 沈桥这个畜生，果然做了手脚。 幸亏我有苏洄！ 陈卓接过合同，从怀里掏出滚热的红薯： “老同学，为了表示感谢，这两个吃剩下的烤地瓜，就算是送给你的礼物了。” 苏洄不食人间烟火的俏脸上，闪过一道黑气： “你就拿两个烤地瓜打发我？” 最可气的是，这东西被揣在怀里压扁了不说，居然还是他吃剩下的。 陈卓丝毫没有犯错的觉悟，理所当然的点头： “对啊，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我够意思吧！” 苏洄捧着两个烤红薯，丝毫没有仙女下凡的气质，怒吼一声： “陈卓，你去死吧！” 第217章 国民闺女 丁依伊拎着暖壶，用肩膀撞开门，斯斯哈哈的跑了进来。 “格老子滴，你们东北介鬼天气，简直就是冻死个仙人板板！” 她心里不痛快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的蹦出两句家乡话。 坐在桌边的苏洄没回头，用纤长的食指不停怼着桌上的两个烤地瓜。 “臭陈卓，死家伙，本姑娘戳死你这个榆木疙瘩！” 丁大姑娘目光一闪，一个虎扑冲过来，双手环抱住烤地瓜。 “别别别，这么香的芋头，扔掉了多浪费，不如我代表寝室消灭它们……” 第一次见到有人把嘴馋，说得如此大义凛然。 苏洄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谁说我要扔掉了！” 丁大姑娘一头雾水： “难道是我看错了，不是这俩东西惹得我们苏洄不高兴？” 苏洄翻了个白眼：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高兴？” 川妹子很想说，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最后还是没去触闺蜜的霉头： “我刚刚回来的时候，远远好像看到陈卓了！” 苏洄柳眉一扬： “别跟我说他，烦着呢！” 果然是小两口吵架了！ 自以为发现了事情真相的丁大姑娘，趁着苏洄没注意，飞快的抢走了一个烤地瓜，撕破焦黄的外皮就往嘴里塞。 一边吃，一边被烫得斯斯哈哈的呼气。 苏洄气得张牙舞爪，恶狠狠瞪着川妹子： “丁依伊～” 丁大姑娘丝毫不在乎，嬉皮笑脸的道： “这东西得趁热，凉了就不好吃了！” 苏洄叹了口气，将剩下的烤地瓜牢牢握在掌心： “依伊，你说陈卓是不是不喜欢我……” 啥？ 正在观察形势，打算把最后一个烤地瓜也偷过来的丁大姑娘，瞬间傻眼了。 “他瞎了吗，你这么漂亮，又是985大学的高材生，法学界大拿杜梅教授的关门弟子，这种女朋友不要，难道非得喜欢庸脂俗粉？” 苏洄茫然摇了摇头： “不知道，我总觉得，每次见面他都在刻意保持距离……” 脚踩两只船！！ 丁大姑娘一张小嘴张成了“o”型。 呸呸呸！绝不可能。 这个世界上，有哪个女生能比得上苏洄！ “你是不是给过他什么错误的暗示！” 母胎单身，连男生手都没拉过的川妹子，立刻化身爱情军犬，开始给闺蜜出谋划策。 苏洄神色茫然： “没有吧！” 想了想，又道： “高考结束之后，我好像跟他说过，大学毕业之前不考虑个人感情问题！” “这就对了！”丁大姑娘用力一拍大腿： “苏洄啊，不是我说你，干嘛要给自己身前划下一道红线呢。 陈卓长得不算帅，但是也过得去吧！” 苏洄想了想，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那个家伙痞痞的，刚一接触让人觉得挺讨厌。 等到熟悉了，又有种上瘾的感觉。 爱情军犬……不是，川妹子见她点头，立刻信心大增。 “……你不得不承认，他在大学生中，算是个有本事的人……” 苏洄继续点头。 “……还懂浪漫，知情识趣，性格里有一点点的小坏……” 眼瞅着闺蜜的眼神不善，丁大姑娘赶紧改口，嘿嘿一笑： “当然，只有那么一点点而已。 苏洄，这样的男生，想在大学里找女朋友，很难么？” 苏洄心里有些不舒服： “不难！” “对啊！”爱情军犬丁大姑娘再次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这次力量没控制好，疼得她龇牙咧嘴。 “苏洄，这样的好男人要绝迹了，你得好好珍惜，不能把他推到那些狐狸精怀里去……” 苏洄的感情经历，也是一张白纸： “那……我该怎么办呢？” 丁大姑娘眼前一亮，就等你这句话呢。 “来来来，这件事你得听我从长计议……” ……… 陈卓吹着口哨，走进东大的校门。 摸了摸口袋里那张刚存进去55万的银行卡，心情莫名其妙的好了起来。 布局了这么久，终于把沈桥这个狡猾的狐狸装了进来。 说实话，要不是自己有重生者的优势，肯定也看不出目前的商业土壤，还不适合即时配送这种业务的发展。 将第一时间这个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卖了个高价，任凭是谁心情都会很好。 回寝室之前，拐到门口的超市，买了一包瓜子。 这是送给宿舍那几个兄弟的礼物。 推开618的门，四个人一个不缺，正围在一起打扑克。 不用开口问输赢，就看宋志峰，金满堂两个人满脸的纸条，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他俩是一伙的。 听到门响，宋志峰随手把牌一丢，顺手还掺和了几下： “三哥回来了，事情都办妥了？” 老四哈图气得翻了个白眼： “老六，你这不是玩赖么！” 宋志峰脸皮厚，嘿嘿一笑也不在乎。 “三哥，刚刚有个电话找你，是个女的，说是姓程。 我说你没在，她说过会儿再打来！” 姓程？ 陈卓将自己认识的，姓程的女子从头到尾想了一遍：莫非是程娟。 自己认识的女人，姓程的，大概只有她一个。 话说，这位被自己从徐允熙那里挖过来，给秦天真做助理的小姐姐，不是应该在京城么。 上周的时候，秦天真打电话回来，说是京城有个什么金兰花年度最佳女歌手颁奖典礼，给她发了邀请函。 金兰花？ 陈卓想了半天，也没能在记忆中找到关于这个活动的任何印象。 可能是娱乐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奖项，没什么影响力。 说起秦天真，不得不承认人家那才是老天爷把饭喂到了嘴里。 凭借陈卓给她写的几首歌，现在已经跻身一线，号称国民闺女的第一古风女歌手。 特别是那首戏腔婉转的【落】，竟然传到了大洋彼岸的阿美莉卡。 【花妖】，更是被京城音乐界称为超越【梁祝】的经典。 负责给她出唱片的音乐公司，原本只是看在秦安老教授的份上。 没想到，意外的赚了个盆满钵满。 “陈卓，你知道吗，现在走到哪里，都有人认出我，害得阿娟我俩常年墨镜大口罩的戴着，难受死了！” 这话要是别人说的，陈卓一定以为对方是炫耀。 是秦天真说的，那一定是她的心里话！ 第218章 我要签名 正想到秦天真，走廊里有人喊了一句： “618陈卓，有人打电话找！” 不知道是不是听宿管阿姨的呼叫久了，男生寝室楼里的同学，招呼别人的时候，语气里总有种大茶壶的味道。 一开始大家都不习惯，后来也就习以为常了。 就连陈卓自己，偶尔喊同一层的人，也不自觉被拐带成这样。 东大宿舍楼的电话，装在走廊尽头。 每层一部！ 有人找的时候，都需要别人帮忙接了喊一声。 陈卓一溜小跑，到了电话机前，抄起话筒。 “喂！” 对面响起一个语速极快的女子声音，是程娟。 “陈卓同学挺忙啊，想跟你说句话还真不容易。” 跟她的闺蜜宫玉竹比，程娟属于小辣椒性格，嘴巴尤其不让人。 “娟儿姐，你就别笑话我了，本人穷学生一个，哪有你们大明星忙！” 程娟啐了一口： “穷同学同学，我代表秦天真音乐工作室通知你，请在圣诞节那天，赶到京城xx路xx号演播大厅，参加今年的金兰花最受欢迎女歌手颁奖典礼……” 陈卓愣了一下： “娟儿姐，你们娱乐圈的事儿，我就没必要去凑热闹了吧……” 程娟的声音高了八度： “作为秦天真歌曲的词曲创作人，参加这次颁奖典礼，你责无旁贷！” 陈卓一张脸垮了下来。 圣诞节啊，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原本想着跟安知夏，或者苏洄一起过的。 平白无故被秦天真抓了包，当然打心眼里不愿意。 “娟儿姐，我……” 电话那头，传来几声隐隐约约的嘀咕。 程娟的声音挺大： “他自己说是一个穷学生，有个屁的要紧事，左右不过是跟女孩子约会而已，这个奖项对咱们很重要……” “阿娟，让我跟他说吧！” 柔柔的声音很熟悉，是秦天真。 程娟迟疑了一下，将手机递给了她。 “陈卓！！” “秦老师好，你最近可是火得不得了，咱们学校广播室，整天放【花妖】和【落】。” 陈卓的话倒不是开玩笑。 作为从东大走出去的明星，秦天真的成功，学校也与有荣焉。 郑东强这个老狐狸，怎么可能放过这个宣传学校的好机会。 这一个多月，东大的广播室，一有时间就会放秦天真的成名曲。 同学们都快听吐了。 不过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 东大在省里的名声，迎来了一波不小的涨幅。 都快赶上985的东北大学和政法大学了。 可以预见，明年东大的录取分数线，将会再提高一个档次。 到时候就算郑校长调走了，这些也是他的政绩。 老郑这种老奸巨猾的家伙，极其善于把握机会。 秦天真当然不会知道这些事，她自己忙的有时候连饭都吃不上。 “陈卓，这都是你的功劳，要不是你的鼓励，我大概还在东大做团委副书记。” 陈卓当然不会承认： “天真姐，你的天赋够好，我并没有做什么！” 短暂的交流之后，两人之间那种淡淡的生疏感迅速消失。 “陈卓，阿娟跟你说了金兰花奖的事，你是怎么想的？” 还能怎么想，秦老师你都亲自出马了，我怎么拒绝？ “天真姐，最近这边一大堆烂事，我到时候不一定有时间……” 陈卓还想着试试，能不能挣扎一下。 秦天真似乎早有准备： “这次算我欠你个人情，以后有什么事，我可以免费帮你！” 陈卓笑得嘴巴都要咧到耳朵根子上去了。 秦天真啊，那可是未来的天后级大明星。 能得到她一个亲口承诺，不知道有多难。 “你看，天真姐咱们的关系，谈钱不就太俗了吗，那个金兰花奖什么时候进行，小弟保证提前赶到。” 电话那头，传来程娟不满的嘟囔声。 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似乎是故意要陈卓听到： “天真，怎么能答应给他免费帮忙，你的身价现在可是超过了7位数，这小子赚大了。” 秦天真淡淡一笑： “阿娟，陈卓这么帮我，咱们帮他一次也是应该的。” 她俩的对话，陈卓就当没听见。 开玩笑，跑一趟京城能节省几百万，傻子才不干。 华耀山泉那边，已经推进到了最后阶段。 只等宫玉竹从京城把批文带回来，奉天这边立马可以投入生产。 至于冬季水源地结冰的问题，陈卓压根儿就不担心。 田敏姐妹都说过，八道沟山脚下那道龙王泉的水，就算再冷也从不结冰。 正好，这次去京城，除了帮秦天真的忙，顺便还能去看看老大张定边。 他转到北理工好几个月，应该已经站稳了脚跟。 大江飞行器那边，卢师兄的研究遇到了瓶颈。 若是能跟北理工达成合作，对于卢万江的好处可就太大了。 跟秦天真约定好，自己在圣诞节中午之前赶到京城。 程娟抢过电话，恶狠狠的威胁了一句： “陈卓，你要是敢放我们鸽子，老娘立马杀回奉天骟了你……” 握草！ 陈卓某个部位一凉，冷汗都冒出来了。 自己给秦天真找的这个助理，还真不是一般的虎！ “不会不会，哪能哪能！” 陪着笑再三做了保证，程娟这才勉强放过了他。 结束了通话，陈卓苦着脸发起了愁。 为了不成为最后一个太监，这趟京城是必须要去的。 请假的事，他倒是不担心。 以自己跟常威辅导员的交情，就算直接请半年，他都会批准。 如何安排苏洄和安知夏，是个不小的难题。 原本想着，两个人的时间恰好能错开。 一个陪着过平安夜，另一个陪着过圣诞节。 这才是完美的时间管理。 秦天真的请求，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 一路想着心事回到寝室，宋志峰几人还在打扑克。 这种天气，也实在不好参加户外活动。 “三哥，是谁找你？” 陈卓惊奇的发现，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老六的手气比刚刚好了太多。 哈图雷鹏两人脸上的纸条，几乎把眼睛都糊住了。 “秦天真，请我去京城参加什么颁奖典礼……” 没等他说完，宋志峰狼嚎一声，连滚带爬的扑了过来： “哥，亲哥，你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小弟也没有太大的要求，只要秦老师帮着签几个名字……” 第219章 老六，有种跟哥决战到天亮 金满堂冷笑一声，直接把宋志峰的底给揭开了。 “老三，老六是想拿着秦老师的签名，去骗学校里的无知学姐。” 宋志峰很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你都说是学姐了，哪儿还称得上无知。” 自打上次郭教授的古文课上，宋老六没管住自己的嘴巴，冒出一句“大郎，该喝药了”。 他在东大的择偶权，算是彻底提前结束。 如果不能想个特别的办法，这四年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其他兄弟出双入对。 陈卓皮笑肉不笑： “老六，带你去是不行的，不过签名倒是可以考虑！” 宋志峰抱着他的大腿，涕泪横流。 当然，他是装出来的： “三哥，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您这次一定要拉我一把。” 陈卓眼珠转了转，拉长了声音： “帮你~也不是不可以~” 宋志峰惊恐的抱着肩膀： “三哥，其他的我都可以答应，只是这个问题，家里人会打死我的……” 陈卓怒了，对着这个不要脸的家伙，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呸，想什么美事儿呢……我只是想说，想要秦老师的签名，你得答应跟我演一场戏！” 宋志峰惊惧的退后两步，目光闪烁不定。 陈老三这个笑容，明显是想坑自己。 可要是错过这次机会，自己想在东大谈一次恋爱，恐怕更难了。 “三哥，事先声明一下，有损我名声的事儿，小弟宁死不屈。” “你有个屁的名声！”陈卓踢了他一脚： “放心，除了可能会皮肉受点苦之外，其他的绝不会发生。” 宋志峰还是不放心： “金老二，老四，老五，你们替我作证，陈老三说绝不违背少年大学生的个人意愿……” 你大爷的。 陈卓没忍住，抓过这个老六又揍了一顿。 “二哥，老六既然不信我，要不咱俩合作……” 原本狼嚎鬼叫的宋志峰，一张脸立刻变得谄媚无比。 “三哥，亲哥，您别开玩笑，金老二这么猥琐的老男人，演技哪有小弟我好。 同意了，我无条件同意了！” 寝室兄弟齐齐竖起一根中指： “老六，你真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够贱的！” 宋志峰那么厚的脸皮，也有些不好意思。 自己的举动，确实是有点儿犯贱。 “三哥，小弟随时接受召唤，不管是什么角色，保证您老满意！” 既然丢脸了，索性就破罐子破摔。 陈卓很满意他的态度。 虽然这小子平时挺不靠谱，这次说不定会有大用。 接下来的几天，陈卓的精力都放在了移交第一时间上。 这件事其实也没什么复杂的。 配合沈桥做了变更法人登记之后，将手中掌握的资源一并交出去，双方的交易就算达成。 沈桥的性子多疑善变，唯恐陈卓在这件事上给他做什么手脚。 其实这种想法，纯纯的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是按照自己的思路，去猜测别人的做法。 陈卓完全没必要，在移交的时候给他挖坑。 即时配送业务本身，就是一个大坑。 也不是说这个项目不好，只是以现在的条件，还不适合发展。 沈桥接下这个烫手的山芋，不到半年就会后悔。 他得到的回报，跟所付出的压根儿就不成正比。 陈卓正好抽身退出来，做好华耀公司的启动工作。 至于沈桥最后的结局，完全要看他的决断力怎么样。 若是犹豫不决，最后等待他的就是深陷泥潭，无法自拔。 将第一时间剥离出去，原本人气就不怎么旺的社团楼，变得更加冷清。 幸好这个时候，被陈卓打发到津海，给徐允熙帮忙的米建光师兄回来了。 津海电子厂的掌机已经开始量产。 这次回来，徐允熙给他带了二十部产品，发给东大的同学做前期内测。 陈卓本身对这玩意儿不感兴趣，随手拿了几个，分给了寝室几兄弟。 没想到，效果竟然出奇的好。 原本每天都缠着他的宋志峰，彻底沉迷了进去。 “三哥，这玩意儿比页游还好玩，关键是操纵文字，比控制人物有意思多了！” 不止是他，就连乖宝宝雷鹏，都捏着个手写笔，对着掌机屏幕戳个不停。 金满堂也在一边大呼小叫： “老四，你特么的干嘛砍我？” 哈图巴雅尔一脸茫然的抬起头： “二哥，我没砍你啊！” 金满堂哼了一声： “黄水晶矿洞里那个长生天狼神，别跟我说不是你！” 哈图腼腆一笑： “二哥，那个粤东千人斩是你啊，误会误会，我真不知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正趴在自己铺上，操纵着游戏名字各个新手区来回乱窜的宋志峰，眼珠子叽里咕噜乱转。 过了没到一分钟，金满堂的大骂声差点儿把寝室房梁顶开。 “哪个臭不要脸的，竟然背后偷袭我！” 哈图赶紧举手澄清： “二哥，不是我。” 金满堂咬牙切齿，操纵着粤东千人斩，到孟婆那里花10金币喝了一碗回魂汤。 “垃圾，别让我找到他……” 老五雷鹏提醒道： “二哥，你点开仇人列表，就有刚刚杀了你那人的名字，后面还有传送选项。” 原本以为做了坏事天衣无缝的宋志峰，脸上笑容瞬间消失。 金满堂按照雷鹏的提醒，找到仇人列表。 “关外第一帅，死扑街，取这么不要脸的名字……” 陈卓嘴角狠狠抽了两下。 你那个粤东千人斩，好像也并没有比人家强多少。 目光一瞥，发现趴在铺上的宋志峰，表情异常猥琐。 陈卓蹑手蹑脚走过去，探头看了一眼。 “哇，老六，原来关外第一帅是你账号啊……” 正鬼鬼祟祟操纵自己id，打算逃跑的宋志峰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立刻否认。 “不是我！” 可惜，他的反应慢了一步，金满堂已经第一时间传送了过来。 “狗.日的老六，我就说谁脸皮这么厚，取如此不要脸的名字，有种的别逃，跟哥哥决战到天亮。” 宋志峰属于死鸭子嘴硬型的： “金老二，砍你的就是我，那又怎么样。 你等着，我先到系统商店买一瓶回血的华耀山泉，再来跟你决一死战。” 第220章 奶茶店的老头儿 米建光师兄还是很靠谱的。 自己提了个植入广告的思路，他立刻付诸了行动。 华耀山泉！！ 哇哈哈哈，这个回血的红药名字我喜欢。 等到掌机销售铺开，用户不知不觉接受了这个称呼，华耀山泉纯净水再推向市场，所造成的轰动效应肯定是巨大的。 陈卓摸着下巴，在琢磨着是不是找个大家都讨厌的副本地图，取名叫第一配送。 想了想还是算了。 万一沈桥那边有这方面的法律意识，很容易惹火上身。 那家伙好歹也是政法大学学生会副主席。 没能阴这个老冤家一把，确实挺遗憾的。 陈卓抓起剩下的几个掌机，准备出门。 刚走到门口，寝室的门被推开，隔壁宿舍的邻居探头进来： “班长，你们在玩什么，这么高兴？” 陈卓这才想起来，自己还兼任汉语言文学专业一班班长的职务。 丫丫个呸的，老常你能不能靠点谱？ 不是说好了，我只代理一个月，后面就交给韩一诺了吗。 常老师你说话不算数。 陈卓笑着招呼他们： “哥几个进来坐，我朋友是卖掌机的，拿了几个样品过来，这不，老六他们正在玩儿……” 隔壁宿舍同学不好意思的笑了： “班长，还有没有，能不能借我一个玩玩儿。” 当然有！ 原本陈卓还在为掌机的内测发愁，这下子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他从双肩包里有掏出几台机子，大方的一人发了一个。 “来来来，兄弟们玩过之后都给个意见。” 事实证明，在个人电脑价格居高不下的年代，小巧轻便容易携带的可联网掌上游戏机，对喜欢上网的大学生来说，吸引力是巨大的。 陈卓拿回来的10台掌机，顷刻间又送出去了4台。 加上寝室四兄弟人手一台，八台掌机就这么被人拿走。 握草。 陈卓这才明白过来，自己终究还是低估了掌机的杀伤力。 等到再有其他宿舍的同学过来，他立刻无辜的双手一摊： “不好意思，朋友就给拿了这么多。” 双肩包里剩下的两台，他打算拿去送人。 其他同学懊恼自己来晚的同时，也在满脸羡慕，盯着玩得热火的618众人。 “我靠，五哥我刚刚砍死一只羊头怪，爆出一把21级的银光剑。” “老六，我发现了一块隐藏地图，叫华耀菜园，里面的各种青菜能喂给宠物吃，一颗回满所有血条！” “在哪儿在哪儿，快带我去。” “老五老六，我也找到了那里，叫秋风山庄，从主城北门出去一直走就是。” “复活神庙这边还有个黄沙村，经常有带着宝箱的出逃山妖，快点过来大家一起砍它……” “握草，复活神庙在哪儿，我找不到啊！” “丫丫个呸，过来这边我砍死你，立马就能到了……” 男生宿舍6层，充满了兴奋的狼嚎鬼叫。 已经有心思活络的，在打听这种能随身携带的游戏神器，哪里有卖的。 “不知道啊，我们的都是在班长大人那里拿的！” 八个人的回答相当一致。 其他游戏爱好者，再想找陈卓，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班长呢？” “不知道啊，刚刚还在的！” 正捏着手写笔，不停在掌机屏幕上戳啊戳的宋志峰，有意无意说了一句： “三哥的掌机，好像是从米建光师兄那里拿的！” 所有人的注意力，立刻被这句话吸引。 “计算机学院的米建光师兄？ 我认识他，咱们学校软件工程专业的学长……” “走走走，趁着今天休息，去找米师兄问问，这个叫掌机的东西，哪里能买到！” “不错，这玩意儿比电脑方便多了，躺在床上就能玩，还可以节省上网的钱！” 618寝室出了名憨厚的老实人哈图，有意无意说了一句： “我听三哥说，这个掌机圣诞节前后上市，售价好像不到700块钱！” 这一下子，听到的人都炸开了锅。 不到700块钱，还没有台式机电脑价格的十分之一。 家庭条件稍微好一点的，节省两个月的生活费就能买到。 相比动辄两三万的笔记本电脑，更是便宜点太多了。 卓越掌机！ 大家都记下了这个名字。 等到产品上市，就算吃一个月的土，也得拿下一台。 看人家那个游戏首页的宣传口号： “是兄弟，就来砍我，跟你的朋友一起进入游戏世界，寻找属于自己的仙缘。” 奶奶个腿的。 就冲第一句话，也得买台掌机去里面砍人。 更何况，人家的游戏还是免费的。 爆率完全看人品，游戏时间不用买点卡。 就冲这一点，活该他家的掌机大卖。 已经从学校溜出来的陈卓，并不知道徐允熙拿过来的掌机，引起了如此大的轰动。 坐上公交车，直接去了铁二路派出所……对面的茶颜奶茶店。 今天是休息日，那位佛系老板娘终于又打开门做生意。 门口排了很长的队伍，都是附近学校的学生，慕名而来品尝漂亮老板娘亲手制作的奶茶。 这些顾客大部分都是女生。 也有一些被女朋友打发过来的倒霉蛋儿。 无一例外，大家都规规矩矩的排队，没有人敢捣乱。 开玩笑，也不看看马路对面是什么地方。 在这里惹事，纯粹是寿星老上吊，活的不耐烦了。 田敏一身干净的白大褂，戴着口罩和一次性手套，正在按照顾客的要求调配奶茶。 假小子也没闲着，搬了个板凳坐在门口维持秩序。 她明显是被姐姐抓了包，满脸不情不愿的表情。 好不容易放假，在家睡觉不好吗？ 干嘛大冷天的，坐到店铺门口跟个门神似的。 假小子打了个哈欠。 “英子，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熟悉的清朗声音响起，田英眼睛骤然一亮，蹭的从板凳上跳了起来： “姐……哥，你怎么才来，我都想你了！” 陈卓还没回答，排队人群中一名顾客不乐意了： “唉唉唉，我说小伙子，你怎么插队啊！” 陈卓扭头一看，乐了。 是我太孤陋寡闻了吗，怎么这么大年纪的老头儿，也喜欢喝奶茶？ 第221章 部堂胡同 老头儿穿一身藏青色的棉衣，花白的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整个人看起来倍儿精神。 “看什么看，没见过老人家喝奶茶啊！” 陈卓乐了，这老头儿还挺横。 听他的口音，是京城一带的，儿话音很重，没有东北这边的大碴子味。 “田敏，这位老人家的消费，记到我账上！” 陈卓心情好的时候，就喜欢做点儿扶老爱幼的好事。 老头儿哼了一声： “想用小恩小惠收买我啊！” 假小子不乐意了： “老爷爷，你别不知好歹，我姐……哥是可怜你挺大年纪，万一喝得太甜，把牙齁掉了可咋办。” 老头儿气得吹胡子瞪眼： “哇呀呀呀，你这小丫头说的什么话，老头子我年纪虽大，牙齿却结实得很，就喜欢喝奶茶怎么了。” 这老头儿还是个暴脾气的。 陈卓笑着拉住假小子的手： “英子，老爷爷年纪大了，咱们要尊老爱幼懂不懂！” 老头儿鼻子一翘： “这还像句人话。” 田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性子，趁着陈卓没注意，回头对着老头儿做鬼脸儿。 老头儿气得胡子翘起来老高。 假小子嘿嘿一笑，拉着陈卓的手，蹦蹦跳跳的进了店里。 “姐，哥来了！” 店门口排队的老头儿，独自生了半天闷气，突然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要是被京城那群老家伙们知道，自己跑到奉天跟两个小娃娃吵架，还不得笑掉他们的假牙。 一想到那几个老伙计满地摸索的场景，老头儿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陈卓拉着假小子走进店里，田敏对着他点了一下头，又专注的开始调制奶茶。 田英仰着头，一脸期盼： “哥，你不是说有东西要送给我吗？” 陈卓从口袋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掌机： “当当当，看到没有，津海电子厂生产的卓越牌掌机，可以联网打游戏……” 假小子眨巴眨巴眼睛，满脸茫然： “哥，打游戏是啥玩意，俺们那里的网子只用来打鱼！” 陈卓哭笑不得。 “联网不是渔网……” 假小子歪着头： “那是啥网？” “也不是啥网，就是一种无线传输系统，用来把大家聚拢到一起……” 巴拉巴拉，陈卓解释得口干舌燥，假小子依旧是鸭子听雷，有听没有懂。 最后没办法，他只能手把手教这个笨蛋用掌机。 “你姐那么聪明，怎么你这丫头笨得这么瓷实！” 陈卓的吐槽，假小子压根儿就不在乎。 她对掌机的兴趣也不是很大。 “这么多字，看得我头都大了，不好玩儿！” 陈卓差点儿晕过去。 这可是最新款的游戏掌机，我特意给你留的。 这丫头居然不感兴趣！！ “喂，臭小子，你这小玩意儿看着挺好玩的，借给我耍耍咋样？！” 不知道什么时候，脾气挺大的老头儿，站到了两人身后，正盯着他们鼓捣掌机。 假小子田英对这种文字游戏不感兴趣，看到老头儿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立马把掌机塞到他手里。 “老爷爷，给你拿去玩儿吧。” 老头儿手忙脚乱的接过来，一脸窘迫： “不是，我……” 想说自己不稀罕，脸上的表情却出卖了他。 假小子很大气的摆摆手： “你喜欢的话，送给你好了。” 她压根儿就没把陈卓送的这玩意儿，当成什么宝贝。 在八道沟的时候，小伙伴们用草棍编了蝈蝈笼子，蚂蚱，小手枪什么的，也是大家互相分享。 田英把这个内测版的掌机，当成了乡下的小手工艺品。 小丫头年纪不大，性格倒是大气。 老头儿拿着掌机，目光瞥到身边眼巴巴的陈卓，原本不想要小姑娘东西的他，突然改变了主意。 “好丫头，除了当年的东瀛鬼子，老头儿一辈子没向别人伸手要过东西，这次倒是欠了你个人情。 好，这个小东西，我就收下了。” 陈卓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这一老一少倒都是洒脱的性子。 一个敢送，一个敢收，全都无视了我才是这台掌机的主人。 既然假小子说了，一台掌机而已，陈卓也不是那种小气的人。 “老爷爷，我妹子把自己的宝贝送给你，拿好，别弄丢了！” 老头儿读懂了他话里的意思，气得一张老脸越发黑了。 这臭小子话里有话，分明是想给他妹妹要点儿回礼。 我老人家戎马一生，亲手杀过的东瀛鬼子怕不是有好几百，还能白拿你一个十几岁小姑娘的东西不成。 有心把掌机甩给他，又有些舍不得。 这玩意儿上面虽然只有文字，却胜在轻便容易携带。 更何况，老人一生都在军中，对这些砍啊，劈啊的字眼颇为敏感。 现在退下来了，正好拿这东西打发一下时间。 他刚刚在陈卓身后偷看，早就弄懂了掌机的使用方法。 没想到，这一堆文字凑出来的小游戏，让老人有一种重回当年战场喋血的感觉。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些怪物的名字，如果能换成少佐，大佐之类的，就更好了。 老人也是个豁达的性子，当下哈哈一笑： “行，我老头子这一生，还是第一次拿小姑娘的礼物，说吧，有什么要求，只要……” 陈卓摆了摆手： “老爷子，要是这么说就着相了，我妹妹能把掌机送给你，那也是缘分，可不希望能在你身上拿回什么！” 这老头儿气度不凡，穿衣打扮虽然普通，却怎么看也不像个平常人。 假小子能把东西送给他，算是结了个善缘。 反正掌机是徐允熙送的，自己也没花钱。 听陈卓这么说，老头儿愣了一下，随即认真打量了他一番： “好小子，这次我这老家伙居然看走了眼。 好，东西我收下，以后若是到京城来，有什么为难的，就到部堂胡同找姓周的！” 陈卓也没他的话当回事儿。 部堂胡同？ 两辈子都没听说过这个地名，一定是个大杂院。 老头儿将掌机装进口袋，顺手从脖子上摘下一个用子弹壳做的项链，递给陈卓： “替我给那个小丫头，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拿着它去京城找我！” 这破玩意儿，恐怕是从哪个地摊上，1毛钱10个批发来的。 陈卓笑着点头： “没问题。” 第222章 夕阳红 周大川拿着一杯奶茶，从那家小店走出来。 被他禁止跟着进去的警卫，赶紧跑过来打算接： “首长……” “滚滚滚！”老头儿年纪虽大，火爆的性子可是一直没改过来。 “我又不是七老八十，难道连杯奶茶都拿不动。” 几名便衣警卫同时一咧嘴，谁也不敢搭腔。 马路拐角处，停了两辆京城牌照的吉普车。 周大川拎着打包好的奶茶，上了第一辆车。 “去政法大学老家属院。” 司机恭恭敬敬的答应一声，等着两名警卫坐进来，立马启动了吉普车。 老头儿摸了一下口袋里的掌机，脸上闪过一丝笑意。 这次来奉天，意外遇到了两个挺有意思的小家伙。 目光偶然间瞥过后视镜，察觉到副驾驶的警卫在盯着自己看。 老头儿怒了： “要看就光明正大的看，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像个啥样子，要是搁到50年前，你们这群怂兵早就被老子给毙了。” 警卫尴尬的移开目光。 周大川哼了一声，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吉普车缓缓停下，司机小声请示： “首长，政法大学家属院到了！” 老头儿一个激灵，立刻挺直了腰板。 警卫抢先下车，替他拉开车门。 周大川不满的嘟囔了一句： “干嘛，我又不是没长手。” 跟着他久了，这些人都清楚老头儿的脾气。 警卫一声不吭，垂手站在车门边。 老头儿拎着奶茶，从吉普车上下来： “你们几个，回到京城记得不要乱说话，要不然没有好果子吃！” 司机和警卫脸上的肌肉，同时抽了两下，赶紧没口子的答应。 老头儿想追求夕阳红，又怕被自己的家人知道了笑话。 这份矛盾的心情，大家都理解。 他的威胁，可不是说说而已。 谁要是把今天的事儿给泄露了，下场绝不会太好。 “首长，您放心，今天什么事儿都没发生。” 能派来给周大川做警卫的，都是眉眼通透之辈。 当然知道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做。 老头儿很满意： “对，回到京城就这么说。” 抬起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小院儿，隔着墙头能看到墙角处的腊梅树。 周大川心里一阵激荡：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我当年亲手栽下的梅花依旧在！” 几名警卫低着头，拼命忍住笑意。 这种局面，谁要是敢笑出声，恐怕会被暴怒的老爷子给剥皮抽筋。 周大川拎着奶茶，兴冲冲的朝小院跑去。 刚走出几步，老头儿猛地刹住，回头骂道： “娘希匹，都跟着我干嘛？” 警卫面面相觑： “首长，我们得保护您……” 周大川黑着脸，骂骂咧咧的道： “保护个屁，一个两个都是没眼力见儿的，看不出这是干嘛去啊，还非得跟着？ 惹毛了老子，挨个儿把你们几个给毙了。” 警卫哭笑不得。 老头儿动不动就要毙人的毛病，看来是改不过来了。 “都在外面等着，这么多人进去，踩脏了人家的院子，老子可赔不起。” 警卫同时翻了个白眼：你老人家想追老太太就明说，拐弯抹角的骂人，就没意思了。 老头儿骂了一顿手下，心里的紧张情绪缓解了不少。 下意识拽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拎着奶茶大踏步走到小院门前。 按了一下门铃，老头儿的心情越发忐忑。 自己这么突然出现，她会是什么反应？ “谁呀？” 门铃上方的通话器里，传出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 老头儿心里一动：以前银铃般清脆的声音，现在也变了。 “梅梅，是我！” 他声音不大，对于里面的人来说，却不亚于炸雷。 “你是……周大川？” 老头儿干笑两声： “是我，梅梅，我来看你了……” 通话器里响起一声咆哮： “周大川，你个王八蛋，给我滚……” 握草！！ 吉普车前等着的警卫齐齐转身，装作没有任何事发生。 刚刚有人说话吗？ 没听到啊！ 今儿天气真好，乌了巴突的也没个太阳，还刮着小西北风，贼鸡儿冷…… 周大川被骂得一脸菜色，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警卫，这才回过身，压低声音道： “梅梅，外面这么多人呢，能不能给个面子，让我进屋里去解释……” “解释你大爷，周大川，麻溜的给我混蛋，老娘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你！” 完蛋鸟。 十几年不见，杜梅的脾气比以前更暴躁。 老头儿还就吃这一套，对方越骂，他心里越高兴。 她要是不搭理自己，连句话都不肯说，那才是真正的没戏。 “梅梅，你听我解释，当年的事……” “当年你大爷啊……老娘刚刚说什么，你听不懂人话是吧！” 正房的门霍地打开，白发苍苍的老太太闪身出来，手里提着一把锅铲，隔着院门丢了过来。 “周大川，你再不走，下次可就是菜刀了！！” 老头儿眼前一亮： “梅梅，你丢锅铲出来，是不是害怕伤到我？” 老太太一脸的生无可恋。 以前铁骨铮铮的周大川，怎么老了之后，变得这么没脸没皮。 “怕伤害到你？ 周大川，我恨不得一刀劈了你这负心汉……” 反正也丢脸了，老头儿索性破罐子破摔，举起手中的奶茶，喜滋滋的道： “梅梅，我记得你爱吃甜食，刚刚路过一家奶茶店，他们说这玩意儿是南湾那边传过来的，喝着还不错，所以特意给你带了一份……” 老太太崩溃了： “周大川，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行吗！” 老头儿还没回答，不远处有人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声刚出，陈卓就知道不对了。 看这老头儿的排场，绝对不是普通人。 自己只是过来感谢一下杜院长帮忙审合同，可没打算惹祸上身。 转身刚想跑，发现两名虎背熊腰的大汉，一左一右将他夹在中间。 陈卓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两位大哥，真巧啊，吃饭了没有，奉天大帅府的私房菜不错，我建议你们可以去尝尝…… 要不然，政法大学对面那家五嫂川菜馆也行，味道贼地道……” 嘴里胡言乱语，眼珠子却在四下乱转，想着脱身之法。 吃了闭门羹的老头儿眼睛一亮，指着被警卫挟制住的陈卓： “你，就是你，给老子滚过来……” 第223章 梅梅 陈卓肠子都悔青了。 我特么的今天过来干嘛，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老头儿随身带着警卫，车牌号的数字又那么小，不是京城来的大佬，我把两只眼睛抠出来当泡儿踩。 上辈子在乡镇做小公务员，陈卓有幸看到过一位省里的大佬下来。 说实话，那人的气势排场，比这个坏脾气的老头儿，差得太远。 想跑是没希望了，只盼着插科打诨，能别被老头儿给杀人灭口。 “老爷子，咱们真是有缘，这么快又见面了！” 周大川黑着脸： “小子，知不知道跟踪我，老子就算现在毙了你，你都没地方喊冤去！” 陈卓头皮发麻。 他绝对相信，老头儿的话不是危言耸听。 刚刚那两个警卫，腰间鼓鼓囊囊的，大概不是小肠换气。 “嘿嘿，老爷子，您慈眉善目的，一看就是个好脾气的长辈，怎么可能对晚辈打打杀杀呢……” 周大川狞笑一声： “小子，拍马屁没用，老子杀过的人，比你见过的死人都多……” 瞧你这话说的，我两辈子加一起，亲眼见过的死人都没超过五个。 眼前这老头儿，笑得那么渗人，手上绝对不止一条人命。 “别别别……”陈卓立马怂了。 自己好不容易重生回来，这要是被老头儿一枪给送回去，岂不是冤枉！ “……老爷子，您老有什么吩咐，直说就是，晚辈一定照办！” 周大川笑眯眯的盯着他： “小子，这可是你自愿的，别说我老头子仗势欺人！” 陈卓点头如同小鸡啄米： “自愿，绝对自愿！” 丫丫个呸的，谁自愿谁是棒槌。 早知道这老头儿翻脸不认人，那台掌机就算砸了，也不给他。 周大川狡黠一笑： “小子，看你贼眉鼠眼的，想必对付女人很有一套……” 陈卓差点儿哭出来：老爷子，咱能换个词儿来夸人吗。 “您是想进杜院长家？” 周大川老脸一红，硬着头皮点点头。 “咋样，有办法没有？” 必须有啊。 陈卓愁眉苦脸回头看了一眼背后的警卫，小声在老头儿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周大川愕然： “就这么简单？” 陈卓摊手苦笑： “要不您老以为，这种事儿有多难！” 老头儿哈哈大笑，重重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 “小子，真要是成了，算我欠你个人情……” “老爷子，您记错了，这是欠我的第二个人情！” 陈卓小声嘟囔着，提醒了一句。 老头儿的手劲儿够大，拍得自己的半边身子直发麻。 周大川有些意外。 京城大院里，那些老伙计家的小辈，见到自己一个个都跟耗子见猫似的，大气都不敢出。 这小子胆子倒是大，居然敢讲条件。 “两个就两个，只要你的主意好用，就算欠你三个人情又何妨！” 杜梅教授站在屋檐下，脸上神色复杂。 看着院子外面一老一少在嘀咕着什么，她也没有动。 时隔多年，再见到周大川，她心里也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滋味。 与其说是怪他，倒不如说在跟自己赌气。 十几年平静如水的生活，似乎要被打破。 心里正在纠结，猛听得小院门口响起一声炸雷般的呵斥。 “小兔崽子，你是不是在忽悠我，来人啊，把我的佐官刀取来……” 杜梅心里咯噔一下。 这老疯子，不会对陈卓动手吧？ 按理说不会，两个人的身份天差地别，姓周的没必要跟孩子一般见识。 可他的驴脾气上来，也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事。 杜院长迟疑了一下，快速跑出两步，右手前伸，张嘴要喊…… 这小子看着油滑，却跟自己的关门弟子关系不浅。 杜梅虽然不喜欢他，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陈卓被周疯子收拾。 电光石火间，目光越过院墙，落在周大川脸上。 那眉宇间一闪而逝的得意，让杜院长心里一翻个儿，下意识的停住脚步。 “周大川，想在老娘面前演戏，你还嫩点儿！” 陈卓拼命憋着，不让自己笑出声。 这老二位还真是绝配。 一个口口声声自称“老子”，另外一个以“老娘”自居。 只是您们神仙打架，何苦难为我这小可怜儿。 周大川愣住了： “梅梅，你看出来了？” 陈卓一口老血涌到喉咙口，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梅梅？ 这么肉麻的称呼，老头儿是怎么叫出口的？ 最有意思的是，老太太竟然还默认了！ “你一撅尾巴，拉什么粑粑老娘还能不知道？ 周大川，虽然你这人不咋地，欺负一个孩子的事儿，还是做不出来的！” 老头儿尴尬的挠了挠脑袋： “梅梅，还是你最了解我！” 陈卓气乐了。 要不是怕他的警卫，自己肯定甩袖子就走。 这老头儿绝对是钛钢直男，拎着耳朵教都教不会那种。 老太太随口这么一诈，他自己就交代了。 活该你连院子都进不去。 周大川反应虽迟钝，最后也清醒了过来，自己这么说，岂不是穿帮了。 “梅梅，我……” 老太太面沉似水： “不要说了，你走吧。” 老头儿急得抓耳挠腮，只能继续威胁陈卓： “小子，你出的什么狗屁主意，压根儿就不好使嘛，梅梅还是不肯见我……” 老爷子你说这句话，亏心不亏呐。 是我的主意不好，还是你的演技太差，自己心里没点儿……那啥数吗！ 如今这个局面，他当然不敢惹马上要抓狂的老头儿。 “老爷子，您别着急，晚辈这里还有最后一计……” 周大川立刻变怒为喜，松开了抓着他脖领子的大手，甚至还贴心替他整理了一下衣襟： “好小子，快点儿说怎么办，只要能让我进院跟梅梅解释，老头子怎么报答都成！” 这老头儿，还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刚刚是臭小子，现在立马变成了好小子。 陈卓干巴巴的笑了一下： “老爷子，报答就不必了，您只要不动不动就毙了我，晚辈就算是谢谢您……” 周大川老脸一红，也明白自己这事儿办的不地道。 人家拼了命帮忙，自己喊打喊杀的，确实不合适。 第224章 杜梅教授，将来不会给你生个小师弟吧 “你这样……再这样……然后这样！！” 陈卓跟老头儿咬着耳朵，远处杜梅教授越过院墙，冷笑着盯着他们。 老娘倒要看看，你们这一老一少能耍出什么花样。 周大川皱着眉头： “小子，我是要跟梅梅解释，不是彻底得罪她，老死不相往来！” 陈卓摊了摊手： “老爷子，现在这局面，跟老死不相往来，又能差多少？ 有句话叫死马当作活马医，置之死地而后生，您不会不懂吧！” 周大川左思右想，终于下定了决心。 自己的老脸早就丢尽，若是今天连杜梅家的大门都进不去，那就更成笑话了。 “好，我听你小子最后一次。” 老头儿深吸一口气，中气十足的大喊一声： “呔，杜梅，没想到你年纪大了，却变得如此胆小如鼠，连我老头子一面都不敢见……” 杜院长冷笑： “周大川，激将法对我没用！” 这是你逼我的。 老头儿转过身，疾言厉色的道： “来人，去政法大学，把杜梅教授带的那一班学生都给老子带过来！” 杜院长急眼了： “周大川，你还要不要脸，咱们的事跟人家孩子有什么关系！” 老头儿脖子一梗： “梅梅你都不肯见我，这张老脸还要来何用！” 眼瞅着这老疯子有犯病的迹象，杜梅教授也无奈了。 “好好好，有什么话你进来说。” 可不能让他带人去学校里闹。 杜院长妥协，老头儿却心虚了。 “小子，梅梅叫我进去！” 陈卓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老头儿搓了搓大手，窘迫的道： “要不……跟我一起呗，你小子狡猾狡猾滴，说不定能让梅梅不再生我的气。！” 陈卓气得眼前一黑：你这老头儿，还能不能有点儿正形了！ 你们两个去解释误会，我夹在中间，不是找不自在吗。 我可是还准备着，请杜院长当华耀公司的免费法律顾问来着。 替你出个主意没问题，真要是跟着进去，老太太不大嘴巴抽死我，我今天都跟你姓。 “不去，打死都不去！” 陈卓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态度异常坚决。 周大川深吸一口气，面容变得刚毅起来。 “靠，老子当年面对东瀛人的千军万马都没含糊过，如今岂能怕她一个老太太。 全体都有……立正，向后转。 谁特么的也不许偷看，要是被我发现，老子崩了他狗.日的！” 老头儿的警卫跟陈卓面面相觑，谁也不敢笑。 这老爷子，分明是怕丢脸。 周大川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为了给自己壮胆儿，清了清嗓子唱了一句： “穿林海~过雪原~我……气冲霄汉~~” 锵锵锵…… 一路的锣鼓点儿，老头儿昂首挺胸，大步流星走进小院的大门。 然后…… “唉唉唉，梅梅，你别动手啊，外面那么多人听着呢。 没有没有！ 天地良心，我怎么可能把你当成座山雕…… 别掐别掐，这么冷的天，耳朵都要冻掉了…！” 要不是顾忌到周大川的警卫，陈卓估计早笑趴下了。 这老爷子，还真是一副逗比性格。 当然，杜院长对他应该还是有感觉。 要不然，也不至于大冷天的，跟他在院子浪费唾沫。 陈卓的办法，说白了只是给两位老人一个台阶下。 小院的求饶声渐不可闻，老头儿应该是被老太太掐着耳朵拖进了屋里。 陈卓贼头鬼脑，看了一眼身旁表情古怪的大汉们： “几位大哥，我……能走了吗？” 一名带队头领模样的壮汉摇头： “不行，首长没有命令，你不能离开。” 陈卓傻眼了。 这么冷的天，你们就让我在雪地里冻着？ 他正想试着提出去吉普车上等，目光一瞥间，发现了一道熟悉的窈窕身影。 老头儿的警卫，比他发现情况更早。 领头那人目光一冷，刚要下命令，陈卓急忙道： “慢着，她是杜梅教授的关门弟子，不是外人。” 领头的警卫眼中杀气慢慢消失： “去个人，把那姑娘带过来！” 事关老爷子的安全问题，不由得他不谨慎。 陈卓吓了一跳： “别，大哥，我去，我去把她叫过来！” 得到允许，他立刻连蹦带跳的跑过去，拉着刚赶到的苏洄，简单的把事情讲了一遍。 “千万别跟他们对着干，这群人身上带着枪的！” 压低声音叮嘱了一句，陈卓拉着苏洄的小手，回到了吉普车前。 “几位大哥，这位是杜梅教授的关门弟子苏洄，政法大学98级二班。” 警卫头领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意思是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陈卓讪讪一笑： “我们是高中同学！” 警卫头领打量了一下这个仙女般的姑娘，心里已经信了九分。 面对自己这么多人的压迫气势，还能做到面不改色，不愧是杜梅教授教出来的亲传弟子。 他其实不知道，苏洄除了面对陈卓和自己的家人，剩下无论是谁，都是那副冷冷清清的表情。 “你们两个不要乱跑，就在这里等首长回来！” 苏洄柳眉挑了挑，刚想开口质问，被陈卓用力捏了一下手背： “大哥放心，我们知道规矩。” 苏洄一肚子的疑惑： “陈卓，到底怎么回事，老师呢？” 陈卓用目光偷看了一眼警卫头领，见对方没有任何表示，拉着苏洄去了一边，将自己到了之后看到的，讲了一遍。 苏仙女狭长的凤目瞪得老大： “你是说，老师她……” 陈卓很认真的点头： “大概就是你想的那样！” 苏洄深吸一口气，声音提高了一些： “不行，我得进去看看，万一老师……” “万一个屁啊！”察觉到警卫头领的目光在朝这边看，陈卓赶紧拼命给这傻姑娘使眼色。 “人家两位老人正在叙旧，咱们进去打扰不合适。” 苏洄冰雪聪明，只是关心则乱。 现在冷静下来，再加上陈卓的暗示，也知道凭对方表现出来的排场，想对付老师的话，自己进去也白搭。 见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陈卓松了一口气。 趁着老头儿的警卫注意力不在这边，陈卓贼眉鼠眼的嘿嘿一笑： “苏洄，你说杜梅教授，未来不会给你生个小师弟吧！” 第225章 狠人大川 不食人间烟火的苏仙女，被这不要脸的陈卓，一句话给整破防了。 右手纤长的两根手指，捏住他胳膊外侧软肉，用力扭转了180度。 陈卓疼得挤眉弄眼，却又只能硬着头皮不敢出声。 旁边，周大川的警卫，脸上都是毫不掩饰的笑意。 这小子，活脱脱跟刚刚的老爷子一模一样。 饶是他努力装出没事发生的表情，你们俩背地里的小动作，还能瞒得过我们的火眼金睛不成。 苏洄咬着银牙，越发用力： “叫你胡说八道，老师都多大年纪了，还生个屁的孩子！” 能把苏仙女气得爆粗口，他也算是前无古人。 陈卓疼得龇牙咧嘴，嘴里还是贱贱的不服输： “那可不一定，有人七老八十了，还能生娃……” 苏洄气得眼前一黑，手上越发用力。 必须给这个不要脸的一个教训。 幸好，这个时候，小院的屋门打开，涎着脸周大川，亦步亦趋的跟在杜梅教授身后走了出来。 “老师，您没事吧？！” 苏洄顾不得收拾嘴欠的陈卓，快步走上前关心的问了一句。 老太太满脸欣慰，拍了拍弟子白玉般的手背： “没事，这是京城来的老朋友，找我叙叙旧。” 周大川满脸好奇，打量着苏洄。 这小丫头无论气质还是性格，都跟年轻时的杜梅，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难怪会被她收做关门弟子。 “周大川，这是我徒弟，以后毕业了，让你那些狐朋狗友们照顾着些！” 老头儿胸脯拍得“duang. duang”响： “梅梅你放心，我保证交代下去，这丫头以后不管是进体制内，还是开律师行，保证没人为难她！” 老太太冷着脸： “哼，算你识相！” 也不知道这两位老人是怎么谈的，关系似乎跟进屋之前没什么大区别。 细心的苏洄，在自己老师的眼底深处，捕捉到了一丝罕见的温柔。 就像……陈卓惹了自己生气时一样。 没等她想明白是怎么回事，老太太已经开始下逐客令： “赶紧的，麻溜带着这群人给我滚蛋，堵在这里让别人看猴戏么。” 老头儿的心情很好，忙不迭的点头答应： “梅梅，我走就是，咱们说好的元旦……” 杜梅教授老脸一红，截口呵斥道： “赶紧滚蛋，再胡咧咧下去，老娘可要改变主意了！” 老头儿转身就跑，冲到吉普车前对着警卫大声挥手： “赶紧的，都给我上车，围着别人家门口干啥，一个两个的没个眼力见儿！” 警卫苦着脸不敢顶嘴，灰溜溜的钻进了吉普车。 杜梅抬手阻止了他： “周大川，把旁边那个小子也给我带走，油头粉面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我靠！ 啥也没说，躺着也中枪的陈卓整个人都不好了。 被人说过阴险狡诈，被骂过野蛮狠毒，只是这句油头粉面的评语，还真是破天荒第一次。 没等他申辩，老头儿大手一挥，两名警卫大步过去，架起陈卓的胳膊，不管三七二十八的塞进了吉普车。 可怜的陈卓，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 等到吉普车的门，被“碰”的一声大力摔上，他才缓过这口气。 “老爷子，您这招过河拆桥，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老头儿丝毫不以为意。 跟我的梅梅比起来，你连个屁都算不上。 吉普车的发动机咆哮一声，直接开了出去。 “我老人家果然没看错，你这小子天生就是会骗女人的主儿……” 陈卓不乐意了，瞪了老头儿一眼： “老爷子，您这么说就不对了，啥叫天生会骗女人？ 要不是晚辈，您能踏进杜院长的家门？！” 真是的，这老头儿怕是不知道啥叫新人入洞房，媒人丢过墙。 周大川哈哈大笑，用力拍了一下陈卓的肩膀。 就一下，后者差点儿被拍趴下。 “小子，这是夸你呢，我老人家若是有你一半的本事，梅梅也不会跑到奉天来躲了十几年。” 你们家，夸人都这么夸啊！ 陈卓疼得龇牙咧嘴，缓了半天。 等到他清醒过来，突然发现吉普车的行驶方向，压根儿就不是去东大的路线。 “喂喂喂，老爷子，您这是要把我拉到哪儿去？” 周大川眉头一皱： “送你回去啊，怎么啦？” 陈卓眼前一黑，哭丧着脸指着越离越远的东大： “老爷子，我的学校在那个方向，您再跑下去，估计就把我拉进京城了！” 周大川老脸一红，明白自己搞了乌龙。 当然，他是绝不会承认的。 立刻吹胡子瞪眼的蛮横道： “走错了你为什么不早说，害得我浪费那么多汽油。” 要不是看你年纪大，我非得克掉你为数不多的大门牙不可。 这老爷子绝对是二师兄的传人，倒打一耙使得贼溜！ 幸好老头儿只是嘴上不讲理，最终还是按照陈卓的指点，把他送回了东大。 “停停停，老爷子，我就在这儿下车了，咱们有缘再见……不，最好是再也不见！” 下车之前的最后一句话，又把火爆脾气的老头儿，气得吹胡子瞪眼。 “小王八蛋，我就这么不招你待见？ 还再也不见！ 老子偏偏就要再见，你能怎么样！” 吉普车里的警卫，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的装聋作哑。 老头儿发了一通脾气，最后自己也笑了： “这小兔崽子，倒是有意思的很，居然不怕我，敢当面说出再也不见这种混账话，京城那些个小子就没一个比得上！” “要不，想个办法把他弄到部队去？” 这么好的苗子，若是亲自调教一番，说不定会出个独当一面的将军。 想想还是算了。 这小子混世魔王的狗熊脾气，连自己都不怕。 真要是给他弄到部队，恐怕自己整天得跟在身后收拾烂摊子。 老头儿叹了口气，对着前头的司机做了个手势： “回京城！” 等到吉普车再次调头，驶上通往京城的大路，周大川又突然想起了什么。 从口袋里摸出陈卓送给自己的掌机，按照偷学到的用法登陆情侣仙缘游戏。 看了一下哦id名字，老头儿满脸不高兴： “陆雪琪，什么破名字，娘里娘气的， 那个谁，你会打字不，把这个名字给老子改喽。 叫啥？ 等我想想。 狠人大川这个名字，你们觉得怎么样？” 第226章 小师弟 陈卓没有回学校，而是溜溜达达去了旁边的家属楼。 他得找常威请个假。 圣诞节要进京城一趟，有些事需要提前准备。 比如，先到津海电子厂，找徐允熙拿一些掌机。 京城北理工有老大张定边，完全可以找他帮忙做一下推广。 还有华耀公司的生产批文，不知道什么原因卡住了。 陈卓也得趁这个机会过去看看，总不能真的把人家宫玉竹一个豁出去。 轻车熟路爬到顶楼，敲了几下常家的防盗门。 房门打开，是穿着家居服的尹丽华。 “师姐好，常老师在吗？” 尹师姐脸上有一丝还没消散的怒气，看到陈卓勉强一笑： “小师弟啊，快进来。 老常，陈卓来找你！” 陈卓有些尴尬，自己来得不是时候，老常不会正在接受爱的教育吧！ 听到媳妇儿的话，黑着脸的常威，从屋里迎了出来： “陈卓啊，进来坐！” 陈卓偷偷摸摸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尹师姐： “老师，方便吗？” 常威干笑一声，知道他是误会了。 “我跟你师姐在教训孩子，没什么其他的！” 陈卓这才明白过来：是小师弟常安又作妖了。 既然老常两口子没吵架，他也就大大方方的进屋。 客厅里，小胖子常安鼓着腮帮子，一脸的不服气。 很明显，自己来之前，老常正在教育孩子。 “呦呵，怎么了这是，把我的小师弟气成这样？” 常威无奈的苦笑一下，招呼陈卓坐下： “这小混蛋，语文考了个38分，还没有你师姐的鞋码大！” 老常的这句话，引来了媳妇儿的怒目而视。 尹师姐觉得，丈夫在影射自己脚丫子大。 陈卓这才明白，为什么这次发火的是常威。 作为一名211大学的博士生，凭借自己的努力，留校做了汉语言文学专业的辅导老师，自己的儿子考试语文却不及格，让老常情何以堪呐！ 这也太打脸了。 陈卓笑着安慰他： “常老师，其实没必要对孩子要求那么严格，他只是做错了题，又不是做错了人！” 这句后世的鸡汤文一出，小胖子常安眼睛贼亮贼亮的，梗着脖子道： “听到没有，陈卓叔叔都说了，成绩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做人正确！” 陈卓脸上的笑容一僵： “你叫我什么？” 小胖子还不知道自己闯了祸： “陈卓叔叔啊！” 陈卓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对常威道： “常老师，我突然想起来，刚刚路过街口的书店，看到他们新进了十几种小学二年级的课外辅导书，赶明儿有时间了，我帮小师弟买过来，他的成绩一定会扶摇直上。” 小屁孩儿，都说了要叫哥哥，怎么就不长记性！ 常安的小胖脸儿都吓绿了。 课文辅导资料，还十几本？ 陈卓叔叔，你做个人行吧！ 我才八岁啊！ 吓唬了一下小师弟，陈卓心里特别舒服。 丫丫个呸的，看你以后还敢叫我叔叔。 常威沏了杯茶，自己也在陈卓对面坐下： “大周末的，过来找我有事儿？” 陈卓揉了揉小师弟的脑袋，把他的头发弄成乱糟糟一团，这才笑道： “常老师，过几天我想请几天假，去一趟京城！” 常威哭笑不得： “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儿，就这个？ 明天你写个请假条，我批了就是！” 陈卓是东大的宝贝，说不定以后学校升985，都要着落在这小子身上。 常威做了他不到半年的班主任，获得的好处已经很大。 还有郑东强校长，也是因为支持陈卓搞那个教育在线联盟，得以入了上头的法眼，已经内定明年高升去冰城，担任哈工大的一把手。 常威早就决定，自己一定要跟这小子打好关系。 说不定退休之前，也能混个院长或者副校长什么的。 别说只是请假，就算再难的问题，老常都不带皱眉头的。 陈卓这小子会做人，事情不大却给了常威足够的尊重，这让他心里很舒服。 “正好，也该吃晚饭了，叫你尹师姐整几个菜，咱们师徒喝两杯。” 跟常家的称呼，就是一团乱麻。 陈卓跟常威是师生，却管他老婆叫师姐。 小胖子常安，又是他的小师弟。 关系属实是有点儿乱。 尹丽华也是个实在性格，一边叮嘱陈卓留下，一边风风火火的朝厨房走去： “对，你们师徒俩聊着，我这就做饭！” 老常两口子诚心留饭，陈卓也没客气： “那感情好，我也尝尝师姐的手艺！” 常威脸上的肉，微不可察的跳了两下，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小胖子常安眼前一亮，大声道： “妈妈，我正好饿了！” 小孩子不记仇，听到有好吃的，立马忘记了刚刚差点儿被男女混合双打的恐惧。 常威笑骂了儿子一句： “臭小子，学校的伙食有菜有肉，至于跟饿死鬼投胎似的么！” 小胖子没搭腔，眼珠子叽里咕噜乱转。 陈卓多鸡贼，立马发现这小子肯定不老实。 “小师弟，是不是学校有人欺负你，抢你的饭吃啊。” 听他这么一问，常威的目光也凝重起来。 他还真没往这方面想。 儿子若是真被欺负了，自己肯定得替他出头。 小胖子言辞闪烁： “没有……谁也不敢欺负我……” 陈卓越发肯定，这小子心里有鬼，也越发好奇，他小小年纪，心里究竟隐藏了什么： “小师弟，你跟陈卓哥哥说说，为什么在学校吃不饱！” 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论心机怎么可能是陈卓这个老六的对手。 常安最终说了实话： “我……我每次都把肉菜给宋一涵了！” 我滴个妈呀！ 满心想听八卦的陈卓，做梦也没想到竟然吃了这么大一个瓜。 宋一涵，一听就是个小姑娘的名字。 “老师，我觉得……小师弟这个……有点儿小问题啊！” 陈卓说的再隐晦，老常如何听不出来。 小兔崽子，我说你语文怎么给我考了个38分，原来心思就没放在学习上。 “陈卓，你在客厅坐一下，我有点儿家里的事儿要处理。” 小胖子挺机灵，见势不好转身要跑，被他老爹一把薅住脖领子： “常安同学，作为你的家长，我觉得咱们有必要谈一谈！” 第227章 一路走好 听着小胖子杀猪般的惨叫，再欣赏他被男女混合双打，揍得不停揉屁股那副眼泪汪汪的委屈模样，陈卓破例多吃了一碗饭。 以后没啥事儿，得多来常老师家。 看着小师弟挨揍，咋那么解压呢！ 尹丽华误会了，还以为陈卓喜欢自己做的菜，不停的招呼他： “师弟，你尝尝这个，师姐我的招牌菜糖醋排骨……还有这个，蒜香黄鱼……” 陈卓笑眯眯的夹了一块尹师姐说的排骨，脸上笑容瞬间一僵。 这头猪上辈子是做了啥缺德事，这辈子的尸体，居然被尹师姐如此糟蹋。 她要不提前说明这是排骨，别人肯定看不出来。 黑不拉几，糊气巴拉的，放到嘴里跟嚼柴火棍子似的，咬不动还咽不下去。 面对师姐的热情，陈卓最后只能一咬牙，将那块排骨上的肉，囫囵半片的咽了下去。 常老师，我同情你。 吃了这么多年黑暗料理，竟然还能活蹦乱跳。 还有小师弟，摊上这么个老娘，你是咋吃成这么胖的？ 常威端着酒杯，读懂了陈卓目光中的意思。 多少年了，终于有人理解我的苦难。 “陈卓，啥也不说了，咱俩走一个！” 陈卓赶紧端起杯，跟老常碰了一下。 不是因为别的，尹师姐的摘牌菜蒜香黄鱼，咸得能齁死一个卖盐的。 最关键的是，她压根儿不知道自己的厨艺有多烂，还在一个劲儿热情的招呼陈卓多吃。 以后我得记住，千万不能让安知夏这丫头跟尹师姐交往。 要不然自己后半辈子天天吃这东西，估计得早早就被毒死。 为人不能做大郎！ 好不容易挨到吃完了饭，总算是没有被尹师姐看出破绽。 两个男人在客厅里默默喝着茶水——都吃咸了。 陈卓叹了口气，拍了拍老常的肩膀： “常老师，人生在世不称意的事十有八九，看开些吧！” 他不安慰还好，这一安慰，常威差点儿没哭出来。 我还不到四十，这种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儿啊。 陈卓表示，这种事弟子帮不了你。 将带过来送给小师弟常安的掌机塞到小胖子手里，转身落荒而逃。 倒不是怕别的，万一尹师姐来了兴致，留自己吃宵夜，今天非得交代在这儿不可。 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正在洗碗的尹师姐听到门响，双手都是水渍淋漓的跑了出来。 “陈师弟怎么走了，哎呀，我还想着跟他多聊一会儿呢！” 难得遇到一个欣赏自己厨艺的熟人，尹丽华对于陈卓的不辞而别，颇有些遗憾。 常威没说话，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跳了几下。 媳妇儿，咱……就真没点儿自知之明嘛？ 他可不敢有丝毫显露出来。 尹师姐只是对自己的厨艺迷之自信，其他方面精明着呢。 要是老常露了破绽，半个月的客厅沙发是睡定了。 虽说东北已经开始取暖，沙发上总有些冷，能不睡还是不睡的好。 尹丽华唠叨了几句，转身又去了厨房。 等她收拾利索，回到客厅，惊奇的发现常家父子俩，跟斗鸡似的梗着脖子，互相瞪着眼睛。 尹师姐炸毛了： “干嘛呢干嘛呢，一个两个都吃饱了撑的是吧！” 小胖子见到母亲，气势越发壮了： “妈，爸爸抢了我的掌机！” 啥玩意？ 尹丽华飞速伸手，抓住丈夫胳膊上的软肉拧了一下： “常威，亏你还是个大学班主任，能不能有点正事儿了，连孩子的东西都抢，还要不要脸！” 眼见父子俩都是一脸古怪，尹师姐突然后知后觉的问了一句： “掌机，是啥玩意儿？” 事情露了馅，老常不情不愿的从背后把陈卓送给小胖子的掌机拿了出来。 尹丽华立刻黑了脸： “常安，这个东西我先给你保管，啥时候考试100分了，再打报告拿回去！” 一把夺过丈夫手里的掌机，阴沉着脸回了卧室。 留下常家父子在客厅里大眼瞪小眼。 这下完了，大家都没得玩儿了。 两分钟后，常家卧室里传出一连串惊诧的喊声： “我靠，哪个王八蛋在背后偷袭老娘，看我不砍死你……” “哇呀呀呀，还是个团伙，难道我女侠一枝梅怕了你们不成！” “老常老常，明儿你去学校，见到陈卓问问他，这玩意儿还有没有，太好玩了。” 小胖子常安欲哭无泪。 他很想提醒母亲，那个掌机是陈卓叔叔…！ 不，陈卓哥哥送给我的。 嘴唇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没敢。 在这个家里，两个姓常的地位低下，被一个外姓人压得死死的。 离开常老师家，陈卓的心情非常好。 被迫吃了一顿黑暗料理的郁闷，最后转嫁到了小师弟常安身上。 尹师姐那么漂亮干练的职业女性，怎么做饭会如此难吃。 最难以想象的是，老常居然就这么吃了十几年。 想想都不寒而栗。 回头看了一眼顶楼亮着灯的窗户，陈卓嘴角多了一丝笑容。 这个时候，玩儿掌机的小师弟，大概又在享受父母的混合双打吧。 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看到那个小胖子，陈卓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坑他一把。 也许是大家都觉得胖子好欺负。 得意洋洋的陈卓却不知道，小师弟这次没有挨揍，原因竟然是他刚刚无意中说的那句：他只是做错了题，并不是做错了人。 作为高级知识分子的常威夫妻，对这句心灵鸡汤的触动很大。 孩子的学习固然重要，比起堂堂正正的做人，后者明显更重要。 陈卓浪费了最后一台掌机，却并没有如同预料中那样，成功坑到小胖子。 请假成功，接下来就是做好去京城的准备。 安知夏和苏洄这两丫头都不是粘人的性子，知道他这个时候去京城，是有正事要办。 苏洄淡淡的回了句“知道了”，然后毫不迟疑的挂掉了电话。 陈卓握着话筒风中凌乱。 你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关心，说句“一路走好……” 呸呸呸。 是一路顺风！ 陈卓看不到，放下电话的苏洄，清丽如仙的俏脸上，闪过一抹狡黠。 死家伙，你不是一直跟别人说，咱们只是高中同学吗，那本姑娘可没义务对同学表现得过于亲热。 第228章 不够 12月22号，距离平安夜还有两天时间，陈卓连夜出发，先去了一趟津海。 寝室的几个兄弟，班长姐韩一诺都来送站。 安知夏拉着他的袖子，小声叮嘱着一路上不要惹事。 宋晓峰没心没肺的哈哈大笑： “……你这句话应该对三哥的敌人说！” 在场的人都笑了。 按照陈卓的狗熊脾气，能欺负他的人还真不多。 “我不在的这几天，不许偷偷出去打工，也不许收其他男生送的礼物，要不然……哼哼……” 陈卓霸道的语气，引来了班长姐韩一诺的不满。 “这家伙有病吧，他不是一直对外宣称跟知夏只是老乡么，俺们做什么，还需要他同意？ 真是不知所谓！” 618四大金刚齐齐退后了一步，跟这女人拉开距离。 她怕不是忘了，陈老三可是出了名小心眼儿，眦睚必报。 小胖妞哼了一声，表示你们怕陈卓，老娘可不在乎。 正在跟安知夏告别的陈卓，眼珠子转了转。 班长姐最近脾气有点儿大，明显是内分泌失调啊。 等我从京城回来，得给她找点儿事做。 比如，谈个恋爱就可以很好缓解这种症状。 只是这个人选，得好好斟酌一下， 老六不行，他那个嘴太贱，跟班长姐谈恋爱的话，俩人非把人脑子打出狗脑子不可。 老二金满堂也不行。 粤东人骨子里有一种市井间的狡猾。 韩一诺肯定不会喜欢他这一款。 老四哈图是个不错的选择。 家里有个奶牛场，性格还憨厚本分。 俩人真成了的话，韩一诺这胖丫头一辈子都不愁没牛肉吃。 班长姐，便宜你了。 正在不远处看着陈卓和安知夏腻歪的哈图，背后猛地一凉，如同在草原上放牧，被流浪的狼群盯上了一般。 蒙族大汉挠了挠头，认真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让自己感觉到危险的原因。 习惯了后世的高铁，再坐这种况且况且的绿皮火车，陈卓很不适应。 慢也就罢了，它还遇到个站就停。 每次至少十几分钟。 500多公里的路程，愣是走了一天一夜，才总算是到了津海北站。 腰酸背疼的陈卓，拉着个巨大的行李箱，随着人流走出车站。 火车站前的停车场，一身紧身皮衣，戴着副遮住半张脸的大墨镜，脚下过膝长靴的徐允熙，倚在她那辆大红色的双门跑车旁。 这么飒的女孩子，这么豪的香车，自然吸引了不少目光。 当然，大家只是远远的欣赏一下，没人敢上去搭讪。 人家身后那辆跑车，价格最少在7位数。 出门在外，谁也不想主动招惹麻烦。 倒也不是所有人脑子都清醒。 这不，有个拉着行李箱的高大年轻人，竟然直接走了过去，对着飒到不行的徐允熙，做了个欧洲老牌贵族的鞠躬礼： “美丽的女士，请问有没有荣幸，坐到您的车里一起去海河边兜兜风！” 徐允熙伸出纤细的食指，将墨镜往下压了压，露出一双灵动的美眸： “好啊！” 一群等着看好戏的男人，眼珠子差点儿砸到脚背上。 不是，这么漂亮的白富美，只需要如此简单的搭讪吗？ 早知如此，我特么的拼了命也得过去试一试啊。 几十双妒忌得要喷出火来的目光注视下，那个飒爽英姿的女孩儿，竟然亲手帮着把硕大的行李箱，提到跑车后座。 紧接着，踩了狗屎的幸运儿，绕到副驾驶位置坐了过去。 大红色跑车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缓缓启动，拐上了车站门前的大路。 错失良机的一众男人顿足捶胸，肠子都悔青了。 多好的机会啊，自己怎么就没把握住呢！ 要是，当时我再勇敢一点点儿，比那个烂人提前一步去搭讪，说不定现在坐在跑车里的，就是自己。 大红色的跑车里，徐允熙憋了半天的笑意，终于肆无忌惮绽放开来。 “陈卓，你这家伙咋还是那么坏啊！” 副驾驶上的陈卓笑容同样灿烂，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 “熙哥，我可什么也没做，是他们自己胡思乱想，能怪得了谁！” 徐允熙降下车窗，一丝带着海浪味道的清冷空气钻了进来。 津海的气温，比奉天高了至少十几度。 “臭小子，你是没做错什么，可那些人受到启发，恐怕会有样学样！” 陈卓笑嘻嘻的道： “这种见色起意的家伙，就算被人打死也是活该，我这是为民除害！” 徐允熙翻了个白眼： “说人家见色起意，难道你不是？” “喂喂喂熙哥，咱们熟归熟，你可不能凭空污人清白，像我这样守礼的君子，绝对是当前最稀缺动物。” 这句话倒是真的。 最起码，徐允熙认识他这么久，这小子对自己从来没什么越界行为。 偶尔会口花花几句，徐允熙也能从他澄澈的目光里，看出那只是开玩笑。 老娘这么一个大美女，难道对你一点儿吸引力也没有？ 幸好陈卓不知道她内心的想法，要不然绝对会大喊冤枉。 没人能无视徐允熙这个级别的美女，自己能做到波澜不惊，完全是看苏洄和安知夏久了有审美疲劳，比别人多了几分免疫力。 这就跟整天吃龙虾鲍鱼刺身，再遇到大肘子，也不会有特别想吃的冲动。 徐允熙还不知道，旁边坐着的陈卓，已经把自己想象成了大肘子。 要不然，这位重生人士铁定被一脚踢下去，苦逼的拉着行李箱，走路去目的地。 “熙哥，卓越掌机的库存有多少了？” 说到正事儿，徐允熙的表情也变得严肃： “津海这边的电子厂，全马力开动的话，每天能下线500台！” 陈卓在心里默算了一下。 从米建光师兄返回奉天开始算起，到现在差不多半个月时间。 按照一天500台的生产速度，到预定销售的元旦那天，徐允熙手里最多有台的备货量。 “熙哥，我给你个建议，跟工人们商量一下，尽量加班加点多生产一些出来……” “咯吱！” 大红跑车突然急刹在了车道上。 徐允熙不理会后面司机的大骂，扭头急迫的问了一句： “臭小子，你觉得台的备货量还不够？” 第229章 贪吃龙 陈卓差点儿被她吓死。 “熙哥，有什么事儿咱们能不能靠边再说！” 这女人，几天没见性子咋变得这么虎。 从车窗里探出头，对着后面差点儿追尾的车，不停的合十作揖。 没有哪个司机，会忍心责怪一个如此有礼貌的漂亮女孩儿。 特别是，这辆大红色跑车一看就价值不菲。 后车司机是一位大叔。 “以后注意点儿！” 大叔丢下一嗔怪，一溜烟的开走了。 徐允熙也重新启动跑车，继续向前行驶。 刚刚陈卓的话，对她造成的冲击，还没有结束。 台的备货量还不够？ 要知道，按照两个人的计划，每台掌机的利润在200到300之间。 一万台，就是两三百万。 对于徐允熙接手的小型电子厂来说，已经是一笔不小的巨款。 “熙哥，你不是吧，区区一万台的销量，就把你打发了！” 车子重新启动，陈卓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徐允熙可没心思跟他开玩笑。 “陈卓，你怎么会觉得，卓越掌机的销售会超过台？” 这个问题不弄清楚，徐允熙晚上睡觉都睡不好。 陈卓似笑非笑看着她完美的侧脸： “熙哥，你的卓越掌机，不会像内测版一样，里面只有一款情侣仙缘游戏吧！” “什么？” 徐允熙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他是怎么知道的？ 这小子在我身边安插了耳目？ 掌机内置的内置游戏，是公司最大的秘密。 除了她自己之外，就连宫玉竹都不知道。 还有那个东大过来做软件兼容的米建光，徐允熙一直都在瞒着对方。 按理说，陈卓不应该知道。 她听清楚了自己说的，那句反问也恰好证明了谎话被揭穿时的心虚。 陈卓从徐允熙的面部表情中，已经知道了答案。 “熙哥，淡定，这种事并不难猜，不是吗！” 徐允熙从慌张中冷静了下来。 陈卓说的没错，这种事并不难猜。 卓越掌机是独立品牌，并不是谁的附庸。 如果里面只有一个情侣仙缘，那么津海电子厂的命脉，就会被陈卓牢牢掌握住。 只要他想，随时可以让徐允熙陷入生死两难的境地。 虽然，陈卓不一定会那么做。 从小出生在豪门的外宅，内心严重缺乏安全感的徐允熙，绝不会放任自己的命运，掌握在其他人手中。 就算是陈卓也不例外。 自打她向徐家妥协，交出了亲手做起来的双星公司之后，徐允熙就发过誓，这辈子绝不再做其他人的提线木偶。 基于这种原因，她在决定上马掌机项目的同时，已经秘密开始接触津海各大高校。 这里毕竟是国内三大直辖市之一，高校的学生质量仅次于京城和魔都。 掌机所需要的内置游戏并不复杂，很多高校软件工程专业的学生都能做。 截止目前为止，徐允熙已经秘密资助了七家高校，做出了十一款适合在掌机上玩儿的游戏。 其中，她最看好一款叫贪吃龙，和另一款动物消消乐的单机游戏。 跟情侣仙缘比起来，这两款游戏最大的好处就是，不需要联网，单机也能操作。 掌机内置了自己的游戏，徐允熙才更放心。 今天，被陈卓毫不掩饰的说破，她自然是会慌。 “臭小子，你听我解释……” 陈卓深吸一口气，面带微笑： “熙哥，你不用解释，就算是咱们易地而处，我也会这么做！” 徐允熙愣住了！ 不是，他都不生气的嘛！ 将心比心。 从双星公司开始，到现在的津海电子厂，自己欠陈卓的人情可太多了。 就算是这次的掌机，双方也属于互利互惠。 陈卓完全可以用自己搞小动作为借口，大发雷霆。 徐允熙甚至做好了，跟他决裂的思想准备。 万万没想到，陈卓的反应居然如此平淡。 完全不在乎她背后做了什么，甚至主动帮忙开脱。 徐允熙有些茫然。 陈卓对她的反应很想笑。 熙哥估计是被徐家摘桃子的行为搞怕了。 她资助津海高校研究掌机专用的游戏，也是为了自保。 说到底，这次合作陈卓是占了大便宜的。 一分钱没花，就让人家把自己的游戏，帮忙推广了开来。 徐允熙开着车，偷偷瞥了一眼，小心翼翼的道： “臭小子，你真不生气？” 跟陈卓接触久了，她能从神情语气中，察觉到对方并没有说谎。 陈卓翻了个白眼： “熙哥，我对你这么真诚，你居然怀疑我，真是太令人伤心了！” 得趁这个机会，增加一下徐允熙的愧疚感，以便之后继续占她的便宜。 徐允熙有做生意的天赋是不假，可要论老奸巨猾，她怎么会是两世为人的陈卓对手。 三两下之间，已经被这家伙给绕了进去。 是啊！ 这么久以来，陈卓对自己的帮助，可是真心诚意的。 想到自己背后搞的小动作，徐允熙俏脸有些发烧。 自己太多疑了，他怎么可能会害我！ “陈卓，我……” 火候差不多了，再演下去怕是被对方看出了破绽。 陈卓立刻见好就收： “熙哥，不用说了，咱们之间的友情，那是经历过时间验证的！” 他越这么说，徐允熙越是羞愧。 从火车站到津海电子厂这一路上，陈卓有意无意的旁敲侧击之下，徐允熙陆陆续续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 “陈卓，掌机的业务，最初也许可以撑几年，后面若是销售火爆，肯定会有跟风者出现。 到那时候，我该怎么办？” 徐允熙的担心很有道理。 按照咱们的国情来说，一旦哪门生意赚钱，模仿者一定会蜂拥而至。 这种文字类的游戏，本质上并不复杂。 卓越掌机上内置的另外几款单机游戏更简单，有心人想要模仿，只需要换一个皮就行。 比如，把贪吃龙换成贪吃虫，动物消消乐换成图形消消乐。 只需要一个微小的改动，就算你拿着专利证书去告都没用。 就算是最后告赢了，所耗费的精力时间和金钱，也足以拖垮津海电子这种小厂子。 别忘了，远在南边的鹏城，有个人可是靠着抄袭别人的创意起家。 第230章 厄罗丝方块 对于徐允熙提的问题，陈卓早就考虑过。 “熙哥，你对芯片和操作系统，了解多少？” 芯片？ 徐允熙只是模糊的知道，那是一项将半导体零件无限小型化，压缩到一块手指肚大的硅晶晶圆上。 整个南高丽，只有三兴李家在做这方面的研究。 至于操作系统，这个她倒是比较熟悉。 阿美立卡和分兰的两大手机品牌，使用的正是塞班系统。 就连自己的掌机，操作系统也是用的塞班开源码。 “陈卓，你是想说，芯片和操作系统才是以后发展的趋势？” 陈卓点点头： “还有电池技术，锂电池，锗电池，锌化镓电池……” 听他一口气说出七八种自己连名字都没听过的电池，徐允熙有些发懵。 原来，电子产品的未来发展，可以有这么多选择。 一想到自己几个月前，还在为到底生产什么产品，盘活津海电子厂而发愁，这位南高丽徐家的落难公主俏脸有些发红。 “臭小子，你说的芯片，操作系统和电池这些，我怕自己的精力不够，没办法全部兼顾……” 陈卓目光古怪，看鬼一样盯着她： “熙哥，你可真敢说，这几样东西，就连南高丽李家都不敢同时启动，你一个徐家的旁支，未免也太贪心了吧！” 徐允熙俏脸一红，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 “臭小子，你是故意的，想看我笑话对吧！” 握草。 陈卓吓得瞳孔骤然一缩。 这虎娘们儿不会又把车停在主道上，来找我算账吧。 挨一顿粉拳绣腿倒是没关系，陈卓皮糙肉厚，就当她给自己挠痒痒了。 快车道上停车这么危险的游戏，还是不要体验的好。 “熙哥，熙哥，你千万冷静，真要是出了啥事儿，别人还以为咱俩想不开殉情呢，这有损您的闺誉对不对？” 他那副脸色煞白的模样，逗笑了徐允熙。 “鬼才会和你殉情，想得倒美！” 没这么想最好。 陈卓拍了拍胸口，总算松了一口气。 经过他这么插科打诨，徐允熙也冷静了下来。 刚刚自己的反应太激烈，也难怪吓到那家伙。 “喂，臭小子，那你帮我分析一下，津海电子厂应该重点发展哪个项目？” 万事不决问陈卓，已经成了徐允熙下意识的行为。 看了一眼她冷峻的侧颜，陈卓识相的没有拒绝。 听说，南高丽人骨子里，都有种偏执狂的性格。 熙哥表现的虽说不明显，自己也不得不防。 “这几种项目，按理说是芯片的前景最大，只是想要有所建树，所要烧的钱也是天文数字，一般人负担不起……” 陈卓耐心的，把刚刚提过的几个项目，逐一分析给徐允熙。 “想必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南高丽除了三兴李家有这个财力支撑，其他人明知道这是一块大肥肉，也没办法去分一杯羹……” 陈卓的分析，徐允熙很赞同。 最起码，她知道自己所在的徐家，也想过在芯片方面发展。 就是因为投入太大，以及看不到收到回报的时间，才没有形成统一意见。 等到三兴李家有了成绩，其他人再想加入进去，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时机。 这个问题，在国内倒是不存在。 这里百废待兴，芯片的重要性还没有被发现。 若是能在津海电子厂先进行这方面的研究，说不定可以提前占领市场。 想了半天，她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以目前自己的能力，就算把全部身家都投进去，也不足以在芯片上有所突破。 “说一下操作系统和电池吧！” 徐允熙的声音里，略有一丝遗憾。 她一直有个心愿，凭借自己的一己之力，将南高丽徐家踩在脚下，替自己可怜的母亲出一口气。 陈卓暗暗点头，熙哥的头脑还是很清醒，知道自己的短板在哪里。 徐允熙若是一意孤行，选择了在芯片上一条道走到黑，陈卓以后会跟她保持距离。 绝交不至于，相敬如宾是肯定的。 “我说的操作系统，跟目前市面上最普遍的塞班不同， 目前为止，阿美莉卡那边的水果公司，在秘密研发可用于智能手机使用的ios系统，古歌那边也上马了这个项目，在研发安卓系统……” 徐允熙气得瞪了他一眼。 你的意思不就是说，我现在开始搞，已经落后于这两家了。 陈卓苦笑了一下： “熙哥，目前来看，只有电池这方面比较适合你！” 徐允熙双手握着方向盘，脑子里在考虑陈卓的意见。 综合分析来看，他的提议很正确。 电池的研发，属于投入小，利润大的项目。 关键是，自己手里只有掌机这个盈利点，想要做的话，也只有电池是可行的。 心里有了主意，徐允熙绷紧的俏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转型的事不着急，掌机若是不能被市场接受，后续一切都只是空谈。 臭小子，姐姐可是把身家性命都压在这一注上，若是真的输了，以后你得负责养我！” 陈卓吓得后背发凉。 别开玩笑，您这尊大神，我哪儿养得起。 徐允熙有头脑有手段，从小到大的家族内斗经历，让她养成了下手就绝不容情的性格。 不管是仙女般的苏洄，还是乖乖听话的安知夏，都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自己又不想亲自出手对付她，所以双方还是相安无事的好。 陈卓干笑一声： “熙哥，以你的能力，超越南高丽徐氏是迟早的事！” 徐允熙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这小混蛋，一说到敏感话题，立刻就给你来个装傻。 也不知道他那个小女朋友有什么魔力，让这家伙如此维护。 跑车里沉默了下来，只有发动机沉稳有节奏的响声传进来。 两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下一步话题。 到了津海电子厂，陈卓连口水都没喝，就被徐允熙拉着去看掌机。 跟米建光带回去的不同，准备发售的这一款卓越001，内置了8个游戏可供选择。 5个不需要联网的单机游戏，内容简单好玩容易上手。 陈卓摆弄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上辈子一款火了几十年的叠图形消除游戏。 “熙哥，你听没听说过厄罗丝方块？” 第231章 华容道 厄罗丝方块？ 徐允熙茫然的摇了摇头。 她确信自己从来没听过这东西。 “是什么，很适合装在掌机上吗？” 陈卓连比划带解说，最后总算让这位落难公主明白了这款益智类小游戏的原理。 跟动物消消乐差不多，是四个正方形的小块儿，组合成各种图案，人为控制着它们的落点，实现横排无缝隙图案的消除。 徐允熙懂了之后，喜动颜色： “陈卓，姐姐有时候真想劈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究竟是怎么长的，为啥总是有这样稀奇古怪，却又特别好用的点子！” 陈卓干笑一声： “巧合，巧合而已！” 对于借鉴一些上辈子成熟的经验，他心里毫无压力。 若是不能把这些东西拿过来用，我重生回来干嘛。 对。 在陈卓心里，他的行为是借鉴，不是剽窃。 反正已经跟徐允熙交了底，陈卓索性把内心的想法都倒了出来。 “熙哥，还有一个益智类的小游戏【华容道】，也完全可以安装到掌机上……” 这个比较复杂一些，陈卓解释了半天，徐允熙也没懂。 最后没办法，他用一张硬纸板，大概的剪出了【华容道】的几枚棋子。 徐允熙看着他用了几分钟，就把块头最大的曹操，从最上方挪到了下面的出口。 “这个很容易嘛！” 陈卓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将充作棋盘的纸盒子递了给她： “你试试！” 徐允熙读懂了他目光中的轻视，不服输的性格让她接过盒子。 陈卓摆弄的时候，自己看得很清楚。 可到了上手，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不是横着的关二爷挡住去路，就是那四个小兵碍事。 徐允熙鼓捣了半个小时，曹操老同学还是牢牢站在上方，半步都没挪下来。 “本姑娘还不信了！” 徐允熙咬着樱唇，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表情。 今儿我就这东西杠上了。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她终于泄气了。 “好吧，我承认走不出来！” 智商被碾压的结果，让这个心高气傲的落难公主很不好受。 陈卓微笑着接过盒子，用了不到100步，曹操再次被挪到了下方的出口。 徐允熙气鼓鼓的嘟囔了一句： “破东西，一点儿也不好玩儿！” 说完这句，她自己都笑了。 都不记得上一次耍小性子，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陈卓，这个华容道能不能搬到掌机上去？” “当然可以，这种小程序对于电脑高手来说，完全没问题。” 陈卓拿出华容道，就是打算给徐允熙的。 卓越掌机第二代，完全可以用这款游戏作为主推产品。 上辈子，华容道有多火爆，没人比他更清楚。 陈卓所在的乡镇清水衙门，几乎人手一个游戏盘，闲着没事整天咔哒咔哒的玩起来没完。 说了自己的想法，徐允熙的目光变得异常古怪。 “陈卓，你知道吗，我现在无比庆幸今年暑假的时候，跟你打听了去云接寺的路。” 陈卓恢复了平常那副痞里痞气的面孔，嬉皮笑脸的道： “熙哥，要不然你考虑一下收了我吧，小弟实在是不想努力了！” 不出意外，回答他的果然是一个字： “滚”！ 陈卓带着从徐允熙那拿的五十部掌机，快马加鞭的滚了。 他得在平安夜之前，赶到京城去。 徐允熙也没挽留。 这次见面，她从陈卓嘴里又掏出了不少好点子。 得趁着掌机上市之前的几天，找人把那个什么厄罗丝方块做出来，加进卓越001里。 至于华容道，实在是来不及了。 在津海总共待了不到半天，陈卓的行李又变大了不少。 苦逼的拖着两个箱子，踏上了津海发往京城的绿皮火车。 一路况且况且，终于在京城西站停下。 陈卓背着双肩包，一只手拉着一个箱子，随着人流走出了车站。 这一次，外面的广场上没有了来接站的香车美女。 换成了身材魁梧的关西大汉。 穿着土黄色军大衣的张定边，冻得不停跺着脚，目光却一直没离开出站口。 那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他的眼睛瞬间湿润了。 “老三～” 陈卓有气无力的回了他一个微笑： “老大，你再不来，我估计得累死在半路上。” 张定边一如既往的憨憨一笑，快步小跑着过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兄弟俩还没来得及叙旧，身后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 “你好，你就是陈卓吧，一直听定边提起这个名字，今天终于能见到本尊了！” 陈卓这才注意到，老大身后刚刚还躲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生。 一身鹅黄色的羽绒服，头上戴着同色帽子，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儿，好奇的朝这边看。 陈卓愕然： “老大，这位是……” 张定边嘿嘿一下，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介绍道： “老三，这是我在北理工的同学………” 娇小玲珑女生用胳膊狠狠拐了他一下，大大方方的伸出小手： “陈卓你好，我叫彭玉，跟你老大是同班同学，也是他的女朋友！” 陈卓看向张定边的目光都变了： “老大，没看出来，下手挺快啊，来了京城还没有三个月吧，就骗到了嫂子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张定边嘿嘿笑着。 跟女孩儿的爽朗不同，他本来就不善言辞。 陈卓转头跟彭玉握了一下手，一触即松。 “嫂子，你家里还有没有未婚的姐妹堂妹什么的，麻烦介绍给我认识呗。 表姐妹也行，小弟要求不高，只要能达到你一半的水准就可以……” 彭玉笑得前仰后合。 跟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张定边不同，他这个兄弟可要油嘴滑舌得多。 也不知道，性格如此迥异的两个人，是怎么成为好兄弟的。 “好了，这么冷的天，咱们就别在车站互相吹捧了，定边，帮陈卓拉着行李，我去开车。” 陈卓目光闪烁了一下，敏锐的捕捉到了彭玉话里的隐藏意思。 两个人是开车过来的，说明这姑娘家里的生活水平，远在老大之上。 这种女强男弱的局面，对于谈恋爱的两个人，是福是祸还很难说。 第232章 老小孩儿，小小孩儿 当然，陈卓还没傻到挑破这件事。 张定边粗中有细，想必跟彭玉交往之前，已经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 “老三，京城的酒店太贵了，委屈你到我们宿舍挤一挤……” 张定边脸上满是尴尬。 自己能从奉天转到现在的学校来，完全是陈卓的功劳。 如今人家来了京城，自己却没办法好好接待兄弟。 彭玉瞪了他一眼： “陈卓，别听你老大的，去白城市办事处，我已经安排好了！” 白城市办事处？ 这种地方可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 陈卓心里一动。 彭玉家里应该跟松江省有关系。 张定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陈卓笑了： “老大，嫂子，不用麻烦，我在京城有朋友，已经跟她打过招呼安排住处了。” 答应参加最受观众欢迎女歌手颁奖典礼的那一刻，秦天真的助理程娟，已经替他安排好了一切。 话说，陈卓从徐允熙那里挖过来的两个人，程娟和宫玉竹，一个比一个好用。 以后熙哥做生意失败了，可以办一个白领培训班。 肯定火。 彭玉表情略微有些诧异。 她打听过张定边这个兄弟。 表面上的资料平平无奇。 普通家庭出身，父亲是街道办的主任，母亲在当地中心医院做护士。 陈卓自己，高中时期除了打架比较厉害，其他的没有任何亮点。 高考时候超常发挥，被211的东辽大学录取。 要说有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表现，就是跟同学收购了不少毕业班尖子生的学习笔记。 高考结束之后，很是大赚了一笔。 具体挣了多少钱没查出来，也可能是那次的成功，让他在刚进入大学的头一个月，跟学校联合办了个教育在线平台。 到今天为止，教育在线已经成了全国高校交流信息，和在校生寻找勤工俭学机会的最主要渠道。 也正是因为这个，上头有人很欣赏这小子的才华，给了他一个转校到京城来的名额。 谁也没想到，陈卓竟然拒绝了这个别人梦寐以求的机会。 转而无条件让给了同寝室的室友。 彭玉对这个谜一样的家伙，充满了好奇。 这次张定边无意中说起，自己的兄弟要来京城，彭玉没忍住跟着跑来了车站。 第一眼看到陈卓，她其实是失望的。 这小子除了稍微有点儿小帅，其他方面没有任何出彩之处。 甚至给人一种油嘴滑舌的市侩感觉。 她主动说出自己帮忙联系了白城市驻京办，也存在试探对方的心思。 没想到，陈卓的表现让彭玉很意外。 他居然是来参加金兰花年度最受欢迎女歌手颁奖典礼的。 这个活动彭玉听说过。 是某个大院里的二代，联系一帮闲得蛋疼的家伙，鼓捣出来的。 其实没什么含金量。 陈卓嘴里的秦天真，倒是令她大吃一惊。 这是最近半年，华语乐坛最炙手可热的女歌手。 一首【落】，一首【花妖】，奠定了她古风女王的地位。 不出意外，今年的金兰花奖杯，一定是她的。 从小到大，耳濡目染之下，彭玉早就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 “定边，既然陈卓已经安排了住处，那咱们送他过去吧！” 张定边没那么多心思，憨憨的点了一下头。 陈卓嘴角含笑，心里却是翻江倒海。 老大的这个女朋友，绝对是深藏不露。 跟这种人打交道，自己需要多加小心。 不是一个圈子里的，对待事情的看法都不一样。 彭玉开的是一辆旧伏尔加，牌子也很普通，没什么特殊之处。 陈卓想从细节上找出对方身份的打算，落空了。 这种车，在京城一抓一大把，实在是没什么特殊的地方。 伏尔加到了酒店前广场停下，陈卓没急着下车。 他打开小一点儿的箱子，从里面抓出几台掌机，随后重新合上箱子，交到张定边手里。 “老大，这是我在电话里跟你说的游戏掌机，一共43台，拜托你散一下！” 这是早就商量好的，张定边拍着胸脯保证：“老三，你放心，这点儿小事包在我身上！” 陈卓笑着点头，推开车门，回头又叮嘱了一句： “老大，记得多散几个学校，清北人科什么的都送几台，别都丢到你们学校一家！” 张定边知道事情的轻重： “没问题，我晓得。” 安排好了，陈卓站在车门边笑着挥手： “老大，嫂子，等我安顿好了，请你们吃饭。” 彭玉洒脱一笑： “这是京城，哪有让你请客的道理，当然是我和定边做东！” 陈卓没在这种小事上纠结： “行，就这么说定了！” 伏尔加重新启动，掉头朝来路驶了回去。 陈卓目送着车尾灯消失在马路拐角处，嘴角扬起，拉着剩下的行李箱，大步走进了酒店。 黑色伏尔加速度不快，一路开到了学校东门附近。 彭玉踩下刹车，将车靠边停下，她早就习惯了张定边闷葫芦似的性格。 “你不一起回学校？” 张定边抓起陈卓留下的箱子，打开车门跳下去，这才想起女朋友还没下车。 彭玉翻了白眼，嗔道： “想什么呢，我得把车给人家还回去，你以为是咱家的呐。” 张定边摸了摸脑袋，傻笑了一声。 “嘿嘿，那你路上小心点儿！” 彭玉没有着急启动伏尔加，而是隔着车窗指了指他一直抱在怀里的箱子。 “这里面，就是你念叨的那个掌机？ 能不能送我一台？” 张定边犹豫了一下。 彭玉又好气又好笑，这家伙还真是够轴的。 别人托付的事儿，就连自己女朋友都沾不上一丁点儿光。 “小气鬼，又不是我想占你兄弟的便宜。 前几天周家爷爷出了趟门，不知道从哪儿弄回来一台掌机，说是能打游戏， 可把我爷爷羡慕坏了，这两天正在到处打听，哪里有卖的！” 说到自家老爷子，彭玉语气里充满了无奈。 他们那一代的老哥几个，年纪越大玩心越重。 俗话说老小孩儿，小小孩儿，在那几位老人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第233章 小院儿 老旧的伏尔加轿车拐进胡同，在一处小院门前停下。 恰好遇到带着警卫过来串门的周大川。 老头儿站在门口，笑嘻嘻的挥手打了个招呼。 “小玉儿回来了！” 彭玉很礼貌的躬身行礼： “周爷爷好！” 周大川笑得眯起了眼睛： “欸，好好好，小丫头，啥时候毕业，我孙子……” 彭玉一阵头疼，赶紧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周爷爷，志新哥在报社升副主编了吧，改天叫上我男朋友，找他一起吃个饭！” 周大川的笑容有些僵硬。 这丫头在隐晦的提醒自己，她已经有男朋友了。 哼，一定是彭老鬼教孩子这么说的。 老头儿脸色不怎么好看： “行，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处理就好，我们老家伙不掺和！” 彭玉松了一口气。 也不是周志新不好，只不过两个人太熟了。 她当对方是自己的哥哥，从来没有往其他方面想过。 周大川的碰了个软钉子，就准备在别人身上好好找回场子，带着警卫大步流星走进了大门。 “彭永年，老家伙在不在，哥哥来找你耍了！” 喊了两嗓子，正屋门一开，出来个西装笔挺的年轻人。 “周爷爷好！” 年轻人浑身上下打理得一丝不苟，就连头发上，也打着定型摩丝。 隔着老远，就能闻到一股刺鼻子的味道。 周大川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彭家文，你这是又在外面惹了什么祸，跑回家里来求救了？” 叫彭家文的年轻人干笑一声： “周爷爷，我是好孩子，可从来不敢惹事生非！” 他说的话，老头儿半个字都不信。 这小子从小就鬼头蛤蟆眼儿的，一肚子坏水。 要不是老彭唯一的孙子，早就被自己打断腿丢进部队里接受再教育了。 彭家文也清楚自己在周大川心中的地位，迫不得已打了个招呼就准备开溜。 贴着墙蹭到门口，一个箭步冲了出去，这才拍着胸脯长出一口气。 正要进门的彭玉，差点儿跟他撞了个满怀： “哥，你干嘛呢，见鬼了啊，至于吓成这样？” 彭家文心有余悸，扭头朝院里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 “你不知道，周爷爷比鬼可怕多了！” 彭玉翻了个白眼，提醒道： “再瞎说，被爷爷听到了，还得关你的小黑屋！” 提到小黑屋，彭家文白皙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恐。 “小玉，把你的车借我一下，哥得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彭玉抬手，将伏尔加的车钥匙丢了过去： “怎么，又去找你的狐朋狗友？” 彭家文咳嗽一声，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 “别瞎说，都是生意场上的朋友。” 彭玉叹了口气，自家这个哥哥，典型的志大才疏。 别人围着你转，还不是因为彭家的人脉。 真以为自己是商业天才啊。 算了，自己就算说了，他也不会听，还可能影响兄妹之间的感情。 “喂，哥，记得帮我给车加油！” 走到伏尔加车前的彭家文，头也不回的应了一声： “知道了！” 这丫头性格像爷爷，以家里的条件，什么样的好车弄不到，她非得开一台老掉牙的伏尔加。 这不是有病吗！ 还有那个周大川。 明明门生故旧满京城，只要他随便一个暗示，下面的子孙就能有花不完的钱。 这老头儿偏偏把孙子弄到什么狗屁报社，当一名苦逼的小记者。 反正他是搞不明白，这些人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当然，这些话彭家文不敢说。 自家老爷子可是带兵打仗，杀过东瀛鬼子的。 真要惹毛了他，爹妈也保不住自己。 道不同不相为谋，还是快点儿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好。 伏尔加掉头，一溜烟儿的拐出胡同口，不见了踪影。 彭玉叹了口气，转身走进小院。 先她一步进门的周大川，正腆胸迭肚的站在屋檐下，跟一个身材高大的老人，比比划划的说着什么。 “彭老头，当年带兵打仗确实是你比较厉害，可要说到教育儿孙，老子可是要超过你这老家伙……” 高大老人眉宇间闪过一抹戾气，冷笑一声： “家文性格确实是差了点，可是老子还有小玉，这丫头虽说是个女娃，心性可不比你家的小崽子差……” 彭玉哭笑不得。 两位老爷子攀比了一辈子，到了现在就连儿孙都要比较一下。 “爷爷！！” 正跟斗鸡一般炸着毛的彭永年，听到孙女儿的声音，立马眉开眼笑： “小玉儿，你回来啦！” 看到令自己骄傲的孙女儿，自然就想到了那个不成器的孙子： “家文那个小兔崽子呢，走了？” 彭玉翻了个白眼。 爷爷你骂自己的孙子是小兔崽子，这样不好吧？ 彭永年却没有丝毫犯错的觉悟。 旁边的周大川拍手大笑： “老彭，看来你也有三分自知之明，家文确实是个不成器的。 要不是看在小玉儿面子上，老子早就替你清理门户，掏枪崩了这兔崽子！” 这老头儿还是动不动就要崩了别人的性子。 彭永年哼了一声： “姓周的，你连个娘们儿都追不回来，还有啥脸跑到我家来说，帮忙清理门户！” 两个老头儿不讲武德，一开口就互相攻击对方的短处！ 周大川脸红脖子粗： “放屁，我那是尊重梅梅的选择。” 彭永年撇了撇嘴： “怂货就是怂货，找什么借口，要是换了老子，就算拿枪顶着脑袋，也得把杜梅带回京城来拜堂……” 周大川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跳起来张牙舞爪的暴怒： “老子是文明人，可不像你，土匪一个！” 彭永年扳回一局，脸上神清气爽： “老周，你这说不过就揭别人老底的毛病，啥时候能改一改！” 周大川吃了瘪，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变换了半天，最后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巧的掌机。 “哎呀呀，这东西真有意思，咋这么好玩呢！” 彭玉实在没憋住，噗嗤一口笑了出来。 这俩老头儿，真是越老越幼稚。 这次，轮到彭永年气急败坏了： “姓周的，你别得意，等我打听到哪里有卖这东西，非得买回来一卡车，挨个儿砸到你脸上。” 彭玉笑道： “周爷爷，你手里的掌机，恰好我也有一个……” 第234章 人间仙境 彭永年摆弄着孙女儿拿回来的掌机，眉梢眼角都带着笑容。 “周老鬼，看到没有，你那破玩意儿老子也有，里面游戏还更多，哈哈哈……！” 周大川气急败坏。 最近几天，他拿着掌机可是把这群老伙计们羡慕个够呛。 “小玉儿，你跟周爷爷说，这东西是不是一个叫陈卓的小子给的？” 彭玉笑着摊手： “周爷爷，您也认识陈卓！” 周大川气得怪叫一声： “小兔崽子，还说送我的是最新款，却比人家拿回来的少了三个游戏。 不行，我非得找这小王八蛋算账不可……” 东城区，酒店。 正在听宫玉竹汇报工作进展的陈卓，毫无征兆的打了两个喷嚏。 “奶奶个腿的，谁在背后骂我！” 自己的仇人太多，想要找出罪魁祸首很有难度，陈卓悻悻的揉了揉鼻子。 “玉竹姐，你说那个卡住咱们批文的二代，想要什么条件？” 宫玉竹满脸歉疚。 陈卓花大价钱把她挖过来，谁知道一个生产批文，自己都搞不定。 “对方托中间人过来说，只要让叶莺做代言人，批文立马就能下来。” 叶莺？ 又是这个老冤家。 她能搭上京城的线，倒也挺出人意料。 陈卓想了想，摇头： “叶莺不行，华耀山泉的产品代言，我心中早有了人选。” 前期做了那么多铺垫，力捧秦天真上位，不就是为今天做准备的吗！ 更何况，有着后世二十年记忆的陈卓，很清楚叶莺的结局。 用不了几年，这位天后的所有黑料，就被人扒了个底朝天。 包括如何靠潜规则上位，依仗自己在圈子里的人脉，打压构成威胁的女歌手。 一桩桩，一件件，洗也洗不清的过往，让叶天后的名声，彻底臭了大街。 华耀山泉想要做大做强，绝不能跟这种劣迹艺人扯上关系。 宫玉竹绣眉紧皱： “可是，对方的态度很坚决，咱们不答应他的条件，这个生产批文很难拿……” 陈卓目光亮晶晶的： “他们把华耀公司当成软柿子，也得有一副好牙口。” 宫玉竹叹了口气： “陈卓，要不然还是答应他们吧，中间人隐晦的提醒我，就算咱们能找到关系，拿下生产批文，对方也能卡住白城市那边的水源地。” 陈卓笑了： “这不是地头蛇，是巨蟒啊，连白城市那边都能卡咱们，倒是有意思了。 这样，玉竹姐，对方不是约了今天晚上再谈一次么？ 我就陪你一起，去会会京城的地头蛇们！” 明天才是平安夜，金兰花奖的颁布典礼。 陈卓早来了一天，目的就是想办法解决掉生产批文被卡住的难题。 他暂时没打算动用周志新那边的人脉。 自己如果解决不了，到时候再去求助也不迟。 宫玉竹抿了抿嘴唇，眸子深处掠过一抹担心。 人间仙境，是京城最大的休闲娱乐会所。 这里普普通通的包厢，一个晚上的费用都至少要5位数。 彭家文翘着二郎腿，慵懒的躺在沙发上。 旁边一个女子跪坐在地上，正捏着剥好的橘子喂进他嘴里。 包厢门口，站着一个长身玉立的年轻人。 “家文，你这是发财了啊，以后有好事儿，记得多照顾照顾哥哥我……” 彭家文咀嚼了两下，侧过头“呸”的一声，将橘子仔吐进沙发旁的垃圾桶里。 “老秦，你可得了吧，谁不知道这里日进斗金，小弟那些小打小闹跟你比，上不得台面。” 姓秦的年轻人得意一笑。 在自己这个年纪，能够白手起家打拼出这么大的家业，他足以自傲了。 “可别这么说，哥哥我是表面看着光鲜，实际上是水中浮萍，无根之木，哪天被人家清了场子都说不准。 哪有你彭少的背景深厚。” 剥桔子的女子抬头，妩媚的一笑，正是天后叶莺。 “是啊彭少，您的手眼通天，秦老板怎么能比，您前几天答应我的代言，可不能放人家鸽子呦！” 彭家文哈哈大笑，对两人的吹捧很是受用： “放心，我姓彭的答应了，这事儿就算是铁板钉钉……” 叶莺表情一喜，又嗲声嗲气的道： “彭少，听说对方认识周家的人，您可能小瞧了他们！” 周志新？ 彭家文眉头微微皱起。 这是他最不喜欢听到的名字。 自家老爷子总是拿对方跟自己比。 妈的，早晚我会让他们看看，谁是龙谁才是虫。 能开人间仙境这么大的会所，秦老板也是眉眼通透之辈。 看出彭家文脸色不高兴，他立马抽身告辞。 “彭少，叶姐，你们两位随意，我还要出去招呼其他客人，先失陪了！” 彭家文大剌剌的一挥手： “老秦，都是自家兄弟，说这些干嘛！” 秦老板再次告了个罪，这才笑吟吟的转身离开。 关上包厢的门，那原本阳光灿烂的笑容，立马消失不见。 “呸，一事无成的二世祖，要不是投了个好胎，还能轮到你在我面前作威作福。” 不是彭家文还有利用价值，他怎么可能浪费时间，跑过来拍对方的马屁。 瞧不起人家周志新，却不知道他自己，连周志新的小脚趾头都比不上。 秦老板深吸一口气，再次迈步，脸上已经重新恢复了云淡风轻的笑容。 迎面正好碰上一男一女。 男子眸正神清，年纪也不大，不像是喜欢到人间仙境这种地方找乐子的主儿。 “劳驾，请问一下，蓬莱阁怎么走？” 秦老板停下脚步，打量了一下对方： “你找彭家文公子？” 问路的正是陈卓。 他跟宫玉竹两人，前来来赴约的。 “对！” 秦老板沉吟了片刻，指了指身后： “蓬莱阁在那边，二位跟我过来吧！” 能在京城混得风生水起，他的眼力绝对超人一等。 面前的这对男女年纪不大，气度却是异常沉稳。 特别是跟自己对话的男子，神情不卑不亢，目光深如大海，就连秦老板也看不出他的底细。 这种人，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生意场上，多个朋友多条路的道理，他比任何人都懂。 当然，也并不是谁都有被人间仙境老板亲自带路的资格。 第235章 猖狂 人间仙境，蓬莱阁。 彭家文眯着眼睛，享受着来自叶天后的热情服务。 这日子，给个神仙都不换。 林家就算了，第三代只有一个女娃娃。 周老头儿祖孙不知道咋想的，放着这么好的生活不去享受，非得主动受那份罪。 正神游天外，包厢门被敲响，彭家文猛地睁开眼睛，不耐烦的呵斥了一句： “谁呀？” 门口传来秦老板的声音，很恭敬： “彭少，您约的人到了。” 彭家文翻身从沙发上坐起来，抻了抻身上的衣服，嘴里嘟囔了一句： “娘希匹，早不来晚不来，非得这个时候来……进来吧！” 包厢门被推开，秦老板微笑着伸手示意： “两位，请吧！” 陈卓昂首而入。 对于眼前的局面，早有预料。 一个不知柴米油盐的三代而已，还没资格吓住他。 若是连这种小场面都退缩，那自己的重生毫无意义。 “彭先生，你好！” 彭家文不认识他，还没觉得怎么样。 刚刚还在媚笑着的天后叶莺，脸色大变： “是你！” 陈卓态然自若的拱了拱手： “叶女士，咱们又见面了！” 彭家文目光在两个人之间来回扫视，他很怀疑这个年轻人，跟叶莺是不是有一腿。 “彭少，这个人就是我跟您说过，在奉天卷了人家面子的陈卓！” 叶莺这番话连消带打，解释了自己跟对方关系的同时，也隐晦的向彭家文告了个状。 “你就是陈卓？” 听了叶莺的话，彭家文的脸色果然缓和了不少。 对于这种小地方来的，他天生就瞧不起。 陈卓的应答很得体： “对，我叫陈卓。” “一边去，今儿本少爷心情好，不想跟你这小角色一般见识，叫宫小姐过来，我们谈谈合作的事。” 秦老板脸上很隐蔽的闪过一丝不屑。 这个姓彭的，比自己想象中还要草包。 人家进门的时候，陈卓明显处在主导地位。 那位宫小姐，一直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连这点都没看出来，冲这份有目如盲的眼力，这位彭少就算后台够硬，未来的成就也有限得很。 陈卓笑着摸了摸鼻子： “彭先生，关于华耀公司的事，我都可以做主，你有什么话跟我说也一样！” 尽管早就猜到了，听到他自己亲口承认是华耀公司的主事者，秦老板还是被狠狠震了一下。 这小子多大？ 满打满算，不到二十吧？ 那岂不是说，比自己小了十多岁！！ 跟对方比起来，他引以为傲的成就，几乎不值一提。 自己二十岁的时候在干嘛？ 跟着京城的顽主儿们打群架，和小伙伴们一人一口轮着抽同一根烟！ 陈卓的回答，让彭家文也愣了一下。 “你能做主？” “能！” 一个字的回答，却相当肯定。 彭家文犹自不敢置信，直到他看了一眼宫玉竹，得到对方的确定，才明白眼前这个笑眯眯的小子，说的是实话。 娘希匹，以前觉得周家的周志新算是很优秀。 跟这小子简直就没法比。 彭家文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 “行，既然你能做主，那咱们就谈谈！” 他在沙发上坐直身体，带着居高临下的气势，一字一顿的道： “生产批文我可以帮忙搞定，不过作为感谢，华耀公司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 陈卓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彭先生，请说的明白点儿，华耀公司应该怎么做！” 娘希匹！ 还以为你是个人物，没想到却是个棒槌。 我都提示的这么明显了，还在这儿装什么傻？ 彭家文阴恻恻一笑： “兄弟，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的公司我要百分之四十的干股！” 陈卓脸上的笑容依旧： “还有吗？” 叶莺拼命给彭家文使眼色。 她从一些渠道得知，这家新成立的公司，背后依靠周家和林家。 有这两棵大树，就算只是个卖棺材的，也能赚个盆满钵满。 自己若是成为它的代言人，岂不是名利双收！ 至于跟陈卓之间的那点儿龌龊，在利益面前连个屁都算不上。 彭家文也足够讲义气，用力点了一下头： “除了百分之四十的干股之外，还要你们跟叶小姐签订代言合同，费用不低于八位数。 怎么样，这两个条件不过分吧！” 陈卓笑容灿烂： “不过分！” 彭家文大喜。 还以为你有啥本事，也不过是个银样镴枪头。 “既然如此……” 轻松摆平对方，他的心情很愉快。 陈卓摆了摆手，阻止彭家文继续说下去： “彭先生，很抱歉，你的条件我一个都不答应。” 开口敢要百分之四十的干股，以后只会越来越得寸进尺。 说不定，这姓彭的在酝酿着未来将管理层换成他的人，将华耀公司据为己有的打算。 跟他的狼子野心比起来，叶莺的8位数代言费，反倒是不算什么。 现场这么多跟着自己混的人，对方这么直接就拒绝了，彭家文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挂不住。 “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陈卓笑吟吟的满足了他： “我说，你的两个条件，我都不同意！” 彭家文怒极反笑： “姓陈的，别以为这百分之四十的干股给的心疼，想摆平各种关系，也是需要上下打点的！” 陈卓点点头： “我知道！” 彭家文忍着怒气： “那你怎么说？” 这是一笔大单子，他也不想放弃。 陈卓还在笑： “不好意思，我还是刚才的意见！” 彭家文清秀的脸瞬间狰狞扭曲，颤抖着手指向陈卓： “好，很好，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拿到产品批文！” 陈卓笑得挺欠揍： “彭先生会看到的。” 彭家文疯狂大笑起来： “好，我等……” 最后一个着字没说出来，门外响起一个比他更猖狂的大笑声。 “娘希匹，什么破地方，当我乐意来是咋滴。 再敢拦着，老子毙了你们。 一群怂包蛋。 陈卓，陈卓，你个天杀的小王八蛋，麻溜儿的给我滚出来。” 正想着如何威胁对方，让他答应自己条件的彭家文，脸色瞬间变得比纸还白。 怎么这个老疯子跑来了？ 听他说话的语气，跟对面这个油盐不进的小子还认识。 第236章 被坑了，还得说声谢谢 彭家文脸色苍白，目光闪烁着打算找个能藏起来的地方。 他没找到。 包厢的门“咣当”一声被人踹开，鹤发童颜的周大川，一手拎着一个会所里的服务员，从外面大踏步走了进来。 那两个人在他手中，就如同苍鹰利爪下的小鸡仔，连挣扎都不敢。 “陈卓小……同学，你果然在这里。”老头儿看到自己要找的人，立刻喜笑颜开，松手放了那俩倒霉蛋儿。 陈卓哭笑不得： “老爷子，还真是巧，咱们又见面了！” “巧个屁，老子是特意来找你的……”周大川低声嘀咕了一句。 再一抬头，猛然发现一个熟悉的人影儿，在朝沙发底下躲。 老头儿瞪眼大吼一声： “彭家文，你个小兔崽子在这里作甚？” 还是没躲过去，被老疯子抓了个现行，彭家文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周爷爷，真巧啊！” “巧你大爷！”老头儿嘴里骂骂咧咧，大踏步过去一把薅住他的脖领子，拖死狗一样给拖了过来。 秦老板脸色变了两次，想要上前阻止，目光在老头儿带进来的四名警卫身上扫过，立马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这四个人身上带着杀气，手底下绝对见过血。 秦老板年轻时，在一个砍了两个人的佛爷身上，感受过这种气息。 绝对错不了！ 再加上彭家文在那老头儿手下，连反抗都不敢，就这么任由别人拖着走，更说明了很多问题。 秦老板对着叶莺使了个眼色： “老爷子，既然你们有家务事要谈，我们外人在这里多有不方便，晚辈告辞。” 他这种灰色身份的人，最忌惮的就是这些老辈子人物。 他们的人生经历，保证了这些人肯定看不惯人间仙境里面的各种奢靡做派。 秦老板虽然手眼通天，在他们眼里，跟一只飞来飞去的苍蝇也差不了多少。 拍死，就是分分钟的事。 正因为清楚这一点，秦老板才会明智的选择抽身离开。 这里不管发生了了什么，他都不感兴趣。 保护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包厢门口，四名警卫一动不动，脸上也没有丝毫表情，就这么盯着秦老板。 没有周老的命令，屋子里的人一个也不能离开。 后者满脸苦笑： “老爷子……” 周大川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让他们走，娘希匹的，你们这么搞，老子跟旧社会的地主老财有啥区别。” 秦老板道了句谢，脸上保持着微笑，招呼着两名被老头儿拎进来的手下，和叶莺离开。 拐过走廊，他猛地停下脚步，冷冷盯着那两个服务员： “今天的事，跟谁也不许说，听到没有。” 声音虽然冷厉，角度恰好的叶莺却发现，秦老板掩藏在袖子里的手，却在情不自禁的颤抖着。 那是吓的。 蓬莱阁包厢，周大川皱着眉头，问吓得手软脚软的彭家文： “小兔崽子，你特娘的跑这地方干啥来了？” 老头儿表面上疯疯癫癫，心里却比谁都清楚。 这人间仙境，就不是普通人该待的地儿！ 彭家文脸色惨白惨白的，心里不停叫苦。 今天被老疯子抓了现行，爷爷早晚也会知道这件事。 要是被他老人家晓得，自己打着彭家的旗号，在外面干这些事，最轻也是一顿军用皮带，外加10天小黑屋禁闭。 毁喽，这次是彻底毁喽！ 他绞尽脑汁，也找不到理由应对周大川的诘问。 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看热闹的陈卓，突然开口了。 “老爷子，您老误会了，我不是开了个小公司吗，这产品批文一直弄不下来。 这不，彭……哥听说了，主动约我来谈谈，说是能无偿帮忙！” 彭家文差点儿哭出来。 大爷的，鬼才想无偿给你帮忙。 可眼下这种局面，他也只能顺着陈卓的话。 没看对面那老疯子，正用狐疑的目光盯着自己嘛！ “对对对，周爷爷，我跟陈卓……兄弟一见如故，这次说什么都得帮他的忙……” 眼瞅着老头儿还是不信，他也顾不了那么多，直接从茶几上的小包里，拿出几份盖着公章的生产许可证明材料。 也就是俗称的产品批文。 这东西他早就弄出来了，之所以一直卡着华耀公司，就是想给自己弄点好处。 “周爷爷您瞧，批文我都带过来了，正打算交给陈卓兄弟！” 没等他说完，陈卓已经伸手拿走了那几份文件。 随手翻了翻，华耀公司所需要的生产许可，质量检验合格证都在其中。 “彭哥，谢了，改天有时间，我请你吃饭！” 周大川这次终于信了。 “娘希匹，彭老鬼的孙子总算做了件人事。 那个谁，陈卓啊，请他吃饭就不必了，我老头子还有事要找你！” 陈卓表情很严肃： “老爷子，这不行，彭哥帮了这么大的忙，这里的账我总得结了才能走！” “结个屁的账，麻溜的跟我出来，这里边乌烟瘴气的，让人气闷得紧！” 周大川不管不顾，伸手去抓陈卓的脖领子。 这老头儿似乎对这个地方情有独钟。 陈卓后撤一步，躲开他的大手： “老爷子，别动手，我跟您出去就是。” 老头子嘿嘿一笑： “这还差不多…… 我说彭家的小兔崽子，这里的账你结了，没问题吧？” 后面这句，却是对彭家文说的。 彭家文巴不得赶紧把这瘟神送走，脸上肌肉抽搐了几下，忙不迭的点头：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 这特么的可是人间仙境最贵的包厢，最低消费都得五位数。 就算是他常年扯着彭家的虎皮做大旗，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也是心疼的直哆嗦。 周大川大笑三声，抓着陈卓的手腕，快步走了出去。 自打进屋之后，连句台词都没混上的宫玉竹，拿着陈卓塞给她的批文，三步并作两步追了出去。 自己愁得头发都要白了的难题，陈卓出马，连一个小时都没用上，就彻底解决。 那个嚣张跋扈的彭家文，被他耍的团团转不说，最后还不得不捏着鼻子说声谢谢。 宫玉竹暗自庆幸，自己从津海电子跳槽到华耀公司这一步，算是走对了。 第237章 又不是乡下赶大集 踏出人间仙境大门，外面的冷风吹得陈卓缩了下脖子。 “老爷子，您为什么要帮我？” 周大川笑着看了他一眼： “小王八蛋，现在不装了？” 陈卓嘿嘿一笑： “在您老人家面前，哪有晚辈班门弄斧的道理。” 奶奶个腿的，幸好我聪明，提前一步坦白从宽。 要是被老头儿先开了口，自己的下场不见得比彭家文好多少。 这些在血与火里打过滚的老人，每一个都是人精。 谁要是把他们当成傻子，那个人绝对是大傻子。 周大川微微一笑。 这次的笑容，跟在人间仙境包厢里绝不一样。 “小王八蛋，我还以为你会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不错，算是个有担当的！” 陈卓抹了一把额头快要结成冰的冷汗。 老头儿心里果然比谁都清楚。 “老爷子您别见怪，晚辈这只狐狸，也只能借着您的虎威来吓唬人。” 对付这种眼里不容沙子的老人，坦白从宽是唯一的出路。 周大川挑了挑眉： “不错，梅梅关门弟子看上的人，果然比那些虾兵蟹将强得多！” 陈卓恍然大悟：老头儿如此不遗余力的帮自己，主要还是看在杜梅教授的面子上。 要不然，一头儿是自己老兄弟的孙子，一头儿是只有一面之缘的准陌生人。 人家帮谁，这不是一目了然的事吗！ 自打进入人间仙境的包厢，老头儿就在有意无意替他压场子。 那个局面，任谁也不会当成彭家文无偿帮忙的现场。 姓彭的又不是慈善机构，跟自己也没有任何交情，凭什么帮忙？ “彭家的小崽子，跟你要了什么条件？” 果然，老人的话证明了他其实什么都知道。 陈卓也没隐瞒： “百分之四十的干股，再加上一份八位数的代言合同。” “小畜生，他怎么敢！”老头儿的脸色不好看，低声骂了一句。 那是彭老鬼的孙子，别看自己一直喊打喊杀的，关键时刻还得顾着老伙计的面子。 以前的兄弟一个个都走了，现在京城里硕果仅存的，除了林庭谦那个老鬼，也就只有彭永年。 得找个机会，提醒一下彭老鬼。 他孙子这么干，早晚得出事儿。 别到时候连累到整个彭家，老头儿这个知情不报的人，还是很过意不去的。 “小子，老夫若是没有凑巧赶上，你会不会答应彭家小畜生的条件？” 陈卓笑着摇头： “老爷子，您进门之前，我们已经谈崩了。” 周大川拍了一下大腿： “没看出来，你这小王八蛋文文弱弱，竟然还是个有骨气的。 不错，以后彭家崽子再带人找你麻烦，到兵马胡同来找我。 娘希匹的，这群小崽子最近几年有些无法无天了。” 陈卓笑着道谢： “老爷子，咱们毕竟认识的时间短，我原本是不敢打扰您的， 这件事解决不了，我还想着去求一下林家的老爷子帮忙！” “放屁！”周大川暴跳如雷，指着他们鼻子破口大骂： “小王八蛋，是不是瞧不起我，他林老鬼能办到的事儿，难道我姓周的就办不到？ 听说你跟志新还是兄弟，就是这么对待长辈的！” 握草！ 这激将法的功效有些过了啊。 陈卓赶紧赔礼道歉： “老爷子，这不是怕给您惹麻烦吗！” 周大川哼了一声： “有什么麻烦的，你若是真觉得不好意思，莫不如把最新款的掌机，送一台给我老人家……” 老头儿终于没忍住，把这次过来找陈卓的目的说了出来。 以他的脾气，彭老鬼拿到比自己更先进的掌机，还跑过来炫耀，这种事绝对不能容忍。 要不把对方比下去，周大川连觉估计都睡不好。 老头儿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让陈卓哭笑不得的是，他带着四名警卫大闹人间仙境，居然只是为了一台小小的掌机。 见他不说话，老头儿还以为他不答应，吹胡子瞪眼道： “小王八蛋，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拿点儿礼物感谢一下总是应该的吧， 一台掌机和百分之四十干股哪个更多些？” 陈卓吓得赶紧摆手： “老爷子，您误会了，晚辈能孝敬您一台掌机，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 这句话倒是真的。 以周大川的身份，若是想收礼，送掌机的人能从兵马胡同，一直排到前门外。 人家之所以张嘴跟自己要，主要是看在杜梅教授和周志新的面子上。 越是这样，越证明老头儿没拿他当外人。 这么粗的大腿，若是抱牢了，莫说一台小小的掌机，就算是整个津海电子厂，都送给他又能如何。 老头儿脸色好看了一些： “算你小子识相！” “老爷子，掌机被我放在了酒店，要不然您老派个人跟我过去拿？” 周大川是那种急性子的火爆脾气，让他等着哪有那个耐心。 “不用，我跟你一起过去！” 陈卓大感意外。 老头儿带过来的吉普车，装不下这么多人。 他只留了一个开车的，其他的都打发了回去。 “首长，您的安全……” “滚滚滚，这是京城，谁还敢在这儿搞什么小动作不成？” 老头儿骂完人，直接上了吉普车，扬长而去。 三名警卫面面相觑。 尽管首长说的有道理，他们也不敢擅离职守，三人打了一辆出租车，远远的跟在身后。 到了陈卓住的酒店，吉普车转悠了半天，也没找到空车位。 老头儿气得又开始骂人： “搞什么名堂，又不是乡下赶大集，都堵在这里干什么！” 陈卓扫了一眼停在广场上的车，有不少是外地牌照的豪车。 “老爷子，您有所不知，明天有一个年度最受欢迎女歌手的金兰花颁奖典礼，这些都是受邀而来的嘉宾。” 老头儿嘟嘟囔囔的发泄着不满： “狗屁的嘉宾，老子觉得啥也没有探清水河，月牙五更好听！” 陈卓差点儿一个跟头栽倒在地。 您老对歌曲的审美，还停留在五十年前。 跟老头儿说这些，等同于对牛弹琴。 陈卓不知道，这辆毫不起眼的破旧吉普车，已经落在了有心人的眼里。 第238章 韩爷 酒店广场入口处，一台宾利慕尚静静的停在那里。 副驾驶上的眼镜男子，看了一眼不远处豪车堆里的军绿色吉普车，怒气冲冲的道： “妈个巴子，哪个不长眼的活腻歪了，整台破吉普占了韩爷的车位！” 为了表示自己的忠心，眼镜男子骂了一句之后，当即就要开门下车，给那个没眼力见的家伙点儿颜色看看。 宾利慕尚后排座椅上，正在闭目养神的清瘦男子，被嘟囔声吵醒，不耐烦的睁开了眼睛，咳嗽了一声。 眼镜男心中一喜。 他故意说得很大声，不就是为了在主子面前显示一下存在感！ “韩爷，那边的破吉普，抢了咱们的车位。” 韩爷清冷的目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原本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在看到那辆老掉牙吉普车的牌子时，瞳孔骤然一缩。 “回来！” 一条腿已经迈到车外的眼镜男，以为主子是害怕自己的名声受到损害，赶紧陪着笑脸： “韩爷，这件事跟您没关系，都是小的自作主张。” 韩爷怒火攻心，示意他过来自己有话说。 眼镜男美滋滋的凑过去。 迎接他的是一个大嘴巴子。 这一下，打得特别狠，眼镜男口鼻窜血的同时，眼镜也飞了出去。 韩爷还不解气，反手又是一巴掌。 “妈的，你是嫌我死的不够快吧，那辆车也是咱们能惹的。” 跟手下的目光短浅不同，韩爷在京城属于长袖善舞的角色。 他比谁都清楚，那几个简单的数字，代表着什么！ 啥？ 你说套牌！ 别开玩笑！ 谁活够了，敢去套部队的车牌。 另外，那个从吉普车后座上下来的老人，他也见过。 在某位大佬的生日宴会上，作为小卡拉米的韩爷，在人群中远远看到几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儿，跟寿星佬坐在一起谈笑风生。 其中就有刚刚那位。 谁把这尊大佛给搬来了？ 作为金兰花奖的主要创办人，韩爷深知，莫说是这位老爷子本尊亲临。 就算人家里一个看大门的，司机厨子之类的工作人员，到了自己这里，都是妥妥的坐到首席。 “去，赶紧让人查清楚，跟周老在一起的年轻人是干啥的，跟金兰花奖有没有关系！” 小心行得万年船，一直是韩爷的座右铭。 特别是在这藏龙卧虎的京城里。 别看自己在娱乐圈子里人五人六的，好像有多高的地位。 那是没人把他放在眼里。 真要是惹了不该惹的，分分钟把他赶出京城都不是问题。 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的眼镜男，擦了一把鼻血，弯腰摸索到了自己的眼镜。 尽管镜片摔得四分五裂，也总比当睁眼瞎子强。 “是，小的马上就去！” 韩爷松了一口气，吩咐司机： “倒出去，另外找个地方停车，别让对方察觉到！” 能让手眼通天的韩爷如此忌惮，司机情知自己更惹不起。 连问都没敢问，直接将宾利慕尚倒出广场，重新去找车位。 陈卓可不知道，在他眼里破破烂烂的吉普车，有这么大的威慑力。 “老爷子，其实我朋友的公司，正在研发卓越掌机002号，里面有个特好玩的游戏，叫【华容道】！” 周大川急得抓耳挠腮： “好小子，要不跟你朋友说说，先造出一台来，我花钱买也行！” 陈卓无语了。 这老头儿纯粹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主儿。 有用的时候，你是好小子。 没用了，满嘴的小王八蛋，小兔崽子。 “花钱买倒是不用，只是那边的样机还没做出来，得解决兼容性的问题……” 巴拉巴拉一大堆，都是老头儿不懂的专业术语。 “好吧，我也不懂这个，不过等这个华什么道的掌机出来，必须先拿给我！” “华容道！” 陈卓被老头儿急赤白脸的模样逗笑了。 “您老放心，卓越002研发成功，您老肯定是第一个拿到样机的用户！” 周大川这才稍稍放下了心。 两人带着宫玉竹，和老头儿唯一的司机兼警卫，好不容易才挤进了酒店大门。 老头儿气呼呼的道： “这群人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要是换了五十年前，老子非毙了领头的不可。” 陈卓大汗。 这老爷子，还是动不动喜欢毙人的性子。 电梯是不用想了，四个人准备爬楼梯。 刚到了安全出口前，正好遇到从楼上下来的秦天真和程娟。 “臭小子，你去哪儿了？” 陈卓笑着跟她们打了个招呼，反问道： “娟儿姐，天真姐，你们穿得如此正式，这是干嘛？” 程娟白了他一眼： “听说评委会的人马上到了，我带天真过来看看，咱们得提前混个脸熟！” 两女的目光一起看向周大川，老头儿背着手，一副世外高人的风范。 陈卓笑着给她们介绍： “这位老爷子姓周，是我一个长辈！” 秦天真乖巧的颔首为礼： “老爷子您好！” 周大川从鼻孔里嗯了一声，打量着秦天真，突然开口问道： “你也姓秦，认识秦安么？” 秦天真一愣： “秦安是我爸。” 周大川点点头： “原来是秦安的闺女，我就说你眼神里那一抹倔强，跟小秦活着的时候一模一样。” 听他的语气，跟秦安不但很熟，还是挺要好的朋友。 “老爷子，你认识家父？” 老头儿仰起脸，神情间有一丝缅怀。 “认识，当年在粤西打仗，小秦去前线慰问过。” 他说的粤西之战，应该是二十年前那场。 “小秦是个才华横溢的年轻人，没想到走的比我们这群老家伙还要早，老天爷妒忌有才华的人……” 老人说话间，神情有些唏嘘。 隔着不远，那个挨了韩爷一巴掌的眼镜男，正盯着这边看。 秦天真！ 这个让韩爷都吓得直哆嗦的老头儿，是来看望秦天真的。 我得把这个消息，第一时间汇报给韩爷。 说不定他老人家一高兴，介绍我去哪个剧组，做个男二男三的。 也总好过在京城里，给人家当狗使唤。 眼镜男想到这里，转身朝门外飞奔而去……！ 第239章 故意的偶遇 韩七夜坐在宾利慕尚后座上，已经发呆了好久。 一向谨慎的性格，让他在摸不清周老亲自过来的目的之前，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是自己忽略了哪个，跟周家沾亲带故的歌手？ 不能啊。 头一个月之前，入围这次年度最受欢迎女歌手的名单，他就派人仔细甄别过。 其中几个有背景的，韩七夜都提醒了评委会，给予照顾。 “秦天真！！”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名字。 要说出纰漏，也只能是她。 这是最近两三个月，异军突起的一名新人。 凭借【花妖】和【落】两首歌，人气在短时间内直接超过了曾经的天后叶莺。 由于她出道的时间太短，能够公开查到的资料不多。 只知道对方是京城音乐学院，已故教授秦安唯一的女儿。 秦安名气虽大，却是因为已经去世，影响力肯定不如生前。 韩七夜想着，给这位老前辈一个面子，他女儿弄个什么最佳新人奖，谁也挑不出自己的理。 如今看来，要说自己忽略了什么，也只会是她。 正想到这里，刚刚被打发去探听消息的眼镜男，一溜烟儿的跑了回来。 “韩爷，韩爷，小的打听清楚了。” 韩七夜心里一动，亲手打开车门，和颜悦色的叫他上车。 “跟我说说，那位老爷子进酒店到底见了谁，越详细越好！！” 眼镜男还留着五个巴掌印的脸上，神情却是容光焕发： “秦天真，老头儿见的人，是那个新人秦天真！” 果然是她！ 韩七夜一颗心落了地。 只要知道了对方是来给谁撑腰的，自己就能够补救。 “你看清楚了，确定没搞错？” 眼镜男拍着胸脯保证： “韩爷，小人看得清楚，那位老爷子进了酒店，秦天真带着她的助理，正好等在大堂的安全出口处。 双方看起来像是约好的！” 韩七夜深吸一口气，身体重新靠在座椅上： “很好，这件事你办的不错，我会记住的……” 眼镜男大喜过望： “能够给韩爷效劳，是小人的荣幸。” 韩七夜摆了摆手： “下去吧！” 眼镜男犹豫了一下： “韩爷，明天金兰花颁奖典礼，年度最受欢迎女歌手的名字……” 韩七夜眼中闪过一抹寒光，语气突然变得森冷：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儿！” 有些发飘的眼镜男打了个哆嗦，眼神立刻变得清澈了不少。 “对不起韩爷，小人多嘴了。” 赶走了眼镜男，韩七夜又坐了不知道多久，终于下定了决心，推门下车。 他想提前见一见秦天真。 若是能通过她，搭上跟周家的关系，那整个京城，还有什么能令韩某人畏惧的。 酒店4楼，周大川催着陈卓，回到他住的房间，拿了两台新款掌机出来。 “哇哈哈哈……果然比原来那个，多了三个游戏。 这下子我看彭老鬼，还拿什么再跟我显摆！” 陈卓哭笑不得。 敢情您老这么着急，是觉得在老兄弟跟前丢了面子。 不明所以的秦天真，在背后拉了拉衣服。 陈卓做了“嘘”的手势，顺势指了指头顶的天空。 秦天真吓了一跳。 她做梦也没想到，这个没什么架子的老头儿，居然有如此高的身份。 “小王八蛋，以后在这四九城，谁要是敢欺负你，就报我周大川的名字！！” 终于得知了老人的全名，秦天真俏脸上闪过一抹释然。 是他！ 这就难怪了。 拿到了心心念念的掌机，好小子自然再次降格成了小王八蛋。 陈卓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行啦，您老心愿得偿，晚辈也不留了，赶紧回去跟那群老兄弟炫耀吧！” 周大川也不生气，笑骂了一句： “兔崽子，倒是懂我，行，我不妨碍你们年轻人卿卿我我，老子走就是！” 一句卿卿我我，弄得陈卓跟秦天真都挺不好意思。 没文化真可怕。 年纪这么大了，连个成语都不会用。 陈卓肚子里腹诽着，将老头儿送了出去。 出于礼貌，秦天真也跟在身后。 至于程娟，早就跟宫玉竹两个闺蜜，跑到她自己的房间去叙旧。 到了电梯门口，正好门打开，一个面容清瘦的中年男子，从里面走出来。 看到对面的陈卓等人，男子 神色明显一惊，立马又是一喜，紧走两步躬身行礼： “周老，什么风把您吹到这儿来了！” 老头儿打量了一下对方，面孔很陌生，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你是……？” 男子诚惶诚恐的道： “老爷子，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小人韩七夜，大家都叫我小七，前几年在邱家老爷子的寿宴上见过您一面。” 堂堂京城娱乐圈教父，圈子里谁见了不得称一声韩爷的韩七夜，陡然间变成了小七。 当事人自己的脸上，却是一副甘之如饴的表情。 周大川点点头。 他还是没想起来，啥时候见过这个自称韩七夜的家伙。 老邱的寿宴，确实是每年都去。 这人见过自己，倒也不奇怪。 韩七夜也没指望几句客套话，就能在老爷子心中留下印象。 这只不过是先混个脸熟。 来日方长嘛！ 他弯着腰，亲自帮着阻挡电梯关门，直到周大川带着警卫踏了进去。 “小王八蛋，记得东西做出来，第一时间送到京城，要不然老子毙了你！” 电梯门关闭之前，老头儿又叮嘱了陈卓一句。 一旁的韩七夜目不斜视，心里却在打鼓。 能被周家老爷亲切的称呼小王八蛋，还能直接开口要东西，可不是谁都有这份殊荣。 他认识的几个大家族旁系子弟，恐怕都做不到这一点。 这个年轻人到底是谁，究竟跟周大川有什么关系？ 心里狐疑，脸上却没丝毫显露出来。 韩七夜甚至连个招呼，都没跟秦天真打。 他在为明天的颁奖典礼铺路。 我压根儿就不认识她，所以奖杯什么的，都是人家凭实力得的。 没有所谓的暗箱操作。 金兰花奖一向是最公正公平。 至于自己曾经答应了奉天那位冯琛教授，照顾跟他关系匪浅的叶莺。 以前或许还可以，现在绝对不行。 对方答应的那点儿微不足道好处，跟搭上周家这棵大树比起来，连个屁都算不上。 韩七夜只要脑子没进水，就分得清哪头轻哪头重。 、 第240章 夸她善良 陈卓好奇的看了一眼，对面一脸傲据的中年人。 京城人都这个德性？ 住在天子脚下，感觉自己比外地人高了一等？ 他不认识对方，也没把韩七夜的态度当回事儿！ 转过天来，就是西方重要的节日平安夜。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一些洋节正在悄悄取代我们的传统节日。 吃过午饭，秦天真就在程娟的协助下，开始打理晚上参加颁奖活动的着装。 原本抱着吃瓜心思的陈卓，也被安排了一身名牌西装。 “姐，我就一小透明，没必要穿得这么正式吧！” 从上辈子开始，陈卓就不喜欢这种让人拘束的装扮。 他苦着脸想要扞卫自己穿衣服的权利。 很显然，在秦天真面前行不通。 一身盛装晚礼服的她，斩钉截铁拒绝了陈卓的请求。 “不行，今天你是我的男伴，不会想着姐姐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吧！” 好吧。 你长得好看，道德绑架都用上了，我还能说什么。 陈卓很无奈的接受了现实。 穿上了这身不知道是什么鸟，还是什么狼品牌的修身西服，秦天真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看看，比原来精神多了！” 程娟也在旁边没心没肺的拍手大笑： “陈卓这个样子，活脱脱一个去接亲的新郎官！” 陈卓脸皮厚，没觉得有什么，甚至还拱手笑嘻嘻的对程娟道谢。 “娟儿姐，你眼力真好！” 她俩没注意，秦天真听到程娟刚刚那句话，精心修饰过的俏脸上，闪过一抹古怪。 女人打扮起来，普遍是没有时间观念的。 秦天真也不例外。 她甚至为了戴哪副耳坠，跟自己的助理程娟，争论了差不多半个小时。 最后还是实在看不下去的陈卓提议，她把所有的耳坠都戴上实验一遍，这才解决了问题。 然后，鞋子是穿高跟的，还是半高跟的。 是选绑带的，还是无带子的。 头上的配饰，用兰花还是梅花，选颜色鲜艳的，还是素雅一点儿的。 直听的陈卓昏昏欲睡。 终于，在晚上7点之前，秦天真把自己收拾得足够漂亮。 “陈卓，姐姐的服装怎么样？” 低着头打瞌睡的陈卓，条件反射的抬起头。 站在他对面的秦天真，很清楚的看到这家伙抬起手，擦去了嘴角马上要溢出来的口水。 “姐，我敢说，今天整个会场你一定是最漂亮的那个。” 秦天真嫣然一笑，刻意忽略了他那个小动作： “你就瞎说吧！” 程娟抓起两个人的挎包，一把甩到了自己肩膀上： “走啦走啦，等拿了奖杯，有的是你们互相商业吹捧的时间！” 陈卓无语。 好像，整个下午……一直在磨蹭时间的，是你们俩吧？ 怎么搞得好像都是我的错。 秦天真看出了他的郁闷，凑近一步小声道： “阿娟就是心直口快的性子，你别介意！” 陈卓翻了个白眼：她是我挖来的，啥性格难道我不清楚。 秦天真咯咯一笑： “好了，等典礼结束，姐姐请你吃宵夜！” 陈卓高兴了： “那我要吃蒸花鸭蒸熊掌，烧鹿尾烧羊羔……” 程娟啐了一口，从背后推着他出门： “行了行了，又不是让你表演相声报菜名！” 金兰花年度最受欢迎女歌手的颁奖典礼会场，就在酒店顶楼的新闻发布厅里。 原定的时间是8点开始，所以秦天真和陈卓7点多出发，时间上很充裕。 上行的电梯，在四楼停下，电梯门朝两侧滑开。 正想迈步进去的陈卓，突然愣了一下。 还真应了那句话：不是冤家不聚头。 里面几个都是熟人。 连续在自己面前吃瘪的叶莺，今天打扮得花枝招展，整个儿一魔都百乐门的交际花。 她身旁的男伴，正是昨天在人间仙境交过手的彭家文。 两个人身后，却是许久未见的奉天音乐学院教授梁方坤。 秦天真也愣住了。 她没想到，跟冤家对头在这种局面下碰上。 正迟疑着要不要等下一部电梯，陈卓已经面带微笑，一步迈了进去。 “彭兄，这世界还真是小，咱们又见面了！” 彭家文气得咬牙切齿： “乡巴佬，别得意，今天可没有周爷爷给你撑腰！” 陈卓呵呵一笑： “彭兄觉得，我像是需要别人撑腰的人？” 他将身体横在电梯中央，特意给秦天真让出了好大一个位置。 叶莺被挤得紧贴在轿箱上，心里越发不满，娇嗲嗲对着彭家文道。 “彭少~” 陈卓没搭理她，等到秦天真带着程娟进了电梯，这才从容的按下了关门键。 “彭兄，原本我还以为，你在京城大小也算得上是个人物，可这挑女人的眼光……啧啧啧……” 连续三个感叹词，让原本还沾沾自喜的彭家文，脸色越来越黑。 这家伙什么意思？ 嘲讽我跟叶莺在一起？ 从没受过委屈的彭家文，正要反唇相讥。 目光落在秦天真完美无瑕的侧颜上，满肚子的话瞬间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跟人家带的女伴比起来，叶莺真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这小子似乎也没说错。 彭家文满腔怨念，都转移到了叶莺身上。 都是你这女人，让我丢了如此大的脸。 被别人当面嘲讽，也没办法反驳。 梁方坤老奸巨猾，察觉到了自己的靠山情绪不对劲，立马开口道： “好看又不能当饭吃，一个装饰的花瓶而已，真正的美在内心，低调奢华有内涵！” 彭家文眼前一亮，给了这老家伙一个赞赏的眼神： “对，没错，外表好看只是个花瓶，真正的美是内心！” 陈卓噗嗤一笑，拼命点头： “是哩是哩！” 彭家文忍住火气，质问道： “你笑什么？” 陈卓没回答，转头对程娟道： “娟儿姐，我们校长说过，如果一个女生长得漂亮，那就直接夸她好看。 如果不漂亮，就要夸她有气质。 如果对方既不漂亮，又没有气质，那也要夸一句很可爱！” 程娟知道他要搞事，立马很配合的问道： “那如果她既不漂亮又没气质还不可爱呢？” 陈卓叹了口气： “那就只能夸她善良。” 他突然转过头，看着妖里妖气的叶莺笑道： “姐姐，你长得好有气质，肯定很善良……” 叶天后的脸色，瞬间变得比鬼还难看！ 第241章 拿一个格莱美 陈卓的话，她没办法反驳。 总不能承认自己是个恶毒的人吧！ 可结合他刚刚跟程娟的对话，岂不是在明晃晃指着叶莺的鼻子，骂她是个丑八怪。 看着死对头憋到脸色发青，连厚厚粉底都遮不住的模样，秦天真拼命忍着笑。 这臭小子，骂人越来越厉害。 从头到尾一个脏字儿都没有，还让挨骂的人不敢反驳。 梁方坤老大一张驴脸也挺难看： “逞口舌之利，算什么本事，看谁能拿下今晚的金兰花奖，那才是真正的英雄！” 陈卓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梁先生觉得，叶天后拿这个奖是十拿九稳了” 两个人的梁子由来已久。 从中学生歌唱大赛，梁方坤受了吕蒙生的委托，处处为难陈卓开始。 到后来陈卓现场唱了一首“那马户不知道自己，是一头驴”的歌，来讽刺梁方坤的大长脸。 这个仇已经无法化解。 几个月前，梁方坤高调收下的弟子沈鹏飞，又被陈卓送进去踩了缝纫机，让这个梁子越发结得大了。 双方碰在一起，没有动手，已经是克制的结果。 当然，梁方坤是不敢动手。 他可是听说了，这畜生在高中时就创造过一挑三完胜的记录。 自己这老胳膊老腿的，估计都不够他一拳打的。 至于陈卓，则是完全没必要跟这老家伙一般见识。 要不是他今天跳出来，自己都快忘了还有这号仇人。 套用一句俗话：看不惯我的人多了，你算老几！ 动手不行，动嘴那可是梁方坤的强项。 特别是今晚的奖项，自己这边的叶莺，明显跟秦天真是对手的情况下，让他很难忍得住，不恶心对方一把。 很可惜，陈卓也不是省油的灯。 一番交手下来，不但没占到半点儿便宜，还闹了个灰头土脸。 梁方坤急于找回场子，嘴巴一秃噜，差点儿把实话说出来。 被陈卓一句反问，他也瞬间清醒： “我可没这么说，你别瞎联想！” 陈卓微微一笑，不再去搭理这个老家伙。 从他吞吞吐吐的表情上，陈卓已经看了出来。 这个金兰花奖果然有猫腻。 冰雪聪明的秦天真也听出了对方话里的意思，俏脸上神情有些黯然。 她倒不是非得拿这个奖，只是努力了这么久，却被人用下三滥的手段，抢走了本来属于自己的荣耀，心里不好受。 陈卓伸手过去，握住了她的小手，轻声道： “天真姐，国内的这些个奖项，压根儿就没有含金量，赶明儿咱们去抱回来一个格莱美给他们看！” 秦天真只觉得一股热气，从手掌心直透过来，原本低落的情绪，瞬间又充满了斗志。 这是陈卓第一次主动拉她的手。 “哎呦喂，我没听错吧！”电梯里响起叶莺捏着嗓子做作的笑声。 “连金兰花都拿不到，还想着去格莱美？ 拜托，这大天白日的，做梦也太早了些吧！” 这女人被陈卓挤兑得够呛，现在终于找到机会反击，当然不会错过。 陈卓淡淡扫了她一眼： “怎么，格莱美不是人拿的吗！” 彭家文也笑得前仰后合： “乡巴佬，我来教你个乖，格莱美是世界音乐最高的荣耀，自1958创立至今，已经整整40年。 这个时间段内，别说咱们国家没有一个人能获奖，就算是整个亚洲，也没人能有此殊荣。” 说到这里，彭家文目光贪婪，在秦天真完美的俏脸上扫过： “你觉得自己比得上中岛美雪，还是李贞贤。” 后者连看都没看他，更不要说好脸色。 面对揶揄，陈卓也没反驳，只是微笑着道： “她们拿不到格莱美，不代表我们天真姐也拿不到。” 彭家文笑得越发大声： “乡巴佬，你对这位秦小姐的实力很自信嘛，要不咱俩赌一把怎么样？” 陈卓挑了挑眉毛： “赌什么？” 彭家文挑衅的瞪着对方： “就赌这位秦天真小姐，能不能在格莱美拿奖。 你要是输了，跪在我面前磕三个响头，叫声爷爷！” 叶莺眼里闪过一丝恶毒，抢着道： “彭少，让他也给我磕三个响头！” 彭家文仰天大笑： “不错，你输了的话，就给我们每人磕三个响头！” 这种必胜的赌局，对他来说毫无心理负担。 40年格莱美，莫说捧杯的国内歌手，就连全亚洲一个都没有。 可见获奖有多难。 彭家文只是想恶心陈卓。 他不相信对方是傻子，面对这种必输的局面，还会选择硬刚。 陈卓的笑容很古怪： “那你们若是输了呢？” 我输，怎么可能！ 彭家文毫不犹豫，大声道： “若是我输，姓彭的给你磕三个响头，以后见面叫你爷爷，这总行了吧！” 陈卓后背一凉。 你特么的敢叫，我也得敢答应啊。 他爷爷可是彭永年，国内仅存不多的，跟东瀛人拼过刺刀的老将军。 “叫爷爷就不用了，若是你输，以后见到我叫大哥就行！” 彭家文眯起眼睛，露出尖针般的目光，似乎想看穿陈卓究竟是怎么有信心说出这番话。 梁方坤踏上一步，小声提醒道： “彭少，小心他拖延时间。” 彭家文眼前一亮： “不错，姓陈的，你莫不是想耍赖？ 难道秦天真一天得不到格莱美，这赌局就得延续得100年之后不成？” 陈卓看了一眼梁方坤。 后者自以为看破了他的算计，脸色很是得意。 “这么的吧，以两年为期，若是2000年的平安夜之前，天真姐还没能获得格莱美奖，便算我输如何！” 彭家文大喜过望： “一言为定！” 别说两年，就算给她20年，这女人也肯定拿不到格莱美奖。 这个赌局自己赢定了。 陈卓微笑着，抬起手掌跟他对击了三下： “驷马难追！” 秦天真一个没拦住，两人已经击掌为誓。 急得她直跺脚： “臭小子，你……” 陈卓转过头，脸上的表情异常认真： “天真姐，我对你有信心，难道你对自己没信心！” 刚刚还急得火上房的秦天真，心中突然一派冷静平和。 “我……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陈卓的感染，她的目光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好，就让咱们一起努力，拿一个格莱美回来打他们的脸！” 第242章 赞助回来一个格莱美 对于秦天真拿格莱美奖，陈卓比其他人更有信心。 彭家文说的没错，四十年格莱美，并没有任何一个亚洲歌手获奖。 可他哪知道，对面可是有后世二十年记忆的重生老妖怪。 陈卓清楚的记得，就在明年，国内那位着名的女高音歌手，唱【黄土高坡】的西北风歌后，可是确确实实拿到了格莱美的终身音乐成就奖。 虽说，这个奖项的含金量，不如最受欢迎女歌手那么足，不过谁也没办法承认它不是格莱美。 彭家文跟自己对赌，又没说秦天真非得拿到最佳女歌手。 其他格莱美，也算自己赢了。 脑子里有后世几乎所有的经典歌曲，陈卓觉得，推秦天真上去并不算很难。 感谢上辈子的第27……还是28任前女友来着！ 要不是她喜欢中外古典音乐，自己也不会浪费时间去学这些。 这一世，却给秦天真做了嫁衣。 彭家文哪知道他的险恶用心，还以为自己赢定了。 “乡巴佬，这里许多 双眼睛看着，到时候输了可别耍赖！” 陈卓微笑： “彭兄放心，希望你自己也记住这句话。” 这个时候，电梯终于到达了顶楼。 彭家文晃了一下肩膀，挤开挡在自己面前的陈卓，冷笑一声： “我记住干嘛，本少爷又不可能会输。” 叶莺扬起浓妆艳抹的脸，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跟在彭家文身后，如同一只刚下过蛋的母鸡，骄傲的走了出去。 陈卓看着三人的背影，笑得越发意味深长： “那可说不定，世事无绝对，当你觉得最有把握赢下赌局的时候，也最有可能是对手为你挖的坑。” 秦天真愣住了。 这臭小子随口说出的一句话，细细咀嚼一下，里面似乎蕴含着哲理。 “臭小子，你怎么能跟他打那个赌……” 没有了外人，秦天真也放下伪装，一脸焦急的掐住陈卓胳膊内侧的软肉，用力扭啊扭。 陈卓疼得龇牙咧嘴： “天真姐，疼！” 这些女人，怎么好像一个师傅教出来的，都喜欢掐别人身上的软肉。 秦天真不知道他心里的怨念，手上松开了些，用力跺脚： “你知道格莱美有多难么？” 旁边的程娟大大咧咧的抢先开口： “有什么难的，有陈卓帮忙，说不定很容易呢！” 陈卓大喜： “娟儿姐，好眼力！” 秦天真气得眼前发黑： “阿娟，你倒是对他有信心！” 程娟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是啊，难道你没有吗？” 秦天真被她问愣住了。 我没有吗？ 我有！！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若是对陈卓没信心，她也不会放着东辽大学团委副书记的安逸位子不坐，非要冲进娱乐圈这个大染缸。 陈卓笑嘻嘻的道： “天真姐，咱们从前不是就商量过，终极目标就是格莱美吗，你怎么忘了！” 忘倒是没忘。 秦天真以为，那是陈卓给自己画的大饼。 她在这个圈子里，比谁都清楚欧美那些音乐人的德性。 除非你的实力，让他们无话可说。 否则，最佳女歌手的奖杯，宁可颁给黑人，也绝不给亚洲人。 陈卓看她还是急得不行，只能放出了最后的杀手锏： “姐，其实咱们是肯定赢的，大不了等两年后我发财了，赞助格莱美组委会一大笔钱，到时候那些奖杯，还不是想要哪座，她们就得乖乖的送上哪座！” 秦天真被他的插科打诨，逗得破涕为笑，拍了陈卓一下，嗔道： “臭小子，脑子里哪来的那么多旁门左道。” 你还别说，这家伙的鬼主意说不定行的通。 这些奖项，说白了还不就是发起者，为了自身的利益炒作出来的。 真要是能赞助格莱美一笔经费，对方还真有可能屈服。 只是，这么得来的奖杯，秦天真是不屑的。 陈卓倒是不以为意。 这种水平不够，拿钱硬凑的手段，在后世华语乐坛几乎被人玩烂了。 好几位实力不行，名气又不够响亮的“实力派”歌手，都会想方设法给格莱美组委会交一笔钱，然后拿着对方发过来的邀请卡，故意透露给媒体： 看，华语乐坛某某某，接到了格莱美组委会的入围通知。 雇些水军在网络上大肆炒作一番，这位糊咖摇身一变，成为华语乐坛一颗冉冉升起的明星。 格莱美都肯定了我的实力，你们还敢质疑？ 后世网络发达时代，歌迷们没那么好骗了。 这几个人花钱买格莱美资格的事被爆出来，名声立刻臭了大街。 陈卓却没有这种担心。 自己脑子里，有着后世碧昂丝，泰勒.斯威夫特，阿黛尔，克里斯蒂娜.阿奎莱拉等人的成名曲。 想要凭实力在格莱美上弄个奖杯回来，大概并不难。 这事儿，现在不着急告诉秦天真，到时候给她个惊喜。 陈卓忘了。 半年前，秦天真从自己手里硬生生抢走了一本写着不少歌曲的本子。 里面，就有刚刚那几个人的成名曲。 当然了，有几个摇滚风格，并不适合秦天真。 踏出电梯，前面就是一间敞开着门的大厅。 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人头。 秦天真有些紧张，手心里凉沁沁的，全是冷汗。 “陈卓……” 她出道时间短，如此宏大的场面，还是第一次面对。 陈卓两世为人，怎么可能被眼前的阵仗吓住。 不用说别的，上辈子他任职的乡镇大礼堂，乡长开会传达上级精神，那人比现在可要多上许多。 这个，小场面而已。 “姐，不要怕，臭小子在呢！”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秦天真原本躁动的心，立刻安定了下来。 嫣然一笑，伸出手臂挎着陈卓的胳膊，昂首迈步朝前走去。 跟她的略显紧张不同，陈卓一双眼睛已经不够用了。 大厅里的人群，有相当大一部分，是他见过的。 当然，这个见过，是在电视上，或者上辈子刷短视频的时候。 人家并不认识他。 我靠。 这不是老张吗！ 他现在还这么年轻啊！ 这家伙导演的才华是不错，人品也确实不咋地。 不说别的，他比自己的岳父还大了10来岁，就让陈卓瞧不起。 呵tui，妥妥的大渣男一个！ 某人似乎忘了，自己两辈子所做的，并不比人家好多少！ 第243章 请不要为难我 一直在跟熟人打招呼的叶莺，时不时朝门口看两眼。 她在等秦天真。 终于，那个身穿天蓝色晚礼服的倩影，出现在视线里。 叶莺眼前一亮，声音不自觉的大了起来： “哎呦，现在的金兰花奖啊，可真是大不如前了，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 她的阴阳怪气，惹来了不少人朝这边看。 叶莺越发得意。 陈卓察觉到臂弯处，那只小手在控制不住的哆嗦着。 “天真姐，淡定，她就是故意想让你生气！” 秦天真深吸一口气，脸上涌起最灿烂的笑容。 “对，我若是失态，岂不是正好上了她的当！” 陈卓笑着点点头。 秦天真笑靥如花，连看都没看那边，仿佛对方就是个不值一提的小丑。 叶莺的笑容慢慢消失。 这两个乡巴佬，被我当着这么多人下了面子都不生气？ 她越想越气，脸上厚厚的粉底，扑簌簌的往下掉。 正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把对方赶出会场，目光一闪间，正好看到从后台转出来的韩七夜。 “韩爷~人家都想死你了！” 娇嗲嗲的喊声，甜得人牙疼。 彭家文在旁边黑了脸。 不论是谁，自己带来的女人，却向其他男人抛媚眼儿，心里估计都不会好受。 叶莺没察觉到他的异样。 就算察觉到，她也不在乎。 这个金兰花年度最受欢迎女歌手奖杯，对她来说太重要了。 这几年，叶莺空顶着个天后的头衔，名气却越来越低。 相对应的，就是每年的收入，也越来越少。 就算她使尽浑身解数，也无济于事。 叶莺对这次的奖杯，势在必得。 为了不出意外，她先是缠着冯琛，给金兰花奖的发起者韩七夜写了一封亲笔信。 就算是这样，依然觉得不稳妥。 到了京城之后，又找上了京圈有名的纨绔彭家文。 原本想着借对方的势，给自己弄点好处。 谁想到这小子被个老头子吓得缩了。 期待中的八位数代言没戏了，这个金兰花奖杯，就成了叶莺能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不去看身旁的男人，一张脸已经黑成了锅底。 叶莺扭着日渐发福的肥腰，媚笑着走向韩七夜。 “韩爷，好久不见，冯教授托我给您带个好！” 她听说过，韩七夜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仗着手里掌握着金兰花奖，已经祸害了好几个圈子里的女歌手。 叶莺不在乎。 她甚至还挺期待。 以韩七夜在圈子里的地位，自己若是成了他的女人，还怕没了好处吗！ “你是……？” 韩七夜眯起眼睛，皱着眉头看向这边： “……叶莺？”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烦。 叶莺娇嗔道： “是我呀，韩爷，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今年夏天咱们还在人间仙境秦老板组的局上见过……” 韩七夜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想起来。 主要是时间过去太久，他见过的人又太多。 叶莺这种过气天后，没什么利用价值。 韩七夜对着身旁那人说了一句什么，扭头问道： “叶天后叫我……有事？” 叶莺被问愣了。 她总不能说，我想让你把金兰花颁给我吧。 “没……没什么事，就是看到了您，过来打个招呼。” 韩七夜嗯了一声： “我还有事，叶天后你自己找位子坐！” 只是这一句话，叶莺已经受宠若惊。 回头挑衅的看向秦天真：听到没有，韩爷拿我当自己人，让我找位子坐。 你们这俩乡巴佬行吗！ 趾高气扬的走回彭家文身边，挽起对方的胳膊，故意用妖里妖气的声音道： “彭少，以您的身份，当然是坐在第一排喽！” 彭家文脸色不怎么好看，却忍着没有发作。 真要闹起来，自己的脸面也不好看。 “当然，我不坐第一排，谁有资格坐第一排。” 对于这两个人的一唱一和，陈卓丝毫没放在心上。 小孩子才会用这种办法来比较。 谁的身份更高，跟坐不坐第一排关系不大。 秦天真挽着他的胳膊，正要找个角落坐下。 一名工作人员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两位是秦天真小姐，陈卓先生？”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工作人员的态度越发恭敬： “二位请跟我来，你们的位置在这边。” 陈卓愣了一下，目光下意识朝四周扫了一眼。 除了第一排之外，其他位置好像是众人随便坐。 这人是闹的哪一出？ 工作人员脸上带着程序化的笑容，大有你不跟我走，我就一直等下去的架势。 陈卓问了一句： “谁让你过来安排的？” 工作人员脸上的笑容不变： “陈卓先生，在下只是个小人物，请不要难为我！” 不管怎么问，这家伙跟个复读机似的，翻来覆去就是这句话。 陈卓没辙了，拉着已经坐下的秦天真，跟在他身后。 再僵持下去，会场里的人把自己当猴戏看了。 工作人员脸上的笑容，如同刻上去的一般。 带着两个人到了第一排，伸手示意彭家文身旁的空位。 “秦小姐，陈先生，请坐在这里。” 到了现在，陈卓若是再不知道背后有人在刻意安排，那他就是个棒槌。 目前看来，这人倒是没什么恶意。 能是谁呢？ 这个会场，自己也没认识的人啊！ 当然，眼前张着大嘴的彭家文不算。 叶莺也懵了。 刚刚还在炫耀，自己能坐在第一排。 岂料转眼之间，死对头居然被安排到了身边。 最可气的，是组委会的人，居然没征求我的意见。 “喂，你们有没有搞错，第一排是什么人都能坐的吗？ 把这两个乡巴佬安排过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领着陈卓过来的工作人员很专业，脸上笑容没有丝毫变化： “对不起贵客，我只是个当差的，请不要难为我！” 言下之意，上头有人发话了，这两个人才能坐到第一排。 叶莺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胀呼呼的疼。 陈卓微笑着，拉着秦天真在椅子上坐下。 “哎呀呀，这第一排坐着真是不一样，视野开阔不说，椅子软乎乎的还挺舒服。 天真姐，你也来试试，这可比酒店房间的沙发强多了！” 这臭小子，还是那个报仇不隔夜的性子。 秦天真白了他一眼，乖巧的在他身边坐下。 第244章 最佳新人 彭家文臭着脸，冷哼了一声。 自己跟这个姓陈的天生犯冲，自打遇到了他，就没有过好事儿！ 陈卓好像完全没察觉，还在笑吟吟的问： “彭兄，这橘子不错，你要不要来一个？” 彭家文黑着脸，从牙齿缝里挤出两个字： “不要！” 乡巴佬就是乡巴佬，竟然把人家组委会摆的果盘，当成了随便吃的东西。 真丢人。 彭家文嫌弃的朝另一侧躲了躲。 这家伙吃东西吧唧嘴，太恶心人了！ 陈卓一点儿没有犯错的觉悟： “彭兄，这瓜子儿也不错，又香又脆还有一丝咸味儿！” 彭家文实在没忍住，讥讽了一句： “你们乡下，没有这么好的东西吧。” 陈卓拼命点头： “没有，真的没有！” 秦天真拼命忍着笑，看着陈卓撩拨纨绔子弟。 幸好这个时候，主持人的发言，打破了尴尬。 “来得森，杰特们，先生们，女士们，大家好，今天是一年一度的平安夜，也是我们金兰花奖最终开奖的日子……” 巴拉巴拉，一通又臭又长的开场白之后，主持人话锋一转： “下面，有请金兰花奖创始人，组委会主席韩七夜先生讲话，大家欢迎！” 欢迎个屁！ 听着四下里稀稀拉拉的掌声，陈卓昏昏欲睡。 仿佛又回到了上辈子任职的乡镇大礼堂。 四方大脸的仨胖儿……不是，乡长在主席台上抑扬顿挫的传达上级指示精神： “下面，我简单说几句，以前的工作是成功的，可以概括为以下三点…… 第一…… 第二…… 第三……” 等你实在忍不住，要睡过去的时候，乡长的讲话又变成了： “以前取得的成绩，大家不要骄傲，要再接再厉，争取创造更优秀的成绩。 下面我再讲一下未来的规划…！ 第一…… 第二…… 第三……” 气得你咬牙切齿的同时，却又无可奈何。 当然了，最怕胖乡长讲完之后，再来一句： “书记有什么补充的没有，下面大家用热烈的掌声，欢迎xx书记给大家做总结……” 幸好，这位韩七夜没有前世胖乡长的毛病。 “其实没什么说的，大家都等着看奖杯花落谁家，而不是喜欢看我这张脸。” 陈卓轻轻咦了一声。 这人倒有些与众不同。 韩七夜的话，逗得会场内一片笑声。 “好了，咱们闲话少说，立马进入今天的正题：揭晓各个奖项的得主！” 会场内一片欢呼声。 陈卓暗自点头。 这人倒是个人物，难怪能在鱼龙混杂的京城，混得风生水起。 可不是每个人，都能让别人心甘情愿叫一声韩爷。 只是很奇怪，这么有本事的家伙，上辈子我怎么没听说过。 还有他创立的金兰花奖。 难道这位韩七夜，半路得罪了什么人，被逼得在国内待不下去了？ 也只有这个原因，才能解释自己为啥对他的名字，和金兰花奖没印象。 陈卓正想着，无意中一抬头，跟韩七夜的目光碰了个正着。 后者露出一个的微笑。 陈卓确定，自己刚刚那个绝对不是错觉。 只是让他想不通，自己压根儿就不认识这位韩爷，对方为什么要主动示好？ 哦。 昨天在酒店走廊里，倒是见过一面。 对方是跟周大川打招呼，对于其他人，根本就没放在眼里，连搭理都没搭理。 奇怪！ 一夜之间，变化怎么会如此之大。 没等他再仔细看，韩七夜已经挪开了目光。 对方收到了自己传达的信号，已经足够了。 这个年轻人看起来很精明，一定能明白待会儿谜底揭晓之后，自己这个笑容所代表的含义。 韩七夜从没想过，这么容易的攀上周家这棵大树。 只不过结个善缘，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总是好的。 两人的目光转换，只在瞬息之间。 大会议厅里的其他人，包括陈卓身边的秦天真，都没察觉到异样。 接下来，终于到了万众期待的颁奖环节。 负责主持本场颁奖典礼的男女主持人，很有仪式感的，从评委会手中接过一份密封的文件袋： “下面要揭晓的，是本年度最佳新人女歌手奖，究竟谁能获此殊荣，让我们的韩主席来宣布结果！” 韩七夜微笑着，将档案袋高高举起，示意给大家看。 然后用桌上早就准备好的金色剪刀，将袋口剪开，拿出里面写了名字的纸。 “获得98年最佳新人女歌手的是~”他故意拖了个长音，然后突然用手指向第一排： “秦天真！！” 仿佛天上掉下来一个碾盘那么大的馅饼，砸得秦天真晕晕乎乎的。 “我……我……” 她有些手足无措。 怎么会是我？ 以前虽然想过自己获奖，可真到了这个时候，秦天真又有些不敢相信。 幸好陈卓推了她一下，小声提醒道： “天真姐，上台领奖啊！” 秦天真懵懵懂懂的站起来，都不知道自己是迈哪条腿走到了台上。 韩七夜将一块兰花形状的金色奖杯递过来： “听说秦小姐是京城音乐学院已故泰斗秦安教授的爱女，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 秦天真机械的挤出一个微笑： “谢谢！” 韩七夜笑着眨了眨眼睛： “看得出来，我们的最佳新人今天很紧张，没关系，以后得奖多了就会习惯！” 其他人还不觉得有什么，坐在第一排的陈卓却目光闪动。 这个韩七夜，绝对是在故意交好。 从颁奖典礼开始的那个神秘笑容，再到现在明显是在为秦天真站台的话，无一不证明了这一点。 这老家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难道他在觊觎秦天真的美貌？ 陈卓否定了这个猜测。 不像。 他能感觉得到，对方那个神秘笑容里，有一丝讨好的味道。 这人能混到如此地位，自然是眉眼通透之辈。 不可能明知道自己跟周老爷子有交情，还故意找上来为敌。 京城周家，他得罪不起。 要真是如此莽撞之辈，这位韩爷也活不到现在。 陈卓想破了头，也没想明白，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对方投资的。 主席台上，韩七夜面带和蔼的微笑，勉励了一下新人。 自始至终，他都没再看陈卓一眼。 第245章 年度最受欢迎女歌手 秦天真的获奖感言磕磕绊绊的。 她没准备过。 等到捧着奖杯从主席台上下来，那双原本清澈明媚的眸子依然很迷茫。 “陈卓，我刚刚是不是很丢脸！” “当然没有！”陈卓很果断的摇头： “天真姐，你表现的很棒。” 秦天真当然不相信他的话，自己的表现有多糟糕，她心里清楚。 如果能重来一次，我肯定不会像个刚进城的村姑。 另一边，叶莺妒忌的目光，几乎已经化成了实质： “切，不过是一个最佳新人而已，还当成宝贝似的，有什么啊，送给我都不稀罕！” 嘴上是这么说，语气里的酸溜溜，就算是个瞎子都听得出来。 她不是不稀罕，是非常，特别，很稀罕。 主席台上，两位主持人妙语如珠，继续拉动气氛。 “……接下来的奖项，是本年度最佳女子组合奖！” 会议厅的角落里，几个青春靓丽的小女生，互相握紧双手，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紧张。 韩七夜打开档案袋，拿出里面的纸。 这次，他没有卖关子： “获得最佳组合的歌手～kitkop乐队……” 一组三个人的女生，兴奋的欢呼出声。 “耶！” 另外几个满怀希望的组合，目光黯淡了下去。 希望终究还是破灭了。 kitkop的三名女生，排着队走到台上领奖。 跟秦天真比起来，人家明显是早就准备过。 队中身材最高挑的姑娘，握着话筒发布了获奖感言。 从自己的启蒙老师，一直感谢到了金兰花奖的组委会。 更是着重感谢了韩七夜先生。 陈卓很怕她们来一句： “感谢铁岭tv，感谢辽凝tv，将来还有可能感谢嘻嘻tv……” 三名来自kitkop的小女生，挨着个儿的跟韩七夜拥抱了一下，捧着奖杯一脸雀跃的回到了座位上。 随后的几个奖项，什么最佳作词人，最佳作曲人，最佳音乐指导什么的，都是些老面孔。 这一行，新人要出头很难。 陈卓百无聊赖。 要不是坐在第一排，他早就躲起来打瞌睡去了。 这玩意儿比郭教授的古文课还枯燥。 “……接下来要颁发的，是年度最受欢迎单曲……” 台上主持人的这句话，倒是勾起了陈卓的几分兴趣。 最佳单曲，会是叶莺的【情定1998】吗？ 后者明显也紧张起来，脸上那层厚厚的粉底，也掩盖不住眼神中的渴望。 韩七夜拿起写了名字的纸，目光有意无意在第一排扫了一下。 叶莺一颗心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是我，一定是我。 秦天真拿了个最佳新人算什么，最佳单曲的含金量，可比她强多了。 韩七夜嘴角含笑，念出了获奖单曲的名字： “……秦天真演唱的【落】，拿到了第十一届金兰花奖最佳单曲！” 已经准备站起来接受欢呼的叶莺，一屁股坐了回去，整 张脸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怎么会是她，不可能的，冯琛明明跟我说，会写信通知韩七夜，把最佳单曲给我…… 怎么会这样，怎么又是秦天真？” 她的喃喃自语，除了坐在身边的彭家文，其他人都没听到。 韩七夜冰冷如刀的目光，从叶莺身上掠过，瞬间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叶天后迅速恢复了理智。 韩爷可不是自己能得罪的，在他的金兰花奖上闹事，以后想在娱乐圈混下去，恐怕比登天还难。 叶莺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自我安慰了一句： 也许韩爷是觉得把最重要的两个奖项都给我，太过引人怀疑。 不要紧，只要年度最受欢迎女歌手是我的，这些无所谓的小奖项，就算给了秦天真又如何。 再一次上台领奖，秦天真的神态从容了许多。 也能学着kitkop几名女生的样子，说一些感谢的话。 当然，跟韩七夜拥抱是不可能的。 她排斥一切除了陈卓之外的男人。 捧着最佳单曲的奖杯回到座位上，秦天真的大脑还是晕乎乎的。 “陈卓，你说我现在不会是做梦吧？” 陈卓没说话，抓着她的小手，掐住手背上的肉，轻轻拧了一下。 “疼不？” 秦天真眼泪汪汪的看着他，拼命点头： “疼！” 原来被掐这么疼，那下次我生气，就不掐他了！ “疼就不是做梦，天真姐，我有个预感，今年的最受欢迎女歌手一定是你！” 秦天真小嘴惊得张成了“o”形，反应过来之后才拼命摇头： “不可能的，我拿到这两个奖杯，已经很知足……” 陈卓注意到了旁边竖着耳朵偷听的彭家文，轻轻咳嗽了一声： “我说的，一定准！” 这句狂到没边儿的话，果然让彭家文脸色大变。 “乡巴佬，我彭少都没你能吹牛。” 陈卓微笑着扭过头去： “怎么，彭兄不信，要不然咱们打个赌如何？” 彭家文很想硬气的说“赌什么随便你挑”。 目光碰到陈卓澄澈的眼神，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小子太自信，让他莫名的感到心虚。 陈卓很遗憾的耸了耸肩膀： “京城大家族的子弟，也不过如此，还不如我一个乡巴佬有胆量！” 彭家文气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冲动之下正想开口跟他赌了。 正在这时，台上的韩七夜从主持人手中拿过密封的档案袋。 “今夜分量最重的年度最受欢迎女歌手到底花落谁家，让我们拭目以待……” 会议厅里，所有人都屏息凝神，静静等着答案的揭晓。 韩七夜慢条斯理，用金剪刀将档案袋剪开，拿出里面的纸。 他没有立即去读上面的名字，而是微笑着，用目光在会议厅里扫了一圈。 坐在第一排的，有机会拿到最受欢迎女歌手奖杯的几个人，脸上不同程度的出现了紧张神色。 尤其是叶莺。 她的嘴唇有些发干，双手按在桌子上，身体微微前倾。 要不是众目睽睽，说不定已经扑到主席台上，从韩七夜手里抢过那张写着名字的纸。 关子卖得差不多了，韩七夜这才收回目光，慢慢打开了手里的纸。 “获得年度最受欢迎女歌手的人是～～～秦～天～真！” 第246章 彭永年 颁奖典礼之前，恐怕没人会想到，今年的金兰花奖，获益最大的会是个新人。 秦天真的名字，一夜之间火遍了大江南北。 所有人都在打听她获奖的单曲【落】。 在有心人的推动之下，那首被京城青年报重点报道过的【花妖】，也再次进入歌迷的视线。 唯美古风的曲调，一下子又让她收获了大批粉丝。 京城，彭家老宅！ 彭玉哼着歌，脚步轻快的的踏进大门。 一眼便看到了屋檐下，躺在摇椅上晒太阳的哥哥彭家文。 “咦，老哥，今儿太阳从哪边出来了，快到中午了还没出去？” 彭家文心虚的看了一眼正屋，没发现异常，这才长出一口气： “妹儿啊，说起来都是眼泪，你哥我被咱爷爷关了禁闭，元旦之前不许出门！” 彭玉喜形于色： “还有这好事儿？ 哥，不是我说你，这个年纪也该修身养性了！” 彭家文大怒： “你还是我妹妹吗？ 这个时候，难道你不应该去老爷子面前，给哥求个情！” 彭玉嘻嘻一笑，摇头： “我才不去呢，爷爷罚的又不是我！” 就算是彭家文磨破了嘴皮子，妹妹也是一直摇头，不肯答应替他求情。 开玩笑，哥哥这几年仗着父亲在部队，很少回家，在京城可是无法无天的很。 被老爷子狠狠收拾一顿，也能让他收敛些。 彭玉才不会替他讲情。 不落井下石，已经是看在一母同胞的份上。 “哥，你就老老实实在家里反省吧，违抗爷爷命令是什么下场，你自己应该清楚。” 彭家文心里一寒。 正是因为知道，他才想着让爷爷最疼的孙女儿去帮忙求情。 “臭丫头，忘了初中时被男生薅小辫子，是谁带人给你出的气了！” 彭玉笑嘻嘻的，也不生气： “哥，你道德绑架我也没用，爷爷正在气头上，不可能听我的！” 彭家文想想也对。 老爷子的性格特轴，认准了的事儿，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他叹了口气，突然注意到了彭玉手中的东西： “妹儿，你拿的啥呀？” 彭玉晃了晃手中卷起来的海报： “你问这个？ 金兰花奖新晋天后秦天真的签名海报！” 这句话像支利箭，直刺彭家文的心脏。 扎心了老妹儿！ 自己亲自坐镇，原以为十拿九稳的金兰花奖，最终出了岔子。 到底还是被那两个乡巴佬，拿走了最大的奖项。 搞得彭家文最近都没脸去见叶莺。 答应对方的事没办成，他觉得很丢面子。 彭玉似乎没察觉到老哥悻悻的表情，还在比划着说道： “哥，你没听过她唱的【花妖】，歌词意境简直太美了，难怪京城青年报说，这是远超【梁祝】的经典。” 彭家文不以为然，哼了一声： “屁的经典，你们这些小屁孩儿不懂审美而已，叶莺的【爱在1998】真的是经典。” 彭玉皱了皱鼻子： “老哥，我看你的审美才有问题。” 话不投机半句多。 相看两生厌的兄妹，同时哼了一声，各自把头扭到了一边。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苍老的人影儿，出现在正屋门口。 “家文，我让你反省，可不是让你来欺负妹妹！” 彭家文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从躺椅上跳了起来： “爷爷，我没欺负妹妹！” “放屁！”彭永年手里的拐杖用力跺在地上： “我都听到了，你还想狡辩！” 彭家文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跳了几下。 您老听到了，还跑来骂我，究竟讲不讲理了？ 他只敢在自己肚子里腹诽，嘴上一个字都不敢说。 彭永年转过头，面对孙女儿的时候，又是另一副脸色： “小玉儿，今天没课呀，怎么有空来看望我这个糟老头子？” 彭玉抖开自己带来的海报，上面秦天真的半身像顾盼生姿。 “爷爷，您不是说这个姐姐唱歌好听么，我托同学帮忙，弄来了她签名海报！” 彭永年眯着眼睛，一脸欣慰： “好好好，也只有你这丫头，还能记得我老头子说过的话。 不像有些人……” 老人威棱四射的目光，落在连个屁都不敢放的孙子身上，冷笑道： “……不像有些人阳奉阴违，把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挨骂的某些人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更不用说分辩了。 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家老爷子竟然会是秦天真的粉丝。 一定是她那几句戏腔，让爷爷误会成是唱戏的了。 他们那辈子人，唯一熟悉的娱乐活动就是评书和京戏。 对，一定是这样。 老人接过海报，准备回屋挂起来。 走了两步，突然回头对孙女儿道： “小玉儿，你认识一个叫陈卓的年轻人吗？” 彭玉心里一动：爷爷怎么会知道陈卓？ 心里转着念头，嘴上实话实说： “认识，我同学以前跟陈卓是同一个寝室的，这份签名就是人家帮忙弄来的！” 老爷子抬起头，看着屋檐上的风铃，沉默了片刻： “过几天就是阳历年，你小叔两口子从白城那边回来，我跟周老鬼，老林几个人说好了，趁我们这几个老家伙还活着，大家在一起聚聚……” 彭玉一头雾水，想不通爷爷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个。 莫不是还想着给我和周志新拉郎配？ 彭玉翻了个白眼，提前给爷爷打预防针： “爷爷，我有男朋友了！” 老头儿呵呵一笑： “就是单纯的聚聚，跟相亲什么的都不沾边儿。” 彭玉这才放下心。 自己只当周志新是哥哥，从来没有其他方面的想法。 当然，对方的家世，比起张定边来肯定不是同一个档次的。 可是感情这东西，压根儿就没道理好讲。 没感觉就是没感觉。 见孙女儿不再排斥聚会的事儿，老爷子话锋一转，貌似不经意的说了一句： “对了，刚刚我提到的那个陈卓，你能联系到他吧？ 如果方便的话，也请他过来玩儿……” 彭玉脸色大变，表情如同见了鬼一般。 不对劲，爷爷的表现非常不对劲。 他今天一见面，就在话里话外的打听陈卓。 现在又让我去请他来一起聚一聚。 这里边一定藏着什么我不知道的缘故！ 第247章 不是小瞧你哥 陈卓正在整理行李，准备回奉天。 秦天真成了金兰花奖最大的受益人，早就忙得不见人影。 商演，代言纷至沓来。 陈卓仔细检查了一下双肩包里，秦天后亲笔签名的代言合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幸亏我机灵，下手早，连哄带骗的忽悠天真姐签了这份卖身契……… 啊不是，代言合同。 稍微慢一点儿，她人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赚了，这次赚大了。 有了金兰花奖最佳新人，最佳单曲，最受欢迎女歌手三大光环的加持，秦天真的代言身价，一下子暴增到了7位数。 这可是98年的百万。 一想到程娟看到这份合同时，那张脸黑的跟锅底似的，陈卓就忍不住得意。 俗气，太俗气了。 娟儿姐简直俗不可耐！ 天真姐跟我的交情，哪能用金钱来衡量。 郑重的将这份价值百万的代言合同装好，陈卓背起双肩包，拖着行李箱打算出门。 从津海带过来的掌机，已经拜托张定边都散了出去。 市场反应良好。 现在的箱子里，是陈卓给寝室兄弟们买的礼物。 当然了，也少不了苏仙女和小乖乖安知夏那份。 猫腰去抓行李箱的拉杆，房门恰好被人推开。 张定边带着他的女朋友彭玉，从外面走了进来。 “老三，你这是要走？” 陈卓直起腰笑道： “是啊，出来三四天了，也该回学校准备一下期末考试……” 说到考试，张定边嘴角扬起一个微笑： “老三，你不会挂科吧，我可是听说，从开学到现在，你上课的次数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污蔑，诽谤！”陈卓气得脸色通红，挥舞着手臂据理力争： “是不是老六跟你说的，这个混蛋，等我回去非得找他算账不可，我至少上了半个月的课……” 说到后来，由于心虚的原因，声音越来越小。 彭玉憋着笑。 半个学期，你就上了十五天的课，还有脸在这儿大喊大叫？ 张定边哈哈大笑： “老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算去上课，也是陪着安知夏一起……” 陈卓摸了摸鼻子，脸色悻悻的： “老大，你别瞎说，我和安知夏是纯洁的同学友谊，不掺加任何其他关系！” 他的辩解，怎么看都像是欲盖弥彰。 彭玉心里好奇。 眼前这家伙，可是爷爷亲自点名要他参加聚会的人。 是什么样的女生，能收服他的心！ 张定边不屑的撇撇嘴： “纯洁的同学友谊，老三，这种话你自己信吗！” 老大，你学坏了哦！ 以前的张定边憨厚老实，可没有现在的牙尖嘴利！ 陈卓恼羞成怒： “老大，你到底是来送我的，还是来看我笑话的！” 张定边不再逗他，笑着搓了搓手： “老三，其实我今天过来，是有其他的事儿……” 陈卓心里一动。 老大那副难以启齿的样子，让他感受到了一丝古怪。 “有什么话就直说，咱们是兄弟，用不着吞吞吐吐，是不是老家那边又没钱了？” 张定边父母双亡，大哥也死了。 是寡嫂拉扯着兄妹几个长大。 考上东辽大学之后，他一直在找兼职，为的就是多赚点钱，给家里寄回去。 “不是不是！”张定边拼命摆手： “我在京城这边，找兼职的机会很多……” 陈卓皱了皱眉。 不是这个，那是什么原因，让老大想说又不敢说。 彭玉推开窘迫的张定边，大大方方的站了出来。 “陈卓，我来跟你说吧，想请你帮忙的人是我！” 陈卓退后一步，眉宇间闪过一丝警惕。 “嫂子，你有什么事？” 彭玉笑呵呵的，似乎没察觉到他表情的异样。 “是这样的，我爷爷想趁元旦的机会，跟几个老兄弟的家人聚一聚，特意派我请你也参加！” 她这么一解释，陈卓的疑虑更重了。 他们家庭聚会，喊我过去干嘛？ 要喊，也应该是喊老大吧？ 他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了一句： “嫂子，您爷爷是哪位，我好像不认识他老人家。” 彭玉也没隐瞒： “彭永年！” “咣当”，陈卓被脚下的行李箱绊了一下，差点儿一屁股坐地上。 彭玉是彭永年的孙女儿？ “那……彭家文……？” “我哥！” 完了，实锤了。 这是打了人家小的，引出了老的来报仇。 关键是，对方可是彭永年啊！ 他喊我过去，能有什么好事儿？ 不会跟周大川一样，直接掏枪把我毙了，给他孙子出气吧？ “那个啥，嫂子啊……”自打知道彭玉是彭永年的孙女儿，陈卓叫起嫂子来，更加没有任何心理压力。 老大，我是叫你到京城来探路。 你可倒好，直接开了个王炸出来。 连彭永年的孙女儿都能泡……不是，都能追到手，这让陈卓不得不怀疑，张定边才是拿了大男主剧本的那个人。 不信咱们捋一捋。 开局父母就祭天，还搭上一个大哥，这不就是爽文的套路吗。 从陕甘老区的山旮旯里，一路开挂考上了大学。 到了奉天没多久，又遇到了生命里的贵人，直接转校进了京城。 谈个女朋友，还是隐藏大佬的亲孙女。 这样的经历，他不是大男主，谁是大男主。 陈卓很想立马跪下去，抱着张定边的大腿，痛哭一声“老大，我不想努力了”。 幸好这个时候，被他一连两句嫂子，叫的有些不好意思的彭玉开口了： “那啥，别叫嫂子，我和张定边只是纯洁的同学友谊！” 盗版盗到我家来了！ 陈卓嬉皮笑脸的，丝毫没把对方的话当回事儿： “好的嫂子，我跟你哥……那个彭家文……我俩……嗯，有点儿……就是，你懂的！” 他吭哧瘪肚的模样，逗得彭玉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口笑了出来。 “原来害我哥被关禁闭的罪魁祸首是你啊，陈卓你惨了，我哥这个人最是小心眼儿，他一定会报复！” “切！” 陈卓掸了掸衣服上并不存在的尘土，傲然道： “嫂子，不是我小瞧你哥，他要不是仗着有彭家做后台，就那小身板儿，都不够我一只手打的。” 他想明白了。 人家彭老爷子的身份，想要给孙子出气，没必要喊自己过去。 随便打几个招呼，管叫陈卓吃不了兜着走。 既然如此，那我还怕什么！ 第248章 套话 虽然不知道彭永年喊自己到底想要干什么，陈卓没敢溜走。 这种大佬万一怒起来，自己这小身板可撑不住。 凌某亚一个副局长，就能搞得老李家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彭永年这种九重天上的，还不得叫自己骨头渣子都不剩下。 就算周大川看在杜梅教授的份上能帮忙，大概也不会冒着鱼死网破的风险。 双方的交情，还没到那个份上。 至于林家，那更是想也不要想。 把华耀公司交给自己，对方已经还了那次帮林镇南的人情。 按照林沐宁老娘许秋霞的性格，彭家对付自己，林家不落井下石，都算是道德模范了。 许秋霞可是时时刻刻防备着自己的宝贝女儿，被陈卓拐跑。 当然，答应参加彭家组织的聚会，陈卓也有自己的考虑。 想把华耀公司做大做强，不至于被人当成肥肉一口吞了，抱大腿是很有必要的。 彭永年的腿，目前看来是最粗的。 跟人丁单薄，第三代只有林沐宁一根独苗的林家不同。 彭家可是算得上人丁兴旺。 彭永年三儿四女，光是孙子孙女外孙就不下二十人。 这其中，彭家老大从政，目前在松江省白城市担任一把手。 彭家老二，也就是彭家文和彭玉的老爹从军，目前是某个重要部队的副司令员。 老三在京城某部委。 彭家的几个女儿女婿，也都身居要职。 有几个甚至已经成了重要国企的一把手。 这样的一家子人，陈卓失心疯了才去主动得罪。 跟彭家文的恩怨不算。 彭永年那么高的身份，陈卓不相信她会为了孙子辈的争斗，而亲自下场。 那也太跌份儿。 又不是有生死大仇，完全犯不上嘛！ 陈卓相信，彭老爷子开口让自己参加聚会，一定有他的原因。 万一…… 我是说万一…… 他老人家有个闭月羞花的孙女儿，非得要嫁给我这潜力股呢。 陈卓在考虑，用什么借口拒绝，才能不伤了彭家的面子，还能显得委婉点。 我是渣男，又不是人渣。 就算做不了陈友谅，也不能做陈世美。 转眼到了月末，聚会的正日子。 中午的时候，彭玉开着她那辆老掉牙的伏尔加，过来接了陈卓。 张定边不在。 “嫂子，老大不去？” 上了车的陈卓，开始四处打量。 彭玉一打方向盘，伏尔加拐上了主路，这才淡淡的回了一句： “他说自己不太习惯这种场合……” 陈卓心里一沉。 彭玉的话里，怎么听都透着一股敷衍味道。 放着正牌男友不带，反而要带自己一个外人。 这是什么道理？ 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了参加聚会，陈卓也沉下心来，想看看彭永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真的毙了我吧！ “嫂子，今天的聚会，除了彭周林三家，还有谁参加？” 彭玉笑眯眯的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 “怎么，害怕我们下黑手，想套我的话？” 陈卓干笑一声： “哪能呢，我这不是想提前了解一下，好做到心里有准备吗。” 同样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你这么精明，彭家文知道吗！ 那家伙傻乎乎的，除了自大之外，典型的志大才疏，很好对付。 彭玉虽然是女子，心思缜密，处事老道，比她那个大哥可不是强了一星半点儿。 要不待会儿提醒一下彭永年，他的大孙子是不是当年在医院里抱错了。 彭玉目视前方，伏尔加见缝插针的在车流中穿行。 “放心吧，我爷爷当年虽然做过几天土匪，可后来不是改邪归正了嘛，绝不会把你丢到通州河里，吃了板刀面……” 你们彭家都是这么跟别人解释的吗？ 其他人不知道，陈卓后背一股凉气直接冒了上来，干笑两声： “嫂子真会开玩笑，老爷子什么身份，怎么可能做出以大欺小的事来！” 彭玉嘴角上扬。 这家伙的油滑程度，跟他的年龄绝不相符。 打从一上车，他就变着法的想从自己嘴角套出有用的信息。 后面更是把拍马屁，道德绑架，放低姿态这些手段运用得炉火纯青。 难怪自己老哥在他身上吃瘪。 就彭家文那比六岁小孩子高不了多少的智商，没被对方玩死，已经是他手下留情。 “陈卓，你不用浪费时间了，等到了地头，一切自然清楚。” 好吧。 彭玉的口风太严，实在套不出什么有用的话，陈卓悻悻的住了口。 “嫂子，听说彭爷爷喜欢玩掌机，我那里还剩下一个，送给他老人家当见面礼怎么样？” 彭玉笑着摇头： “不用那么麻烦，我已经替你把掌机送过去了。” 陈卓心里一动：彭永年派人叫自己过去，果然是有掌机的原因在内。 彭玉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摇头苦笑道： “陈卓，你这家伙还真是鸡贼，难怪爷爷这么看重，我一直在提防着，没想到还是上了你的当……” 陈卓脸皮厚，被人当面揭穿也不以为意。 “嫂子，你可不要冤枉我，小弟第一次登门，确实不知道该带什么礼物！” 彭玉翻了个白眼： “爷爷特别叮嘱过，你们人去了就好，谁也不许带礼物。” 她再谨慎，也只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女生。 经验阅历跟两世为人的老妖怪陈卓当然没法比。 不经意之间，言语中就有一丝有用的信息流露出来。 “你们？” 这两个字说明，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其他人接到了彭家的聚会邀请。 陈卓终于松了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彭永年的目的，可有了其他人加入，就算彭家势力再大，想做什么也得避讳着点儿。 彭玉终于知道了什么叫言多必失，恨恨的瞪了他一眼，闭上嘴不再说话。 不管陈卓再怎么插科打诨，她都没再说一个字。 小气鬼。 不就是被我下了套，稍微透露了一下信息吗。 亏你还是我老大的女朋友，心眼儿咋这么小？ 陈卓有怨念，殊不知彭玉心里更郁闷。 眼前这家伙，不会是个披着年轻人外皮的千年老鬼吧？ 自己也算是心思缜密，却被他轻易就套了话去。 彭玉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下意识的吐槽，其实已经无限接近了事实。 第249章 偶像大马哥 黑色伏尔加在一间大院门前停下。 门口的空地上，已经停了十几台车。 其中不乏奥迪，奔驰这样的豪车。 陈卓推门下车，看着眼前五进的大四合院，惊得合不拢嘴： “乖乖，这么大的房子，再过两年还不得价值10位数啊。 嫂子，原来你家才是真土豪。” 不等彭玉回答，他又嬉皮笑脸的道： “嫂子，那啥……家里有没有未婚的姐妹，给我介绍一个，实在没有，表姐妹也行。 小弟真的不想努力了！” 以前看网络小说，里面的男主角动不动就跑到京城买一栋四合院。 不过跟眼前这五进五出的巨大庭院比，只能算个小草棚。 彭玉剜了他一眼： “想什么呢，我家人丁兴旺，怎么敢做这么高调的事，就算是国家给分的房子，也得避嫌。” 陈卓嘿嘿一笑，挠了挠头： “这是谁家？” 彭玉嘴里吐出两个字： “林家！” 陈卓悚然一惊。 莫非是那个防自己，比防贼还要厉害的林家！ 奶奶个腿的。 我怎么这么笨了。 除了林庭谦，谁能如此不避嫌，在京城置办这么大的四合院。 只有林家。 林老爷子林庭谦，膝下只有一子。 就是奉天那位银行行长林镇南。 林行长的独苗闺女，就是林沐宁。 风光无俩的林家三代而终，到了林沐宁这一辈儿，已经没有了嫡系男丁。 正因为如此，林庭谦才敢如此张扬。 京城其他势力也才会容忍。 人家就一姑娘，对任何人都构不成威胁，哪个不开眼要是想动手，那也太犯忌讳了。 想通了前因后果，陈卓心里突然激动了起来。 自己一直说不想努力，不想努力了。 谁能料到，机会其实早就摆在眼前。 要不，我就从了沐宁姐？ 年纪大点儿就大点，女大三，抱金砖嘛。 大不了咱抱两块。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立马被他pass了。 为了一棵树，就想放弃整片森林，那我还是个合格的渣男么？ 沐宁姐虽好，苏仙女安乖乖也不差。 想到这里，陈卓嘴角扬起淡然平和的笑容。 “说起来，我能拿到华耀公司的控制权，还得多谢林家帮忙。 今天赶巧了，正好跟林老爷子道个谢！” 表情从惊愕到平淡，连三秒钟都没用上。 彭玉察觉到对方内心情绪的变化，忍不住叹了口气。 “老哥，你跟这家伙作对，那不是自己找死么！” 她很能隐藏自己的情绪，微笑着解释： “我爷爷家和周爷爷家，都是那种小院儿，人多了活动不开。 所以每次有聚会，都会选在林家。” 陈卓仰着头，目光满是羡慕嫉妒恨。 自己重生的节骨眼儿晚了，要不然也弄个这么大的四合院住着，跟人家吹牛也有资本。 现在是没戏了。 眼瞅着最近两年，四合院的价格就要翻到天上去。 自己压根儿就没钱买。 要不，等沐宁姐掌管了林家，跟她说说，我也来享受几天？ 正做着人财两得的美梦，彭玉笑着招呼他： “走吧，咱们也进去，看这样子应该已经来了不少人。” 陈卓迫不及待的点头，跟着彭玉踏进大门。 林家的院子从外面看着大，等到身入其中才发现，刚刚的震撼还远远不足以形容。 进了大门，是一座画着沧海日出的影壁墙。 墙后面才是第一道院。 这里，原本是下人仆役住的地方，房间看上去不那么气派。 穿过月亮门，进入第二道院，整个格局立刻迥然不同。 这里住的，是府里有些身份的管事。 现在是林老爷子的警卫驻扎。 陈卓打眼一扫，就看到至少六七个目光敏锐，神情彪悍的男子。 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点，眼神极其冷漠。 陈卓赶紧收回目光，不敢跟对方对视。 警卫看了一眼彭玉，知道是她带来的人，也没过来问。 进入中院，里面黑压压的一片人头。 陈卓倒吸了一口凉气。 彭家周家果然都是人丁兴旺。 这院子里，怕不是有百十人。 一眼看过去，没一个不是气度沉稳之辈。 陈卓目光落在院子里一株银杏树下，瞳孔猛地一缩。 他也在？ 算一算时间，大马哥应该带人在京城，研发【东方黄页】。 以他喜欢交朋友的性格，能混到彭林周三家举行的聚会里来，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98年的大马哥，跟后世电视上见到的没差多少。 清瘦的五短身材，脖子上一个大得出奇的脑袋。 操一口半生不熟的普通话，正在跟几个叫不上名字的人高谈阔论。 也许是冥冥中自有直觉，大马哥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 顺着那两道目光看回去，一个倍儿精神的年轻人，正站在门口，用一种说不出来的古怪目光，在盯着自己。 大马哥微微一笑，对着陈卓点了点头。 他能感觉到，这个挺顺眼的年轻人，目光里并没有恶意。 嗯，那是一种突然见到偶像，自发流露出惊喜和愕然的眼神。 大马哥走南闯北，自信这双眼睛不会看错。 看来自己这些年的努力没有白费，最起码有个陌生的年轻人，是自己的小迷弟。 陈卓的失态只是一瞬间。 上辈子，他最佩服的就是这位出身英语老师的大马哥。 人家才算上是真正的白手起家。 至于老王，老任，东哥和小马哥这几位，其实都是借了家里的助力。 哦，东哥家里没什么势力。 他是靠前女友帮忙。 只有大马哥，那才是真正的开局一张嘴，事业全靠吹！ 不管怎么样，谁也没办法抹杀他对国内互联网的贡献。 单是一个线上支付，就奠定了他江湖龙头老大的地位。 要不是决策中的小失误，哪还有小马哥抄袭人家创意的崛起。 要说大腿，这位才是真大腿。 陈卓有些小激动。 今天这趟没白来，跟大马哥混个脸熟，就值回票价了。 我得想个办法，不露声色的牢牢抱住这条大粗腿。 要是有机会，得提醒一下，普通人之间的线上支付市场也很重视。 这样，或许可以避免某人再用游戏毒害小朋友！ 小马哥，其实我也是为你好。 粤东鹏城的某个商业写字楼里，正在为账上只剩了块而发愁的小马哥，毫无征兆的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第250章 宝藏男孩 银杏树下，几名谈得正热火朝天的男子，察觉到了异样： “云子，怎么了？” 这个时候的大马哥，还只是个小小的云子。 要成为后世的马爸爸，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没事，看到一个很有趣的年轻人！” 大马哥晃了晃脑袋，再定神已经发现自己嘴里很有趣的年轻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身后，正微笑着对自己伸出手。 “你好，我叫陈卓，东辽省营州市人，东辽大学大一新生！” 原本就对他很有好感的大马哥心头一喜，伸手跟他握了一下。 “马云，江浙临安市人。” 陈卓笑得很自然： “马哥你好，在谈什么？” 大马哥丝毫没怀疑这个刚认识的小老弟，对自己有什么觊觎之心。 “没什么，跟几个朋友讨论一下，今后国内互联网的发展方向！” 陈卓挑了挑眉毛： “介意我旁听一下吗？” 大马哥耸了耸肩膀： “当然不会，陈兄弟是东辽大学的高材生，想必对高科技方面有独到的见解，正好大家一起讨论……” 陈卓干笑一声。 高材生个屁啊。 自己这个学期，总共都没上够十五天的课。 就算去了教室，也都是忙着抓安知夏的小手。 要说见解是肯定没有的。 跟大马哥套交情，当然得忽悠。 就是不知道咱俩，谁的功力更深一些。 “小弟不才，觉得今后世界经济的发展格局，必定在互联网上。” 他这么不拿自己当外人的直接发表意见，立刻引起了其他人的不满。 小毛孩子，不知道乳臭干了没有！ 也不看看，这里都是什么人！ 哪有你发表意见的地方。 当下有人冷冰冰的开口道： “这位小兄弟，你怕是不知道，阿美莉卡那边的古歌，亚虎，甲古文，威软这些公司，目前都已经遇到了瓶颈……” 陈卓面不改色： “这位大叔怎么称呼？” “雷震！” 大马哥挺够意思，在旁边小声提醒道： “这位雷兄，是彭老爷子二儿媳妇的娘家弟弟！” 哦豁！ 难怪看着这么眼熟，原来是彭家文的亲娘舅。 你还别说，这甥舅俩性格真像一个模子里扣出来的。 都是不允许有反对自己的声音存在。 “雷叔，您刚刚说阿美莉卡那边的网络公司，目前都陷入了一个瓶颈期，这话对，也不对！”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雷震虽然瞧不上陈卓，却也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一个晚辈无理取闹。 那丢的是他姐姐的人。 “怎么说？” 陈卓昂首挺胸，淡淡问了一句： “雷叔，如果……我说的是如果，您所看到的网络瓶颈期，是有人故意让你看到的呢？” 一句轻描淡写的反问，原本抱着看戏心态的众人，看向陈卓的目光都变了。 这小子是胡说八道，还是真有证据？ 依照阿美莉卡商人的尿性，故意放出来一则假消息误导其他人，自己则躲起来闷声发大财，这种事不是没有可能。 “故意让我看到？” 雷震的表情变换了好几次，最终还是冷哼一声： “绝对不可能，目前来说，网络前景压根儿就是一片黑暗。 云子，你是做这个的，来给这位小老弟科普一下！” 大马哥苦笑着摊了摊手，示意雷震的话不假。 陈卓丝毫不为所动： “马哥，你看不到网络未来发展的前景，那是因为现在你压根儿没找到正确的方向……” 雷震哈哈大笑，指着陈卓道： “新鲜，我们这么多商海沉浮几十年的老油条，莫非还没你这个大一新生有眼光不成？” 最讨厌那些没什么本事，只会倚老卖老的家伙。 陈卓笑了： “雷叔，不知道你听没听过一句话，真理，永远在年轻人的心中！” 雷震被怼得一愣，胸口一股怒气上不去下不来，憋得难受。 “小老弟，既然你觉得自己眼光独到，那我这老家伙倒要请教一下，你所说的互联网未来发展方向，到底在哪里？” 你要问这个，我可就直接剽窃……不是，借鉴上辈子大咖们的经验了。 陈卓微微一笑： “智能小型化，改变普通人的生活！” 雷震是个草包，能站在这里，完全是因为自己姐姐的缘故。 陈卓这句话，他压根儿就没听懂。 倒是一旁的大马哥，眼睛瞬间亮了一下，笼罩在脑袋里的迷雾，似乎破开了一道缝隙。 “智能小型化，改变普通人的生活！” 重复了一遍陈卓刚刚说的，有一个朦朦胧胧的念头，突然在心里生根，发芽！ 陈卓依旧在侃侃而谈： “……说回刚刚的话题，阿美莉卡那边的公司，大喊着互联网发展到了瓶颈期。 可数据显示，古歌今年光是在北美各大学校招工的人数，已经超过30万。 威软稍微少一些，也有20万人的数量。 雷叔您不会以为，阿美莉卡的老板们，都是慈善家。 招收那么多数量的工人，只是为了避免他们饿肚子吧！” 陈卓这句话，让周围的人脸色都凝重起来。 众所周知，资本是逐利的。 要是陈卓的话没掺假，那些公司一边哭着喊着互联网到了穷途末路，一边在偷偷的扩充人手。 目的不言而喻。 这种数据的真假，其实很好查。 只是以前，大家都没觉得阿美莉卡在设套，没人往这上面想而已。 雷震也不说话了。 陈卓继续抛出重磅炸弹： “……1994年，西雅图成立了一家小公司，叫亚马孙。 到现在为止，这个原本只想卖书的小公司，已经依托网络，发展成了北美最大的小商品零售企业。 假以时日，这家公司必定会成长为一个巨无霸。 雷叔，您还觉得，互联网的发展已经到了瓶颈期？” 提到亚马孙，原本脑子里只有一个模糊念头的大马哥，眼珠子贼亮贼亮的。 年轻人脑子就是好使，我怎么没想到呢！ 雷震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已经完全找不到话来反驳。 三进院的正屋里，有几双眼睛正盯着银杏树这里看。 周大川得意洋洋的道： “林老鬼，彭老鬼，我都说了这小子是个宝藏男孩，你们非得不信。 现在怎么样，信了吧！” 第251章 宜家宜室 陈卓这小子懂事儿，嘴巴甜，又是杜梅教授关门弟子的男朋友。 综合这几方面的原因，周大川早就把他当成了自己人。 至于孙子跟对方的交情，在他看来只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彭永年对陈卓的认知，只是停留在听说阶段。 听老友周大川说，听孙子彭家文说，还有小孙女儿彭玉，也介绍过这小子。 嗯，是个有点儿本事，会耍小聪明的年轻人。 仅此而已。 林庭谦脸色阴沉，重重哼了一声： “狗屁的宝藏男孩，哗众取宠而已！” 周大川牛眼一瞪，满脸狐疑： “林老鬼，你很不对劲啊，听我家兔崽子说，这小子可是救过镇南，你们林家就是这么对待恩人的？” 他嘴里的兔崽子，指的是自己孙子周志新。 老头儿疯起来，连自己人都骂。 林庭谦脸色越发黑了： “他救过镇南是不假，我林家也把华耀公司给了他，还了这份恩情。” 周大川往跟前凑了凑，挤眉弄眼的问道： “老林，我可是还听说，你家沐宁丫头前些日子受伤，也跟陈卓有关！” 林庭谦咬牙切齿，恨不得一拐杖抽死这个混蛋。 彭永年眼神一亮，着急忙慌的问道： “咋回事儿咋回事儿，周老鬼你赶紧具体说说！” 林庭谦气得嘴唇直哆嗦： “我说你们两个要不要脸，都是七十多岁的人了，好意思打听晚辈的八卦？” 周大川脸皮厚，嘿嘿一笑，拉着彭永年去了一旁。 “来来来，老彭，我详细跟你说说这里边的事儿……” 林庭谦又好气又好笑。 这俩老混蛋，年纪越老这份好奇心反而越大。 周大川能知道孙女儿的事并不奇怪。 沐宁跟他家周志新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有几件关于陈卓这小子的困难，还是她去找周志新帮的忙。 周大川这老家伙，一把年纪了，传播晚辈的八卦新闻，你无聊不？ 林庭谦将目光重新落在银杏树下，对着周围一群人侃侃而谈的陈卓身上。 平心而论，他对这个出身草根的小子不讨厌。 也没有儿媳妇许秋霞那种门第观念。 只是牵涉到孙女儿林沐宁的终身大事，由不得他不慎重。 林家三代，嫡系只有这么一根独苗。 谁要是娶了她，整个林家在国内的人脉关系，几乎铁板钉钉的由对方继承。 正因为如此，有资格跟林家联姻的那几家，反而互相制衡，谁也不敢第一个提出来。 像彭家这样，本身就有很多门生故旧，若是再整合了整个林家的人脉，很容易会打破这来之不易的平衡。 这个问题，林庭谦懂，彭永年也懂。 甚至大大咧咧的周大川也懂。 所以，这两个老家伙从来不鼓励自己的孙辈，去追求林沐宁。 一旦真的跟林家联姻，等待他们的很可能是来自其他家族的联手围剿。 京城，绝不能出现一个凌驾于其他家族之上的超级势力。 一旦有了这个苗头，所有人会第一时间放下成见，联手把危险消灭在萌芽中。 林庭谦一辈子没有太大的野心。 沐宁一个女孩子，没必要让她背负原本不应该承担的重担。 快快乐乐的长大，然后嫁人生子，幸福度过一生就好。 至于对方是谁，并不重要。 就算林沐宁看上了一个要饭的，以林家的关系人脉，也足以保证小两口衣食无忧的过完后半辈子。 林庭谦很看得开。 百年之前，世界上又哪有什么林家。 一切只不过是尘归尘，土归土而已。 可林沐宁喜欢的是陈卓，林老头就不淡定了。 这小子有没有本事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学校里，居然有一个关系亲密的高中女同学。 哦，还不止这些。 林庭谦让人调查过。 这小子国庆节跑到松江白城市的一个大山沟里，带回来一对姐妹。 小王八蛋，早知道你是这种人，就应该让老大把你留在白城，省得跑出来祸害人。 派去调查的人，偷偷告诉林庭谦，陈卓在东北政法大学，还有个关系不详的女同学。 什么特么的关系不详，明明就是脚踩两只船。 不对，两只船不足以形容这小子渣的程度。 他是不但用脚踩，甚至连手都按在了船上。 我林庭谦的孙女儿，放在古代最起码也是个郡主。 到了你这儿，竟然只能排在第四……也许是第五顺位。 最关键的是，沐宁那傻丫头性子贼犟，认准了的事儿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这才是让林庭谦彻底不待见陈卓的原因。 在老头儿看来，这小子表现得越优秀，自家傻丫头可能陷得越深。 妈了巴子的。 早个二十年，老头子绝对一枪毙了你这罪魁祸首。 渣到我孙女儿头上来了。 可是现在，林庭谦真的不敢动手。 林沐宁的性子，很像年轻时候的他。 真要是这小子有个意外，这丫头跟家里决裂，老死不相往来，都是最好的结果。 妈个蛋，这样的害人精，老天爷怎么不收了他。 也许是林庭谦的祈祷够虔诚，被上天听到了。 也有一种可能，是陈卓高谈阔论的动静，被有心人听到了。 三进院的东厢房，一群女眷正围坐在一起，谈一些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话。 都说一个女人，相当于300只鸭子。 林沐宁觉得，自己的脑袋简直要被这多只鸭子吵得爆炸了。 关键是，这些鸭子…… 啊不……婶子大娘阿姨们，大多数的话题都集中在她身上！ “哎呦，沐宁这气质温婉贤静，一看就是宜家宜室的贤妻良母！” “可不咋滴，要我说啊，电视上那些大明星啥的，可没一个有咱们沐宁漂亮！” 对于这种吹捧，林沐宁一律微笑回应。 她脸上肌肉都酸了。 这还不算什么，更有甚者直接开口就问： “沐宁长得这么好看，有男朋友了没，想找个什么样标准的，跟我们说说呗！” 娶了林沐宁，就等于得到了整个林家的全力支持。 在场的妇女，谁不想给自家儿子铺一条省心又省力的康庄大道。 莫说林沐宁本身就漂亮，气质又好。 就算长成猪八戒他二姨那模样，整个京城想把她娶进家门的，也不会少于三位数。 第252章 以大欺小 对于这种烦人的问题，林沐宁的回答一律是： “有了，他还在读书！” 原本还笑眯眯的许秋霞，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 着急忙慌的打断女儿： “什么男朋友，我们还想多留沐宁几年，那么急找对象干嘛！” 她的解释虽然很及时，在座的妇女又有哪个不是人精。 母女俩的说法互相矛盾，给了人猜想的空间。 正在这时，东厢房的门一响，彭家的丫头彭玉，笑嘻嘻的推门而入。 “许阿姨，沐宁姐，大姑，二姑，小姑，大伯母…！” 一圈招呼打下来，小姑娘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没办法，屋子里的熟人太多了。 林沐宁松了一口气，快步走过去抓住彭玉的手，喜滋滋的道： “小玉，你怎么才来？” 彭玉苦着脸摊手： “小人物的悲哀啊，爷爷让我去请了个人，所以来晚了！” 屋子里不乏见多识广的女性，闻言愣了一下： “彭老爷子亲自指示要请的人，这得多大的面子！” 也有脑子灵活的，想第一时间确认对方的身份。 “玉丫头，是谁啊？” 彭玉浑不在意的回身，隔着玻璃窗指着院子里的银杏树下。 “喏，那边舌战群儒的！” 林沐宁下意识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颗心瞬间欢喜得几乎要炸开。 “陈卓！！” 他怎么来了，还是彭爷爷亲口叮嘱请来的。 少女惊喜之下，迈步就要冲出去。 左手小臂一紧，被人一把抓住。 林沐宁柳眉倒竖，回过头…… “妈？” 许秋霞面沉似水，用眼神示意女儿： “不许去！” 林沐宁稍一迟疑，委委屈屈的点了点头。 出身这种家庭，她不可能是表面上那种傻白甜性格。 一旦自己跟母亲对着干，让家里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了面子，她们很可能迁怒到陈卓身上。 这是林沐宁最不愿意看到的。 彭玉心思剔透，瞬间明白了这对母女间的交锋，很可能跟陈卓有关。 这家伙，有什么出奇之处？ 竟然吸引到了京圈第一公主的青睐。 小姑娘眼珠子一转，拉着林沐宁的手笑道： “沐宁姐，我有点儿事要跟你说，咱们去那边！” 看着被彭玉拉走的女儿，许秋霞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又憋闷得不行。 “嫂子，屋里太闷了，要不你陪我去外面走走！” 说话的女人叫雷红云，是彭老爷子的二儿媳妇，彭家文彭玉两兄妹的母亲。 她看出了许秋霞的异样，所以故意提出了建议。 屋里这群妇人中，要说谁对娶林沐宁最热切，雷红云绝对能排进前三。 自己的儿子啥德性，做母亲的能不知道？ 等老爷子一走，自己的丈夫从军队里退下来，现在风光的彭家将迅速衰落。 特别是自己这一支。 大伯哥彭宗盛从政，老爷子不在对他的影响有限。 再说了，人家只有一个闺女，也已经结婚了。 家族衰落与否，对长房影响不大。 自己家可不同。 小玉是女孩子，还无所谓。 儿子彭家文可是个走马章台的纨绔子弟。 他最大的本事，就是啥本事都没有。 出身在这种大家族，想达到彭家文的成就可绝不容易。 雷红云不得不提前为儿子谋划。 她提出陪许秋霞出门透透气，目的不单纯。 许秋霞想了想，最终还是同意了这个。 两人走到院子里，雷红云很隐蔽的，对着远处银杏树下的弟弟，做了个手势。 雷震对这位姐姐，从小就是言听计从。 找了个借口，从人群中退出来，绕了半个圈子来到二人面前。 “姐，许姐，找我有事儿？” 雷红云看了一眼许秋霞的表情，心里越发笃定自己猜的没错。 “震子，那边那个年轻人，在说什么？” 谁？ 雷震顺着姐姐手指的方向，只看了一眼，脸色立刻变得悻悻的。 “那小子啊，云山雾罩的吹牛，胡言乱语什么今后十年的经济发展主要方向，都将在互联网上……” 许秋霞原本想保持风度，谁想听到陈卓的名字，立刻让她破了防，忍不住重重哼了一声：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他能懂个什么！” 雷红云眼珠子一转，讪讪笑道： “嫂子说的对，现在的年轻人，都是些夸夸其谈，不切实际之辈！” 许秋霞顺着她的话头撇了撇嘴： “一个妄想靠着吃软饭一步登天的凤凰男而已，小角色！” 她对陈卓的感觉坏到了极点。 要不是因为这小子，自己跟闺女的关系，也不会紧张到现在这种程度。 雷红云神色一喜。 有了这句话，接下来就好办了。 她试探着问道： “嫂子，您也讨厌这种虚有其表的小男生？” 何止是讨厌，许秋霞简直是半个眼珠也看不上陈卓。 “虚有其表，那都是夸奖他了。” 雷红云强压住要翘起来的嘴角： “嫂子，要不，咱们找个人给他点儿颜色看看，让这小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个丑，长长记性？” 许秋霞神情一动。 雷红云说的不无道理。 自家闺女心气儿高，等闲男人不会放在眼里。 若是这陈卓丢个大脸，说不定真能让她看清双方之间的差距。 只是…… 她迟疑了一下： “红云，咱们的身份，怎么说也是长辈，对一个年轻人出手，会不会被人说成以大欺小！” 雷红云嘿嘿一笑，目光落在旁边的弟弟身上。 许秋霞立刻摇头： “不行，震子是你弟弟，他出手跟咱们亲自出手，没有任何区别。” 真正的大家族子弟，都是极度爱惜羽毛。 像那种走在大街上，一个不顺眼直接无理取闹的，保证没有一个是大家族中人。 只有德不配位的暴发户，才能干出那么丢人的事儿。 这也是许秋霞一直没有动陈卓的原因。 她得为林家的名声考虑。 雷红云嘴角扬起，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 “嫂子，谁说对那小子出手的，会是雷震啦！” 旁边的雷震长出了一口气。 不是我好啊。 那小子牙尖嘴利，自己出手还真不一定能占到便宜。 “那你说的是谁？” “我儿子，彭家文！” 第253章 小屁孩儿 “什么，让我去对付陈卓？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正在西厢房跟一群同龄人人吹牛的彭家文，被舅舅神叨叨的叫出来，结果却是让他做去当枪。 这小子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开玩笑。 自打认识了陈卓，自己就没从他身上讨到过便宜。 现在这么多人，万一被对方来个极限反杀，我彭少不要面子的吗！ 雷震嘘了一声，示意他别喊。 “家文，你妈说了，这可是难得的机会，能够在许秋霞面前露个脸，对你成为林家的女婿很有好处！” 林家的女婿！ 彭家文有些心动。 林沐宁的美貌是圈子里公认的。 真要是娶了她，带出去也有面子。 只是，以后自己再想出去花天酒地，恐怕林家不会答应。 权衡利弊，林沐宁虽然挺有吸引力，自由却更可贵！ “舅舅，这事儿我办不了，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雷震一把拉住要走的外甥，低声威胁道： “家文，你妈可是下了死命令，这件事你办也得办，不办也得办！” 彭家文哭丧着脸： “舅舅，我妈真这么说？” 他老爹彭宗林常年在部队，管教彭玉两兄妹的担子，就落到了雷红云身上。 彭家文对这个老娘，还是很打怵的。 雷震点点头。 “家文，舅舅知道你也忌惮那小子牙尖嘴利，不想亲自动手，这也好办……” 彭家文精神一震： “舅舅有什么好办法，说出来听听！” 陈卓被大马哥拉着，一直在追问亚马孙发展的事。 这玩意儿，自己上辈子没怎么关注。 就是在新闻上偶尔看到过。 这个时候拿出来，纯粹是欺负别人信息滞后。 他也没想到，大马哥竟然对这个如此感兴趣。 看来，就算换了个位面，该来的还是会来。 记忆中，对方是在明年创立了阿里集团。 奶奶个腿的，不会就是因为我这段话，给了马爸爸启发吧。 那上辈子，没有我的出现，是谁影响了这位大佬的决定？ 这个问题，注定是个无解之谜。 就算陈卓能回去，也没办法找大马哥求证。 算了，就当自己提前投资了。 大马哥拉着他，将心中的疑问一一提了出来。 包括p2o平台如何运作，p2p跟前者有什么区别，怎么保证买卖双方的利益。 这些问题，当然难不住陈卓。 只要有过后世网购经验的，大概都能说得出来。 大马哥听得很认真，眼神也越来越亮。 将陈卓的话，跟自己的猜想一一印证，他的心也如雨后的野草般，疯狂生长起来。 “陈老弟，按照你这么说，这个p2o购物模式，会成为主流？” 多新鲜呐，这可是你搞出来的。 陈卓很认真的点头： “马哥，你想啊，同样的一个东西，质量跟实体店相同，价格却低了三成，最关键的是，他非常方便，坐在家里就能收到货。 如果是你，会怎么选择？” 大马哥想了想，神情间有些兴奋： “老弟，那怎么解决消费者下单的问题？” 这倒是是个难题！ 服务器搭建很简单，移动支付的原理也不难，只要跟银行达成一致，问题不大。 这个完全可以找林镇南合作。 作为第一个推动这种新型支付方式的人，只要老林自己不作死，干些投敌叛国之类的举动，这辈子大概没人敢动他。 如何通过网络下单，是目前为止最难的问题。 电脑还是奢侈品，你不可能指望消费者每次想买东西了，都得去网吧开台机子。 至于前世人手一台的智能机，按照原本的时间线，还要差不多10年左右才会出现。 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徐允熙的津海电子厂。 她既然能生产可以联网的卓越一号掌机，那么再生产一款专门用于购物的机子，难度应该不是很大吧！ 想到这里，他从口袋里掏出还没来得及送出去的掌机，递给大马哥： “云哥，这是我朋友公司生产的，可以随身携带联网打游戏的掌机……” 大马哥两只眼睛亮得像铜铃……灯泡。 陈卓的话，他只听到了八个字：可以随身携带，联网！ 这简直就是为自己创业量身定做的伙伴啊。 大马哥伸手拿过掌机，按照陈卓的指点，开机玩了起来。 “好好好，这东西简单改装一下，网上购物的最后一个难题，也能完美解决。 陈老弟，你朋友的公司叫什么名字，怎么联系他…… 陈老弟，陈老弟…… 奶奶个腿的，刚刚还在这儿呢，人跑哪儿去了？” 大马哥找了一圈，背后突然冒起一股凉气。 “妈妈呀，刚刚那个陈老弟，莫不是哪个神仙变化的，专程来点拨我的吧？ 要不然怎么就突然消失不见了？” 大马哥越想越对，忍不住用力一拍自己的大腿。 “既然是神仙点化，证明这条路绝对可行，我还在这里磨蹭什么！” 心里有了决定，他便不再犹豫。 也没跟主人家告辞，转过身出了三道院的月亮门，急匆匆的离开了林家。 大马哥要第一时间回去，处理掉东方黄页的事，以便将精力全部转移到新的项目上来。 至于项目的名字，他都想好了。 阿里，就叫阿里集团。 陈卓并不是故弄玄虚，特意要躲开大马哥。 他是被一个七八岁的小屁孩儿，从银杏树下给拽走的。 当时，大马哥整个人正沉浸在掌机跟他新项目相得益彰的憧憬中。 陈卓也不打扰他，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衣襟被人扯了两下，低头一看是个胖乎乎的小男孩儿。 “你是陈卓吗？” 他的表情略带迷茫。 幸好，他问的不是“你是猴子请来的救兵吗！” 陈卓弯下腰，揉了揉小屁孩儿的脑袋： “你怎么认识我？” 小屁孩儿年纪不大，脾气却不小，歪头躲开他的手，不耐烦的道： “不许碰我的脑袋，爷爷说了，男人的头，女人的腰，都是碰不得的！” 陈卓哈哈大笑。 你个臭小子，脱了活裆裤才几天，竟然大言不惭的吹嘘自己是男人？ “好吧，我错了，那么小男子汉，你可不可以告诉哥哥，找陈卓做什么？” 第254章 佐官刀 小屁孩儿转身就走： “跟我来吧，有人要见你！” 陈卓心中警铃大作，走了几步立马停住。 这里可是林家，除了林沐宁之外，大概没一个人会待见自己。 二道院里那几名身形彪悍的警卫，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乱跑的话，会不会被人家逮到给毙了？ 小屁孩儿见他没动，胖脸上闪过一丝焦急。 要是不能把他带去后院，家文哥哥答应的好处，岂不是拿不到。 “喂，我舅妈在后院等着，有事要跟你说！” 陈卓目光闪动，笑眯眯的问道： “小弟弟，你舅妈是谁呀？” 小屁孩儿歪头看着他，一副你很笨的表情： “舅妈，就是舅舅的老婆呗，你不会连这都不知道吧！” 陈卓翻了个白眼。 自己居然被一个小屁孩儿给鄙视了。 不问清楚，他无论如何不敢跟着对方走。 “那你舅舅又是谁？” 小屁孩儿挺起胸膛，脸上表情很是骄傲： “我舅舅是林镇南！” 原来是林沐宁姑姑家的孩子，那应该没问题了。 大概是许秋霞看到自己进来，想着顺手敲打一下。 陈卓深吸一口气： “走吧！” 这个时候退缩，只会被人看低。 就算自己对林沐宁没什么想法，也得当面跟她家里人说清楚。 小屁孩儿哼了一声，在前面一溜烟儿跑进了四道院的月亮门。 这小子跑得倒是快。 陈卓紧赶慢赶，跨进四道院的时候，已经失去了他的踪影。 不对劲！ 院子里静悄悄的，见不到一个人影儿。 只有左边厢房里亮着灯。 局面很明显，这是有人给自己设了套。 陈卓转身就想离开，身后的院门，却不知道被谁无声无息的关上了。 12月底的京城，依然寒风透骨。 陈卓后背上却冒出了一层冷汗。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脑子在飞快的转动着。 还是大意了，那小屁孩儿是别人找来坑自己的。 不出意外，那间亮着灯的厢房，不是林庭谦的书房，就是林家女眷的住处。 如果是后者还好。 设套的人，没打算往死里整自己，顶多是大庭广众之下丢个脸，被林家的警卫给揍一顿。 要是前者。 陈卓脑子里出现一个暴怒的白发老人，手里举着乌沉沉手枪。 然后，就是“砰”的一声。 奶奶个腿的。 我死了不打紧，苏仙女和知夏小乖乖怎么办？ 进，是不可能的。 退？ 幕后之人费了这么大周折，会给自己留下退路？ 三道院正房中。 三个须发皆白的老人，神情各异。 周大川指着彭永年的鼻子，跳着脚在骂人： “彭老鬼，你就是这么教育儿孙的？ 瞅瞅你们老彭家的人都干了什么，背后搞阴招下绊子也就算了，要是堂堂正正的动手，老子还敬他是条敢作敢当的汉子。 找个不懂事儿的小屁孩儿出面，真是丢尽了你彭老鬼的脸。” 彭永年第一次被他骂得没办法还嘴。 自家孙子这一手，属实是太上不得台面。 想收拾对手没错，武力不行就智取这也不算毛病。 可关键是，他居然雇了林家的小外甥出面，自己躲在背后。 利用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这种手段就让人诟病了。 周大川跳着脚骂了一顿，心里特别舒服。 这种怼得彭老鬼没办法回嘴的机会，可不多。 “不行，我得出手，不能让彭家兔崽子的阴谋诡计得逞！” 他性子直爽，就算没有杜梅教授那边的关系，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这么龌龊的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进行。 笑眯眯的林庭谦拦住了他： “老周，你看看自己，一把年纪了咋还这么大火气！” 周大川横着眼睛看他： “林老鬼，你什么意思，难道要跟彭老鬼一个鼻孔出气？ 告诉你们，今天有我周大川在，绝不允许有人欺负那小子。” 正面交手，陈卓若是败了，周大川自然无话可说。 技不如人，挨打就要认。 可这么一群人联合起来，用下作手段阴人，却是老头儿最反感的。 他没破口大骂彭家和林家的两个儿媳妇以大欺小，已经是给两个老伙计留了面子。 林庭谦老神在在，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说你火气大还不承认，什么都没确定，就非得逼着我承认跟老彭勾结？” 周大川怪眼圆翻，气哼哼的瞪着他。 “林老鬼，最烦你这种藏着掖着的性子，为啥非要说话说半截，直接了当不好嘛！” 林庭谦哭笑不得。 这个老伙计，还是从前那个眼睛不揉沙子的急性子。 “老周，你不觉得现在的局面，很有意思吗！” 啥，有意思？ 周大川懵了。 你们的家人合起伙来，陷害人家小伙子，林庭谦你这老家伙居然觉得有意思？ 是我听错了，还是你说错了？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林老鬼吗？ 没等他发火，林庭谦已经继续解释道： “……你们觉得，那小子掉进坑里，一定会束手就擒？” 彭永年这时候才敢开口。 刚刚他实在是怕周大川那老疯子，脾气一上来，连自己都给骂一顿。 “老林，你是想说……那个叫陈卓的小子，能绝地翻盘？” 林庭谦微笑着摇头： “我不知道，不过那小子的眼神，可不像是遇到事情会坐以待毙的人。 老彭，老周，咱们不妨假装不知道，看看事情到底怎么发展。” 周大川外号叫疯子，实际上却是个面粗心细之人。 要不然，也不会在无数次战争中活下来。 听了林庭谦的话，那双牛眼咕噜噜一转。 林老鬼，你打的一手好如意算盘。 自己躲在角落里看戏，演戏的是彭老鬼的孙子和陈卓。 合着谁输谁赢都不重要，横竖你都没损失。 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想看好戏，最起码也得花个买票的钱。 就这么红嘴白牙的看热闹，你老家伙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林老鬼，咱俩赌一下如何，若是陈卓被彭家兔崽子给坑了，我那把佐官刀给你……” 林庭谦大喜： “当真？” 周大川手里的佐官刀，他可是馋了几十年。 没想到老了老了，还能有弥补遗憾的机会。 周大川拍着胸脯保证： “姓周的说话向来算数，可万一你输了，拿什么来抵债？” 第255章 玩大了 林庭谦沉吟半晌。 以他对周大川的了解，这老疯子若是没想着给自己挖坑，我林字倒过来写。 “那你说怎么办？” 当着彭永年的面，他也丢不起这个人。 明知道周疯子话里有猫腻，硬着头皮也得上。 “很简单！”周大川眼中闪过一丝诡计得逞的狡黠： “以后沐宁丫头的事，你们林家不许插手！” 丫丫个呸的，不恶心一下姓林的，还真以为这个世界上都是软柿子，随便你们拿捏！ 林庭谦老脸一变。 周大川这个条件，明显是把自己架到火上烤。 “行，我同意了！ 若是那小子真能全身而退，以后沐宁的事，我林家不再干涉！” 嗯，我只是说自己家不干涉，她那几个姑姑姑父舅舅姨妈什么的要是出手，跟我林家无关。 周大川没想到，自己把林庭谦逼到墙角，这老家伙还能在话里留下机关。 “好，赌了，彭老鬼你来做个见证人，省得有人输了不认账！” 林庭谦哭笑不得：这台词儿，应该是我的吧！ 冷静下来，他才想到，好像一开始看好那小子能脱身的是我！ 怎么被这老疯子给绕进去了。 “老周，你的智慧是越老越妖啊！” 周大川脸皮厚，大大咧咧的一拱手： “借你吉言！” 林庭谦翻了个白眼。 这老家伙，我那是夸你呢吗？ 一直盯着院子里动静的彭永年，突然嘘了一声： “噤声，外边有动静了！” 老爷子心里也挺无语的。 自己的儿媳妇平时看着挺精明，怎么关键时刻分不清轻重。 这是林家。 你搞小动作，想瞒过林庭谦的耳目，谈何容易。 更何况，这娘俩儿还拉上了许秋霞。 看似是摘清楚自己责任的最好借口，实际上却是一手臭不可闻的棋。 你这是在林家，利用林庭谦的儿媳妇，这口气那老鬼怎么可能咽的下去。 就算这次被你们成功了，后面林家的报复必定接踵而至。 我怎么就教育出这么两个蠢货。 三个加起来超过200岁的老头儿，跟小孩子一样挤在窗户上朝外看。 他们都想知道，陈卓到底能不能反杀一局。 右厢房。 心里有鬼的彭家文，不停的向外看。 他的异样，自然被屋里其他人看了出来。 “家文，你心不在焉的干嘛呢？” 有人笑着问了一句。 彭家文愣了一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没事，我看外边那么冷，怎么还有人站在院子里，谈得热火朝天！” 隔着他一个座位的周志新，似笑非笑的揶揄了一句： “你不会是急着去人间仙境吧！” 被揭了老底，彭家文的表情有些尴尬： “没有没有，我从没去过那里！” 周志新目光闪烁，突然开口道： “哥几个，听说人间仙境的秦老板，今天晚上请了天后叶莺镇场子， 要不，咱们几个待会儿找个机会过去听听天籁之音？” 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彭家文已经愕然道： “怎么会是今晚，秦老板明明跟我说是……” 周志新呵呵一笑，耸了耸肩膀： “是明天么，那我记错了！” 彭家文一句话出口，心里已后悔无比。 这么简单的圈套，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其他人的目光中，也带着几分戏谑。 正尴尬之际，房门被“咣当”一声推开。 刚刚骗了陈卓的小屁孩儿，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家文哥，给钱，你叫我做的……” 彭家文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好好好，我马上给钱。” 周志新眉头微皱， “小龙，你管家文要什么钱？” 他认得这小屁孩儿，是林庭谦侄女儿的儿子。 小屁孩儿……小龙正想回答，却看到彭家文手中突然出现的两张四人头。 当即满脸喜色，一把抓过钞票转身就跑。 彭家文松了一口气，直起腰笑道： “没什么，是我前几天跟婉宁姐借的钱，让他拿回去！” 这个理由看似无懈可击，实则漏洞百出。 以他花花公子的名声，怎么可能找林婉宁借钱，还只借了区区两百块。 周志新眉头紧锁，却也想不通他为什么撒谎。 彭家文也清楚，自己找的借口经不起推敲，赶紧话锋一转，指着三道院跟四道院之间被关起来的门惊呼一声： “那门怎么关起来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他成功的转移了过去。 四道院，是林家老爷子的书房所在地。 林庭谦虽说退了下来，保不齐他的书房里，就有一些重要文件。 彭家文继续道： “我刚刚……看到有个人，似乎跑进去了！” 屋里人脸色都变了。 “家文，你可别瞎说，院子里这么多人，哪个不开眼的敢去林爷爷书房偷东西！” “那可不一定，万一有胆儿肥的，反其道行之，来个灯下黑呢！” 周志新表情也凝重了起来： “家文，你没看错，确定有人进了四道院？” 彭家文起誓发愿： “绝对没错。” 周志新呼的站起来，大踏步向外走。 “过去看看！” 既然彭家文说的如此笃定，那就不能掉以轻心。 一屋子人跟着他，唏哩呼噜的涌了出来。 彭家文走在最后，鬼头鬼脑的在院子里扫了一圈。 没看到雷震的影子，他有些纳闷。 舅舅的胆子，比老鼠还小。 不就是让他趁人不注意，把那道门关上吗，至于偷着躲起来不敢露面？ 听到这边的动静，对面西厢房门也被推开，许秋霞探头出来问了一句： “怎么回事？” 走在最前头的周志新沉声道： “林婶，家文说看到有人偷偷进了四道院。” 许秋霞脸色大变。 她倒不是害怕真有小偷，只是没想到彭家文会玩儿得这么大。 四道院是老爷子的书房，连他的警卫没有命令，都不允许入内。 雷红云的儿子把陈卓骗进去，万一老爷子雷霆震怒，出了人命可怎么办！ 她虽然不喜欢陈卓，却没想过要置对方于死地。 “是，是吗！” 许秋霞还没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不自觉的开始发颤。 她有些后悔，不该同意雷红云的建议，给那小子点儿颜色看看。 现在骑虎难下，可怎么办哟！ 第256章 打错人了 不管许秋霞再怎么不情愿，现在事情已经没有了挽回的余地。 她只能硬着头道： “你们先去看住大门，莫叫人跑了，我去请示老爷子。” 动静这么大，想瞒过林庭谦是不可能的。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这群年轻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听说有贼，一个比一个兴奋。 “还真有人敢跑到家里来偷东西，逮住绝不能轻饶了他。” “咳咳咳……兄弟们，现在是法治社会，不可以动用私刑那一套，待会儿打他个半死就成！” 彭家文眼睛亮亮的，振臂高呼道： “走走走，大家去堵住门口，莫让小贼逃了。” 陈卓，这次我看你死不死。 很快，正房里的三个老爷子，也被许秋霞请了过来。 林庭谦走在最前面： “怎么回事儿？” 眼瞅着计划要实现，彭家文怎么可能让功劳旁落，赶紧第一个蹦出来： “林爷爷，我刚刚看到一个人影儿，鬼鬼祟祟的进了院儿，八成是小偷！” 林庭谦面沉似水，深吸一口气，盯着彭家文看了半晌： “家文，你确定？” 彭永年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老伙计这么问，就代表着以后自己的宝贝孙子，基本上失去了追求林沐宁的可能。 现在是晚上，院子里虽然有灯，光线也不是那么好。 彭永年的黑脸，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彭家文挺胸叠肚，学着电视剧里的英雄： “林爷爷，我看得清楚，绝对有小偷！” 林庭谦默默点了点头，退后两步对警卫头领吩咐了一句： “破门！” 简单的两个字，听得彭家文心花怒放。 陈卓，这次你还不死？ 娶林沐宁啥的，他不是特别上心。 对于连续扫了自己面子的陈卓，倒是恨之入骨。 周志新目光闪烁，突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按照自家爷爷的性格，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老人家肯定是第一个跳出来，喊打喊杀。 可今天的事儿，处处透着诡异。 老爷子居然一声不吭，躲在人群背后看起了热闹。 有古怪！ 周志新一个念头没转完，林庭谦的警卫已经越众而出，一记飞踢将月亮门踹开。 急着立功表现的彭家文，迫不及待的第一个冲了进去。 四道院里，只有左侧的厢房有灯光。 一个看起来有些猥琐的人影儿，正趴在窗户上，鬼鬼祟祟的往屋里看。 彭家文气沉丹田，舌绽春雷大喝一声： “呔，哪里来的不长眼毛贼，竟然敢到太岁头上动土， 兄弟们，跟我一起上，揍他。” 身后紧跟着看热闹的群年轻人，早就开始摩拳擦掌了。 这些家伙没一个省油的灯。 难得今天有这么光明正大揍人的机会，哪里还能错过。 “轰”的一声，除了周志新之外都冲了过去。 没等爬窗台那人反应过来，拳头大脚已经劈头盖脸的怼了过去。 “小偷”瞬间被打得哭爹叫娘，抱着脑袋瓮声瓮气的求饶： “别打别打，是我。” 彭家文听着那人的声音有些熟悉，不过这个节骨眼儿，却也顾不上过多的思考。 胸中热血沸腾，隐约有了当年爷爷带领部队大杀四方的感觉。 对着那人后背重重踹了两脚，得意洋洋的笑道： “我们打的就是你！” 那人被踹得闷哼一声，刚要出口表明身份的话，又咽了回去。 彭家文意气风发，大声指挥着年轻人从哪里下手： “小涛，别踢他屁股，那里肉太厚，感觉不到疼， 要打就打脸，让他再偷东西的时候，长点记性！” “小军，用鹤嘴拳打肋骨外侧，那里疼得很，还验不出伤来！” 正打得开心，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探过来一个脑袋。 “要我说，尾巴根儿和腋下打起来最疼。” 彭家文眼睛一亮，对着那人竖了个大拇指： “对对对，兄弟还是你有经验……” 那人嘻嘻一笑： “没啥，就是上学时候打架的次数多了，总结出来的而已……” 上学？ 彭家文侧过头去，只看了一眼，猛地惊叫一声，脸上表情也如同见了鬼一般，结结巴巴的指着那人道： “陈……陈卓，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陈卓也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飞快的退后两步，一脸奇怪的反问： “我不在这里，又能去哪里！” 彭家文脑子里装满了浆糊，懵懂的指着地上抱头挨揍的那人： “你在这里，那挨打的人是谁？” 陈卓耸了耸肩膀，一脸戏谑： “你这人好生奇怪，明明是带头打的人，却连人家是谁都不知道，啧啧啧……” 最后几个语气助词，简直就是在彭家文心脏上插了几刀。 计划得好好的，实行的也很顺利。 怎么这个结果，跟自己想象中有点儿不一样。 正在这时，人群后面跟进来打算看热闹的雷红云，眼睛突然瞪得老大： “阿震，阿震，是你吗？” 彭家文心里咯噔一下。 自己带头打了半天的人，居然是亲舅舅。 那些正揍人揍得开心的年轻人，也察觉到了事情不对劲，开始陆续收手退开。 当然，也有那么一两个觉得不过瘾的，偷偷摸摸又给了地上那人一脚。 雷红云不管不顾的扑过去，扶起地上那人。 “姐……” 一张比猪八戒他二姨还难看的脸，映入眼帘。 要不是这声熟悉的“姐”，雷红云都差点儿忍不住出手揍他两拳。 “阿震，怎么是你？” 雷震鼻青脸肿，估计现在就是他亲妈来了，也不一定能认得出来。 “姐……他们打的……一直都是我！” 雷红云也懵了。 弟弟和儿子，是自己打发过来，收拾一顿那姓陈的小子。 怎么到了最后，却成了自己人打自己人？ 陈卓退到人群最外围，一副事不关己，唯恐有血溅到身上了无辜样子。 雷红云现在顾不上找他的麻烦，一叠声的抱着雷震问： “阿震，到底是怎么回事？” 雷震哭丧着脸，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眼前这个局面，就算他浑身是嘴，也分辨不清楚。 今天这顿打，注定是白挨了！ 周大川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般大。 虽说对陈卓有信心，他也完全想不明白，这小子到底是怎么变的这个戏法！ 第257章 家务事 林庭谦的脸，在夜色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咳嗽一声道： “那个，老彭你看现在……该咋办！” 他的意思很明显：彭永年，别看热闹了，这里演戏的可都是你家人！ 彭老头儿一张脸比夜色还黑，从人群后挤了过来。 “红云，雷震跑到四道院来干嘛？” 这个时候，就算心里明白，也不得不装糊涂。 更多的是对自己儿孙的失望。 一群人呜呜喳喳半天，结果被一个没跟脚年轻人给反杀了。 丢人呐！ 雷震挨揍？ 该！ 雷红云扶着弟弟，低头站在人群中间。 “阿震，快点儿说，是不是有人把你拉进来的，老爷子会给你做主！” 雷震目光一动，看向了人群一侧。 陈卓笑嘻嘻的踏上一步： “这位大叔，兹事体大，你可千万要想清楚！” 那双眼神，比夜空中的星星还要明亮。 雷震莫名其妙觉得一阵心虚，又低下了头： “我……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跑进来，就……迷迷糊糊的……” 他怎么敢说实话！ 彭永年眼底闪过一抹失望，用力顿了顿手里的拐杖，哼了一声： “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给我滚回去！” 周大川这个时候才出现，一脸假惺惺的笑： “那个……彭老鬼，你家亲戚不是自己都说了，迷迷糊糊就跑进来了。 依我看呐，一定是中邪了。 不过幸好呢，家文这孩子发现得早，没造成什么影响，大家都散了吧！” 正逡巡着想钻进人群躲起来的彭家文，差点儿一口老血喷出来。 周老头儿，你也太损了吧。 本来打错了人，他心里已经很不好受。 周大川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 无疑是在他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 彭家文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本该是关上远门就躲起来的舅舅，怎么突然出现在林家书房窗台上。 一场抓贼的闹剧，最终做成了一锅夹生饭。 彭永年被家里人的愚蠢，气得脸上挂不住，直接甩袖子离开。 “啧啧啧，这个彭老鬼，还是跟年轻时一样输不起！” 周大川的揶揄声里，怎么听都透着一丝幸灾乐祸。 目送着彭家人离开，老头儿又想起来什么，回头问陈卓： “小子，跟我说说，这个戏法儿到底是怎么变的。” 陈卓耸了耸肩膀，一脸无辜： “老爷子，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虽然在极力装傻，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却出卖了他。 周大川啐了一口： “呸，不说拉倒，下次彭家再收拾你，我老人家可不会出手帮忙。” 瞧这话说的，就好像这次你帮忙了似的。 留下没走的彭玉，一脸歉疚的蹭过来： “对不起啊陈卓，我不知道我哥他们……” 陈卓是自己带来的，哥哥和舅舅的做法，明显是没顾及到自己的脸面。 陈卓哈哈一笑： “嫂子，跟你有什么关系，彭家人是彭家人，你是你！” 彭玉苦笑着摇了摇头，低声嘀咕了一句： “在别人眼中，我永远都是彭家人。” 经历了这件事，她也没脸开口送陈卓回去。 最终叹了口气，跟两位老爷子打了个招呼，也转身走了。 陈卓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四周，没发现自己要找的那个人，心中微微有些失望。 “两位老爷子，时间不早，晚辈也告辞了，以后有机会，再来聆听您们的教诲！” 周大川满脸不乐意： “小兔崽子，你跑什么，还没说到底是怎么移花接木的……” 周志新在身后扯了扯爷爷，示意他这是在别人家，注意影响。 老疯子压根儿就不在意那玩意儿。 林庭谦面无表情，就这么盯着陈卓看了半天。 后者神色不动，一脸坦然的任由对方审视。 难怪沐宁看上这小子，身上果然有种独特的气质。 就冲这份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养气功夫，自己五十岁之前都未必赶得上他。 林庭谦缓缓点头： “好，送客！” 陈卓又跟周志新打了个招呼： “周哥，明天我请你吃饭，咱哥俩再好好叙叙旧。” 周志新一脸的不好意思： “别，京城是我的地头，要请也是我请。” 陈卓没纠结这个问题，洒脱的一笑： “行，哥，明儿见！” 许秋霞迟疑着，自己这个主人是不是该去送一送，林庭谦的目光已经落在她身上。 “秋霞，跟我进来。” 许秋霞身体一颤，轻声应了一句，低着头跟在老爷子身后。 林庭谦瞥了一眼满脸跃跃欲试，还想跟着自己去书房看热闹的周大川： “我说老周，接下来是我们的家务事，你也要听？” 心思被人家点破，周大川悻悻的挠了挠脑袋： “谁稀罕听你家的破事，林老鬼，你可要记得输了什么给我！” 林庭谦呵呵一笑： “放心，我可不像你那么厚脸皮，输了就赖账。” 周大川怒了： “谁，你说谁输了赖账，林老鬼，回来把话说清楚。 ” 对于他时好时不好的疯癫性格，林庭谦早已经习以为常，见怪不怪。 也不理会周大川的大喊大叫，自顾自转身朝自己的书房走去。 许秋霞跟在老头儿身后，连头都不敢抬。 周大川喊了几句，见没人理会自己，索然无味的住了口： “志新，咱们也回家！” 林庭谦走进书房，慢慢在自己最喜欢的官帽儿椅上坐下，对着正想关门的许秋霞道： “不用，就这么开着！” 许秋霞的手，停在半空。 “是！” 老头儿坐在椅子上，默不作声。 书房里陷入了一片沉默。 最终，还是许秋霞扛不住压力，颤声道： “爸，对不起，我错了！” 林庭谦两道白眉挑了挑： “哦，你错了，错在哪儿？” 我怎么知道错在哪儿！ 许秋霞吭哧瘪肚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林庭谦叹了口气： “秋霞啊，我知道你是关心沐宁，不想她嫁得不好……” 许秋霞嗫嚅着抬起头： “爸，我……” 林庭谦摆摆手： “你先听我说…… 咱们家这情况你也清楚，在你这个当妈的心目中，沐宁嫁给什么样的人，才合乎你的心意？” 许秋霞愣了一下。 女儿嫁给什么人？ 这个问题她还真没仔细想过。 不过，陈卓那样子肯定不行！ 第258章 破局 林庭谦也知道，许秋霞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直接慢悠悠的开口道： “秋霞，咱林家直系第三代，只有沐宁丫头一根独苗，这是好事儿，也不是好事儿！” 许秋霞明白，自己做的事没瞒过老爷子，正低着头等挨骂。 听到林庭谦这句话，忍不住一阵愕然： “爸，为什么这么说？” 自己这个儿媳妇，政治智慧太低，难怪在自己家里都能被别人利用。 林庭谦叹了口气： “林家后继无人，对其他势力构不成威胁，就算将来我死了，也不会有人特意针对你们！” 许秋霞脸色变了几次，最终掩着脸泫然欲泣： “对不起爸，是我没用，不能给林家留下传承香火…… 要不然您让镇南休了我，再找一个能生的……” 没给林家生个儿子，一直都是她心中的痛。 现在被老公爹当面提出来，许秋霞忍不住开始落泪。 林庭谦白眉皱了皱： “说什么胡话，一切都是定数， 再说了，我又不是那种因循守旧的老古板。” 这句话倒是真的。 林庭谦确实不是重男轻女的性格，林沐宁是女孩儿，他一向也是疼爱有加。 许秋霞眼中闪过一抹感激： “爸，谢谢您这么多年一直能包容我……” 林庭谦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煽情： “秋霞，在你心目中，沐宁跟彭家联姻，是好事儿？” 许秋霞脸上一片茫然。 彭家的人脉势力，不比林家差。 女儿若是能嫁过去，生活上当然不用担心。 看她的表情，老人已经知道了答案，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如果这么想，你就大错特错了！” 林庭谦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解释道： “如果沐宁嫁去彭家，对林家来说才是灭顶之灾！” 许秋霞愕然： “怎么可能？” 以她的智慧，很难想象出这里边的因果关系。 林庭谦抬头，对着门口沉声道： “小丫头，听了半天墙角，也该出来了吧！” 随着声音，一道苗条身影悠然出现。 林沐宁嘟着嘴： “爷爷，您老人家真是慧眼如炬，我藏的这么好，都瞒不过你。” “少拍马屁！”老人笑着骂了自己最疼爱的孙女儿一句： “来，给你妈解释一下，为什么咱家不能跟京城的其他家族联姻！” “我怎么知道！”姑娘明显在使小性子。 眼瞅着老爷子脸色不对，立马吐了吐舌头，赶紧道： “好嘛好嘛，说就说！” 用手拢了一下耳边的散发，顺便整理一下思路： “妈，您觉得京城其他家族，会不会喜欢看到好不容易才达成的平衡被打破？” 许秋霞茫然无措： “打破平衡，跟你嫁给谁有什么关系？” 林庭谦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儿媳妇的智慧，比自家乖孙女儿，低了不是一星半点。 幸好，沐宁没遗传她的脑子！ 林沐宁也学着爷爷的样子，翻了个好看的白眼： “妈，您怎么还不懂，谁要是娶了我，就等于全盘接收了林家的人脉，这对京城其他家族来说，绝对是不能容忍的。” 许秋霞到底还是没傻得过分，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管是彭家还是周家，只要是娶到林沐宁，注定会成为凌驾于其他势力之上的庞然大物。 出于自保，也是为了维护自身利益，别的家族一定不会坐视这种事情出现。 林沐宁可以嫁给普通人，但是绝不能嫁给京城中的任何一家。 这是所有势力心照不宣的底线。 一旦林家有了强强联合的想法，等待他们的一定是群起而攻之。 那个时候，如果林庭谦不在了，迎接林镇南夫妻的将会是灭顶之灾。 不会有其他结果。 没有了老人坐镇，林家覆灭只在旦夕之间。 没人能帮他们，就算是联姻对象也不行。 因为那个时候，对方一定也是自顾不暇。 能保住自己就不错了，哪还顾得上伸手来救林家。 想通了前因后果，许秋霞吓得后背上都是冷汗，噗通一声跪在老人面前： “爸，我真的知道错了！” 这次的道歉，是真心诚意的。 林庭谦默默点了点头。 儿媳妇知道错在哪里，还不算无可救药。 只要林家自己不作死，凭自己留下的人脉，保他们夫妻一世富贵还是没问题的。 当然，这里面做出最大牺牲的，还是林沐宁。 她的下场，也许是孤独终老。 最起码，京城这些家族，没一个敢冒险跟林家联姻。 姑娘早就想通了这一点，泪眼婆娑的抬起头，看着林庭谦： “爷爷，妈，大不了我一辈子不嫁人，留在家里伺候你们！” 许秋霞哭着抱住闺女： “呸呸呸，说什么傻话，童言无忌大风吹去！” 她心里也清楚，让女儿嫁给一个普通人，单是自己这关就过不去。 你能想象一位公主，找了个对象是要饭的。 许秋霞心中，女儿将来的婚事，跟这个也差不了多少。 林庭谦嘴角扬起，白眉下闪过两道睿智的光。 “丫头，其实也没那么严重……” 听到事情还能挽回，许秋霞比女儿还着急： “爸，都这个时候了，就别卖关子了，快说有什么办法！” 林庭谦手捋胡须，淡然一笑： “沐宁丫头可以不结婚，但是没说不能生个我林家自己的孙子……” 许秋霞脸上闪过一丝失望。 还以为老公爹有啥好办法，原来是这么个馊主意。 “不行不行，我家闺女的身份，放到古代不说是个公主，郡主总没问题吧，哪能没名没分的给别人生孩子……” 在她心目中，一百个不同意老爷子的建议。 林庭谦笑容没变，目光慈祥的看向孙女儿。 林沐宁俏脸一红，目光闪烁着躲开。 这小丫头，比她妈可聪明多了。 大概是明白了我的意思。 这是林庭谦好几宿没睡觉，才琢磨出来的破局之策。 只有如此，才能让京城里的各个势力，不至于一起对林家动手。 而且这么做的好处，是林家有了正统的第四代传人，香火也能延续上了。 唯一让他顾虑的，是这个男方的人选。 不过，过了今天，这个难题也已经迎刃而解。 第259章 掌控人心 林沐宁从爷爷的书房出来，美眸在夜色中亮晶晶的。 有些话，祖孙两个心照不宣。 挡在自己面前的大山，终于被搬开，姑娘开心得几乎要飞起。 “姐，嘘嘘……老姐，这边！” 月亮门的黑影里，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 “小龙，你怎么偷偷藏在这里，小姑呢？” 胖乎乎的小屁孩儿，背着双手小大人儿一般从阴影里走出来，挺起胸膛道： “老姐，你交代的事我都办了，答应的东西也该给我了吧！” 小屁孩儿半夜不睡觉，偷偷摸摸溜出来，原来是惦记着自己答应他的条件。 林沐宁莞尔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台陈卓给她的掌机。 “小龙，这东西你得藏好，千万不能让小姑发现。” 她口中的小姑，是林庭谦的亲侄女儿，小屁孩儿的母亲。 小屁孩儿喜滋滋的抢过掌机，熟练的按住开机键，没多久屏幕上出现了十三个游戏的选项。 自从看到周家爷爷拿这东西过来显摆了一次，小屁孩儿这些日子连觉都睡不好。 太好玩了。 特别是里边一款贪吃龙大作战，还有动物消消乐，让从没见过单机游戏的他，馋得流出了口水。 哦，还有那个星空战斗堡垒，也特别带劲儿。 小屁孩儿努力学着大人的样子： “老姐，我可不是贪图你的东西才做叛徒，主意咱们是一家人，怎么也不能帮着外人，是不是？” 能骗过陈卓的小屁孩儿，当然不是省油的灯。 这几句话说的林沐宁都笑了。 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对，小龙很乖，又懂事，是姐姐的好老弟。” 小屁孩儿很得意，紧紧握住掌机转身就跑。 走出几步，他又折返了回来，从口袋掏出两张四人头，愤怒的交到林沐宁手里： “老姐，您能帮我把这两张过期的钱，还给彭家那个混蛋吗，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呀！” 过期的钱？ 林沐宁眼前一黑，目光怪异的盯着小屁孩儿。 你管这玩意儿叫过期的？ 现在的小孩子，脑袋里都在想什么？ 林沐宁突然有一种自己老了的感觉。 拿起两张四人头，借着书房里透出来的灯光看了一下。 钞票下方正中央，印着清清楚楚的1990字样。 没毛病。 今年是98年，这两张钞票确实过期了8年。 小屁孩儿愤愤不平的转身跑了，嘴里还小声嘟囔着： “狗屁彭家文，居然拿过期的钱来骗小孩子，幸亏我聪明！” 大聪明为了自己没上当而沾沾自喜。 林沐宁头顶天雷滚滚。 今晚的事，要说最大的功劳，还是小屁孩儿。 是他从四道院的狗洞里钻出来，找到雷震，悄悄告诉对方，家文哥哥让我骗的那个家伙跑了。 雷震脑子不灵活，果然跟着他进了四道院查看。 结果被小屁孩儿偷着关上门，自己从狗洞里又爬回三道院。 这才导致雷震被揍得连他妈都不认识了，也不敢开口辩驳。 他若是敢在林家承认，利用了七八岁的小孩子做坏事，不用林庭谦动手，彭永年就能清理门户。 正因为想到了后果，他才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宁可背上中邪的罪名，也不敢说实话。 至于陈卓为什么当时不在院子里，到现在雷震也没想明白。 一场好好的聚会，搞得不欢而散。 彭林周三家的许多人，这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 周志新睡得很香。 自己的朋友被陷害，他本来应该愤怒。 可是一想到最后的结果，却是彭家人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周志新跟老爷子一样，从心里喊了一声“活该”。 转过天来，睡得神清气爽的他，跟彭玉打听了陈卓的住处，溜溜达达的找了过来。 敲开房门，陈卓正在收拾行李。 “周哥，不好意思，本来到了京城，第一个就应该拜会你，只是小弟得罪的人太多，怕带过去麻烦……” 周志新揽住他的肩膀，假装不高兴的道： “说的什么话，咱们兄弟的交情，还用得着说这些！” 陈卓干笑一声。 说实话，自打阴差阳错救了周志新一次，这么长时间以来，都是人家在帮自己。 虽说不存在利用，却也是扯了周家的虎皮。 陈卓这么厚的脸皮，心里也挺不好意思。 从桌上拿过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盒子递过去： “哥，这是我一个朋友研发的掌机，可以用来打游戏，送给周哥消磨时间吧。” 周志新喜滋滋的接过来： “我看爷爷手里有一个，逢人就显摆，原来是从这里拿的。” 说起周大川，陈卓脸上的肌肉，不自觉的跳了两下，嘿嘿一笑： “难得周爷爷喜欢，就当咱们晚辈孝敬他老人家了！” 这句话，更加赢得了周志新的好感。 什么是兄弟？ 把你的长辈，当成自己爷爷在孝敬的，才是真正的兄弟。 “先不说这个，老弟，快跟哥说说，昨天晚上到底藏到哪里了？ 你是不知道哇，我爷爷昨晚一宿没睡，今儿一大早就撵着我过来问谜底。” 陈卓忍不住笑了。 周大川的脾气，确实是能干出这种事来。 “其实说穿了也没什么稀奇，就是利用了人们的惯性心理而已……” 陈卓比划着，说了自己昨天晚上躲藏的位置。 “我一直都站在月亮门背后的阴影里……” 周志新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就……这么简单？” 陈卓笑了： “不然呢，你以为我能土遁，还是钻狗洞？” 周志新不是傻瓜，震撼过后也想明白了。 陈卓很好的利用了人们心理上的盲区。 他站在阴影里，雷震进去的时候，忙着到书房那里查看情况。 等到林家的警卫破门，看热闹的一拥而入，压根儿就不会有人注意，门口阴影里藏着一个人。 陈卓只需要迈出两步，就能将自己完美混入人群中。 “兄弟，你这手……太可怕了！” 陈卓淡淡一笑： “一些小把戏，上不得台面。” 周志新当然不会相信他的话。 这小子对人心的掌控，和操纵能力，自己这辈子都比不上。 幸好，他是我的朋友。 第260章 打不过就加入 陈卓在楼下找了个咖啡厅，跟周志新两个人边吃边聊。 没有了外人在场，他终于放下戒心，畅所欲言。 周志新越听越震撼，这位小老弟脑子里装的奇思妙想太多了。 有些连自己这个报社副主编，都觉得新奇。 不管周志新问什么，陈卓都能给出很精彩的见解。 两个人一直聊到中午。 周志新眼界大开，一些困扰了他很久的难题，都在陈卓这里得到了答案。 比如，从几年前开始，京城青年城之类的旧媒体，已经开始不自觉的走下坡路。 除了一些公家单位之外，报纸的销量和影响力大减。 相对应的，报社能拿到的广告费用，也在飞速流逝。 这种局面，导致原本的无冕之王们，地位急转直下。 “兄弟，你说我们旧媒体的出路在何方？” 周志新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苦涩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他在京城没什么朋友，可以交心的人更少。 父母都在部队任职，唯一的亲爷爷又是个性格不定的老疯子。 搞得周志新有些话想找人倾诉，都找不到对象。 今天遇到陈卓，总算有可倾吐之人。 他其实也没想过，在这里找到答案。 这种难题，连从业者自己都很迷茫，更不要说陈卓一个大学生了。 “周哥，其实你们纸质媒体没落，自打互联网开始发展，就已经有了兆头……” 没想到，陈卓对这个困扰了他很久的难题，竟然真有自己的看法。 “……随着人们习惯了在互联网上浏览各种新闻，你们纸媒会越来越被冷落……” 周志新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陈卓的话一针见血，很清楚的指出了，互联网已经越来越被大众所接受，纸质媒体再不做出改变，终将淹没在历史的浪潮中。 “……周哥，你在京城应该听说过，三年前的1995年，一位姓张的麻省理工海归，创立了爱特信信息技术公司……” 周志新大吃一惊： “兄弟，你知道爱特信！” 废话，大名鼎鼎的搜虎网，后世谁不知道。 没记错的话，爱特信的创始人张先生，前几天才刚刚把公司的名字，从爱特信改成搜虎。 这是国内最早发展的互联网公司，现在主营业务是新闻，视频，游戏和搜索引擎。 后面最重要的这项业务，会在两年后，被一个姓李的所取代。 搜虎开始转型，到媒体和娱乐方面的内容。 受到张先生的启发，江浙人丁三石在去年创立了以新闻，电子邮箱，音乐，教育为主营业务的网意。 就在一个月前的12月1号，京城中关村，召开了一场不怎么引人注目的小型新闻发布会。 一家名叫心浪的互联网公司，悄然成立。 当时，周志新还亲自去现场做过采访报道。 这是一家主营新闻，财经，博客，游戏等业务的社交类平台。 三家网站有一个共同点：业务范畴都涵盖了新闻和娱乐。 这明显就是想从旧媒体手中抢饭碗。 可关键是，京城青年报一类的媒体，对它们毫无办法。 人家走的路线，跟你们压根儿就不一样。 想要联合抵制，也找不到借口。 蛋糕总共就那么大，一下子加入进来这么多人分，旧媒体的处境可想而知。 由于传播速度没有人家快，途径也没有互联网多，很多商家都选择了找新媒体合作。 纸质媒体能拿到的广告费用越来越少，日子也越发艰难。 这就是周志新目前所面临的难题。 他跟陈卓说这些，倒不是想从对方那里找到解决办法。 只是这件事堵在心里很久，想找个朋友倾诉一下。 陈卓微微一笑： “周哥，其实这种事很好解决，打不过就加入呗！” “打不过就加入！”短短的6个字，让周志新的脸色变了再变，整个人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对呀，既然竞争不过人家，为啥不加入互联网，联合其他有相同困扰的纸质媒体，做一个新闻联盟之类的网站……” 陈卓的建议，仿佛给周志新推开了一扇崭新的大门。 新闻联盟？ 这玩意儿不错，有搞头！ 周志新只是思考了一秒，就做出了决定。 陈卓压根儿就不知道，自己随意胡说八道的几句话，造就了日后跟四大门户网站并驾齐驱的庞然大物——报业联盟。 解决了心里积压已久的难题，周志新的心情轻松了下来，跟陈卓聊天的话题也变得天马行空。 两个人从目前互联网的发展，到不久将来的泡沫寒冬，交换了各自的看法。 会议在热烈友好的气氛中…… 不是，两个人越聊越投机。 特别是周志新。 他完全想不到，这位没见过几次面的小老弟，脑子里装了这么多超越时代的想法。 陈卓给他的建议，是做互联网新闻，要求新求变，不能因循守旧。 想要抢到更多的用户，就要出奇制胜。 比如，更多关注影响民生的问题。 啥叫影响民生的问题？ 周志新像一个求知欲很强的毛孩子，问出来了自己的疑惑。 陈卓翻了个白眼。 就这水平，你是咋当上京城青年报副主编的！ 一定有内幕交易。 说不定就是老周家，利用手中资源，硬生生把他推上去。 当然，陈卓只是心里想想而已。 周志新这边能够转型成功，将来对自己的帮助也会很大。 所以呢，该帮忙还得帮忙！ 陈卓耐着性子，给他解释普通老百姓最关心什么问题。 “食品安全，公权力不受约束……” 按照自己的理解，将一些想法说给周志新，后者喜得抓耳挠腮，恨不得立马就回去，将这件事提上日程。 “周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想让你们这些纸质媒体的从业者转变思想，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你可以单独拉起一批志同道合的人，分开发展……” 陈卓的提醒，周志新深以为然。 不说别人，自己任职的京城青年报老大，就是个因循守旧的老古板。 宁可抱着日渐没落的报纸继续沉沦下去，也不肯做出改变。 陈卓的建议，很有道理。 “老弟，能够跟你做朋友，是我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事。” 第261章 客户才是硬道理 周志新拿起咖啡杯，跟陈卓碰了一下。 “兄弟，你说心浪的老王，搜虎的老张，网意的老丁和粤东鹏城的老马，将来谁的发展潜力最大？” 陈卓毫不犹豫给出了答案： “肯定是藤讯的小马哥啊！” 周志新大感意外。 在他看来，其他三家的发展潜力，随便拿出一个都能秒杀小马哥。 “为什么？” 陈卓给出了后世十几岁小孩子都知道的答案： “客户基础！” 周志新想了想，终于明白了。 不管是如何有新意的网站，最终的表现目标都是用户。 只有拉拢住足够多的人，才能取得更大的利益。 “明白了！” 藤讯有qq这款即时通讯的大杀器，最终一定能凌驾于其他人之上。 “那我呢？” 他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心里莫名有些紧张。 陈卓想了想： “周哥，你的长处在于文字，圈子里的人也都是这方面的高手，所以我建议你在报业联盟发展的基础上，设立一个文学网站分支，连载一些散文小说类的东西……” 周志新眼神通亮，有一种茅厕……不是，茅塞顿开的感觉。 “兄弟，你是我的贵人……” 陈卓一脸嫌弃： “打住，周哥，我是个正经大学生，对你这种新潮思想接受不了……” 周志新哈哈大笑。 这是他最近半年以来，心情最好的一天。 傍晚时分，哼着金兰花奖新晋天后秦天真的成名曲【落】，走进自家小院儿。 “兔崽子，死到哪里去野了一天，丢下我老头子一个人在家，你孝顺吗？” 听这熟悉的骂声，不用看就知道，一定是自家老爷子。 周志新抬起头，满脸无奈： “爷爷，早上不是您说我打扰了玩掌机，快点儿麻溜滚蛋的么？” 老爷子年纪越大，喜怒无常的脾气也越明显。 周大川眼珠子转了转，梗着脖子道： “我叫你滚蛋你就滚蛋啊，那我叫你领回个孙媳妇来，也没见你这么听话！” 对于老爷子的胡搅蛮缠，周志新大感头疼： “行行行，您是爷爷，说什么都对！” 周大川很得意： “那是，啥时候等你当了爷爷，你也能说了算。” 周志新哭笑不得，反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台崭新的掌机： “爷爷，您那个没电了吧，我又找陈卓拿了一台，您可以两个倒换着用！” 周大川大喜，劈手夺过孙子手里的掌机： “好好好，果然是我的乖大孙，知道孝顺爷爷！” 周志新翻了个白眼。 顺了他的心意，就是乖大孙。 平常的时候，兔崽子小王八蛋的不离嘴。 老爷子这几年，性子越来越不着调。 要不，找个人管管他？ 周大川还不知道，乖大孙正在算计自己。 翻来覆去摆弄着新掌机，嘴里不满的嘟囔了一句： “这玩意儿也不知道是谁研究的，好玩儿倒是好玩儿，就是这电池太不禁用，一个小时不到就得充电……” “爷爷，我刚刚送陈卓上火车，看到车站对面新开了一家卓越掌机经营部，您的玩具要是坏了，可以去那边买个新的。” 周志新丢下一句，快步进屋。 周大川脸色阴晴不定： “京城有卖掌机的了？” 奶奶个腿的，这事儿可让人高兴不起来。 大家都能买到掌机，我还找谁显摆去。 站在原地发愁了半晌，突然想起孙子话里还有更重要的信息。 “乖孙，你说陈卓那个小王八蛋离开京城了？” 一边问着，一边快步追进了屋里。 这个时候的陈卓，已经坐在京城去奉天的绿皮火车。 这次去京城，顺利解决了生产批文的难题。 这个时候，宫玉竹已经回到奉天，开始着手安排生产。 秦天真那边，也答应抽出时间，替华耀公司拍一段代言广告。 当然，小辣椒程娟对于免费帮忙的事，还是颇有微词。 对于她的不满，陈卓完全当做没听见。 开玩笑。 华耀公司刚开始运营，哪哪儿都要钱，当然是能省点儿就省点儿。 再说了，我给秦老师写的歌要钱了吗？ 娟儿姐太俗气。 陈卓理所当然的，选择性遗忘了那些歌，是他从上辈子剽窃来的事实。 什么剽窃，读书人的事，能叫偷吗。 这趟京城之行，不出意外的又得罪了一些人。 彭家文志大才疏，不足为患。 只不过他是彭玉的哥哥，彭玉又是老大张定边的女朋友。 有了这层关系，让陈卓有些手段不好用出来。 嗯，我是看大嫂的面子，可不是忌惮彭家的势力。 一路想着，火车“况且况且”的出了山海关。 到京城400公里的路程，这玩意居然走了一天一夜，腰酸背疼的陈卓，已经无力吐槽了。 好不容易，绿皮火车停靠在奉天北站，陈卓拉着行李下车。 好怀念上辈子有高铁，两小时从东辽到京城的日子。 随着人流出了火车站，正想找一辆出租车回学校的陈卓，目光落在不远处一个冻得不停跺脚的苗条身影上，整个人瞬间愣住了。 “安知夏～” 正在不停的对着小手哈气，采用物理方法取暖的安知夏，被这冷不丁的一嗓子，吓了一跳。 顺着声音，看到了那张好几次出现在梦里的脸，那双熟悉的桃花眼中，泛起了点点笑意。 “呀，你回来了。” 陈卓快走几步，摘下手套霸道的套在那双冻红了的小手上。 “丫头，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 他觉得挺奇怪。 自己回奉天，谁也没告诉，这丫头是怎么得到消息，等在火车站的？ 那双妩媚的桃花眼闪烁了一下，心虚的转到了一边。 “我……我不知道呀！ 我猜你这几天也该回来了，所以每天下课之后，就过来看看！” 陈卓眼睛里起了一层雾气，心脏被寒风中的某种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他用力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的问道： “你……每天都会到车站来等？” 安知夏抬起头，小脸儿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如同一朵绽放在冰霜中的雪莲花，祥和而纯净。 “下了课又没什么事，我就过来瞅瞅，你莫要生气呀！” 陈卓再也忍不住，丢掉手中的行李，将那个纤细的身影狠狠搂住。 第262章 丢了个人 安知夏被冷风冻得苍白的小脸儿，飞起了两朵红云。 “呀，这么多人看着，你快放开我呀！” 少女轻轻挣扎着，犹豫的同时还有些欣喜。 陈卓脱下自己带着体温的大衣，给她裹上。 “不许脱！” 对于他的霸道，安知夏早就习以为常，嘟着嘴小声道： “可是，你会冷的呀！” 陈卓用力活动了几下胳膊，笑嘻嘻的道： “我身体好，抗冻。” 安知夏犹豫了一下，伸手抢过他的行李，转身拦了一辆出租车： “快点儿上车，里面暖和些！” 推着陈卓进了出租车，少女心中有一丝古怪的感觉。 我，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这个时候，什么都没有他更重要。 将那个挺大的行李箱放好，安知夏也钻进车里，挨着他坐下。 陈卓嘴角扬起一抹满足的微笑，伸手抓过那只冻得冰凉的小手儿。 安知夏轻轻挣了一下，没能挣脱，一双桃花眼如同偷油的小老鼠，贼兮兮的看了一眼前排司机大哥。 发现人家在开车，一颗心也安定了下来，任由陈卓握着自己的手。 女孩儿的手纤瘦无骨，如同一块冰凉的美玉。 “丫头，小胖子韩一诺呢，她怎么没陪你一起来车站？” 正低着头害羞的安知夏，猛地抬起头，桃花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她终于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我把韩一诺丢在火车站了！ “师傅师傅，快掉头，我同学还没上车！” 陈卓也傻眼了。 要不是自己多嘴问了一句，小胖妞会不会成为失踪人口！ 明天的辽沈晚报头版头条：女大学生被闺蜜丢在火车站，一夜之间冻成冰棍儿。 安知夏这丫头，也太迷糊了吧。 替班长姐默哀半分钟。 司机师傅从后视镜里，看着她急得要跳脚的表情，忍不住也笑了。 出租车转了个弯，重新朝火车站驶了回去。 离着远远的，就看到路边一个胖乎乎的身影，手里端着两杯热奶茶，正在东张西望。 “糟糕，安知夏性子纯真，不会被人骗走了吧？” 班长姐急得准备报警，一辆出租车在身前停住。 后座车窗落下，露出一双歉意十足的桃花眼。 “一诺，对不起啊，我把你给忘了！” 陈卓也挤过来，很有礼貌的跟班长姐打了个招呼： “嗨，老同学，好久不见！” 韩一诺胖脸上的焦急，变成了咬牙切齿。 “安～知～夏。” 那个见色忘友的无良闺蜜，局促不安的道歉： “一诺，对不起嘛，刚刚光顾着陈卓会不会冷，一着急就把你给忘了！” 韩一诺眼前一黑，差点儿昏过去。 你这个理由，还不如不解释。 班长姐黑着脸，拉开副驾驶车门，一屁股坐了进去。 安知夏吐了吐舌头，呆萌的抬头问道： “一诺是不是生我气了？” 陈卓忍着笑，用力摇头： “没有，班长姐是要做大事的人，怎么可能如此小肚鸡肠……” 韩一诺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瞪着这对狼狈为奸的男女，恨不得把手里的奶茶，赏他们一人一脸。 最后想了想，还是忍下了这口气。 陈卓这个家伙小心眼儿，万一被他记恨上，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自己负责当家教的小胖子常安，还是辅导员常威老师的亲儿子。 就因为无意中得罪了陈卓，被他暗中下了黑手。 硬生生给9岁的小孩子，买了56本课外习题册。 这是人干的事儿？ 韩一诺永远也忘不了，小胖子看到那比他身体还要高的习题册时，眼神里的绝望。 算了，本姑娘好女不跟男斗，大人有大量，就不跟这人渣计较了。 班长姐绝不会承认，自己是害怕事后遭到陈卓报复。 “韩一诺，你买的奶茶什么口味的，给我来一杯呗！” 关键是，这人渣居然没有犯错的觉悟，还在笑嘻嘻要东西吃。 韩一诺怒火攻心，抬手将两杯奶茶各自喝了一口。 “一杯是柠檬味的，一杯是椰子味的，你要哪个？” 死渣男，差点儿害得老娘被闺蜜遗弃在火车站，还想喝我的奶茶？ 做梦去吧！ 陈卓悻悻的摸了摸鼻子： “韩一诺，不就是一杯奶茶么，你也太抠门了吧！” 依偎在他身边的安知夏，一脸认真的拼命点头： “就是！” “莫生气莫生气，气坏身体无人替……”班长姐眼观鼻鼻观心，默念了一遍莫生气，心里总算舒服了些。 这对狗男……不对，不能这么自己的闺蜜。 间夫…… 也不行！ 韩一诺是个善良的姑娘，不忍心用过于恶毒的成词，来形容眼前这两个差点儿把自己气死的家伙。 陈卓心里一寒。 班长姐那要吃人的目光，让他知道对方已经到了爆炸的边缘。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还是别撩拨她了。 “咳咳咳，知夏，等有了时间，我带你去奶茶店，咱们喝一杯扔一杯。” 在他身边，安知夏总是言听计从。 “嗯嗯嗯！” 两个人一唱一和，韩一诺又觉得自己的肝儿开始隐隐作痛。 班长姐一仰头，咕嘟咕嘟将两杯奶茶都灌了下去。 这是我的血汗钱买的，可不能浪费。 至于那个没良心的闺蜜，她有男人了还要啥奶茶。 出租车到了东大门口，三个人付钱下车。 韩一诺气呼呼走在最前头 陈卓拉着行李箱，阴阳怪气的道： “知夏呀，我在京城买了两双里宁的限量版鞋子，你是穿39码的不？” 安知夏桃花眼里全是笑意，配合的用力点头： “大一点儿也不要紧，我多垫两双鞋垫……” 韩一诺终于绷不住了，张牙舞爪的冲了回来： “安知夏你是不是有病，自己明明穿38码的鞋，干嘛要多垫鞋垫儿！” 死陈卓，臭渣男，不枉老娘陪着知夏在火车站冻了好几天，竟然还记得我穿39码的鞋子。 好了，这次看在你表现良好的份上，本姑娘勉勉强强原谅你了。 班长姐不管不顾的从陈卓手里，抢过了那双限量版女鞋。 喜滋滋的抱在怀里。 陈卓做出瑟瑟发抖的表情。 现在的韩一诺，很像一只护食的老虎。 当然，是一只胖母老虎。 第263章 呼图嘎 先送了安知夏回宿舍，将在京城买的礼物交到她手里。 当然，给苏洄的礼物，陈卓藏在行李箱最底层。 还是小心谨慎一点儿的好。 你看看，这不就起作用了。 严词厉色命令安知夏，这么冷的天，无事不得外出。 冻感冒了可怎么行。 这丫头向来对陈卓言听计从，桃花眼眨啊眨的用力点头。 班长姐抱着自己的鞋子，在一边狂翻白眼。 自家这闺蜜，没救了！ 就算陈卓把她卖了，估计安知夏也会高高兴兴跟着人家走。 “陈卓，我做了这几天的课堂笔记，明天上课拿给你呀！” 分开的时候，安知夏在身后大声喊着。 陈卓没有回头，瓮声瓮气的嗯了一声。 风中传来韩一诺恨铁不成钢的声音： “知夏，你不能这样，咱们是女孩子，要矜持一点儿，矜持懂吗。” 安知夏目光茫然： “可是，我为什么要跟陈卓矜持？” 为什么？ 我哪儿知道为什么。 对于这个油盐不进的闺蜜，韩一诺决定放弃对她的治疗。 要不然，自己很可能被气得英年早逝。 吵吵闹闹的两个人没发现，走出很远的陈卓，回过头朝这边看，眸子里闪着亮晶晶的光芒。 拖着那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行李箱，呼哧带喘的爬到6楼。 站在楼梯口，狠狠吐槽了一顿郑校长安排寝室时，对新生的不尊重。 陈卓吸了一口气，拉着行李走到618门口。 走廊里，路过的同学纷纷跟他打招呼。 “嗨，老陈，这是出门了？” “班长，你可算是回来了，常威老师昨天还在上课的时候说，要给你的期末成绩挂科！” 陈卓打了个哈哈： “放心，常老师是刀子嘴豆腐心，不会做这种事！”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打鼓。 自己整个一学期，去上课的次数还不到半个月。 要不是常威帮忙，再加上郑东强校长罩着，换了别人早就被劝退了。 “哥几个，我这才刚回来，有时间咱们再聊。” 那几人笑着挥手： “班长，有空找你聊天！” 陈卓虽然不去上课，在整个文学院新生中的威信还是很高的。 一脚踢开618寝室的门，大喊一声： “诸位爱卿，朕回来了！” 巨大的动静，屋子里的几个人吓了一跳。 宋志峰连滚带爬的从上铺跳下来，一个箭步冲到跟前，接过陈卓手里的行李，满脸谄媚的笑容： “三哥，你总算回来了，我都想死你了！” 靠，你以为自己是巩哥上春晚呐！ 老六这个狗.日的，拍马屁功夫在整个东大算得上首屈一指。 老四哈图，老五雷鹏也围过来，很是亲热。 陈卓的人缘，在整个618寝室那是没的说。 放开手里的行李箱，任由狗腿的宋志峰帮忙拿走，陈卓伸了个懒腰。 “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金窝银窝也不如咱们的狗窝，还是家里舒服……” 感慨了一顿，却没听到寝室兄弟们的声音，陈卓下意识的回头。 眼前的场景，差点儿把他的鼻子气歪了。 宋志峰，哈图，包括乖宝宝雷鹏，都围在自己的行李箱前，七手八脚的在里面翻找着东西。 老六从最底层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好奇的凑过去看了半天： “这啥玩意儿？” “住手！”陈卓大喝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的速度冲过，将宋志峰手里的盒子抢了回来。 这是给苏洄买的礼物，不知道怎么的，被手欠的宋老六翻了出来。 眼瞅着陈卓的表情不对，哈图和雷鹏立马后退两步，做出一副不关我事的表情。 陈卓将盒子放好，回手抓过宋志峰，劈头盖脸揍了一顿。 打得这家伙鬼哭狼嚎： “三哥，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陈卓黑着脸： “说，刚刚看到什么了？” 宋志峰不愧是老六，立刻福至心灵，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 “没有，刚刚啥也没看见。” 他心里暗暗叫苦，陈老三这东西，一定是给政法大学的苏洄嫂子买的。 被这么无意中翻出来，他没急着杀人灭口，已经是自己的运气了。 陈卓在政法大学有一个关系特别好的“女同学”，这件事只有宋志峰知道。 这家伙关键时刻还算靠谱，硬是跟谁都没说。 当然，他绝对不是想着在关键时刻，拿这个来威胁陈老三。 陈卓松了一口气，瞪了宋志峰一眼： “算你识相！” 从老六手里拿回行李箱，里面被这混蛋翻得乱七八糟。 陈卓费了好大劲，才找出一本封皮色彩鲜艳的书，隔空丢给雷鹏： “老五，哥在京城潘家园淘来的，民国版带插图……” 宋志峰伸长脖子，好奇的朝雷鹏那边瞧： “啥呀？” 雷鹏眼疾手快，一把将书藏到怀里： “谢谢三哥！” 陈卓大气的摆摆手： “不客气，都是兄弟。” 老五这孩子，性子有点儿古怪。 赶明儿有时间，得好好开导开导他。 学校各院的学姐们，比那破书里的插图可是好看多了。 再说了，这种书看多了也会伤身体。 心里想着，又从行李箱里找出一把带鞘的古朴小刀。 小刀的造型很古怪。 二十多公分的刀身，打造成了一个奇怪的弧度，刀柄像是白色骨头做的。 就连那最朴素的牛皮刀鞘，由于被人长时间的把玩，摩挲得起了油光。 “老四，给你的。” 哈图大喜过望，接过去一叠声的感谢。 宋志峰拼命撇嘴： “一把生了锈的破刀，还当成什么宝贝似的！” 语气里酸溜溜的羡慕，屋子里没人听不出来。 憨厚的哈图，第一次生气了： “老六你懂个屁，这可是我们大草原上的呼图嘎，只有曾经获得过巴图鲁称号的勇士，才有资格佩戴。” 陈卓很隐蔽的瞪了老六一眼，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大草原上的民族，有自己的传承。 就像这把不起眼的小刀，其实就是一种精神的象征。 也就是说这话的是自己兄弟，要不然哈图铁定跟对方“好好解释一下”。 宋志峰也明白，自己这张嘴又闯祸了。 “对不起四哥，我不懂你们草原上的风俗。” 哈图双手握着呼图嘎，满脸欣喜。 “不怪你，其实就连我们本族人，也很难见到这种刀。 三哥，谢谢你！” 第264章 燕子洗衣店 宋志峰急眼了： “三哥，我的礼物呢？” 陈卓无辜的摊手耸肩： “我忘了老六你，下次一起补上吧！” “不要啊！”宋志峰哀嚎一声扑过去，抱住陈卓的大腿，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 “三哥，我才是你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为了咱们之间的革命友情，小弟挨过骂负过伤，哪怕兄弟们都跑光……” 陈卓忍无可忍，一脚把这不要脸的家伙踢开。 “奶奶个腿的，说话一套一套的，你是要考研呐！” 宋志峰脸皮厚，丝毫不在意，第一时间又扑了回来。 “三哥，苏洄……” 陈卓咬牙切齿的瞪了他一眼，从行李箱里找出一张签名版的照片，没好气的丢给他。 “滚滚滚，看着你就烦。” 这混蛋越来越嚣张，居然想用苏洄来威胁我。 逮着机会，得狠狠收拾他一顿。 陈卓可不敢让宋志峰满世界嚷嚷苏洄的事儿。 虽说自己一直对外宣称，两个人只是高中同学。 这个消息万一传到知夏小乖乖耳朵里，还不知道要惹出什么麻烦来。 妈的，头疼啊。 早知道，不做渣男了！ 陈卓骂了自己一句，还是乖乖接受了宋老六的威胁。 宋志峰接过那张照片，看清上边弯弯曲曲的东瀛文字，乐得一蹦三尺高。 “是中岛美雪的签名照，三哥，您可真够神通广大的，这玩意儿也能弄到，不会是假的吧？！” 陈卓大怒： “放屁，不要就给老子拿回来。” “要要要！”宋志峰双手捧着照片，一脸陶醉的放在胸口。 中岛美雪啊，那可是东瀛最漂亮的召合歌姬，自己喜欢了10年的超级偶像。 对，你没看错。 宋志峰这个脸皮厚比长白山的家伙，追的唯一一个女明星，竟然是隔壁的中岛美雪。 有一说一，这位大明星年轻的时候，确实是美绝人寰。 不过现在么，就见仁见智了。 陈卓哼了一声，心里有些疼。 就这张签名照，还是老大张定边帮忙牵线，从一个东瀛留学生手里，花了500块买回来的。 对方保证是正品。 奶奶个腿的，便宜老六这家伙了。 只是希望，他别拿着中岛美雪的照片，去做什么坏事。 “老六，别说哥没提醒你，中岛美雪52年出生的，今年都46了。” 宋志峰张牙舞爪的冲了过来： “陈老三，不许你侮辱我的偶像，在我心目中，她就是不老女神！” 陈卓跳到一旁，笑嘻嘻的道： “是是是，我错了！” 对于这位号称养活了半个华语乐坛的东瀛天后，陈卓心里也有几分好奇。 打闹了一阵，宋志峰小心翼翼的把签名照夹到书里。 寝室里的其他兄弟面面相觑，全都憋着笑。 没想到，不着调的老六，也有自己喜欢的明星。 陈卓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四下找了一圈，问道： “金老二呢，他怎么不在？” 自从第一时间被沈桥收购，金满堂突然闲了下来。 每天不是睡觉，就是跟老六斗嘴。 他是粤东人，对于北方滴水成冰的气温，还是不适应。 平常除了上厕所，基本上连屋都不出。 宋志峰经常笑话他，是冻死鬼投胎的。 今儿倒是奇怪了，外面冷得鼻涕都能冻住，金满堂不在宿舍猫着，跑到哪去了？ 听陈卓这么问，其他三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古怪。 特别是宋志峰，更是一副想笑不敢的表情。 陈卓吓了一跳： “我说，金老二不会出了什么事儿吧？” 还是蒙族大汉哈图最实在，涨红着脸用力摆手： “三哥，你误会了，二哥没出什么事，他……他……他……” 陈卓急得跳脚： “他怎么了，你倒是说呀！” 哈图憋了半天，终于一咬牙一狠心，吞吞吐吐的道： “二哥他……他……他谈恋爱了！” 陈卓整个人都懵了。 啥玩意儿！ “金老二谈恋爱，你们至于那副表情么？” 宋志峰实在忍不住了，抢着道： “三哥，你有所不知，金老二的恋爱对象有些特殊……” 握草！ 陈卓眼睛瞪得老大，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这几个混蛋，枉我还当你们是兄弟，千里迢迢从京城带礼物回来。 “老六，我很痛心呐，有这样的消息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 宋志峰三人面面相觑。 陈老三那副痛心疾首，顿足捶胸的模样，怎么看都像是没及时听到八卦而遗憾。 “咳咳咳！” 用力过猛，演得过了。 陈卓咳嗽几声，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不要显得那么猴急。 “那个……老六啊，你快点儿说说，金老二的恋爱对象有啥特别之处，不会是个男的吧？” 靠，你还真敢想。 寝室三兄弟很默契的，每人送了根中指给他。 陈老三，你有这么丰富的想象力，不去写小说，简直就是浪费了天赋。 雷鹏吭哧瘪肚半天，终于小声道： “三哥，我们说不出来，要不你自己去看看吧！” 陈卓毫不犹豫，跳起来穿上大衣： “那还等什么，头前带路啊！” 谁能想到，自己跑到京城跟别人尔虞我诈了一周多，刚回到家就有这么大的瓜可以吃。 至于外面温度冷，那都不算事儿。 东北汉子，还能克服不了这点儿困难！ 东辽大学北门，由于不临街，人流量要少上许多。 相对来说，这边的商铺租金相对要低。 可即便如此，也很少有商户选择把店开在这里。 很少，并不是没有。 北门左侧的角落里，就有一家不起眼的小店。 门楣上的招牌，写着燕子洗衣店五个字。 金满堂挽着袖子，两只胳膊上搭满刚洗好的床单被罩枕套。 “燕姐，这几件干得差不多了，放到哪儿？” 小店屋子中央，摆着一张木头方桌，一名三十左右的女子，正在认真的用熨斗烫着衣服上的褶皱。 听到金满堂的话，女子抬头道： “就放到这边吧，待会儿我熨完这件衣服再处理。” 金满堂答应一声，将东西放下。 “燕子姐，时间不早了，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先回去！” 女子停下手上的伙计，抬起头很真诚的道： “小金，吃了晚饭再走吧，姐早就想感谢你一下， 要不是你帮忙拉同学过来洗衣服，我这小店恐怕连房租都挣不出来。” 第265章 和盘托出 金满堂迟疑了半秒，笑着摆手拒绝： “燕姐，吃饭就不用了，你一个人带着孩子，又要照顾这家洗衣店，自己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招待我……” 正说着，一个四五岁的小丫头，咬着手指从后面跑了出来，扬起小脸儿奶声奶气的道： “金叔叔，你要走了吗？” 金满堂蹲下身子，摸了摸小姑娘的脸蛋儿： “是啊，子涵要乖乖听妈妈的话，叔叔明天再来，给你带好吃的！” 小丫头拼命点头，眼睛里满是对美食的向往： “嗯嗯嗯，我一定乖乖听话！” 金满堂呵呵一笑，脸上招牌式的油滑市侩，被慈祥所代替。 隔着玻璃窗看起来，居然跟哈图的笑容有几分相似。 这狗.日的金老二，还真是会装。 女子放下熨斗，拿过一旁的羽绒服，递给金满堂。 “小金，上课忙的话，以后就不用过来了，我一个人能行。” 金满堂麻利的穿上羽绒服，笑道： “没什么忙的，马上就要期末考试，该学的课程早就学完了？ 姐，那我先走了！” 女子点点头： “我送送你！” 金满堂果断的拒绝道： “别，外边挺冷的，万一把小子涵冻感冒就不好了。” 女子迟疑了一下： “那好吧，天黑路滑，小金你自己注意点。” 金满堂笑着答应一声，推开了洗衣店的门。 一股冷风吹过，冻得他打了个哆嗦。 “扑街，咁系要冻死人么！” 低声骂了一句，回手将羽绒服裹紧了些，顶着西北风朝学校北门走了过去。 刚走两步，金满堂的脚步停住。 马路对面不远处，四个全副武装的脑袋挤在一起，正在路灯杆下朝这边挤眉弄眼。 “老三，老四，老五，老六……” 金满堂喉咙里咆哮了一声，快步冲过去，横眉立目的逼问道： “你们鬼鬼祟祟的躲在这里干嘛？” 陈卓笑嘻嘻的抬起脸： “二哥，你这话说的就没意思了，这是东大北门，我们是东大在校生，出现在这里，很奇怪吗？” 其他三人立马随声附和： “对呀，很奇怪吗！” 金满堂又好气又好笑。 跟他们做了半年的室友，这群家伙什么德性，他可是清楚得很。 莫说宋志峰这个老六，就是陈卓这个寝室里公认的带头大哥，如果听到别人的八卦，那眼睛绝对比灯泡都亮。 这一点，从四个人被冻得发白的脸色上，就可以看得出来。 “我说，你们几个无聊不？” 陈卓扭头看了一眼其他几兄弟，四个人异口同声道： “不无聊啊！” 金满堂无奈的翻个白眼，随后又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洗衣店。 “堂堂东大文学院四大金刚，竟然跑到人家店门外偷窥，我都替你们丢人。” 陈卓嘿嘿一笑，理直气壮的道： “偷看怎么了，谁规定大学生就不能偷看。 再说了，要不是偷看，哪能发现这么精彩的故事。” 他的声音有些大，金满堂吓得脸都白了。 “别喊别喊，在这儿容易被燕姐听到。” 陈卓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不喊也行，金老二你得把自己的故事，原原本本从实招来。” 金满堂气得咬牙切齿。 就没见过这么喜欢打听别人八卦的。 “行，我说可以，咱们找个地方，陈老三你请客，我慢慢跟你们说。” 能够吃瓜，请客算什么。 陈卓一点儿都不带犹豫的： “没问题，请你们吃火锅怎么样！” 宋志峰第一个叫好。 老六最大的爱好，除了中岛美雪之外，就是满世界打听别人的八卦，和吃东西。 能够让陈老三请客，顺便听一听金老二的爱情故事，是今天最开心的事。 东大附近的一家火锅店，兄弟几人要了个包间。 等待上菜的时间，金满堂首先开口： “老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陈卓将桌上的餐具，给几个兄弟分了一下： “刚到宿舍，听老六说你在谈恋爱，这不就想着过来帮忙掌掌眼嘛。” 你们几个混蛋那是想看八卦，别拿什么掌眼的借口糊弄人。 还有你，宋老六，我记住你这混蛋了。 等有了机会，看我怎么收拾你。 金满堂狠狠瞪了一眼背锅侠宋志峰。 后者哭丧着脸解释： “二哥，我要说这次真不是我告密，你信不信？” 我信你大爷。 “老三，这次去京城，见到老大没有，他还好吧？” 跟张定边做室友的时间并不长，满打满算没到一个月。 不过这个淳朴憨厚的西北汉子，却给了几人大哥般的关怀。 后面张定边去了京城，大家也没断了联系。 陈卓点点头： “老大在学校挺好的，对了，他也谈恋爱了，对象还是京城本地的姑娘！” 至于彭玉的具体身份，陈卓并没有说。 宋志峰目瞪口呆： “老大这也太厉害了吧，找了个京城的女朋友，岂不是说将来他也成京城户口了？ 早知道如此，我当初就该拼了命求陈老三，把那个转校名额让给我……” 金满堂跟他斗嘴惯了，习惯性的嗤笑一声： “切，要是你去了京城，说不定四年之后还是个老光棍儿！” 宋志峰怒了： “金老二，没你这么埋汰人的，我宋老六一表人才，怎么可能打四年光棍儿……” 眼瞅着两人要掐起来，陈卓赶紧出来打圆场： “二哥，先说说洗衣店的事儿，你不会想耍赖吧。” 一说到这个，宋志峰立马把耳朵竖了起来，唯恐漏掉一个字。 金满堂老脸一红： “我又不是老六，怎么会耍赖！” 宋志峰眼睛一瞪…… 丫丫个呸的，你打比方就打比方，非得带上我是怎么回事儿！ 陈卓赶紧给他使眼色：别介啊，先听完金老二的八卦再说。 宋老六这才一脸悻悻，收回了兴师问罪的念头。 眼前这阵仗，糊弄是糊弄不过去的。 寝室这四个家伙，摆出了四堂会审的架势，摆明了是不达到目的誓不罢休。 金满堂也清楚这几个家伙的性格，今天真要是不打听明白，恐怕连觉都睡不好。 思来想去一咬牙，索性和盘托出。 “这件事吧，说起来就是个巧合……” 第266章 义气宋老六 燕子姐的大名叫谢家燕，是从南方嫁过来的。 在金老二嘴里，听到女主角的名字，宋志峰摇头晃脑的卖弄文采：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这名字好啊！” 刚发完感慨，就被陈卓踹了一脚： “要学孔乙己待会儿再说，你还听不听金老二的爱情故事了。” 对于三哥的欺压，宋志峰是敢怒不敢言的，只能陪着笑： “听听听，二哥你老人家继续说！” 金满堂叹了口气，罕见的没对这个老六落井下石。 跟所有的狗血故事差不多，满怀幸福憧憬的燕子姐，刚结婚那会儿还是挺幸福的。 事情的转折，出现在女儿小子涵的降生。 这孩子从一岁多，被检查出患有罕见的先天性再生障碍贫血。 这种病成因不详，医学界普遍认为，跟染色体功能和基因突变有关。 临床表现为造血功能衰竭。 患者一个小小的伤口，就可能造成失血性休克。 金满堂讲到这里，寝室其他兄弟的脸色都变得凝重。 就连平常最不着调的宋志峰，都收起了嬉皮笑脸。 谁也没想到，那个可爱又有礼貌的小丫头，命居然这么苦。 先天性再生障碍贫血，被称为不死的癌症。 全靠花钱维持治疗。 最起码到目前为止，还没找到根治的办法。 有传言说，阿美莉卡那边的医院，已经在研究通过移植造血干细胞，来达到缓解病情的方法。 注意，是缓解，不是治愈。 咱们国内，只能用定时输血的办法，来延缓病情的发展。 这也是最花钱的治疗手段。 说到这里，服务员将兄弟几个点的火锅送了上来。 蒸腾的热气中，金满堂很快的抬手在眼角擦了一下，这才语气平缓的继续讲道： “子涵查出这个病之后，没到半年就花光了家里的积蓄，燕子姐的丈夫因为看不到女儿治愈的希望，选择了丢下母女俩，一个人跑路了……” “该死！”宋志峰用力一拳，砸在桌面上，震得咕咚咕咚滚开的火锅晃了两下。 陈卓怒目而视。 “老六，你个混蛋，下次再砸能不能先提个醒？” 幸好这满满一火锅子菜没翻车，要不然今天乐子可就大了。 “五名男生深夜聚餐，被自己砸翻的火锅烫到了蛋！” 陈卓都能想象得出，明天辽沈晚报的头版头条会怎么写。 宋志峰也吓了一跳，赶紧笑嘻嘻的道歉： “对不起啊三哥四哥五哥，我实在太气愤二哥讲的那个渣男……” 陈卓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 “奶奶个腿的，老六你气愤渣男，看着老子干嘛！” 宋志峰很委屈。 三哥你自己心虚，对号入座而已，跟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这句他是不敢说出来的。 寝室谁不知道，陈老三就是个笑面虎，眦睚必报的性格！ “二哥，你继续说，燕子姐的渣男……老公跑了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关键时刻，还是草原大汉哈图巴雅尔同学出面，解决了尴尬。 只不过，陈卓总觉得老四说话的时候，眼神也总是朝自己这边飘！ 丫丫个呸的，难道被老六说对了，我真是因为心虚，草木皆兵了？ 陈卓努力保持表情的凝重，甚至还跟几兄弟一起谴责不负责任的渣男。 金满堂沉默了半晌，继续开口道： “还能怎么样，丈夫跑了，燕子姐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在奉天举目无亲的，只能到东大这边开个洗衣店，维持生计的同时，还要省下钱来给小子涵治病！” 雷鹏目瞪口呆： “这么说，二哥你喜欢的女人，是个带小孩儿的寡妇？！” 金满堂“腾”的站了起来，两眼喷火： “老五，你再这么说燕子姐，咱们兄弟都没得做！” 陈卓拼命给说错话的雷鹏使眼色，一边笑着站起来打圆场： “什么寡妇，人家燕子姐只是离婚，又不是丧偶，谈不上，谈不上！” 雷鹏脸色讪讪，低声给金满堂道歉。 “对不起二哥，我一时冲动，说错了话……” 金满堂深吸一口气，摆摆手道： “算了，你说的其实也没错！” 陈卓不想寝室的兄弟，因为这件事起了龌龊，扯开话题问道。 “金老二，这里没有外人，你说句实话，对那母女俩是认真的吗？” 金满堂脸色变换了几次。 他也是偶然间来洗衣服，才认识了谢家燕母女俩。 凑巧的是，那天小子涵恰好发病昏迷，还是他帮着送到医院，跑前跑后的帮忙，才让小丫头转危为安。 从那时候起，金满堂就对这母子俩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感情。 他觉得谢家燕就像家乡河岸边的蒲草，生的虽然卑微，活的却足够坚强，令人敬佩。 “是！” 很简单的一个字，仿佛用光了身上的所有力气。 金满堂抱着脑袋，声音里带着哽咽： “可是没用，就算我把身上的钱都给燕子姐，还是没办法根治小子涵的病。” 先天性再生障碍性贫血，本来就是世界范围的难题。 陈卓默然不语。 华耀公司刚刚起步，大江飞行器那边还要不停的往里投钱做研发。 自己手里只有一个情侣仙缘游戏，由于是做免费游戏的，还只能靠着卓越掌机那边的分红，才能勉强做到收支平衡。 面对谢家燕母女俩这么个无底洞，他现在也是有心无力。 陈卓不是圣人，不可能做到倾家荡产去帮助一个陌生人。 宋志峰用力拍着胸脯： “金老二你别发愁，钱的问题咱们几兄弟凑一凑，我这半年攒了7000块钱……” 哈图愤怒的瞪着他。 “老六，你畜生啊，这么有钱，前几天还骗我请你吃饭！” 宋志峰脸不红心不跳，一点儿犯错的觉悟都没有： “四哥，你家有牧场，不像兄弟我，得留着这7000块钱的老婆本娶媳妇儿。” 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金满堂目光中闪过一丝感激。 他心里清楚，兄弟们是用这种插科打诨的方式，来帮助自己排解心中的苦闷。 “老六，二哥谢谢你，不过这7000块我不能拿……” 第267章 周志鹏 关键时刻，还得是寝室兄弟们靠谱。 金满堂心里感激，却还是坚定的摇头拒绝： “老六，二哥谢谢你，只不过这钱，我不能拿……” 宋志峰愕然一愣： “二哥……” 金满堂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老六，你听我说，小子涵这个病就是无底洞，要不然她爹也不能跑。 我喜欢燕子姐，帮她无可厚非，搭上你们就不行了……” 金满堂说的是事实。 宋志峰几人又沉默了下来，就算他们几个一起掏空口袋，也帮不了多久。 火锅里的菜逐渐变凉，兄弟们谁也没心情伸筷子。 “三哥，你鬼点子多……” 陈卓没好气的瞪了老六一眼，这小子很明智的改口： “……你是兄弟中最有办法的那个，给二哥想个主意呗！” 陈卓叹了口气。 面对这么棘手的问题，他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雷鹏抢先开口： “二哥，要不然咱们募捐咋样，把小子涵母女的遭遇讲给大家听，请所有人伸手帮忙……” 金满堂眼睛一亮，瞬间又黯淡了下来。 小子涵治病的花费，最少要几十万。 在这个年代，是一笔天文数字。 光靠人们的爱心捐款，恐怕没办法凑齐。 宋志峰也摇头： “捐款的事，三千五千还可以，再多就不行了。” 哈图也帮着出主意。 “我可以请阿爸在草原上帮忙募捐！” 兄弟几个讨论了半天，也没有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 四双眼睛，不约而同盯到了没说话的陈卓身上。 老六虽然不着调，有句话却没说错。 陈老三是整个寝室……不，是整个东大最有办法的人。 如果，他都拿不出好主意，那就表示这事儿彻底没戏。 面对金满堂希冀的目光，陈卓重重叹了口气，低声嘀咕了一句谁也没听懂的话。 “最好的谋士，就要以身入局。” 金满堂一头雾水： “老三……” 陈卓抬起头，表情严肃的看着他： “二哥，问个问题，希望你认真想清楚了再回答。 你是不是真的喜欢燕子姐，想要帮助她们母女？！” 他郑重的神色，让空气都变得凝固了许多。 金满堂毫不迟疑的点头： “是！” 陈卓松了一口气，微笑道： “那就好办了，二哥，如果……我是说如果，能帮到燕子姐母女，需要牺牲自己的名声，你能做到吗？” 金满堂挺起胸膛，大声道： “我能！” 很好！ 陈卓压低声音，将自己的谋划说了一遍。 金满堂脸上变色： “老三，这……真的能行？” 陈卓点头： “二哥，只要你豁得出去，肯定行！” 金满堂犹豫了良久，最终重重一拍大腿： “死就死吧，老三，我听你的。” 宋志峰表情古怪，不停的偷偷摸摸看向陈卓。 好险好险，幸亏我没得罪陈老三，要不然肯定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混蛋的计划，也太绝了。 陈卓可能想不到，老六在腹诽自己。 “二哥，你先别急，计划开始之前，咱们还得找一个人。” “找谁？” 东辽电视台家属院。 新闻部副主任周志鹏，目光落在茶几前的几样儿水果上，眼神不停的变换。 这个事儿对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周志鹏纠结的是，对方值不值得自己出手。 卧室的房门一响，媳妇儿探头出来，问了句： “老周，人走了？”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女人推门走出来，嘴里唠叨着： “拎点儿破香蕉橘子，就跑过来找你帮忙，这嘴上没毛的小子，也太不把咱们这个新闻部副主任当回事儿了！” 周志鹏脸色黑了下来，厉声道： “妇人之见，你懂个什么。” 女人吓了一跳，悻悻的闭上了嘴。 周志鹏眼珠子转了转，最终有了主意。 帮，肯定要帮。 对方是志新的哥们儿，就算不给他面子，也要给堂弟面子。 更何况，周志鹏能坐到省电视台新闻部副主任的位子上，一双眼睛自然是不揉沙子。 对方年纪轻轻，人脉资源却是出乎意料的广。 远的不说，就拿上次自己接到志新的电话，去铁二路派出所帮忙的事就能看出。 这个叫陈卓的东大学生，绝不可能是池中之物。 能跟对方结个善缘，也许对自己的未来发展有好处。 周志鹏不知道，正是他现在的一个念头，导致了未来跺一脚，半个亚洲娱乐圈都要颤抖的传媒大亨就此诞生。 自家媳妇儿头发长见识短。 压根儿就不知道，真正拿你当自己人，上门求助的绝不会带重礼。 人家把这份情义记在心里，等到合适的机会再做补偿。 这可比那些购物卡现金之类重得多。 周志鹏站起来，换上皮鞋，回头叮嘱自家婆娘： “我不在家，不管谁来找都不要放他进门！” 这女人脑子不太清楚，得多嘱咐几遍。 媳妇儿脸上变了变，最终还是委委屈屈的点头。 好不容易升到新闻部副主任，咱家要是不收点儿礼物，岂不是亏了！ 她没敢说！ 周志鹏穿上大衣，拎起自己的公文包，开门下楼。 开车到了电视台，刚进大门，正好碰到都市夜话的美女主持人，带着团队朝外走。 “小朱，你们这是要出去？” 美女主持人赶紧笑着跟自家老大打招呼： “周主任，有观众爆料，铁二路有几个马葫芦盖子被人偷了，我想出在场采访一下！” 周志鹏脸上的肉，微不可察的跳了两下。 难怪最近两年都市夜话的收视率快跌到姥姥家了，你们就是这么找话题的？ 大街上的马葫芦盖子丢了，都要专门出一期节目，观众会买账才怪。 周志鹏捂着嘴，轻轻咳嗽了一声： “小朱啊，作为媒体人，我觉得咱们的节目内容，应该更贴近百姓生活……” 美女主持人挺委屈：我也想找劲爆的热点，这不是没有吗！ 周志鹏迟疑了一下： “这样吧，有个朋友跟我说，大学城那边的商户门前，有不少积雪还没清理干净，你带队过去采访一下，这期节目咱们就做这个……” 美女主持人眼皮跳个不停。 对面要不是顶头上司，一定冲过去给他一顿粉拳。 瞧瞧你出的馊主意，也不见得比我采访马葫芦盖子被盗强到哪里去。 周志鹏一脸和蔼可亲的笑容： “去吧，趁着上午暖和些，早点儿拍完了，还能早点儿收工。” 第268章 死了算是为民除害 脚下踩着马路牙子上还没化尽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刺耳声音。 陈卓伸出戴着棉手套的手，捂住冻得通红的耳朵。 奶奶个腿的，为了给苏仙女留下一个深刻印象，这次付出的代价有点大啊。 昨晚被金老二的爱情故事绊住了，没能抽出时间去政法大学，估计得被傲娇的苏洄埋怨。 所以嘛，弄一个悲惨点儿的形象，就很有必要。 陈卓特意没坐公交，也没打车，就是为了让自己的惨状，更贴近真实。 我就不信，苏洄丫头你不心疼。 嘴角微微扬起，得意的笑容还没露出来，被冻僵的肌肉牵扯得有点儿疼。 陈卓龇牙咧嘴的吸了口凉气。 迈步走进政法大学校门，轻车熟路的摸向苏洄寝室楼下。 刚走出几步，迎面过来一群人。 领头的那个很熟悉，是老冤家沈桥。 陈卓眼珠转了转，飞快闪身躲到路旁的绿化树后。 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地头，自己大摇大摆的过来送礼，这事儿挺犯忌讳。 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沈桥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跟身边人的交流上，压根儿就没注意到对面的陈卓。 最近一段时间，他有点儿焦头烂额。 好不容易连哄带骗，总算是将第一时间整个给买了下来。 消除隐患的同时，也让自己在即时配送领域，形成一家独大的局面。 沈桥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想证明自己比陈卓那个畜生更优秀。 有朝一日，我要站在某个女人面前，尽情的嘲讽她：苏洄，你挑男人的眼光太差劲。 有目标，就有动力。 拿到大学城九成业务的沈桥，迅速开始了版图扩张行动。 首先，将唯一的对手，体育学院那家即时配送中心给挤垮。 这种事很容易。 实力大涨的沈桥，背后还有双星公司南高丽金家的大力支持，仅仅用了不到一个星期，体育学院那边就已经缴械投降。 吞并了最后一个对手，沈桥迫不及待的想将业务拓展到整个奉天。 现实给了他重重一巴掌。 有位智者说过，步子迈得太大，总会扯到蛋的。 沈桥就遭遇了步子太大的反噬。 不是别的，是逃单问题太严重。 没有线上支付做保证，客户下单变得随心所欲。 很多时候，手下人从双星公司拿了货，对方却突然说不要了。 这种事，以前业务只是在大学城一带还好。 大学生的素质普遍比较高，很少有脸皮厚的，冒着社死的风险逃单。 如今拓展得太大，这种情况却接连不断的发生。 配送人员拿了货送不出去，再找双星公司退单是不可能的。 这里面的损失，总得有人来承担。 沈桥是个要脸的人，还做不出逼着手下人买单的下作事。 只能硬着头皮将损失算在自己身上。 可这种事不是一起两起，整个奉天城每天至少要发生百八十次。 沈桥的第一配送，前期赚的一点钱，最近都赔了进去。 “学长，这样下去不行啊，上个月的逃单总数量，已经达到了3000多次，公司方面账上没多少钱赔了！” 一个相貌普通的女生，忧心忡忡的跟沈桥汇报着情况。 这是他的心腹，主管第一配送财务的胡丽。 沈桥心里一阵没来由的烦躁，却不得不压着火气，耐心安抚手下人的情绪。 “别急，会好起来的，出现这种局面是由于外部大环境影响，只要我们熬过这段艰苦时间，情况会好起来的！” 不远处的绿化树后，传来一声压抑不住的笑声。 沈桥黑着脸，呵斥了一句： “谁，给我出来！” 树后人影一闪，他最讨厌的那张脸，悠然出现。 “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是有意要笑，实在是你说的话让人忍不住。 那个谁，沈同学啊，你一直说大环境有影响，咋滴，你是破坏大环境的人呐！” 沈桥的目光想吃人。 怎么这么巧，碰到这畜生。 特别是自己焦头烂额的模样，被对方看到，让他脸上很是挂不住。 “陈卓，我提醒你一下，这里是政法大学，不是东大！” 陈卓拼命点头： “是是是，沈同学，我错了，向你们道歉。 那啥，我还有事，就不打扰几位继续讨论大环境了，告辞！” 沈桥胸口发热，一口老血冲到喉咙口，又被他压了下去。 这里是自己的地盘，作为政法大学的风云人物，得维护面子。 重重一甩袖子，沈桥鼻子里冷哼一声： “不知所谓！” 跟着他的手下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出声。 很明显，自家老大被人家怼得毫无还手之力。 这个时候出头，那不是自己找不自在。 “胡丽，你接着说，现在公司运营的情况还有哪些难处！” 那位财务主管，叫胡丽的女子啊了一声，这才想起自己的汇报还没结束。 “学长，目前的情况是这样的……” 陈卓脚下步伐越发轻快。 自己给沈桥挖的坑，已经起作用了。 没有后世的经验，对方不会知道即时配送这种平台，在目前并没有生存发展的土壤。 这点苦头算什么。 只要你心里想着扩张做大，还有更多酸爽的在等着。 至于沈桥会不会当机立断，收缩业务只做大学城一带，陈卓毫不担心。 那是个有野心的家伙。 绝对不会满足大学城，这三瓜俩枣的利益。 就算明知道是坑，沈桥八成也会硬着头皮走下去。 陈卓嘴角勾起一抹诡计得逞的笑容。 “喂，又是哪个倒霉的，被你给算计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他一跳。 抬头看到那张阳光的小圆脸，陈卓拍了拍胸口，埋怨道： “我说丁大姑娘，你冷不丁这一嗓子，万一吓到我怎么办？” 丁依伊笑嘻嘻的道： “你这样的祸害，吓死了算是为民除害！” 陈卓痛心疾首： “苏洄，看到老同学被人这么欺负，你就这么无动于衷么？” 丁大姑娘身边，一身白色羽绒服的苏仙女，清清冷冷瞥了他一眼： “我觉得，丁依伊说的还轻了” 不出所料。 苏洄果然因为自己晚来了一天，开始使小性子了！ 第269章 即懂浪漫，又扮得了可怜 陈卓当机立断，马上开始卖惨： “丫头，我一大早起来，连饭都没吃，跑步过来看你，就得了这么句评语，真是太让人伤心了。” 他刻意营造出来的形象起了作用，苏洄脸上的傲娇神色，消失了不少。 “你不会中午时候再过来啊，脑子有病么！” 陈卓两眼深情的看着她，声音低沉有力： “我想第一时间看到你！” 苏洄狭长的丹凤眼中，闪过一抹甜蜜，却还是努力维持着自己高冷的人设，跺脚道： “我就在政法大学，又不会跑。” 想了想，心里还是有怨气，小声嘀咕道： “忙起来一周不理人家，想起来就大清早跑过来，你当我是什么！” 陈卓心里咯噔一下。 心里清楚，苏仙女是借题发挥，想逼着自己说出那三个字。 可偏偏，他却没办法说出口。 将苏洄的关系提升一级简单，安知夏那边怎么办？ 所以，这三个字轻易不能出口。 陈卓打了个哈哈： “苏洄，我从京城给你带了礼物。” 他在装傻。 苏洄转身拉住川妹子的手： “咱们走。” “别呀！” 吃瓜吃得正开心，丁大姑娘怎么肯就这么离开。 “苏洄，他不是说有礼物，好歹看看是啥再说！” 陈卓松了一口气，偷偷给川妹子竖了个大拇指。 够意思。 丁大姑娘皱了皱鼻子：要不是老娘选的男人是你死党，我理你个仙人板板呦！ 两个家伙心照不宣，互相挤出一个假笑。 苏洄原本也没打算离开，她想让陈卓知道自己的态度。 这个臭男人，说出那三个字对你很难吗！ 本姑娘若是想要男朋友，只需要咳嗽一声，排队的能从政法大学门口，一直排到东大那边。 这个说法陈卓毫不怀疑。 苏仙女的容貌气质，估计下到十八，上到八十，没人顶得住。 见她并没有坚持离开，陈卓知道这是在给自己机会。 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翡翠玉坠，屁颠屁颠的递了过来。 “苏洄，这是我在京城潘家园古玩市场淘的，跟你的气质很般配！” 苏洄眼角余光扫了一下玉坠。 莲花形状，通体翠绿欲滴，就这颜色看着都让人赏心悦目。 苏仙女的目光有些挪不开。 玉佩不论颜色还是款式，都是自己喜欢的。 只是刚刚的态度拉得太满，现在收不回来。 苏洄迟疑着没动。 这个时候，就看出了身边有一个好闺蜜的重要性。 丁大姑娘笑嘻嘻的，从陈卓手里把玉坠拿过来，拍进苏洄掌心。 “算你有良心，还记得我们苏洄喜欢什么。” 事实证明，女人对珠宝的抵抗力，通常都很低。 苏洄也不例外。 她扭捏了一下，就将玉坠紧紧握在掌心。 陈卓彻底松了一口气。 苏仙女肯收下礼物，证明目前这一关已经过了。 当然，这还得感谢丁大姑娘的助攻。 很隐蔽的给了对方一道眼神：你放心，张墨这家伙要是敢不识相，哥帮你揍他。 丁大姑娘开心的微微点头。 苏洄压根儿就没察觉到，有两个无良的家伙，当着自己的面订立了攻守同盟。。 她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收了陈卓的礼物，当然不好继续摆脸子。 “冻得鼻青脸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你了！” 苏仙女就算是关心别人，语气也有掩饰不住的小傲娇。 陈卓心里一阵恍惚。 上辈子的错过，也许正是两个人对双方性格的互不妥协。 苏洄性格清冷，不善于主动跟别人交流。 自己又是那种玩世不恭的性子，导致两个人渐行渐远，最后如同两条平行线，再无交集。 这一世，我不会让悲剧重演。 就算苏洄依旧躲到阿美莉卡，哥也会追过去，把你抓回来！ “喂，你在听吗！” 苏洄有些后悔，自己刚刚的态度，是不是有些太生硬，这家伙受刺激了！ 陈卓一惊而醒，笑道： “没事，刚刚忘了给丁依伊的礼物。” 川妹子大喜： “还有我的礼物？陈卓，算你有良心，不枉本姑娘这么不遗余力的帮忙……” 苏洄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你那是出卖朋友。 丁大姑娘笑嘻嘻的不在乎，两眼放光等着收礼物。 陈卓慢吞吞的从口袋里，掏出给川妹子带的礼物。 一个造型精美的蝴蝶形状小饰品。 不贵，但很精致，也符合丁大姑娘的气质。 川妹子一把抢过，翻来覆去的把玩，显见得是很喜欢。 “要是那块黑木头送的，就更好了！” 丁大姑娘嘴里小声嘀咕了一句。 她话里的黑木头，除了远在连海的张墨，不会有别人。 苏洄气得狠狠剜了闺蜜一眼。 一件小饰品，就把你收买了？ 丁大姑娘是那种开朗的性子，没过半分钟，自己又开心了起来，跟苏洄嘻嘻哈哈的闹在了一起。 陈卓一颗心落了地。 不管怎么样，苏仙女这一关总算是过了。 跟安知夏的柔顺听话不一样，苏洄是那种独立刚强的性格。 有时候会故意发一点儿脾气，目的也只是想引起陈卓更多的注意。 了解她的想法，自己却没办法做出太多的回应。 每次只能用插科打诨的形式糊弄过去。 也不知道这种日子，啥时候是个头。 陈卓悠悠叹了口气，心里充满了幸福的痛苦。 “喂，陈卓同学，你那是什么表情，难道我们两个大美女陪你聊天，还丢了你的面子不成？” 丁大姑娘是个典型的两面派，既要帮忙，又看他不顺眼，偶尔会替苏洄怼几句。 陈卓搓了搓冻得发麻的脸，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两位美女，其实我是想说，本人大老远走路从东大过来，到现在为止水米没沾牙，二位能不能找个稍微暖和点儿的地方，赏一口饭吃！” 丁大姑娘笑得前仰后合。 难怪自家闺蜜被这家伙吃得死死的。 就冲这即懂浪漫，又扮得了可怜的演技，哪个女生能顶得住。 她的目光下意识看向苏洄。 自己是配角，不能抢戏。 苏仙女想了想，最终还是一脸嫌弃： “送个不值钱的小礼物，还要吃回去一部分，陈卓你打得一手好算盘，将来若是从商，肯定是个黑心资本家。” 陈卓惊得目瞪口呆。 苏洄你也太神了吧，连我隐藏很深的属性，都看出来了。 第270章 特供小熊猫 带着川妹子这个大灯泡，陪着苏洄吃了一顿既不浪漫，也不丰盛的早餐……呃，午餐！ 当然，最终付账的还是陈卓。 玩笑归玩笑，他不可能让苏洄掏钱。 当着她闺蜜的面，总要照顾苏仙女的面子。 对于陈卓的做法，苏洄很满意，也算是彻底把他消失了一周的事彻底翻篇。 苏仙女的小性子，也只是想让他对自己多重视一点儿。 好不容易摆平了小傲娇的苏洄，陈卓马不停蹄又去了铁二路派出所。 先找到童猛，把一条画了只啃竹子熊猫图案的烟丢给他。 “特供小熊猫？”童猛如获至宝，赶紧将烟放进抽屉里。 “老弟，还是你门路广，这玩意儿都能弄到！” 陈卓当然不会说，这是林沐宁偷拿了爷爷的配额送给自己的。 “童哥，这玩意儿也就那样，比10块钱的长白山没好多少！” 童猛张口结舌，最后颤抖着手指向他： “老弟，你这么说话容易挨揍知不知道！” 陈卓哈哈一笑： “童哥，开个玩笑嘛，最近在忙什么？” 童猛叹了口气： “我们的工作性质你也知道，大事没有，小事不断，就算是元旦放假，所里也得留人值班。” 陈卓挑了挑眉： “人民的保护神嘛，多光荣。” 童猛愁眉不展。 “光荣个屁，你嫂子都要闹着离婚了，说我整天不着家，有我没我这个家也没啥区别！” 做他这一行的，别人的假期，恰恰是警察最忙的时候。 陈卓怒了： “嫂子这就不懂事了，童哥，哪天等我有空，找妇联的去开导开导她。” 童猛又好气又好笑。 还以为你多刚呢，原来也只敢找妇联的帮忙。 “得，老弟你也别添乱了，我还想安生几天！” 说笑了几句，童猛不经意的向马路对面瞥了一眼，压低声音道： “老弟，你来我这儿，只是顺路吧！” 陈卓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干笑一声： “童哥，你这可是冤枉我了，小弟是特意给你来送烟。” 我信你个鬼。 忽悠人也不看看地方，这里是派出所，我可是警察， 哪有人探望朋友，专门找下午来的。 肯定是打算去对门儿，顺便到我这里露个脸。 童猛给了他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儿： “老弟，既然还有事要忙，那哥哥就不留你了。 改天有时间我做东，咱们聚聚。” 陈卓笑着答应下来。 既然被童猛看破，他也不再矫情，从铁二路派出所告辞出来，直奔对面的茶颜奶茶店。 今天是元旦，那位佛系的老板娘放假有时间，店铺应该是开着的。 可让陈卓奇怪的是，明明卷帘门被拉了上去，玻璃门上却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 田敏又犯懒了？ 这个假期，不正是赚一大波营业额的时候吗！ 茶颜的口碑还是不错的。 田敏亲手制作的奶茶，很符合小女生的口味。 再加上她用的材料也够足，在铁二路一带算得上小有名气。 就是这老板娘哪天开门全凭心情，客人想买奶茶要靠运气。 这丫头倒是没野心，赚的钱够她们姐妹花就行。 陈卓脚步轻快，穿过马路走到了茶颜门前。 轻轻拉了一下玻璃门，没动。 应该是里面上锁了。 陈卓抬手敲了两下。 屋里传来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 “对不起，今天不营业！” 陈卓笑道： “老板娘，在下远道慕名而来，只为喝上一杯热乎乎的奶茶，还请行个方便。” “是姐夫来了。”屋里响起假小子田英惊喜的叫声。 随着声音，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店铺的玻璃门猛地打开。 假小子仰着头： “姐夫……哥，你怎么这么久没来，英子都想你了！” 陈卓叮嘱过她，在外面要叫自己哥哥，假小子总是记不住。 “有点事儿去了趟京城！”陈卓揉了揉假小子的短发，迈步走进店里： “你姐呢？” 田英自动忽略了他的后一句话，追在身后不停的问： “京城好不好玩，人多不多，是不是比我们镇上的庙会还热闹？” 对于这个好奇儿童的问题，陈卓哭笑不得。 那可是京城，怎么能跟你们那个荒凉的石人镇比。 不解释还不行，这丫头追在身后，一个劲儿的问个不停。 幸好这个时候，田敏从后面走了出来，替陈卓解了围： “英子，不许烦你……哥，他好不容易来一趟。” 假小子嘟着嘴： “我又没想着烦……哥，只是问一下京城好不好玩，人家都没去过……” 陈卓乐了。 小丫头的性子直爽不做作，跟她在一起聊天，心情都要轻松许多： “没关系，等下次去京城，我带你一起！” 田英一蹦老高，喜得抓耳挠腮： “真的，姐夫你没骗我，下次进京真能带我一起去？” 陈卓伸出手： “怎么，不相信我，要不咱们拉钩。” 假小子立刻用手指，勾住他的大手：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等到用大拇指在他手指上盖了个章，田英这才喜滋滋的道： “三姐，姐夫答应下次进京带着我！” 田敏一瞪眼，凶巴巴的道： “去什么京城，你作业写完了吗，期末考试能及格吗？” 一连串的灵魂拷问，吓得假小子转身就跑。 “我马上去写！” 这丫头性子野，要是没个人镇住她，怕是用不了半年，就能在奉天七中拉起一个绺子。 田敏低着头，声音很局促： “对不起啊，英子年纪小不懂事，她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屋里只剩下两个人，陈卓的脸色也变得凝重。 “田敏，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刚刚这丫头出来的时候，脸上的泪痕明显是在后面偷偷哭过。 田英年纪小，性子大大咧咧或许看不出来，却瞒不过陈卓的眼睛。 田敏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轻轻摇头： “没，没有！” 陈卓深吸一口气，声音变得低沉： “田敏，你想好了，我只问这一次。 如果你确定没事发生，那我下次绝不会再问。” 田敏彻底慌了，结结巴巴的解释道： “陈卓，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只是这件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陈卓在店里找了个凳子坐下，语气也变得和缓： “慢慢说，我有的是时间听！” 第271章 流浪汉 对于东大的准校花田敏，陈卓到现在都不知道，应该给她什么定位。 总不好花2000块把人家从大山里救出来，就丢在一边不闻不问。 那不是渣男，那是人渣。 可要说陈卓有什么进一步的心思，还真是冤枉他了。 这个头疼的问题，他一直在刻意回避。 倒不是因为在身边关系特别的女生中，田敏是那个让他最操心的。 这姑娘因为成长环境的问题，性格坚韧而敏感。 陈卓一直很小心的，在处理跟她的关系。 至于以后会怎么样，那就交给时间去检验吧。 至于现在，她们姐妹是被自己带出那个大山沟的，陈卓觉得有义务照顾好对方。 田敏心里有事，他能看得出来。 如果她不需要自己的照顾，陈卓二话不说，直接转身离开。 原本国庆节去松江那次，也只是因为打算还以前欠的人情。 谁想到被事情一路推着，到了目前这个局面。 田敏急得都要哭了。 她能察觉到陈卓语气里的冷淡。 天地良心，自己真不是故意要瞒着他。 只是这个问题，让人难以启齿。 现在的局面，不说更会加深他的误会。 这是田敏不想看到的。 “姐夫，我跟你说！” 关键时刻，假小子不知道又从哪里冒了出来。 在她心目中，陈卓是除了三姐之外，最值得信任的人。 小孩子心思单纯，喜欢谁不会藏着掖着。 陈卓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英子，去写作业，让你姐自己说！” “哦！”假小子一步三回头的转身离开。 田敏深吸一口气，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其实也不怪她难以启齿，这件事确实挺奇葩的。 陈卓去京城的第二天是个周末，难得有一天假期的田敏，带着妹妹来了奶茶店。 这是姐妹俩的经济来源，她珍惜得很。 按照这姑娘的性子，不到万不得已，是绝不会厚着脸皮找陈卓要钱的。 自己有手有脚，完全可以靠着努力养活妹妹。 陈卓帮忙拿钱开了这家店，又拜托对面派出所的朋友帮忙照顾，已经算得上是仁至义尽。 田敏打定主意，以后没有要紧的事，绝不会再去麻烦他。 陈卓是要做大事的人，不能总给我收拾烂摊子。 这两个月，也是田敏最开心的日子。 有时间了，就带着妹妹来打理一下店铺。 赚到的钱虽然不多，却也足够姐妹俩日常开销。 田敏很满足。 忙活了一个上午，总算是打发走了最后一名顾客，有时间闲下来休息一下。 田敏擦了一下额头的汗珠，嘴角扬起一抹满足的微笑。 假小子田英性子野，让她老老实实待在店铺里，真比杀了她还难受。 趁着姐姐不注意，早就跑到店铺外边去疯玩儿了。 田敏目光落在妹妹的棉手套上，脸色黑了几分。 这个臭丫头，连手套都忘了带，万一手上生了冻疮，有你好受的。 田敏拿起手套，快步走到门前，想要给假小子送去。 刚拉开门，猛然发现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子，正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张望。 田敏很警惕的后退一步，冷冰冰的问了一句： “你找谁？” 蓬头垢面的男子原本吓了一跳，本能的想逃开。 听到田敏的声音，立马停下了脚步，喜滋滋的道： “三妮儿，是我啊，二哥！” 田敏愣了一下。 声音很熟悉，确实是自己的二哥田大奎。 再仔细打量，这个背着化肥袋子，活脱脱一个流浪汉的人，可不正是自己的二哥么。 田大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三妮儿，二哥可算是找到你了！” 说着，不等田敏有所表示，硬生生背着化肥袋子，从门缝里挤了进来。 时隔两个月，再次见到家人，田敏心中五味杂陈。 要说没有怨气是不可能的。 当初，父亲要把自己以2000块钱的彩礼，嫁给张老四家的傻儿子，家里除了小妹之外，可没人替她说过一句话。 要不是陈卓踩着五彩祥云出现，她现在的生活绝对是水深火热。 事情过去两个月，原本胸中的怨恨，也随着时间消散了不少。 田敏本性是个善良的姑娘，对于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家人，还是恨不起来。 再次见到田大奎，她心里也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二哥，你怎么来奉天了？” 对于妹妹的问题，田大奎没有回答，反而是喜滋滋的打量了一下四周： “三妮儿，这店是你男人给你开的？” 提到陈卓，田敏的神色又变得警惕起来。 她可是没忘了，国庆时家里人恨不得从人家身上榨干最后一分好处的嘴脸。 “二哥，你有什么事？” 没有了屋外的冷风，田大奎佝偻的腰，也挺直了几分。 “三妮儿，听说你混好了，二哥这不是来投奔我的妹妹了么！” 看着他脸上贱兮兮的笑容，田敏心中警铃大作，再退一步道： “二哥，我赚的钱，只够和英子的学费，并没有多余的！” 不出意外，二哥千里迢迢找过来，一定是来要钱。 田大奎撇了撇嘴，压根儿就不信她的话。 “三妮儿，你二哥虽然是个山里人，也不是那么好骗的。 这么大的店铺，要说不赚钱谁信呐。 我这次过来，就不走了，留下帮着你打理一下。 做生意嘛，还是要用自己家里人才能放心！” 田敏又气又急，偏偏拿这个死皮赖脸的哥哥毫无办法。 “二哥，我这家店铺是租的，可没地方给你住。” 田大奎无所谓的摆摆手： “没关系，你给二哥拿几百块钱去租个房子，最好是楼房，二哥我也尝尝坐在屋里拉屎是什么味道……” 听他说得粗俗，田敏一张脸气得煞白。 几百块？ 你说的倒是轻巧。 我辛辛苦苦开店一个月，去掉房租水电费，纯利润都没有几百。 再说了，把钱给了田大奎，自己和妹妹的学费怎么办？ 喝西北风么？ 田敏讲到这里，原本安安静静坐着的陈卓，狠狠一拍桌子。 “你是脑子进水了，好不容易从那个虎狼窝里逃出来，怎么又跟他们牵扯上了？ 是不是非得被人家卖给老光棍儿，才知道后悔？” 第272章 讲义气的假小子 田敏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低着头等待挨骂。 假小子田英“嗖”的一下从后面冲出来，张开双手护在姐姐身前，龇着小虎牙牙： “姐夫，你不许欺负我三姐！” 陈卓哭笑不得。 这丫头倒是讲义气，啥都没听明白，就跑出来保护姐姐。 “英子，我和你姐在聊天，没有欺负她。” 田英神色茫然，抬头看向姐姐。 田敏破涕为笑，一把搂住假小子： “姐没事，你快去写作业，再偷跑出来小心我揍你！” 田英走两步，还是不放心的回头问道： “三姐，你真没事儿？” 臭丫头，白疼她了。 到了节骨眼儿上，还是站在自己亲姐姐一边。 田敏没好气的瞪了假小子一眼： “难道加上你，咱俩就能打得过他？” 田英点点头，哀求的看向陈卓： “姐夫，你不要欺负我三姐，她好喜欢你的，昨天晚上做梦，都在喊你的名字……” 田敏没想到妹妹会揭了自己的老底，俏脸彻底绷不住了，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作势要打： “臭丫头，你这嘴咋跟老太太棉裤腰似的，啥都往外嘞嘞！。” 陈卓坐在凳子上，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假小子一句话，让原本凝重严肃的气氛，多出了几分暧昧。 田敏没追到假小子，小心翼翼的走回来，小声道： “英子疯疯癫癫的，她的话不当真！” 她的话，怎么听都有一种欲盖弥彰的味道。 陈卓咳嗽一声，岔开话题： “你那个二哥呢，别跟我说他回八道沟了？” 田敏迟疑了一下，抬头看着陈卓清冷的目光，赶紧解释： “他……在英子住的房子里……” 陈卓勃然大怒： “什么，你把他安排到出租房里，那英子住哪儿？” 童猛家楼下的出租屋是一室一厅，面积比较小，田英自己一个人住是没问题，多了一个田大奎，就很不方便。 田敏委屈得都要哭了，哽咽着摇头： “不是我安排的……” 那天田大奎找上门之后，一直赖在店里不走。 搞得田敏给客人调制奶茶，弄错了好几次材料。 田大奎总是偷偷摸摸朝这边看。 就这么不到一个小时的功夫，三妮儿就卖了七八杯白乎乎，叫奶茶的东西。 他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反正闻起来甜甜的。 每卖一杯，妹妹就收别人5块钱。 田大奎羡慕眼珠子都红了。 就这么一会儿，四五十块钱就到手了？ 这钱也太好赚了吧！ 不走了，这次坚决不走了。 城里赚钱这么容易，还有楼房住，自己还回那个小山沟干嘛。 反正用来娶媳妇儿过彩礼的2000块，都被自己打扑克给输光了。 回去老爹还不得打死我啊。 他涎着脸凑过去，嘿嘿笑道： “三妮儿，你看……能不能给我10块钱，二哥都两顿没吃饭了。” 田敏犹豫了一下，从收钱的盒子里拿出刚刚的营业额，打算给他一张五块的。 她还是不忍心看自己的亲哥哥挨饿受罪。 田大奎眼疾手快，一把将妹妹手里的钱都抓了过来。 “三妮儿，我先去填饱肚子……” 丢下自己背过来的化肥袋子，转身拉开门就跑。 这下发财了，刚刚那一把差不多有二十块钱，足够自己大鱼大肉的吃一顿。 田敏伸手想阻止，却没来得及。 算了，总归是一个娘肠子里爬出来的亲兄妹。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受罪，自己无动于衷。 田敏本性善良，在心里开解着自己的同时，也打定主意，等二哥吃了东西回来，就买车票把他送回老家去。 听到这里，陈卓不用想就知道接下来的故事情节。 “是不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你二哥不肯走？” 田敏眼眶又红了，委屈巴巴的点点头。 能击败一个优秀男人的，只有女人的眼泪。 陈卓一颗心软了下来。 “他还在出租屋？” 以田家人的尿性，发现田敏有了这么赚钱的生意，还能租得起楼房给妹妹住，不眼红才怪。 干出什么奇葩的事来，陈卓都不觉得稀奇。 田敏抽搭了两下，这才回答： “二哥……二哥……那天他吃了饭回来，一直赖在店里不走，我也没办法。 后来……后来……打烊之后，他跟着去了出租屋，就住下不肯走了……” 陈卓叹了口气。 田敏还是太善良。 对于田大奎这种没脸没皮找上门的，一开始就不能给他好脸色。 赶出去是最好的做法。 当然，不是每个人都能狠下心，把曾经的亲人扫地出门。 田敏的无奈，也是大多数人的缩影。 陈卓淡淡一笑： “很好，这位二哥，大概是觉得吃定了你们姐妹，那我就去会会他！” “别，不要！”田敏下意识的开口阻拦。 “我能解决！” 她倒不是怕自家二哥挨揍，只是不想这种事脏了陈卓的名声。 “你能解决？”某人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伸手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轻笑道： “怎么解决，躲到店铺后面偷偷的哭？” 田敏闹了个大红脸。 陈卓好像还是第一次，跟自己有这么亲密的动作。 目光逡巡着，不敢看他。 假小子田英从后面的隔间里，探出小脑袋，眼珠子叽里咕噜的左看看右看看。 她还是怕姐姐跟陈卓打起来。 田敏更心虚了，脸上努力做出凶巴巴的表情，叉腰道： “田英，你不听我的话了是不是，要不明天跟二哥回八道沟去吧！” 假小子吓得小脸儿变色，脑袋“嗖”的一下缩了回去。 “不去，打死我都不回那个破地方。” 跟姐姐出来这两个月，是她最开心的时光。 在这里，没人会无缘无故骂自己，还有甜甜的奶茶可以喝。 更重要的，是她能继续上学。 田英其实不怎么喜欢读书。 不过她喜欢打抱不平，收拾那些欺负别人的家伙。 奉天城里的小男生太菜了，自己每次找上门，几乎不需要动手，就能吓得他们哇哇大哭。 假小子过得滋润，才不会回八道沟自己找罪受。 陈卓也笑了。 这丫头，将来也不知道什么人才能镇住她。 “英子，我跟你姐出去办点事儿，你好好看着铺子。” 假小子的声音不情不愿： “姐夫，我也想去。” 带着她多有不便，陈卓果断拒绝了。 “不行！” 第273章 女人不能太宠着 田敏迟疑了一下，还是默认了陈卓的做法。 二哥这种死皮赖脸的，就得找个恶人来磨他。 带着田敏走出茶颜，陈卓直接横穿马路，去了对面的派出所。 这个臭丫头，枉我费了那么多心思，把你安排在童猛对面。 就是希望依靠对方的身份，来震慑那些不怀好意来闹事的。 她可倒好，被田大奎欺负得自己偷偷躲起来哭，也不肯开口求助。 陈卓却知道，要想维系跟童猛之间的关系，你得时不时找他办点事儿。 这样一来二去，双方越来越熟，关系也就越来越亲近。 见到他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一个低眉敛目的田敏，童猛很诧异。 “兄弟，这是咋啦，小两口吵架了？” 在他心目中，这个一身灵秀的姑娘，绝对是陈卓的女朋友。 要不然他怎么可能搭上人情，跑到隔壁松江省去救人。 陈卓也没解释。 “童哥，田敏那儿出了点事儿，想请你帮个忙！” 童猛蹭的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拍着胸脯道： “老弟，没说的，是谁欺负了弟妹，你跟我说，哥哥带人摘了他的大门牙。” 人家陈卓够意思，去了一趟京城，还记得给自己带一条特供版小熊猫。 冲这份心思，童猛觉得自己就应该表现一下。 陈卓笑着摆了摆手： “没那么严重，童哥，是这么回事……” 将田敏家里的事简单介绍了一遍，陈卓并没有添油加醋： “……童哥，你说田家人脸皮也是够厚，断亲文书都写了，居然舔着脸跑到奉天来，还想鹊巢鸠占！？” 童猛转身抓起旁边的武装带，怒气冲冲的道： “老弟，不用说了，欺负人欺负到咱们头上，这姓田的怕是不知道马王爷长了几只眼。 走，哥哥叫几个人，陪你走一趟……” 田敏吓得俏脸发白，拉着陈卓的胳膊，可怜兮兮的满眼哀求。 动用了公家人，二哥恐怕得被整治得死去活来。 这也是她没选择求助童猛的原因。 生不进官门，死不入地狱。 是很多老百姓普遍的想法。 陈卓叹了口气，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童哥，没必要带人，您自己跟着去一趟，吓唬吓唬这家伙，让他以后不敢找田敏姐俩的麻烦就行了。” 童猛扎好武装带，戴上帽子，笑道： “这个简单，对付这种刁民，我就往那儿一站，管叫他乖乖的不敢乱动。” 这话倒是不假。 童猛身上这层皮，关键时刻能起到很大作用。 这也是陈卓刻意结交他的原因。 阎王虽好见，难缠的却永远都是小鬼。 童猛出面能起到的效果，其他人还真是无法代替。 三个人离开办公室。 刚走了几步，童猛又想起了什么： “兄弟，你先等我一下！” 急匆匆跑回去，将抽屉锁好，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 抬头发现田敏正惊讶的看着自己，童猛嘿嘿一笑： “手下那几个兔崽子，偶尔会趁我不在，跑过来翻东西……” 陈卓明白了：这是怕那条特供小熊猫被人摸了去。 在军队里呆过的，没人不知道那烟的价值。 有钱你都买不到。 再次出门，坐上派出所那辆老掉牙的普桑，直接奔着公安局家属院而去。 奉天虽然是东北最大的城市，号称国家长子，奈何铁二路派出所只是个芝麻绿豆大的部门。 能有个破普桑，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没看国庆节时，陈卓去了一趟松江。 同级别的石人镇林场派出所，只有一辆车轱辘都瓢了的边三轮。 就这，在整个石人镇都能算得上是豪车。 童猛的战友方远，做梦都想调离那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不是没道理的。 老旧的普桑，吱吱嘎嘎停在家属院楼下。 童猛正想下车，后座的田敏抢着道： “童大哥，让我先上去劝一劝二哥，如果他肯回老家，那也不用再麻烦你了……” 正准备开车门的童猛没说话，目光落在陈卓身上。 兄弟，你怎么说？ 陈卓叹了口气。 这丫头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 “好，我跟童哥抽根烟再行动，你要抓紧时间……” 田敏投过来感激的一瞥，推开车门快步跑向单元楼门口。 童猛从口袋里摸出一盒两块五的五朵金花，递了一根给陈卓： “老弟，不是哥哥说你，这女人不能太宠着，你得让她知道谁是一家之主……” 话音未落，他另一只口袋里的小灵通吱哩哇啦响了起来。 童猛掏出来看了一眼来电号码，大黑脸上的神色立刻变了。 “喂，媳妇儿，今天又有什么新指示？” “……没有，绝对没有，我拿人格保证，绝对没跟乱七八糟的人在一起……” 陈卓嘴角的肌肉，控制不住的抽搐了两下。 吹啊，你倒是继续吹啊。 要不是这通电话，我还不知道威武霸气的童所长，在自己媳妇儿面前，跟一只波斯猫也差不了多少。 切，没劲！ 陈卓努力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 憋得很辛苦。 电话那头不知道吼了几句什么，童猛的表情越发尴尬： “……真的，我用最亲爱的老丈人名誉发誓，真没跟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 “……就是陈卓，我跟你经常提起的小兄弟，他找我帮个小忙……” “……啥，你不信？” 童猛将小灵通从耳边挪开，身子朝这边侧了侧，满脸尴尬： “兄弟，帮个忙，给你嫂子证明一下，咱俩在一起呗！” 堂堂的铁二路派出所一把手，吓得脸都白了。 陈卓拼命保持着表情没变化，接过童猛递过来的小灵通，笑着对话筒道： “嫂子你好，我是陈卓……”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好听的女子声音： “哎呀，陈卓兄弟，真的是你呀，你看这事儿闹的，我还寻思着那死鬼又跟别人合伙骗我呢！” 老童啊，看来你有前科，信任度在媳妇儿面前都成负数了。 坐在驾驶位上的童猛，似乎猜到自家媳妇儿会说什么，不停的打躬作揖，示意陈卓帮忙说几句好听的。 “没，嫂子，是我死皮赖脸非要拉着童哥帮个忙……” “对对对，他中午就不回去了，我们哥俩好久没见，找个小店喝两杯……” “好，嫂子再见！” 结束了跟童嫂的通话，童猛重重松了一口气，干笑一声： “那啥，你嫂子这人吧，疑心病有点儿重。” 第274章 赶不走的无赖 陈卓表情古怪。 你不是挺能装么，刚刚还在大言不惭的教训我，说什么女人不能惯着。 咋不继续拿出你那副男子汉大丈夫的嘴脸？ 嘴角抽了两下，还是没忍心拆穿老童。 “童哥，理解万岁！” 童猛眼泪都要下来了。 好兄弟啊。 这么多年，谁能知道我心中的苦。 他从部队转业，分配到铁二路派出所，从一个小警员开始做起。 自家那口子的老爹，是市里粮食部门的一个小领导。 媳妇儿人又长得漂亮，童猛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人家究竟是咋看上他的。 反正自打结婚之后，所有认识的人，都说自己是祖坟冒青烟，积了大德。 这也造就了老童在家里的地位，比儿子养的那只猫还不如。 前两个月，他想讨好食品安全监督局的科长，也是为了在老婆面前显摆一把，把自家小姨子安排进体制内去。 很可惜，遇到了陈卓这个煞星。 那位科长不但没能把事办成，最后自己还搭进去了。 这也让童猛看到了陈卓的潜力。 要是跟他搞好关系，还愁自己不飞黄腾达？ 记得有位智者说过，所谓人脉，就是你当局长，你有一位关系不怎么好的同学，在另一个部门做主任。 这就是人脉。 如果你的同学是某单位主任，而你只是个开出租车的，别人压根儿都不会搭理你。 童猛不排斥陈卓找他帮忙。 这样才会显得自己有用，双方的交往才可能继续下去。 换句话说，如果今天找他帮忙的对象是田大奎，估计早就被老童大嘴巴子抽出去了。 这个说法虽然很让人难以接受，却是事实。 被陈卓发现了自己“妻管严”的真面目，童猛讪讪一笑： “你嫂子平常不这样，今儿估计是怕我饿着……” 陈卓撇了撇嘴：哥哥嗳，咱能不吹了吗！ 还怕你饿着？ 听嫂子刚才的语气，怕是她想吃了你的心都有。 当然，这句话是不能直接说出来的。 直接打了个哈哈： “没错，嫂子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柔，一定是个宜家宜室的好女人！” 提到自家媳妇儿，童猛立刻眉飞色舞，抓着陈卓讲了起来。 从一开始经人介绍认识，到后面结婚生子。 “……兄弟，不是我吹，你嫂子除了性格之外偶尔暴躁之外，其他都是顶尖的！” 陈卓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得亏这不是都市狗血小说，你老童也不是套路文的男主角。 要不然，我很怀疑你被接盘了！ 他也只是想想而已。 毕竟这个事儿，在童猛那个年代，发生的概率相当于芝麻掉进针鼻里。 童嫂的人品，应该是毋庸置疑的。 不像现在，正儿八经的一本大学毕业生，也只值一顿巴西牛排的价格。 童猛正絮絮叨叨说着自己老婆的好，冷不丁三楼一块玻璃窗，被人从里面砸成了粉碎。 “哗啦”一声，残渣掉得满地都是。 “出事了！” 陈卓第一时间拉开车门冲了出去。 碎玻璃的房间，正是童猛帮忙给假小子找的出租房。 光顾着听老童摆龙门阵，居然忘了正事儿。 陈卓心急火燎，一步三个台阶的窜上了楼梯。 时间推回到15分钟前。 公安局家属院302房间，田大奎从软乎乎的床上爬起来，打着哈欠捡起自己的破棉袄穿上。 这屋里真暖和！ 还是城里人会享受，屋子里居然有好几组叫暖气片的玩意儿。 这可比乡下的火炕舒服多了。 肚子咕噜噜叫了一声，田大奎伸手揉了两下。 妈的，我说醒得咋这么早，原来是被饿的。 光着两只大黑脚丫子，到外边客厅找了一圈。 茶几上有两个空酒瓶子，旁边放着一堆烧鸡的骨架。 田大奎伸手翻了两下，嘴里骂骂咧咧的： “三妮儿这个死丫头，这么晚还不来送吃的，莫不是想饿死老子！” 抓起酒瓶子，仰头朝嘴里控了几下，只有两滴可怜巴巴的酒水，掉在舌头上。 田大奎咂吧咂吧嘴，恼火的将空酒瓶丢到一边。 臭丫头，不给我买酒菜是吧？ 看我不找上你的铺子闹一顿。 回头正想去卧室找鞋，房门被敲响。 田大奎眼睛一亮，冷冷的哼了一声： “死丫头，算你识相！” 这么冷的天，真要是让我登门，可就不是一顿好酒好菜能打发的了。 最起码，也得给我拿个三十……五十……一百块钱。 要不然我就撒泼打滚，让大家都看看，读大学的亲妹妹是怎么对待她亲哥哥的。 光着脚大大咧咧走到门前，打开门也不看人就训斥道： “三妮儿，今天咋送的这么晚，我都快饿死了。” 田敏站在门口，目光透过门缝，能看到自己和妹妹精心布置的房间内，被祸害得跟猪窝差不多。 房门一打开，一股很浓的臭脚丫子味道扑面而来。 英子的行李，还不知道被他糟蹋成什么样了。 田大奎呵斥了一句，没听到妹妹的回答，忍不住发起了脾气： “死丫头，让你买的酒菜呢，还不快点拿进来。” 田敏鼓足勇气，大声道： “没有酒菜！” “什么？” 田大奎瞬间瞪大了眼睛，狞笑一声： “臭丫头，我看你是翅膀硬了，连自己亲哥哥都不认了是吧！” 田敏退后一步，身体不由自主的哆嗦着。 十几年活在家人的阴影里，让这姑娘本能的感到害怕。 特别是二哥那副要吃人的凶相，更是吓人。 可一想到，陈卓就在楼下等着，田敏心里莫名多了一丝反抗的勇气。 他是要做大事的，不能总是给我收拾烂摊子。 这次不治服田大奎，日后家里那几个人，还指不定跑过来闹出什么幺蛾子。 想到这里，田敏深吸一口气，挺起胸膛怒视着田大奎。 “二哥，我说没有酒菜了，不但今天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田大奎差点儿被倒反天罡的妹妹气疯掉。 “你想赶我走？” 田敏用力点头： “是，只要你肯回老家，车票钱……” 一句话还没说完，田大奎已经跳着脚咆哮起来。 “死丫头，你做梦，我就住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田敏的语气，也变得强硬： “二哥，这是我租的房子，你要是赖着不走，就等着警察上门……” “报警是吧！”田大奎怒发如狂，顺手抄起昨天喝剩下的空酒瓶子，对着窗户玻璃砸了过去。 “你去报好了……” 第275章 怂货 田敏纤细柔弱的身子在不停哆嗦，却是一步不退。 “二哥，你现在离开，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离开！”田大奎狰狞一笑： “行，你给我拿2000块钱过来，我马上就走。” 田敏又气又急： “我……我哪里来的2000块！” 就算有，也不能给。 田家人就是无底洞。 若是今天给了田大奎2000块打发他走，那明天大哥田大力过来要，自己给不给？ 亲爹田老五呢？ 田敏心里清楚，自己再退一步，身后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田大奎踏上两步，伸出油渍麻花的大手，来抓田敏的头发。 “死丫头，没钱可以找你男人拿，反正我不见到钱，是肯定不会走的。” 田敏气得眼前一黑，勉强支撑着才没昏倒在地上。 二哥果然是冲着陈卓的钱来的。 姑娘无比后悔，刚刚没有听他的话，直接让童猛上来。 我真是好天真，还想着维护亲哥哥的面子。 可没想到，人家压根儿就没把我当成过一家人。 这一刻，田敏的心终于死了。 她站在原地不动，就这么任由田大奎的手，落在自己柔顺的秀发上。 这个动作，倒是把田大奎吓了一跳。 他的手停在妹妹头上一寸处： “你怎么不躲？” 田敏凄然一笑。 身后的楼梯上，响起一声炸雷般的怒吼： “她不躲，是因为根本不用怕你这个垃圾。” 田大奎本能的后退一步，想将门关上。 他只是不怕妹妹。 对于这个陌生的城市，却有着足够多的敬畏。 陈卓冷着脸，两个大步冲到门口，用脚挡住了房门。 田敏忍了很久的泪水，终于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烦躁不安的心，这一刻变得无比安定。 他来了，一切都不是问题。 陈卓瞪了她一眼：解决了这件事，再算你的账。 田敏心虚的低下头。 田大奎脸上变色，再退两步结结巴巴的质问道： “你……你想干什么？” 他认识陈卓。 两个月前在八道沟，张老四家五六个棒小伙子，加上自己和大哥，都是庄稼地里的好把式，还是被这手黑的家伙打得满地找牙。 今儿只有自己，万一他真要动手，这个眼前亏是吃定了。 陈卓冷笑： “这是我家，你问我来干什么，我还想问问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 田大奎吓麻爪了。 在他们乡下，无缘无故闯进别人家的，一律按偷东西处理。 山里人不习惯报警，一贯的做法把那个手脚不老实的绑起来，先打个半死再说。 “我……我……” 做梦也没想到，妹妹住的房子竟然是这畜生的。 这下是真糟糕了。 田大奎眼珠子叽里咕噜的转了几圈，落在陈卓身后的妹妹身上。 “三妮儿，快帮二哥讲讲情，我不是来偷东西……” 田敏黑着脸一言不发，铁了心置身事外。 田大奎这人就是属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刚刚跟他好声好气的讲话，非是不听。 这下好了，惹毛了陈卓这个煞星，有他的好果子吃。 妹妹指望不上，田大奎立马怂了，满脸陪笑道： “妹夫，你不认识我了，田大奎呀，三妮儿的二哥，咱们可是一家人……” 陈卓抬手阻止了他继续胡咧咧： “别套近乎，我只问你，怎么会在我家里。” 我死皮赖脸住下的。 这句话田大奎可不敢说，只是支支吾吾的胡扯着借口。 眼瞅着那个强横霸道的二哥，在陈卓面前乖得跟孙子似的，田敏心中一阵说不出的痛快。 这两天受的腌臜气，瞬间烟消云散。 陈卓笑容更阴冷： “不说是吧，行，那你去跟警察说吧，田敏，报警！” 田大奎双腿一软，差点儿吓得跪到地上。 警察，在山里人心里那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远房表叔方远，身穿制服骑着帅气的边三轮，石人镇那一片的风云人物。 谁敢不给他面子。 田大奎内心里，对警察有一种说不出的敬畏。 “三妮儿，我走，我马上走，能不能求求你男人，千万不要报官！！” 田敏的表情开始犹豫。 陈卓却知道，田大奎只是被警察的名头给吓到了。 这次要是轻拿轻放，说不定日后他更加的肆无忌惮。 “刚刚田敏请你走，现在想走也走不了啦，童哥，该你上场了！” 随着陈卓冰冷的话声，楼道里传来一阵有节奏的皮鞋踩在台阶上的声音。 “让我看看，是谁跑到奉天来撒野啊！” 最先映入眼帘的大檐帽，令田大奎肝胆俱裂。 这东西，他无数次见表叔方远戴过。 这小子身子一软，贴着墙壁滑倒在地，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三妮儿，二哥知道错了，你跟妹夫求求情，不要抓我！” 慢条斯理走上楼的童猛，跟陈卓对视了一眼。 老弟，你拜托我出面帮忙的，就是这么一个怂货？ 陈卓哭笑不得。 能把田敏欺负得躲起来偷偷哭泣，这田大奎不应当是这种软蛋。 结果却是完全没有抵抗能力。 收拾这种人，真没什么成就感。 陈卓意兴阑珊的摊了摊手： “童哥，看来你的威慑力，比我想象中更大。” 能让田大奎变成草鸡，童猛身上的衣服功不可没。 “走吧，进屋里去把这件事彻底的解决！” 陈卓当先踏进房门。 一股淡淡的脚臭，混合着烧鸡啤酒的味道钻进鼻孔，说不出的古怪。 幸亏田大奎刚刚撒泼，将玻璃砸碎了一块，空气流通之后，味道淡了很多。 要不然，陈卓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顶得住。 紧接着进门的童猛，脸上毫不变色。 他的职业，经常需要面对一些特殊的场面。 这种情况对于老童来说，只是小儿科。 瘫倒在门边的田大奎紧爬两步，抱住走在最后的田敏大腿，一叠声的哀求道： “三妮儿，哥知道错了，以后真的不敢了，你能不能跟妹夫说说，放过我这一次！” 放过你？ 那你刚刚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田敏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强迫自己硬起心肠，挣开田大奎的手，冷冷道： “我写了断亲书，跟田家恩断义绝，咱们早就不是兄妹了！ 至于放不放过你，现在我说了也不算！” 第276章 拿东西抵账 田大奎敢哀求妹妹，可不敢找陈卓纠缠。 先前在老家被这畜生给卸了膀子，差点儿没给疼死。 眼见着今天是躲不过去，也只能连滚带爬的跟在后面。 陈卓进屋，找了个纸壳子把田大奎砸碎的窗户先堵上。 三九寒天，这么敞门大户，就算屋里有暖气也顶不住。 童猛原本打算找地方坐下，看了一眼客厅沙发上散落的鸡骨头，最终嫌弃的皱了皱眉头，站在原地没动。 “你叫什么，是哪里人，知不知道私闯民宅是要判刑的！” 判刑两个字，吓得田大奎屁都凉了。 手指哆嗦着，拿出妹妹昨天给买的1块5甲秀楼香烟，抽出一根递过去： “领导，误会啊，都是误会，我叫田大奎，松江省白城市石人镇八道沟的村民，这是我妹妹田敏……” 童猛挡开他的手，淡淡道： “别套近乎，小心我多告你一条行贿警方办案人员的罪名！” 田大奎差点儿再次被吓趴下。 方远表叔也是体制内的，待人接物可不是这样，别人递烟他都是笑呵呵的收下。 怎么到了奉天，这招儿不灵了？ “是是是，我不敢，不敢！” 陈卓看出来了，田大奎这种人，跟他老子一样，典型的窝里横。 对着童猛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 “你跟屋主是不是亲戚，这个我们要调查了才知道……” 田大奎傻眼了。 这玩意儿咋调查，当时老娘生我们几个，又没给个出厂标志和信誉卡什么的。 “……田大奎是吧！” “对对对，领导您想问什么？” 童猛也没太过分，毕竟是田敏的亲哥。 “说说吧，为什么到奉天来，想做什么？” 到了现在，田大奎哪里还敢隐瞒。 再不实话实说，这都眼瞅着要进笆篱子啃窝头了。 “领导，我也没办法呀，在老家待不下去，这不就想着来奉天投奔妹妹，求个活路……” 田大奎竹筒倒豆子，将自己来奉天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理由挺奇葩，这家伙酷爱打牌。 以前兜里没钱，就跟同村的人小打小闹，赌个一毛两毛。 就算有时候运气不好，顶天了就输个三五块。 这在长白山脚下的山沟里，是比较正常的娱乐活动。 冬季大雪封山，想要去搞个野物都没进不了山。 若是不找点营生，怎么打发这长达四五个月的漫长冬天。 今年不同。 田大奎在陈卓手里，讹了2000块钱。 原本这钱他爹田老五想自己拿着，挑个好日子托媒人给老李家二丫头过彩礼。 田大奎死活不干。 觉得自己现在是有钱人，老李家二丫头那个蠢肥的货，已经配不上他。 “我要娶个大嫂那样的！” 他嘴里的大嫂，是田大力过了彩礼的未婚妻。 三道沟老梁家的闺女。 生得人高马大，一看就是个好生养的。 对于二弟的话，田大力嗤笑一声，表示不屑： “老二，别做白日梦了，你嫂子洗衣做饭种地砍柴样样精通，咱们整个八道沟也找不到那么优秀的…… 要我说，你跟李家二丫头凑乎凑乎得了。” 不管家里人怎么劝，田大奎就是梗着脖子不同意。 “爹，你把钱拿出来，我自己去找婆娘……” 有2000块钱在手里，还怕找不到比大嫂更好的。 田大奎撒泼打滚，非要自己拿着钱。 僵持到后来，他拿着绳子扬言田老五不把钱拿出来，自己就去村口上吊。 田母吓得魂都飞了，一连帮着劝了好几天，最终田老五实在没办法，只得把那2000块钱给了儿子。 兜里有了钱，田大奎说话走路都有了底气。 就连跟同村人打牌，都瞧不上那一毛两毛的。 “这有个鸡毛意思，点灯熬油搞半宿，连包烟钱都弄不到……” 他的狂妄自大，被有心人给利用了。 村里的牌局越玩儿越大。 从一开始的一毛两毛，到了后来的5块10块。 经常一局牌打下来，输赢都在几百块钱。 最开始几天，田大奎运气不错，每天都能小赢一笔。 不多，三十，五十的，也够他吹一阵子！ 这样的成绩，让这个无脑的家伙彻底飘了。 录像里那个赌神，大概都不如我。 听他说到这里，陈卓跟童猛对视了一眼。 这个蠢货，连钱财不可露白的道理都不懂。 这要不是被人家下了套，我把茶几上的酒瓶子吞了。 果然。 田大奎接下来的讲述，印证了两个人的想法。 “后面就不行了，我是打一场输一场，连续输了七八天，不但把之前赢的钱都吐了出去，还把那2000块钱输了个精光……” 田敏急了： “什么，二哥你把钱都给输了？ 爹娘没揍人？” 陈卓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这丫头就是个烂好人。 人家都跟你签了断亲文书，还在这儿帮忙关心他挨没挨揍的问题！ 田大奎老脸一红，讪讪的道： “怎么没揍，咱爹把家里的扁担都抄起来了。 要不是娘拉着，你二哥说不定已经被打死了！” 到了现在，所有的真相终于大白。 田大奎这个弱鸡，是因为在家里把彩礼钱都输了，没奈何才逃出躲灾。 他能找到奉天，路上也受了不少罪。 陈卓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能留下这么个不稳定因素。 今天是自己恰巧碰上了，若是没人发现，田敏这傻丫头还不知道被他欺负成啥样。 假小子的住处保不住不说，就连姐妹俩的学费和生活费，都很可能被田大奎给抢走。 “田大奎，你私闯民宅，还砸碎了别人家的玻璃，这件事想怎么解决？” 田大奎脸上早就没了面对妹妹时的凶狠嚣张，一叠声的点头哀求道： “赔钱，我赔钱！” 陈卓冷笑： “赔钱，你有钱赔吗？” 这小子可是说过，他连白城到奉天的火车票都买不起，最后是扒了一辆运木头的货车，才一路逃过来的。 要不是凑巧打听到了田敏的下落，估计这时候早就冻饿而死在街头。 对呀，自己的钱可是都输了。 三妮儿这个死丫头，估计也不会掏这笔钱。 田大奎抓耳挠腮急得不行。 情急之下，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我是没钱，可以拿东西抵账啊！” 第277章 扛大包 陈卓笑了： “你知道窗户上的玻璃值多少吗，全换下来差不多要六七十块！” 他还真不是想讹田大奎。 这间一居室，是童猛老丈人的房子，年前刚换的铝合金推拉窗。 田大奎砸那一大块，说六七十都是便宜他了。 这家伙立刻傻了眼： “要这么多，我身上也没有啊！” 为了不被抓进去啃窝头，只能舔着脸求妹妹： “三妮儿，要不你先借我点儿钱？” 田敏没说话，目光落在陈卓脸上，显然是准备听他的。 田大奎又惊又怒，心里暗骂死丫头，家里养了你二十年，居然胳膊肘往外拐。 陈卓想了想。 田大奎这家伙，既然是出门躲灾的，肯定是不敢回老家。 输光了娶媳妇儿的钱，他爹田老五不打死他都有鬼了。 既然送不走，那还不如给他头上安个紧箍咒。 “这钱我可以借给你，不过得立下字据。” 田大奎拼命点头： “应当的，应当的！” 只要不进苦窑，现在让他干什么都肯。 童猛见事情解决了，转头对陈卓道： “兄弟，我出去抽根烟，有什么事喊一声。” 陈卓明白，他是不喜欢屋里这酸爽的混合味道，打算出去透透气。 “好，麻烦童哥你了！” 童猛哈哈大笑： “都是兄弟，说这话就见外了！” 田大奎眼珠子叽里咕噜乱转。 三妮儿找的男人，好像比自己想象中更厉害。 跟穿制服的都能称兄道弟，那得多了不起。 老爹可是借着远房亲戚的理由，才跟方远拉上关系。 就这，在八道沟都成了风云人物。 自己真是猪脑子，只会一味逼着三妮儿给钱。 浑然没想过，抱上这条大粗腿，人家若是能帮忙给找点活儿，我田大奎将来不也是城里人了！ 一想到这里，他懊恼得差点儿抽自己嘴巴。 写欠条的时候，手指都直哆嗦。 看着田大奎签下名字，又按了手印，陈卓这才将欠条收到怀里。 他没敢给田敏。 这傻丫头心太软，说不定哪天被哥哥两句好话一哄，又把欠条还了他。 不如自己放着，关键时刻拿出来，能制住田大奎。 “行了，把你的东西收拾一下跟我走，挺大的老爷们儿不想着自己挣钱，舔着脸跑过来啃妹妹，你也好意思！” 田大奎可不敢跟陈卓顶嘴，脸色讪讪的道： “妹夫，这不是刚到奉天，人生地不熟的，也找不到挣钱的门路吗。 要不，你受累帮我一把，咱们终归是一家人……” 陈卓瞪了他一眼： “谁跟你是一家人。” “是是是！” 田大奎陪着笑，手脚麻利的把自己的东西，都归置到化肥袋子里。 怎么安置这家伙，倒是个挺让人头疼的问题。 田敏这丫头心太软，肯定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哥流落街头。 正在发愁，门外响起一声女子的娇叱： “姓童的，你不是说中午有事儿回不来吗，现在这是怎么个意思，到了自己家楼下都不上去是吧！” 童猛的低声辩解，隔着门缝飘了进来： “媳妇儿媳妇儿，你听我解释……” 女子厉声道： “解释什么，是不是想编瞎话骗老娘？” 老童被骂的狼狈不堪： “媳妇儿，小点声行不行，要不咱俩回家去说……” “回个屁的家，今儿就在这儿，咱们好好说道说道……” 童猛一脸菜色，心里暗暗叫苦。 怎么自家媳妇儿偏赶这个节骨眼儿上回来，倒霉。 陈卓快走两步，拉开了房门。 老童是来帮忙的，自己可不能看他的笑话。 房门外缓步台上，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正揪着童猛的耳朵不放。 看那手法的熟练程度，平时应该没少练习。 陈卓一脸热情的微笑，压根儿就没往人家的手上看。 “是嫂子吧，我叫陈卓，刚刚还跟您通过电话！” 有了外人，童嫂的纤纤玉手，立马从那只被揪红的耳朵上离开。 “小陈兄弟，我家老童经常提到你！” 童嫂大名叫姜璐，落落大方的伸手跟陈卓握了一下。 看得出来，是个爽朗热情的性子。 陈卓嘴角微不可察的抽了一下。 幸好老童的科长老丈人不姓梁，这里也不是汉东。 “嫂子，真是对不住，我这里出了点儿小问题，没办法就抓了童哥来帮忙……” 听了陈卓的解释，姜璐瓜子脸上闪过一丝歉意： “老童，你怎么不早说！” 童猛揉着耳朵，嘴里小声嘟囔着： “我说了你还得信呐！” 姜璐尴尬的一笑。 她刚刚确实以为，丈夫又在找借口骗自己。 当然了，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 就算真是我的错，那也绝不能承认。 姜璐转着眼睛，正想着用什么法子蒙混过关，正好田敏从屋里出来。 她认识这个独自一人带着妹妹生活的漂亮姑娘，也听童猛提过，对方是陈卓的女朋友。 “小敏，今天没去店里？” 田敏笑着跟姜璐打了个招呼： “没呢，家里有点事儿。 嫂子，这么早下班了？” 姜璐大大咧咧的摆摆手： “嗨，我们那个破单位，整天也没什么事儿，今天正好孩子开家长会，我就请了假……” 难怪她上来就抓着老童，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训斥。 开完家长会，就没一个人能有好心情。 姜璐见到田敏，眼睛顿时一亮。 正愁找不到借口，这不借口就来了。 “妹妹，来跟嫂子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童猛苦着脸，跟陈卓对视了一眼。 这下子，自己英明神武的形象算是彻底毁了。 “什么，你家里居然还有这种人？ 妹子你不用怕，嫂子这就叫老童，把他抓进局子里去！” 姜璐的怒吼，在楼道里传出去老远。 门后正竖着耳朵偷听的田大川，差点儿吓尿。 我滴娘呦，这是谁家的女人，也太猛了。 动不动就要抓人进局子。 不行，我得把从老家带出来的东西，给三妮儿的男人。 不找个靠山，在这奉天城迟早得出事。 楼道里，田敏好说歹说，总算劝住了暴怒的姜璐。 “嫂子，我二哥保证会改过自新，再说了，他签名按了手印的借条，还在陈卓手里……” 姜璐哼了一声： “要我说，这样的男人，就该拉到我们单位的车站里扛大包…… 欺负自家妹妹，算什么本事！ ” 第278章 鹿三宝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正为怎么安排田大奎而发愁的陈卓，眼睛瞬间一亮，急着问道： “嫂子，你们单位缺装卸工？” 姜璐是粮食局的员工，接了她老爹的班，当了个副主任，管的是储备粮运输这一块。 托她帮忙，给田大奎找个卖力气的活儿，应该不难！ “缺啊，怎么不缺！” 姜璐这些日子正为人手不足愁白了头发： “最近几年，奉天到处都在盖楼，给的工资高，出来打工的都跑过去了……” 田敏跟陈卓对视了一眼，瞬间心意相通，都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嫂子，你看能不能帮我二哥介绍一下，他在家是种地的，有的是力气……” 姜璐迟疑了一下，很痛快的点头： “没问题，去粮库卸货，管吃管住，每个月计件工资，干的多挣的多！” 田敏喜形于色，没口子的感谢： “嫂子，你可是帮了我的大忙！” 姜璐拍了拍她的小手： “别客气，都不是外人，妹子放心，你那个二哥，嫂子会帮忙盯死他的。” 陈卓松了一口气。 童猛两口子都是热心肠。 这份人情只能记在心里，等日后有了机会再报答。 几个人又说了几句闲话，姜璐冲着童猛一瞪眼，五大三粗的老童，乖乖跟在老婆身后回了家。 “陈卓兄弟，田家妹子，有事儿直接说话，千万别跟嫂子客气。” 田敏用力点头。 陈卓扭过头，拼命忍着笑。 老童这次回家，是福是祸很难预料。 阿弥陀佛，童哥你自求多福吧，兄弟我也帮不了你。 身后的房门轻轻响了一声，田大奎的脑袋从门缝里探出来，先是左右看看，随后满脸谄媚的笑： “三妮儿，妹夫，刚刚那女的说，能给我找个活干，是不是真的？” 被陈卓一吓唬，这家伙现在是彻底老实了。 他巴不得快点儿离开这里。 田敏点点头： “二哥，人家是看在陈卓的面子上才帮的忙，你去了之后好好干，千万不能让童嫂子丢脸！” 田大奎喜出望外，“咣咣”的拍着胸脯保证： “三妮儿你放心，二哥别的不会，力气有的是，不就是扛大包吗，这个一点儿问题也没有！” 他有自知之明，自己一没文化二没手艺，能在奉天城里找到扛麻袋的活儿，已经是烧了高香。 从明儿起，我田大奎也是城里人了。 八道沟，狗都不会回去好嘛！ 欣喜之下，也没忘了刚刚的打算： “妹夫，你来一下！” 陈卓一愣，不知道田大奎神神秘秘的，又想干什么。 田敏担心他搞事： “二哥，你想干啥！” 田大奎黝黑的脸，有些发红： “三妮儿，你就别问了，反正我是不会害妹夫的！” 你也得有那个本事。 陈卓拍了拍田敏，示意她不用担心，自己跟田大奎去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田大奎鬼鬼祟祟的将门关好。 他的举动，让陈卓心里也直打鼓。 这家伙，又搞什么幺蛾子！ “妹夫……”田大奎拿过自己的化肥袋子，从里面掏出一个层层包裹的塑料袋。 “给你个好东西，算是我这几天打扰三妮儿的补偿！” 他这副做派，彻底勾起了陈卓的好奇心。 “什么东西？” 田大奎嘿嘿一笑，卖了个关子。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陈卓犹豫了半秒钟，最终确定田大奎应该不敢给自己埋雷，这才小心翼翼的打开他递过来的袋子。 袋子不大，拿在手里却沉甸甸的压手。 一层层打开外面包裹的塑料，一颗冻得硬邦邦的拳头大心脏，出现在视线中。 陈卓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松开手： “这啥玩意儿？” 田大奎眼疾手快，一把接住差点儿掉到地上的袋子，心疼的道： “哎呦妹夫，你小心点儿，这些可都是好宝贝。” 看他那副模样不像作假，陈卓更好奇了： “到底是啥？” “心脏，长白山老林子里野鹿的心脏，带着满满的心头血！ 还有鹿三宝。” 握草！ 陈卓大吃一惊。 万万没想到，田大奎手里居然有这种稀罕玩意。 野生梅花鹿的心头血，对中老年男人来说，是千金难求的好东西。 有了这东西，再加上长白山崖壁上特产的嗷嗷叫做辅料，泡的药酒你就喝去吧。 反正是一喝一个不吱声。 上辈子，陈卓在乡镇做小公务员，有幸在一位老乡家里，用蓝边的牛眼珠杯子喝过一次。 就是那么一小口的量，折腾的他两天都没睡好。 难怪田大奎神神秘秘的，还不让自家妹妹跟着。 这事儿，确实不适合被女孩子知道。 “这东西，你是怎么弄到的？” 话得问清楚。 长白山的梅花鹿，那可是国家级保护动物。 不要说打死，就是碰破了人家身上的皮，估计都得进去踩几个月缝纫机。 田大奎咧开大嘴一笑： “妹夫，你就放120个心，这几样东西来路绝对不犯法…… 大雪封山之前，我爹赶着我和大哥去山里砍木头。 正好遇到一头被野狼掏了的梅花鹿，俺和大哥远远的喊了几声，那几头畜生被吓跑了，俺们哥俩儿就顺手捡了半只鹿回去……” 陈卓神情古怪的盯着他，没想到这个家伙，也有这种好运气。 去山里砍柴，能碰到被野狼围捕的梅花鹿。 关键是，这还是一头成年公鹿。 看那鹿三宝的大小，这鹿活着的时候，至少也有个七八岁。 正值壮年。 唯一可惜的是，公鹿的两个蛋被野狼吃了一个，田大奎捡到的只剩下一个独蛋。 即便如此，这也是了不得的宝贝。 不说别的，就用这心头血和鹿三宝泡的药酒，留到二十年后，一杯卖个五位数绝对能让有钱人抢破了头。 拳头大的心脏，加上三宝中的两宝，这得泡多少药酒。 一缸，还是两缸？ 当然了，以陈卓现在的身体状况，是绝对不会需要这东西。 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嘛。 总得为以后未雨绸缪不是。 田敏他哥送自己这东西，也是为了自己妹妹的终身幸福考虑。 陈卓毫无心理负担的，将这几样东西全盘收下。 放到田大奎手里，好东西迟早得被糟蹋了。 还不如自己拿过来，让它们发挥最大的价值。 第279章 老天爷安排的相遇 一开始，对于田大奎说的，用自己手里的东西抵账，这话陈卓压根儿就不信。 你一个出来躲灾的，身上能有啥好东西。 乌拉草，还是山上的树根。 万万没想到，这家伙真的给了自己一个惊喜。 鹿三宝，这可是有钱都没地方买的好东西。 陈卓将东西收好，略一沉吟，从口袋里掏出钱包，将大约不到200块钱的钞票，连一毛两毛的都没留，直接都塞给了田大奎。 “二哥，东西我收下，欠条的事儿咱们一笔勾销，另外再补偿你点儿钱。 别嫌少，我身上就这么多。” 他……叫我二哥？？？ 田大奎受宠若惊，咧着大嘴一个劲儿的傻乐： “不少不少，这些足够了。” 200多块钱，除了前些日子兜里装了过彩礼的钱之外，田大奎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多的巨款。 自己这步棋走对了。 鹿三宝这东西，城里人果然特别喜欢。 可惜捡到的时候是冬天，还没有鹿茸。 手里攥着一大把钱，田大奎的心思开始活络起来。 以后有机会，自己还得回一趟八道沟。 附近村子里，保不齐有人手中就藏着别人不知道的好东西。 乡亲们不识货，给个三十五十的就能卖。 拿到奉天一倒手，岂不是十倍的利润。 至于销路，他是一点儿也不担心。 有陈卓这个便宜妹夫在，还能亏待自己这个大舅哥。 最不济，我求一求三妮儿。 这丫头心肠最软，她总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哥受穷吧。 不得不说，田家这两个儿子，田大奎的脑子，要比哥哥田大力灵活许多。 田敏在外面等了很久，越发担心起来。 她倒不是怕陈卓把二哥打成猪头，就怕二哥一个没注意，伤到了自己的男人。 “二哥，陈卓，你们先开开门！” 正心急火燎的打算破门而入，房门吱呀一声打开，陈卓笑眯眯的当先走了出来。 田敏踮起脚尖，朝他身后看了看，二哥满面红光，背着化肥袋子的腰杆拔得笔直，也不像挨了打的模样。 姑娘这才稍稍放了心。 “陈卓，你没事儿吧？” 田大奎脸色讪讪的，心里有些泛酸。 自己的亲妹妹，开口却是担心其他人的安危。 不过他也清楚，以自己前几天的所作所为，三妮儿没把他扫地出门，已经是念在十几年的兄妹感情上。 更何况，接下来还要抱住陈卓这条大粗腿，他更加不敢造次。 “三妮儿，二哥这几天犯浑，做了很多错事，看在爹娘的份上，你别跟我这个浑人一般见识！” 不再嚣张的田大奎，态度摆得还是挺端正。 陈卓隐蔽的撇了撇嘴。 有些人啊，就是记吃不记打的性子。 你要早这样，何必挨一顿收拾！ 田敏迟疑了一下： “二哥，你到了仓库好好干活，以后咱们还是兄妹！” 她话里的意思很明显：若是田大奎再搞小动作，那仅存的一点儿香火之情也就没了。 “唉唉唉，三妮儿，妹夫，那我就先走了。” 刚刚在屋里，陈卓把童嫂子姜璐写的推荐信给了他，又交代了去仓库的路线。 田大奎现在迫不及待，想要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不说别的。 先在那里稳稳的干几个月。 妹夫的朋友可是说了，人家是管吃管住，自己挣的钱基本上花不了多少。 等攒下足够的本钱，田大奎决定回一趟老家，倒腾点儿山里的稀罕东西过来。 有便宜妹夫帮衬，或许用不了几年，我也能在城里买上楼房，再娶个媳妇儿。 到时候回老家，看我爹还敢拎着大扁担满村子追杀不！ 对于田大奎的识时务，陈卓还是很高兴的。 这家伙没犯什么大错，即使自己和田敏报警，最多也不过是把他带回派出所，训诫一番了事。 至于说关几天，那纯粹是吓唬他。 不说这事儿陈卓不敢做，就算他有胆子，童猛也没那个权利。 在职权范围内帮个小忙没问题，可若是让人家拿着丢帽子的风险帮忙，恐怕以后双方连朋友都没得做。 现在这个结果，就很好。 田大奎估计不敢再跑来纠缠妹妹，田敏也算是帮亲哥找了个谋生的门路。 双方皆大欢喜。 像短剧里演的那种，主角王霸之气一震，跟他作对的反派立马灰飞烟灭的故事，现实生活中基本上不可能发生。 但凡有个幼儿园毕业证，都不会被这种狗血情节给骗到。 解决了田大奎的事，田敏看向陈卓的目光，越发变得黏糊起来。 “她要是朝我怀里扑，我是接受呢，还是假装义正词严的拒绝一番之后，再勉为其难的接受？” 某个渣男心里正盘算着不能对外人道的龌龊念头，冷不丁头顶上的楼道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人影儿一闪，刚刚被童嫂子拎回去的童猛又出现了。 老童脸上神情一派严肃： “老弟，你还没走？” 陈卓干笑一声，心里暗骂打扰了自己好事的童猛： “童哥，我正想回学校，你着急忙慌的，是有案子吗？” 童猛脚下不停： “局里打电话通知，大学城北门附近，发生了大规模人群聚集事件，附近几个派出所的警力都被抽调了过去，你要回学校的话，我可以捎你过去！” 刚想拒绝的陈卓，突然想起自己口袋里连一毛两毛的毛票，都给了田大奎。 不蹭童猛的车，就得走路回学校。 总不能坐霸王车吧。 我可是正经重生者，那么没品的事儿，肯定不能干！ “行，童哥你等我一下！” 回身简单跟田敏交代了几句，立刻追着童猛跑了。 东大准校花眸子里，满是柔情蜜意。 一直目送着陈卓的背影，消失在楼道的拐角处。 田敏嘴角扬起，吹弹可破的粉腮上，多了两个可爱的酒窝。 自己何其有幸，上天安排了一个这么好的男人。 要不是陈卓，她现在的人生，说不定已经一片黑暗。 最让人惋惜的，他居然早早有了女朋友。 对方还是东大鼎鼎大名的安知夏。 如果是其他人，田敏有绝对的信心，自己能把陈卓抢过来。 可是面对安知夏，她连半分胜算都没有。 更何况，若是被陈卓知道，自己存了不该有的心思，那后果绝对很可怕。 田敏深吸了一口气，用力挺起胸膛。 可是那又怎么样。 既然老天爷安排了这次相遇，那我就绝不放手。 第280章 意外 童猛的破普桑，吱吱嘎嘎的开到了大学城附近。 陈卓目光无意中看着窗外，心里一阵发慌。 娘咧！ 搞出这么大动静的，不会是金老二吧？ 为了成全他那轰轰烈烈的爱情，自己不但负责出了个主意，还帮忙联系了电视台。 不能，不能。 这么大的排面，金满堂还没那个胆子。 一边安慰着自己，心里却是忍不住的打鼓。 真要是搞出事情，自己这个狗头军师绝对跑不了。 即使郑校长再不情愿，也得挥泪斩马谡。 呸呸呸。 斩个屁的马谡，一定没事儿，我这是自己吓自己。 普桑在街口拐了个弯，直接驶向东大的北门。 陈卓眼前一黑：完了，真是白天别念叨人，晚上别念叨鬼，怕什么偏偏来什么。 金老二，你是不是脑子有包。 就算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也别把自己往死路上推呀。 他在副驾驶上，如同身上长了虱子般不停的蛄蛹，引起了开车的童猛好奇心… “兄弟，你咋了？” 陈卓挤出一丝干巴巴的苦笑： “没事，日子多没洗澡，身上刺挠！” 童猛哈哈大笑。 “老弟，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单身才能很久不洗澡都没人管。 你若是结了婚，有一天不清理干净，都得睡沙发！” 听他的语气，这几句应该是经验之谈。 估计没少被童嫂子赶去沙发上睡。 这个时候，陈卓可没心思笑话他。 “童哥，你们警局会怎么处理引起人群聚集的罪魁祸首？” 童猛没怀疑他的问话是别有用心，只当陈卓好奇： “还能怎么处理，抓回去关到小黑屋里，收拾得他爹妈都不认识为止呗。 数九寒冬的，害得我们好几个派出所的人同时出动，他还想有好下场！？ 嗳，我说兄弟，你咋流那么多汗？” 陈卓干笑一声，抬起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 “热的，童哥你这车看着破，暖风倒是挺好……” 童猛一脸问号：这破普桑有暖风，我怎么不知道？ 这个小兄弟，在自己心目中的印象一向稳重。 怎么今天，感觉他说话做事一直奇奇怪怪的。 童猛也没往深里想，只当陈卓是被田敏的奇葩哥哥给气到了。 “老弟，你那个大舅哥，去了储备粮库？” 陈卓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田大奎。 “去了，还要多谢嫂子帮忙！” 童猛笑呵呵的打了一下方向盘，将车靠到路边。 “你嫂子这人刀子嘴豆腐心，性格却是一等一的好！” 陈卓赞同的点点头。 老童两口子对自己，那真是没得说。 等到鹿三宝药酒泡好，说什么也得给童猛送一瓶子。 姜璐嫂子总对他发脾气，大概也是因为夫妻生活不和谐。 中年人嘛，总有点力不从心。 有了鹿三宝药酒，老童也能在媳妇儿面前挺直腰板。 说不定两口子努努力，还能要个二胎什么的。 心里正在编排童猛，冷不丁察觉到身下的车子停止了运动，陈卓嘴里发苦。 老童你误我啊。 本来他还打算着，半路找个借口下车，说啥也不跟童猛去现场。 只要不逮现形，打死他都不会承认，馊主意是自己出的。 万万没想到，光顾着跟老童聊天，一不小心坐过站了。 我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童猛可不管他在想什么，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 “兄弟，你在东大威信高，也跟着帮忙维持一下秩序！” 我高个屁啊。 陈卓哭丧着脸，小声嘀咕了一句： “哥，我现在血压有点儿高！” 童猛哈哈大笑： “老弟，不是哥哥说你，年纪轻轻的这身体属实是有点儿虚，以后有时间，跟着我好好锻炼一下。” 陈卓刚刚说车里太热，冒了一头的汗，现在又嘀咕自己血压高，无一不在印证一个事实：那就是他的身体，严重不合格。 这也怪不得他。 田敏弟妹确实是盘靓条顺。 有这样高质量的女朋友，身体亏空点儿也正常。 想当年自己刚刚跟姜璐订婚那会儿，不也是…… 咳咳咳…… 算了，好汉不提当年勇，在想下去容易404。 童猛非要拉着陈卓出现场，除了他是东大的学生之外，还有一个原因，这家伙心思缜密，鬼主意多。 万一自己在现场有什么纰漏，他也好提醒一下。 童猛做梦也想不到，被他一路上诅咒了无数次的罪魁祸首，就坐在自己身边。 话赶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由不得陈卓拒绝。 每次找老童帮忙，人家都没二话。 这次轮到用上自己，再撒腿就跑显然很不合适。 阿弥陀佛，上帝保佑…… 陈卓将自己所知道的，认识的不认识的，熟悉的不熟悉的满天神佛，都祈祷了一遍。 千万不要是金老二惹出来的祸事。 大概是心里作用，这么一顿念叨，心里倒是轻松了不少。 陈卓硬着头皮推门下车。 比他先一步下车的童猛，已经走到熟人跟前打听情况。 “老宋，什么局面？” 姓宋那人四十多岁，制服上也是一杠两星，跟老童同样的副科级二级警司。 “嗨，别提了，这边有个叫什么掌机的专卖店今天开业……” 童猛吓得吐了吐舌头： “掌机，什么玩意儿，竟然引起了这么大的动静？” 老宋也是一脸的不满。 这么冷的天，谁愿意跑到大街上来维持秩序。 抱着火炉喝热茶，跟同事吹牛不香吗。 “我也闹不清，听说是个打游戏的玩意儿！” 童猛听得一头雾水，离着不远的陈卓，一颗心终于落到了肚子里。 奶奶个腿的，差点儿吓死我。 原来是熙哥产品发布，闹出来的动静。 这个事儿的始作俑者，归根结底还是他给徐允熙出的主意。 可就连陈卓这个重生者，都没想到一款功能单一的掌机，也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只能说，现在这个时代，人们对新事物的渴望，随着眼界开阔而无限增加。 放心了，只要不是金老二搞事，就查不到我身上。 陈卓正在暗中庆幸，那位老宋接下来的话，又让他放下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原本就是一款游戏机发售，倒是没这么大动静。 只是好死不死的，那边的洗衣店里，又出了件怪事……” 第281章 不讲武德的童猛 童猛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脱口而出： “出大案子了？” 老宋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想立功疯了吧，整天大案子大案子的，哪有那么多大案子发生，你当是演电视剧呐！” 童猛嘿嘿干笑两声，伸手到帽子底下挠了两下。 老宋目光落在陈卓身上，赞了一句： “好精神的小伙子，猛子，这是你们所里分来的新人，要不给我们得了！” 童猛很鄙视他这种当面挖墙脚的行为： “你老宋怕是想多了，我愿意人家还不愿意呢，这可是211东大文学院的高材生……” 饶是陈卓脸皮够厚，也忍不住老脸一红。 自己这个高材生，整个学期都没上几天课。 除了教古文的郭教授，其他老师一概不认识。 要不是身后有郑东强校长罩着，估计今年的期末考试，没有一科能过。 “东大的？” 老宋目光中闪过一丝古怪，朝这边看了一眼，再没说什么。 陈卓站在远处，自觉的隔着警察队伍一段距离，省得被人家误会。 踮着脚尖，伸长脖子，想要看看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目光所及之处，只见一片片黑压压的人头。 最少有好几百。 难怪奉天警方如临大敌。 这要是出了事儿，谁也担不了责任。 陈卓暗暗吐了吐舌头。 这还真应了那句话，酒香不怕巷子深。 卓越掌机把专营店开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依然挡不住消费者的热情。 熙哥，我只是跟你说了饥饿营销，也没必要弄得这么饥饿吧。 好歹根据情况，来确定下一步的销售策略。 他这么想，还真是冤枉了卓越掌机的负责人。 上午9点，原定的发售活动如期举行。 附近大学城的学生，过来的至少超过了1000人。 津海电子厂的宣传资料上说，现场会发放一批面值50块钱的代金券。 三天之内购买掌机，可以抵扣现金使用。 这可是99年初的50块钱啊，足以令学霸翘课了。 附近的几所大学，集体出现了课堂人数不足一半的现象。 幸好现在距离期末考试没几天，老师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打算跟他们计较。 来了这么多人，卓越掌机奉天负责人，开始还很高兴。 产品受欢迎，自己这个月的奖金也不会少。 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就出了他意料之外。 一直到下午，专卖店的人连水都没时间喝一口。 每个人都忙得冒烟。 就这样，外面排队的人居然越来越多。 负责人眼看情况不对，总公司调配过来的存货，很可能不够这些人分的。 真到了那时候，恐怕排了一上午队的消费者，会群情激愤。 这可怎么办？ 幸好这个时候，外面来了不少警察维持秩序，这才让他放心了不少。 陈卓原本是站在远处看热闹的。 越看，他的眉头皱得越紧。 现场情况不大对劲。 排队的人越来越多，店里销售人员的动作却越来越慢，明显是在拖时间。 备货不足？ 脑子里迅速闪过这个念头，陈卓不再犹豫，大踏步朝专卖店走去。 在寒风中排了好几个小时队的人，立刻不满的嘈杂起来： “喂，你干什么，想插队是吧？” “靠，别人都在老老实实排队，你想搞特殊是咋滴？” 要不是忌惮周围的警车，陈卓说不定已经挨揍了。 东北爷们儿性格刚，陈卓不禁头皮发麻： “诸位，别激动，我是卓越掌机的合伙人，过来视察销售情况！” 听他这么解释，聒噪声小了不少。 还是有人半信半疑： “你说是合伙人，就是合伙人啊，有什么证据？” “我认得他，东大文学院的陈卓，开学就带着新生砸食堂那个……” “陈卓？是不是刚进东大，就跟学校合伙办了教育在线平台，还有那个第一时间的新生？” “对对对，就是他，听说郑东强校长，把学校后面一整栋社团楼都给了他，作为创业基地！” “要真是他，兴许人家说的是真的！” 人群外围，正在跟童猛聊天的老宋脸色一黑，将手里的烟头狠狠丢在地上： “这小子搞什么，怕人群不闹事么！” 童猛嘴角勾起，一把拉住想过去弹压的老宋： “老哥，先别过去，这小子挺有本事，多半是看出了什么东西，让他先处理一下，实在压不住了，咱们再上。” 老宋一愣： “猛子，你对这位小兄弟，倒是有信心！” 童猛得意的一笑。 你要是看到过他的精彩表演，估计比我的信心还足。 童猛可是亲眼见证了，那次国庆节群魔乱舞大斗法。 负责今天行动的市局新任常务副局长魏建国，跟被调去主管思想教育工作的梁方玺副局长，都是因为这小子的事，跑到了自己那间小庙隔空斗法。 后面还有奉天市招商引资的洛中衡副s，东辽电视台新闻部主任周志鹏的相继现身。 也正是从那时候开始，童猛才下定决心，一定要跟陈卓拉好关系。 自打今天一来到现场，无意中看到对面不远处，架着长枪短炮不停录像的一群人，老童就隐隐觉得，这事儿怕是跟陈卓这小子有点儿关系。 自己带他过来，怕是真对了。 心里正想着，一辆黑色警车在不远处停下。 车门打开，身穿笔挺制服的常务副局长魏建国，从车里走了下来。 老宋跟童猛对视一眼，同时齐步跑过去，敬了个礼： “魏局！” 魏建国眉头紧锁，声音严肃： “现场什么情况？” 自己刚刚击败梁方玺那个马屁精，坐到常务副的位子上。 这屁股底下的椅子还没坐热，大学城附近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无疑是在给老魏上眼药。 若是不能妥善处理，恐怕对手做梦都会笑醒。 魏建国绝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所以顶着寒风，亲自过来坐镇。 童猛抢在老宋之前开口： “魏局，目前为止，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魏建国松了一口气： “小童，你辛苦了。” 老宋脸色悻悻的，心里暗骂童猛这王八犊子不讲武德。 魏建国目光一闪，正好看到走进专卖店的陈卓。 总觉得这个背影有些熟悉： “那个……是谁？” 第282章 陈顾问 童猛眼珠子一转，没敢说陈卓是自己带来的。 “那是掌机专卖店的负责人，东大优秀学生陈卓！” 他故意在最后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魏建国的表情，果然出现了变化。 “陈卓？” 这个名字，让他想到前几天去京城，拜访自己的老团长，也曾经在对方嘴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丫头喜欢了一个比她小好几岁的大学生，是你们奉天东大的，叫陈卓。 建国啊，你在那边上班，有机会的话，帮衬着些！” 魏建国还记得，自己当时的惊愕。 老团长可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能让他亲口对自己说，帮衬一个晚辈。 这人在林家人心目中的分量，可想而知。 沐宁丫头喜欢的男生？ 不会是林家选择的家族接班人吧？ 一个名字，让魏建国想了很多。 “老团长，您交代的事，我一定记住。” 他完全没想到，自己跟这个叫陈卓的年轻人，不但早就见过，能够击败梁方玺，坐上常务副的位子，还是借了人家的光。 国庆节时，林沐宁第一次用林家嫡女的身份，请托了爷爷的老部下魏建国帮忙，从铁二路派出所把被陷害的张墨捞出来。 老魏出手之后，虽然没办成事，却也不能寒了人家的心。 老爷子林庭谦便替孙女儿还了这个人情，直接出面找关系提拔了老部下。 魏建国一直以为，自己的贵人是老团长，怎么也没想到，根子是在东大的一个年轻人身上。 今天，在童猛嘴里再次听到了这个名字，魏局长心里一动。 不会有这么巧的事吧！ 老团长前天刚叮嘱自己帮衬一下的人，今儿就遇到了？ 陈卓迈步走进店里，一名忙得满头大汗的销售人员，赶紧过来很客气的说道： “您好，现在顾客人数过多，请您排队等候！” 熙哥培训出来的销售员，态度还是不错的。 陈卓不答反问： “你们店里的负责人呢？” 销售人员吃了一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吃不准这个态度沉稳的年轻人，到底是做什么的。 “您好，请问你是哪位，找我们店长有什么事？” 陈卓微微皱眉： “我叫陈卓，如果你们店长没听过这个名字，可以打电话去津海问徐允熙……” 他的口气越大，销售人员更是不敢轻易下结论。 “请稍等一下，我马上去回复店长！” 陈卓微微点头。 熙哥挑出来独当一面的人，办事也太教条死板了吧。 情况都这么危险了，还在这儿纠结身份的问题。 某人完全没有犯错的觉悟。 徐允熙派过来主持大局的人能力不足，完全是因为他把人家的左膀右臂，都挖走了的原因。 先是程娟，后是宫玉竹。 这都是徐大小姐着力培养的助手，却被他挖了前者给秦天真做助理。 后者更是用华耀公司百分之11的干股做诱惑，挖到了自己麾下。 说实话，徐允熙直到现在都没跟他玩命，陈卓应该感到庆幸。 是和谐社会救了他。 销售半信半疑，却也没敢再耽搁，快步走到一旁，找到一名同样忙碌的中年男子，低声汇报起来。 男子吃了一惊： “他真的说自己叫陈卓，你没听错？” 作为被徐董亲自挑选出来，派遣到奉天主持大局的元老级人物，他掌握着一些普通员工都不知道的秘密。 在津海电子厂，每次徐允熙召集骨干成员开会，紧挨着她的那个座位，总是空着的。 座位前卡牌上的名字，就是：顾问陈卓。 公司里一直流传着一种说法：徐董一个女人，能够把濒临破产的津海电子厂救回来，背后支持他的人，就是这位顾问陈卓。 徐允熙能够在短时间内，把津海电子厂的刺头收拾得服服帖帖，手段之厉害大家有目共睹。 陈卓顾问既然是隐身在她背后的大佬，那本事自然是比徐董还要高。 今天听说他本尊突然降临，怎么不让这位负责人又惊又喜。 抱上这条大粗腿，自己还愁前途不会一片光明吗！ “……那人还说，如果您不相信的话，可以打电话回津海电子厂，问一下徐……允熙！” 实锤了。 这个肯定就是徐董身后的男人！ 负责人不再纠结陈卓的年龄问题，赶紧快步迎了过来。 离着老远，就伸出自己的右手： “陈顾问您好，我叫连成海，徐董亲自任命的奉天地区负责人！” 连成海？ 这个时候，陈卓可没心思问他，是不是还有个弟弟叫连成山。 “连店长你好……” 连成海受宠若惊： “陈顾问，您叫我的名字成海，或者小连都行！” 小连？ 刚刚接待陈卓的销售，吓得一身冷汗。 能让连总都陪着笑脸，这个年轻人的来头绝对不小。 幸好自己刚刚没得罪他。 一连两句陈顾问，这才让陈卓想起，熙哥似乎说过，在津海电子厂给自己留了个顾问的位子。 “等你毕业了，就来帮姐姐！” 陈卓没打算毕业去帮徐允熙，所以也没把她的话当回事儿。 现在看来，熙哥给的这个头衔，或许还有点儿用处。 “连店长……” 连成海赶紧道： “陈顾问，您有什么吩咐，请直说。” 陈卓哭笑不得： “……连店长，咱们店里的备货，是不是不多了？” 连成海脸上变色，狐疑的看向陈卓。 这是专卖店的大秘密，对方是怎么知道的？ 一想到陈卓顾问的身份，他又释然了。 或许是徐董，私底下跟人家透过底。 “陈顾问，公司那边预判不足，最初给奉天这边的备货量是2000台……” 2000台？ 陈卓气得差点儿骂娘。 奉天好歹也是东辽的省会，号称国家长子的存在。 就算最近几年在走下坡路，市场前景也绝对不比其他地区小多少。 2000台？ 你是瞧不起谁呢！ 连成海苦着脸道： “陈顾问，就这一上午的时间，店里已经销售出去1200多台，要不是我提醒大家拖时间，恐怕用不到打烊，我们就没货可卖……” 陈卓深吸一口气。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无论如何，都得坚持到公司那边的第二批货运到。 第283章 授权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津海到奉天足足几百公里，就算公司调派了货过来，那也不可能及时赶到！” 陈卓很快就指出了这种做法的弊端。 一旦消费者积累的情绪，累积到了一个临界点，出事儿几乎是板上钉钉的。 连成海吓麻爪了： “那……那怎么办？” 陈卓差点儿气乐了。 你是奉天地区总负责人，现在问我怎么办？ 熙哥手下，除了娟儿姐和玉竹姐之外，都是些没担当的废物。 “连成山……” 连成海的胖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陈顾问，我叫连成海，连成山是我弟弟……” 他果然有个叫连成山的兄弟。 陈卓深呼吸了两次： “对，连成海，你店里有电话没有？” 这次的回答倒是坚决而果断： “有！” “那就好办，立刻打电话通知津海，把这里的情况汇报给熙哥，并且告诉她无论用什么办法，必须在两天之内，调集部掌机到奉天……” 连成海迟疑了一下： “陈顾问，部掌机，奉天市场吃不下吧？” 这个家伙，脑子肯定有问题。 要不是看他年纪大，陈卓也怕自己一脚下去，连成海再有个好歹，估计现在已经踹到他身上了。 “连店长，你觉得外面排队那些，都是奉天大学城的人……” 连成海吃了一惊。 他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听陈卓问起，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 “难道不是？” “绝对不是！”陈卓的回答很肯定。 他都不用调查就可以肯定，外面排队那些，几乎有一半都是外地赶过来的。 别问原因，他就是知道。 人群中有几个年轻人，身上穿的衣服，有金州工学院，和安州钢铁学院的标志。 这两家学校虽然都在东辽省内，却一个在西部的金州，另一个在南部的安州。 不用问，都是等不及掌机去当地开专卖店的消费者，特意跑到奉天来抢货。 这样的人，有一个就会有两个。 至于真正大学城附近的学生，看到排队的长龙，再加上这零下十几度的寒风，早就跑回去了。 傻子才会跟他们一起挨冻！ 连成海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柜台那边。 跟在他身后的销售员，犹豫了一下道： “店长，刚刚我接待的几个人，都是南部的口音，说话一股海蛎子味儿！” 连成海急得脸上汗珠子横流。 被徐董派到奉天来，他还想做出一番事业，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 没想到，竟然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你怎么不早说？” 被训斥的销售一脸菜色：您不是一直在店里吗，难道会听不到？ 当然，他是不会傻到跟顶头上司犟嘴。 陈卓摆了摆手： “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如何打发这些在冷风中，冻了好几个小时的消费者！” 连成海控制不住的哆嗦起来，他也想到了后果的严重性。 今天若是一个处理不好，出现群体事件不算，估计卓越掌机还没形成的好口碑，就得立刻崩塌。 这对一款新产品来说，是致命的。 这么多人，顶着寒风排了四五个小时，最后没能买到东西，难保不会有人心里不舒服。 若是再被有心人加以利用，对津海电子厂绝对是灭顶之灾！ 自己处置不利，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开除是最轻的。 以后再找工作，有这个污点在，恐怕都没人敢用。 连成海正是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还有兄弟姐妹需要拉帮的年纪。 若是丢了工作，估计那个爱打牌的老婆，都得跟别人跑喽。 现在能救自己的，只有眼前这个陈顾问。 老连双腿一软，下意识就想跪下： “陈顾问……救我！” 陈卓一伸手，拦住了他。 对方跟老陈年纪差不多，真要是接了这一跪，恐怕会折了自己的寿禄。 “连店长，大家都是为公司办事，用不到这样。” 若不是察觉事态紧急，以陈卓喜欢躲在幕后的性格，他才不会站出来，趟这趟浑水。 连成海勉强站住，两条腿却像面条一般，又酸又软。 指望他恐怕是不行了。 陈卓直接越过连成海，对跟在他身后的销售员发号施令： “我给你写个条子，现在立马打车去南郊开发区的华耀公司，找那里的负责人宫玉竹，让她尽可能抽调人过来帮忙！ 车费公司报销！” 宫玉竹？ 连成海哆嗦的身体，直接打起了摆子。 这个名字他熟悉。 徐董以前总是带在身边的心腹大将。 若是她不跳槽，自己恐怕连这次的奉天总负责人都捞不着。 这陈顾问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连宫玉竹都能指挥得动？ 那个销售又惊又喜，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还能担当如此重任。 想也没想，答应一声转身就跑。 这件事办好了，还怕不会升职？ 陈卓扭头吩咐连成海： “连店长，马上带我去打电话……” 连成海深吸一口气，迈开大步走向自己的店长办公室。 那里，有一部座机。 陈卓跟在他身后，怎么都有一种别扭的感觉。 仔细想了想，这才发现前边的连成海，走路是右手右脚，左手左脚。 靠，难怪我觉得不对劲，原来是这家伙顺拐了。 不知道该迈哪条腿的连成海，带着陈卓到了自己的店长室。 现在的他，完全没有半分怀疑。 就冲这份处变不惊的大将风度，眼前之人若不是陈顾问，我把电话机吃掉。 陈卓没工夫理会他心里怎么想的，第一时间抓起话筒，给津海的徐允熙拨了过去。 第一次占线。 陈卓气得骂了一句娘，锲而不舍的连续拨了十几次。 一直到10分钟之后，那边才传来接通的铃声。 铃声只一响，立刻被接了起来： “连成海，奉天那边怎么样？” 徐允熙也没想到，掌机的销售会如此火爆。 680一台啊，又不是68，6块8！ 怎么国内的有钱家庭，这么多的嘛？ 早知如此，就不搞什么北方五大城市同一天销售了。 让她意外的是，来电号码明明是奉天专卖店的，话筒里的声音，却不是自己派过去主持大局的连成海。 “熙哥，是我！” 第284章 拍马屁是一门学问 “陈卓，你怎么在奉天专卖店？” 徐允熙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喜意。 这个家伙，终究是没忍心看我的笑话，选择了出手帮忙。 徐大小姐对这样的结果，还是很满意的。 “怎么样，奉天那边销售很火爆吧！？” 垂手站立的负责人连成海，脸色很是古怪。 徐董的声音，娇腻腻软绵绵的，完全不像是在跟合伙人说话！ 两个人倒像是…… 老连没敢再想下去。 陈卓气急败坏： “熙哥，这边出问题了！” 那边传来咣当一声，是徐允熙情急之下，带倒了坐着的凳子。 “陈卓，你仔细说给我听，奉天现在什么局面？” 这是她能否翻身的一仗，绝不容许有失。 冰城没事，松江没事，京城没事，津海没事。 偏偏就是自己最放心的奉天，反而出了岔子。 陈卓用最简单的话，将奉天这边的局面说了一遍，并且着重强调了一下可能存在的隐患，徐允熙吓得声音都颤抖了。 “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她再能干，骨子里也是个女人。 想要寻找个主心骨的天性，在关键时刻暴露无疑。 陈卓明白，这个时候绝不能慌。 “熙哥，现在最重要的，是在事情出现最糟糕的局面之前，将它消弭于无形。 我需要你那边在两天之内，调集台掌机现货到奉天！” 他没有问对方能不能做到。 这个时候推脱，跟自杀没区别。 徐允熙懂。 这是生死存亡时刻，很干脆的保证道： “给我一天半的时间，台掌机肯定运到！” 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雷厉风行的熙哥。 陈卓松了一口气： “熙哥，我还需要你的授权……” 专卖店柜台。 就算销售人员再怎么拖时间，存货依旧以惊人的速度告罄。 距离打烊还有两个小时，仓库那边通知，掌机库存数量已经不足100台。 按照目前的局面，无论如何支撑不到下班。 那个时候，冻了好几个小时，却拿不到货的消费者，会不会一怒之下砸了店铺，谁也说不准。 他们万一上了头，打人怎么办？ 所有的销售人员，都想到了这个可怕的后果。 “小钟呢，火上房的时候，他怎么不见人影儿，难道是临阵脱逃了？” 有人发觉少了一个同事，忍不住小声嘟囔了起来。 他可能在心里后悔，自己脑子不灵光，没像小钟那样，提前躲起来。 “瞎说，我可没有临阵脱逃，是遵从陈顾问的命令，去搬救兵来着！” 柜员的不满，恰好被刚刚踏进店门的销售员小钟听到。 这个时候的他，挺胸叠肚，一副傲然于众人的姿态。 我是陈顾问的心腹，将来要做大事的人，不屑跟你们这群小卡拉米做无谓的争辩。 同事们吓了一跳。 小钟身后那个踩着高跟鞋的窈窕倩影，很多人都认识。 徐董原来的助理，津海电子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宫玉竹。 宫玉竹神情严肃，对着自己带过来的十几个人一挥手： “按照路上说好的，大家行动。” 接到陈卓的调令，她一刻也没敢耽误，将华耀公司能调动的人手，全部调了过来帮忙。 带来的人马答应一声，有条不紊的开始动手，搬了两张桌子到门口两侧。 排队的顾客，看到这局面很是诧异，好奇的过来打听是怎么回事儿。 宫玉竹的答复很简单： “卓越掌机在奉天的备货量不足，有可能无法满足这么多人的购买需求……” 一句话没说完，排队的几百人立马炸锅了。 “什么意思，我大老远从安州坐车过来，零下十几度的天气，排了几个小时的队，你们说不卖就不卖了？” “我是抚州过来的，也等了差不多五个小时，你们卓越掌机就是这么对待顾客的？” “黑心的商家，一定是看到产品销售火爆，打算囤积居奇，坐地起价，咱们砸了他的店……” 刚打完电话，一条腿迈进大厅的连成海眼前一黑，差点儿晕过去。 最担心的局面，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陈……陈顾问！” 到了现在，他只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陈卓身上。 人群开始鼓噪的同时，散开在四周的十几名警员，也立刻紧张了起来。 现场指挥魏建国心里暗暗叫苦。 童猛脸上变色，试探着提议道： “魏局，要不要调防暴队过来？” 魏建国沉吟不语，心中在权衡利弊。 现场几百人，一旦乱起来，依靠自己调过来的两个派出所几十人，压根儿就弹压不住。 更何况，对面不远处架着长枪短炮的，明显是电视台都市夜话的全班人马。 为首的那位美女主持人，曾经采访过他。 今天万一处理不好，舆论发酵起来，后果会很严重。 可若是调了防暴队过来，岂不是在向竞争对手认输，自己承认我魏建国就是个什么也干不好的废物？ 真要如此，这个常务副的位子，恐怕也坐不下去了。 引咎辞职，退位让贤，大概是最体面的退路。 不，绝不。 魏建国在心里怒吼了一声。 他还不到五十，胸中也有抱负没能施展。 就这么黯然隐退，绝不能接受。 魏建国张了张嘴，刚要发布命令，却突然发现，刚刚专卖店门外躁动的人群，变得井然有序起来。 魏建国愕然一愣： “怎么回事儿？” 童猛和老宋对视一眼，同时摇头。 他们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魏建国考虑了几秒钟，果断的道： “走，过去看看！” 老宋有些担心，提醒了一句： “魏局，那边局势不明朗，您过去可能会有危险……” 魏建国瞪了他一眼： “说的什么话，咱们是警察，若是做起事来瞻前顾后畏首畏尾，还怎么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 童猛努力保持着不笑出声，憋的很辛苦。 老宋你这家伙，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形势就乱拍马屁。 哇哈哈哈哈，拍到马蹄子上了吧。 拍马屁是一门学问，你得勤加练习。 魏建国没察觉两个人之间的小动作，昂首挺胸大步走向专卖店的大门。 童猛第一时间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老宋愣了半秒，终于醒悟过来。 狗.日的猛子，原来马屁可以拍得这么无声无息。 第285章 代金券 卓越专卖店里，人群开始出现躁动的一瞬间，宫玉竹脸色就变了。 不好，要出事找！ 还没等她开口，刚好赶到的陈卓舌绽春雷，大喝了一声： “大家安静，请听我说……” 十几度严寒之下，冻了几个小时的人群，已经有人开始失去理智： “你算老几，我们为啥听你说……” “兄弟们，我认识这小子，刚刚插队跑进来的就是他……” 有人刻意煽动，排队的人群变得混乱起来。 眼瞅着局面就要无法收拾，陈卓头脑越发冷静： “大家想不想少花钱，买到跟其他人一样的掌机？” 这句话，如同情侣仙缘里的冰系游戏禁咒魔法，一下子让现场所有人都冷静了下来。 “能省钱，怎么个省法？” “大家别挤，先听这小子狡辩！” 暂时控制住了局势，陈卓给宫玉竹使了个眼色，后者秒懂。 “大家先静一静，听我说， 我叫陈卓，是卓越掌机公司的特别顾问……” “陈卓，这个名字挺耳熟的？” “我靠，莫不是教育在线平台的创始人陈卓？” “陈学长，我是你的粉丝，今天总算见到活人了，待会儿无论如何得给我签个名……” 最后这人的大喊，让陈卓的脸色一黑。 你哪个学校的，老师就是这么教你跟偶像说话？ 啥叫终于见到活的了，以前我也没死过好不好！ 嗯，倒是摔死过一次。 不过咱不是又重生了么！ 心里不满，脸上依旧保持着热情的微笑。 “好，这位同学的请求我答应了，待会儿谁想签名的，可以直接来找我！” 掌机的潜在客户，大多数是各高校的在校生。 这些家伙整天没几节课，又找不到女朋友，恰好手中还有家里给的生活费。 680一台的价格虽然不算便宜，大不了去教育在线平台，多找几份家教的活。 反正我是单身狗，别的不多，就是时间多。 辛苦一点儿，买下来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对于创办了教育在线，给全国诸多在校大学生，创造了勤工俭学机会的陈卓，很多人都听过这个名字。 眼前这个年纪跟自己差不多的人，说他是卓越掌机的特别顾问陈卓，大家的第一反应就是，肯定不假。 “陈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谁要是再敢闹事，大家一起揍他！” 这句话一出，想搞小动作的人，吓得立刻缩进了人群。 奶奶个腿的。 这个陈卓，号召力怎么这么大。 人群安静下来，陈卓松了一口气。 躲在柜台后面，随时准备逃跑的连成海，也把身体转了回来。 只有宫玉竹，脸上依旧波澜不惊。 她早就知道，这家伙一定有办法解决眼前的麻烦。 要说这里，谁对陈卓最有信心，那非玉竹姐莫属。 自己就是被他忽悠着，从徐董身边跳槽到华耀公司的。 销售员小钟，很狗腿的搬了把椅子，送到陈卓身边。 不错，这小子有前途，马屁拍得很正确。 陈卓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大步踏上椅子。 小钟腰杆瞬间拔得笔直，目光顾盼自豪。 看到没有，陈顾问夸奖我了。 连成海懊悔得顿足捶胸：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就没抓住呢。 小钟这混蛋，倒是有老子年轻时的风范。 陈卓站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看着所有人： “大家是不是以为，我刚刚说的可以省钱买掌机，是忽悠你们？” 人群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陈卓一伸手，宫玉竹适时的将一张纸递了过来。 “刚刚玉竹姐没有撒谎，奉天专卖店的存货，确实没办法满足在场所有人的需求……” 听到他再次确认了这个消息，原本安静的人群，又开始骚动起来。 陈卓打开那张一个巴掌宽的纸条，展示给所有人看： “……不过，我跟津海总公司的徐董，给所有远道而来，没买到掌机的客户，申请了一份补偿……” 纸条上，盖着津海电子厂卓越掌机奉天专卖店的大红公章。 抬头三个黑色加粗的印刷字体：代金券。 下面有大写的伍十元，和阿拉伯数字50字样。 代金券？ 什么东西？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听过这种东西。 “陈卓，你给大家解释一下呗，这东西咋用的？” 就怕你们不问！ 陈卓笑吟吟的将代金券举起，向四面展示了一遍。 “代金券，顾名思义，就是代替金钱使用的特殊凭证。 这是卓越掌机给今天辛苦排队的客户，送的一点点小小补偿！” 排队的人，大多数都听懂了陈卓话里的意思。 “你是说，只要拿着这张代金券，再来购买掌机的时候，就能便宜50块？” 陈卓很肯定的点头： “没错。” 握草，大手笔啊。 原本趋于平静的人群，又开始闹腾了起来。 50块钱可不是小数目。 很多人做一天的家教，累死累活也只能赚20块。 就这，在东辽省内已经算得上高工资。 卓越掌机能做出每人50块的补偿，绝对是非常有诚意的承诺。 不说别的，单是在场七八百人，这笔钱就高达五位数。 良心商家啊！ 很多人在后悔，刚刚骂了卓越掌机的老板是黑心鬼。 人家这才是顾客至上。 也有人在心里偷偷打起了小算盘：一张代金券可以省50块钱，那我若是多领几张，岂不是一下子能省好几百？ 很可惜，陈卓早就想到了这个漏洞。 “我要提醒大家的是，这50元的代金券只补偿给今天没买到掌机的顾客，每个人能领一张，并且需要在两天内使用，每台掌机限用也是一张，不可叠加……” 站在门口往里看的魏建国，忍不住暗暗点头。 不愧是林家内定的家族继承人，这份缜密的心思，一般人就比不上。 经过这么一限制，几乎堵死了别有用心之人钻漏洞的可能。 老团长还叮嘱我帮衬他。 现在看来，以后还不一定谁帮衬谁呢！ 专卖店大厅里，已经有人提出了新的疑问： “陈卓同学，我是从安州过来的，就算拿了这补偿的代金券，也才勉强抵得上车票钱。” 对于这个问题，陈卓也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 “大家要是不想舟车劳顿的话也好办，东大有一座旧楼，可以去那里暂时住两天。 当然，条件肯定是没办法跟酒店比的……” 第286章 赞助 能免费住下，不需要来回跑，还能省下50块钱，不答应的那不是傻子。 至于陈卓说的旧楼条件不好，大部分人都没当回事儿。 只要有取暖，对付一两天完全没问题。 “陈卓同学，我们都同意卓越掌机的补偿方案，请问最新一批货，什么时候能到？” 好多人都是学生，请两天假没问题，临近期末考试，长时间的滞留奉天却是没法办到。 陈卓斩钉截铁的道： “最晚后天下午，专卖店可以不限量供应掌机。” 多等一天，就能省下50块钱。 这生意划算啊。 三分之二的人已经开始举手： “同意了，快把代金券发下来吧！” 陈卓大喜，对着椅子旁的宫玉竹使了个眼色。 后者落落大方的踏上一步，对着所有人示意： “接受补偿协议的，请到门口的桌子上登记信息，我们确认无误之后，会给大家发放代金券。 再次提醒一下，每张代金券上都会留下具体的领取信息，以避免后期有人重复使用。 请大家理解一下！” 绝大多数人，都没打算搞小动作，听了宫玉竹的解说，立刻挥舞着手臂道： “放心，要是真有人心怀不轨，不用卓越公司动手，咱们这些人就能把他打出粑粑来……” “对对对，赶紧发代金券吧，我们就不留在这儿给卓越公司添乱了。” “老兄，刚刚你不是还喊着，今天不买到掌机，就跟卓越公司没完的么，怎么这么一会儿，又改主意了？” 被问那人脸红脖子粗的辩解： “谁说今天必须买到啦，你这人怎能凭空污人清白，我们安州高铁学院的人高风亮节，把机会让给你们不行啊！” 他的话，引起了一阵哄堂大笑。 想占便宜就直说，搞得这么高大上，给谁看呢。 当然，留下的人，没有一个再去柜台购买掌机现货，都自发的排队，开始有序领取代金券。 陈卓擦了一把冷汗，从椅子上跳了下来。 幸亏今天自己在现场，要不然这一场群体事件，恐怕无法避免。 至于每台掌机50块的代金券，这个完全没问题。 陈卓和徐允熙计算过，掌机的成本不到300块。 加上运输和销售的人工费用，也能控制在450以下。 每台让利50块钱，卓越公司的纯利润还在200左右。 这么一来，掌机的口碑可是无限的开始增长。 能把客户当成上帝的，这家公司在国内算是开了先河。 这么好的广告机会，莫说只需要五位数的补偿，就算是再多10倍，陈卓也毫不皱眉。 熙哥，这次你可是欠了我一个大人情。 正想着，那位奉天地区负责人连成海，涎着脸凑了过来。 “陈顾问，万一买了掌机的客户，听到消息回来找，我们应该怎么办？” 这家伙的脑子，就是一块木头。 先前的客户找上门，也是觉得心里不平衡。 只要准备一些小礼物，完全可以打消他们的不满。 就算有人想退货！ 那给他退就是。 以掌机销售的火爆程度，你还怕卖不出去？ 简单的给这家伙讲解了一下，连成海如梦初醒： “陈顾问，您这脑子真是好使，我就想不到这一点……” 要不是这老家伙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陈卓兴许就真信了。 奶奶个腿的，能被熙哥派到奉天主持大局，当然不会是个傻子。 人家这是故意拍自己马屁。 察觉到自己刚刚无意中出了个丑，陈卓讪讪的摸了摸鼻子。 连成海的能力，比自己想象中应该强一些。 他刚刚的反应，一半是被吓得没了主意，另一半也是特意做出姿态，让自己出风头。 这样，不管成败，老家伙都没有责任。 狗.日的，跟我耍心眼儿！ 陈卓没好气的瞪了连成海一眼，后者知道自己的心思被看破，尴尬的笑了一下，灰溜溜的跑过去给宫玉竹帮忙。 发放代金券的工作很顺利。 想要领取的人，留下自己的姓名和学校。 宫玉竹带来的华耀公司员工，配合着卓越掌机专卖店的人，在每一张发出去的代金券上，留下特殊的标记。 这让有其他想法的人，也死了心里的念头，乖乖领取了一张代金券离开。 站在门口的魏建国，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回头对童猛和老宋道： “招呼咱们的人，撤吧，人家这里看来是用不上帮忙！” 童猛眼珠子差点儿砸到自己脚背上。 他也是第一次看到，陈卓举重若轻的，将一场群体事件消弭于无形之中。 这小子，本事比自己想象中更大呀。 难怪京城周家，林家都替他站台。 这条大粗腿，一定要死死抱住。 老童打定了主意，回家之后就告诉媳妇儿，没事儿多跟楼下的田家姐妹走动走动。 没准人家一个枕头风，就能抵得上自己十年的奋斗。 守在店外的二十几名警员接到命令，刚要撤离。 专卖店负责人连成海，手里举着一把代金券出来： “诸位警官，本公司的事儿给大家添了不少麻烦，我们陈顾问说了，赞助警局三十张不记名代金券作为感谢……” 正要钻进车里的魏建国，重新站直身子。 四下里的警员都向这边投过来询问的目光。 50元代金券，还是不记名的。 那岂不是说，到场的每个人，都能分到一张。 而且自己收下之后用不到，还可以送给亲戚朋友。 这对在冷风中冻了几个小时的警员们来说，是个不小的诱惑。 魏建国微笑着摇了摇头。 老团长这个未来孙女婿，倒是鸡贼得很。 明面是赞助警局的，实际的就是给出现场的每人一张，价值50块钱的代金券。 人家这么做，谁也挑不出毛病。 反而收获了两个派出所，近二十名警员的好感。 这笔买卖，从哪方面看都超值。 大家都看向自己，魏建国当然不会做那个煞风景的恶人。 “行，既然如此，猛子你就代替局里收下吧，顺便替我谢谢陈顾问。” 童猛从连成海手里接过代金券，笑得跟朵花似的。 陈卓办事儿敞亮，自己作为他的哥们儿，也是与有荣焉。 另一侧，老宋目光深邃，看着不远处人声鼎沸的专卖店，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第287章 背后的人 两名年轻男子，若无其事的从卓越掌机专卖店出来，互相碰了一下眼色，结伴朝同一个方向走去。 拐过几道街口，在一个胡同口附近，停着辆黑色的轿车。 二人没吱声，直接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原本靠在后座上打瞌睡的金成葵，被身下车子的摇晃惊醒。 睁开眼，看到是自己打发过去捣乱的手下，立刻问道： “怎么样，卓越掌机那边闹起来了没有？” 两名年轻男子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心虚的小声道： “金公子，对不起，我们哥俩没能完成任务……” “阿西吧……”他刚说到一半，立刻被愤怒的金成葵打断。 “怎么回事，为了今天的计划，我可是花了大价钱，才打听到卓越掌机奉天专卖店的库存数量。 知道对手的底线，事儿却没能办成，你们说，自己不是废物是什么？” 两名年轻人眼中闪过一丝愤怒，最终却只能忍气吞声。 拿了人家的钱，把事情办砸了，被骂几句也应该。 “金公子，真不是我们哥俩儿不出力，实在是对方的反应太过出人意料……”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将现场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金成葵气得咬牙切齿，狠狠一拳砸在砸在车门上。 后果就是，这家伙抖搂着爪子，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陈卓，又是这个畜生坏了我的事……”手终于不疼了的金成葵，毫无大家族继承人形象的在车里破口大骂。 老陈家的祖宗十八代，都被他问候了一遍。 “……徐允熙这个贱人，拒绝了金家提出的联姻要求，保不齐就是因为这个野男人……” 这一刻的金成葵，如同一只受了伤的野兽，总是感觉自己头顶绿油油的。 他在背地里做了这么多事，归根结底就是为了逼迫徐允熙嫁给自己。 不论是挤兑双星公司，还是后来动用家族力量，寻求跟徐家财产置换，他的目标一直没变过。 那就是让徐允熙走投无路，从而让这个比明星更漂亮的女人，嫁给自己。 可以说，如果不是陈卓的出现，他几乎已经成功。 迫于徐家的压力，徐允熙不得不交出了手中蒸蒸日上的双星公司，被逼远走津海。 而那边的电子厂，是金成葵为她挖的另一个坑。 按照这家伙的预计，用不了半年时间，津海电子厂就得因为各种问题而倒闭。 到那个时候，徐允熙不得哭着喊着，求自己收留。 万万没想到，陈卓给对方出了个点子，致使津海电子厂瞬间起死回生。 金成葵虽然不学无术，毕竟是南高丽第一大家族的继承人，最起码的眼力还是有的。 自打沈桥拿着不知道从哪儿搞来的掌机内测版给他看，这家伙就知道，如果不能迅速压制徐允熙，对方很可能会借着这个机会一飞冲天。 到了那个时候，再想对付她绝无可能。 金成葵最开始的计划，是收买津海电子厂的内部人员，在掌机生产线上做手脚。 结果，这件事的后果太严重，就算他出的钱再多，也没人敢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帮忙。 金成葵也只能退而求其次，收买了几个人，传递一些关键信息。 奉天专卖店备货不足，就是津海电子厂的内鬼，卖给他的消息。 得到了这个绝密情报，金成葵立马改变了策略。 他找到沈桥，借了两个生面孔的学生，制定了详细的计划。 打算在掌机销售的第一天，煽动消费者的情绪，以便让卓越掌机的名声扫地。 眼瞅着计划就要成功，又被横插了一杠子的陈卓，给破坏了计划。 金成葵恨得牙根痒痒，也不得不接受了现实：想要打压徐允熙，最好的机会已经过去。 经过陈卓用代金券化解危机，掌机的口碑更上一层楼。 这个时候出手，很可能得不偿失。 心情不好，就得把火气撒到自己人身上。 金成葵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钞票，狠狠砸到两名手下身上。 “拿了钱给我滚得远远的，别让本公子再看见……” “是是是，我们这就滚，马上滚！” 把钞票一张不落的捡起来，两名手下打开车门连滚带爬的跑了。 南高丽金家真是人傻钱多。 挨了几句骂，就能拿到5位数的酬劳，相信很多人会抢着干这样的工作。 两个年轻人把钱分了，喜滋滋的扬长而去。 金成葵胸中一股邪火无处发泄，将车里能砸的东西，全部砸了一遍。 “哎呦，谁惹金公子生这么大的气，是不想活了吗？” 金成葵停下疯狂的动作，鼻子里呼哧呼哧喷着火： “沈桥，有没有门路找人把那个陈卓干掉，多少钱我都出……” 奶奶个腿的。 南高丽自大狂，脑子里都是粑粑吗？ 除了打打杀杀，你还会什么？ 沈桥有着大好前途，怎么可能陪着他发疯。 买凶杀人，被查出来是会吃枪子儿的。 这傻鸟是金家继承人，有很大的利用价值，自己不得不虚与委蛇。 “金公子，您消消气，干掉陈卓还不容易，只是让他这么死了，岂不是便宜了他！” 金成葵很认真的想了想，赞同他的说法： “那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做？” 目前，徐允熙羽翼已成，暂时对付不了。 这个屡次破坏他好事的陈卓，就成了金成葵的眼中钉肉中刺。 沈桥微微一笑： “金公子，要想收拾一个人，从肉体上消灭他，是最下乘的做法。 若是拿走他努力打拼来的东西，再等着陈卓像狗一样跪着求咱们，是不是更爽一些？” 金成葵的脑容量，比一只蚯蚓也大不了多少。 沈桥的提议，正好搔中了他内心的痒处。 “对对对，让这畜生一无所有，咱们再现身尽情的嘲笑他，才是最解气的报仇方法。 沈桥，快点儿教我！” 这头傻鸟，果然还是像以前一样蠢。 沈桥靠着忽悠他，从一无所有的穷学生，成了现在坐拥奉天最大的即时配送公司唯一的老板。 当然，第一配送目前还处于亏损状态。 这并不妨碍沈桥从金成葵身上，继续榨取利益。 遇到这样的傻子，要是不给自己捞足好处，那简直就是犯罪。 沈桥微微一笑： “金公子，陈卓不是新成立了一家华耀公司吗，您完全可以凭借雄厚的资金和人脉跟他打对台，直到这个畜生最终破产为止……” 第288章 傻鸟 鼓动金成葵这只傻鸟，跟陈卓对着干，是沈桥想了好几个晚上，才制定的计划。 他的第一配送公司到目前为止，连续两个月都处于亏损状态。 这让狡猾的沈桥，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陈卓那个畜生，当初轻易就把手里的份额卖给了自己，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不怪沈桥会这么想。 自打整合了奉天的配送市场，踌躇满志的他，原本打算向省内的各大城市扩张。 到了一定规模，咱也玩一把上市融资。 理想很丰满，现实却给了他重重一击。 光是奉天的市场，就让他吃尽了苦头。 三分之一的逃单，让第一配送的业务，陷入了泥沼之中。 沈桥现在是有苦说不出，只能拼了老命死撑着。 他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人傻钱多的金成葵。 时不时能输血来救一下自己。 经过这么多天的推演，第一配送倒是找到了大量人员逃单的缘由。 没有行之有效的监管机制，是出现这种局面的主因。 沈桥召集所有心腹，讨论了半个多月，也没能找出应对的方法。 他们不是陈卓，没有重生者的金手指，压根儿就不知道将来有一种东西，叫做在线支付。 找不到解决办法，想要挽救第一配送，唯一的办法就是转型。 以前，公司提供的是虚拟服务，逃单之后没有惩罚措施。 我转行卖东西，你总没办法不付钱了吧。 可卖什么才能赚钱，这又是摆在沈桥面前的难题。 连续几宿睡不着觉，掉了一大把头发，终于被他想到了一条出路。 跟着陈卓后面捡漏。 这畜生又阴又坏，可是他的眼光和魄力，沈桥却不得不佩服。 他做什么，什么就赚钱。 借助金成葵的人脉势力，沈桥收集过对方的完整资料。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要想击败敌人，就得充分了解他。 沈桥就是这么做的。 他派出去的人也很尽职尽责。 连陈卓高考之前，囤积学校尖子生的学习笔记大赚了一笔的事，都从营州一个被开除的姓吕老师嘴里打听出来了。 后面到了东大报到，冲冠一怒为红颜，带领新生砸了黑心商家承包的食堂。 再就是跟东大校方合作，创办了第一家高校联盟网站教育在线。 这小子每一步，都走在了点子上。 这也导致他一个穷屌丝，在东大有了郑东强校长这样的强力人物撑腰。 普通学生，这么吊儿郎当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早就被学校劝退了。 真以为东大是你家开的啊。 陈卓就有本事，半个学期没怎么上课，照样在学校混得风生水起。 这畜生有点儿真本事。 这是沈桥暗地里对他的评语。 第一配送要想转型，就得蹭陈卓的热度。 跟着对方混是不可能的。 别说陈卓不会同意，沈桥自己也拉不下这个脸。 唯一的办法，就是忽悠金成葵这头傻鸟，让他跟着陈卓去做。 反正南高丽金家有钱，再多开几个厂子完全不是问题。 还能给省里多创造点儿就业机会。 沈桥的计划，进行的相当顺利。 金成葵果然上当。 “你说的对，我这就给爹地打电话，告诉他在奉天办一家卖水的公司。 陈卓不是叫华耀山泉吗，咱们叫金氏山泉， 哈哈哈………” 凭借金家的财力，想要挤垮一家新开的公司，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金成葵已经能看到，陈卓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公司倒闭，匍匐在自己脚下求饶的场景。 真是让人期待啊。 解决了卓越掌机的危机，把宫玉竹带来的人马送上出租车，陈卓鼻子突然发痒，狠狠打了三个大喷嚏。 “奶奶个腿的，又是哪个碎嘴子，在背后骂我！” 陈卓揉着鼻子骂人的同时，目光下意识瞥向没事人似的玉竹姐姐。 宫玉竹怒了。 “你那眼神儿，是什么意思，难道怀疑背后骂人的是我？” 陈卓当然不会承认： “没有，怎么可能，玉竹姐是我的左膀右臂，就算是生气了骂几句，也是应该的。” 丫丫个呸的，咱俩到底谁是老板，谁是打工的？ 怎么感觉，她比我还横。 宫玉竹俏脸冰冷： “陈卓，你也知道自己该骂呀，来来来，今儿趁这个机会咱们说说，这一个多月你都干了什么？ 自己的华耀公司大门朝哪个方向开，你知道吗？” 面对宫玉竹的指责，陈卓干笑一声： “姐，别开玩笑了，我哪能连自家公司的大门都不知道！” 奶奶个腿的，他还真就不知道。 心里打鼓，脸上可不能被宫玉竹看出端倪。 仔细一想，自己这个老板，确实是有那么点儿过分。 嗯，只有一点点！ 宫玉竹被他气笑了： “好，既然说知道公司的大门朝哪儿开，那你来告诉我，咱们的中层管理人员都叫什么名字。 不用多，只需要说出三个，我就算你过关。” 三个？ 除了你之外，我一个都说不出来。 陈卓心虚的左右张望，脑子里飞快的寻找着借口： “姐，这不是能者多劳嘛，你看我又是个学生，平常还要上课……” 宫玉竹差点儿被他气昏过去。 你真以为，自己半个月课都没上足的事，别人不知道？ “陈老板，陈先生，我有必要通知你一下，10号公司有个招聘会，到时候你要是敢不到场，哼哼…！” 宫玉竹丢下两声冷笑，仰头挺胸钻进出租车，扬长而去。 只留下陈卓一个人，站在路边的寒风中凌乱。 我……这是被自己的手下员工给威胁了？ 做贼似的打量了一下四周，没看到有熟人路过，庆幸的拍了拍胸口。 还好，这副糗样子没人看到。 确定了自己的形象没有坍塌，陈卓背着手，一脸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吹着口哨走进了东大北门。 他没看到，自己的背影消失之后，不远处的绿化树后，探出一张胖乎乎的大脸。 连成海左瞅瞅右看看，确定没有了任何危险，这才慢慢从树后挪了出来。 好险呐，幸亏没被陈顾问发现。 要不然自己前面做的，岂不都要前功尽弃。 “华耀公司？ 宫助理跳槽之后，去了这家公司任职！ 听她刚刚说话的口气，那位年轻的陈顾问，居然是华耀公司的幕后老板！” 跟人家比，自己这半辈子，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第289章 报功 陈卓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刚推开618寝室的房门，满脸愁容的金满堂，就扑了上来。 “老三……” 握草！ 陈卓用力收回踢出去一半的腿，揉了揉抻到筋的膝盖。 “老六，你二哥这是怎么了，被小寡妇给甩了？” 金满堂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小声嘀咕了一句： “燕子姐不是小寡妇！” 陈卓撇撇嘴： “行行行，算我说错话了，你的燕子姐，是单身女人！ 怎么样，我的办法有用吧？” 宋志峰的嘴巴，一向是寝室里最快的那个： “三哥，你别问了，金老二压根儿还没行动，就被隔壁掌机专卖店给抢了风头。” 没行动？ 难怪自己找了一圈，也没看到几个兄弟的影子。 金满堂苦着脸： “老三，我认真想了一下，你的主意虽然好，可我将来在大学城这一片儿，名声可就臭了！” 陈卓摊了摊手，表情很无辜： “二哥，当初可是你求着我，想要个主意的……” 金满堂很心虚： “是这样没错，可……” 宋志峰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凑过来一脸八卦的问道： “二哥，三哥给你出了个啥主意，说来听听呗！” 金满堂没好气的摆了摆手： “去去去，小孩子家家的咋那么八卦呢，少打听。” “不说拉倒！”宋志峰翻了个白眼，心里却还是痒得要命。 不打听清楚，他恐怕连觉都睡不好。 “三哥，你告诉我呗！” 陈卓被这个家伙纠缠得没办法： “也没什么，就是让金老二扮一个纨绔子弟，用小子涵的病作为借口，当街逼着那位燕子姐给他下跪……” 靠！ 宋志峰惊恐的后退两步，扭头问金满堂： “二哥，这种事你都肯做？” 金满堂叹了口气，表情落寞： “那有什么办法，子涵的病再也拖不起了！” 宋志峰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只能竖起两个大拇指： “伟大的爱情。” 他说这句话是真心的。 换位思考一下，宋志峰确定自己绝不可能做到金满堂这个程度。 按照陈卓的谋划去做，他整个大学四年的名声，算是臭到家了。 除了那位燕子姐，再也不可能有女的看上他。 难怪陈老三说出这个计划，要背着其他兄弟。 “果然是最毒的计策，莫过于谋士以身入局。” 陈老三是谋士，入局的却是金老二。 话又说回来，如果金满堂真的按照计划执行，再加上东辽电视台的推波助澜，谢家燕有极大可能筹集到给闺女做手术的费用。 这个计划虽然毒，却很有效。 陈卓对人心的掌控，已经到了登峰造极之境。 宋志峰下意识的躲开他两步：我没得罪过陈老三吧！ 真要是被他惦记上，不死也得脱层皮。 “三哥，要不你……给二哥换一个计策吧！” 丫丫个呸的，很少见老六这家伙，主动替别人求情。 他通常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那个。 陈卓想了想： “要是昨天，我还真没其他办法，今天么……” 金满堂大喜，扑过来抱住他的大腿： “老三，你要是能帮燕子姐，我下辈子给你做牛做马……” 陈卓干笑一声： “当牛做马就不用了，金老二你能不能先放开我的大腿？” 金满堂抱得越发紧了： “等我和燕子姐有了孩子，让他拜你为义父……” 去你大爷的吧，越说越不像话。 金老二你这德性，将来就算生了崽，也是歪瓜裂枣型。 陈卓投降了： “那个啥，二哥再不松开，我可就反悔了啊！” “我松，我松！”金满堂放开手，身体保持着随时扑出去的姿态。 陈老三要是说话不算数，自己豁出这张脸，也得求着他答应下来。 整个618……不，整个东大，要说谁能帮到谢家燕母女，也只有陈卓。 “狗.日的，这是防着我跑呢！”陈卓无声的骂了一句，翻了个白眼。 “金老二，燕子姐隔壁那个掌机专卖店你看到没有？” 金满堂一愣，不知道陈卓为啥突然问起这个。 卓越掌机是陈老三朋友的公司，难道他想让自己去求对方？ “知道！” 看他的表情，陈卓就猜到这家伙误会了。 “明天你带着燕子姐，去那家专卖店找一个叫连成海的负责人，就说我说的，让他把货拿到洗衣店那边一些……” 金满堂又惊又喜。 卓越掌机的火爆程度，他可是亲眼见过的。 可惜，人家是自己开专卖店销售，别人想拿货根本找不到门路。 陈卓能说出这番话，代表他可以做主。 燕子姐的洗衣店，真要是分到一部分货，她也不用再为孩子的医药费犯愁。 “老三，哥哥多谢你……” 陈卓斜着眼睛，打断了他的煽情： “等会儿，金老二你不是误会了吧，我的意思是告诉连成海，分出一部分人和货，在燕子姐的洗衣店设立个分销处，按照销售数量给她一定的提成。 你不会觉得，我的面子大到能左右人家卓越公司的决策吧！” 金满堂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他刚刚确实是误会了，以为陈卓是要帮谢家燕弄个掌机专卖分店什么的。 就现在来说，对燕子姐母女已经是非常大的帮助。 自己确实是想岔了。 陈老三再厉害，也没办法改变人家公司的决定。 同一时间。 东辽电视台。 周志鹏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石英钟。 4点35，还有不到半个小时下班。 收拾了一下桌上的东西，突然想起早上陈卓托自己的事。 伸手去抓电话，准备隐晦的问一下都市夜话那边，今儿去大学城，都拍到了什么素材。 手指刚落在话筒上，房门也同时被敲响。 周志鹏犹豫了一下，放开话筒重新坐下： “进来！” 房门一开，都市夜话的美女主持人朱玲，满脸笑容的走了进来。 “周主任，您真是神了，我今天带人去大学城，果然遇到了好的题材……” 她是来报功的。 周志鹏微微一笑： “没什么，是你运气好！” 朱玲将一个u盘，毕恭毕敬的放下： “周主任，这是我们今天拍的，大学城东辽大学北门，一家名为卓越掌机专卖店门前的爆火销售场面……” 周志鹏笑吟吟的表情，突然一僵： “你……刚刚说什么？” 第290章 大白天的鬼故事 第二天早上，正想偷偷溜出去的陈卓，被辅导员常威抓了包。 “常老师早啊，吃过了没有？” 看着嬉皮笑脸的陈卓，常威没好气的道： “你这是又想逃课？” “没，怎么可能！”陈卓眼珠子叽里咕噜来回乱转，怎么瞧都是一副不老实的样子。 “常老师，我这不正想找您帮忙，补习一下重点知识么！” 我信你个鬼！ 常威哼了一声，很隐蔽的从棉衣口袋里，摸出一卷纸。 老常你搞什么？ 一卷破纸，弄得跟007似的！ 陈卓不动声色的退后一步，没有去接。 被郑校长和常老师坑的次数多了，他也长了心眼儿，提防这两个阴险的家伙。 常威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声音压得很低： “你确定不要，这些都是各科老师，过两天要考试的重点……” 没等他说完，陈卓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光速伸手把那卷不起眼的纸抢了过来。 “常老师，先说好，我可不是想作弊，就是想着把重点知识，跟自己学到的东西互相印证一下……” 常威目瞪口呆，好半天才竖起大拇指，骂骂咧咧的夸奖了他一句： “靠，难怪你小子上了半年大学，就搞出这么多幺蛾子，冲这张厚脸皮，想不成功都难。” 我就当你是夸奖我呢。 陈卓翻了个白眼，将那卷白纸贴身藏好： 跟老常作对，他暂时是不敢。 对方随便拿捏一下，自己的毕业证，就得变成肄业证。 陈卓虽然不在乎那张文凭，家里杨太后那关肯定是过不去。 还有苏洄和安知夏。 人家两个都是高学历，自己只有一个高中毕业证，面子上也过不去。 吃软饭陈卓倒是不介意，这种吃法属实是有些丢脸。 “常老师，谢了，下次去你家，还给常安小师弟多带几套课外书！” 常威笑着在他头上拍了一下： “你还好意思说这个，就因为你的课外书，我家常安都气哭了多少次！” 这小子是真的够损。 自家儿子才九岁，就因为无意中得罪了他，被送了一摞比身体还高的习题卷子。 搞得小胖子在家里，没少哭鼻子。 罪魁祸首没有丝毫犯错的觉悟，大大咧咧的道： “常老师，你不用谢我，俗话说玉不琢不成器，小师弟这块浑金璞玉，得从小就开始雕琢。” 常威气得踢了他一脚： “等你将来和安知夏有了孩子，我也提前帮你琢！” 陈卓一个闪身，躲过那只43码的大皮鞋，嬉皮笑脸的扭头就跑： “老师您放心，就算我有了儿子，也让他躲着您远远的，哈哈哈……” 张狂的大笑声，惊飞了早起到校园里觅食的麻雀。 常威笑着摇头： “这小子，身上有种魔力，就算你被他给阴了，也从心里也恨不起来……” 他这句话，如果被沈桥听到，铁定就是一口老血喷出来。 转身走了几步，常威懊恼的一拍脑袋： “糟糕，忘了提醒这家伙，不要把考题给别人知道。” 老常这却是杞人忧天了。 以陈卓的性格，他才不会把题目泄露给别人看。 倒不是因为自私，他只是喜欢看着，班级里的其他兄弟，因为挂科需要补考而愁眉苦脸的样子。 一想到那个场景，他的心情莫名其妙特别爽！ 嗳，我原本多么单纯善良的人，一定是被宋老六这个狗.日的给传染了。 顺手把锅丢给宋志峰，陈卓哼着小曲儿，拐了个弯朝教室走去。 “咱们老百姓，今儿真高兴……” “真高兴啊我是真兴高，数九隆冬的冷风撞了我的腰……” 乐极生悲这句话，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陈卓转了一圈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又迷路了。 “奶奶个腿的，这破学校怎么瞅哪儿都一样，我们班的教室到底在哪个楼来着？” 气急败坏的陈卓，像一只无头的苍蝇，在学校里乱撞。 没记错的话，这已经是自己第二次迷路。 我压根儿就不应该是那种安心上课的人。 毫无心理压力的，给自己找了个极度不负责任的理由，陈卓叹了口气，彻底放弃了找到教室的打算。 我还是找个人问一下路吧。 四下打量了一圈，目光恰好看到不远处一道纤细的身影。 陈卓大喜过望，风一般扑了过去： “知夏，救苦救难的活菩萨，知道俺老陈有难了，特意下凡间来拯救我于水火之中……” 对于他间歇性的胡言乱语，安知夏早已经习以为常。 倒是跟她一起的班长姐韩一诺，抱着厚厚一摞书，好奇的问道： “陈卓，你在教室门口转悠啥，咋不进去？” 丫丫个呸的，真是日了狗了，原来身后这间教室，就是自己的班级。 难怪我看刚进去那两个女生挺眼熟的。 陈卓脸不红心不跳，瞎话张嘴就来： “哦是这样的，本人掐指一算，有一个仙女般漂亮的姑娘，要从这里路过，所以稍微等一等，看看有没有机会认识一下。” 韩一诺噗嗤一笑，毫不留情的戳穿了他的西洋镜。 “迷路就迷路，找那么多云山雾罩的理由干嘛！ 知夏，你以后得小心这男人的嘴，没一句实话！” 安知夏憋着笑，用力点头。 “嗯嗯，一诺你说的对！” 陈卓不高兴的瞪了胖妞儿一眼，小声嘀咕了一句： “挺好个姑娘，干嘛长了张嘴！” 他的声音太小，班长姐没听清： “你说什么？” 陈卓瞬间变脸，表情严肃无比： “没什么，咦，韩一诺，你什么时候来的” 胖妞儿气得翻了个白眼： “本姑娘跟你说了半天话，难道不是我，还是鬼不成？” 她说的是气话，谁想陈卓不停摇头： “不对，刚刚跟我说话的不是你，是一个长着长头发，身穿红衣服的女人……” 他的语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阴森起来。 臭丫头，敢挑拨我和知夏小乖乖的关系，看哥不吓死你。 韩一诺缩了一下脖子，硬着头皮冷笑： “陈卓，你觉得我会信你的鬼……瞎胡扯！？” 不信，那你哆嗦什么！ 陈卓突然瞪大眼睛，伸手指向她身后，声音也变得尖利高亢： “在那儿，她就在那儿！” 这下子，班长姐彻底遭不住了。 “妈呀”一声惊叫，接近140斤的肥胖身躯，直接钻进安知夏怀里！ 第291章 不够送 大多数女生，都挺喜欢鬼故事。 即使被吓得吱哇乱叫，也不耽误待一会儿又好奇的去看。 通俗点说，就是又菜又爱玩。 这可不是陈卓说的。 上辈子某个着名的小说网站，上面有两本关于盗墓的惊悚类小说，据说大部分读者都是女生。 至于是真是假，那就不知道了。 反正从眼前班长姐韩一诺的反应来看，陈卓觉得传言有一定的道理。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自己只用了区区几句话，就把她吓得钻进安知夏怀里瑟瑟发抖。 切，没劲。 班长姐的胆子，跟身材恰好成反比。 安知夏又好气又好笑的瞪了陈卓一眼，嗔道： “坏蛋，没事吓唬一诺干嘛，她胆子小你不知道？” 陈卓无语的摸了摸鼻子。 就是因为她胆子小，我才故意这么说。 韩一诺愤怒的跺脚： “知夏，他就是故意的！” 陈卓挖了挖耳朵，有些替走廊里的地砖担心。 人家又没做错什么，干嘛要承受这种粉身碎骨的撞击。 “开个玩笑嘛，谁知道你胆子这么小。” 安知夏好说歹说，才算是安抚住有暴走迹象的闺蜜。 班长姐冷哼一声，转身快步走进教室。 那个吓唬女生的家伙，她一分钟也不想跟对方多待。 当然了，韩一诺可不会承认，自己是担心他再次使坏。 本姑娘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一般见识。 班长姐完全没察觉，她的自我安慰很有阿q的风采。 没了韩一诺这个大灯泡，陈卓笑嘻嘻凑到安知夏身旁，献宝似的把常老师给的考试重点递上去。 少女愣了一下，下意识问了一句： “啥东西？” 陈卓做贼似的左右看看，确定没人经过，这才小声道： “期末考试的各科重点，常老师给的！” 不能说给别人？ 不存在的。 别说常威没提起过，就算他曾经千叮咛万嘱咐，这个时候陈卓也会完全当成耳旁风。 知夏小乖乖是外人吗？ 那是我内定的人好不好！ 安知夏手一抖，刚接到手里的卷子落到了地上。 “你想作弊？” 陈卓恨不得堵住那张吧嗒吧嗒的小嘴儿： “别喊别喊，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作弊……” 安知夏机械式的弯腰，捡起卷在一起的几张卷子。 她现在脑子都是乱的。 常老师主动帮着陈卓作弊？ 这跟她印象里，那个不苟言笑的严肃辅导员形象不符啊。 陈卓松了口气，小声解释道： “……再说了，常老师这么做，也是看到我实在太忙，不忍心由于死板的规矩，导致学校失去一个我这么优秀的学子……” 前边还算正常，后边就开始无底线的自吹自擂。 安知夏桃花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要是只算厚脸皮的程度，你确实称得上东大最优秀的学生。” 臭丫头，几天不见，你这是跟着韩一诺那胖妞儿学坏了呀。 等考完了试，看我怎么收拾你。 陈卓目光贪婪，在那张如花笑靥上扫了一遍，狠狠咽了两口唾沫。 和谐社会……不，学校教室救了你。 最近这几天，得想办法解决在校外的租房问题。 不只是觊觎安知夏，从田敏她哥那弄来的鹿三宝，也得尽快处理一下。 万一被别人发现，我随身带着这东西，自己的一世英名岂不是要毁于一旦。 安知夏笑得很自信，果断的将卷子递还给他： “这东西你留着吧，我不需要。” 陈卓懊恼的拍了一下脑袋。 怎么忘了，眼前这丫头，可是少考一门都能进入211大学的超级学霸。 在人家眼里，期末考试大概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算了，你不需要，我可是需要的很。 虽说有过目不忘的金手指，陈卓的课本压根儿就没翻开过，崭新得就跟刚从印刷厂出来一样。 连过都没过，又何谈什么忘！ 将常威给自己的考试重点藏好，拉着安知夏的小手，并肩走进了教室。 丫头窘迫得只鹌鹑似的，低着头红着脸不敢看别人。 这姑娘哪儿都好，就是脸皮太薄。 虽说咱俩只是同学，可谁规定了，同学之间不能拉手啊。 陈卓跟她不一样。 表情矜持中带着热情的笑容，宛如来班级里视察的领导。 就差旁边有个凑趣儿的，来一句：首长辛苦。 陪着安知夏上了一节不知道教授讲了什么的课。 下课之后，陈卓又不见了影子。 班里的其他人，早都习惯了他这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出现方式。 只有班长姐韩一诺，还在为他早晨吓唬自己而耿耿于怀。 “知夏，你得小心一些，我总感觉陈卓这家伙不老实！” 对于闺蜜的提醒，安知夏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 在她看来，韩一诺纯粹是杞人忧天。 陈卓除了牵自己的手，从来都没有其他过分的动作。 纯洁的小白兔，哪里懂渣男的阴险。 陈卓是怕在自己找到房子之前，再把这丫头吓跑，那后续就不好骗…… 不是，后续就不好哄了。 他只上了一节课就跑，也是为了去办这件大事。 寒假结束之前，得想办法找郑校长给自己和知夏小乖乖办个走读。 等到再开学，老郑调去了冰城，自己再想托关系，就没这么容易。 至于房子，他也早就想好了。 秦天真在音乐学院附近，有一户顶层带阁楼的房子。 那是她爹秦安教授，留下的唯一一处遗产。 秦老一生都扑在事业上，临到去世，也只给闺女留了这么一间旧房子。 秦天真成名之后，通告接得飞起，压根儿就没时间回来。 房子空着也是空着，还不如借给自己住几年。 那栋楼里的住户，大多数是大学城的老师，邻居素质压根儿不用担心。 鹿三宝药酒放在那里，陈卓也放心。 这东西最少得泡一个月。 当然了，时间越久效果越好。 陈卓说的一个月时间，指的是勉强能见效的最短时间。 童猛那里得送一份。 常老师连考题都给自己偷……咳咳……送过来了，看在尹师姐后半生幸福的面子上，也送他一份。 电视台周志鹏那里也得有一份，还有马上要调走的郑校长。 粗略这么一盘算，陈卓惊呆了：好像10斤8斤，都不够自己送的。 第292章 这么多酒，洗澡都够了 找秦天真借房子的事很顺利。 陈卓刚开口，她那边就答应了。 “家里的备用钥匙，在楼下的张阿姨家，她是我父亲的老同事，待会儿我打电话过去，你有时间自己取一下……” 陈卓大喜，终于有了自己的隐秘空间。 “天真姐，谢谢你……” 秦天真清脆妩媚的声音里，带着难掩的疲惫： “跟我还说这个啊，姐拿了你10几首歌，可是从来没提过一个谢字。 臭小子，反正那房子我也用不到，等过段时间回奉天，咱们去一趟房管所，过户到你名下……” 陈卓也没推辞： “那敢情好。” 他给秦天真的歌，价值比这么一间旧房子可大多了。 刚聊了几句，话筒里就传来程娟的声音： “天真，咱们得走了，再耽误下去，要错过飞机了！” 秦天真无奈的道： “臭小子，你娟儿姐又在催了，我们的赶飞机去阿美莉卡，等到了那边我再打给你……” 陈卓心里一阵恍惚，这才猛然想起，元旦过后秦天真要飞加州洛山矶，参加第41届格莱美的颁奖典礼。 她演唱的【花妖】和【落】，同时入围了本届最佳外语歌曲奖。 同名专辑【落】，则是获得角逐最佳专辑的资格。 陈卓特意为她创作的英文歌曲【my heart will go on】很有希望获得年度最佳单曲。 至于秦天真本人，则是毫无意外的入围了最佳年度女歌手的评选。 如果不出意外，这四个奖项中，她一定能捧一个回来，成为首个在格莱美获奖的国内女歌手。 “天真姐……” 正要放下话筒的秦天真心里一动： “臭小子，怎么了？” 陈卓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 “……加油，我在家里等着为你庆功！” 家？ 秦天真迟疑了半晌，终是清醒过来，轻笑道： “臭小子，你也要加油哦。” 陈卓“嗯”了一声，双方同时放下电话。 四周寂静无声，秦天真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意，望着窗外发起了呆。 功成名就之后，她也没有了往日的自由。 好怀念那些曾经无忧无虑的日子。 似乎，再也回不去了。 程娟吃力提着两个大行李箱子，从房间里走出来。 看着窗前的秦天真，忍不住跺着脚道： “我的大小姐，你怎么还有心思在那儿做白日梦啊，咱们再不走，真的要赶不上飞机了。” 秦天真俏脸一红，嘴硬的不承认： “娟儿，你别瞎说，什么白日梦啊，我哪有！” 程娟冷笑一声： “骗我容易，想骗自己恐怕就难了！” 秦天真红着脸，从她手中接过一个行李箱，走了两步突然回头： “娟儿，我刚刚……很明显吗？” 程娟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也不算太明显，只不过就算是个瞎子，大概也能看得出来。” 秦天真又羞又怒： “臭丫头，你就不能撒个谎骗骗我？” 程娟哭笑不得： “是是是，我的秦大明星，你再跟我缠夹不清，咱们真的不用去加州了。” 秦天真深吸一口气，拉起箱子大步朝外走去。 不就是一个格莱美吗，本姑娘就搬一座奖杯回来。 为了他嘴里的那句“在家里等你”，我，，必须办到。 给童猛打了个电话，托他弄几箱纯粮食酿造的白酒，陈卓抽空去了一趟音乐学院家属楼。 从那位张阿姨手里，取到了秦家的钥匙。 虽说有秦天真的提前通知，这位年近七十的老人，还是像审贼一样，将陈卓的详细信息审了个底儿掉。 家住哪里，姓字名谁，父母双亲和工作单位，陈卓的身份证，学生证，与秦家到底是什么关系。 就差把他小时候尿过几次床都问一遍，这才不情不愿的把钥匙交给了他。 陈卓差点儿被她问哭。 “阿姨，我真不是坏人！” 张阿姨翻了个白眼： “我知道，跟天真电话里描述的长相，几乎一模一样！” 陈卓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合着您老早就确定了我是秦天真的朋友，那为什么还审问我这么久？ 张阿姨似乎不打算给他寻找答案的机会，“咣当”一声把门关上，转身回屋。 留下他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悻悻的爬到楼上，拿钥匙打开房门，陈卓愣了一下。 屋里陈设虽然简单，收拾得倒是非常干净。 看得出来，那位比老童还像警察的张阿姨很尽责。 陈卓在屋里转了一圈，没动任何东西。 顺着一道木制楼梯，到了上边的阁楼。 里面空荡荡的，没有放什么杂物。 就这儿了。 陈卓满意的点点头，第一时间下楼到百货店，买了一口两个人合抱的蓝花大瓷缸。 这玩意儿原本是别人摆在屋里用来养鱼的，最起码能装四桶水，用来泡鹿三宝药酒再好也没有。 卖家还帮忙找了个倒骑驴，帮他把缸运回来。 到了楼下，抬头看着眼前的6层楼，陈卓又傻眼了。 这么高，自己的小身板儿，扛着这么大的缸能爬上去？ 幸好，这个世界就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儿。 给蹬倒骑驴的大哥加了二十块钱，他很爽快的把大缸帮着扛到了6楼。 难得碰到这么有钱的冤大头，大哥走起路来都是虎虎生风。 陈卓怀疑，自己给的价可能高了。 不过无所谓，有这一大缸鹿三宝药酒，什么都抵回来了。 接了两桶水，将大瓷缸里外刷了个干干净净，倒过来控干。 正好童猛的破普桑，也到了楼下。 按了几下喇叭，听到动静的陈卓从楼上下来。 童猛一打开后备箱，他整个人都傻了。 “童哥，你这是抢劫了白酒厂？” 普桑的后座，后备箱和副驾驶，只要是空着的地方，都整整齐齐码着纸箱。 老珑口，本地最出名的白酒。 在奉天的地位，堪比茅台。 童猛将拉过来的白酒都卸到地上，无所谓的道： “有个战友转业进了酒厂保卫科，我给他打了个电话，立马给弄了十二件。 咋样兄弟，够不？” 靠，这么多白酒，我洗澡都够了。 陈卓小鸡啄米般点头： “童哥，你这人脉真是令兄弟羡慕嫉妒……” 童猛脸上闪过一丝得意： “没啥，就是战友多了一些而已……” 握草，童哥你这么炫耀，容易挨揍的知不知道！ 第293章 耍心眼儿 十二箱白酒，陈卓和童猛两个人连续运了六趟，才总算是都搬到顶楼。 饶是他俩都是身高体壮，也累得不行。 陈卓瘫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想动： “童哥，这些酒多少钱，我拿给你！” 别人给自己帮忙，酒可不是白送，成本价还是要付的。 童猛毕竟是部队出身，比他要强不少。 不过这六趟跑下来，小腿肚子也疼得厉害。 知道陈卓不差钱，他也没矫情。 “一箱30，你给400块就行！” 握草，这么便宜！ 陈卓有些吃惊。 这些可都是三年以上的纯粮酒，就算现在物价低，一瓶也不应该低于10块钱。 这里12件，算是半买半送了。 老童这个人情，自己欠得可不小。 从早就准备好的钱包里，抽出四张四人头递给童猛： “童哥，替我谢谢你的战友，这个人情兄弟记下了！” 童猛随手把钱装进口袋： “用不着，当年在粤西，我救过这小子的命！” 没看出来，老童居然还参加过粤西的战斗。 这家伙，藏得挺深啊。 两人休息了一会儿，童猛终究还是没忍住好奇： “兄弟，你要这么多白酒，到底想干嘛？”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陈卓确定对方是个值得信任的朋友。 挣扎着站起来，搬上一箱酒，费力的爬上阁楼。 “哥，你跟我来！” 他越是卖关子，童猛越是好奇。 记忆中，这小子可不是那种嗜酒如命的人。 跟在他身后爬上阁楼。 里面空荡荡的，只摆着一口青花大瓷缸。 童猛冲口而出： “兄弟，你想养鱼？” 陈卓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你家用白酒养鱼啊。 童猛一句话出口，脸上也讪讪的不好意思。 靠，幸亏没有外人。 要不然这个脸可丢大了。 陈卓将箱子里的白酒都打开，一股脑的倒进青花大缸。 随后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层层包裹的袋子。 童猛刚刚说错了话，这回吸取了教训，闭着嘴静静的看。 陈卓慢悠悠的，将包裹外面的塑料，一层层解开。 一直解了十几层，童猛瞪得眼珠子都酸了，里面的东西才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一个血管被扎起来的动物心脏，另外两件是冻得硬邦邦的枪和蛋。 “鹿三宝！！！” 童猛冲口而出。 陈卓笑嘻嘻的将三件东西丢进大缸里，一缕缕殷红色的血水，在酒液中飘散开来。 “行啊童哥，这东西能一眼认出来，你也算得上见多识广！” 童猛顾不上理会对方语气里的揶揄，看着青花大缸里的鹿三宝，呼吸都急促了。 男人，特别是人到中年，力不从心的男人，就没有不眼馋这东西的。 “兄弟，你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这酒泡好了，能不能送哥哥我一瓶？” 事关自己后半生，在家里能不能挺直腰杆子，童猛豁出去厚了一次脸皮。 看他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陈卓笑了： “童哥，这里的酒，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童猛大喜过望，围着青花大缸直转圈，兴奋的搓着大手道： “兄弟，够意思，哥哥我也不贪心，只要两……三瓶就行。” 陈卓大手一挥： “绝对没问题，不过这药酒最少要泡一个月……” 童猛咧开大嘴，笑得后边大牙都露出来了： “我等得起，哈哈哈………！” 知道陈卓买白酒，是用来泡这个的，童猛疲惫的身体，跟大力水手吃了菠菜似的，立马充满了活力。 一阵风般冲到楼下，把那十二箱酒都给抱了上来。 “兄弟，够不够？不够我再打个电话，去酒厂拉他百八十箱的陈酿！” 陈卓哭笑不得。 “哥，够了，酒放得太多，药效就没那么强烈了。” 童猛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他刚刚只是兴奋过度，想要说几句话来缓解心情。 眼瞅着陈卓将一瓶瓶白酒打开，倒进大缸里，老童的心跟长了草似的，没着没落的！ 哥俩儿合作，将十二箱白酒尽数倒入青花缸，堪堪才到一半。 拿了块早就准备好的大瓷砖当盖子，上面用塑料布整个包住扎紧。 青花大缸被捂得严严实实，这下子就连原本空气中的酒香，都消散了不少。 陈卓拍手笑道： “成了，等一个月之后开缸！” 童猛咽了口唾沫，不放心的叮嘱道： “兄弟，三宝酒泡好了，可要千万记得通知我！” 陈卓笑嘻嘻点头： “哥，你放120个心。” 下楼锁门离开的时候，童猛那是一步三回头，表现得恋恋不舍。 陈卓拼命憋着笑。 看得出来，如果让童猛在三宝酒和媳妇儿姜璐之间，只能选一个，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送了陈卓回东大，老童也没再去单位，直接开车回了家。 进屋的时候，他一直不停的傻乐。 正在厨房准备晚饭的姜璐，忍不住探出头来，大声呵斥道： “你跟个二傻子似的，在那儿瞎乐啥呢，不知道过来给我帮把手啊！” “嘿嘿……嘿嘿……” 童猛拼命想要压住自己的嘴角，可惜总是徒劳的。 作贼似的瞥了一眼次卧紧闭的房门，老童蹑手蹑脚的走到老婆背后，伸手将她拦腰搂住。 “媳妇儿，今天陈卓答应送一个好东西！” “我说你是不是有病啊，都老夫老妻的了，还来这一套！”姜璐不耐烦的嘟囔了一句，右肘顺势向后怼了过去。 这种程度的打击，落在皮糙肉厚的童猛身上，就跟苍蝇踢了一脚差不多。 他浑不在意，手上搂得越发紧了。 “媳妇儿，我是说真的，这东西对你来说好处更大。” 姜璐哼了一声： “你们两个狼狈为奸，能有什么好东西！” 童猛眼珠子转了转，嘿嘿一笑，也不再解释。 等三宝酒泡好，看我不狠狠收拾你一顿。 “嗳，对了媳妇儿，你们单位有没有家在长白山那边的？” 姜璐歪过头，从肩膀上向后盯着丈夫，一脸狐疑： “你问这个干啥？” 童猛嘿嘿一笑： “没什么，陈卓不是答应送我点儿东西吗，我寻思着也不能白拿人家，寻摸点儿稀罕物作为回礼！” 姜璐没想到，一向憨厚老实的丈夫，会跟自己耍心眼儿。 想了想道： “楼下小田的哥哥，不就是长白山的！” 童猛眼睛一亮：对呀，我怎么把田大奎给忘了！ 第294章 被阴了 不管愿不愿意，大一的首次期末考试，还是如期而至。 整个618宿舍，自打一周前，就已经陷入了忙碌的复习之中。 临阵磨枪，不亮也光！ 除了老四哈图比较实在，没怎么逃课，不太担心期末考试成绩之外。 无论是老二金满堂，老六宋志峰，都忙得脚后跟冒烟。 老五雷鹏，连那本心爱的民国版插图名着都收了起来。 抱着一本古汉语释义在疯狂背诵。 陈卓冷眼旁观，笑得肚皮发疼：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我看你们这几个家伙，明年怎么补考。 他的不紧不慢，引起了鸡贼的宋老六怀疑： “三哥，你怎么还不复习，莫非是有什么门路，能应付期末大考？” 宋志峰的话，瞬间引来了三双极度期盼的目光。 金满堂扑了过来： “老三，你跟学校领导的关系好，找他们帮帮忙呗…！” 妈的，我又不是你燕子姐。 陈卓闪身躲开，冷笑一声道： “二哥，你也太瞧得起我了，就算郑校长是我爹，以他铁面无私的性格，恐怕也不会在考试上徇私！” 开什么玩笑！ 帮了你们几个，我还怎么看热闹。 陈卓的演技，经过两辈子千锤百炼，哪可能被宋志峰他们看出破绽。 金满堂紧急刹住脚步，脸上满是失望。 陈卓说的没错。 东大可是211，郑东强作为校长，怎么会帮学生在期末考试中作弊。 这种事，想想都不可能。 宋志峰目光中的希望之火瞬间破灭： “三哥，那你怎么不复习，难道想躺平？” 陈卓怒了。 “放屁，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没复习了，看到没有，安知夏帮忙做的笔记！” 对于眼前的局面，他早有预料，顺手拿出安知夏前天给的课堂笔记，在几个兄弟眼前晃了晃。 握草。 宋志峰妒忌得眼珠子都蓝了： “三哥，能不能……” “滚，绝对不行！”我家知夏小乖乖的笔记，怎么能交到你们这几个臭男人手里。 想一想，都是对她的亵渎。 宋志峰垂头丧气的拿起书，语气里不无羡慕： “三哥，知夏嫂子对你真是好的没话说！” 这还用你说！ 陈卓一脸得意，咳嗽了两声努力板起脸： “老六，别瞎嘞嘞，我跟安知夏只是同学，你的话对我的名誉，构成了严重的诽谤！” “切！” 比其他人知道陈卓更多底细的宋志峰，不屑的送了他一个中指。 你有个屁的名誉。 他忍得很辛苦，才没把那句“政法大学的苏洄，怕也是你高中同学吧”，咽了回去。 怼一下不要脸的陈老三固然爽，后续他的报复，肯定也是自己承受不住。 整个618，谁不知道陈卓眦睚必报的性格。 要怪，只能怪自己没找到一个安知夏那么漂亮又听话的女朋友。 不对……应该是女同学！ 没有了搞小动作的可能，寝室里几兄弟，老老实实的开始背书。 陈卓拿着安知夏的笔记，翻了几页就犯困。 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将笔记放好压到枕头底下，自己一头扎到床上开始呼呼大睡。 有上辈子的经验，他并不怎么担心成绩。 大学的管理，其实挺宽松的。 上辈子，陈卓读的安州钢铁学院，一所省内双非普通二本学校。 期末考试成绩不及格，是经常有的事。 同乡会的学长告诉过他，成绩出来之前，买点水果去教授那里走动一下，放低姿态卖惨，哀求几句好话，老师大多数都会把成绩给你提到及格线之上。 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教授们不可能刻意去难为谁。 当然了，如果成绩不好，又抱着那不值一分钱的面子不放，也不能怪老师公事公办。 宋志峰和金满堂几人，并不知道大学里还能如此操作。 一个个的愁眉苦脸，平时有多懒，现在就有多着急。 一周时间，想要把七八门必修课的知识都背下来，明显做不到。 到了考试的正日子，除了陈卓之外，其他几兄弟都是精神萎靡。 “咦，老六，你啥时候画的黑眼圈？ 咋滴，想要考斯普雷，扮演国宝大熊猫？” 宋志峰恨恨瞪了幸灾乐祸的陈卓一眼，实在是没有精力跟他吵架。 “三哥，希望成绩单寄到家里，你还能像现在一样，笑得这么开心。” 陈卓哈哈哈大笑三声，学足了三国演义里曹孟德的模样。 “老六，你会看到的。” 自己憋了一周，不就是想看这几个家伙双眼无神，嘴唇干裂的狼狈模样嘛！ 现在终于如愿以偿。 陈卓瞬间从脚底板，一直爽到了头顶心。 嗳，我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都是重生之后遇人不淑，被老六这个家伙给带坏了。 再一次将锅丢给无辜的宋志峰，陈卓心情舒爽的背着手，施施然去了考场。 考试铃声响起之后，负责给汉语言文学监考的教授，惊奇的发现，教室里有一个学生的表现很古怪。 看着发到手里的卷子，时而咬牙切齿，时而顿足捶胸，最后又在座位上比划着，指天画地的小声嘟囔着什么。 教授心里发毛。 不会吧？ 我记得自己出的题不算难，怎么看这家伙的举动，分明是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教授心里打鼓，忍不住踱步到那个奇怪的学生背后，看了一眼卷子上的名字。 汉语言文学专业98届一班，陈卓！ 靠，还是文学院的风云人物。 教授松了一口气，决定只要陈卓的答案不太离谱，自己就给他算及格。 结果，等了半天，这小子除了刚开始玩乩童起乩，甚至一道题都没答出来。 教授的涵养再好，也忍不住生气了。 “陈卓同学，请安静考试，不要影响其他人。” 正在咬牙切齿痛骂常威的陈卓，赶紧陪着笑点头哈腰： “是是是，老师，我会控制寄几。” 不服软不行。 过年时会不会接受杨太后爱的教育，全看教授给不给面子。 常威，你阴我？ 咱们走着瞧。 收拾不了你，还收拾不了你儿子吗！ 东大家属院，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常威，突然打了两个喷嚏。 认真写寒假作业的小胖子，关切的抬起头： “爸，您这是感冒了吗，用不用我去买药！” 常威老怀大慰，完全没察觉这是儿子想偷懒的借口。 微笑着揉了揉常安的脑袋，说了一句他听不懂的话： “儿子，我不是感冒，这是帮你报仇被某个家伙给惦记上了……哈哈哈……” 第295章 校长，好巧啊 寝室几兄弟惊奇的发现，原本稳坐钓鱼台的陈卓，在第一场考试之后，就变得神经兮兮。 以往如沐春风的笑容，在他脸上再也没出现过。 相反的是，他的行踪变得更加诡秘。 每天下午考完试都会神秘失踪，一直到吃过晚饭，才会黑着脸出现。 “三哥不会想不开，去跳河什么的吧？” 老六宋志峰是寝室里最关心他的那个。 哈图憨憨的摇头： “别闹了，城外的浑河，冻得跟冰坨子似的，他咋跳？” 众兄弟同时点头，深以为然！ “老三这是受刺激了！” 年纪最大的金满堂，很睿智的下了判断。 没错！ 宋志峰眼睛雪亮雪亮的。 “考试之前，三哥说他没有办法应对，我还以为他在撒谎，原来是我的思想太狭隘了，他是真的没有门路……” 金满堂也是满脸愧疚： “别说了，我还小心眼儿的把他鞋子，给丢了一只到垃圾桶里。” 握草！ 其他几人同时惊恐的后退一步，瞪着金满堂。 要说阴险，还得是金老二你啊。 金满堂讪讪的道： “我这不是寻思着，给他一个教训，避免以后再丢下兄弟吃独食吗！” 宋志峰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二哥，你这么做就太过分了，怎么能不叫我们……咳咳， 我的意思是，你怎么能这么对待三哥，还不快去楼下垃圾桶，把他的鞋子给找回来！” 金满堂傻乎乎的瞪着他看了半天，最后哦了一声，转身急匆匆的出门跑了。 宋志峰改口虽然及时，他话里想表达的意思，谁能不明白。 屋里剩下的两个人，同时后退一步，拉开跟他的距离。 这小子，阴起人来是六亲不认呐。 耿直大汉哈图脸上闪过一抹同情，心里喃喃自语： “三哥，你这是摊上了一屋子什么样的室友。” 这个时候的陈卓，压根儿就不知道自己早上起来找不到鞋，是被金满堂给下了黑手。 从教古文的郭教授家里出来，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长出了一口气。 老郭人还是不错的。 虽然对自己这个逃课惯犯颇有微词，好歹还是把带过去的礼物收下了。 陈卓也没敢买什么贵重的东西，他怕弄巧成拙。 橘子，香蕉，葡萄一类的水果，每样买了一些。 用的借口，是感谢老师半年以来的谆谆教诲。 至于他的真实用意，哪个教授心里都一清二楚。 托上辈子积攒下的经验，陈卓对卖惨这种剧情，早就驾轻就熟。 基本上所有的任课老师，都明确表达了会高抬贵手，放他一马的意思。 这让陈卓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211大学，跟双非普通本科学校也差不多，老师们都挺有人情味儿的。 他决定了，等鹿三宝药酒泡好，每人送上一瓶。 陈卓倒不是担心自己拿不到毕业证。 以他对东大的贡献，就算郑校长的继任者，也不可能在这方面卡自己。 有这么一块金字招牌，对学校日后的招生有莫大的好处。 陈卓单纯就是害怕母后大人的唠叨。 老陈还好些，不怎么会在这方面责备他。 杨太后若是唠叨起来，那简直是天愁地惨，能令风云变色。 从初中开始，母后大人就开始唠叨陈卓喜欢惹是生非，动不动就在学校跟别人干架。 害得杨太后没少被请到学校，给对方家长赔礼道歉。 到了高中，她又开始唠叨儿子的成绩，有点儿对不起自己每天早出晚归，小心翼翼伺候祖宗似的伺候他。 直到陈卓的录取通知书下来，出人意料之外的考到了211的东大。 杨太后轻描淡写一句： “还可以吧！” 然后就转身跑到小区里，跟熟人去显摆了。 陈卓读大学的这半年，母后大人又开始唠叨关于女朋友的事。 “安知夏这丫头不错，你爸老战友的闺女，听话乖巧又懂事。 苏家那个丫头也挺好，家里父母都在体制内，人长得漂亮还聪明……” 诸如此类吧。 至于将来的话题，陈卓用脚指头都猜得到。 “小区里谁谁谁家的闺女，今年都生二胎了，可怜我直到退休，都没能看到孙子孙女的影子。 也不知道临死之前，这个愿望还能不能实现……” 这是上辈子陈卓每次回家，杨太后必定会念叨一遍的话。 她死之前能不能见到孙子孙女陈卓并，不知道。 唯一能确定的是，自己摔死之前，母后大人的心愿肯定是没能实现。 这也导致他像戴上了金箍的猴子，就怕师傅……老妈念那套紧箍咒。 摆平学校的老师，拜托大家把成绩给提一下，也是为了自己和老陈爷俩儿，能安心的过个好年。 谢绝了郭师母留饭的邀请，从郭教授家出来，天已经黑了。 路边的各家店铺，陆续都亮起了灯。 北方冬天，能接受日照的时间，不足8个小时。 陈卓对着冻得冰凉的手呵了口气，踩着马路牙子上还没化尽的积雪，朝学校走去。 路过一家店铺门前，眼角余光瞥见一个似曾相识的人影儿，在门口探了一下头，随即又缩了回去。 陈卓也没在意，继续朝前走。 走出四五米，他的脚步突然慢了下来。 刚刚那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儿，怎么那么像郑校长。 在东大家属院附近，遇到校长本来是挺正常的事儿。 可老郑的态度，看起来就不太正常了。 心里没鬼，他躲着我干什么？ 陈卓心里揣摩着，脚下却没停，直接拐进了左边的一个小胡同！ 过了两分钟，他刚刚走过的那家店铺门口，穿着蓝色羽绒服，头上围巾帽子把自己武装得严严实实的郑东强，拎着打包好的驴肉火烧，再次探出头来。 左右观察了一番，没看到那个吊儿郎当的身影，郑东强松了一口气。 幸好没被那小子看到自己。 要是被他知道，常威送过去的假卷子，是自己的手笔，这猴子还不得闹翻天！ 郑校长溜出店门，快步朝自己放自行车的位置跑过去。 刚走两步，身后猛地响起一个阴恻恻的声音： “呀，校长，好巧啊，我刚刚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 第296章 破防的老郑 郑东强清瘦的身影，如同蟠桃园里被孙猴子定住的那几个仙女。 亏得他这么多年，大风大浪不知道见过多少。 短暂的惊愕之后，表情在转过身之前，迅速恢复了正常。 “哈哈哈……陈卓同学，真的很巧，怎么，你这是出来吃饭？” 老郑的表现无懈可击，似乎真的只是偶然间遇到了很欣赏的学生。 热情中透着随和。 陈卓眉头皱了皱。 郑校长的应答，听起来没毛病，可他就是觉得，对方肯定心里有鬼。 要不然，他躲着自己干什么。 “校长，您这是……来买东西？” 郑东强举起手中的驴肉火烧，打了个哈哈： “老伴儿是长安人，就爱吃这一口儿，这不，打发我过来打包几个回去做晚饭！” 陈卓找不到他话里的破绽，心里越发狐疑。 他绝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会看错，老郑刚刚鬼鬼祟祟的行为，一定有猫腻儿。 “校长，我正好有事儿想请您帮忙！” 郑东强笑眯眯的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很真诚： “陈卓啊，你是东大最优秀的学生，有什么困难尽管说，能帮的我一定会帮！” 小兔崽子，就凭你这点儿道行，还想着拿话试探我？ 做梦去吧。 陈卓满脸的义愤填膺： “校长，您也说了，我是东大最优秀的学生，其实这个荣誉是不敢当的。 我只是做了一个学生应该做的……” 郑东强站在原地，就这么安静的听着。 这小子没憋着好屁。 陈卓的反应，他再熟悉不过了。 自己去京城教育部述职，做法不就是这样的嘛。 奶奶个腿的。 这小子满打满算还不到二十吧，做事的狡猾程度，竟然直追我这个快退休的人。 陈卓越是拼命谦逊，郑校长越是确定，他后面一定会有大反转。 要是猜错，我把这几个火烧连袋子一起吃喽。 陈卓的表演还在继续： “……校长，您说句公道话，我也算是为学校的崛起打过仗，扛过枪，流过血，负过伤，就算师兄师姐都走光，我依然挺您郭……郑东强对吧！” 靠，差点儿顺嘴把老郭的名字背出来。 郑东强脸上闪过一丝愧疚，不过有围巾挡着，谁也看不到。 说句实在话，自己能在退休之前再上一个台阶，调到冰城哈工大担任一把手，眼前这个小子居功至伟。 临走之前，联合常威坑了他一把，这事儿怎么说也不地道。 转念一想，郑校长的情绪又稳定了下来。 我这么做，也是提前给这无法无天的猴崽子上一课。 世道凶险，人心难测，就算是利益相通的盟友，关键时刻也可能出卖你。 现在吃个亏，总好过将来到了社会上栽跟头。 老郑深吸一口气，沉痛的拍了拍陈卓肩膀： “陈卓同学，你对东大的贡献，学校不会忘，我也不会忘。” 陈卓悲愤得都要哭出来了： “校长，你们倒是没忘，我们辅导员常威老师，可是忘得一干二净。” 老郑一脸惊讶——当然，这是装出来的。 “小常，他做了什么？” 陈卓心中冷笑：老郑，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试探到现在，他已经有八成确定，常威阴自己的事件，郑校长肯定牵扯其中。 最起码他也是事先知情。 老郑啊老郑，你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真以为表现出一副同仇敌忾的表情，我就会相信？ 一个堂堂东大一把手，如果没有特殊的原因，会在这种滴水成冰的天气里，跟我现在大街上扯淡？ 最重要的是，全程没有一丝不耐烦。 退一万步说，就算郑校长你真的欣赏我。 您老伴儿的肚子，也应该更重要些吧。 老郑宁可顶着寒风，站在这里听自己吐苦水，让他做出如此违背常理事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心虚。 行，既然你这老狐狸想演戏，我就陪你一起往下演。 陈卓握紧双拳，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是那么弱小无助又委屈。 “校长，常老师拿着一份假的考试重点，说是您让送的，结果他骗了我……” “不可能，我怎么会做这种没品的事。” 郑东强重重一拍大腿： “这个小常，搞什么鬼嘛，陈卓同学你是为了学校的名声日夜奔走，牺牲了自己的学习时间。 对于这种对东大有卓越贡献的同学，应该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你不要着急，关于期末考试成绩的问题，我会跟各位教授沟通一下，争取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这小子从那边过来，正是东大家属院的方向。 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找教授们卖惨求情去了。 既然不能用考试成绩拿捏他，郑校长也乐得送一个顺水人情。 陈卓脸上的委屈消散了不少，真心诚意的给老郑鞠了三个躬： “校长，您对我真是太好了，也不枉我当初没转学去京城，选择留在东大。” 娘的！ 这鸡贼的小子，不会看出我真正的用意，是想让他转校去冰城吧！ 郑东强打了个哈哈，目光开始闪烁： “当然了，对于你这类的优秀学生，东大应该照顾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老郑心里有一种极其怪异的感觉。 却又找不到源头。 陈卓感动的热泪盈眶，再次鞠了三个躬： “谢谢校长，那我不耽误您给师娘送晚饭了。 校长再见！” 没等郑东强反应过来，他已经一溜烟的窜进了学校大门。 老郑站在门前，一脸懵逼的看着手中已经凉透的驴肉火烧，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越发浓烈。 陈卓这小子，跑得如此之快，似乎怕我找他麻烦？ 郑东强好笑的走了几步，突然福至心灵，想清楚了刚刚怪异感觉的来由。 “陈卓，我日你大爷，滚回来解释一下，刚刚两次三鞠躬是怎么回事。” 东大正门的警卫惊呆了。 平日里儒雅随和的郑校长，突然变成了一个骂街的泼妇。 脸红脖子粗的跳着脚，指着学校的方向破口大骂。 哪个倒霉鬼，让敬爱的郑校长破防到如此地步。 陈卓？ 是那个砸了食堂的大一新生？ 那就不奇怪了。 听到老郑在门外，对自己指名道姓的跳脚大骂，已经跑出老远的陈卓，再次加快了脚步。 回去？ 不存在的。 老郑你阴我一次，我就直接当面对着你三鞠躬，咱们就算扯平了。 第297章 野山参和嗷嗷叫 被陈卓这个兔崽子给阴了一把，郑东强满心郁闷。 第二天上班，在办公楼门口恰好遇到了常威。 “校长早！” 老郑像往常一样，笑呵呵的跟对方也打招呼： “小常你早！” 常威观察了一下四下没人，凑到郑校长跟前，压低了声音： “校长，我都按照您的吩咐办了，陈卓这小子拼命考试，大概也没有一科能及格。” 郑东强叹了口气，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小常啊，过年之后我就要去冰城上任了，你在东大要自己保重！” 丢下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老郑摇头叹息着，走向了楼梯。 常威没听懂，他想表达什么。 这个校长，怎么有点儿神经兮兮的。 挠了挠头走出两步，常辅导员突然想明白了刚刚对方话里隐藏的意思。 他的脸色瞬间白了。 “校长是不是在提醒我，阴陈卓的事被他知道了！” 老常倒不是担心这个。 从接下任务开始，就有被陈卓报复的觉悟。 是郑东强一再保证，他会保住自己，事成之后还有奖励，才打消了常威的顾虑。 现在这么说，分明是郑校长打算甩锅，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他选择抽身而退。 常辅导员委屈的都要哭出来，转身朝楼梯那边追去。 “校长，校长，您不能说话不算数，没有您撑腰，我可斗不过陈卓那个蔫坏儿的小子…… 校长，校长，咱们有必要谈谈………” 两个罪魁祸首，最终有没有达成什么秘密协议，陈卓就不知道了。 他现在正在发愁。 期末考试结束，接下来就是放假。 别人都是背起行李，直接抬腿走人。 到了他这里，事情却完全不一样。 安知夏得自己亲自送回家吧！ 苏洄那边虽然保持沉默，他也知道对方在等什么。 装傻是蒙混不过去的。 要是惹得苏仙女发了小性子，恐怕没有十天半个月都哄不好。 这特么的可得怎么办？ 三个人一起坐火车回营州，这种事想都不要想。 不要说是99年，就算是到了二十年之后，也没有哪个女生会大方到这个程度。 修罗场这种事，能避免还是尽量避免一下的好。 陈卓可不想重生一次，把精力都浪费在这上面。 唯一让他欣慰的是，东大文学院这边只要考六门必修课。 每天两项，正好三天结束。 政法大学那边，苏洄要考的科目多了一门，恰好比东大这边晚半天结束。 这就给了陈卓可操作的空间。 第三天下午考试结束，直接先把安知夏送回老家。 然后找个借口，再回奉天来接苏洄。 计划完美，没问题。 陈卓嘴角勾起，脸上神情得意。 什么时间管理大师，在我面前都是渣渣。 至于出行路线，他也计划好了。 因为要连夜返回奉天，所以没办法坐火车和快客。 排除这两个选项，答案就只剩下一个——自己开车。 幸好自己在暑假期间，顺手考了个驾照。 车辆的问题不大。 华耀公司肯定有。 作为老板，自己开一辆回家，想必没什么问题吧。 结果证明，他想错了。 打电话给宫玉竹，刚透露了一句来意，就迎来了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 “……车是公司的，任何人无权因为私事动用，这是规矩！” 陈卓摸了摸鼻子，想要用老板的身份压人： “玉竹姐，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再说了我是公司老板，应该有权改动不合理的规定……” 电话那头，宫玉竹沉默了一秒，很干脆的道： “老板，如果你坚持这么做，那么我……只能辞职！ 随意破坏自己定下的规矩，这种公司没有前途，我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和青春……” “别别别！”陈卓立马怂了。 宫玉竹可是他费尽千辛万苦挖来的心肝宝贝。 自打上任之后，从没因为工作上的事，跑过来烦自己。 这样的下属，估计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一旦玉竹姐撂了挑子，陈卓就算是把自己一个人分成三份，也忙不过来。 一听宫玉竹说辞职，陈卓立刻改了口风。 “玉竹姐，我开个玩笑，公司的车当然不能随便动用，你也没必要用辞职来吓唬我！” 宫玉竹冷冷的道： “是不是吓唬，你可以试试。” “不用不用，哈哈哈……玉竹姐，我下午还有考试，先挂了！” 陈卓低眉臊眼的结束了通话。 死脑筋，不知变通，连老板的面子都不给，宫玉竹你……很好！ 对着墙壁自己吐槽了半天，陈卓最终也笑了。 宫玉竹这种公私分明的脾气，其实正是自己看重她的原因。 不畏强权，连他这个老板都敢怼，熙哥调教出来的人才，果然有两把刷子。 陈卓不是那种好赖不分的性格，并不会因为宫玉竹没给自己面子，就迁怒于她。 大不了，我找朋友借辆车。 周家那位旁系，电视台新闻部副主任，应该有调派一辆车的权利吧。 他正想去找周志鹏帮忙，童猛开着他那辆破普桑，主动送上门来。 听到陈卓说想借车，童猛一拍大腿： “兄弟，找什么周志鹏，哥哥这台普桑不是现成的吗！” 对呀，我咋把老童忘了。 他这辆车虽然破，却胜在挂的是特殊牌照。 有着后世二十年记忆的陈卓，比谁都清楚特殊牌照所能带来的方便。 “童哥，方便吗？” 童猛抬手把普桑的钥匙丢了过来，无所谓的道： “有啥不方便的，所里还有几台边三轮，万一出任务，就开着去呗！” 陈卓想了想，也没推辞。 反正自己明天一早，就能把车送回来。 半天时间，想必出不了什么问题。 “行，那车我就开走了。” 到了现在，他才想起还没问童猛这次过来的目的： “童哥，你怎么到东大来了？” 童猛一拍脑袋： “嗨，差点儿把正事儿给忘了！” 说着，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掏出两个塑料袋，郑重其事的递过来。 “兄弟，回去之后我想了很久，哥哥不能白要你的三宝酒，总得有点儿表示。 这是我托石人镇方远搞来的药材，你把它们也放进去……” 陈卓一脸茫然： “哥，这里边是啥？” 童猛看了一眼四周，压低声音道： “野山参和嗷嗷叫！” 第298章 不行，我得去奉天 东大，女生宿舍。 安知夏床头摆着收拾好的行李，时不时的朝楼下望一眼。 胖丫头韩一诺提着大包小包过来，依依不舍的跟她告别。 “知夏，我走了！” 班长姐家就在隔壁的抚州，坐车一个多小时就到。 寝室里的几名外语系女生，上午考完试就都走了个没影儿。 安知夏站起来拉着她的手，桃花眼里闪过一丝不舍： “一诺，一路顺风！” 韩一诺迟疑了一下： “知夏，你们……是坐火车吗？” 安知夏茫然摇头： “我……不知道呀，陈卓说都交给他来办！” 韩一诺撇撇嘴。 自家这个闺蜜没救了，彻底中了陈卓的毒。 “陈卓陈卓，我看你最需要提防的就是他……” 话音未落，寝室门口有人笑着道： “喂，班长姐，我好像没得罪你吧，至于在背后这么编排人吗？” 韩一诺没有丝毫愧疚，反而挺胸抬头反问道： “怎么，我说错了？” 陈卓叹了口气： “算了，哥今天心情好，不跟女人一般计较。” 安知夏翻了个白眼： “你们两个上辈子是不是有仇，每次见面就吵架！” “有仇，跟他？”班长姐冷哼一声，甩头表示自己的不屑。 陈卓跟她斗嘴惯了，也没把对方刚才的话往心里去。 伸手抓过床头的行李，往自己肩膀上一甩： “走吧知夏，我找朋友借了辆车，这次咱们自驾游回去。” 韩一诺眼珠子转了转，拖着行李追过来： “陈卓，你有车？” “对啊！” 陈卓用空出来的左手，从口袋里掏出普桑的钥匙，在食指上转了两圈。 韩一诺大喜过望： “那太好了，可以顺路把我送回去！” 陈卓吓得一个激灵，肩头的行李差点儿掉到地上。 “大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家是抚州的，在奉天西南边，咱们两个压根儿就不搭好嘛！ 这顺路的话，从何说起？” 韩一诺理直气壮的道： “你可以先开车送我回家，然后绕道安州，再穿过金州，不就到营州了！” 陈卓差点儿被她的歪理给气晕过去。 合着你的顺路，就是我得多绕100公里呗。 他倒不是在乎这两个小时的路程，关键还想着跟安知夏一起，来个浪漫的寒假自驾游。 这要是送了韩一诺，天都黑了个屁的，还浪漫个逑。 “不行不行，你还是坐客车回去吧。” 不管韩一诺怎么哀求，陈卓就是黑着脸不肯同意。 最终班长姐没办法，把目标盯到了安知夏身上。 “知夏……”小胖妞儿的表情，变成了泫然欲泣。 握草。 陈卓瞬间惊呆了。 难怪人人都说女人是天生的演员，连班长姐这种浓眉大眼的家伙，都学会逢场作戏了。 “……知夏，你也不想我这么柔弱无助的美少女，挤火车的时候被人占便宜吧！ 万一，我要是被骗子拐到大山里卖给老光棍，你这辈子良心都不会安宁，对不对！” 能坐小轿车回家，鬼才愿意去挤劳什子的绿皮火车。 韩一诺打定主意，不管陈卓同不同意，自己这次是赖定他了。 不得不说，班长姐选择的切入点非常正确。 软语央求再配上可怜兮兮的小表情，很容易就说服了心软的安知夏。 姑娘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看着陈卓： “要不，就先送一诺回家？” 班长姐的表演能骗过别人，却骗不了老奸巨猾的陈卓。 他很想告诉某个傻丫头：你看韩一诺130多斤的大体格子，真要在火车上碰到人贩子，还指不定谁拐卖了谁呢。 卖给大山里的老光棍，那更是不存在的。 话到嘴边，看着那双懵懂的桃花眼，他实在没办法说出拒绝两个字。 “那……好吧！” 韩一诺丢下手里的行李，冲过去抱住闺蜜，兴奋得大喊大叫： “万岁，我就知道知夏你最好了。” 至于某位苦命的司机，她半个字都没提。 陈卓撇了撇嘴，背着安知夏的行李快步下楼。 临近假期，很多男生过来送女朋友，这边宿管大妈的盘查，也比平常松了不少。 陈卓能悄无声息摸到安知夏的寝室外，就是这个原因。 “切，没风度的家伙。” 身后传来班长姐不满的嘀咕，陈卓就当没听见。 想让我帮你拿行李？ 做梦。 要不是看在我家知夏小乖乖的份上，你臭丫头今天就算说出龙叫唤来，哥也绝不去送！ 安知夏嗔怪的瞪了闺蜜一眼，伸手分走了她一半儿的行李。 “你又吵不过陈卓，老是撩拨他干嘛！” 韩一诺干笑一声。 论耍嘴皮，三个她捆到一起，也不是陈卓的对手。 “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臭屁的得意模样！” 两个姑娘的行李，将普桑的后备箱塞得满满当当。 陈卓刚想示意安知夏坐到副驾驶，却被班长姐先下手为强，拉着去了后座。 “不行，这家伙喜欢动手动脚，为了我的小命着想，知夏你还是跟我坐后排吧！” 陈卓气得牙痒痒。 老天爷，你怎么不收了韩一诺这个妖孽。 她破坏自己的好事，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 最关键的是，小胖妞儿说出这句话，安知夏还用力点头，替她证明所言不虚。 奶奶个腿的，我的小乖乖都是跟着这个胖丫头学坏了。 事到如今，也没别的好办法。 只能开车先去抚州，把韩一诺这个大电灯泡送回家。 一路上，两个姑娘在后座嘀嘀咕咕，不知道是不是在蛐蛐谁。 陈卓觉得，等过完了年开学，得想办法让安知夏跟小胖妞儿保持距离。 这么下去，非得被她拐带坏了不可。 同一时间。 营州，检察院家属院。 刘丽娟做好了晚饭，从厨房探出头来： “老苏，老苏，过来帮忙端一下菜…… 老苏，苏远之，你听到了吗？” 喊了半天，客厅里寂寂无声。 刘丽娟无奈的缩回头，自言自语了一句： “这家伙又跑哪儿去了，刚刚还在的。” 等她把饭菜都端上桌，摘掉围裙走到客厅，却发现丈夫苏远之正坐在沙发上发呆。 “老苏，干嘛呢，刚刚喊你半天都没动静！ 吃饭了！” 妻子的声音，惊醒了神游天外的苏远之。 他从沙发上猛地跳起来，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 “不行，我得去奉天！” 第299章 贤侄，你也来接人 陈卓背着行李，一边走一边哈欠连天。 连续开了大半夜的车，差点儿没把他累死。 送了韩一诺回抚州，接着马不停蹄的一路西行。 半夜10点钟，破普桑总算是到了营州郊区的张庄。 将安知夏送进屋，陈卓找了个行李忘在学校的借口，第一时间开车返回了奉天。 他是故意没拿行李的。 安知夏性子单纯，丝毫没怀疑这家伙的用意。 还一直不停的叮嘱他，晚上开车要小心。 陈卓的这个心啊，七上八下的不是个滋味儿。 欺骗一个这么善良的姑娘，他那为数不多的良心，也很是愧疚。 他在车里，看着天边的上弦月发誓：这辈子一定会对这丫头好，最起码也要跟苏洄一碗水端平。 行行复行行，心酸谁来听！ 悲催的陈卓，紧赶慢赶终于在第二天凌晨3点半，将车停到了铁二路派出所门前。 瞅了一眼时间，距离天亮差不多还有4个小时。 他也没去找旅馆，就在普桑里开着暖风，打了个盹。 运气不错，早晨醒来的时候，没有一氧化碳中毒。 找了个小吃铺，随便对付了一口。 等到童猛上班，进去把钥匙还给了人家。 “不是兄弟，你咋这么憔悴，被别人给煮了？” 童猛被他满眼睛的血丝，吓了一跳。 不过语气里，怎么听都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陈卓翻了个白眼，没搭理这个无聊的家伙。 懒得理你，觉得自己很幽默是吧。 从铁二路派出所出来，挤公交回了东大。 宿舍里空无一人，其他兄弟昨天就陆续回家了。 陈卓爬到自己的铺上，打算补个觉。 苏洄上午还有一门课要考，自己中午过去完全来得及。 结果，越困还越睡不着。 闭着眼睛假寐了两个小时，最终躺的浑身难受。 陈卓索性爬起来，抓起早就打包好的行李，出门去了音乐学院家属楼。 昨天童猛送过来的野山参和嗷嗷叫，忘了丢到酒里。 又忍骨头节儿的酸疼爬了次6楼，将药材放进青花大缸里，顺手收拾了一下稍显杂乱的屋子，时间也差不多到了中午。 腰酸背疼的陈卓，背着自己的行李，去了政法大学。 女生宿舍楼。 川妹子还没走，时不时朝坐在凳子上看书的苏洄这边瞄一眼。 终于在第十二次，苏仙女放下手中的民法通则，翻了个好看的白眼： “丁依伊，你一直这么看我，想说什么？” 既然暴露了，川妹子索性就实话实说： “苏洄，我跟你去营州玩儿几天怎么样？” 啥？ 苏仙女清清冷冷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惊讶。 “还有一个月过年，你不回家居然想起要去营州？” 川妹子眼睛叽里咕噜乱转： “我……这不是听说营州是三朝古都，境内有无数佛塔，想着去膜拜瞻仰一下……” 她的借口看似无懈可击，，实则漏洞百出，冰雪聪明的苏洄更是半个字都不信。 “是么？” 她那双洞彻人心的眸子注射下，丁大姑娘的目光，逐渐变得闪烁。 “我……我……” 看着闺蜜嘴角的似笑非笑表情，她也知道自己的小心思，大概是被苏洄看破了。 索性破罐子破摔，眼睛一闭用力一跺脚： “我……人家就是想着，去营州见一见张墨……” 苏洄噗嗤一笑，灵动的眸子眨了眨，故意问道： “他……是谁呀，莫非我们丁大姑娘在营州还有其他朋友？” 川妹子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道： “哼，你不就是想看我笑话么，本姑娘光明正大的喜欢张墨，有啥子难为情的！ 不像某些人，明明每天都想着……” 说到一半，原本老神在在的苏洄，气急败坏站起来，伸手去捂她嘴。 “死丫头，你若是敢胡说，朋友都没得做！” 川妹子左支右挡，嘴里不停的嘿嘿笑。 两人打闹了一阵，苏洄气喘吁吁的道： “去营州也可以，不过你不许乱说话，特别是在陈卓面前！” 丁大姑娘喜出望外，一把抱住她纤细的腰肢转了个圈。 “姐们儿，你放心，我保证守口如瓶！” 苏洄惊叫一声，没好气的捶了她两下： “放手，我又不是张墨，你做这么亲热给谁看！” 川妹子挨了两记粉拳，对她来说完全是不痛不痒，笑嘻嘻的放开了手。 “咋啦，他未娶我未嫁，本姑娘主动去争取自己的幸福有错吗？” 一句话，问得苏洄张口结舌。 是啊，有错吗！ “依伊，学校里也不是没人追你，干嘛就认准了张墨？” 川妹子双手握拳，放在自己的心口，眼中全是小星星。 “学校里那群见色起意的混蛋，怎么能跟张墨相比。 能为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千里迢迢从连海跑过来，就算被她设计陷害，依然无怨无悔，这种深情的男人去哪里找！” 苏洄瞠目结舌，最终不得不同意了闺蜜的观点： “确实是天上难找，地下难寻！” 丁大姑娘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世界里，无法自拔。 “彼之砒霜，吾之蜜糖，彼之弃履，吾之珍宝，是那个女的压根儿不懂得珍惜，被我捡了大便宜……” 苏洄哭笑不得：姐妹儿，你好像说反了。 对于闺蜜的不理解，丁大姑娘完全不放在心上。 你懂什么。 年少不知深情好，错把渣男当成宝。 在本姑娘眼里，情深义重的张墨，不知道比那个花心大萝卜陈卓好上多少倍。 宿舍里其他室友都不在，丁大姑娘毫不介意把自己的心思说出来。 当然了，就算有外人在，以川妹子热情火辣的性格，大概率也是不在乎。 陈卓赶到政法大学，无意中看到大门外停着一辆挂营州牌照的警车。 他也没往心里去。 正是放假的时候，有很多家长借了车来接自己的孩子。 自己不也一样，跟童猛借过警牌的普桑嘛。 背着行李，轻车熟路的找到女生宿舍楼。 政法大学的宿管大妈，管理比东大要负责任一些。 不管是来接谁，男生一律不准上楼。 陈卓说了半天好话，大妈板着脸就是不肯通融。 算了，政法大学的宿管，跟他们的学校一样，都是铁面无情。 陈卓无奈之下，正想请大妈帮忙喊一声苏洄，一个巴掌重重的落在肩头。 “贤侄，你也来接人啊。” 第300章 苏叔叔，真巧 陈卓慢慢扭过头，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嗨，苏叔叔，真巧。” 苏远之帅气的脸上神采飞扬，再次重重拍了他一巴掌： “没错，确实很巧！” 老帅哥心里高兴啊。 自己猜的没错。 陈卓这个小猪崽子，果然想要偷偷摸摸拱我家小白菜。 老子开了四个多小时的车，从营州一路赶过来，就是为了棒打鸳鸯…… 呸呸呸，他算个屁的鸳鸯，顶多是只落汤鸡！ 陈卓心里暗暗叫苦，眼神不自觉的朝苏远之腰上不停的瞟。 还好，没有鼓鼓囊囊的感觉，大概率没带枪。 不过也不排除，冬天棉衣服厚，自己判断失误的可能。 “是……啊，苏叔叔，您亲自来接苏洄！” 苏远之大剌剌的点头： “是啊，闺女第一次离家这么远，又不懂世道的凶险，万一被别有用心之人给骗了可怎么办……” 旁边，某个别有用心之人满脸苦涩，却只能附和的点头： “苏叔叔您说的太对了！” 兔崽子，算你识相。 苏远之哈哈大笑： “贤侄，你是坐火车还是客车，要不要我顺路带你回营州？” 他只是顺嘴客气一下，没成想陈卓顺杆儿爬了上来： “真的嘛，那可真是太感谢苏叔叔您，让我省了100多块钱！” 苏远之原本舒爽的心情，立刻跟吃了苍蝇似的。 妈的，防不胜防啊！ 没想到这小子脸皮如此之厚，这次算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不用客气，我跟你父母一见如故，这点儿小忙顺手而已！” 一老一少两个人，站在楼下各怀鬼胎，表面上看过去，却是一派祥和。 最起码，苏洄拖着行李下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面。 这让她原本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爸，我都说了，自己坐火车回去，您干嘛还大冷天的跑几百公里过来！” 面对苏洄，女儿奴苏远之又是另一副嘴脸。 屁颠屁颠的第一时间跑过去，接过闺女手里的行李： “火车上鱼龙混杂，哪是你一个女孩子能坐的，我辛苦点不要紧，最起码咱们自己开车，坐着能舒服一点儿。” 他给女儿面子，没提别有用心之人的事。 趁着父亲没注意，苏洄做了个抱歉的表情。 她是真没想到，老苏居然搞突然袭击。 至于目的，就冲他浑身散发“陈卓勿近”的敌意，谁还能看不出来。 陈卓耸了耸被苏远之拍麻的肩膀，示意自己没放在心上。 苏洄狭长的凤眼眯起，露出一抹温柔。 两人四目相对，心中灵犀暗通。 没办法，当着老帅哥苏远之的面，谁敢越雷池半步。 “喂，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等会儿再腻歪啊，没看到我这个大美女，都要累死了。” 耳边响起熟悉的聒噪声，不出意外是另一个大电灯泡，川妹子丁依伊。 陈卓干笑一声： “丁大姑娘这是……要回家？” 川妹子毫不客气，将自己的小皮箱交到他手里： “本姑娘去营州旅游，不行吗！” 陈卓大感意外。 旅游？ 你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过这姑娘敢爱敢恨的性格，倒是让人颇为欣赏。 丁大姑娘刁蛮的叉着腰： “怎么，不欢迎？” 陈卓打了个哈哈： “怎么可能，西川美女律师大驾光临，俺们营州简直就是蓬荜生辉……” 他眨了眨眼，凑近几步低声道： “我的死党张墨，对营州境内各大景点都很熟悉，可以让他带你逛逛！” 兄弟，为了我的下半生幸福，只能委屈你牺牲一下了。 丁大姑娘也不差，最起码比那个李雪强。 川妹子大喜，给了他一个你小子很识相的眼神。 苏洄借着闺蜜身体的遮挡掩护，小声道： “对不起啊，我不知道爸爸开车来奉天，这次只能委屈你自己回去了！” 陈卓大大咧咧的摆手： “不用，刚刚苏叔叔说了，可以顺路带我一个！” 啥？ 苏洄被这个神转折惊呆了。 老爹不待见陈卓，是谁都看得出来的秘密。 怎么会主动邀请他一起回去！ 苏远之没有掏枪毙了这个觊觎自己闺女的家伙，已经算得上是有自控能力了。 丁大姑娘也惊呆了。 “我说苏洄，你家陈卓这个戏法变得，也太猛了吧？” 三人正小声说着话，冷不丁把闺女行李装到尾箱的老苏，又走了回来。 “啥戏法，你们学校还有变戏法的？” 陈卓心思灵巧，立马解释了一句： “没，苏叔叔，丁依伊在说北陵公园那边有变戏法的。” 女儿的同学兼闺蜜，老苏上次国庆节来时就见过。 “小丁，要去车站吗，叔叔送你吧！” 陈卓翻了个白眼，暗自腹诽。 跟川妹子说话就是和蔼可亲，见到我就恨不得生吞活剥。 苏叔叔你还能双标得更明显一些吗！ 苏洄抢着道： “爸，依伊不是回西川，她想去咱们营州旅游一下。” 老苏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欢迎，欢迎。 那个谁，还愣着干嘛，赶紧帮人家小丁把行李拖过去。” 有人撑腰，丁大姑娘得意的对着那个谁做了个鬼脸。 被老苏吃得死死的陈卓，拖着川妹子的行李，装到了那辆营州牌照的警车上。 苏洄忍着笑，拉着闺蜜一起去了后座。 陈卓本来打算也挤一挤，在老苏杀人的目光注视下，最终乖乖去了副驾驶。 “系好安全带，要不然罚款都你掏！” 老苏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丢下一句，直接坐进驾驶位启动车辆，一脚油门绝尘而去。 丫丫个呸的，士可杀不可辱听过没有。 老苏你别蹬鼻子上脸！ 陈卓一怒之下……乖乖的听话系好了安全带。 跟苏远之对着干？ 别开玩笑了。 先不说他身上是有枪的。 就单说人家苏洄亲爹的身份，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除非陈卓从今往后，打算跟苏仙女老死不相往来。 要不然，苏洄夹在两个最亲的男人中间，难受的只能是她。 为了苏洄，再忍你这一次。 不过苏远之你记住，我早晚让你给我儿子当外公。 想到自己抱着一个奶娃娃，站在老苏面前叫外公的场面，陈卓就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到了那时候，看你还会不会掏枪毙了我！ 第301章 公主请上车 张墨神情恹恹，随着人流走下火车。 自打上次在奉天被李雪给摆了一道，死党陈卓跑前跑后的把他给捞了出来。 回到连海理工之后，张墨一直提不起精神。 明知道那女人陷害自己的时候，没有一丝手软，可心里就是忘不了对方。 陈卓好几次打电话的时候，开玩笑的跟他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改天介绍一个比李雪强10倍的政法大学系花给你。 张墨每次都苦笑着敷衍了过去。 情伤没有愈合，让他有些恐惧接触下一段感情。 陈卓说的那位女生他见过一次，是跟苏洄一起过来的。 小圆脸儿，笑起来特别爽朗热情。 不管从哪方面看，都要比李雪强的多。 即便如此，张墨更是打从内心不敢跟人家接触。 他自惭形秽。 肩膀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耳边响起死党陈卓熟悉的笑声： “喂大黑，叫了你好几声都没反应，这是在火车上，被哪个狐狸精给勾走了魂魄？” 张墨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老陈，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 放假的具体日子，他只告诉了母亲。 陈卓抢过他的背包，斜着挎在自己肩膀上，嘴里含含糊糊的道： “昨天遇到了马阿姨，是她告诉我的。” 张墨有些奇怪。 自己的母亲在市场卖菜，怎么能跟陈卓巧遇。 他做梦也没想到，是某个别有用心的川妹子，磨着自家闺蜜，找陈卓帮忙去菜市场，跟母亲制造了一场偶遇。 “老陈，还是你够意思，大冷天的跑车站来接我！” 陈卓嫌弃的拍开他攀在自己肩头的爪子，顺势指了一下远处： “够意思的不止我自己，还有苏洄！” 张墨看了一眼他手指的方向。 隔得太远，只隐隐约约看到两个包裹得很严实的女生，靠在一辆吉普车前，朝这边张望。 “我靠，老陈你可以啊，真把苏仙女拿下了？” 面对死党，张墨恢复了几分往日的生气。 陈卓撇了撇嘴： “那是，也不看哥是谁！” 大黑是他最信任的兄弟，两个人在一起吹牛那是常态。 张墨哈哈大笑，指着他的鼻子： “老陈，两个月没见，你比以前更能吹了。” 陈卓当然不肯承认，急赤白脸的辩解。 兄弟俩拖着张墨的行李箱，一路走一路拌嘴。 曾经高中时无忧无虑的青葱岁月，仿佛又在不经意间回来了。 “老陈，你这是确定苏洄了，二中那个安知夏怎么办？” 张墨无意中的一句话，惹得死党翻了个白眼： “我说，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婆婆妈妈的，比我家杨太后还啰嗦。” 张墨停下脚步，表情怪异的盯着他： “老陈，你这是在玩火，早晚会烧到自己！” 两个人从初中就开始坐同桌，相互间比对方的家里人更了解彼此。 陈卓模棱两可的回答，张墨立刻明白了他心里的想法。 “大黑，你的脑子有问题。 诸葛亮一辈子都在玩火，火烧赤壁，火烧新野，火烧博望坡，还有后面七擒孟获的火烧藤甲兵，你看过他烧到自己么！” 张墨翻了个白眼： “老陈，我没开玩笑。” 他是唯一一个知道陈卓大部分秘密的人。 除了重生之外。 陈卓撇了撇嘴，表情很不屑，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屁的玩笑，你还是先自求多福吧！” 张墨愣了一下： “什么意思？” 陈卓耸了一下肩膀，卖了个关子：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张墨心中警铃大作。 从初中到高中，自己也不知道被这家伙给坑了多少次。 “喂老陈，你到底有啥事瞒着我，咱们还是不是兄弟？” 他在身后紧追了几步，想找陈卓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眼前人影儿一闪，身穿白色羽绒服的苏洄，跟另一个红衣服女生，手拉手迎了上来。 “张墨同学你好，我是苏洄的室友丁依伊，咱们国庆节时见过……” “丁……丁……丁……丁……”张墨的舌头仿佛被寒风冻僵了，结结巴巴的连说了四个丁字，剩下的啥也说不出来。 陈卓憋着笑： “我说大黑，你在连海理工学的打铁专业吗，一个劲儿的叮叮啥。 人家丁大姑娘伸了半天手，别给咱们东北爷们儿丢人！” 张墨狠狠瞪了死党一眼，伸手跟对方握了一下。 “丁依伊你好，我是张墨，欢迎来到营州。” 妈的，难怪陈卓这王八蛋一直遮遮掩掩。 这姓丁的女生，不是西川人吗。 放假不回自己家，跑到营州来干嘛！ 张墨能考到连海理工，智商绝对不存在问题。 脑子里闪电般掠过一个可能，立马把他吓出了一身冷汗。 不，不会的。 心里否定了那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张墨勉强笑了一下： “老陈，有什么话咱们还是上车说吧，这么冷的天，都要冻死我了。” 找了个蹩脚的借口，他一个箭步冲到吉普副驾驶，伸手去拉车门。 早有准备的陈卓横移一步，挡住了死党的动作，皮笑肉不笑的道： “不好意思，这里有人了！” 张墨气得咬牙切齿，不停的用目光威胁对方。 结果，当然是被无视了。 陈卓伸手将他推开，殷勤的打开车门，弯腰九十度： “公主请上车！” 苏洄傲娇的仰着头，迈步坐进了副驾驶。 这个臭家伙，跟谁学的这些油腔滑调。 不过，挺招人喜欢的呢！ 陈卓这一手，对于崇尚浪漫的她来说，恰好是击中了软肋。 张墨退开两步，心里差点儿骂死这个重色轻友的混蛋。 陈卓给他使了个眼色，对着另一侧的丁大姑娘努了努嘴。 川妹子站在原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似乎有所期待。 我…… 张墨用目光反抗，最终是徒劳的。 僵持了几分钟，丁大姑娘越来越失望，张墨妥协了。 大庭广众之下，对方又是女生，自己不能做得太过分。 该有的尊重，还是要有。 长叹一口气，从副驾驶那边绕过来，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至于那句让人头皮发麻的“公主请上车”，张墨无论如何也张不开嘴。 即使这样，对川妹子来说已经是意外之喜。 她抿着嘴轻轻一笑，矜持的说了句谢谢，娉娉婷婷的坐进了吉普车…… 陈卓嘴角抽了两下。 妈的，哥怎么闻到了爱情的腐臭味道！ 第302章 女中豪杰 第二天上午，睡了一宿好觉的张墨伸了个懒腰，从饭桌上拿起一张写了字的便签。 “儿子，早饭在锅里，起床的时候自己热热……” 老妈赶早市之前，还给自己做了饭。 张墨心里热乎乎的。 还是家里好啊。 刚准备伸手去掀锅，门口传来“duang duang”的砸门声。 “大黑，大黑，你丫的起了没有？” 是陈卓这个混蛋。 张墨无奈的走到门口，一把拉开： “我说老陈，你这是跟我家的防盗门有夺妻之恨……” 手里拎着打包好的早餐，陈卓拼命对旁边挤眉弄眼。 “咋滴，昨晚睡落枕了，还是被杨阿姨揍了！” 陈卓叹了口气。 大黑同学，别怪我没提醒你。 是你自己非得岔开话题。 感受到死党目光中的异样，张墨下意识的朝旁边看了一眼。 迎面正好是一张宜喜宜嗔的小圆脸儿。 “嗨，张墨同学，冒昧登门，不打扰你吧！” 握草，这怎么还杀到家里来了！ 张墨惊恐的怒视着陈卓。 要不是这混蛋出卖自己，我张字倒过来写。 陈卓目光闪烁，不跟他对视。 哥出卖你又不是一次两次了，至于这么愤怒吗！ 丁大姑娘踏上一步，笑眯眯的看着张墨： “怎么，不欢迎我们？” 你一只脚都踩进我家屋里来了，再说什么不欢迎，还有用吗！ 张墨摸了摸鼻子，讪讪的让开了路： “倒不是不欢迎，只是屋里有些乱。” “没关系，咱们都是朋友，我不会笑你！” 川妹子毫不客气的拉着苏洄，一步跨进了屋里。 两个姑娘手挽着手，好奇的四处打量着。 张墨咬牙切齿凑到陈卓身边，压低声音道： “老陈，你把她带过来干嘛？” 陈卓撇了撇嘴： “我有什么办法，丁依伊找了苏洄出面，说是想来你家看看。 为了哥们儿的下半辈子幸福，只能委屈你了！” 张墨被他的歪理给气乐了： “所以……这就是是你出卖兄弟的理由？” 陈卓干笑一声，拱了拱手： “要不说大黑你够兄弟呢，为了我跟苏洄的幸福，宁可把自己贡献出来……” 你特娘的做个人吧！ 要不是顾忌到屋里有外人在，张墨早就破口大骂了。 张家的房子不大，两室一厅的正常格局。 丁大姑娘很快参观完了客厅和厨房，正打算继续视察某人的卧室。 “喂，哪个房间是你的？” 张墨吓得差点儿跳起来。 这姑娘也太自来熟了吧。 跟飞扬跳脱的陈卓不同，他是那种闷葫芦的性格。 就连高中时候喜欢李雪，都一直藏在心里。 要不是高考结束的一次巧合，估计他压根儿连表白都不敢。 更不要说被笑容甜美，性格爽朗热情的川妹子倒追。 张墨瞬间慌了手脚： “老陈，怎么办？” 他问陈卓，那可算是找对人了。 这家伙是那种典型的幸灾乐祸性格，就算有主意，也绝不会说。 兄弟越着急，他吃瓜吃得越开心！ 陈卓摊了摊手，笑嘻嘻的道： “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丁依伊倒追的又不是我！” 张墨狠狠瞪了他一眼：姓陈的，你在关键时刻看我热闹是吧？ 行，咱们走着瞧！ “那个啥……”他现在也顾不得给女生留面子，自己房间里不但乱，还有些不能被外人看到的东西。 比如，李雪高中时的照片。 丁依伊和苏洄还不要紧，张墨主要是怕被陈卓看到。 这个无良的家伙，一定会用这个把柄，敲诈自己的后半生。 情急之下，脑子里灵光一闪，张墨终于找到了一个借口： “……老陈，苏洄，丁依伊，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得去市场帮我妈卖菜，没时间招呼你们……” 在他想来，自己的逐客令这么明显，这三个人还能厚着脸皮留下！ 事实上，他严重低估了川妹子追求爱情的决心。 丁大姑娘眼睛一亮，拍手笑道： “这个建议好，我还从来没试过在市场上卖菜……” 张墨彻底傻眼了。 我这是……彻底甩不掉她了呗！ 对于闺蜜的提议，苏洄明显有些抗拒。 丁大姑娘不管那个，拖着她的胳膊就走： “苏洄，咱们一起去！” 去个屁啊。 你想在未来婆婆面前挣表现，跟本姑娘有什么关系。 苏洄哭笑不得。 陈卓眼底闪过一抹古怪的光。 没看出来，丁大姑娘出卖起朋友来，丝毫不比我差。 改天有时间，找她切磋一下心得！ 张墨都要急哭了： “老陈，这怎么办？” 陈卓翻了个白眼： “怎么办，凉拌！ 我说大黑，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丁依伊不论是容貌，气质，身材，学历，都比小黑丫头李雪强上许多吧。 人家上赶子倒追，你就偷着乐去吧！” 我乐你大爷，我保证不哭行吗！ “老陈，你不懂……” “我不懂？”陈卓笑了，反手指着自己的鼻子： “大黑，要说学习肯定是你更厉害一点，可要说到谈恋爱，哥们儿的经验能做你祖师爷……” 张墨承认他说的很有道理。 “我只是觉得，自己可能配不上她……” 陈卓拍了拍死党的肩膀，脸色严肃而沉痛： “大黑兄弟，你应该自信点儿，把可能两个字去掉，你就是配不上丁依伊……” 靠。 张墨忍无可忍，直接送了他一个中指。 我是想让你安慰我，不是让你揭我老底！ 陈卓冷笑一声： “怎么，不服气？” 我服你大爷。 “不服气，我就给你掰扯掰扯，为啥说你配不上人家。” 陈卓掰着手指头： “丁依伊长得虽然不如苏洄，放到其他学校，评个系花没问题吧！” 张墨低下头，小声嘀咕了一句： “没问题，我们学校的校花，质量跟她也差不了多少。” “连海理工是和尚庙，你们那个不算。”陈卓摆了摆手，示意他别打岔。 “再说性格，就凭这敢爱敢恨的脾气，说一句女中豪杰不为过吧！” 张墨的声音更小： “不为过。” 这哪里是女中豪杰，分明是豪杰中的奇葩啊。 陈卓没搭理他的反应： “人家读的985东北政法，将来不是律师就是公务员，比你这敲一辈子键盘写代码的苦逼，也不差吧！” 张墨都要被他说哭了： “老陈，怎么你一说，我都觉得自己就是一垃圾……” 第303章 癞蛤蟆跳脚背 陈卓很欣慰： “大黑，你终于长大了，对自己有了很清晰的定位！” “滚！” 兄弟俩一边拌着嘴，一边锁好房门，追了出去。 马冬梅卖菜的市场，距离自家小区不算远。 拐过两个路口，就是营州的龙山早市。 这里的商贩，允许在9点钟之前摆摊儿。 现在是冬天，又临近过年，市场管理方放宽了政策。 快10点了，还有不少人顶着寒风在叫卖。 张墨轻车熟路，很快就找到了母亲的三轮车。 马冬梅抬头看到儿子，被冻得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嗔怪： “大墨，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张墨嘿嘿一笑： “妈，睡太多了容易上火，我过来帮您卖菜。” 马冬梅很欣慰儿子的懂事。 “你这孩子……” 无意中注意到俏生生站在儿子身后的人影儿，她眼中闪过一抹亮光，急声道： “大墨，这是……你的朋友？” 跟天下所有的母亲一样，马冬梅在张墨上高中时，提心吊胆的怕他早恋。 等到进入大学，她又着急儿子咋还没把女朋友领回来。 现在看到陌生姑娘，哪还能不喜出望外的。 这俩姑娘，不论哪个给她做儿媳妇，马冬梅都是愿意的。 张墨还没回答，身穿火红色羽绒服的女孩儿，甜甜的一笑，抢先开口： “阿姨你好，我叫丁依伊，是川西人，在奉天东北政法读大一！” 奉天？ 儿子在连海，那就不是他的女朋友了。 马冬梅眼中的光芒，立马黯淡了下去。 张墨明白老妈在想什么，咳嗽一声解释道： “丁……依伊是我高中同学苏洄的大学同学，这次是来营州旅游的。” 马冬梅被儿子嘴里的同学关系，给绕的有点发晕。 陈卓笑着跟她打了个招呼： “马阿姨，生意怎么样？” 马冬梅叹了口气： “天气太冷，早市没多少人！” 目光在陈卓身旁的女孩儿身上扫过，苏洄清清冷冷的打了个招呼： “阿姨好！” 马冬梅紧着点头答应： “唉唉唉，好，这姑娘长得真俊，你是小卓的……” 她在市场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一双眼睛不揉沙子。 从这姑娘的站位，和她对陈卓的态度，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恨铁不成钢的回头瞪了儿子一眼：瞅瞅你自己，再瞅瞅人家。 陈卓干笑一声，抢着道： “阿姨，苏洄是我高中同学！” 马冬梅打了个哈哈： “同学好啊！” 丁大姑娘上前一步，自告奋勇的道： “阿姨，正好我们没什么事儿，帮你卖菜吧！” 马冬梅吓了一跳，赶紧阻止： “可使不得，使不得……” 苏洄迟疑了一下。 闺蜜威胁中带着哀求目光，瞬间落在她身上。 苏仙女翻了个白眼。 我连菜都不认识，哪里会卖啊。 丁大姑娘不管马冬梅反不反对，撸胳膊挽袖子冲了过去。 “豆角，蒜薹，好吃的油菜，全都便宜了。” 清脆悦耳的叫卖声，瞬间吸引了不少人围拢过来。 马冬梅也吓了一跳： “闺女，你卖过菜？” “没，不过我在家里，跟妈妈一起逛过菜市场。” 川妹子手脚麻利，将一位大姨要买的豆角装好，放到秤上称了一下： “姨，二斤一两半，算您二斤一两，4块钱一斤是8块4，您给8块得了！” 大姨笑得脑门儿上的抬头纹都开了： “这闺女大气！” 赶着早市尾巴来买菜的，大多数都是想捡便宜的。 丁大姑娘抹了她四毛钱，让老太太感觉占了老大的便宜。 马冬梅目瞪口呆。 这姑娘娴熟的样子，咋看也不像是个生手。 张墨站在三轮车边，手足无措。 苏洄冷眼旁观，退后两步在陈卓耳边轻声道： “丁依伊这么做，好像作用不大啊！ 陈卓你经验丰富，帮帮她！” 陈卓拼命摇头，这事儿打死也不能承认。 “别开玩笑，我哪有什么经验！” 苏仙女的试探太明显，傻子都看得出来。 苏洄狭长的凤眼中光芒一闪，对他的回答挺满意。 “陈卓，我没开玩笑。 这么下去，总不是个办法！” 陈卓摊了摊手。 局面太明显了，丁大姑娘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她越是主动，张墨越是被吓得缩了回去。 这种事，局外人没有办法，只能靠他们两个自己觉醒。 要想破局，除非有个特别的契机。 有的时候，机会的出现就是这么巧。 三轮车上剩下的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 马冬梅乐得双眼眯成了一条缝，乐呵呵的在一边收钱。 挑菜，过秤的活儿，丁大姑娘一个人包了。 到了现在，马冬梅再看不出什么问题，这么多年的生意就算白做了。 这个开朗的圆脸儿姑娘，明显是对自己家那块木头有意思。 要不是场合不对，马冬梅恨不得找根棍子，打醒张墨这个傻孩子。 人家姑娘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你还装个屁的傻。 要说丁大姑娘最让马冬梅满意的地方，不是她的学历气质，更不是那张宜喜宜嗔的小圆脸儿。 这闺女天生就是卖菜的好材料，自己事业后继有人，这才是马冬梅最在乎的。 哦，就算她是大学生，没办法接自己的班儿，这种优良基因也总能传承下去不是。 马冬梅正这么想着，冷不丁身前响起一个刺耳的公鸭嗓。 “呦呵，这不是一中十九班的学霸张墨吗，沦落到街头卖菜的地步了。 那个谁，李雪啊，去买半斤大料，支持一下咱们的老同学！” 苏洄美眸中闪过一丝杀气，握紧双拳就要走上去。 陈卓迅速背过身，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急声道： “别动，也许丁大姑娘跟大黑的姻缘，就要着落在他身上。” 饶是苏洄冰雪聪明，也想不通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陈卓鬼主意多，这个她清楚。 既然阻拦自己出面，他一定有自己的考虑。 张墨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纪博宇，你来干什么？” 发出刺耳声音的人，正是国庆节时在奉天，指使李雪诬陷自己的人。 这家伙不是被开除学籍，抓进去了吗，怎么还能跳出来恶心人？ 纪博宇吊儿郎当的站着，右手紧紧揽着的女孩儿，正是李雪。 第304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 两个月前，妒忌心奇重无比的纪博宇，指使李雪陷害张墨。 结果，害人终害己。 没吃到鱼反而弄了满身腥，他跟执行任务的沈鹏飞，被双双送了进去。 幸好，纪家父母做生意手里有点儿钱，托音乐学院教授梁方坤找了关系，给儿子弄了个保外就医。 不过学籍就没办法保住了。 纪博宇也回老家营州，就在奉天转悠着瞎胡混。 临阵反水的李雪，倒是拿到了张墨的谅解书，最终只被学校记了一次大过，学籍倒是幸运的保住了。 两个人不知道怎么的，又勾结到了一起。 这次回营州，也是打算过了年就走。 谁也没想到，意外的在早市又碰上了对头。 李雪咬着嘴唇，连头都不敢抬，小声道： “博宇，咱们走吧！” 纪博宇冷笑一声，抬手就是一巴掌： “走你妈啊，是不是见到老相好的，怕你们之间的事被人发现？” 李雪被打的踉跄后退，捂着脸哭出了声。 张墨双拳紧握，牙齿死死咬住嘴唇。 苏洄着急的推了一把陈卓： “你是死人啊，自己的朋友都被欺负了，还躲在树后看热闹！” 纪博宇和李雪出现的第一时间，陈卓就拉着她躲到了路边的树后。 “急什么，人家打自己的女人，咱们有什么理由出头！” 对于李雪挨打，陈卓心里没有一丝同情。 目光落在满脸错愕的川妹子身上：丁大姑娘，机会我是留给你了，至于能不能抓住，这个别人可帮不了。 苏洄愣了一下，再看眼前的一幕，心中似有所悟。 三轮车前，纪博宇看着脸色铁青的张墨，心中无比痛快。 “怎么，心疼了？ 她花我的钱，当然是我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张墨努力压着火气，生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就会把拳头砸到那张讨厌的脸上。 纪博宇嚣张的大笑，指着哀哀哭泣的李雪： “妈的，嚎丧呢，给老子滚过来。” 打李雪，实际上就是故意羞辱张墨。 你的初恋女神，还不是随便我怎么打！ 纪博宇巴不得张墨忍不住，对自己动手。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只要他敢动，我一定也让他尝尝被学校除名的滋味。 体育学院换一个985连海理工，老子赚了。 张墨的瞳孔中，慢慢出现了血丝，手脚开始控制不住的颤抖。 纪博宇大喜，凑上两步一脸欠揍的笑容： “是不是很生气，要不过来打我呀！” 愤怒的火焰，瞬间压过了理智。 张墨虎吼一声……手臂被人用力拉住。 回过头，恰好看到丁大姑娘那张宜喜宜嗔的小圆脸儿： “喂，这个只敢在自己女人面前威风凛凛的大侠，是你朋友？” “不是！” 川妹子的柔声细语，落在张墨耳朵里，不亚于暮鼓晨钟。 滔天的怒火瞬间消退。 我这是昏了头么。 明知道那女人从来没在乎过自己，偏偏要为了她，再次落入圈套！ 远处的陈卓，也大大松了一口气。 时刻关注着这边动静的他，刚刚差一点儿就冲了过去。 幸好，最后的关键时刻，丁大姑娘总算没浪费自己的一片苦心，选择了挺身而出。 川妹子用力点头： “我就说嘛，张墨你好歹也是连海理工的高材生，怎么跟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成为朋友！” 眼瞅着计划马上就要成功，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拦住了冲过来的张墨，纪博宇大怒： “臭丫头，你特么的说谁是阿猫阿狗？！” 丁依伊对着他做了个鬼脸： “怎么，我有说错么，只会对自己女人耍威风的不是阿猫阿狗，还有什么人是？” 这次轮到纪博宇被气得脸色铁青。 丁大姑娘很自然的挽起张墨手臂，目光落在抹眼泪的李雪身上，啧啧了两声： “妹妹，还要多谢你放了张墨，要不然哪能轮到我们在一起。 不过呀，作为女人我得劝你一句，以后要擦亮眼睛。 千万别放着好好的珠宝不要，非得去捡一坨臭狗屎。 最后说一句，你挑男人的眼光，真的挺差劲儿！” 这句话，骂得李雪脸色大变，捂着脸转身跑了。 纪博宇目光狰狞，一字一句的道： “臭女人，你说谁是臭狗屎？” 身后一个清朗的声音笑道： “她在说你，怎么，需要重复一遍吗？” 纪博宇脸上闪过一抹惊恐，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 “陈卓……你怎么在这儿？” 这话问的真新鲜，早市又不是你家的，你管我在哪里！ 要说纪博宇这辈子最恨的人，首当其冲就是陈卓。 这畜生高中时没少揍自己，最可气还是他躺到地上诈伤，逼得父母低头去求情。 两个月前的国庆节，也是因为他，纪博宇差点儿和沈鹏飞一起，进了苦窑踩缝纫机。 刚刚只顾着挑衅张墨，完全没察觉这畜生也在附近。 “陈卓……不要以为你能打，本少爷就会怕，有种咱们走着瞧。” 丢下一句场面话，纪博宇急匆匆的撒腿就跑。 李雪收住眼泪，目光复杂的看了这边一眼，迈步追了下去。 张墨下意识的踏上一步，张嘴喊了一句： “李……” 耳边传来一声冰冷的闷哼。 张墨一惊回头，那张总是在笑的小圆脸儿上，眉梢眼角说不尽的失望。 张墨心里一震，下意识的停住脚步： “丁依伊，我……” 丁大姑娘目光平静，拿起搭在三轮车的羽绒服，招呼自己的闺蜜： “苏洄，咱们走吧！” 张墨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右手抬了两次，最终还是颓然放下。 他想不出，自己用什么借口留下人家。 丁大姑娘的眼神，从期待变成决绝，拉起苏洄转身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 川妹子的感情热烈而奔放，从不藏着掖着。 喜欢就是喜欢，不惜为了爱情主动追到营州。 不喜欢了，也要很干脆的放手。 陈卓捶了发呆的死党一拳： “大黑，你丫的还在犹豫什么，这么好的姑娘，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张墨眼中闪过一丝痛苦，脚下如磐石般牢牢钉在地上，嘴里慢悠悠的轻声道：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陈卓气得举起巴掌，打算抽醒这个装文化人的家伙。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考斯普雷人家李商隐。 第305章 找茬 张墨的性格跟陈卓不同。 他在感情上，总是很犹豫。 高中时代，喜欢了班里学习最好的李雪，即使对方气质容貌都比较普通，也依然不敢有什么表示。 甚至都不敢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心思。 两个月前，国庆假期被心爱的人设计，差点儿锒铛入狱，这件事对他的伤害很大。 面对川妹子的主动出击，张墨一直在逃避。 他总觉得，自己压根儿就配不上那个爱笑的小圆脸儿姑娘。 丁大姑娘负气离开，他依然选择了躲避，不敢主动上前一步。 张墨对待感情的怯懦，终于让川妹子死了心。 丁大姑娘决定结束自己主动倒贴的行为。 陈卓捶胸跺脚，恨不得打醒死党： “大黑，你会为今天的懦弱后悔！” 张墨痴痴一笑： “后悔，也许是吧，以后的事，谁又能说的清。” 早市尽头处的房子门口，挂着一块白底黑字的招牌：龙山市场管理处。 刚刚憋了一肚子委屈的纪博宇，把气都撒到了李雪身上，对着她连踢带打： “都怪你这臭女人，让我丢了面子！” 李雪也不反抗，死死咬着下嘴唇，目光中偶尔有一丝寒意闪过。 纪博宇又踢了她一脚： “妈的，跟我玩儿无声的对抗是吧？ 行，今儿老子就当以前的钱都打了水漂，打死你这臭女人！” 拎起碗口大的拳头，又准备砸下去。 正在这时，市场管理处门口走出来一个人。 “博宇，这一大清早，你咋跑到早市来了？” 纪博宇收回拳头，脸色依旧不怎么好看： “博鑫哥，弟弟在你的地盘被人欺负了，你说该怎么办吧！” 管理处出来的男子身穿灰布制服，一脸尖酸刻薄相，再配上两只闪烁不定的三角眼，大白天就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这人叫纪博鑫，是纪博宇的远房堂哥。 这次过来，原本是想找对方，拿一些过年用的东西。 纪博鑫管着龙山早市，手里时不时就会弄到一批不要钱的东西。 都是罚没那些小商小贩的。 “哎呦，这事儿真新鲜，还有人敢在龙山早市欺负我纪博鑫的弟弟， 让我看看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东西，跑到这里来撒野。 博宇，等着哥哥给你出这口气。” 这小子顽劣不堪，他父母做生意，手里可是很有钱。 纪博鑫回头招呼了几名市场管理处的工作人员，横冲直撞的杀向早市。 李雪好心拉了纪博宇一把，小声提醒道： “博宇，咱们别惹陈卓，在他手里吃的亏还少吗！” 纪博宇眼睛里凶光一闪，抬手又是一个大嘴巴子： “去你妈.的，陈卓算个屁啊，在这龙山市场，我博鑫哥才是皇帝。 我需要怕他？” 丢下被打的李雪，急匆匆追着那群市场管理人员去了。 龙山早市，苏洄正安慰不停抹眼泪的丁大姑娘。 川妹子用力吸了吸鼻子： “苏洄，你说本姑娘容貌气质学历，哪一样不比他那个初恋强。 张墨是瞎么，偏偏把送上门的珍宝，当成瓦砾！” 苏洄只能好言好语的哄她： “依伊，好男人有的是，张墨这种有眼无珠之辈，活该他打一辈子光棍！” 丁大姑娘停下脚步：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走了，得回去找他说清楚，凭什么就看不上本姑娘！” 苏洄一把没拉住，川妹子气势汹汹的又杀了回去。 苏仙女气得只能跺脚： “陈卓，你是死人啊，怎么不帮忙劝劝！” 这话说的。 要是能劝住，你咋不劝。 再说了，宁拆十座庙，还不毁一桩婚呢。 这么缺德的事儿，我也怕遭报应。 陈卓苦笑着摊手，示意自己无能为力。 苏洄气呼呼的扯着他，追着丁大姑娘又跑了回来。 那棵大树前，张墨低着头，一声不响的把菜往三轮车上搬。 “妈，没什么人了，咱回家吧！” 马冬梅犹豫了一下，最终只是嗯了一声，陪着儿子一起搬菜。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不需要自己再一直告诉他，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不能做。 母子俩很快把剩下的菜装到车上，推起三轮车准备离开。 远处一阵兵荒马乱。 四五个穿着市场管理制服的人，风一般跑了过来。 “博鑫哥，就是前面的三轮车！” 纪博鑫三角眼中闪过一抹凶光，撸胳膊挽袖子的招呼道： “兄弟们，去把那个卖菜的摊子给我砸了，敢欺负我纪博鑫的弟弟，真是活腻歪了！” 这群人在早市豪横惯了，纪博鑫甚至都没问，卖菜的究竟是因为什么，得罪了纪博宇。 张墨推着三轮车，刚走出两步，眼前人影儿闪动，四个市场管理处的人，已经把他围在当中。 “想走，没那么容易？” 马冬梅吓了一跳，赶紧上前一步，陪着笑脸： “各位领导，我的摊位费交了……” “摊位费？”纪博鑫阴恻恻的笑着，从两名手下的缝隙里钻了进来： “马冬梅，有热心群众举报，你卖的东西农产品残留超标，市场管理处要对这些的东西做罚没销毁处理……” 做这种事，纪博鑫跟手下早就驾轻就熟得很。 每个月，只要大家馋了，就找一家小商小贩搞上这么一回。 不过大多数，都是卖肉卖海鲜的。 像马冬梅这种卖青菜的，纪博鑫压根儿就看不上。 破蒜薹豆角，有个屁的用。 拿回去送人都嫌寒碜！ 今天不一样，他是特意来给纪博宇出气的。 上来就是一顶大帽子，直接扣了下来。 马冬梅吓坏了： “纪主任，可不能这样说，我在早市卖了十几年菜，谁不知道我家的菜是最干净的……” 纪博鑫三角眼一瞪： “这么说，你是想抗拒执法！” 这是市场管理处的惯用伎俩，先用大帽子把商贩吓唬住，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 马冬梅还想哀求，张墨推开母亲，毫不畏惧的站了出来： “领导，你说我们抗拒执法，那我要请问你是依照哪一条哪一款的律法，来处罚别人？ 还有，谁给市场管理处的执法权利，拿出你们的执法证件出来！” 一连三句反问，诘问得纪博鑫张口结舌，一条也回答不上来。 周围商贩都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市场管理处横行霸道，这次终于踢到铁板了吧！ 该！ 第306章 卷了面子 纪博鑫恼羞成怒。 这么多年，他在龙山早市称王称霸惯了，还没人敢这么卷了自己的面子。 目光无意中在四周扫过，早市上还没离开摊贩脸上的笑意，让他肚子里更是鬼火乱冒。 “小兔崽子反了天了，敢这么跟我说话。 来呀，没收了他们的三轮车。” 管理处的手下得到命令，立刻如狼似虎的冲了过来。 马冬梅扑到三轮车上，不停的哀求： “纪主任，你们不能这么做……” 纪博鑫三角眼中闪过一抹凶狠。 刚刚还只是想给堂弟出口气，现在却演变成了自己的面子问题。 要是不杀了这只鸡，以后市场管理处还怎么震慑猴子。 “抗拒执法，罪加一等，明天带着块钱来市场管理处，缴纳罚款。” 张墨脸色铁青，伸手拉起不停哀求的母亲，厉声质问道： “姓纪的，你这是打击报复，难道营州没王法了，容得你们这些人胡来。” 他早就看到了人群外探头探脑的纪博宇，再结合这群人直接奔着母亲的摊位而来，显然是目标明确。 纪博鑫仰天大笑： “王法？小子你读书读傻了吧，在这龙山早市，我纪主任的话就是王法！” 张墨毫不畏惧，再次踏上一步： “好，我倒要看看，你这只手能不能遮住营州的天！” 在市场管理处任职这么多年，纪博鑫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强势的。 以往那些商贩，被自己带人吓唬几句，无不哆嗦着瘫在地上哀求。 只有这个年轻人，敢跟自己据理力争。 这让纪博鑫感觉到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战。 “小崽子，今儿天王老子来了都不好使，你们家的罚款，交定了！ 先把三轮车扣了！” 四名市场管理处的工作人员，如狼似虎的扑过来，扯起趴在车上的马冬梅丢到一边，顺手将母子俩刚装好的菜，丢得满地都是。 张墨惊呼一声： “妈！” 两个大步扑过去，扶起被扔到大树上，额头磕出了血的母亲。 马冬梅慢慢抬头，伸手死死抓住儿子的胳膊： “大墨，别跟他们动手，咱们斗不过的……” 纪博鑫阴沉着脸，踹了一脚挡在面前的三轮车。 目光再次扫过，周围看热闹的商贩，脸上都是相同的敬畏之色。 这让他心里舒服了不少。 “不见棺材不落泪，把这两个抗拒执法的刁民，给我带回管理处！” 张墨喉咙里发出一声受伤野兽般的怒吼： “你们敢打我妈……” 纪博鑫阴恻恻一笑： “小崽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妈明明是自己撞到树上的，大家都看到了……” 他手下那几个人哄堂大笑： “没错，我们都看到了！” 纪博鑫蹲下身子，戏谑的盯着张墨： “说我们打伤了你妈，证据呢，谁看到了？” 他的嚣张跋扈，不是一天两天养成的。 长久以来，在市场管理处作威作福，让他明白了一件事：要想成为人上人，就得让别人怕你。 张墨的嘴唇咬出了血。 要不是母亲拼了命的抱住他，这个时候估计龙山早市已经血溅五步！ 纪博鑫吐了口唾沫，态度越发嚣张： “小崽子，今儿爷爷整不死你，我就跟你姓……” 话音未落，身后响起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 “你这样的不肖子孙，张家可不稀罕！” 还有人敢出头？ 这是震慑力不够啊。 纪博鑫狞笑一声，猛地站了起来： “谁特么的……” 骂人的话说到一半，不由自主的咽了回去。 面前站着的是两个女生。 一个清清冷冷，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另一个小圆脸儿，气鼓鼓的嘟着腮帮子，正歪头看着他。 显而易见，刚刚骂了自己的，就是这姑娘。 纪博鑫目光落在苏洄脸上，目光中瞬间多了一丝贪婪。 这种气质的绝色，他活了三十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 自己也算是孤陋寡闻，营州居然还有这么漂亮的女孩儿！ “呦呵，我说这两个刁民怎么敢抗拒执法，原来是有同伙。 来人呀，把这两个女的一并带上，本主任要好好审一审她们……” 这家伙也是色令智昏，完全没注意到两个姑娘身边站立的陈卓。 四名手下同时咽了一口唾沫，不约而同的冲向了苏洄。 这么漂亮的姑娘，能摸一把少活10年都值。 丁大姑娘差点儿没气死。 这不是摆明了瞧不起本姑娘么！ 陈卓黑着脸，瞬息之间连出四脚，将四个狗腿子踢了满地打滚。 半年前，面对纪博宇带着两名体育生的挑衅，他能毫发无损的一挑三大获全胜，如今打几个瘦得跟干巴鸡似的市场管理处临时工，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奶奶个腿。 老子重生回来半年，连苏仙女的小手都没拉过。 你们几个不长眼的东西，也想用脏手碰她？ 陈卓下脚很有分寸，每一脚都踢在狗腿子的大腿外侧肌肉上。 那地方俗称黄瓜肉，被踢一脚能疼半天。 让他们失去战斗力的同时，还又没办法验出伤。 纪博鑫吓了一跳，不自觉的后退两步，色厉内荏的尖叫道： “报警，刁民抗拒执法，殴打市场管理人员……” 陈卓微微一笑，踏步上前将两个姑娘挡在身后： “这位领导，我们跟你去市场管理处就是，没必要动手吧！” 纪博鑫的三角眼转了转：他，这是认怂了？ 也不奇怪。 普通老百姓，很少有人敢跟官府作对的。 既然对方不敢闹大，那还有什么怕的。 只要把这几个人带到市场管理处，那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想搓圆就搓圆，想揉扁就揉扁！ 想到这里，他假惺惺的道： “既然如此，你们跟着到市场管理处，咱们把话说清楚……” 话音未落，扶着母亲的张墨，已经急声道： “老陈，不能去！” 陈卓抬头，对着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大黑，不用担心，咱们跟着领导过去，把事情说清楚就行了！” 张墨愣了一下。 死党的这个笑容，他再熟悉不过。 这是陈卓打算阴人之前，习惯性的动作。 一旦他露出这种表情，那就代表有人要遭殃了！ 第307章 看不透 纪博鑫不认识陈卓，也不会知道他那个笑容背后的意思。 他只知道，今天可能有机会碰一下仙女般的姑娘。 眼见着堂哥已经控制了场面，纪博宇也嚣张的大笑着走了过来。 “陈卓，你不是很能打么，倒是动手一个给我瞧瞧！” 这些市场管理处的工作人员，可都是有编制的。 打了他们，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 陈卓看了一眼狗仗人势的纪博宇，没稀得搭理他。 小角色而已，回头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拍死。 跟他浪费唾沫，犯不上。 刚刚被踢倒的工作人员，一瘸一拐的站起来，脸上都是惧色。 这小子年纪不大，下手是真狠。 他们可不想为了拍纪主任的马屁，再受皮肉之苦。 纪博鑫硬着头皮跳了出来： “你，你，还有你们，现在跟我回一趟管理处，把问题交代清楚！” 陈卓笑得人畜无害： “这位主任，马阿姨受了伤，能不能让她先去医院……” 没等他说完，纪博鑫尖声叫道： “不行，她们都是嫌疑人，必须跟着一起去！” 想玩儿缓兵之计，小崽子你还嫩了点儿！ 陈卓眼底闪过一抹杀气。 这是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别人。 对张墨使了个眼色，几个人扶着马冬梅，慢慢朝市场管理处走去。 丁大姑娘眼瞅着马冬梅额头上的伤口，还在不停的流血，小圆脸儿上闪过一丝心疼。 没有犹豫，脱下自己大红色的羽绒服，披在了她身上。 羽绒服上有帽子，正好可以翻上来遮住伤口。 马冬梅被她的举动搞得一愣： “闺女，你……” 川妹子冻得脸色发白，小圆脸儿上依旧保持着笑容： “阿姨，您是长辈，这是我应该做的。” 张墨愣了一下，目光落在那件还带着体温的衣服上，神情复杂。 进了市场管理处，纪博鑫立刻嚣张了起来。 “把这几个家伙先关起来，那两个女的带到我办公室，老子先审问一下！” 陈卓冷冷一笑： “你算什么东西！” 纪博鑫脸色大变，三角眼中射出两道凶光： “小崽子，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 陈卓脸上带笑，朝他走了两步： “怎么，你是皇帝他二大爷不成？” 纪博鑫一愣，随即狞笑道： “牙尖嘴利，希望你待会儿说话还能像这样阴阳怪气……” 一句话没说完，门外响起了警笛声。 纪博鑫愕然一愣，气急败坏的道： “谁报警了？” 手下人面面相觑，同时摇头： “主任，不是我们！” 纪博鑫气得捶了一下桌子。 有人报警，他的计划可能没办法实施。 “去个人，告诉他们带队的，就说这件事市场管理处自己能处理，不需要警方介入……” 一个机灵点儿的狗腿子答应一声，转身跑了出去。 纪博鑫三角眼中神色变幻不定。 今天的事，怎么都透着一丝诡异。 冷静下来，他才想到了种种不合理之处。 平常日子，那些小摊贩听到要进管理处，哪个不是哭着喊着求饶。 今天这几个，却是毫不在乎的主动要求进来。 不对劲，大大的不对劲。 特别是那个打了自己四个手下的小子，一脸气定神闲，没有丝毫惊慌的意思。 莫非他有什么依仗？ 想到这里，纪博鑫眼珠一转，抬手招呼自己的堂弟过来，压低声音问道： “博宇，对方家里，不会有后台吧？” 纪博宇迟疑了一下： “哥，你放心，陈卓父亲是街道办主任，母亲是中心医院的护士……” 纪博鑫一颗心落了地。 原来是虚张声势。 街道办主任虽说也在体制内，却只是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儿，完全没放在他眼里。 至于那对卖菜的母子，更不需要担心。 唯一猜不透底细的，是那两个女孩儿。 不过听口音，圆脸儿那个明显是川西人。 另一个虽说没开口说过一个字，不过能跟他们混在一起，想必也不会有什么背景。 为了谨慎起见，他还是问了一句： “这里没有外人，你们若是认识谁，现在可以说出来了。” 这句话，他是看着陈卓说的。 这几个人中，明显以他为首。 这家伙嗅到了危险，想逃？ 哪儿那么容易。 陈卓心里冷笑一声。 我忍了这么久，还主动跟着来了市场管理处，就等着一击致命，怎么可能会放你逃了。 “纪主任，你不用费心打听了，我们几个就是普通的大学生……” 他越是沉稳，纪博鑫越是没底。 “好，既然你现在不说，那有了误会可怪不得我……” 话音未落，市场管理处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误会，有什么误会？” 一股北风随着打开的门直吹进来，封住了纪博鑫想呵斥的话。 纪博宇从背后跳了出来，指着进门的中年人怒道： “你是干什么，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中年男子目光威严的扫视了一圈，发现陈卓苏洄几人都好好的，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从口袋里掏出警官证： “营州市局的，我叫苏远之！” 纪博鑫吓了一跳，立刻满脸陪笑： “苏警官，只是一个小商贩抗拒执法，市场管理处可以自己解决，不需要警方介入！” 他心里直打鼓。 就算有人报警，也不应该惊动市局的人啊。 “抗拒执法？”苏远之帅气的脸上，闪过一抹寒意： “龙山市场管理处，哪里来的执法权？” “这……” 纪博鑫脸色变了几次，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 “苏警官，请借一步说话。” 大家都是体制内的，应该能互相给个面子。 老帅哥收起自己的警官证，皱了皱眉头： “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遮遮掩掩的干嘛！” 纪博鑫心里暗骂，脸上却不敢有丝毫带出来。 “苏警官，我想这里面应该有什么误会……” 他不是傻子。 市局的人能亲自过来，这种事本身就透着不寻常。 这家伙当机立断，选择了息事宁人。 他想当做没事发生，可惜有人不答应。 苏洄冷着小脸儿，伸出白玉般的手指指着他： “爸，就是这个家伙，滥用职权，还指挥手下人打伤了马阿姨……” 纪博鑫魂飞魄散。 千算万算，还是没算计到。 这次是真的踢到铁板了。 第308章 川妹子发威 陈卓鼻子都气歪了。 自己做好了口袋，就等着纪博鑫往里钻。 谁知道，老苏来得太早，给弄得不上不下。 不过也能理解。 关系到苏洄的安全，苏远之这个女儿奴哪能不着急。 粗略询问了一下事发经过，老苏已经基本上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老帅哥黑着脸，对门外一挥手： “把这些欺行霸市的害群之马都带回局里，顺便叫个救护车，送伤者去医院！” 纪博鑫如丧考妣，做梦也没想到，就是帮堂弟出口气，居然把自己送进了局子。 纪博宇，都是你这畜生害我！ 他将满腔怨恨，都转移到了堂弟身上。 目光四下一扫，却不见了那家伙的踪影。 苏远之一进门，纪博宇就察觉到事情不妙，趁着所有人不注意，贴着墙壁朝门口溜去。 眼瞅着就要逃出生天，冷不丁纪博鑫指着他逃走的方向，尖声叫道： “苏警官，我要举报，纪博宇的父母欺上瞒下，给他谎报了保外就医，实际上他屁的毛病都没有。” 陈卓惊呆了。 他原本想等事后再找纪博宇的麻烦，没想到这俩家伙现在就开始迫不及待的狗咬狗。 苏远之皱了皱眉。 纪博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举报，他不可能当做没听见。 先抓回去再说。 解决了这里的蛀虫，老苏大手一挥： “收队！” 没等他带人离开，外面又来了两台车。 是龙山市场管理处的上级部门，听到消息过来捞人了。 为首的是工商局的一个副手，姓黄。 黄副局长离着老远就打着哈哈： “老苏，你看这是干嘛，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有什么问题说开不就好了吗，没必要闹得这么严重嘛！” 苏远之伸手跟他握了一下： “老黄，不是我不讲情面，有市民举报，龙山市场管理处的人违规执法，滥用职权，还有非法控制他人人身安全……” “误会，都是误会！”黄副局长笑得跟弥勒佛似的，不停打着哈哈。 “小纪这个人嘛，工作上是毛糙了些，我们会对他内部批评……” 川妹子气往上撞，鼓着腮帮子站出来质问道： “他带人打伤了马阿姨，一句内部批评就完了？” 黄副局长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不在意的摆摆手： “你这个小姑娘，没证据的事不要乱说，小纪打伤了别人，谁看到了？” 丁大姑娘气得浑身颤抖。 难怪这市场管理处敢胡作非为，原来他们的顶头上司也是一丘之貉。 “这么说，打伤了人的事，你们不认？” 黄副局长当然不会把一个小丫头放在眼里： “没证据的事，市场管理处怎么可能乱认！” 川妹子深吸一口气： “要证据是吧……好！” 她从那件帽子上染了血的羽绒服口袋里，掏出一本学生证： “东北政法大学法学院98级新生丁依伊，代表我的当事人张墨马冬梅，向龙山市场管理处及其管理方正式提起刑事诉讼……” 刑事诉讼？ 黄副局长傻眼了。 这小丫头刚刚说她是干嘛的？ 东北政法大学法学院！ 我了个豆啊。 纪博鑫你这王八蛋，真是放着地上的不惹，非得去惹天上的。 东北政法大学是什么地方？ 那里面出来的毕业生，可是遍布东三省和蒙东地区。 不客气的说，营州政法系统几乎一多半的人，都是从那里毕业或者进修过的。 惹了政法大学的在校生，她的同门师兄师姐一人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你！ 关键是，咱们压根儿就不占理。 纪博鑫是什么德性，黄副局长比任何人都清楚。 要不是看在他懂事，逢年过节都会有礼品送上，自己才不会冒险趟这趟浑水。 现在好了，不但你打伤商贩，违法扣留他人被逮了个现形，当事人里居然还有东北政法大学的在校生。 你想作死，也别带上我。 想到这里，黄副局长立马转变了立场，表情异常严肃的道： “好你个纪博鑫，原来这么多年，你一直都是在欺上瞒下，今天要不是这位同学仗义执言，我们岂不是还要被蒙在鼓里。 老苏，谢谢你们警方，帮助工商局清查出了内部的害群之马。 我这就回局里，申请召开反省大会，深刻反思这些年工作中的不足与缺点……” 黄副局长是个老油条，眼见情势不对，生怕没捞出人来，反而把自己搭里头。 丢下几句场面话，脚底抹油立马开溜。 丁大姑娘冷笑一声：跑？ 跑得了和尚，你跑得了庙吗！ 今儿姑奶奶不让你们这群蛀虫脱层皮，我就不姓丁。 陈卓跟张墨对视了一眼，被丁大姑娘的强势吓了一跳。 光靠一张嘴皮子，吓跑了来捞人的工商局副局长？ 这就是政法大学的威力？ 陈卓用目光示意自己的死党：大黑啊，要不然你就从了她吧。 有这么厉害的媳妇儿护着，吃软饭它不香吗。 张墨的脸色有些发白，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正看死党笑话的陈卓，突然觉得背后发冷，似乎被什么极度危险的动物给盯上了。 装作若无其事的回头，恰好跟苏洄意味深长的剪水双瞳碰了个正着。 苏仙女眼波流转，看了一眼大发雌威的丁大姑娘，又瞄了一眼张墨，目光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陈卓干笑两声，赶紧摆手示意，自己绝不会像大黑那样。 苏洄小鼻子翘了一下，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哼。 谅你也不敢。 苏远之黑着脸，仿佛得了痨病一般，不停的用力咳嗽。 陈卓幽怨的看了一眼老苏。 你也看到了，这能怪我吗，是你闺女明目张胆的威胁别人。 老帅哥心里憋屈。 自己呵护了二十年的小棉袄，就这么旁若无人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 他们还把我这个当爹的放在眼里吗！ 苏远之好几次忍不住要去腰间拔枪，直接毙了罪魁祸首得了。 用了好大的毅力，最终才说服自己不能冲动。 先不说毙了陈卓犯不犯法。 单是闺女这一关，老苏就觉得过不去。 一想到闺女下半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老苏死了的心都有。 第309章 放手 营州中心医院。 陈卓拎着一个网兜，笑嘻嘻的推开了病房的门。 屋子里，代表工商局和龙山市场管理处来赔礼道歉的黄副局长，正满脸陪笑： “那啥……马女士你安心静养，我就先走了，有什么困难，可以打电话给我。” 张墨黑着脸，没有说话， 马冬梅推了儿子一下，示意他送一下，对方好歹也是代表官方来的，可不能得罪。 更何况，道歉的诚意还是很足的。 不但处理了欺行霸市的害群之马，还足额赔偿了自己住院费和误工费。 张墨却知道，管理处之所以如此放低姿态，完全是怕事情闹大，他们会吃不了兜着走。 冷着脸，送了黄副局长出去，迎面正好碰上要进门的陈卓。 双方很友好的点头致意。 “来道歉的？”陈卓笑着对黄副局长的背影，努了努嘴。 张墨哼了一声： “谁稀罕他的道歉。” 说着话，目光不经意的扫了一眼门外。 陈卓毫不客气的戳穿了他的小心思： “不用看了，只有我一个人！” 张墨老脸一红，嘴上却辩解道： “谁看了，我是觉得护士该来换药了！” 行，你就嘴硬吧！ 陈卓翻了个白眼，转身笑嘻嘻的道： “马阿姨，今天感觉怎么样，我妈炖了排骨汤，让趁热给您送过来……” 马冬梅神色窘迫，搓着手道： “哎呀小卓，这怎么好意思呢，嫂子帮了许多的忙，好不容易休息一天，还得忙活着给我炖汤…！” 陈卓将手里拎的保温饭盒，放到床头柜上： “马阿姨，这个您真不能拒绝，要不然我妈会觉得，你是在影射她的厨艺不行！” 马冬梅忍不住笑了： “你这孩子，哪有这么编排自己亲妈的！” 陈卓耸了耸肩膀： “我是实话实说！” 马阿姨，您能这么说，证明压根儿就不了解杨太后。 马冬梅目光也跟儿子一样，不自觉的就朝门外瞟。 “小卓，苏丫头和丁丫头呢，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 这次可真是多亏了这俩姑娘呐！” 听她这么一说，陈卓眼前不禁出现了丁大姑娘叉着腰，舌战群雄时的场景。 马阿姨倒是没有夸大事实。 这次能够扳倒欺负人的市场管理处，让高高在上的工商局主动伏低做小，川妹子居功至伟。 正是因为她的努力，事情才得以很快解决。 欺行霸市多年的纪博鑫，这次是彻底栽了。 丁依伊和苏洄两个人，没用半天时间，就在市场找了不低于二十个证人，愿意出面指证。 不但纪主任这次恶意挑衅，非法伤人的事板上钉钉，就连以前做过的多起恶性案件，都一并被挖了出来。 市场管理处的上级部门，也不敢保他。 保守估计，这家伙的刑期至少也得在10年左右。 还有那个挑事儿的纪博宇，也没能跑得了。 违规办理取保候审的事儿被查了出来，等待他的是被丢进苦窑，刑期超级加倍。 “小卓啊，你是没看到，人家丁丫头面对工商局的领导，一点儿也不怯场，引经据典把那些人诘问得哑口无言。 真是个好丫头……” 听得出来，马冬梅对丁大姑娘，是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 陈卓微微一笑，并不接话。 张墨有些着急，隐蔽的对着母亲使了个眼色。 马冬梅狠狠瞪了儿子一眼，最终还是不得不选择帮他一把： “对了小卓，丁丫头呢，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 这是她第二次问起川妹子的下落。 陈卓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张墨： “阿姨，您恐怕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人家已经回了川西……” “什么，走了？” 马冬梅震惊之余，拍着床头柜骂起了儿子： “我怎么生了这么个有眼无珠，拿着驴粪蛋当槽子糕的混蛋东西。 丁丫头多好的姑娘啊，人长得漂亮，学历又高，性格还好……” 陈卓嘴角抽了抽。 阿姨，您这夸奖可是有点儿不分好赖。 丁大姑娘的容貌咱就不说了，中等偏上。 单说性格好这点，是从哪儿看出来的。 当然了，这个场合，他是不可能说出来煞风景。 马冬梅唠叨了几句，抬头看着儿子还在发呆，忍不住开始寻摸东西，准备扔过去砸醒他。 “不行，这么好的儿媳妇，你兔崽子必须得给老娘追回来。 我这辈子，就认丁丫头……” 张墨站着发了半天呆，目光突然一转，落到陈卓身上爆发出了一团火焰： “老陈，她……丁依伊什么时候走的？” 陈卓翻了个白眼。 大黑呀，哥都不稀得说你。 没那个实力，玩什么欲擒故纵。 看看，脱线了吧。 你压根儿就不懂，什么才是真正适合自己的。 年少不知真情好，错把渣女当成宝。 丁大姑娘之前主动倒追，你还拿捏着，一副不情不愿的死样子。 现在人家不跟你玩了，放手了。 怎么样，后悔了吧。 陈卓咳嗽一声，语重心长的道： “大黑呀，别怪兄弟说句实话，你真的配不上人家……” 张墨抿着嘴，伸手抓住他的肩膀，表情无比严肃： “老陈，我这辈子都没求过你什么，现在算兄弟求你了，丁依伊什么时候走的？” 陈卓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期期艾艾的道： “下午一点的火车，现在估计已经……” 没得他说完，张墨用力一把将他推开，转身风一般冲出了病房： “老陈，麻烦你帮忙照顾一下我妈……” 陈卓眼珠子转了转，大声提醒道： “大黑，她在五号检票口上车，别搞错了……” 张墨脚下生风，头也不回的冲出了中心医院住院大楼。 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她走。 营州火车站，检票口。 丁大姑娘拉着自己的行李，正在跟苏洄告别。 “别送了，等开学我给你带橙子，我们川西的血橙可好吃了……” 看着强颜欢笑的闺蜜，苏洄心里有些发酸： “依伊，要不然咱们再争取一下？” 丁大姑娘笑着摇头： “算了，我不想把自己……” 话刚说到一半，一个灰头土脸的人影儿，从身后窜了出来。 “丁……丁依伊，你能不能不走，我……我……我喜欢你！” 第310章 命中应有一劫 “哇哈哈哈……然后呢，然后呢？” 陈卓笑得直拍大腿，接着又摇头晃脑的叹息，自己怎么没能亲眼目睹这种好戏。 苏洄哭笑不得，狭长的凤目狠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 “陈卓，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很八卦？” 对于苏仙女的揶揄，陈卓完全不放在心上。 说我八卦的人多了，你又不是第一个。 在他的催促之下，苏洄不情不愿的继续道： “还能怎么样，丁依伊心软，最终答应跟他在一起了呗！” 陈卓笑得打跌： “这个大黑，以前还装得道貌岸然，要是不用特殊办法逼一逼，指不定还得拿腔作调到什么时候…！” 苏洄冰雪聪明，听出了他话里有话，剪水双瞳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陈卓一惊。 自己可是答应过丁大姑娘，这个秘密烂到肚子里，也不能跟别人提起。 做渣男不要紧，言而无信的小人，是万万不能做的。 他一脸正气的摇头： “没有，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有事瞒你！” 心里默默又补了一句：除了安知夏的事之外。 苏洄俏脸上满是狐疑： “真的？” 这个时候，就算打死也得把大义凛然伪装到底。 陈卓用力点头： “是的，我……” 正想趁这个机会，跟苏洄说几句体己话，在远处一直逡巡着的老帅哥苏远之，终于忍不住走了过来。 “苏洄，咱们该回去了！” 让你们见面说几句话，都算是皇恩大赦。 这小子还没完没了，拉着闺女聊起来没完了。 苏远之终于忍不住了。 老苏，你过分了啊。 没听说过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的古话吗！ 陈卓心虚的瞟了一眼苏远之腰间，干笑一声： “苏叔叔好！” 老苏一点儿好脸色也没给他，继续催促女儿： “回去晚了，你妈会担心的！” 屁！ 我看是你自己不放心才对。 在陈卓幽怨的目光中，苏远之拉着女儿决绝而去。 人家防自己，就跟防贼差不多。 陈卓气得捶胸顿足。 老苏，等过了年我叫你见识一下，什么叫防不胜防。 站在原地，指天骂地的嘟囔了半天，最终不得不接受独自回家的事实。 至于去找死党张墨玩耍，那就更不用提。 狗.日的大黑，自打那天在火车站死缠烂打，终于把丁大姑娘追了回来。 之后两个人就像连体人一样，除了睡觉之外几乎每分钟都腻在一起。 “呵tui，见色忘友的东西！” 陈卓将满腔怨气，都转移到了死党身上。 一个人顶着零下十几度的寒风，在大街上跟傻子似的转悠了两个小时，最终不得不回了家。 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就听到母后大人的河东狮吼： “陈卓，你个小王八蛋，过来给老娘解释一下，成绩单是怎么回事？” 难怪我这几天总是心惊肉跳，预感到有什么事发生。 原来这一劫，应在了这里。 陈卓没来由的眼皮跳了几下，赶紧陪笑道： “妈，您没上班？” 杨秀敏面沉似水，黑着脸坐在沙发上。 一封印着东大校园logo的成绩单，明晃晃的摆在眼前。 隔着老远，陈卓都能看到上面的阿拉伯数字。 ……59。 ……59。 ……59。 这群教授太不讲武德，明明当面答应得好好的，一定不会让自己挂科。 你们可是连礼都收了。 如今办出这么令人唾弃的事，以后还怎么为人师表！ 教授们就跟商量好了似的，每个人给的成绩，都是恰好差一分及格。 陈卓想死的心都有。 这么搞，让我以后在东大还怎么混？ 各个学院的学姐学妹们，若是知道玉树临风的陈某人，是个一科都没过的学渣，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放？ 苏洄怎么看我？ 安知夏怎么看我？ 田敏又怎么看我？ 脑子转了一大圈的陈卓，终于认清了眼前的局面。 握草。 我还是想想，怎么过老娘这一关吧。 没等他想出办法，杨太后已经拿出了杀手锏： “陈卓，你考得这么差，怎么对得起我……和你爸含辛茹苦…… 前天我还和一楼的李阿姨说，我家小卓一定能拿个优秀学生奖回来……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生了个这么个不争气的儿子……” 陈卓翻了个白眼，严重怀疑母后大人大发雷霆的原因，是自己让她从此没有了吹牛的资本。 杨秀敏干打雷不下雨，数落了儿子一顿，目光一瞥间，发现站在门口的陈卓，嘴角勾起了笑意。 杨太后瞬间炸毛了： “……小王八蛋，你还有脸笑，老娘今天大义灭亲，非得打死你不可……” 陈卓一个箭步，抢先把戳在门后的扫把抢到手里： “妈，大义灭亲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 杨太后瞪起眼睛，目光不停的朝厨房喵： “老娘就要这么用。” 陈卓吓得屁都凉了。 老娘不会真的去拿菜刀吧？ “妈，你听我狡辩……呸呸呸，不是，听我辩解！” 杨秀敏冷笑一声： “行，老娘就给你个狡辩的机会！” 陈卓干笑一声，指着一水59分的成绩单，对母后大人道： “妈，难道您就没从这上面看出什么不对劲吗？” 杨秀敏愣了一下，下意识问道： “有什么不对劲？” 陈卓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了一条脱身之计。 “妈，您不觉得，我六门功课都是59分，这个分数太诡异了吗？” 杨秀敏眨了眨眼，狐疑的看着儿子： “有什么诡异，反正都是你没及格！” 陈卓一脸严肃，声音沉痛： “妈，事到如今，有件事我不得不说了…… 我们学校的校长叫郑东强，他是一个不学无术，只会收取贿赂的无耻之徒……” 对不起了老郑，为了我今天不挨揍，只能麻烦你出来挡一下枪。 杨秀敏的注意力，果然被儿子的表情和语气，吸引了过去。 “你们校长，跟成绩单有什么关系？” 陈卓眼含热泪： “妈，您是不知道，自打我入学之后，郑校长一直明里暗里想让我送礼……” 杨太后勃然大怒： “岂有此理，这个姓郑的眼里还有王法吗？ 就因为我儿子没有给他送礼，就故意报复把你的成绩都改成了59分……” 老娘，这可是你自己脑补的，我什么都没说。 第311章 老狐狸 奉天城。 东大家属院。 正在收拾行李的郑校长，突然打了两个大大的喷嚏。 “哪个兔崽子，又在背后蛐蛐我呢！” 老郑揉了揉鼻子，将行李箱的拉链拉好。 “老伴儿，走了！” “来了来了！” 随着声音，次卧出来了一个浑身挂满大包小裹的小老太太。 郑校长目瞪口呆，半天才缓过神来： “我说，你这是搬家，还是逃荒啊？” 郑师娘瞪了他一眼： “你懂什么，破家值万贯，咱们这次去了冰城，什么东西都买新的，那得多少钱！” 郑东强哭笑不得，指着她手里的白色方便袋： “那你也没必要，把剩了好几天了的驴肉火烧带着吧！” 老太太低头看了一眼，随即振振有词的道： “现在天气冷，这玩意儿还能吃，正好拿着在火车上垫一口，能省两顿饭钱呢！” 郑校长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无话可说。 行，愿意带就带着吧。 至于这些坛坛罐罐，其实不值钱。 自家老伴儿节俭惯了，一直舍不得扔。 不论自己怎么劝，都坚持要拿到冰城去。 “走吧，再耽误一会儿，怕是晚点了赶不上火车。” 老郑再次看了一眼自己住过10年的房子，最终一咬牙一跺脚，拎起行李出门而去。 到了楼下，凛冽的北风吹得脸上生疼。 老伴儿不满的嘟囔道： “不是说好了，过完年再去冰城吗，咋就突然变卦了？” 郑东强搓了搓手，苦笑道： “有什么办法，那边的老李退下去了，上头说不能没有当家人，让我即刻赴任……” 老太太“切”了一声，“当个破校长，比上头的领导人还忙！” 老郑哭笑不得。 这么冷的天，还要长途跋涉去冰城，也不怪老伴儿有意见。 两口子站在路边等出租车，正巧东大方向跑过来三四个学生打扮的年轻人。 见到老郑，领头的一个姑娘停下脚步，惊讶的叫了一声： “校长，您这是干什么？” 郑东强不认识这几个人，也能猜出是东大哪个院的学生，笑呵呵跟对方打招呼： “我去车站，你们是哪个系的，放假怎么没回家？” 领头的姑娘眼中闪过一丝恍然，早就听陈卓说，郑校长要调走，去冰城哈工大担任一把手。 只是没想到这么急，年前就要离开。 “校长，我是经济学院金融工程专业的田敏，这些都是航模社的同学。” 田敏身后，捂得严严实实的卢万江，木讷的跟老郑打了个招呼。 田敏报出自己的名字，郑东强就想起了她是谁。 “你是陈卓那小子，国庆节从老家大山里抢回来的金融系校花？” 一个抢字，让大方的田敏羞红了脸。 以前儒雅睿智的校长，怎么突然变得有点儿不靠谱。 郑校长也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打了个哈哈岔开话题： “田敏同学，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去？” 卢万江抢先开口： “校长，我们航模社新设计了一款遥控无人飞行器，大家准备到城外实验一下性能……” 无人飞行器？ 老郑不动声色的，把这个名字记在心里： “听说，你们航模社，改名叫大江飞行器了？” 这才是老郑真正关心的问题。 前几天跟常威聊天，听他无意中提起，班里那个能折腾的小子，把亲手创立的第一时间给整体卖掉了。 现在整个社团楼，只有一个航模社。 “校长，你说陈卓这兔崽子，不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吗，您把那么大的地方批给他，这小子竟然只搞了个大江飞行器！” 郑东强还记得，常威是怎么跟自己抱怨的。 当时老郑的反应是笑笑，没说话。 我都要调去冰城的人了，东大的难题，还是留给下一任校长头疼吧。 至于陈卓这小子，郑东强确实是特别看好他。 胆子大，有魄力，关键是鬼点子还多。 他也试着想把这家伙弄到哈工大去。 结果对方丝毫不为所动。 对于这件事，老郑心里还是颇有怨念。 今天，在街上巧遇了他手里剩下的唯一一个项目，郑校长突然有点儿好奇。 按照自己对这臭小子的了解，他不可能会做无意义的投资。 这种跟玩具似的遥控飞行器，到底有什么自己没看透的潜力？ 想到这里，郑东强突然改变了主意，回头对老伴儿道： “把东西拿回家里，今天咱们先不走了！” 啥，不走了！ 要不是有东大的学生在场，小老太太一定挠他个满脸桃花开。 这么冷的天，你把老娘带到马路上冻半个小时？ 耍我呢！ 眼前有外人，郑师娘还是给了老郑足够大的面子。 “行，你也记得早点儿回来，外头冷。” 打发了老伴儿回家，郑东强回头对着航模社的几个人笑道： “田敏同学，我能跟你们一起去看看吗？” 陈卓那兔崽子，一定不会做无用功。 他这么看重航模社，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若是自己没遇到也就罢了。 偏偏老郑临走之前，碰到了这群人，他若是不弄清楚，恐怕去了冰城都睡不好觉。 田敏傻眼了。 她完全没想到，郑校长竟然会提出这么一个要求。 看老两口刚刚的样子，不是想着搬家么！ 田敏在迟疑，卢万江却是大喜过望。 眼前的人，可是东大的校长。 虽说从明年起，就是冰城哈工大的校长了。 可人家的身份毕竟摆在那里。 “好啊，校长能来参观，我们求之不得！” 卢万江是大江飞行器的主要负责人，他开口了，田敏也不好说什么。 一行人带着郑东强，朝郊外走去！ 路上，老郑有意无意的问了一句： “你们航模社……” 卢万江扶了扶眼镜，嘿嘿笑着打断了他： “校长，我们现在叫大江飞行器！” 郑东强从善如流： “对，你们大江飞行器的未来发展方向是什么？” 卢万江只是技术宅男，哪里是郑校长这种阴险狡诈的老狐狸对手。 没到三分钟，就把底细都被他套了去。 “什么，你说大江飞行器，未来会是军民两用领域大放异彩的存在？” 第312章 东大的骄傲 卢万江还在为郑校长的震惊而高兴，完全不知道自己泄露了多大的秘密，闻言点点头道： “是的，陈卓师弟说……” 郑东强摆手阻止了他： “等会儿，你说大江飞行器的发展理念，是陈卓提出来的！” “对呀！”卢万江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校长，要不是陈卓师弟提起，我还不知道小小的航模飞行器，未来会有那么大的发展。 他跟我们说，如果飞行器的动力和续航足够，完全可以用在农业上。 还有工业测绘，一些有危险的地方，比如悬崖深谷，或者是消防搜救，飞行器带上精密摄像仪器，就能轻松完成……” 卢万江滔滔不绝，把自己从陈卓嘴里听来的东西，一股脑的讲了一遍。 说实话，有些他都压根儿就不懂。 郑东强静静的听着，心中翻起了惊涛骇浪。 跟卢万江不同，他的眼界学识和见识要强上许多。 往往对方举出一个例子，他就能联想出四五种用法。 难怪陈卓这兔崽子，把所有的产业都卖了，单单把这个飞行器握在手里。 按照卢万江的讲述，这个公司未来发展起来，将会是一个了不起的庞然大物。 心里想着，郑东强脸上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嘴里还在跟卢万江随意的聊着天： “卢同学，你明年就大四了吧，有没有考研的想法，欢迎来冰城！” 卢万江脑袋晕乎乎的： “校长，你是说……我能报考哈工大？” 那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学府，卢万江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跟冰城产生联系。 郑东强矜持的点点头： “只要肯努力，一切皆有可能！” 陈卓你个小王八蛋，不是不肯转校去冰城么，那我就给你来个釜底抽薪，把你的手下大将给挖走。 只要这姓卢的报考研究生，不管他成绩如何，自己都会用特招的名义，把他弄到冰城去。 到时候，你的大江飞行器，可就要变成我的啦。 哇哈哈哈…… 想到得意之处，老郑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意。 一直默不作声的田敏突然开口道： “卢师兄，这里没有什么建筑物遮挡，可以实验咱们的新飞行器数据了。” 郑东强眼含深意，瞥了一眼这个有金融系校花之称的姑娘。 田敏心里一紧。 自己的小心思，似乎被对方察觉到了。 没错，她故意开口，就是为了打断卢万江跟郑东强的闲聊。 这个和蔼可亲的校长，目光里总有种令人担心的神色。 他不会有什么歪心思吧？ 陈卓不在，我得替他看好家，不能被人偷了塔。 田敏虽然聪明，却也想不到，道貌岸然的老郑，正打着挖陈卓墙角的念头。 她只是下意识觉得，自己男人的想法，不能免费说给不相干的外人听。 就算那人曾经是东大的校长也一样。 郑东强摸了摸下巴，淡淡一笑。 “田敏同学说的不错，这里比较空旷，很适合实验航模飞行器。” 99年初的奉天郊区，到处都是被彩钢瓦圈起来的空地。 听说市里打算在这边设一个工业园区，已经有不少企业开始入驻了。 众人停下的这片空地前不远处，就立着一个大牌子： 中韩合资冰耀山泉有限公司。 这里是工业区，房屋没有超过三层的，很适合飞行器的飞行。 郑东强站在原地，含笑看着航模社的几个人，很熟练的将带来的飞行器零件组装起来。 卢万江手里拿着一个类似游戏手柄的东西，开始全神贯注的操作。 一阵嗡嗡声响起，航模四个角上的螺旋桨叶片，同时开始转动。 卢万江控制着飞行器，慢慢从地上升起。 郑东强不经意的扫了一眼他手里的遥控装置，上面除了手柄之外，还有一块清晰度不怎么好的显示屏。 上面一个缓慢移动的小红点，大概就代表着飞行器。 “这个东西，也是陈卓设计的？” 卢万江注意力都在控制飞行器上，随口答道： “是啊，陈师弟还说，目前的软硬件技术不达标，只能在显示屏上用小红点表示飞行器。 等日后配套设施齐全了，可以用一两块高清摄像头，实时观察飞行器捕捉到的画面。” 郑东强心里狂震。 这个想法……也太逆天了。 不过按照目前的发展趋势来看，未来三五年内，还真有可能实现。 他脸上丝毫不动声色，只是微笑道： “能够实时传输画面，这个想法很好嘛！” 田敏狐疑的看了老郑一眼。 她总觉得，这个一直笑眯眯的校长，目的不像他自己说的那么单纯。 卢万江鼻尖儿见汗，全神贯注控制着飞行器平稳上升。 他手里的遥控器上，一组数值正在飞快的变化。 旁边的田敏，也没时间关注郑校长是不是别有用心，目光紧紧盯着显示屏，嘴里不停的报出数据。 “垂直高度80米，水平稳定性110，抗风阻能力三级……” 老郑听得一头雾水，不过也能猜到，这些正是航模社需要的实验数据。 直到飞行器上升180米的高度，卢万江的表情才出现了变化。 “记下来，极限高度182米，超过这个距离，就脱离了遥控器的有效范围……” 182米，已经很不错了。 这只是一群大学生，在没有外界帮助的情况下，自己弄出来的结果。 “下面实验飞行速度……” 郑东强表情严肃，看着不远处忙碌的四五个年轻人。 正因为有了他们，这个国家才能越来越强盛。 这次的实验结果，令人高兴的同时，也令人沮丧。 飞行器的动力电池，不足以支撑长时间的空中滞留。 最起码跟陈卓给他们描述的，至少两个小时相差很远。 甚至只有15分钟。 能够完美控制的距离，也只有方圆200米。 超过这个距离，那台怪模怪样的四桨飞行器，就失控从空中坠落了下来。 幸好，他们选择的是一大片空地。 飞行器除了把自己摔得粉身碎骨之外，倒也没有造成其他影响。 看着几个年轻人，一脸心疼的收拾飞行器残骸，老郑忍不住走过去，大声夸奖道： “不错，以有限的资源，能做到这个程度，你们值得整个东大骄傲！” 第313章 咱们去他家过年 “什么，你说郑东强这个老家伙，跟着去看了飞行器实验？” 陈卓手里握着话筒，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电话那头的田敏抿了抿嘴唇，眼前浮现出那个男人一脸气急败坏的场景： “怎么啦，不就是郑校长跟着去参观了一下飞行器实验吗，这有什么呀！” 陈卓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你不知道，老郑这个家伙鸡贼的很，他跟着你们过去，一定没安好心！” 田敏眸子里满是笑意。 一脸正气的郑校长，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似乎不怎么好。 张嘴老家伙，闭嘴老郑的。 “你是不是想多了，我觉得郑校长不像是坏人！” 陈卓脑门子突突直跳，直觉告诉他，郑东强一定是对航模社起了什么心思。 “你是不知道他到底做过什么，被表相给蒙蔽了。 行了，这件事你做的很对，及时把情况通报给我，或许还有办法补救。” 田敏嘴角绽开一个笑容。 能得到陈卓的夸奖，是她最高兴的事儿。 说完了正事，陈卓又问起，她和假小子过年的问题。 田敏犹豫了一下，语气里有一丝淡淡的酸楚： “我和英子就在奉天过！” 松江老家是回不去了。 自打父亲拿了陈卓5000块钱，八道沟已经不再是自己的家。 如今的她，就算是除夕也无处可去。 幸好还有妹妹。 目光扫了一眼不远处没心没肺正拿着蜡笔涂鸦的假小子，田敏眼睛有些发酸。 陈卓沉默了下来。 有些事，他也没办法说。 “过了初五，我可能提前回奉天！” 田敏吸了吸鼻子，心头被巨大的惊喜填满。 “说话算数，不许放我鸽子！” 陈卓叹了口气。 他不敢给对方更多的承诺。 “不会，你告诉英子，我肯定会陪你们一起过元宵。” 田敏眸子里闪过一丝恼怒。 这个家伙，刚刚还说初五，现在一杆子又支到元宵节去了。 “行，我会转告英子！” 少女赌气挂掉了电话，坐在桌边咬牙切齿。 “臭家伙，我又不是想跟安知夏攀比什么，至于吓成这样，连一句承诺都不敢说么！” 拿着蜡笔涂涂抹抹的假小子，一点眼力见儿也没有，献宝似的举着自己的成果跑过来。 “三姐，你看我画得好不好？” 田敏正在生闷气，压根儿都注意看，就敷衍了一句： “嗯，这大树枝繁叶茂，画得真像！” 田英气鼓鼓的夺过画纸，走回去坐下： “三姐，我不理你了。” 田敏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正想问。 门一开，拎着暖壶的童猛乐呵呵走了进来。 “哎呦，这是谁惹我们英子了，瞧这小嘴撅的，都能挂三四个油瓶子了！” 假小子气呼呼的指了指姐姐，小脸儿上满是委屈： “我三姐，她说人家画的大树枝繁叶茂！” 童猛将暖壶放下，拿起她面前的画纸： “小敏说的没错呀，这大树确实画得挺像。” 假小子瞬间炸毛了，从凳子上跳起来，两只手叉着腰，跳脚道： “你们两个……都是啥眼神儿，我画的是李逵，不是大树！” 小丫头委屈的想哭。 田敏跟童猛面面相觑： 她画得真是李逵？ 没看出来啊，枝繁叶茂的，我以为是大树呢。 仔细端详一下，可不咋滴。 这大树干上，还有鼻子眼睛呢。 田敏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口笑了出来。 刚刚心里的那点儿小委屈，瞬间烟消云散。 童猛尴尬的挠了挠头： “真是李逵啊，我还以为是大树呢。” 他刚刚是故意拿着暖壶假装去打水，给田敏姐妹留下空间跟陈卓通电话。 人家小两口，万一有啥体己话要说，自己在旁边偷听，不好！ 田英气哼哼的抢回画纸，用黑色的蜡笔将图像整个涂成了黑色。 “这回我画个大石头，你们总不会看错了吧！” 田敏忍着笑，拼命点头： “是是是，我们错了。” 说着，站起来给童猛行了个礼： “童哥，谢谢你借电话给我们！” 老童摆了摆手： “妹子，一家人别说两家话，都不是外人，有什么帮得上的，你们姐俩儿尽管说话！” 老童两口子，身上有着东北人特有的豪爽。 既然答应了陈卓照顾田家姐妹，就一定会忠心办事。 田敏又道了谢，这才拉着妹妹的手，告辞离开。 她是过来借电话的。 陈卓临走之前，把家里的座机号码留给了她。 目的自然是让姐妹俩遇到了无法解决的问题，打给自己。 商店里的公用电话，打到营州一分钟要1块3。 这让精打细算的田敏，有些接受不了。 童猛这里的电话不花钱，明显更划算一些。 走出铁二路派出所，对门就是她的茶颜奶茶店。 大学城放假之后，生意冷清了许多。 这种新鲜事物，也只有年轻人才喜欢。 假小子抓着自己的蜡笔盒，抬起头看着姐姐的侧脸： “三姐，姐夫……哥哥不会来跟我们一起过年是吗？” 田敏鼻子一酸，偏过头去勉强笑道： “陈卓也有家里人呀，他还得陪着父母过年的。” 一向活泼的假小子，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了下来。 “可是，我都想他了。 三姐，为什么咱们不能去姐夫家，跟他一起过年？ 二哥都回松江去过年了。” 小孩子不会隐藏自己的感情，谁对她好，她心里都清楚。 田敏的脚步骤然停下： “英子，你刚刚说什么？” 假小子被姐姐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小声道： “我说，姐夫不来跟咱们一起过年，我们可以去找他呀！” 田敏嘴角勾起，清丽的脸上多了一抹笑意： “没错，他没时间过来，那咱们可以过去！” 假小子眼睛骤然一亮，期盼的看着姐姐： “三姐，真的吗？” 田敏拉着她，转了方向，朝东大家属楼方向走去。 脚步重新变得轻快了起来。 “当然不会骗你，我们这就出发去营州！” 田英欢呼一声： “哦，找姐夫去喽。” 跳了两下，她又察觉到了不对劲。 “三姐，咱们这是去哪儿？” 田敏脚下不停，拉着妹妹小跑起来： “去找他的辅导员，拿家庭地址。” 第314章 诚实可靠小郎君 陈卓放下电话，坐在凳子上沉思起来。 按照田敏的说法，她们是在去实验新飞行器数据的路上，跟郑校长偶遇的。 这样看来，老郑倒不是早就对大江飞行器有了什么觊觎之心。 纯粹是赶巧了。 不过就算如此，也打消不了陈卓对他的怀疑。 老郑这人，是典型的无利不起早。 这么冷的天，他宁可挨冻也要跟着过去，心里一定在打什么鬼主意。 不行，我得未雨绸缪。 陈卓抓起刚放下的电话，拨出了一个京城的长途。 电话响了几声，那边被接起，试探着问了一句： “陈卓？” 陈卓大笑： “志新哥，你怎么猜到是我？” 周志新翻了个白眼：来电显示有区号的好不好。 “你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又有什么事想要我帮忙？” 陈卓干笑一声： “志新哥，我好像也没你说的那么现实吧！” 周志新切了一句： “有没有的，你心里没点儿数吗！” 不就是前几天托你在京城青年城上，发表了一篇文章【基层乱象，小商贩养家糊口的艰难之路】吗。 为媒体提供线索，是有经济奖励的。 人家东辽电视台的都市夜话栏目组，过来采访马阿姨被欺负的经过，那位大美女主持人朱玲，还代表新闻部给我发了120块钱的奖励红包。 难怪你们纸媒最近几年地位江河日下，几乎沦落到无人问津的地步。 同样是新闻喉舌单位，做人的差距咋就那么大。 陈卓毫无心理压力，将锅丢到了周志新身上。 浑然忘了，要不是东辽电视台和京城日报的相继报道，龙山市场管理处的上级单位，不可能认怂的那么快。 他们的一贯做法是，我错了我知道，你们也知道，但我就是不承认。 当然，负责出面跟他们对接的川妹子丁依伊，东北政法大学的身份，也是让对方忌惮的原因。 说到底，事情能够顺利解决，纪家的害群之马被收拾，周志新起了很大作用。 陈卓嘿嘿一笑，将话题拉入了正轨： “志新哥，我想问你认不认识专利局的关系！” 上次宫玉竹进京，办理华耀山泉的商标注册，就是找的周志新帮忙。 陈卓理所当然的以为，周家在这方面有关系。 周志新笑了： “就这事儿啊，其实你找错人了，林奶奶退休之前，可是专利局的局长。” 他嘴里的林奶奶，指的是林家老太太，林庭谦的老伴儿，林沐宁的亲奶奶。 “这个事儿啊，你找沐宁帮忙，比找我要好的多。”周志新的话里，似乎有其他意思。 陈卓想了想，也没在意： “行，志新哥，那我给她打。” 周志新没料到他说挂电话就挂： “喂喂喂，陈……靠，这混蛋，听说我帮不上忙，翻脸比翻书还快！” 吐槽了一句，他也将话筒放下。 周志新想说的，是拜托陈卓帮忙照顾一下自己的爷爷。 老爷子前几天，又偷偷摸摸跑去了奉天。 甚至打电话回来，说过年都不回京城了。 至于原因，周家人都知道。 谁也想不到，老周追求晚年幸福的决心如此强烈。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老房子着火，更没救。 周志新只想拜托陈卓，帮忙照顾一下自己的爷爷。 可惜没等他开口，这家伙已经挂了电话。 有心打回去，想一想还是算了。 自家老爷子那狗熊脾气，要是知道自己插手他的事，指不定还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他身边有警卫，老头儿身体又好，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陈卓可不知道，周大川常住奉天的事。 结束了跟周志新的通话，立刻又打给了林沐宁。 “喂，陈卓！” 几乎是只响了一声，那边迅速接通。 陈卓沉默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林沐宁皱了皱鼻子，轻声细语的问道： “是不是有事儿？” 陈卓讪讪一笑： “没，就是想听听沐宁姐的声音。” 这句话脱口而出，他立刻后悔得想抽自己两巴掌。 苏洄跟安知夏这边都没搞定，怎么又去招惹别人！ 嗳，习惯害死人啊，上辈子渣男做久了，有些习惯总是改不过来。 林沐宁的语气很轻快，应该是没生气： “去你的，你这家伙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怎么可能有时间打电话找我闲聊。” 陈卓脸皮厚，嘿嘿一笑： “沐宁姐，我在你心目中，就是这么现实的人？” 林沐宁娇俏的哼了一声： “跟我兜圈子是吧，再不说实话，我可挂了……” “别别别……”陈卓嬉皮笑脸的，将找她帮忙的事说了一遍。 “我在学校赞助了个航模社，有些研究成果需要申请一下专利，听志新哥说，咱奶奶以前是专利局的一把手，这不就求到沐宁姐头上来了嘛……” 林沐宁俏脸一红，低低的啐了一口： “瞎说什么，那是我奶奶！” 陈卓揉了揉鼻子，干笑一声： “都一样。” 林沐宁没有在称呼的问题上继续纠结： “申请专利没问题，你把资料整理好发过来，我争取年前搞定。” 陈卓大喜过望： “沐宁姐，你可真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申请专利的流程，说快也快，说不快也不快，关键是看你的关系硬不硬。 像林沐宁这种，随随便便就答应面前帮他办妥，那肯定是有绝对的把握。 别人去办，说不定一年半载都被拖着。 林沐宁的心情很好，笑着问了一句： “别开空头支票，真要感谢我，拿出点儿实际行动来！” 陈卓的声音有些不自然： “沐宁姐，您就说需要小弟做什么吧，保证不皱一下眉头。” 以林沐宁的家教，不应该提出让我以身相许吧？ 只要不是这个，其他条件都好说。 林沐宁难得的调皮一笑： “这个人情先让你欠着，等我什么时候想到了，什么时候再通知你。 臭小子，到时候你可不能不认账！” 学谁不好，非得学峨眉的周芷若。 金老爷子把你们教坏了。 陈卓腹诽了一句，拍着胸脯保证道： “沐宁姐放心，我诚实可靠小郎君的名号，可不是浪得虚名……” 他没注意到，自家主卧室里，正有两双眼睛顺着门缝朝这边看…… 第315章 可怜的老陈 杨太后满脸担忧，用手捅了一下丈夫： “陈中信，你倒是说句话啊！” 老陈眨了眨无辜的眼睛，摊手道： “说什么？” 杨秀敏气得狠狠掐了他一把： “别跟老娘装傻，当然是说你儿子的问题！” 老陈从兜里掏出烟，抽出一根扭头四下里找火柴。 杨太后一瞪眼： “抽抽抽，你不怕得肺癌？再让我看到，你这辈子都给老娘睡沙发吧！” 握草，双喜临门啊！ 老陈二话不说，拿起自己的东西就走。 杨太后气得直跺脚： “姓陈的，你给我回来，儿子的事想丢给我一个人是吧！” 陈中信表情很无辜： “我这不是打算戒了烟，再回来跟你解释嘛！” “戒个屁的烟，你明明是想戒了我！”杨秀敏虎着脸，小声嘀咕了一句。 “要走也行，总得拿个章程，你儿子这明显是脚踩两只船， 我怎么生了个这么不省心的东西，他这么干，对得起人家安知夏丫头……和老苏家的丫头吗！” 陈卓感情上的事，从来没跟父母透露过。 杨护士长和老陈都是人精，这么多天冷眼旁观，也能看出个七八成来。 在他们眼中，儿子这种行为绝对是不可容忍。 听了妻子的唠叨，陈中信叹了口气，重新在床边坐下。 “老杨，我来问你，儿子的两个女同学，你更喜欢哪个做咱们的媳妇儿？” 喜欢哪个？ 杨秀敏一脸茫然，张了张嘴想说苏洄，却又觉得乖巧听话的安知夏，更合自己心意。 可要说让儿子放弃苏洄，她又开不了口。 苏丫头长得漂亮，有礼貌，最关键的是家世还好。 父母一个在公安系统，一个在检察院上班，以后也能给儿子更多帮助。 反观安知夏，家庭条件就要逊色的多。 说来也怪。 安家是陈中信的老战友，按理说他应该更支持安知夏跟儿子的感情。 谁知道老陈却更喜欢性子清冷的苏洄。 或许是都在体制内的原因，让他有认同感。 而强势的杨太后，却更偏向于安知夏。 这丫头乖巧听话，嫁过来之后也不会有婆媳矛盾。 这才是杨秀敏最看重的。 可要是说就这么武断的做决定，杨太后又觉得太过草率。 听丈夫问起这件事，她也陷入了难以取舍的纠结中。 陈中信憨憨一笑： “你也不知道应该怎么选择，让我怎么跟儿子说！” 杨秀敏不甘心的哼了一声： “那就让他祸害人家这么好的两个姑娘？” 陈中信语重心长的道： “老杨啊，孩子大了，有他自己的想法，咱们做好后勤工作就行，别跟着掺和进去添乱了。” 杨太后怒了： “姓陈的，你放什么屁，他是我儿子，当娘的管自己的崽，怎么就是添乱了！” 老陈这辈子，算是被媳妇儿吃的死死的。 眼瞅着河东狮又开始怒吼，立马认怂了： “行行行，我错了！” 拿起自己的衣服和烟，灰溜溜的跑了出去。 瘫在客厅沙发上学葛优大爷的陈卓，听到声音朝这边看了一眼： “爸，又惹我妈生气，被人家赶出来了？” 陈中信脸不红心不跳： “说什么呢，我这叫战略转进！” 陈卓翻了个白眼。 妻管严就是妻管严，找什么借口。 还战略转进，明明就是打不过人家，往自己脸上贴金有意思吗！ 原来我这脸皮厚的特点，是随了老陈。 陈中信不再搭理儿子，点了根烟美美吸了一口。 “小卓啊，过几天我给你借辆车，去一趟张庄，看看安家的年货办置得怎么样了！” 陈卓很无语。 抛开安知夏不说，安家是你老战友的遗孀，要说是照顾，也应该你老陈去吧。 似乎看透了儿子的想法，陈中信叹了一口气： “我去张庄也不是不行，可你安婶是个寡妇，万一被别人误会了，不好。” 你说的那个别人，不会是我亲爱的母亲大人吧。 陈卓无奈的点头： “行，我知道了！” 就算老陈不说，他也得去看看。 安家孤儿寡母，唯一的男丁安知秋年纪太小，压根儿支撑不起门户。 安婶张霞身体不好，自己去一趟是应该的。 父子俩正说着话，卧室门一开，杨太后冷着脸走了出来。 “陈中信，你是不是在蛐蛐我？” 老陈头顶天雷滚滚。 “天地良心，这次我真的啥也没说。” 杨秀敏面无表情，点头： “那就是说，你以前真的蛐蛐过我。” 陈中信顿时噎住了。 怎么也没想到，性子粗疏的妻子，也有心思缜密的一面。 难得见到老爹吃瘪，陈卓咧嘴哈哈大笑。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渣男一个！”刚笑了一声，就被听到动静的杨太后，扭头呵斥了一句。 陈卓的笑容瞬间僵硬。 这次，轮到老陈幸灾乐祸了。 杨太后一个人的气势，压制住了全场，最终满意的哼了一声，转身拿起自己的皮包，出门而去。 自始至终，两个姓陈的甚至都没敢问，她老人家意欲何往。 听着母后大人高跟鞋踩着楼梯的声音渐行渐远，陈卓跟老爹面面相觑，同时叹了一口气。 “再忍几年，等她有了孙子，估计会收敛些！” 陈卓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对老陈这种推卸责任的行为，表示很不齿。 你自己的老婆，凭什么要我儿子来哄！ “爸，您今天不出去？” 陈中信老脸肉眼可见的一红，支支吾吾的搪塞了一句。 “没啥可买的，还不如躲在家里喝喝茶。” 没钱就说没钱，打肿脸充胖子有意思吗！。 我是你儿子，难道还不知道你的底细。 母后大人若是给您的零花钱超过20钱，就算我输。 陈卓怜悯的看了一眼老爹，从口袋里摸出两张四人头递过去： “拿着藏起来，自己买几盒烟抽，别被我妈看到，指定给您充公！” 老陈眼睛一亮，连客气都没客气一句，直接抓了过去。 儿子确实懂事，知道他爹口袋里没钱： “才这么点儿够干嘛的，你哪里还有没有，再给我两百。” 可怜陈中信堂堂街道办主任，竟然沦落到要靠儿子接济的地步。 杨秀敏到楼下转了一圈，才想起自己是要去置办年货。 “老混蛋小混蛋，老娘都被你们爷俩给气糊涂了。” 第316章 老大欢喜得晕过去了 临近新年，所有离家在外的打工人，都想着抢到回家的车票。 松江省白城市石人镇八道沟，也比往日多了几分喜气。 最近几天，村里陆续有杀年猪的，田家爷俩被请了去帮忙。 长白山下的农村，还保留着曾经的老风俗。 一个村子住着，不管谁家杀猪，都会把村里的熟人请到家里来，热热闹闹的吃上一顿杀猪菜。 若是交情好，临走还能拎一条肥肥的槽头肉。 农村人，可没有淋巴肉没办法吃的说法。 谁家若是如此浪费，只会被大家鄙视成败家子儿。 家里趁几个子儿啊，连肥肉都敢浪费。 日头落到西边山顶，田母将灶膛里塞满了秋天收起来的干叶子。 这是山里人几辈子传下来的取暖办法。 干树叶子多了，压着起不来火苗，能让火炕热的时间更久些。 夕阳映照，家家户户的烟囱，咕嘟咕嘟的冒着浓烟，村子内外满是烟火气。 田母手脚麻利，将散落在灶坑里的干叶子收到一起，推吧推吧都搡进锅底，随手用一块石板，挡住了烧火门。 堂屋门一响，田大力扶着喝得脸红脖子粗的田老五跨过门槛。 田母愕然起身，过去架住丈夫另一只胳膊，埋怨道： “这是喝了多少啊，咋喝成这样！” 田大力还没回答，田老五已经大着舌头，嘻嘻笑道： “妇道人家懂个啥，咱家杀猪请且那天，三柱子全家可是没少喝，我若是不喝回来，岂不是吃亏了。” 对于丈夫的吝啬，田母早就心中有数： “喝喝喝，你就知道喝，眼瞅着还有半个月过年了，大奎三妮儿和英子连个信儿都没有，你都不知道担心一下。” 田老五脸色一变，被酒精烧红的皮肤，变成了酱紫色。 “几个不孝顺的畜生，老子就当没生过他们……” 田母毕竟是女人，担心儿女的安全是人之常情，眼圈一红道： “不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当然不心疼。 你这个当爹的有本事，也不会让俩闺女一个儿子都不回来。” 这句话，彻底让田老五炸毛了。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没本事，能把大力的彩礼钱一分不差的给上……” 田母别过头去，不服气的小声道： “大力的彩礼，那是卖三妮儿的钱！” 即使只是一个没啥见识的农村妇女，她也知道大儿子娶媳妇儿的钱，是用闺女下半辈子的幸福换来的。 田老五怒气冲冲，一脚将老婆刚刚坐着烧火的蒲团踢飞。 “三妮儿早晚要嫁人，给家里创造点儿价值，有什么不对？” 他那辈子人的思想中，闺女终归是别人家的。 若是能换回足够的利益，有什么不能舍出去的。 “给老大换来足够的彩礼钱，也不算家里白养了她十八年。” 不是老四田英年纪太小，田老五甚至把小女儿都会卖掉换了钱。 田母眼眶一红，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 这个家里，只有她心疼自己的两个闺女。 当然了，更心疼小儿子。 “那大奎呢，要不是你往死里打他，孩子也不能一个人跑出去。 他长这么大，连石人镇都没去过几次，到了外边可怎么活呦～” 田老五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行了，大过年的别嚎丧了，让外人听见，还以为我死了呢！” 你要是死了，那倒是好了。 田母暗地里腹诽了一句。 对于小儿子，田老五心里还是有几分愧疚的。 “大奎……还没捎信儿回来？” 田母抹了把眼泪，默默摇头。 田大力眼珠转了转，假惺惺的劝道： “爹娘，老二又不是小孩子，一定会没事儿的，说不定明天啊，人家就能衣锦……” 兄弟若是不回来，这么大的家产物业，不都成了自己的。 前几天去未来老丈人家送年礼，老梁家人话里话外，也是这个意思。 一句话没说完，院子里的大黄狗汪汪叫了两声。 随即一个熟悉的声音笑嘻嘻道： “大黄，是我！” 狗叫声戛然而止，看家狗尾巴摇得跟风车似的，围着走进院子的田大奎讨好。 屋子里的田家三口同时一愣，田母跟头把式的撞开门冲了出去： “大奎，你这狠心的畜生，咋能扔下爹娘一个人跑出去…… 知不知道你走了这段时间，娘有多担心……” 田老五脸上神色变换，心情很复杂。 既恼怒小儿子把娶媳妇儿的彩礼钱输了个精光，又心疼他离开家这段时间，不知道受了多少罪。 田大力嘴角抽了两下，表面上做出一副惊喜的模样： “爹，大奎这次回来，您老可不能下死手打他……” 他不说这句话还好，这么一提醒，田老五又想起小儿子竟然一声不响的离家出走，让自己在村子里受了多少白眼。 “哼，忤逆不孝的畜生，打死他都是轻的。” 挑拨离间成功！ 田大力眼底闪过一抹欢喜。 “爹，二弟回来了，咱们怎么说也是一家人，看在马上过年的份上，您就别动手……” 就算他不说，田老五也不会继续往死里打儿子。 “哼，看他表现！” 父子俩正说着，一身蓝色迪卡布工作服的田大奎，已经被老娘拉着进了屋。 “他爹，大力，你们快来看，大奎成正式工人了！” 什么？ 田大力大吃一惊。 做梦也没想到，兄弟跑出去一个多月，再回来竟然成了吃皇粮的正式工人。 妈的，早知道这样，我为什么不先跑？ 暗中咬了咬牙，田大力挤出一丝尴尬的微笑，快步迎了上去，摆出长兄的派头训斥道： “大奎，你也太不懂事了，就这么一句话也不说的离家出走，知不知道爹妈有多担心……” 田母噙着眼泪，拼命点头。 “是啊大奎，这次回来就别走了，彩礼钱没了不要紧，你们爷仨再挣就是。” 田大力脸色瞬间黑了，埋怨的看了一眼老娘。 您说的轻巧，那是一分两分吗，整整2000块钱啊。 再说了，我马上就成亲了，凭什么给他挣彩礼钱。 没等他反对，田大奎容光焕发的道： “娘，大哥，你们肯定猜不到，我这次去奉天遇到了什么好事儿，彩礼钱那是毛毛雨，若是弄好了，儿子以后就是石人镇首富…… 唉大哥，你怎么了？” 田母的惊叫声同时响起： “老头子，你快出来啊，老大欢喜得晕过去了……” 第317章 吊胃口 田大力强颜欢笑，听着兄弟显摆他这两个月的经历，心里却在滴血。 为什么爹揍的那个不是我。 为什么我当初没去把彩礼钱输光？ “娘，大哥，你们是不知道，我一路上受了多少罪！ 等我到了奉天找到三妮儿，才知道啥叫苦尽甘来……” 田大奎肆无忌惮的大笑声，听在田大力耳朵里特别扎心。 “……我妹妹跟在家时可不一样了，妹夫给她开了一家奶茶店，人家现在做老板娘了……” 闷着头抽旱烟的田老五，脑袋猛地抬了起来，眼睛里迸射出两道光： “大奎，你说三妮儿她……有一家铺子？” 自家老子是什么德性，田大奎比谁都清楚，赶紧摆手： “爹，您可别打什么歪主意，妹夫认识奉天衙门的人……” 一想到陈卓带着童猛上门，口口声声要把他丢进苦窑，这小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要不是自己随机应变能力比较强，赶紧拿出鹿三宝来赔礼，说不定现在已经被抓进去了。 田老五脸色讪讪的： “说的那是啥话，我关心一下自己的闺女，真当我图她啥呀！” 屋里母子三人的表情同时变得古怪。 你到底想没想过别的，自己心里没点那啥……数。 田老五狠狠啐了一口唾沫，再次低下头去。 他也知道，自己解释了，别人也不信。 田大力开口问道： “老二，你不跟三妮儿混，咋跑回来了？” 田大奎得意的一笑，抖了抖身上半新不旧的蓝色迪卡布工作服： “哥，看到没有，这是咱妹夫托人帮我找的工作，粮库扛大包……” 田大力眼前一亮，撇了撇嘴一脸不屑： “闹了半天，就跑到奉天扛大包，那还不如我在家种地呢！” 被大哥瞧不起，田大奎急赤白脸的道： “哥，你在家种地能挣几个钱，俺在粮库上班每月300块，还管吃住，进去先发两身工作服，5双劳保手套，一块香胰子……” 这次，就连田母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我滴个乖乖，一个月300块，那一年不是能挣3000！！” 田大奎越发得意： “娘，是3600块！” 田大力妒忌得眼珠子都红了。 3600块，足足顶得上全家三年不吃不喝的收入。 不行，这么多钱不能都装到大奎兜里。 得让他拿出一部分，我结婚时用。 情急之下，又找不到什么借口，田大力碰了碰闷头抽烟的老爹。 田老五直起腰杆，将烟袋锅子磕了磕： “大奎，你挣的钱……” 没等他说完，田大奎已经跳了起来： “不行，这是我辛辛苦苦扛大包挣来的，还要留着娶媳妇儿呢！” 田老五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咳嗽一声道： “爹娘也不是想要你的，就是问问你们那里，还要不要人？” 田大力眼睛一亮。 不愧是我爹，脑瓜子就是灵活。 如果能去奉天打工，还不强过在这穷乡僻壤的土坷垃里刨食。 一年3600块，顶得上种三年地。 他满脸希冀的看着自家兄弟。 田大奎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不可能，你们是不知道，妹夫为了给我安排工作，托了多大的人情！” 开玩笑，让大哥去了奉天，我怎么回来抖威风。 莫说田大奎真没办法，就算是有，他也不可能带着大哥去。 田大力眼中的光逐渐黯淡了下去。 小儿子的答案也在预料之中，田老五夫妻倒是没多大失望。 田大奎唯恐他们抓着这个问题不放，赶紧扯开话题，从化肥袋子里拽出不少东西。 “娘，这是棉衣服和鞋子，给您的。 爹，您的是军大衣，还有一袋烟丝。” 田大力伸长了脖子，眼巴巴的盯着化肥袋子： “老二，有我的吗？” 田大奎找出一副皮手套丢过来： “有，这个是你的！” 田家父子三人喜滋滋的接过属于自己的礼物，翻来覆去喜欢得不行。 田老五突然问道： “大奎，你这才去了不到两个月，怎么有钱买这么多东西，不会是三妮儿买的吧！” 本想将功劳揽到自己身上的田大奎，被亲爹戳穿了谎话，忍不住老脸一红： “爹，不管谁买的，反正都是儿子给您带回来的！” 田大力嘴角抽了两下，暗暗在心里啐了一口： “呸，还以为你转了性子，赚到钱记得给家里人买礼物，闹了半天是三妮儿托你带回来的而已。” 原本对弟弟的一点点感激，瞬间烟消云散。 田老五将绿色的军大衣披在身上，笑得合不拢嘴。 这东西真暖和，以后喂牲口不用受罪了。 想了想，就这么披着衣服，开门往外走。 田母又好气又好笑： “死老头子，又想出去跟别人显摆……” 多年夫妻，田老五一撅尾巴，她就猜到对方要拉什么屎！ 田大奎赶紧拦住炫耀之心爆棚的亲爹。 “爹，您先别忙，我还有个事儿……” 田老五眉头一皱，不耐烦的道： “有啥事，不能等我回来再说……” 田大奎作贼似的扫了一眼四周，压低声音道： “爹，我这次回来，是有重大任务的！” 他这个神秘兮兮的样子，成功勾起了爹娘的好奇。 田老五停住脚步： “啥重大任务？” 田大奎没说话，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钞票。 田老五眼中射出两道光。 儿子手里的钱，最少有200多。 “大奎，这钱是……” 田大奎得意洋洋，将钱重新装起来： “爹，您还记不记得入冬时候，我捡的那半只鹿？” 田大力插嘴道： “老二，那些鹿肉不是都吃了吗！” 田大奎觉得，自己跟大哥已经不再是一个等级的人了。 叹了口气道： “哥，鹿肉是吃了，可是还有鹿三宝！” 田老五大喜： “大奎，你的意思是，这些是卖了鹿三宝的钱，居然有这么多！” 没见识。 田大奎在心里鄙视了一下自己的老子，慢吞吞的道： “爹，我要跟您说的，就是这件事。” 田老五急得不行，骂骂咧咧的道： “兔崽子，你倒是痛快点说啊，这么吞吞吐吐的吊人胃口，想找打不成！” 第318章 大妹子 田大力的关注点，跟爹娘不同， “等会儿，大奎你刚刚说的鹿三宝，是不是咱俩一起捡的那头？” 田大奎一脸警惕： “哥，鹿三宝当初可是你自己不要，如今卖了钱，别想跟我抢！” 小心思被戳破，田大力脸上闪过一丝黑气，讪讪的道： “瞧你那个小气吧啦的样子，我又没说分钱。” 田大奎心里冷笑：大哥你是啥人，难道我心里还没数。 田老五瞪了两个儿子一眼： “大奎，别扯没用的，你刚刚说啥重要的事儿！” 田大奎嘿嘿一笑： “爹，您是不知道咱家山上的东西，在奉天有多受欢迎…… 我这次回来呀，是带着你和大哥一起发财的……” 说到这个话题，田家三口的眼睛都亮得跟嘎石灯差不多。 “来来来，赶紧进屋，咱们好好说说！！” ……………… 北方的小年是腊月二十三。 一大早，原本想睡懒觉的陈卓，就被楼下叮咣的炮仗声给吵醒。 奶奶个腿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带着三分起床气，他随手扯了一挂大地红，开门去了楼下。 反正不让我睡，那大家都别睡了。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引来了更多的邻居。 跟二十年后相比，现在的年味儿更足一些。 吃过早饭，陈卓被杨太后揪着耳朵给赶下楼，去给安家送年货。 开的还是陈中信从街道办，借来的那辆破212吉普车。 年礼是母后大人亲手准备，米面油肉一应俱全。 陈卓上车打着火，还没等挂挡，杨秀敏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来。 “不是，妈您干啥？” 母后大人也要跟着去安家？ 有她在，自己说话做事都很不方便。 杨秀敏瞪着眼睛： “怎么，嫌弃你妈给你丢人了？” 陈卓苦笑： “不是，不敢！” 杨太后追问了一句： “到底是不是，还是不敢？” 陈卓叹了口气： “是不敢。” 杨秀敏得意的一扬下巴，算你识相。 儿子还算听话，不至于以后娶了媳妇忘了娘。 “听说城南新开业的超级市场，好多东西在打折，我顺路去看看……” 陈卓松了口气：母后大人不是想去安家。 老娘也真是的，家里又不是没钱，至于跑那么远，跟别人抢打折商品么！ 当然了，这句话他可不敢说。 杨太后节俭惯了，对他这种过日子的态度，一定会炸毛。 母后大人爱的教育，能避免还是尽量避免。 吉普车到了城南超市，杨秀敏下车，叮嘱儿子路上小心。 一句话没等说完，陈卓一脚油门绝尘而去。 “兔崽子，又嫌你老娘唠叨！” 杨太后重重哼了一声，三步并作两步冲进超市，加入了抢购的大军。 北方人对年的重视，在全国能排在第一位。 平时省吃俭用的人，到了年根儿底下，也分外舍得花钱。 杨秀敏冲进超市，眼睛就不够用了。 这个东西挺好，买！ 那个也能用得上，买！ 最后结账的时候，花了300多块。 半个月工资没了。 杨太后有点儿小心疼。 怎么就没管住自己的手，一下子买了这么多。 关键是，这怎么拿回去啊！ 杨秀敏站在超市门口，看着身边的大包小裹，忍不住一阵发愁。 拎不动，真的拎不动。 “早知道买这么多，就告诉兔崽子回来的时候捎着我了。” 杨秀敏嘟囔了一句，打算把东西挪到路边，打一辆出租车回去。 结果，营州的出租车生意太好，等了足有10分钟，一辆空车都遇到。 杨秀敏左右为难，耳边响起一个少女清脆的口音： “阿姨，您是在等人？” 顺着声音回头，身后站着一大一小两个姑娘。 高个儿女孩儿一头长发，绣眉大眼容貌俊俏得像电视剧里走出来的。 矮个儿女孩儿是她妹妹，一头齐耳短发，左顾右盼的活脱脱一个假小子。 杨秀敏心里喝了声采：好俊的丫头，比苏家那个也不差多少。 “姑娘，我没等人，想打个车回家！” 杨太后属于外貌协会的资深会员，心里下意识认定，这么好看的闺女，一定不是坏人。 矮个儿女孩儿眼神灵动，一看就是个鬼主意多的主儿： “阿姨，您是不是买的东西太多，拎不动了？” 杨秀敏干巴巴的笑了一下： “是有点儿多！” 高个儿女孩儿迟疑了一下： “阿姨，要不，我们帮您吧！” 这姑娘不但长得漂亮，心眼儿还好。 杨秀敏对漂亮姑娘原本就有好感，这下子更是高兴： “哎呦，那可真是太麻烦你们了。”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 素昧平生的两个人，几句话的工夫就熟络了起来。 姐妹俩帮着把东西拎到了公交站，杨秀敏也趁机问了她们的姓名。 “我叫田敏，这是我妹妹田英……” “田敏，好名字，听你们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田敏嫣然一笑： “阿姨好眼力，我们是松江白城的……” 杨秀敏越看这姑娘越喜欢。 漂亮，有礼貌，心地善良，反正哪哪儿都好。 “叫什么阿姨，我也没比你大几岁，叫姐姐得了！” 杨太后大手一挥，立马决定这个闺蜜我交定了。 田敏抿着嘴笑，不说话。 杨秀敏眼睛一瞪： “咋，嫌弃我不成！” 田敏摇头： “阿……姐姐，我只是怕高攀了！” “这才对嘛！”杨秀敏喜滋滋的道： “高攀什么，都是平头老百姓，谁又比谁高贵了！” 田敏秀眉弯弯，眼睛笑成了两道新月。 这位新认识的阿姨……啊不，姐姐，性格倒是挺豪爽。 年纪看不出来，大约摸着也就比自己大个十来岁。 叫声姐姐倒也勉强还行。 “那个，小敏啊，姐这么叫你不会生气吧！” 田敏笑了： “家里人也是这么叫！” 杨秀敏笑着点头： “小敏啊，别怪姐多嘴，这都马上过年了，你们姐妹咋没回松江？” 田敏犹豫了一下，没做声。 假小子眨巴眨巴眼睛道： “我和三姐没有家了……” 田敏呵斥了一句： “英子……” 假小子吓得一缩脖，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只是这一句，信息量也足够大。 杨太后又是个热心肠的，特别是对方还是主动帮助自己的新朋友： “大妹子，你要是信得过姐，就把心里话跟姐说说……” 第319章 送年礼 陈卓开着吉普车，咣当咣当的进了村。 这破玩意儿，估计比老陈的年纪都大。 除了喇叭不爱响，其他地方倒是动静挺大。 陈卓开车的时候一直担心，自己会不会用力过猛，把方向盘给拧下来。 一直到了村口，倒是没出什么问题。 这破车外表不咋地，好在挺皮实耐造。 村口的地，就是安家的。 暑假的时候，陈卓过来帮着卖过西瓜。 地头儿站着一个纤细的人影儿。 看到212过来，被寒风冻得发白的小脸儿上，绽开了一丝笑容。 陈卓一阵心疼，刹住车跳了下去，将自己的大衣裹到了对方身上。 “你是不是傻，这么冷的天，跑到村口来吹凉风！” 安知夏桃花眼里闪过一丝委屈，低下头小声道： “不冷的呀……” 陈卓不由分说，连大衣裹着她抱起来，一把塞进副驾驶，黑着脸道： “万一冻感冒了，看我不打你屁.股！” 安知夏小脸儿上浮起一抹红晕，小声解释： “我妈说，你今天回来送东西，让我到村口迎一迎……” 原来是安婶的命令。 陈卓有些奇怪，她怎么会知道，自己今天过来。 难道是老陈提前走漏了风声！ 安知夏指引方向，吉普车叮呤咣啷的在村子中间一户院子前停下。 跟周围的红砖大瓦房比，安家简陋得就像一间柴棚。 院门是用木棍绑到一起栅栏。 听到动静的安婶，带着儿子从屋里迎了出来。 陈卓跳下车，笑着跟娘俩打招呼，又揉了揉安知夏弟弟的脑袋： “知秋比夏天的时候长高了不少。” 安婶眉开眼笑，看陈卓的目光，就像在看自己的未来女婿。 “他呀，整天吃了睡，睡了吃，人都要睡傻了。” 安知夏板着脸教训弟弟： “没礼貌，不知道叫人啊！” 十一岁的安知秋，腼腆的小声叫了一句： “哥哥好！” 陈卓从吉普车后座上，搬下来一个纸箱子，里面是满满的鞭炮。 “知秋，给你的！” 这么多！？ 安知秋大喜过望，一把接过去紧紧搂在怀里： “谢谢哥哥！” 这句道谢，倒是真心诚意。 男孩儿嘛，没有不喜欢鞭炮的。 安婶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些： “你这孩子，尽乱花钱！” 暑假时做了手术，经过半年的调养，那张原本瘦脱相的脸上，也日渐丰满了起来。 安知夏的相貌，还是大部分遗传了母亲。 陈卓笑着摆手： “这个您别怪我，东西都是我妈准备的，我只是个送货的骑手。” 安婶不懂骑手是啥意思，脸上闪过一丝古怪的笑容： “嫂子太客气了！” 除了这一句，她没说更多推辞的话。 欠老陈家的太多了，不是几句话就能还清的。 不过嘛，看自家闺女跟陈卓的亲密神情，这份人情估计也不用还了。 陈卓挽起袖子，将母后大人准备的年货，一样样的搬进了屋里。 左邻右舍听到动静，都跑出来看。 有人就问安婶： “他婶子，这小伙子是你家亲戚？” 安婶表情严肃，淡淡的道： “也不是啥亲戚，丫头的大学同学……” 邻居们长长的“哦”了一声，表示明白了。 至于他们到底明白了个啥，那就谁也不知道了。 陈卓在心里给安婶点了个大大的赞。 没错，就是大学同学。 不管谁来问，我跟安知夏都是这个关系。 至于其他的，最多也就是我家老陈跟她家老安是战友。 什么？ 你不信！ 爱信不信。 反正我说出来，又没指望着别人相信。 拒绝了安丫头的帮忙，陈卓一个人往返了10几趟，总算把带过来的年礼都搬进屋。 左邻右舍蛐蛐喳喳咬着耳朵，目光中不乏羡慕。 安家，这是要过上好日子了。 原本还有几个对安知夏有想法的村民，对比了一下自家儿子跟陈卓的差距，立马死了那份心。 比不过，压根儿就不是一个等级的。 搬完东西，陈卓马不停蹄，抄起斧子就开始劈柴。 安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腰杆也挺了起来。 家里有个顶门立户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自打陈卓狠狠收拾了那几户偷西瓜的，村里知道了安家在城里有靠山，再没人敢欺负孤儿寡母。 安婶觉得自己这半年，就像活在梦里一样。 虚幻得有点儿不真实。 这种变化，都是陈卓带来的。 安知夏桃花眼里满是甜蜜，温柔的看着他忙里忙外。 弟弟安知秋口袋里装满了鞭炮，手里拿着一根香，大呼小叫的在门前跑来跑去。 安婶目光扫过痴痴发呆的女儿，眼睛有些发酸。 老安，你在地下不用担心，我们娘仨有人照顾得很好。 午饭很丰盛，有鱼有肉，安婶还提前杀了只土鸡。 陈卓劈柴消耗了大量体力，吃饭的时候风卷残云。 安婶给他夹了个鸡腿，笑眯眯的道： “别噎着，慢慢吃！” 陈卓也没客气，大口啃起鸡肉： “婶子，您这手艺可比我妈强多了。” 安婶笑着又给闺女儿子都夹了块肉，这才问道： “杨嫂子做菜不好吃？” 陈卓用力扒了一口饭： “不但不好吃，关键她还不许别人说。” 安婶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你这孩子，哪有这么编排自己亲妈的！ 下次见了杨嫂子，我可得告你的状。” 陈卓赶紧求饶： “别，千万别，要知道我背后说她坏话，明年一整年我都别想好过。” 安婶再次大笑。 自从陈卓来了，她笑的次数似乎比平日里都要多。 陈卓一直在安家待到掌灯时分才离开。 安婶指挥闺女儿子，将早就准备好的回礼，给他装到车上。 蘑菇大枣，自家养的大公鸡，还有一些土特产。 陈卓拒绝了一次，安婶就黑了脸。 “你要是不收的话，就把刚刚拿来的东西再拉回去。” 陈卓苦笑着点头： “婶子，我收，我收还不行嘛！” 安知夏想送他到村口，被陈卓冷着脸给赶了回来。 “姑娘家家的，也不怕危险，送什么送，难道我还找不到回去的路！” 知道他是担心自己的安全，少女桃花眼里满是甜蜜。 “那你要小心开车呀！” 陈卓还不知道，家里有个大大的惊喜在等着他！ 第320章 哪吒，金刚葫芦娃 陈卓背着个兜子，胸前挂着几个袋子，手里拎着大包小裹，整体形象跟个逃荒的似的。 回家的路上遇到老邻居，笑呵呵的跟他开玩笑： “小卓，你这是打劫农贸市场去了吗？” 陈卓笑嘻嘻的道： “都是我爸战友送的，嗨，没办法，太热情，不收都不行……” 咦，我这个爱炫耀的性格，是不是随了母后大人？ 一步一个台阶，好不容易爬到自家门前，还没等他掏钥匙，房门从里面打开了。 陈中信脸上有招牌式的憨厚笑容： “听着就像单位那台老212回来了，你妈还想让我去楼下接接。 呦呵，安家妹子给带了这么多回礼！” 陈卓抱怨了一句： “爸，你们单位的车该换了，我刚刚都怕它坏在半路……” 爷俩儿说着话，将东西拎进了屋。 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正在客厅里陪着新朋友说话的杨太后，扭头问道： “小卓，吃饭了没有，锅里给你热着菜呢！” 陈卓随口回了一句： “吃过了，安婶杀了一只鸡，老香了！ 妈，咱家来客人了？” 从陈卓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沙发上坐着的人头顶。 这客人也真奇怪，天都黑了还不走。 莫不是母后大人中心医院的同事？ 杨秀敏很热情给儿子介绍： “小卓，这是我今天认识的姐妹儿，你叫田姨，那个是她妹妹……” 陈卓很给面子，乖巧的跟背对自己的女子打了个招呼： “田姨好，你……” 握草，怎么是她？ 女子笑吟吟的回头，入目是一张异常熟悉的俏脸。 陈卓差点儿咬了舌头。 老娘你想闹哪样，还让我叫她田姨？ “田……田……田……” 饶是他两世为人，这一刻也不禁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们姐俩不是在奉天吗，什么时候跑到营州来了？ 还跟老娘成了姐妹儿！ 陈卓咬了一下舌尖儿，剧痛终于让他脑子清醒了下来。 假小子高兴得手舞足蹈，要不是姐姐拉着，她说不定已经跳了起来。 杨秀敏没察觉到新朋友跟儿子之间的异样，还在得意的炫耀： “小卓，今天多亏了你田姨，要不然我都不知道咋办……” 又是一句田姨。 陈卓差点儿哭出来： “那个……妈，我先把安婶给拿的东西送进去。” 找了个借口，逃也似的跑了。 “小卓，小卓……”杨秀敏喊了儿子两声，转头跟田敏解释： “这孩子……太腼腆，见了陌生人连话都不敢说！” 田敏拼命忍着笑，一本正经的点头， “杨姐，这孩子一看就随您，一表人才。” 送了杨秀敏回家，看到墙上的全家福，她才知道偶遇的这个中年妇女，居然就是陈卓的母亲。 这个世界还真是小。 原本想要告辞的田敏，在杨太后热情的挽留下，半推半就带着妹妹留了下来。 她心里有个恶作剧的念头：想要看看陈卓发现自己在他家，是个什么反应。 至于那句杨姐，当然是杨太后坚持着让她这么称呼。 原因就是田敏说过那句：您是怎么保养的，看着就像是我的姐姐！ 杨太后心花怒发。 这么有眼光的姑娘，当然要姐妹相称。 至于年龄什么，压根儿就不重要。 没听过忘年交吗！ 陈卓做梦也没想到，老娘去逛个超市，竟然能捡个妹妹回家。 最关键的，她是田敏。 将安婶送的回礼放到厨房，陈卓一张脸跟吃了苦瓜似的。 我英明神武的伟大形象，就这么让母后大人给毁了。 老陈拎着剩下的东西，也走了进来。 陈卓拉住老爹，急赤白脸的小声问道： “爸，客厅……是怎么回事儿？” 陈中信苦笑一声： “我也不知道，你妈去了趟超级市场，就带回来了一双姐妹，说是被家里赶出来的……” 老陈絮絮叨叨，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叙述了一遍。 陈卓整个人都傻了。 这叫什么事儿啊！ “我妈……不会打算留她们在家里住吧？” 老陈很认真的点头： “我看着，差不多！” 陈卓气急败坏的叫道： “留她们住在家里，我去哪儿？” 陈中信还没回答，杨太后黑着脸从门外走了进来： “怎么，这个家里我说了不算？” 陈卓秒变脸，陪着笑道： “妈，我不是那个意思，人家……田姨毕竟是女的，住在咱家多有不便……” 杨秀敏哼了一声： “有什么不方便的，让她们姐妹住你的房间……” 陈卓绷不住了： “那我住哪儿？” 杨秀敏早就有了打算： “你去张墨那儿，跟他一起对付几天，等过了年田敏她们就回奉天……” 什么，还要在家里过年？ 陈卓彻底炸了。 这要是被苏洄和安知夏知道，我就是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啊。 “妈，您这么决定真的好吗！” 跟母后大人只能讲道理，硬来是行不通的。 可惜。 今天的杨太后，没打算讲理。 “陈卓，我从小到大是怎么教育你的，要有一颗善良的心…… 田敏这姑娘多可怜，碰上重男轻女的父母不算，还因为2000块钱彩礼被赶出了家门。 这大过年的，姐妹俩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你说，这事儿被我遇上了，能眼睁睁看着两个丫头流落街头！” 奶奶个腿的。 田敏你个臭丫头，到底是给我妈灌了什么迷魂汤。 为了一个新认识的朋友，连亲儿子都不要了。 “妈，我不反对您做好事，可这个……也太……” 陈卓想了好久，也没找到合适的词，来形容母后大人的所作所为。 “陈卓，你要搞清楚，老娘是通知你，不是征求你意见！” 在这个家里，母后大人永远是那么霸道。 陈家爷俩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目光中看到了无奈。 杨太后决定的事，没人能改变的了。 田家姐妹留下，已经成了既定事实。 陈卓仰天长叹：老娘的年纪越大，这脾气怎么越发像哪吒，金刚葫芦娃靠拢。 正常人谁能干出这事儿来！ 只有杨太后。 陈卓趁着父母在清点安婶的回礼，找了个借口溜到客厅。 田敏正笑吟吟坐在沙发上，听到脚步声，抬头就看到一张扭曲变形的黑脸： “臭丫头，你想干嘛？” 第321章 借宿 田敏眨了眨眼睛，满脸委屈： “是杨姐非得留我在家过年，我能怎么办！” 杨姐？ 你叫得还真是熟练！ 假小子最高兴，一声憋了好久的姐夫，终于叫了出来。 陈卓吓得魂飞魄散，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姑奶奶，你想我死就明说！” 田英拼命点头，示意自己知道错了。 陈卓做贼似的看了一眼厨房，母后大人跟老陈还在忙着把安婶送的礼物分门别类，没注意到这边，这才松了一口气。 假小子差点儿闯祸，规规矩矩的坐在姐姐身边，不敢再出声。 陈卓吸了一口气： “田敏，你到底想干什么！？” 要说这丫头没有想法，鬼都不信。 田敏很无辜： “我能做什么，两个无家可归的女孩子，偶遇一位好心人，被收留过年……” “不行，你们不能留下……” 陈卓气急败坏的打断了她的话。 卖惨，对我没用。 田敏眼圈一红，委屈巴巴的点头： “知道了。” 这丫头还算分得清轻重。 陈卓刚松了一口气，田敏已经提高声音叫了一声： “杨姐……” 陈卓魂飞魄散： “姑奶奶，你又闹什么？” 田敏美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 “杨姐对我这么好，就算不留下，我也得跟她说一声……” 臭丫头，你狠。 以母后大人的脾气，不炸了才有鬼。 田敏明显就是故意的。 “小敏，怎么了？” 果然，听到动静不对的杨太后，急急忙忙跑了过来。 田敏委屈巴巴的抬头，一副小可怜儿样： “杨姐，我跟英子还是不打扰你们了……” 刚说了一句，杨秀敏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 “陈~卓~” 臭丫头你不讲武德。 面对化身河东狮的母后大人，陈卓果断的怂了： “妈，我觉得您说的很对，田敏姐妹的身世这么可怜，咱们遇到了怎么能不出手帮一把。 她们就在这里过年，我说的，谁来拦着都不好使！” 陈卓这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令母后大人特别满意。 “妹子，听到没有，我家小卓很懂事的！” 田敏犹如受惊的小鹿，偷偷看了陈卓一眼，立马将目光挪开，低下头小声道： “可是……真的不打扰你们吗？” 陈卓气极反笑。 好啊，我真没看出来，田敏你还有这么好的演技。 没考电影学院，真是白瞎了如此优秀的天赋。 陈卓能确认她是演戏，杨秀敏可不知道。 田敏楚楚可怜的形象，成功唤起了她的母性。 “妹子，你们留下过年，我看谁敢说个不字！” 杨太后杀气腾腾的目光，转向拎着一只冻公鸡，吃瓜吃得正开心的陈中信。 这么多年的经验，老陈当然清楚自己应该怎么办。 他拼命摆手，脸上洋溢着憨厚的微笑： “老杨说的对，你们姐妹留下一起过年，人多还热闹些。” 老陈的求生欲很足，立马做出了正确选择。 陈卓孤掌难鸣，不得不妥协： “行，我去找张墨借宿。” 田敏嘴角勾起，吹弹可破的粉腮上，多了一个好看的酒窝。 “杨姐，那我就不客气了。” 杨秀敏大手一挥： “都是自己人，跟我还客气啥！” 田敏眼珠子转了转，故意走到陈卓面前，怯生生的道： “对不起啊，如果你不想让我们住下，我可以带着英子去找旅馆……” 杨秀敏用力一拍茶几： “住什么旅馆，两个小姑娘，万一有危险怎么办，听我的，就住家里。” 田敏没出声，仰起小脸儿似乎在等陈卓的意见。 母后大人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田敏一个人带着妹妹，孤身来到人生地不熟的营州，万一出点儿什么意外，自己的良心一辈子也过不去。 算了，住下就住下吧。 等过了年，早点儿打发她离开，别被苏洄知道就行。 陈卓叹了口气： “我妈说的对，你们就住家里好了，田~姨！” 后面两个字，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田敏丝毫不在乎他威胁的目光： “大侄子，多谢你的理解。” 陈卓转身就走。 再不离开，这女人依仗有老娘撑腰，指不定还会整出什么幺蛾子。 杨太后眉开眼笑，拉着田敏去看她的房间。 至于自己的亲儿子，连理都没理。 陈卓下楼，顶着寒风去了张家。 敲开门，张墨看到他一张黑脸，忍不住问道： “老陈，这是咋啦，你今天不是去安家送年纪么，这么一副臭脸，是出了啥事？ 被安知夏给踹了？” 陈卓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丫的就不想我点儿好。 抬头跟听到动静的马阿姨打了个招呼，这才压低声音道： “田敏来了！” 张墨吃了一惊，抬头看着他： “你说谁来了？” 马冬梅看到是儿子的死党，和善的笑了笑，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陈卓一字一句的道： “田敏，带着她妹妹来营州了！” 张墨满脸荒唐： “田敏来了，杨阿姨和陈叔叔知道吗？” 陈卓面沉似水： “她就在我们家，还会住到过年，你说我妈知不知道！” 死党一副气急败坏的表情，张墨实在没忍住，嘴角多了一丝笑意： “田敏在你们家，那你这是……？” 狗.日的大黑，你根本就是明知故问。 陈卓索性破罐子破摔： “对，她跟我妈现在成了闺蜜，还把我的房间给了她们住，我来你家求收留。” 张墨嘴角的笑容，压都压不住。 老陈这狗.日的，整天把自己装扮得跟情圣似的，这下子遭报应了吧。 “杨阿姨跟田敏成了闺蜜，那你岂不是要叫她一句好听的！” 咱们现在讨论的，是这个问题吗？ 陈卓咬牙切齿握紧双拳，恨不得捶这个落井下石的混蛋。 当然了，他只是想想。 万一惹恼了大黑，自己岂不是要流落街头。 “对，我现在叫她田姨，你满意了吧！” “田姨！”张墨笑得直不起腰来： “老陈，你是认真的！” “笑笑笑，笑死你得了！” 恼羞成怒的陈卓，隐隐有爆发的征兆。 张墨见势不好，赶紧收起笑容，咳嗽一声道： “老陈，这事儿挺棘手，你打算怎么处理？” 第322章 回归单身 陈卓烦躁的在屋地上走来走去： “我要是知道怎么办，何必问你！” 张墨试探着道： “要不，我把这事儿跟丁依伊提一下，让她透露给苏洄……” 一句话没说完，陈卓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直接蹦了起来。 “大黑，你要是敢跟别人乱说，咱们兄弟都没得做。” 张墨嘿嘿一笑： “不说就不说，急眼干嘛。” 死党急得火上房，他跟个没事人似的，抖开被子倒头就睡。 陈卓气得骂骂咧咧，张墨全当没听见。 自己惹出来的麻烦，我才没工夫帮你处理。 有那个火星时间，哥还不如保证充足睡眠，明天好陪着我家丁大姑娘逛街。 有异性没人性的东西。 陈卓指责张墨的同时，完全忘了自己曾经做的，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眼瞅着这家伙摆明了态度，就是要袖手旁观，陈卓也发了狠。 没了你张屠夫，我还能吃带毛猪！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心灵鸡汤催眠效果不错，只用了三句，陈卓也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是被一阵惊叫声吵醒的。 丁大姑娘小圆脸儿上满是惊骇，指着陈卓道： “你怎么会在这儿？” 陈卓翻了个身，抓起被子蒙在头上，阻止了魔音贯耳。 川妹子当然不可能轻易放过他： “陈卓，你和张墨是怎么回事儿？” 眼瞅着女朋友要误会，张墨也顾不得什么兄弟情义，赶紧解释： “陈卓家里有客人，他没地方睡，暂时过来对付几天！” 丁大姑娘半信半疑： “真的？” 张墨拼命点头。 陈卓头不抬眼不睁，含含糊糊的嘟囔了一句： “真什么真，我们两个的关系，就跟你心里想的是一样的。” 狗.日的大黑，叫你昨天看我笑话，咱们今天抱着一起死。 川妹子的眼神里，果然多了一丝嫌弃。 “呃，你们两个真恶心！” 这下轮到张墨气急败坏了： “老陈，你丫的故意的是吧，赶紧起来给我解释清楚……” 好说歹说，总算是让丁大姑娘相信，两个人之间就是纯洁的同桌友谊。 川妹子气鼓鼓的叉着腰： “陈卓，你这是恩将仇报，枉我还在苏叔叔面前给你说好话……” 陈卓一骨碌爬起来，眼睛贼亮贼亮的： “那啥，我开个玩笑，丁大姑娘义薄云天，东北政法大学谁人不知……” 一顿马屁拍过去，川妹子脸上恢复了笑容： “陈卓，苏洄托我问你，过两天有没有时间，陪她回一趟奉天，给杜梅教授送年礼！” “有啊，必须有时间！”陈卓笑得见牙不见眼，田敏姐妹带来的郁闷一扫而空。 说起来，跟苏洄也有一周多没见面。 老帅哥苏远之防自己，比防贼还厉害。 除了上次苏洄用买年货的借口，两人在街上说了几句话。 就这，苏远之还一直在不远处盯着。 陈卓不止一次发誓，等苏洄毕业，第一件事就是让老苏当上便宜姥爷。 田敏住在家里，自己暂时是回不去了。 跟苏洄去一趟奉天也不错。 最起码，这次老苏不能跟着。 “丁大姑娘，你告诉苏洄，我这边只要她招呼一声，随时可以开拔！” 陈卓一扫颓废，重新变得喜气洋洋。 川妹子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陈卓，你鬼主意多，能不能给我想个办法，留下来过年！” 靠，咱俩多大仇啊，你想害我？ 陈卓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没办法，一点儿办法也没有，我可不想你父母从川西杀过来，用拐带已成年美少女的罪名，把我丢进苦窑去。” 想让我顶雷，你跟大黑双宿双飞？ 做梦去吧。 丁大姑娘愁眉不展。 父母第三次打电话过来，催自己回家。 听他们的语气，好像已经在怀疑，自己并不是单纯在闺蜜家做客。 母亲更是言辞激烈，声称闺女两天之内没回川西，自己就亲自过来抓她。 看着丁大姑娘跟张墨两个人愁眉苦脸的模样，陈卓心里比三伏天吃了冰镇西瓜还爽。 丫的，叫你们看我笑话，这回遭报应了吧！ 这就叫乐极生悲。 无论丁大姑娘如何不舍得离开，也不得不在第二天，踏上了开往川西的火车。 这件事，让陈卓高兴了一整天。 兄弟嘛，就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我这边是修罗场，你那边甜甜蜜蜜像话嘛。 这种蹩脚的借口，气得张墨破口大骂，直言他就是个混蛋。 陈卓嬉皮笑脸的搂着他肩膀： “大黑，别这样，女人只会影响你拔刀的速度，现在多好，只剩下咱们兄弟，想做什么都没人管！” 张墨抖了一下肩膀，没好气的道： “滚滚滚，别来烦我！” 陈卓也不生气，继续搂着他不放： “要不咱俩去游戏厅，庆祝一下回归单身生活，我请客！” 张墨停下脚步，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 “你说的？” 陈卓把胸脯拍得“duang duang”响： “当然，我啥时候忽悠过你。” 兄弟两个勾肩搭背，嘻嘻哈哈的朝不远处的网吧走去。 ……………… 津海，卓越公司！ 徐允熙坐在椅子上，目光直勾勾看着窗外远处不时炸响的烟花。 还有一周就要过年了。 生产线已经在安排放假，原本热闹的电子厂，变得冷清了许多。 别的一家人都可以团聚在一起，自己却是孑然一身，无处可去。 徐允熙苦苦一笑。 放下女强人的面具，她也只是个24岁的普通女孩！ 啊不，还有七天，就要25了。 办公室的门轻轻响了几声，徐允熙收回目光，低声道： “进来！” “徐董，春节期间值班的名单都安排好了，您要不要看一下？” 进来的是连成海，一个能力平庸，却胜在很忠心的家伙。 徐允熙面无表情，再次恢复成了那个杀伐果断的女强人： “不用了，你看着安排吧！” 连成海答应一声，却没动地方。 徐允熙抬头： “还有事儿？” 连成海局促不安的搓了搓手： “徐董，过年需要给您准备什么菜？” 徐允熙想了想，嘴角多了一丝笑意： “告诉食堂，过年这几天我会去营州，不需要准备……” 第323章 格莱美天后 奉天，桃仙国际机场。 阿美莉卡直达的航班落地，两个帽子围巾大墨镜武装整齐的女子，做贼似的从出口溜了出来。 拉着行李跑出老远，其中一名个子稍矮些的女子，扶着路边的绿化树大口喘粗气。 “不行了不行了，天真姐，再跑下去我觉得自己的肺都要炸了。” 戴着灰色绒线帽，同色围巾将俏脸遮挡得严严实实，就连眼睛都藏在墨镜后的秦天真，无奈的停下脚步： “娟儿，你这身体素质得锻炼啊！” 程娟翻了个白眼： “我的格莱美天后大人，小女子整天帮你跑前跑后，哪有时间锻炼。” 秦天真墨镜后的剪水双瞳，有一丝复杂的情绪闪过。 “别在大街上瞎说，万一被媒体记者听到，又是一场大麻烦。” 程娟也知道自己失言，赶紧抬手捂住嘴巴，拼命点头。 作为第一个拿了格莱美最佳单曲和最佳女歌手，两项重量级大奖的国内明星，秦天真一旦出现在大众视线中，等待她的必将是铺天盖地的新闻采访。 “天真姐，这么躲着总不是办法，那些媒体记者简直是无孔不入。” 秦天真叹了口气，成名之后带来的烦恼，比她预计中还要更加猛烈。 “还能怎么办，咱们总得安安稳稳过个年吧！ 娟儿，你也跟我跑了半年，今儿姐就给你放假，马上回去陪家里人过年！” 程娟站在原地没动，犹豫了一下说道： “天真姐，那你呢？” 秦天真苦笑： “还能怎么办，自己一个人过呗，爹妈去世之后，一直就是这么过来的！” 程娟脱口道： “天真姐，要不你跟我回家，一起过年怎么样？！” 秦天真有些意动，想了想最终却还是摇头： “娟儿，你家里有哥哥嫂子小侄子，我过去不大方便！” 程娟咬着嘴唇，自家的情况，确实像秦天真说的那样，一大家子聚在一起，人多嘴杂，她去了挺不方便！ “天真姐，要不我先送你回家吧！” 秦天真笑着拦了一辆出租车，推着程娟将她塞了进去： “臭丫头，奉天是我是家乡，难道还能走丢了不成， 快回吧，家里人都等着你过年呢！” 程娟摇下车窗： “天……姐，过完年我就去找你！” 秦天真笑着挥手： “行了行了，再啰嗦天都黑了，赶紧走吧。” 程娟乘坐的出租车，消失在道路拐弯处，秦天真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一种跟周围格格不入的孤独感，慢慢侵袭了全身。 独自一个人，站在路边痴痴发了半天呆，长长的睫毛上，挂了一层白色的霜花。 直到一阵喇叭声，将她的思绪从九天外拉了回来。 一辆出租车停在身前，司机探头出来问道： “女士，要打车吗？” 秦天真这才如梦初醒，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师傅，麻烦去音乐学院家属院。” 偌大的奉天城，也只有那个不足80平米的顶楼，才让她稍微有一丝归属感。 也不知道陈卓那家伙，把家里祸害成什么样了？ 秦天真隐藏在围巾后的嘴角微微勾起：臭小子，要是把家里搞成猪窝，看我怎么收拾你。 司机大哥好奇的从后视镜里，观察了好几次这个奇怪的乘客。 从口音上，能听出对方是奉天本地人。 捂得这么严实，是怕被人认出来？ 莫非她是个通缉犯？ 大哥有些微微后悔，不该主动去搭讪。 要不，报警？ 这个念头刚升起，又被大哥按了下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过年的，还是平平安安回家最重要。 秦天真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再加上国内跟阿美莉卡那边有时差，她的精神很疲惫。 身下晃晃悠悠的出租车突然停下，秦天真一惊而醒： “到了么？” 司机大哥无奈的回头，嘴里抱怨着： “女士，不知道怎么回事，音乐学院家属院大门口停满了车，还有一大群人堵着…… 这群人吃饱了撑的，大过年堵人家小区门口，这不是有病么！” 秦天真吃了一惊，顺着他指点的方向看过去。 果然，十几辆车将音乐学院家属院的大门，堵了个严严实实。 附近不时有挂着照相机的男男女女逡巡来去。 这群媒体记者，鼻子够灵的，竟然找到家门口来堵人。 秦天真暗道一声侥幸。 若是自己没察觉，直接一头撞上去，估计这个年是别想安生了。 察觉到司机在观察自己，秦天真当机立断，付钱下车： “既然进不去，那我就在这里下车吧。” 司机接过钱，尴尬的道歉： “女士，不好意思！” “没关系！” 秦天真若无其事的走到马路对面，招手打了另一辆出租车，直接扬长而去。 堵在音乐学院家属院门口的媒体记者，做梦也想不到，他们跟等的人就这么轻易擦肩而过。 回头看了一眼渐行渐远的家属院，秦天真叹了口气： 幸好陈卓这家伙已经放假，要不然他冒冒失失的跑过来，被媒体记者遇到，还指不定惹出什么麻烦。 耍笔杆子的人是什么德性，秦天真比谁都清楚。 这些家伙能把一件无中生有的事，给你描述得活灵活现。 秦天真虽然不在乎，她却不想因为自己，影响到陈卓。 毕竟，他还是东大的学生。 逃过媒体记者的围追堵截固然值得庆幸，接下来何去何从，却是个大问题。 秦天真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秦家在奉天没有亲戚，唯一的几个关系户，基本上都是音乐学院的老教授。 只是如今，那边是回不去的了。 那些媒体记者颇有种，堵不到人誓不罢休的架势。 母亲早早就过世了，外公那边的亲戚，也已经十几年不来往。 秦天真找不到，也不可能去投靠他们。 想了很久，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儿。 总不能找一家酒店过年吧。 “女士，请问你要去哪里？” 这已经是司机第二次问出这个问题。 情急之下，秦天真脑子里灵光一闪，脱口而出： “师傅，送我去营州。” 半年前受邀给中学生歌唱比赛做评委，她记得陈卓的选送学校。 营州市第二高级中学。 找到那里，应该就能打听到他的家庭住址吧。 臭小子，姐姐来投奔你了…… 第324章 清净 陈卓心情美得冒泡。 昨天晚上，苏洄亲自打电话给他，两个人约好了一起去奉天。 杜梅教授那边，作为关门弟子，她总得亲自去送一趟年礼。 陈卓也正好趁这个机会，给一些关系走动走动。 童猛那边，人家两口子帮着照顾田敏姐妹，过年之前总得去看看。 顺便把鹿三宝药酒，给老童送一瓶。 姜璐嫂子一高兴，说不定能让他过个舒心的好年。 还有周志鹏那边的关系，也需要维护。 至于辅导员常威，这家伙跟郑东强校长一起阴自己，就给他半瓶药酒，让丫的尝尝啥叫人生的大起大落。 腊月二十五，陈卓起了个大早，直接去了检察院家属楼。 苏远之黑着脸，将一把车钥匙丢给了他： “这次去奉天，要照顾好苏洄，如果我闺女少了一根头发，你自己看着办！” 老苏很后悔，一时鬼迷心窍，同意了闺女的提议：让陈卓开车送她去奉天。 这不是把自家水灵灵的小白菜，往猪嘴里塞吗！ 要不是年根子底下，局里事情实在太多，他现在都想拼着翘班，自己送一趟闺女。 刘丽娟狠狠瞪了丈夫一眼，笑着打圆场： “陈卓，别听你苏叔叔的，他做警察久了，跟谁说话都是这个腔调！” 陈卓打了个哈哈： “刘阿姨，您放心，苏叔叔这是关心苏洄的安全，我懂！” 你懂个屁。 苏远之捏着半个眼睛，也看不上这小猪崽子。 他总觉得，这混蛋时刻想把自己的宝贝给偷走。 这是属于一个老公安的直觉。 眼见老爹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苏洄翻了个白眼，撅着嘴拉起陈卓跑了。 老苏在家里顿足捶胸，不停的嘟囔着“引狼入室”这个词。 刘丽娟气乐了。 苏远之就是个女儿奴，总是担心闺女被坏人骗。 “老苏，孩子大了，总会有她的人脉圈子，咱们两个又不可能一直跟着她，要学会放手。 你也别把工作中那一套，看谁都像坏人的眼光带回家里来，要我说啊，陈卓这孩子挺不错。” 苏远之站在窗口，目送着闺女跟那个小猪崽子有说有笑的上了车，心里疼得一抽一抽的。 “我也不是看谁都像坏人，就是陈卓这家伙，恐怕不能给闺女带来幸福！” 刘丽娟学着女儿的模样，翻了个白眼： “你怎么就知道，他们俩在一起不能幸福？” 老苏语塞，过了半天才梗着脖子道： “直觉！” 刘丽娟不再跟他争辩： “行了行了，你那破直觉从来没准过，不是说局里有重要任务吗，怎么还不走？” 苏远之脸色一黑：我……这是被媳妇儿嫌弃了？ 自打离开检察院小区，陈卓脸上的笑容就一直没断过。 苏洄忍了他半天，终于娇嗔道： “喂，就算是你看到我爸吃瘪开心，也没必要一直笑吧！” 陈卓脱口而出： “我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苏洄气得拧了他一把： “好哇，原来你一直笑，真的跟我爸有关系。” 陈卓没敢动，疼得龇牙咧嘴哇哇乱叫： “别捣乱，开车呢。” 苏洄扭过头，鼓着粉腮看向窗外，不理他。 “不是，你误会了，我就是想到了个好笑的事，跟苏叔叔无关。” 心爱的姑娘犯了小性子，还能怎么办！ 哄呗。 苏洄将视线从车窗外收回： “什么好笑的事，也说给我听听！” 陈卓干笑一声，脑子飞快转动。 苏洄你变了，以前可不是这么喜欢刨根问底的人。 “那个……就是张墨呗，你不知道，丁依伊走了之后，他居然一个人躲到房间里，哭了两个多小时……” 对不起了大黑，为了哥们儿的终身幸福，只能委屈你上来顶一波。 苏洄樱红的唇角微微勾起，傲娇的哼了一声： “人家那叫情深义重，不懂别瞎说！” 陈卓笑嘻嘻点头： “懂懂懂，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嘛！” 这家伙，一说到正经的，就开始胡说八道。 苏洄没忍住，气得又捶了他一下。 “张墨和丁依伊的感情多让人羡慕啊，怎么到你嘴里，就变成了笑话！ 还是说，你对待感情的方式，一直是套路。” 陈卓打了一下方向盘，跟对面一辆奉天车牌的出租车错身而过，随后夸张的大叫道： “喂喂喂，苏洄，你是不是故意捣乱，想跟我做同命鸳鸯！” 被他的疯言疯语羞得俏脸一红，苏洄立刻忘了刚刚自己试探某人的话： “瞎说八道，谁想跟你做什么……的！” 成功蒙混过关，陈卓悄悄松了一口气。 苏洄心思细腻，跟她在一起，说话要分外留心。 一个没注意，很容易被苏仙女抓到漏洞。 幸好，哥们儿久经考验，这种情况只是小场面而已。 他不知道，就在刚刚错过的出租车里，正坐着一个从阿美莉卡回来的格莱美天后。 营州距离奉天280公里，陈卓开了三个小时，才进入主城区。 丫丫个呸的，啥时候省内高速能通车。 市级公路太难走了。 路窄车多不说，还有很多地方坑坑洼洼，压根儿就提不起来速度。 99年的奉天城里，私家车还没有二十年后那么多。 各条主路基本上畅通无阻。 陈卓又用了半个小时，终于到了杜梅教授所住的小院外。 “苏洄，要不咱们把杜院长接到营州去过年咋样，省得她一个人冷冷清清的！” 苏洄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你当我没试过，可老师说她一个清净惯了，不喜欢热闹…… 喂，陈卓，你有没有在听我说什么？” 傻乎乎盯着前方的陈卓，一脚踩下刹车，用力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苏洄，我这几天没睡好，大概是出现幻觉了，怎么看着杜院长家门前，居然还有人站岗！！” 真的假的？ 苏洄顾不上找他麻烦，顺着陈卓所指的方向看过去。 只是一眼，她也傻了。 杜梅教授的小院儿门口，一左一右站着两个彪形大汉。 老师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排场了？ 陈卓从她脸上的表情判断，自己并没有出现幻觉。 握草，说好的喜欢清净呢？ 第325章 老周的秘诀 陈卓的车在小院前停下，立刻引起了门口两名大汉的注意。 二人对视一眼，默契的分开左右围了上来。 奶奶个腿的，这是把我当成坏人了。 陈卓当机立断，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大哥，别开枪……别误会，自己人。” 两名保卫人员鹰隼般的目光，变得缓和了下来。 “陈卓？” 他们一直跟在周大川身边，对于这个被老爷子挂在嘴边的少年很熟悉。 陈卓尴尬一笑： “两位大哥好，老爷子也在？” 左边年纪大了几岁的警卫，嘴角多了一丝笑意： “对！” 担心老师安危的苏洄，从另一侧跳了下来，着急的道： “陈卓，怎么回事，我老师呢？” 陈卓眼尖，察觉到两名警卫的手伸向腰间，立马不假思索的横跨两步，挡在苏洄面前。 “两位大哥，这是杜梅教授的关门弟子。” 这二位身上鼓鼓囊囊，估计是带着热武器。 以周大川的身份，他的警卫就算在闹市开枪，最终也就是个不轻不重的处分。 通俗点说，就是他们觉得你有威胁，可以先斩后奏。 死了也是白死。 最多也就是在事后，拿到一笔不高的赔偿金。 还可能在官方通报里，被描述成“居心叵测靠近周老的不明人士，被周家的警卫当场击毙。” 陈卓在编制内混了二十年，可太清楚写通告那些是什么尿性了。 两名警卫相视一笑，似乎在嘲讽他过于紧张了。 “进去吧！” 陈卓松了一口气，抓住还想追根问底的苏洄，快步走进了小院儿。 苏仙女一头雾水： “喂，那两个是干嘛的，你看上去很怕他们！” 我不是怕他们，我是怕他们眼里的枪。 陈卓压低声音： “你师公的贴身警卫，打死人不偿命的那种。” “师公？陈卓你在说什么？” 苏洄有些不高兴，这家伙跟自己胡说八道也就算了，现在居然敢编排起她最尊重的老师。 这是不能容忍的。 陈卓刚想解释，小院儿正房的门一开，满面红光的周大川，笑咪咪的迎了出来。 “难怪今儿一大早起来，就有家贼跑到屋顶上叽叽喳喳的吵人清梦，原来是你这小子做了恶客。” 陈卓气得翻了个白眼： “老爷子，您在家一直是这么夸人的？” 周大川挤眉弄眼的笑： “小子，我老人家喜欢你，才会这么夸你。” 陈卓揉了揉鼻子，脸色悻悻的： “那我谢谢您老！” 一老一少正斗着嘴，收拾得干净利落的老太太杜梅，也从屋里迎了出来。 “苏洄？” 看到是自己最欣赏的关门弟子，老太太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苏洄笑着扑到杜院长怀里： “老师，您还好吧？” 杜梅傲娇的一笑： “当然好了！” 看着眼前活脱脱老年版的苏洄，陈卓终于明白了，对方为什么会收她做关门弟子。 这不明显的臭味相投……啊不，惺惺相惜嘛！ 杜梅教授随便跟陈卓点了一下头，就算是打过招呼。 这副小傲娇的表情，要说她跟苏洄是母女，保证都有人信。 两个人的气质太像了。 老太太拉着心爱弟子的手，亲热的不得了。 跟刚刚对陈卓的爱搭不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这孩子，大老远跑过来，就是为了看我这个老太太？” 苏洄吐了吐舌头： “老师，我是给您送年礼的…… 陈卓，快点儿把礼物搬下来！” 徒弟的一番心意，老太太也没拒绝，冷冷淡淡的吩咐了一句： “周大川，你去安排个地方把东西放好，我跟苏洄说会子话……” 陈卓跟老周面面相觑。 怎么觉得，这对师徒命令人的语气，都是一模一样的。 老太太不再理会旁人，亲热的拉着徒弟进了屋。 周大川拍了一下陈卓： “小子，还杵着干嘛，去搬年礼啊。” 他好像很享受被老太太指使的生活。 果然，舔狗这种生物是不分年龄的。 陈卓在心里腹诽了一句，立马屁颠屁颠的跟着周大川跑了过去。 “老爷子，几天不见，您的身体更硬朗了！” 老周眉开眼笑： “是嘛，我也这么觉得……” 贼眉鼠眼看了一下屋里，确定杜梅教授听不到他的话，这才压低声音道： “……小子，这就是你们年轻人常说的……爱情的力量。” 陈卓差点儿一口老血吐出来。 老周这脸皮厚度，三个自己加一起也比不上。 周大川撇了撇嘴： “小子，是不是觉得我老人家挺不要脸！” 合着您老自己知道啊！ 陈卓违心的摇头否认： “老爷子，您这是勇敢追求幸福，值得我们年轻人学习。” “嘿，勇敢追求幸福，这句屁话说的挺好……”老周脸上喜滋滋的： “小子，我老人家要是早四十年听到这句话，何必弄得跟梅梅劳燕分飞。” 要不是场合不对，陈卓一定找瓶酒，请老爷子说出他的故事。 一定很精彩。 周大川难道遇到一个对自己胃口的年轻人，打开的话匣子就关不上了。 “小子，那个小丫头的脾气性格，跟梅梅年轻时候一模一样，要想拿下她，你就得学习我老人家的精神，把厚脸皮进行到底……” 陈卓懵了。 不是，我一个两世大渣男，这是被老周同志给上课了？ 周大川不管他有没有听，滔滔不绝的把自己这么多年总结的经验，一股脑都讲了出来。 “小子，只要你按照我老人家指引的光明大路一直走下去，保准能抱得美人归……” 陈卓很隐蔽的撇了撇嘴。 您老人家可拉倒吧。 按照你指引的光明大路走下去，铁定又是一对劳燕分飞的怨侣。 杜梅教授跟您踩过的坑，别人难道还能再踩一次不成？ “老爷子，既然您老早就想通了，为什么跟杜院长闹到这个地步？” 一句话，让原本得意洋洋的周大川恼羞成怒。 “臭小子，懂不懂什么叫尊老爱幼？哪有你这么揭别人短的。” 眼瞅着老头儿有暴走的迹象，陈卓立马认怂。 “老爷子，您的教诲很对，是我这只井底之蛙见识浅薄了……” 一顿马屁拍下来，老周的脸色立马多云转晴。 “算你小子识相！” 第326章 要给好处的 陈卓跟着过来，原本是打算跟苏洄一起，帮老太太收拾一下屋子准备过年。 结果到了这里，却发现所有的活儿，都被周大川干完了。 陈卓相信，确实是老头儿亲力亲为。 就拿自己带来的年礼来说，警卫想过来帮忙，被老周吹胡子瞪眼的给赶到了一旁： “一边去，这是梅梅交给我的任务，你们凑个屁的热闹！” 几名警卫面面相觑，脸色尴尬的退开。 陈卓服气了： “老爷子，您这真是要将厚脸皮进行到底啊。” 周大川洋洋得意： “小子，你还太嫩，不知道什么叫过程不重要，结果最重要！” 陈卓竖起了大拇指，老头儿的话，还真有几分道理。 陪着老周说了一会子话，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事做。 陈卓二话没说，开车就跑。 周大川一脸悻悻： “臭小子，我还有很多经验想传授给你，跑什么！” 路过一家超市，停下车买了十几瓶玻璃瓶的汽水。 抱到路边的水沟，将里边的东西都倒掉，只留下空瓶子备用。 这个奇怪的行为，引得过路人不停指指点点。 陈卓耳朵灵，从他们的低声交谈中，听到了隐隐约约的“败家子”，“打死”这些词。 你们懂个屁。 不理会旁人异样的目光，开着车直接去了音乐学院。 刚到大门口，陈卓就发现进不去了。 眼前黑压压的怕不是有二三十人，将小区的大门堵了个严严实实。 陈卓不耐烦的按了两下喇叭，那群人不但没有让路，反而一窝蜂的冲了过来。 围住车子就开始往里张望。 握草，什么情况？ 抓逃犯？ 不像啊！ 这群人棉袄大衣捂得很严实，也能看出有男有女。 大多数人脖子上挂着相机，倒像是某些媒体的记者。 陈卓还想再仔细观察一下，那群人却像刚刚扑过来一样，“轰”的一声散了个干净。 有病吧。 陈卓一脚油门，从对方闪开的路开了进去。 将车停到单元楼门口，坐在里面沉思了半晌。 刚刚那群人围过来，他隐约听到有人在叫秦天真的名字。 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 陈卓决定去打听一下。 当然了，他肯定不会承认，这是自己的八卦心理作祟。 将自己的头发揉成鸡窝状，顺手拿了两个空瓶子，推门下车，猫腰摸了两把土抹到脸上。 一个灰头土脸的傻小子诞生了。。 二十多人围在小区门口，搞得这里的住户，没事儿都不敢出门。 陈卓拎着空瓶子，凑了过去。 人群外围，一个三十多岁的清瘦男子，扭头看了他一眼，立刻将视线挪开。 男的，肯定不是自己想找的采访对象。 陈卓更好奇了。 站到那人身后压低声音念道： “西北玄天一片云……” 男子很懂事儿的接了一句： “乌鸦落在凤凰群！” “满山都是英雄汉！” “哪是君来哪是臣！” “大哥……” “二弟……” 陈卓干笑一声：靠入戏太深，没刹住车。 “大哥，你们这些人，大冷的天堵着俺们小区大门口，这是干啥？” 中年男子原本不想搭理他，眼珠一转，突然想起这人是从小区里出来的，也许知道秦天真家住哪里。 他们也曾经试着跟人打听秦家，结果无一例外的失败了。 住在这里的老头儿老太太，一点儿面子都不给。 听说是找秦天真，全都黑着脸来上一句： “不知道，没听说有姓秦的。” 年纪大的人戒备心强，眼前这个二楞子，说不定更好糊弄一些。 “老弟，你住这里？” 陈卓表情严肃的点头。 “对呀，我家住在这里十多年了。” 老住户，说不定真能从他嘴里打听到秦家。 中年男子做贼似的，拉着他往旁边走了几步。 他可不想跟这些同行，分享好不容易探听到的信息。 “老弟，你们小区有没有一个姓秦的，她家住在哪里？” 陈卓傻呵呵的一笑： “有啊，1栋二单元203的秦大叔，2栋6单元403的秦二姨，4栋一单元301的秦三哥，还有6栋二单元605的秦姐姐……” 他掰着手指头，一口气说出了二十多个姓秦的。 听得那人脑袋直发晕。 “停停停，小兄弟，那你知不知道秦天真住在哪里？” 这傻小子心眼儿不健全，应该很好打听消息。 陈卓愣了一下： “你找天真姐姐？” 他果然认识秦天真。 中年男子大喜过望，眼前已经有红彤彤的钞票在飞舞。 如果能够拿到格莱美天后的第一手资料，主编一定不会吝啬奖金。 “对对对，你知道她家住哪儿吗？” 陈卓点头： “知道啊，她家就住在……” 中年男子凝神倾听，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 陈卓说到关键处，突然停下来问道： “你还没说，找天真姐姐要做什么？” 中年男子急得直跺脚，却也不敢大声说话： “小兄弟，我是报社的记者，想要采访秦天真女士。” 陈卓大怒： “天真姐姐那么好的人，还会给我糖吃，你为什么要踩她……” 中年男子急得一头汗： “别喊别喊，我是采访，不是要踩她……” 妈的，跟个傻子想解释清楚，还真不容易。 陈卓表情懵懂： “那你为什么要采访天真姐姐？” 中年男子松了一口气： “她是国内第一个获得格莱美最佳单曲和最佳女歌手两项奖励的音乐人……” 我跟个傻子说格莱美，他能知道是什么嘛！ 陈卓似懂非懂： “天真姐姐住在……” 中年男子大喜，一颗心都要跳出喉咙口。 这是老天爷帮着我卓某人发财啊。 结果说到这里，陈卓突然闭上了嘴。 老卓急得一叠声催促： “老弟，倒是告诉我，秦家到底在哪儿！” 陈卓眼珠子转了转： “不行，我妈说跟别人打听消息，要给好处的！” 他抬起手，拇指在食中两指上不停的摩擦。 卓记者差点儿气晕过去。 这傻小子还知道要好处。 到了现在，已经由不得他心疼钱。 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钞票，看也不看都拍到陈卓手里。 “兄弟，拿去买糖吃！” 靠，你丫的最大一张才是两块的，跟我装什么大款。 陈卓鄙视了一下对方，突然提高声音道： “我告诉你秦天真家住在哪里，就在……” 第327章 送酒 老卓心花怒放。 终于能拿到秦天真的第一手资料，也不枉自己顶着零下十几度的寒风，在这里蹲了两天。 欢喜之下，他没注意到陈卓的语速，刻意放得很慢： “……天真姐家住在……” “轰”的一声，旁边那些记者，听到这句话一起围了过来。 “卓哥，你也太不讲究了吧，说好的有线索一起分享的！” “没错，姓卓的，你想吃独食，大家可不能答应！” “卓文，你特么的欠揍是不是？” 老卓狼狈的后退着解释： “众位同仁，小弟真不是想要吃独食，这消息不知道是真是假，我这不想着打探清楚，再跟你们说嘛！” 去你大爷的。 这种烂理由也敢拿出来当借口？ 冻了好几天的记者群怒了，有脾气火爆的，开始动手对卓文推推搡搡。 双拳难敌四手，没几下，老卓同学就被推倒在地。 屁股上也不知道被哪个混蛋，偷偷踢了两脚。 卓文哭丧着脸： “大家别动手，有话好说，大不了咱们一起听消息……” 这还差不多！ 所有人停手，卓文从地上爬起来： “老弟……老弟呢？” 刚刚一片混乱，那个灰头土脸的小傻子，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卓文顿足捶胸： “我可是连坐车的钱都给你了，小崽子不讲诚信。” 早就趁着他们内讧，跑远了的陈卓，听到风中传来的哀嚎，忍不住撇了撇嘴： “诚信你大爷，想从我这儿打听天真姐的消息，你怕不是做梦。” 鄙视了一下那位卓记者，陈卓又想起了他话里透漏出来的信息。 秦天真，拿到了格莱美最佳单曲和最佳女歌手，这两项含金量最重的奖杯？ 这次成功，相当于在她身上披上了一层不败光环。 原本那些别有用心的质疑声，在获奖的第一时间，已经烟消云散。 叶莺，梁方坤这些人，再也不敢叽叽歪歪。 他们甚至害怕秦天真，会携风雷之势回来找自己的麻烦。 一个过气女歌手，一个新晋格莱美天后。 舆论会站在哪一边，用脚指头都能想得到。 陈卓由衷的替她感到高兴。 秦天真这也算是苦尽甘来，最终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几个月前，她所要面对的压力之大，陈卓都不敢想。 回到单元门口，将准备好的玻璃瓶子用外衣包好，大摇大摆的爬到六楼，掏出钥匙开门进屋。 拿了鹿三宝药酒，得尽快离开。 小区门口那些媒体记者，万一打听到秦家的具体位置，看到自己会有很大麻烦。 迅速来到阁楼，解开青花大缸口上蒙着的塑料布。 一股酒香钻进鼻腔。 陈卓深吸了一口气。 这酒不用喝，只闻味道就能加速周身的血脉流转。 找了个勺子，小心翼翼的将12个玻璃瓶装满，用塞子塞紧。 跑了两趟，才算是把12瓶药酒都装进车里。 锁好秦家的大门，陈卓终于松了一口气。 最近一两个月，他是不打算再到这里来了。 那些记者耐心再好，也不会蹲守一个月吧。 下楼开车，一脚油门出了小区。 对于出去的车辆，那些记者连看都不看。 有惊无险的离开音乐学院家属院，陈卓从后视镜里，还能看到有几个人，围着找自己打听消息的卓记者。 老卓这次，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陈卓心情愉快，拿着坑来的钱，去路边超市买了些零食小吃。 这是给小师弟常安准备的。 大过年的，去别人家里总不好空着手。 至于常威，给他两瓶鹿三宝药酒，都是看在尹师姐的面子上，还敢想有的没的。 买完东西，老卓给的钱还剩下十几块。 陈卓想了想，随手去旁边的书店，又买了几本二年级数学习题。 小师弟，听说你数学不怎么好，作为师兄我怎么能忍心看着。 这几本辅导书，算是友情赞助，不用谢我了！ 陈卓仰天大笑一声，拎着东西开车去了东大家属院。 常老师家，他是经常来的。 轻车熟路到了门外，放下东西按响了门铃。 等了半天，居然没人来开门，陈卓有些纳闷：老常两口子莫非没在？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又按了一下。 这次，房门很快被打开。 小胖子常安探出头来： “谁呀……” 一眼看到笑眯眯站在门前的陈卓，吓得孩子缩回头就要关门。 “大坏蛋来了！” 陈卓伸出一只脚，挡在门缝里，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 “小师弟，没礼貌哦，应该叫师兄！” 小胖子哭丧着，叫了一声“陈师兄”。 这小子鬼心眼不少，在陈卓手里吃的亏多了，也明白现如今的自己，实力还不足以报复对方。 看清形势，是最重要的。 陈卓笑着踏步进门： “不错，小师弟很乖，不枉师兄我又帮你买了三本课外习题。” 听到课外习题几个字，小胖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陈卓揉了揉他的脑袋： “小师弟，我知道你这是喜极而泣，其实大可不必。” 我喜极而泣你大爷。 要是目光能杀人，陈卓已经被小胖子给千刀万剐。 听到门口的动静，脸色有些异样的常威，从卧室里探出头来。 “是陈卓来了，快进来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陈卓竟然从辅导员的声音里，听到了欣喜。 莫非老常正在被尹师姐逼着交作业？ 陈卓心里不无恶意的猜测着。 可怜常老师还不到四十，就已经秃顶了，肯定是在某些地方力不从心。 幸好，我及时送来了鹿三宝药酒，解救老常于水火之中。 陈卓拎着东西进了屋，将零食递给常安。 小胖子收住泪水正要道谢，突然看到了他另一只手中的新书。 吓得一句话也没说，飞快的钻进了房间，“砰”的一声关紧了房门。 听里面的动静，大概还反锁了。 陈卓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小胖子，这么不给面子，下次多给你买几本书。 一身居家常服的尹师姐，也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陈卓来了，怎么又乱花钱！” 陈卓察言观色，没发现尹丽华表情上有任何异样。 所以，刚刚自己敲了半天门，老常到底是不是正在写作业？ 第328章 年礼 跟老常两口子不是外人，陈卓也没矫情，直接留下吃了顿午饭。 尹师姐的手艺还不错，几个家常菜炒的色香味俱全。 常威一高兴，非得拉着陈卓喝两杯。 “老师，你可以试试我刚刚带来的酒。 不过不能贪杯，每天最多半杯！” 梅花鹿的心头血，是至阳大补的东西。 里面又配上童猛搞来的野山参和嗷嗷叫，那药效猛到什么程度，陈卓都不敢想。 每天一杯，常老师的体格都未必能顶得住。 听他说的郑重，常威一脸诧异： “有这么严重？” 陈卓跟他咬了一下耳朵： “老师，您听说过鹿三宝，野山参，嗷嗷叫这几样东西没？” 常威眼睛瞪大，直勾勾盯着他拎过来那两瓶其貌不扬的酒。 “你说这里面……” 陈卓很严肃的点点头： “没错。” 常威二话没说，直接把两个玻璃瓶子拿起来，锁到了柜子里。 陈卓鼻子都气歪了。 老常你什么意思？ 常威脸不红，心不跳，义正辞严的道： “陈卓你还是学生，应当远离酒精，咱们就喝山楂果汁吧！” 我呸。 老常你还能再不要脸点儿吗！ 明明就是怕自己少喝一口，故意藏起来不给我。 尹丽华将最后一盘蒜薹炒肉端上来，笑着问道： “你们哥俩儿没喝一杯？” 陈卓刚想说话，常威抢先开口道： “他一会儿还得开车，我们喝山楂果汁就好。” 好吧，你的字多你有理。 原本也没打算喝酒的陈卓，彻底败下阵来。 常威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兔崽子，这酒是你拿来的，那你自己一定还有很多。 想跟我抢，做梦去吧。 吃过了饭，陈卓带着小师弟常安，去楼下理了个发。 东北这边过年有讲究：男孩子正月剪头，会死舅舅。 将理完发的小胖子送回来，陈卓连屋都没进，找了个借口撒腿就跑。 常威满脸诧异： “陈卓这家伙又做坏事了，要不然跑那么快干嘛！” 尹丽华从厨房里探出头来： “老常，你嘀咕啥呢，陈卓没回来？” 常威关上房门，顺嘴道： “这小子说有事，急急忙忙的跑了。” 想不出陈卓举动古怪的原因，老常抱儿子，打算把他的羽绒服脱下来。 “握草，陈卓你这王八蛋，老子xxxxx你全家的xxxxx……！” 尹丽华不高兴了： “常威，你怎么回事，还是人家老师呢，这么口不择言的骂学生，被别人听去了，还想不想进步？” “我进步他大爷的腿儿……”常威气急败坏的道： “丽华，你快出来看看陈卓这兔崽子干得好事……” 不明所以的尹丽华，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眼前的一幕也惊呆了。 “陈师弟，这……真是他干的好事儿？” 常威嘴里骂骂咧咧： “不是他，别人谁能干出这么损的事儿！” 尹丽华看着儿子光溜溜的脑袋，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这话没错，陈师弟这事儿办得真够损的，大冬天给咱儿子弄了个光头……” 常威气急败坏： “你还有心思笑，是个当妈的吗！” 尹丽华的笑容越发灿烂： “老常，你不觉得咱儿子的新发型，看起来挺帅的吗！” 帅？ 气疯了的常威仔细端详了下儿子，忍不住点了点头： “你还别说，真比以前帅多了，跟那个时小龙年轻时候差不多……” 小胖子常安整个人都傻了。 比遇到一个不靠谱师兄更糟糕的事儿，就是拥有一对儿更不靠谱的爹娘。 这个时候，您二位不是应该把罪魁祸首抓回来，帮儿子报仇吗？ 常家夫妻哭笑不得，陈卓的心情却很好。 小小的报复了一下常威，让他知道跟郑校长沆瀣一气，是没好下场的。 离开东大家属院，先去了一趟铁二路派出所。 果然，童猛还在加班。 越是到了节假日，他们的工作越忙。 这让陈卓想起了一句话：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因为有人在为你负重前行。 正是因为有了童猛他们，普通人才能欢欢喜喜的过年。 见到陈卓拎着酒瓶子进来，老童的第一反应就： “酒好了？” 得到了准确答案，童猛几乎是用抢的，把两瓶酒接了过来，咧着大嘴笑得见牙不见眼。 “兄弟，哥哥欠你个人情。” 陈卓年纪小，还不知道他们这些中年男人的难处。 老童留在单位值班，一方面是工作需要，另一方面也实在是在姜璐嫂子面前直不起腰。 谁不想跟家里人一起，热热闹闹的过年啊。 有了这两瓶酒，一切都不再是问题。 陈卓将叮嘱常威老师的话，又叮嘱了童猛一遍： “童哥，鹿三宝药酒虽好，每天最多只能喝半杯，过犹不及！” 童猛用力点头： “放心兄弟，我知道轻重。” 为了表示感谢，老童将单位发的冻刀鱼，水果什么的，拼命往陈卓车上装。 不要都不行。 整得陈卓哭笑不得。 好说歹说，收了童猛一箱金鲳鱼，两只二斤重的大甲鱼，他才算重新高兴起来。 这两样东西，据说是他海边战友送的。 营州地处内陆，想吃这么上等的海鲜，还是挺难的。 陈卓特羡慕老童。 战友多了就是好，天南海北哪儿的人都有，过年几乎都不用买东西。 “兄弟，有件事儿哥哥一直想告诉你，田敏姐妹俩前几天突然不见了……” 没替陈卓照顾好女朋友，童猛挺不好意思。 “我和你嫂子琢磨着，这姐妹俩可能是回老家了！” 陈卓点点头： “童哥，田敏在我家！” 正在絮絮叨叨说话的老童，眼睛突然瞪得老大。 “兄弟，你牛！” 难怪田家姐妹不辞而别，原来是被陈卓接走了。 听姜璐说，这小子在学校里，还有一个关系特别好的同学。 敢把田敏带回家，这是要确定关系？ 跟老童聊了一会儿，陈卓直接告辞离开。 直接拎着两瓶酒，去了电视台。 上次因为燕子姐的事，他找过周志鹏。 虽说事情没办成，却也知道了对方的住处。 敲开门，周志鹏正好在家。 陈卓将鹿三宝药酒送上，又说了功效，周志鹏的反应，跟其他人也大差不差。 异常宝贝的将东西锁进了柜子。 第329章 卢师兄惹祸了 跟周志鹏交情不深，随便聊了几句，陈卓就出门了。 周主任表现得倒是很亲热，亲自送他到了门口。 陈卓很礼貌的告辞。 回到杜梅教授的小院儿，已经是下午。 老太太黑着脸，没给他个笑模样。 这副耍小性子的脾气，跟苏洄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周大川也在一旁，狐假虎威的瞪着他。 陈卓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苏洄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她怕这家伙牛脾气上来，跟老师对着干，自己夹在中间可就难做了。 幸好，陈卓还算给面子。 随便聊了几句，两个人正要告辞，小院外门外传来一阵呵斥声。 “谁，干什么的？” 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 “我……我们找杜梅教授！” 陈卓听着声音有点儿熟悉，快步走了出去，看到来人瞬间愣住了： “老六？” 被警卫拦住的宋志峰大喜过望，扑过来抱住他的大腿： “三哥，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陈卓没心思跟他叙旧，拉起宋志峰问道： “老六，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宋老六这才想起，自己是为什么来的。 “三哥，航模社的卢万江师兄，惹麻烦了！” 陈卓这才注意到，宋志峰身后还有一个本地的航模社成员。 “到底怎么回事，别着急，慢慢说！” 看到陈卓，宋志峰和那名航模社成员立刻有了主心骨，表情也放松了下来。 “陈师弟，事情是这样的……” 经过这位名叫聂聪建的航模社成员讲述，陈卓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件事，还要从前几天说起。 上次航模社，哦不对，现在叫大江飞行器。 卢万江带着成员们到城郊实验的结果，数据不怎么令人满意。 飞行器的控制距离和滞空时间，都跟预料中，有很大出入。 卢万江憋着一口气，打算在年前将这部分修改一下。 为了这个，他连家都没有回。 经过几天不眠不休的实验，改进之后的飞行器在实验室中表现良好。 卢万江带着新的研究成果，和几名航模社骨干，又去了郊外做实验。 这里不得不提一下田敏的作用。 以前都是她来选择飞行器的实验场地。 这次田敏请假了，据说去一个远房亲戚家过年。 卢万江跟其他几个人，都是属于技术型人才。 对于研究飞行器之外的事，压根儿就是一窍不通。 他们随便找了个山沟，放飞了改进型的飞行器。 结果，没到5分钟，四周围过来一群穿军装的。 三下五除二将几个人都抓了起来。 只有聂聪建背着不少配件，落在了后面，才侥幸逃过了一劫。 远远的看着卢万江几人被带走，这小子彻底吓麻爪了。 他可不敢冒冒失失的跑过去救人。 听到这里，陈卓问出了心里的第一个疑问： “聂师兄，那你怎么会找到我们老六？” 聂聪建尴尬一笑： “我跟志峰，是表兄弟！” 陈卓吓了一跳，原来这两个人是亲戚。 这倒是能解释得通，他怎么会在出事之后，第一时间找上了宋志峰。 “老六，你呢，怎么跑到杜梅教授这里来了？” 宋志峰苦着脸： “表哥找到家里，说是大江飞行器的人出事了，我又联系不上你，最后没办法，只能来找苏洄同学的老师，想求她帮忙看看能不能把卢师兄先捞出来！” 当着苏仙女本尊的面，老六没敢称呼“嫂子！” 这小子的脑子也算灵活，在联系不上陈卓的情况下，居然能想到找杜梅教授帮忙。 这份随机应变的机灵劲儿，是寝室其他几名兄弟不具备的。 陈卓思考了一下，理清了事情的脉络。 不出意外的话，卢万江选择的实验场地，应该犯了某种禁忌。 奶奶个腿的。 卢师兄你想找死，也没有这种找法。 跟部队扯上关系，就算是陈卓是重生者，那也毫无办法。 要不，去找一下童猛，问问他有没有战友在奉天部队里任职的。 正想着，老头儿周大川挤眉弄眼的凑了过来： “小子，听说你惹麻烦了，要不要我老人家帮忙！？” 陈卓拍了一下脑门儿，自己真是急昏头了。 找什么童猛啊，自己眼前不就明摆着一尊大神。 只要周大川出手，就算卢万江真做了什么，他也能把人捞出来。 “周爷爷，您若是能帮忙把我的人捞出来，以后我就是您亲孙子……” 老头儿气得吹胡子瞪眼： “滚蛋，想给我老人家当孙子的人多了，你还排不上号！” 不得不承认，老头儿的话并不是吹牛。 以他的身份，要是公开放话出去要招孙子，报名的人能从这里，一直排到京城。 陈卓脸皮厚，被老头儿怼了一句，脸不红，心不跳： “周爷爷，咱们这关系，能跟别人一样嘛！” 周大川笑着骂了一句： “猴崽子，你这妥妥的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用上我老人家了，小嘴儿甜的跟抹了蜜似的。 帮忙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这个局面，陈卓压根儿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周爷爷，莫说一件事，就是10件，100件，晚辈也是义不容辞。” 周大川哼了一声： “不用那么多，就一件事，以后我找到你，记得不许推脱！” 这小老头儿口气大得很，老六宋志峰拉了拉陈卓，小声问道： “三哥，他……靠谱吗？” 陈卓笑了： “放心，只要周爷爷肯出手，一切都不是问题。” 周大川瞪起牛眼： “小子，你蛐蛐喳喳的说我啥呢！” 陈卓立马一个马屁送上： “周爷爷，我在跟他们解释您的英明神武。” 周大川得意的一笑： “算你小子识相。 那个谁，小叶啊，你去一趟当地的部队，问问怎么回事，大过年的扣人家大学生干嘛，赶紧放人。” 原本站在小院儿门口的大汉，恭恭敬敬的答应了一声。 陈卓急忙道： “老爷子，晚辈能不能跟叶大哥一起去？” 周大川不在乎的摆了摆手： “愿意去就去吧。” 苏洄心里着急。 跟部队打交道，她很担心陈卓的安全。 老太太看出了徒弟的心思，无奈的叹了口气： “丫头，你也跟着去吧！” 第330章 讲课 叶大哥名叫叶枫，是出身于某个不能说地方的兵王。 给周大川做了5年警卫，深得他的信赖。 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叶枫没觉得有什么。 陈卓整个人都傻了。 姓叶，还是神秘之地出来的兵王，这妥妥的歪嘴龙王战神小说大男主啊。 若是眼前再有个高冷女总裁，那就更完美了。 叶枫对奉天城似乎很熟悉，不停指挥陈卓的行进路线。 “叶大哥，你们那边有没有退役的，我开了个公司，打算建立一个安保部门！” 陈卓把着方向盘，有意无意的问了一句。 叶枫的回答很干脆： “不可能的，我们那里出来的每一个人，都有详细档案，除非是首长亲自开口，否则不允许给其他人做事。” 陈卓挖墙脚失败，脸上没有半分失望之色。 能给周大川做警卫的，哪可能轻易就被挖过来。 不过，从叶枫的话里，他也找到了一丝破绽。 也就是说，只要老爷子发话，就可能为自己所用。 华耀公司若是有了兵王坐镇，就不怕有人恶意闹事。 叶枫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目光中若有深意。 车子驶出奉天市区，拐进了一道山沟。 聂聪建惊喜的叫道： “对对对，就是这里，卢社长他们就是在沟口处被带走的！” 叶枫点了点头： “那就不奇怪了，竟然跑到部队的仓库来实验飞行器，你们胆子可够大的。” 聂聪建脸都吓白了，小声嘀咕道： “我们又不知道这里是仓库！” 叶枫沉声道： “只要他们真的没做什么，去了求个情就能把人领出来。” 陈卓懂他话里的意思： “叶哥，我保证卢万江师兄没有别的心思，纯粹就是误会了。” 叶枫点点头： “那就好办。” 拐进山沟不远，前方已经出现了岗哨。 叶枫不知道拿了个什么小本本给守卫看，汽车一路畅通无阻的开了进去。 陈卓暗暗心惊。 要不是叶枫陪着，自己连大门都进不来，更不要说捞人了。 顺利的进入山沟，里面空间豁然开朗，一排排的平房矗立在山谷中。 早有接到消息的人员，指引着车辆停靠位置。 一行人下车，跟着人家去了一座毫不起眼的红砖房。 到了门口，引路的人停下脚步： “几位，首长在里面，你们可以自己进去！” 叶枫一马当先，推门而入。 陈卓头皮发麻，有些后悔自己干嘛非要跟着过来。 这里的环境，简直让人窒息到透不过气来。 到了现在，就算他想走也办不到，只能硬着头皮跟在叶枫身后。 出乎意料，房间里坐着一屋子人，正在听前头的人讲着什么。 而那个给他们讲课的，正是被抓进来的卢万江。 陈卓眼珠子差点儿掉出来。 卢师兄，我们都急得火上房了，你倒好，还有心思在这儿给别人讲课。 听到门响，背对着门口的那群人回过头来。 其中一个年纪最大的，看到叶枫的第一时间，愣了一下： “老叶，你怎么来了？” 叶枫笑着跟那人握了握手： “彭团长，我是为了被你们扣住的几名大学生而来。” 彭团长愣了一下，随即看向还在滔滔不绝，讲述飞行器原理的卢万江。 没看出来，这书呆子模样的家伙，还能求得动周家老爷子。 叶枫是周大川的贴身警卫，他能带人过来，一定是老爷子发了话。 作为京城彭家的旁系，他深知周大川是自己惹不起的人。 “老叶，其实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这次的事情就是个误会！” 既然放人势在必行，他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 这个时候，正在讲课的卢万江，也看到了陈卓： “陈师弟！” 陈卓对着他点了点头： “卢师兄，没事儿吧？” 在别人地盘上，他不可能问得太过明显。 陈卓心里明白，对方给的是周大川的面子。 若是自己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背后有老周撑腰，上来就兴师问罪，那可真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真要那么干，估计叶枫也会放手不管。 卢万江哭丧着脸： “没事儿，事情已经说清楚了，我们几个不知道这里是仓库。” 陈卓一颗心落了地。 卢师兄话里的意思，是跟他一起被抓起来的航模社成员，全都平安无事。 另一边，姓彭的中年人，也满脸笑容的走过来： “小伙子，你就是他们嘴里的陈师弟？” 陈卓姿态放得很低： “叔，您好，我是陈卓！” 中年轻大笑： “你小子倒是鸡贼的很，这句叔一叫，我就算是再想找你们麻烦，也不好意思动手。” 小心思被人家戳破，陈卓脸不红，心不跳： “叔，您每天都有那么多大事要忙，哪有时间找我们这些小人物的麻烦。” 中年人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小家伙，别谦虚，你这位学长可是说了，飞行器的好多理念都是你提出来。 这种特殊人才，可不能称之为小人物。” 靠，卢师兄你也太逊了，被人家一吓唬，就什么都说了出来。 卢万江也挺委屈。 你当我愿意啊。 刚刚那阵仗，谁看了能不害怕。 中年人笑呵呵的道： “老叶，其实就算你不来，我也会派人把几位同学送回去…… 不过嘛…！” 他那双威棱四射的目光，落在陈卓身上，明显是话里有话。 叶枫也笑了。 “您有什么想法，直接跟这小子说就行，估计他也不会不同意。” 陈卓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老叶你说的这不是废话么。 我倒是想不同意，可也得看看到底是什么场合呀。 卢师兄几个还被人家捏在手里，万一惹怒了这位大叔，直接将他们给拉出去打靶，岂不是糟了。 “对，叔您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 中年人暗自点头。 难怪能请到周老爷子的警卫亲自出手，就冲这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这小子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也没什么，就是对你师兄讲的飞行器理论感兴趣，你能不能帮着补充一下。” 陈卓松了一口气。 你要是就问这个，那我可不困了。 托上辈子的福，这种遥控飞行器的优劣特点，我能给你说出一箩筐来。 第331章 陈卓的眼光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讲得口干舌燥的陈卓，终于被姓彭的中年男子，亲自带人送了出来。 “小陈同学，想不想当兵？ 别的不敢说，两年之后我保你一个少校，怎么样，考虑考虑！” 陈卓一口回绝了： “叔，多谢您的好意，我这个人自由散漫惯了，若是进了部队，肯定是大错也犯，小错更是不断。 到时候再惹得您亲自枪毙了我，就不好玩儿了！” 站在旁边的叶枫，目光怪异的看了他一眼。 这小子怕是不知道，老彭亲自给出的承诺，含金量有多高吧！ 两年到少校，这在普通人眼里，那就跟坐火箭差不多。 被陈卓拒绝，中年人也没生气，依旧笑呵呵的道： “既然你志不在此，那我就厚着脸皮要个承诺，以后部队有事情找到你头上，你小子不许拒绝。” 陈卓打了个哈哈，含含糊糊的应付了过去。 当兵是不可能当兵的。 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陈卓骨子里就是个自由散漫的性子。 半个学期，上课的时间都没有15天。 这要是到了部队这么干，绝对会被周大川亲自拿枪给毙了。 好不容易重生一回，他可不想用这种方式草草结束。 姓彭的中年人也清楚，这小子的滑头劲儿，就算特招了他，也是给自己找麻烦。 倒不如求上得中，求中得下。 退而求其次，要陈卓一个承诺。 只是没想到，这小子比自己想象中更难对付，连句同意的话都不肯说。 算了，大不了以后自己找周叔出马，他还敢驳了老爷子的面子不成？ 陈卓开来的车坐不下，老彭大手一挥，索性派了一辆车送卢万江等人回学校。 想必有了这次的教训，卢师兄以后做事，会谨慎许多。 目送着车灯消失在山沟出口，中年人微笑着嘀咕了一句： “才华横溢的小子，可惜太狡猾！” 站在他身边一直没出声的男子，不解的问了一句： “团长，这小子也没什么特别的吧，您何必要这么高看他。” 中年人笑着摇了摇头： “你还是没看到这小子身上的价值，这么说吧，有了他的加入，咱们的战斗力最少翻个两三倍不成问题。” 那人吃了一惊。 知道首长重视陈卓，没想到对这年轻人的评价如此之高。 “不就是一些小孩子玩儿的玩具嘛，我怎么看不出来能有什么用处。” 中年人眼角多了一丝笑意，慢悠悠的道： “别小看了玩具，真到了打仗的时候，你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陈卓先送了卢万江师兄几人回学校。 原本他是想请这几人大吃一顿压压惊的。 结果卢师兄说，他们被抓进去之后，里面管了饭。 “红烧肉炖土豆，烧茄子，蒜香鲤鱼，麻婆豆腐，还有一个海米汤……” 听着卢万江如数家珍的报出菜名，陈卓无语了。 丫丫个呸的，伙食比自己都好。 跟他们比，他和叶枫就好像是后娘养的。 老彭别说管饭，连茶水都没请自己喝一口。 就这，还想着挖我过去？ 安抚了大江飞行器几名骨干成员的情绪，叮嘱卢万江要劳逸结合，陈卓开车回了杜梅教授的小院儿。 屋里掌着灯，老太太和周大川还在等着。 见到几人回来，杜梅教授拉着徒弟的手，不停嘘寒问暖。 苏洄跟着跑了一趟，啥忙都没帮上，倒是把老太太担心得够呛。 叶枫敬了个礼： “首长，任务圆满完成！” 周大川回礼： “辛苦了，去休息吧！” 打发走了自己的贴身警卫，老头儿立马一改自己严肃高冷的表情，笑嘻嘻的对陈卓道： “怎么样小子，我老头子的名号还管用吧！” “管用，太管用了！”陈卓拍了一句马屁，随即就露出了自己狐狸尾巴： “老爷子，像叶哥这样的兵，您老手下还有没有，送我十个八个的，组建一支安保团队呗！” “滚蛋！”老头儿气得吹胡子瞪眼。 你当兵王是大白菜呢，还来个十个八个的。 一个都没有。 被老爷子打击惯了，陈卓也不气馁。 “周爷爷，要不您把手下能打的退伍兵，分几个给我呗。” 周大川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 “不行，以你的身份，配备这么高规格的警卫，会遭人记恨……” 姜还是老的辣。 陈卓都没想到这一点，却被老爷子一语道破。 周大川说的没错。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陈卓也懂。 “老爷子，我不是想给自己找警卫。是公司安保需要！” 周大川笑着踢了他一脚： “少跟我玩文字游戏，你的公司跟你自己有什么区别？” 老头儿咬死了不肯答应，陈卓也没办法。 “我只是说现在不行，等你的那个什么华耀公司成长为国内第一，就算是叶枫也不是不能给你！” 陈卓大喜过望： “老爷子，咱们一言为定，您就看着我是怎么把华耀公司做成最大的公司。” 身边如果有叶枫这种级别的特殊人才，不但安全能够有保证，明面上一些不好动手的问题，也能派他去解决。 小本本一亮，诸神退避。 老周有些微微后悔，原本只是想找个借口，断了他的念想。 看这小信心十足的模样，他那家卖水的公司，还真有可能做大做强。 到了那时候，自己答应的事，还算不算数？ 与此同时，在奉天城北的一座新办公楼里，陈卓的老对头沈桥，正在跟合伙人金成葵拍着胸脯保证。 “金公子，我都打听清楚了，陈卓那畜生的公司叫华耀，是一家专门卖饮用水的。 这是他们的品牌和商标！” 这些东西很好查，金成葵也没当回事儿。 “老沈，陈卓这畜生虽然讨厌，对商业布局上的眼光，确实是咱们比不了的。 我将咱们要进军饮用水方面的计划，汇报给了父亲，得到了他老人家的大力肯定。 这是一个新兴产业，在国外也才刚刚起步，陈卓能敏锐的抓住商机，眼光确实独到！” 听他夸奖自己的敌人，沈桥心里格外不舒服： “金公子，他的眼光再好那又怎样，还不是为咱们做了嫁衣……” 第332章 华光 沈桥和金成葵的公司，取名叫华光。 logo设计得跟华耀公司几乎一模一样：一个人拍着篮球，侧身从远处跑过来。 至于产品，那更是不用浪费脑细胞，直接就叫华光山泉。 反正主打一个擦边蹭热度，让你抓狂又没办法。 南高丽金家有钱，厂区建设速度奇快。 再加上奉天市的大力扶持，预计华光公司的投产，比华耀也晚不了多少。 “金公子，华耀那边的取水地，在长白山脚下一个叫八道沟的地方……” 沈桥提了个开头，金成葵立马知道了他的用意。 “我这就托关系，给他们找点麻烦，拖住几天时间，让咱们的产品先投入市场。” 消费者心里，有一种先入为主的常识。 总觉得第一个产品，才是最正宗的。 后面跟风都是假冒伪劣。 金成葵虽说不学无术，说到底家里是南高丽第一财团，耳濡目染之下，一些做生意的基本道理还是懂的。 沈桥竖了个大拇指： “金公子，您这个计划实在是高，咱们的华光山泉先一步占领市场，陈卓这畜生还不得气死！” 金成葵大大咧咧的摆了摆手： “管他死不死，敢跟我金氏集团作对，就是这个下场……” 沈桥陪着他笑了一阵，心里在暗暗得意。 等到自己彻底站稳脚跟，再把金成葵一脚踢开。 狗屁的金氏，不过是我成功路上的踏脚石而已。 你这二世祖不会真以为，我沈桥就这么死心塌地做金家的奴才吧。 “金公子，我堂弟沈鹏飞过了年刑期就满了，音乐学院那边他是没办法回去，您看华光公司这边，能不能给他安排一个岗位？” 金成葵压根儿就猜不到，这个对自己一直毕恭毕敬的家伙，已经开始往新公司里埋钉子。 “那有什么不能的，等鹏飞兄弟回来，给他一个安保主任当当，掌管整个华光公司的保卫部！” 沈桥眼底闪过一抹喜色，弯腰行礼： “我替鹏飞谢谢金公子您的提携！” 金成葵对他的马屁很是受用： “都是自家兄弟，用不着说这个……哦对了，跟鹏飞一起进去的那个家伙，叫……叫纪……什么来着……” 沈桥小心翼翼的提醒： “纪博宇！” 金成葵一拍脑袋： “对，纪博宇，妈的，他父母也是人才，居然起这么奇葩的名字。 沈桥啊，这个纪博宇不堪大用，连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咱们就不要跟他再有来往了……” 能被金成葵称为不堪大用，足见纪博宇做人失败到什么程度。 “金公子，您放心，那个姓纪的，家里花钱疏通关系，给他办了个保外就医，结果被人给举报，原本一年的刑期延长到了两年，短时间内您是看不到他的！” 金成葵无所谓的点点头： “那就好，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以后少往咱们团队里拉！” 沈桥笑着答应一声，心里却不以为然。 你要不是投了个好胎，成为金家的继承人，又能比纪博宇好的了多少。 金成葵志得意满，走到酒柜前倒了两杯红酒： “老沈，现在咱们的事业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来，提前庆祝一下，挤死陈卓那畜生的华耀公司。” 沈桥微笑着接过酒杯，跟对方碰了一下： “cheers！” 两人一饮而尽，同时仰天哈哈大笑。 陈卓完全不知道，有两个家伙一直在算计自己。 开车载着苏洄一路回到营州。 半夜一点钟，才驶入检察院小区。 早就急得火上房的老苏，穿着棉大衣，冻得哆哆嗦嗦的在楼下等着。 终于看到闺女回来，苏远之眼泪都要下来了。 臭丫头，知不知道你爹在家有多担心。 老苏第一时间跑过去，拉着女儿的手，上下左右仔细检查了一遍。 直到确认小猪崽子没拱到自家的小白菜，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丫头，赶紧回家，你妈都等得着急了！” 苏洄翻了个白眼，没好意思戳穿老爹的谎话。 “陈卓……” 刚说了两个字，就被苏远之粗暴的打断： “陈什么陈，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子，难道还找不到家。” 陈卓气得鼻子都歪了。 老苏你这双标也太明显了吧。 合着我就是路边的野草，风吹日晒都无所谓呗。 你闺女就是珍珠宝贝？ 好，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若是老苏两口子再练个小号，是不是就没功夫将苏仙女管得这么严了。 想到这里，陈卓嘴角扯出一个阴恻恻的微笑。 假装没听到苏家父女的交谈，打开后备箱，将剩下的6个瓶子都拿了下来。 带着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走到苏远之面前，将其中四瓶递给了他。 “苏叔叔，这次去奉天，一位当过兵的朋友，弄了几瓶野山参药酒，我借花献佛，转送您几瓶，希望苏叔叔不要嫌弃。” 听说是野山参药酒，苏远之心里一动。 干他这行的，老寒腿关节炎腰间盘突出是常事儿。 野山参泡的药酒，对这些症状都有很好的疗效。 哼，这小子以为，用几瓶酒就能改变我对他的看法，那就是做梦。 今儿叔叔教你一招，什么叫赔了夫人又折兵。 苏远之板着脸接过药酒，随即赶苍蝇似的摆摆手： “行了，你可以走了。” 陈卓也不生气，拎着剩下的两瓶酒，笑嘻嘻的转身出门。 苏洄嗔怪的瞪了父亲一眼： “爸，人家陈卓又没做什么，您怎么每次都没个好脸色。” 苏远之脸色悻悻的哼了一声： “他想偷走我家里的宝贝，难道还想要什么好脸色。” 苏洄俏脸一红： “爸，您胡说什么，什么偷……多难听啊！” 面对闺女，女儿奴苏远之又是另一副嘴脸。 “是是是，爸爸瞎说的，咱们快点儿上楼，外面挺冷的。 你妈包了酸菜馅的饺子，正在家里给你做宵夜呢！” 苏洄欢呼一声： “哦耶，母后大人万岁！” 望着那个小鹿般欢快的背影，老苏有些吃味儿： “母后大人万岁，难道你父皇就不是万岁了。” 走了两步，突然发现手里拎着的药酒，心情莫名又好了起来： “兔崽子，算你识相，还知道把好东西给我送来。 待会儿陪着闺女吃宵夜，咱老苏也尝尝野山参泡的药酒，是啥滋味！” 第333章 凑一桌麻将 这个时间，陈卓自然是不可能再去张墨家里借宿。 随便在附近找了个旅店，对付一宿。 听着他一嘴的营州口音，开店的大哥忍不住好奇： “兄弟，你这是跟媳妇儿吵架了？” 陈卓哭笑不得。 我就长得那么像妻管严？ 大哥叹了口气，以过来的口吻劝道： “老弟，大过年的，若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回去道个歉……” 要说川西男人是耙耳朵，那东北男人就是出了名的疼老婆。 从大哥劝慰的话里，也能听得出来，他在家里的地位。 含含糊糊的敷衍了几句，陈卓从大哥手里拿过钥匙。 开了半晚上的车，他早就困得不行。 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精神饱满的陈卓离开旅馆。 大哥看着他的背影，满脸同情： “又是一个没挣到钱，受不住婆娘唠叨的苦命兄弟。” 陈卓还不知道，开店的大哥已经自行脑补了一出家庭伦理大戏。 拎着剩下的两瓶药酒，哼着小曲回到了自家的小区。 这最后的鹿三宝药酒，是给自家老爹准备的。 老陈同志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用故意在卧室抽烟，故意不洗脚这样的借口，被母后大人赶到客厅沙发上住。 个中原因，粗心大意的杨秀敏没去想过，陈卓哪还能不知道。 一辆熟悉的火红色跑车，就那么堂而皇之的停在自家单元楼门口。 陈卓心里咯噔了一下，围着跑车转了两圈。 错不了，这绝对是徐允熙的座驾。 她的车，怎么会在自己家楼下？ 陈卓心里升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顾不得再哼歌，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梯，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家门口。 深呼吸了一次，抬手敲门。 “来了！” 屋里响起一个熟悉的女子声音。 是田敏。 陈卓一颗心落了地。 徐允熙她俩没打起来就好。 房门打开，一张如花笑靥出现在眼前： “呀，是虾仁同学，你好啊，欢迎回家。” 陈卓一张嘴，惊得跟河马差不多大。 手里拎着的酒瓶子，咣当一声掉到地上。 幸好，玻璃瓶质量过硬，并没有摔坏。 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会这么称呼自己。 秦天真！ 这个称呼，源自于曾经的一个玩笑。 从那以后，虾仁同学就成了秦老师对他的专用称呼。 我滴个娘呀。 “秦……秦……秦老师，你怎么在我家？” 新晋格莱美天后挑了挑柳眉，似笑非笑的道： “当然是打听着来的喽！幸亏我跟二中的蒋校长认识，要不然还真没办法找到。” 陈卓茫然点头。 原来是蒋老师出卖了自己。 可是不对呀，楼下的跑车，明明就是徐允熙的。 就算是有人套牌子，那价值7位数的车子，总做不了假吧。 抱着万一的希望，陈卓的视线越过秦天真刀削般的香肩，看向屋里。 只一眼，他差点儿转身就跑。 秦老师背后，那个抱着肩膀歪头看自己的，不正是徐允熙么。 陈卓以极大的毅力控制住自己，结结巴巴的打了个招呼： “熙哥，过年好啊！” 完了，毁灭吧。 这几个人，都跑到我家来凑什么热闹。 田敏也就罢了。 徐允熙你一个电子厂的董事长兼执行总裁，不抓紧时间推出你的二代掌机，趁过年大家兜里都有压岁钱的机会大捞一笔，跑到我们这穷乡僻壤是啥意思？ 还有你，秦老师。 好歹也是国内第一个，获得格莱美最佳单曲和最受欢迎女歌手奖的大明星，就这么一声不响的跑到别人家里来，真的好吗！ 陈卓想哭的同时，又暗自庆幸。 亏得是她俩。 如果现在出现在眼前的，是安知夏和苏洄，恐怕自己得找根绳子，先去上吊。 徐允熙淡淡一笑： “我的合伙人同学，今天好像还没过年……” 对呀，今天才腊月二十七，拜年确实有点早。 “哎呀，是我亲爱的儿子回家啦，快点儿进来！” 这么说话的没有别人，母后大人带着矜持又不失慈祥的笑容，出现在门口。 老娘，您就别跟着捣乱了。 陈卓猫腰，将扔到地上的酒瓶捡起来，迈步进门。 这几个女人的架势，赶是赶不走的。 只能随机应变。 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局面还没失控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陈卓进屋，首先迎接他的，是田敏略显幽怨的目光。 要不是环境不对，姑娘肯定抓着他严刑拷打，秦老师和那个气场强大的南高丽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她只知道安知夏，却不清楚这位东大曾经的团委副书记，跟陈卓的关系似乎也不一般。 一向少言寡语的陈中信，破天荒的没在阳台抽烟。 用同情的目光看了一眼儿子，默不作声的接过那两瓶酒，拿进了卧室。 对于这几个不请自来的姑娘，性格沉稳的老陈，心里有所猜测。 他却什么也没说。 跟看破不说破的老陈比，神经大条的杨太后，无疑是最高兴的人。 嫁进陈家这么多年，这个春节是她最高兴的一年。 田敏乖巧懂事，心灵手巧嘴巴甜，深得杨秀敏的欢心。 后面来的那个姓徐的姑娘，脾气跟苏家有些像。 只不过苏洄给人的感觉是清清冷冷，不食人间烟火。 而这个姑娘，却是气质高冷，让人不敢跟她对视。 杨太后不懂啥叫高冷御姐范儿，要不然一定会把这个词，安到徐允熙身上。 最后找上门的姑娘，是几个丫头中年纪最大的。 她自己介绍说，是儿子学校的老师。 这个身份，也从田敏嘴里得到了证实。 到现在为止，杨秀敏才知道自己捡到的大妹子，竟然跟儿子是同学。 这俩小家伙，平时装得跟不认识似的。 有古怪！ 杨太后性子再粗线条，也能隐隐察觉到与田敏姐妹的偶遇，似乎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当然了，杨秀敏没把事情往更深处想。 对于家里多了几个人一起过年，那有什么关系。 热热闹闹的不好吗！ 往年只有一家三口，属实是冷清了一些。 欣喜的杨太后，压根儿就没注意到，自家宝贝儿子脸上那浓得抹不去的苦笑。 这么多人，凑一桌麻将都够了！ 第334章 重生大帅哥 “大黑，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 营州市一间网吧的包间内，陈卓哭丧着脸跟自己死党诉苦。 张墨：“嗯！” “我们家又不是水泊梁山，都跑过来想聚义是咋的，赶又赶不走，真让人头疼！” 张墨：“啊！” 陈卓抓狂了： “丫的有没有听我在说什么，做兄弟的都愁成这样了，你还有心思打游戏！” 张墨在聊天界面上，打出一个“等会儿再说，我先安慰一下老陈”，这才推开键盘，笑眯眯的看着陈卓。 “你狗.日的连晚饭都不让我吃，就为了说这些？” 他刚刚在跟丁大姑娘聊天，压根儿就没有打游戏。 跟爱情比起来，那些砍人打怪之类的东西，简直太无聊。 陈卓气呼呼的瞪着死党： “怎么，这还不够吗！” 张墨伸了个懒腰。 盯着电脑屏幕看的太久，眼睛有些酸疼，正好趁这个机会歇一歇。 “够，怎么不够，老陈啊，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建议？” 陈卓被他问愣了。 对啊，我想得到什么样的建议和答案。 张墨将椅子朝他跟前搬了搬，凑近了些似笑非笑的道： “老陈，我之前就跟你说过，这么做就是在玩火。” 靠。 陈卓恼羞成怒，站起来踢了一脚凳子。 “大黑，你说这种话，还是不是兄弟了！” 张墨叹了口气，目光丝毫不退让： “就因为是兄弟，我才不能看着你继续错下去。 如果这些话有什么不对的，我向你道歉。” 陈卓气呼呼的重新坐下： “你丫的要是说的不对，老子最多当你是放弃！” 他这么说，就是变相承认，张墨的话有道理。 当然了。 承认是一回事，改正又是另一回事。 大黑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他没重生过。 重生者若是不能弥补遗憾，那我回来有什么意义。 这些话，陈卓没办法对张墨说。 两个人的讨论，最终以失败告终。 陈卓憋着一肚子火气，抓着死党陪自己一起玩侠侣仙缘游戏。 他的账号，还是最初米建光师兄开服时，用来测试用的。 随着卓越掌机的铺开，游戏里的玩家等级，早就超过了陈卓。 他跑到安全区外见人就砍，最终的结局就是被人家一招，送到了孟婆亭去喝汤。 恶意pk被杀，身上的盔甲掉了一点属性。 陈卓不在乎。 今天他就是来散心的。 找到孟婆，交了50金币，从山神庙复活点出来，直接传送去了仇人那里。 这次，他还拉上了张墨。 大黑同学的游戏等级装备，跟他是半斤八两。 两人联手，连对方一半的血都没打掉，直接又被双双送去了阎罗殿。 这次，需要贿赂黑白无常才能去孟婆亭。 又交了100金币，复活之后立马去报仇。 没到一分钟，陈卓控制的账号“重生大帅哥”，被人家砍死了二十多次。 最后一次，人物身上的盔甲属性降到最低，瞬间碎裂。 陈卓气得破口大骂。 “这不公平，丫的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砍？” 张墨的账号暗夜幽灵也被杀，却没有自己死的次数多。 几乎是少了一半。 似乎对方就是看陈卓不顺眼，专门盯着他砍。 张墨慢悠悠的点了一下鼠标，控制着人物喝下孟婆汤。 “有没有可能，人家一看你的名字，就觉得很欠揍！” 陈卓没好气的骂了一句： “你知道个屁，这已经是我最低调的昵称了，原本我想叫宇宙第一帅的！” 这个不要脸的顺嘴胡吹，彻底惊呆了张墨。 “老陈，幸好你没叫这个名字，要不然我觉得你铁定连安全区都不敢出。” 叫这种名字，不砍你砍谁。 陈卓跑到盔甲商店，买了一套没属性的布甲穿上。 虽然是游戏，他的脸皮也没厚到啥都不穿就到处跑。 明年回到学校，一定要让米师兄帮忙，给我这个账号弄一身神级套装。 到时候，我想砍谁就砍谁！ 报仇是不行了。 他又换了个地图，准备找新手的麻烦。 这次倒是很顺利。 一个昵称宇宙无敌美少女的二十三级新人，跟他对砍了几十刀之后，终于先倒了下去。 陈卓美得跳了起来： “看到没有，看到没有，哥也没你想象的那么菜好不好！” 张墨翻了个白眼，实在没忍住怼了他一句： “看这游戏昵称，很可能是个初中小女生，打赢了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陈卓哈哈大笑： “大黑，难道你不知道，我是着名的拳打敬老院，脚踢幼儿园！” 不要脸的家伙，算是彻底没救了。 千里之外，京城。 “哇啊啊啊啊啊，臭男人不要脸，我这么可爱的女生都舍得砍，姑奶奶诅咒你这辈子都找不到女朋友，永远做单身狗。” 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捧着一台卓越掌机抓狂的大叫。 林沐宁笑着推门而入： “小静，哪个不开眼的惹到你了，诅咒得这么恶毒。” 少女叫彭静，是彭永年家老三的宝贝闺女。 跟堂哥彭家文和堂姐彭玉不同，这小丫头从小就喜欢黏着林沐宁。 彭永年曾经开玩笑的说过，自家这个孙女儿，就像是从林家偷来的。 “宁姐姐……” 彭静嘟着嘴巴，大眼睛里满是泪花，模样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有一个家伙，非得追着我砍，人家才二十三级欸！” 林沐宁哭笑不得：小丫头气成这样，只是因为在游戏里被别人给打了。 “重生大帅哥？”林沐宁忍不住笑了起来：“小静，这昵称跟你的宇宙无敌美少女倒是挺般配！” 彭静皱了皱小鼻子，气哼哼的道： “鬼才和他般配，大过年的跑到游戏里来砍人，一定是个没找到女朋友的可怜单身狗。” 小丫头年纪不大，骂人倒是伶牙俐齿。 “狗屁的重生大帅哥，本姑娘祝他不孕不育，子孙满堂。” 林沐宁都惊呆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跟不上时代。 现在十四五岁的小丫头，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啊。 彭静骂了一顿仇人，心里舒服多了，将掌机装进口袋，蹦蹦跳跳朝门外跑去。 “宁姐姐，咱们去偷听我爷爷和林爷爷，又在商量什么大事！” 第335章 你不要，我家要 林家第四道院子，林庭谦的书房。 两位老人相对而坐，悠闲的喝着茶。 “老彭，听说周大川这个老疯子，真的跑到奉天去过年了？” 彭永年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嘴角多了一丝笑容： “没错，他的侍卫长叶枫，还跑到老三那里捞人来着！” 林庭谦好笑的摇摇头： “这疯疯癫癫的家伙，一辈子尽做些惊世骇俗之事，没想到老了之后，还是死性不改。” 彭永年叹了口气： “说起来，老疯子耽误了人家杜梅半辈子，就算现在怎么补偿都不过分。” 林庭谦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老彭，你刚刚说老疯子的侍卫长，去小三子那里捞人，是怎么回事儿？” 彭永年眉飞色舞的比划着： “这事儿说起来就有意思了，小三子的部队，不是有座仓库在奉天郊外么……” 林庭谦面带微笑，静静的听着。 “……小三子说，那几个大学生实验的，叫什么无人飞行器，他还让领头的给讲了半天课……” 林庭谦长长的白眉下，闪过两道亮光： “老彭，这事儿挺有意思，你家小三子在哪儿，叫他来给咱们好好讲讲呗。” 彭永年愣了一下： “老林，你对这小孩子的玩具有兴趣？” 林庭谦笑笑： “是不是玩具，还要看了才知道。” 彭永年脸色变了一下，随即大笑： “好，你老林在咱们三个人里，是脑子最活泛的那个，也比我和老疯子更有远见， 既然你觉得应该看看，那咱们就看看……” 老爷子说着话，就要起身去叫自己家老三。 林庭谦笑着拦住了他： “小静，沐宁，你们俩丫头去前院，叫彭小三儿来一趟。” 书房窗台下，正猫着腰偷听的彭静愣住了： “林爷爷，您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林庭谦笑呵呵的道： “这个是老头子的看家本领，不能说给你听！” 小丫头一头雾水，还想再问，却被林沐宁拉着跑了。 “快走，一会儿爷爷们生气会骂人的。” 两个姑娘跑到前院，林镇南正陪着彭家的老大和老三在说话。 彭家老二，也就是彭玉和彭家文的父亲，在粤西任职，提前打回电话，说是没时间回家过年了。 小姑娘彭静大大咧咧的推门而入： “彭小三儿，林爷爷叫你去后院书房。” 一身戎装的中年人瞬间暴怒，跳起来骂道： “臭丫头，彭小三儿也是你叫的，我是你爹。” 彭静一闪身，躲到林沐宁背后，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笑嘻嘻的道： “爸，你要算账就去找林爷爷，他这么吩咐，我就这么转达！” 彭立新暴跳如雷，却拿这个顽皮的闺女毫无办法。 彭家老大彭立国咳嗽一声： “老三，你都四十好几的人了，跟小静丫头较什么真儿。 既然林叔有吩咐，那咱们就去一趟。” 彭家三兄弟，立国，立民，立新，还有两个妹妹丽君和丽萍。 跟人丁单薄的林家比起来，彭永年算得上是子孙满堂。 彭立新自小就怕这个大哥。 淘气的弟弟，总是经常挨哥哥的揍。 “是，哥。” 彭家老大目前在松江任职，是白城市的一把手。 林镇南陪着彭家兄弟出门，去了后院老爷子的书房。 林家是一座曾经的贝勒府。 五进的院子，略显空旷。 彭立国为首，敲门进入书房，毕恭毕敬的给两位老爷子问好： “林叔，爸，你们找老三？” 林庭谦呵呵一笑： “立国啊，不用拘束，你也是50多岁的人了，自己找地方坐下。” 彭永年对这个大儿子还是挺满意的。 成熟稳重，做事有大将之风，51岁已经坐到了白城市一把手的位子上。 如果运气好，退休之前还能往前走一步。 林庭谦对这位彭家未来的领军人物，也给予了足够的尊重。 彭立新低着头，心里暗暗腹诽。 两位老爷子这也太双标了。 老大是厅级有座位，我好歹也是少将，怎么就只能站着。 当然了，这句话只敢在肚子里想想，他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 林庭谦笑着看了一眼毕恭毕敬的彭立新： “小三子，老彭说你在奉天，发现了一个好玩的东西，叫无人飞行器？” 彭立新愕然看了一眼老爹：您老这嘴也太快了。 无人飞行器的事，我是昨天到家闲聊的时候提过一嘴，您今天就跑过来跟林叔说了？ 彭永年老脸一红，自己这张嘴确实跟老太太棉裤腰似的。 藏不住秘密。 在儿子面前，他可不能露了怯，立刻一瞪眼睛，凶巴巴的道： “看你娘的蛋，没听到林叔问话吗，赶紧一五一十的给我说清楚……” 对于老爹的打骂，彭立新几兄弟早就习以为常。 “林叔，我正想找机会跟你说这个无人飞行器的事儿。 这东西可是宝贝，如果用的好了，以后在战场上有大作用……” 巴拉巴拉，彭立新将无人飞行器的原理，以及在后勤补给，恶劣环境中的特殊应用，以及未来战争中的特种作战需要，滔滔不绝的讲了一遍。 林庭谦听得很仔细。 “小三子，你说的这些，都是自己琢磨出来的？” 彭立新老脸一红，看了一眼自家亲爹。 彭永年大怒： “他会琢磨个屁，这些都是听人家陈卓小子说的。” 一直表情冷静的林庭谦，这次终于动容： “小三儿，你爹说的是真的，这无人飞行器的原理和用处，都是陈卓跟你说的？” 吹了半天牛，被亲爹一句话给戳穿，彭立新讪讪一笑： “是的林叔，周叔的侍卫长叶枫，带到部队里那个年轻人，是叫陈卓。” 听他确认了陈卓的名字，两位老人面色凝重，互相对视了一眼。 这小兔崽子，好像比自己印象中更厉害一些。 “老林，这么有本事的小子，你林家到底要不要？ 你不要的话，我彭家可是要了。” 林庭谦笑着瞪了彭永年一眼： “老彭，你拿什么要？” 彭永年语塞。 自己的大孙女彭玲，嫁人好几年，生的小丫头都两岁多了。 二孙女彭玉，在大学有稳定的男朋友，据说还是陈卓那小子的兄弟。 这两个肯定不合适。 正急的抓耳挠腮，突然瞥见书房门口探头探脑的彭静，老爷子福至心灵，抬手一指小孙女： “我家小静马上15了，在等个三五年，那小子也正好毕业……” 第336章 有生意头脑的假小子 林庭谦哈哈大笑，指着自己的老伙计： “老彭啊，你这个看到好东西，就想往自己家划拉的毛病，啥时候能改改！” 彭永年讪讪一笑： “没办法，当年跟东瀛人打仗时留下来的。” 林庭谦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一双饱含深意的目光，落在孙女儿身上： “沐宁啊，过了年你回奉天的银行上班吧，咱家人可不能搞特殊，请这么久的假，影响多不好！” 林沐宁俏脸一红，喜滋滋的道： “是，爷爷，我知道了！” 林镇南大急，嘴巴动了几下，却是碍于外人在场，没敢阻止自家老爹。 不是您说的么，把丫头调回京城上班，切断他们的联系。 时间久了，有些事也就淡了。 如今老爷子的决定，倒像是把自家水灵灵的小白菜，硬塞进野猪嘴里。 他想不吃都不行的那种。 林庭谦脸上笑容依旧，心里却暗自叹了口气。 自己这个儿子，还是差了点意思。 若是把林家交给他，难免不会被有心人连皮带骨的给吞了。 跟其他两家比，老彭家人丁旺盛，就算将来有问题，也不会影响大局。 周家的小子，被老疯子送去了报社，如今年纪轻轻，已经坐到了副主编的位子。 周家在他手里，发扬光大不敢说，败落是不可能的。 只有自己家这个儿子，志大才疏，掌控一个家族的人脉还是勉强了些。 第三代的沐宁丫头，又是个恬静淡雅的性子。 这父女俩是指望不上的。 林庭谦若是不找外援，等自己百年之后，京城将再无林家。 老爷子睿智的眼中，闪过一抹失落。 但凡有一点点办法，他都不会这么做。 ………………… “往左往左，贴歪了！” “不对，秦老师你指挥错了，应该是往右！” 陈卓举着一副涂抹好浆糊的对联，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外，满脸尴尬。 身后，两个姑娘正在争执不休。 “田敏，我觉得你是错的，对联上头应该往左，看起来才整齐！” 长白山脚下出来的灵秀姑娘，也顾不上尊师重道。 “秦老师，我觉得应该往右一点，才跟上联对称。” 秦天真脸上闪过一丝恼怒。 这伶牙俐齿的小丫头，口口声声叫自己秦老师，无外乎是在提醒她：你比陈卓大了好几岁。 饶是秦天真性子恬淡，心里也不禁多了一丝火气。 大几岁怎么了，女大三还抱金砖呢。 我抱一块半，不行吗！ 两人在明争暗斗，苦的是陈卓。 早知如此，我才不回来贴对联，跟大黑一起泡网吧，耳朵根子多清净。 徐允熙抱着肩膀出来，一脸高冷的笑意，眯着眼睛看热闹。 陈卓忍无可忍，拿起手上的对联，“pia叽”一下贴到门框上。 “我的对联，我做主。” 客厅里，老陈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在喝茶。 杨秀敏悄咪咪的摸过来： “陈中信，你倒是自在了，都不用去帮忙贴对联？” 老陈不慌不忙的拿起茶杯，小抿了一口： “我怕自己去了，反而会越帮越忙！” 杨太后不喜欢他这种云山雾罩的说话方式，黑着脸扯起丈夫就走： “既然如此，那你来厨房帮我，老娘不怕越帮越忙。” 陈中信眼神四处乱瞟： “老杨你放手，孩子们都在呢，大过年给我留点面子。” 杨秀敏冷笑： “你要面子，难道我不要？” 贴完对联进屋，刚刚针尖对麦芒的两个姑娘，立马变了脸，一副好姐妹的模样，田敏跑到厨房去帮杨太后做饭。 秦天真则是被假小子拉去，帮着她写签名。 十五分钟过后，两个人还没从房间出来，陈卓好奇之下，跑过去看了一眼。 结果发现，假小子田英准备了一本厚厚的日记，每一页都要秦天真帮忙签上名字。 “英子，你这是干嘛？” 假小子头也不回： “请秦老师帮忙签名，等过了年回到学校去卖啊。” 陈卓眼睛瞬间瞪大。 你拉着人家好话说尽，签了一大本子的名字，结果就是为了卖钱？ 秦天真也无语了。 她对这个性格活泼的假小子，倒是没什么意见。 只不过，你当着我的面说拿签名卖钱，这就多少有些尴尬了。 假小子嘿嘿一笑，将签满了名字的日记本，郑重的装到自己书包里。 这才转身跟两个人解释： “秦老师现在可是格莱美天后，她的签名不说价值千金，100块一个总不算贵吧！” 陈卓二人面面相觑，有些跟不上这丫头的脑回路。 假小子不管他们能不能听懂，自顾自振振有词的道： “运气好的话，我初中三年的学费，以后都不用三姐帮忙了……” 陈卓佩服得五体投地： “英子，哥当年要是有你的头脑，也不用费劲吧啦的装傻充愣，找那些尖子生买学习笔记。 随便找个大明星，让她帮忙签一摞名字，拿出去就能当钞票用……” 假小子用看白痴的目光盯着他： “说什么呢，秦老师可是格莱美天后，岂是那些庸脂俗粉能比的……” 秦天真心花怒放。 小丫头行为虽然奇葩，说话却着实好听。 陈卓目瞪口呆，没想到假小子的马屁，能拍得如此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人才啊。 要不是自己把她从八道沟的大山里带出来，如此优秀的人才，岂不是要埋没了。 “英子，哥教你个乖，秦老师的签名你不要一下子都卖掉……” 假小子翻了个大白眼： “废话，你真当我年纪小，没学过奇货可居的成语啊。 等明年开学，我最多拿出10张秦老师的签名，而且还要告诉那些想买的人，价高者得……” 本来想逗一下小姑娘的陈卓，整个人都傻了。 这丫头，居然会饥饿营销！！！ “英子，你这一招是跟谁学的？” 假小子对着客厅里，一脸高冷的徐允熙努了努嘴： “那位欧尼酱！ 她卖掌机，总是吊着别人的胃口。 我有三个同学，去了两次奉天专卖店，都没能买到。” 徐允熙哭笑不得。 “我不是吊人胃口，是厂子里的产能实在跟不上。” 她也不清楚，自己干嘛跟一个小丫头解释。 假小子大大咧咧的摆手： “不管是不是吊胃口，反正让他们有钱也买不到，才能把东西的价钱炒上去。” 第337章 宿世之敌 钱途无量！ 这是所有人对假小子的评语。 年纪轻轻，能把做生意的手段，看得如此透彻，这丫头不简单。 就连陈卓这个重生人士，都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 “碰”，“啪”！ 楼下不知道是谁，点燃了一支烟花，炸开的绚烂多彩，提醒着众人，1999年的春节，到了。 吃过年夜饭，几个姑娘用甜甜的声音，给老陈夫妻俩拜年。 笑得合不拢嘴的杨太后，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每人手里塞了一个。 别人也就罢了，徐允熙有些局促不安。 自打母亲过世之后，她都不记得有多久，没感受到这种家的温暖了。 “阿姨，谢谢！” 这一刻的徐允熙，脸上再也没有了女强人的高冷。 杨秀敏握着她冰凉的小手： “闺女，以后啥时候想来，就啥时候来。” 一句话，让高冷女总裁红了眼眶。 陈卓眼珠转了转，赶紧跳出来插科打诨： “妈，怎么别人都有，就我没有，谁还不是240个月的宝宝了？” 一句怪话，引得满屋笑声。 杨太后满脸嫌弃，拿出最后一个小红包，丢垃圾一样扔给了儿子，嘴里不满的嘟囔着： “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那么厚脸皮，考试不及格还跟老娘要红包。” 陈卓嬉皮笑脸的打开红包，目光一下子就直了。 “59块钱，妈您确定不是包错了？” 杨太后叉着腰，理直气壮的道： “你都能考59分回来，老娘凭什么不能包59块钱的红包！” 这事儿过不去了是吧？ 陈卓一怒之下……也只能怒了一下。 他可不敢让老娘看出来自己的不满。 “59就59吧，也不少了。” 正在自我安慰，假小子撕开自己的红包，哇的惊叫了一声： “200块，这么多呀！” 陈卓再看母亲的目光，瞬间怪异了起来。 我指定是老陈两口子捡来的，要不就是在医院抱错了。 反正不是亲生的。 陈卓无比幽怨的眼神儿，对母后大人没有任何杀伤力。 杨秀敏现在没把他扫地出门，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老娘现在有这么多小棉袄，谁还稀罕你这破棉裤。 老陈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语气低沉： “再忍忍，过几天就好了！” 陈卓无奈的露出一个苦笑。 正月初一，杨太后的心情瞬间开始不好了。 原因就是，几个姑娘的陆续离开。 徐允熙得赶回津海坐镇，10天后就是二代掌机上市的日子。 这个关键时刻，她不去公司盯着，肯定是放心不下。 卓越掌机第一代的爆火，也给到了她更大的压力。 能不能打个漂亮的翻身仗，就看这一次了。 生性要强的徐允熙，绝对不允许出现任何意外。 要不是刚过完年，她都要拉着陈卓一起回津海了。 当然，这个念头只是想想。 徐允熙离开，最难受的人是杨秀敏。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杨太后彻底喜欢上了这个表面高冷的姑娘。 她的不近人情，只是为了掩盖内心脆弱的伪装。 嗯，顺便说一句，杨秀敏对另外两个丫头的欣赏，一点儿也不比徐允熙少。 陈卓觉得，自己的性格，绝大部分还是遗传了母后大人。 至于老陈，就是个送货的。 秦天真也顺便提出了告辞。 她已经跟徐允熙说好，坐对方的车到金州。 正月初三，那边有一个通告。 获得了格莱美奖杯之后，再想找回以前的安静，是不太可能的。 这也算是有得有失吧。 原本田敏是想留下的，结果陈卓接了个电话，打乱了她的计划。 电话是宫玉竹打过来的。 陈卓将华耀公司一大摊子事都丢给她，自己做了甩手掌柜的。 结果就是，玉竹姐姐被逼着朝女强人的方向发展。 大初一的，她就得去公司坐镇。 因为这个，她没少跟陈卓抱怨。 这次通电话，陈卓先下手为强，笑嘻嘻的道： “玉竹姐，你不是被家里催婚，才逼得用上班做借口吧。” 宫玉竹呸了一声： “胡说八道。” 就算隔着电话，陈卓也能听出她声音里的心虚。 不会吧，不会吧？ 难道真被我猜对了！ 宫玉竹真的遭遇了狗血的催婚剧情？ 陈卓的八卦之心，瞬间熊熊燃烧起来，恨不得立刻抓过自己的左膀右臂严刑审问：快点儿说，是不是被家里催婚了。 他没找到机会。 电话那头，宫玉竹的语气突然变得无比严肃： “陈卓，公司出事儿了！” 陈卓心里一沉。 宫玉竹的能力，他比谁都清楚。 那可是熙哥为自己培养的接班人，被自己挖过来之后，除了生产批文被卡住那次之外，其他的事几乎没用他操过心。 宫玉竹都处理不了的，一定是大事。 陈卓也收起了开玩笑的心思： “玉竹姐，别着急，天塌不下来，你慢慢说，公司发生了什么事。” 说来也怪。 他随便的几句安慰，就让宫玉竹原本紧张不安的情绪，瞬间恢复了过来。 这家伙身上，有种神奇的特殊魔力。 宫玉竹深吸一口气： “陈卓，水源地那边出问题了！” 随着她的叙述，陈卓忍不住骂了句娘。 奶奶个腿的。 这个沈桥还真是阴魂不散。 自己上辈子不记得有这么个人，也没跟他有任何的交集。 怎么重生之后，竟然成了宿世的冤家。 哪次出问题，背后几乎都有这家伙的影子。 这次也不例外。 华耀公司的生产时间，年前就已经定好了。 派去松江取水的车，也早早就出发。 结果到了地方，却被当地以各种理由拦了下来。 带队过去的组长多方斡旋无果，最终只能汇报给了公司。 宫玉竹正月初一上班，就收到了取水受阻的消息。 她大发雷霆，第一次骂了值班人员。 “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汇报？” 负责值班的也是一肚子委屈。 本来想着，大过年的就别给宫总添堵，没想到自己好心办了坏事。 这种局面，也只能低着头挨训。 宫玉竹知道事态紧急。 奉天这边的生产线都准备好了，就等取水的车回来，立马投入灌装生产。 结果，在第一个环节就被卡住了。 多耽搁一天，公司这边的损失都是巨大的。 第338章 出门遇贵人 幸好，华耀公司带队去松江的中层，还算是能干。 没有解决取水的问题，却打听出了下绊子的人是谁。 白城市一把手彭立国的秘书，直接打的电话。 底下的人不敢问原因，就一口咬死了，不许取水车有动作。 理由很好找，当地村民不允许。 请客送礼托人情，都没用。 谁也不敢冒着丢帽子的风险，让华耀公司把水拉走。 带队的中层也是个有魄力的，一咬牙一跺脚，托关系送了重礼，这才有人碍不过面子，把彭sj秘书出手的事告诉了他。 “你跟我们磨也没用，这是市里下来的命令，要想解决问题，你们得去找上边儿……” 得到了准确消息，宫玉竹派去的人不敢怠慢，第一时间打电话回总部求救。 自己只是个中层，跟白城市一把手的秘书，压根儿就不是一个等级的。 人家连见都不一定会见自己。 宫玉竹接到消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陈卓。 他有官府方面的人脉，或许可以解决这件事。 陈卓略一思考，立马做了决定。 亲自去一趟白城。 彭立国，从名字就能看出来，一定是彭家文的同族。 这家伙跟自己也有龌龊，说不上是仇人，但双方绝对不是朋友。 要说沈桥也算是有本事，能搭上彭家文的线。 他要是把这份心思放到事业上，估计取得的成就不会比自己低。 只可惜，这人的行事作风，总是喜欢使用歪门邪道的手段。 这也注定了他未来的高度有限。 至于陈卓为什么敢断定是沈桥在背后搞鬼，是因为宫玉竹调查出，奉天城北最近新成立了一家“华光公司”。 对外打的旗号是合资企业，主打产品也是卖饮用水。 华光的投资商，是南高丽金氏集团。 公司的所有人，注册在金成葵名下。 而沈桥，赫然是这家公司的执行董事。 华耀公司的取水行动，背后若没有这两个人使坏，陈卓敢把名字倒过来写。 “爸，妈，奉天那边出了点儿问题，我得过去一趟。” 结束了跟宫玉竹的通话，陈卓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跟父母简单说了这件事。 老陈理解儿子的举动，也表示支持。 杨太后却小声嘀咕着： “什么事儿啊，非得大年初一的就走，不能在家好好待几天吗！” 陈卓笑着抱了抱母后大人。 尽管杨太后对自己总是多方嫌弃，真到了关键的时候，最先舍不得的又是她。 “妈，这个事儿比较突然，我若是不去，总归是不放心。 儿子答应你，元宵节一定回来陪你一起过！” 杨太后赶苍蝇一样摆手： “滚滚滚，你这皮猴子不在家，老娘不知道多清闲，说的好像我愿意让你陪着似的。” 老娘的口不对心，陈卓早就习以为常。 背起自己的双肩包，笑着跟老陈夫妻告辞： “妈，我先走了，爸，你们街道办的破车，借我开一下！” 大年初一，客车是不通的。 陈卓只能自己开车去奉天，再让华耀公司的人，把老陈的破皮卡给送回来。 陈中信将车钥匙交到儿子手里，拍了他的肩膀两下： “路上小心！” 跟杨太后比，老陈不喜欢说那么多话。 但是他对儿子的爱，却一点儿也不比妻子少。 陈卓吸了吸鼻子，重重点头，接过车钥匙转头就走。 刚走两步，田敏领着妹妹从卧室追了出来。 “等一下，我们跟你一起回奉天！” 陈卓不在家，她留下来也没意思。 还不如趁这个机会，坐他的车一起回去。 杨秀敏一脸不舍： “小敏，英子，你们也走？” 田敏笑着拉起她的手： “杨姐，这都过完年了，我也得回去整理一下铺子，准备开张……” 听到她依旧称呼老娘杨姐，陈卓脸上的肌肉，都气得扭曲了。 母后大人拉着田敏的手，又叮嘱了半天，最后对着儿子道： “小卓，路上照顾好你田姨，若是出了什么也许，老娘唯你是问！” 陈卓嘴角抽了两下，一字一句的道： “好的，田姨！” 等到上了车，坐在副驾驶的田敏终于再也绷不住，捂住肚子笑弯了腰。 “田姨，哇哈哈哈……… 陈卓同学，再叫一个听听，给你压岁钱哦！” 如果不是怕教坏小孩子，陈卓一定抓过这丫头，狠狠的打她一顿屁.股。 “田敏，做人不能太柳如烟哦！” 后座的假小子，好奇的问了一句： “三姐夫，啥叫柳如烟？” 陈卓想了想，觉得很难跟一个初中小丫头解释，柳如烟是上辈子网文里的心机女主。 “嗯，柳如烟嘛，你可以把她当成一个很漂亮，又富有心机的女人……” 他说的含含糊糊，不但假小子不懂，就连精明的田敏，都听得一知半解。 不过看陈卓的表情，柳如烟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田敏“呸”了一声： “什么柳如烟，明明就是你编出来，笑话我这个苦命女孩子的。” 陈卓也不理她。 这丫头的演技，不去考奉天电影学院，简直是白瞎了这么好的天赋。 无巧不巧。 皮卡车在一个路口等红绿灯时，陈卓遇到了一个熟人。 “王慧娟！” 拉着行李的王慧娟，也看到了开车的陈卓。 “嗨，陈学弟，你这是要去哪儿？” 对于这个偶然间遇到的超级绿茶，陈卓倒是说不上有多大的恶感。 王慧娟是个很聪明的女人。 她原本想在自己身上占便宜，后来发现不是对手，立马选择了另外寻找目标。 就冲这份急流勇退的果决，很多男人都比不上。 “王学姐，我回奉天，你这大包小裹的，是要出门拜年？” 没记错的话，王慧娟在奉天师范学院读大四。 过了年实习几个月，接着就是拿毕业证离校了。 “那真是太巧了。”王慧娟毫不客气的提着行李，拉开皮卡后车门钻了进去。 “正不知道该怎么去奉天，就遇到了陈学弟你，我的运气真是太好了，出门遇贵人呐。” 这女人倒是长了一副厚脸皮。 相识一场，对方还在沈桥创立第一派送，跟第一时间打擂台时给自己送过信。 陈卓怎么也不能把她赶下车。 看这样子，就算赶了，她也不一定会走。 第339章 来自绿茶的提醒 副驾驶上的田敏，扭头瞥了一眼王慧娟，随即将她从对手名单里剔除。 这种要身材没身材，要容貌没容貌，气质也只能算是普通的女生，怎么可能被陈卓看上。 如果自己的敌人，都是这种货色，那田敏反倒是更放心了。 两个人压根儿就不是一个等级的。 只有秦天真那种，才是田敏需要小心的对手。 王慧慧作为一名超级绿茶，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 皮卡副驾驶上，那个清水芙蓉般秀丽的女生，看向自己的目光，原本是有几分敌意的。 “陈学弟，这位是弟妹么，比电视剧里的嫦娥还好看！” 只用了一句话，王慧娟便让田敏对她的印象大为改观。 这女人长得不咋地，说话倒是怪中听咧！ 陈卓专心的开着车，嘴里淡淡敷衍了一句： “东大的同学，跟你一样坐顺风车回奉天而已。” 田敏的表情没有变化。 她早就知道，陈卓的正牌女朋友，是安知夏。 自己要走的路，还很长。 王慧娟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对于陈卓的解释，她自然是不信的。 这女生看那小子的眼神，要不是对他有想法，我把自己这双眼睛挖出来。 她并没有戳破，反而是顺着对方的话头笑道： “妹妹这么好看，一定是东大的校花！” 田敏不想给陈卓惹麻烦，淡淡回了一句： “校花什么的，虚名而已，又不能当饭吃！” 王慧娟碰了个软钉子，也只是笑笑，并不以为意。 这女人的表现，倒是刷新了陈卓对绿茶这种生物的认知。 从王慧娟的表现来看，她无疑是聪明的。 能够在自己和沈桥的争斗中左右逢源，两头儿捞取好处，这样的人不多见。 “王学姐大年初一就去奉天，有什么急事儿？” 王慧娟拢了拢耳边的散发，嫣然一笑： “也不是什么太急的事，不过跟陈学弟你倒是有些关系！” 陈卓心里一动：这女人分明是话里有话。 “学姐说笑了，我一个低调的穷大学生，能跟你的工作扯上什么关系！” 王慧娟似笑非笑： “陈学弟，大家都是老熟人，谦虚的话就不用说了，整个奉天像你这么低调的穷大学生，大概也只有一个！” 这女人鸡贼得很，摆明了是想拿到点儿好处。 陈卓打了哈哈： “王学姐对我的评价很高嘛，这让小弟受宠若惊， 既然你有难处，那我就不问了。” 他这招以退为进，果然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王慧娟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自己知道的事不多，若是错过了这个节骨眼，大概也就没有了利用的价值。 还不如卖陈卓一个人情，也许日后还能借机要一份回报。 “陈学弟，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说的，我这次急着赶回奉天，是去华光公司上班！” 华光公司？ 那不是金成葵跟沈桥合作，推出来跟自己打对台的么。 王慧娟果然是他们的人。 陈卓不动声色： “那要恭喜师姐了，还没毕业就收到了合资公司的工作签约！” 他果然知道华光公司。 王慧娟暗自庆幸，自己这步棋走对了。 “陈学弟既然知道华光，那么想必也清楚它背后的老板是谁，你就没什么担心的吗？” 陈卓笑得云淡风轻： “学姐说笑了，我还不至于那么小肚鸡肠，就算没有华光，未来也可能会有美光，丽光。 别人开个公司我就要担心，那这辈子恐怕也不用做其他事了。” 王慧娟坐在后排，看不到陈卓的表情。 从语气上，她听不出对方是打肿脸充胖子，还是真觉得无所谓。 “陈学弟胸襟豁达，果然是做大事的人。” 拍了一句马屁，她立马话锋一转： “陈学弟，要是我告诉你，沈桥开华光公司的目的，就是跟你抢生意，而且他故意将商标做的跟华耀公司几乎一模一样……” 陈卓眼底闪过一丝喜色。 早在公司筹备之初，他就下了一步闲棋，目的是给那些居心叵测的家伙一点儿教训。 万万没想到，这次主动掉进坑里的，还是沈桥和金成葵。 自己跟他们还真有缘。 苏洄丫头，你又有生意上门了。 心里想着，嘴上却多了几分气恼： “什么，姓沈的也太过分了吧，这么干还要不要脸？” 王慧娟得意的一笑。 自己说出的消息，果然令陈卓破防了。 其实这也不算是背叛沈桥。 logo这东西，只要华光的产品上市，别人必定会第一时间知道。 与其到时候一文不值，还不如自己拿来卖个人情。 听陈卓的口气，就算是他知道了沈桥的动作，恐怕也没办法阻止。 王慧娟做作的叹了口气： “陈学弟，沈桥和金成葵的做法确实不道德，咱们却也拿他们没办法。” 这女人倒是鸡贼，不知不觉将称呼拉进到“咱们”。 若是其他人，说不定就会上了她的当，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陈卓却知道。 只要从这里打听到有用的消息，这女人绝对会去沈桥那里，转手就把自己卖个干干净净。 她要是不这么做，陈卓都瞧不起她。 一个优秀的高级绿茶，一定要学会抓住各种机会。 事实上，王慧娟的打算，跟他猜的也差不了多少。 想要两头儿吃。 陈卓语气里满是愤慨： “等我回到奉天，一定要找人在大学城散播消息，将他们这种令人齿冷的行为公之于众。” 王慧娟脸上掠过一抹失望。 自己还是高看了陈卓， 他也没办法对付。 想去沈桥那边买好的想法，彻底落空。 殊不知，她的表情，被陈卓在后视镜里看了个清清楚楚。 某个渣男嘴角微微扯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王慧娟以为自己没办法，正是他想传递给对方的信息。 能被你套了话去，我还是重生者么。 副驾驶上始终没出声的田敏，表情古怪的瞥了他一眼。 这可不像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无所不能的陈卓。 他的表现，怎么看都有刻意表演的成分在内。 这家伙又在给别人挖坑。 田敏抿起樱唇，眉梢眼角满是笑意。 她终于能确定，这个蹭车的绿茶，跟自家男人是敌对关系。 第340章 卓文 跟陈卓的老奸巨猾比起来，王慧娟的小聪明，完全上不了台面。 不知不觉中，她就被反套了话。 陈卓从对方的回答中，又得到了一个重要信息：这次华耀公司取水受阻，果然是沈桥找人搞的鬼。 “学姐，多谢你提供的消息，日后若是在华光那边做不下去了，可以到华耀来！” 王慧娟恍然大悟，自己不知不觉中将重要的消息透露给了对方。 “陈学弟，果然是魔高一丈，姐姐我甘拜下风。” 陈卓没在意她话里暗藏的讥讽，这才应该是高级绿茶的表现。 皮卡到了奉天，先将王慧娟放到了大学城附近。 她自己说，华光公司会有人来接。 陈卓也没客气。 到目前为止，自己跟这女人依旧是敌非友。 刚刚的套话，也只是在互相算计而已。 虽然最终是自己技高一筹，却也不能对她掉以轻心。 靠到路边停车，任由王慧娟自己提着行李下车，随后一脚油门绝尘而去。 被车尾喷出的废气，呛得半天喘不上气来，王慧娟忍不住黑了脸大骂： “一点儿怜香惜玉的心都没有，还算是男人吗！” 她的抱怨，陈卓没听到。 就算是听到了，也不在乎。 在他眼里，王慧娟压根儿就算不上玉。 顶多就是块烂石头。 皮卡车拐到出租屋楼下，田敏姐妹下车。 “陈卓，能带我一起回八道沟吗？” 从这丫头的话里，陈卓能听出她还是想家了。 田老五再怎么可恨，毕竟是养育了她20年的父母。 陈卓稍一犹豫，点头同意了。 “行，你收拾一下，等我出发去松江过来接着你。” 田敏眸子里闪着光，语气哽咽： “陈卓，谢谢！” 大过年的，陈卓不想她如此伤感，扯开话题问假小子： “英子要不要一起回去？” 假小子拼命摇头： “我才不要，爹万一把我卖了，给二哥娶媳妇儿怎么办！” 看得出来，姐姐的遭遇，给她心里留下了很大阴影。 潜意识里，假小子想着远离那个家。 她不去，只能拜托童猛和姜璐两口子帮忙照顾一下。 嘱咐田敏在家等着，自己得去一趟公司。 陈卓开车出门，直接拐到了音乐学院家属院。 跟猜测的一样，那些蹲守的记者，果然不见了踪影。 大年初一，没人会为了奖金这么拼命。 陈卓很轻松的上楼。 路过五楼，又遇到了秦天真老爹的同事。 笑着给阿姨拜了个年，老太太也不再像之前一样冷漠。 甚至还跟陈卓聊了几句家常。 打开秦家大门，屋里跟自己离开时没什么两样。 陈卓将藏起来的转让合同找了出来。 这是解决这次问题的大杀器。 当地阻拦取水的借口，不是说承包的村民不同意吗。 陈卓准备拿着这份证明龙泉洞归自己使用的文件，好好打一下对方的脸。 除此之外，鹿三宝药酒还是要带几瓶。 除了方远那里要送，一些关节也需要打点。 这玩意儿，很少能有人拒绝。 出门下车，将合同和酒放好，一脚油门出了家属院。 陈卓并没察觉到，角落里的树背后，躲着一个鬼鬼祟祟的人。 确定他已经开车离开，那人从树后探出头来。 奶奶个腿的，这不是装傻骗了自己钱那小子吗！ 我就猜到，他一定跟秦天真有什么关系。 果然，被我逮到了马脚。 也不枉大年初一的，就蹲在墙角等着。 那人搓了搓冻麻了的手背，将相机挂在脖子上，快步离开音乐学院家属院，找了个路边的ic卡电话亭，拨出了熟记的一个号码。 等了好半天，那边才接通。 “老卓，我说你怎么回事儿，大年初一的打电话干嘛？” 卓文没理会总编话里的强烈不满，喜滋滋的道： “老大，我蹲到了一个大新闻！” 对面那人冷笑一声，压根儿就不信： “什么大新闻，是哪里放鞭炮失火了，还是谁家吃饺子噎着了？” 大过年的，哪可能有什么新闻，这小子肯定是哗众取宠。 卓文哈哈大笑： “老大，你一定猜不到，我拍到有个男的，拿钥匙开门进了秦家！” 对面那人愣了一下： “秦家，哪个秦家？” “秦天真，格莱美奖天后秦天真的家啊！” 卓文觉得，这次自己的奖金十拿九稳是跑不了啦。 “秦天真？”总编大人重复了一句，语气很是古怪： “卓文，你特娘的大过年找我扎筏子是吧，谁不知道秦天真正在金州做专访，你狗.日的还敢编出有男人进入她家的假新闻，想糊弄鬼啊！” 卓文傻了。 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蹲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拍到的东西，就这么被总编定义为假新闻。 “不是，老大，我……” “你什么你……”电话那边的人，不再给他辩解的机会。 “卓文，你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为了骗报社的奖金，连假新闻都敢伪造了？ 等到年后上班，我一定会请领导层，严厉打击这种丑恶的行为……” 没等卓文再开口，话筒里已经传来一阵忙音。 “我特么的真没伪造假新闻啊！” 卓文欲哭无泪，抓起脖子上的相机…… 想了想，还是没舍得摔。 这可是自己唯一值钱的家当了。 发财的幻想破灭，蹲在电话亭边的马路牙子上想了半天，这家伙眼前陡然一亮。 对呀。 老大觉得我是在伪造假新闻，我完全可以把照片，拿给其他媒体。 只要有一家相信，自己这么久的辛苦就没有白费。 卓文从地上跳了起来，喜得抓耳挠腮。 老大，你会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的。 幸好，刚刚我控制住了自己，没有摔碎有照片的相机。 卓文将相机宝贝似的抱在怀里，心里盘算着去哪一家媒体。 有了。 东辽电视台的午夜热线，最近一直没有什么爆点。 自己完全可以去找他们试试。 那位美女主持人朱玲，以前也有过一面之缘。 找她问问，说不定这些照片能卖出个好价钱。 打定了主意，卓文重新变得高兴起来。 拔出自己的ic卡，揣进口袋，哼着小曲朝东辽电视台走去。 就算是过年，那边一定也有值班的。 打听到朱玲的联系方式，应该不难！ 第341章 躲起来 陈卓开着老爹单位那辆破皮卡，直接到了城东的华耀公司。 宫玉竹早就带人等着。 陈卓连一刻都没耽误，直接换了辆车，载上她们出发。 至于那辆破皮卡，由专人开回营州交给老陈。 这种小事，不需要他来操心。 这次去松江，宫玉竹只带了一个司机。 陈卓坐了副驾驶，将后座让给了田敏。 跟司机两个人轮流开车，歇人不歇马。 就这样跑了一夜，终于在大年初二的上午，赶到了白城市。 前期派过来的车队领队，早就急得不行。 见到公司的车到了，立马迎上来，将事情简单的汇报了一遍。 陈卓这才知道，局面比宫玉竹说的，还要更严重一些。 白城市的人，包括一把手彭立国的那位秘书，都以过年放假为由，拒绝华耀公司的求见。 找不到人，就算领队能力如何出众，也没办法解决。 这事儿怪不得他。 宫玉竹安慰了几句，转身立马跟陈卓商量了一下。 “先礼后兵！” 陈卓沉吟了一下，为这次的行动定下了基调。 彭立国的秘书姓白，名叫白英明，一个很霸气的名字。 这次华耀公司取水受阻，幕后真正的始作俑者，正是他。 陈卓带着宫玉竹，由取水车队的领队赵乾负责带路，直接找到了白家。 敲开房门，出来的是一名三十多岁的清秀女子。 “你们……找谁？” 赵乾笑着开口： “徐老师，我是奉天华耀公司的业务代表，前几天来找过白秘书，这是我们的总经理。” 陈卓跟他说过，这次过来以宫玉竹为主，至于自己，需要隐藏身份。 赵乾很听话。 他却不知道，陈卓只是单纯的为了偷懒。 开门的女子打量了一下赵乾，嘴里低低的哦了一声，似乎是想起了他是谁： “赵经理，不是跟你说了，英明他不在，昨天就回老家拜年了。” 赵乾陪着笑： “徐老师，我们也是真的没办法了，几十辆车在石人镇等着，每天人吃马喂的就需要不少钱！” 女子叫徐倩，是白英明的媳妇儿，在白城市第5中学当一名英语老师。 听了赵乾的哀求，眼中闪过一丝不忍，最终却还是摇头道： “赵经理，这个我真没办法，英明的老家在大山沟里，我也联系不上他……” 不管怎么说，徐倩一直挡在门口，就是摇头说白英明不在。 赵乾急得直跳脚。 这是自己第一次独立带队出门，居然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恐怕以后在华耀公司的前途，也就这样了。 宫总虽是女子，却是赏罚分明的性子，绝不会容许自己这个废物浑水摸鱼。 “徐老师……” 他还想再说几句好话，争取博得徐倩的同情心。 一直在后面静静不出声的陈卓，微笑着挤了过来。 “赵经理，既然徐老师都说了白秘书不在，咱们也别堵着人家门口。 大过年的，让邻居看到了影响不好。” 徐倩有些奇怪，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这年轻人容貌周正，笑容很有亲和力，让人一眼看过去特别容易有好感。 最难得的是，他比死缠烂打的赵乾，要通情达理的多。 赵乾愣了一下，不知道陈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陈卓没理他，回头从宫玉竹手里，接过准备好的礼物： “徐姐，大过年的登门打扰，影响了你们的心情，这是一点儿土特产，当做我们这群恶客赔礼道歉的心意，你一定要收下……” 徐倩拼命摇头： “不行不行，英明若是知道我收别人东西，会发脾气的！” 陈卓笑得人畜无害： “徐姐，你说的那是外人，咱们谁跟谁呀。 况且，这是过年走动的礼物，送给你和孩子的，跟白秘书有什么关系。” 宫玉竹嘴角抽了抽。 这小子脸皮真厚，三两句话居然跟人家姐弟相称了。 最关键的是，徐倩并没有反对。 当然了，陈卓带过来的礼物，她是说什么也没收。 丈夫的工作性质，徐倩比谁都清楚，真要是贪小便宜拿了这些东西，很可能会给白英明惹来麻烦。 两个人推让了一番，陈卓眼见对方的态度无比坚决，最终也只能无奈的把东西收回来。 “徐姐，礼物你不收就算了，等白哥拜年回来，能不能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徐倩略一犹豫，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 “我可以把你们的事跟英明说一下，至于成不成的，不敢保证。” 陈卓喜形于色： “徐姐，你能帮忙我们就已经感激不尽……” 又说了几句恭维的话，对着赵乾和宫玉竹使了个眼色，两人跟在身后离开。 下了楼梯，陈卓停下脚步，扭头朝白英明家的方向看了一眼，目光颇有些意味深长。 赵乾急得抓耳挠腮： “陈总，宫总，这个白英明摆明了是故意躲出去……” 陈卓笑着打断了他： “白英明就在家里！” 啊？ 赵乾愣住了。 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陈总，您是说那个姓白的故意躲在屋里，让他老婆出面打发咱们？” 陈卓点点头： “对，没错！” 赵乾一蹦三尺高，破口大骂道： “我xxx他全家的xxx，这王八蛋不是故意消遣人吗，既然在家里，为什么躲着不见面。” 这几天，因为取水受阻的事，这位赵经理已经急得满嘴燎泡了。 如今听陈卓说，白英明故意躲在家里不露面，早就压抑着的火气立马爆发了出来。 “我去找这混蛋算账！” 宫玉竹厉声呵斥了一句： “赵乾，你给我站住，咱们过来是解决问题的，不是让你解决私人恩怨！” 赵乾被她骂的低下了头，委屈巴巴的道： “宫总，这姓白的也太欺负人了！” 宫玉竹瞪了他一眼，转头问陈卓： “你确定白英明在家？” 陈卓笑了： “当然，玉竹姐，难道你没发现，白家门口摆着一双男式皮鞋，玄关柜上还有一个半新不旧的公文包吗！” 宫玉竹努力回忆了一下，还是没能在脑海里找到陈卓说的这两件东西影子。 “既然这个姓白的在家，他这么做就是故意不想见咱们……” 这下子，好脾气的玉竹姐都愤怒了。 陈卓冷冷一笑： “没关系，他不出来，咱们可以逼他出来……” 第342章 打不过，叫家长 陈卓故意给徐倩送礼，就是猜准了对方一定不会收。 两个人在门口推来让去的工夫，他已经得到了自己需要的信息。 玄关一侧，摆着一双沾满了雪花的男士皮鞋。 白城市早上飘了一场小清雪，所以这双鞋的主人，一定是刚从外面回来。 如果不是白英明，那就只有一个解释，徐倩外边有人了。 陈卓观察过对方的相貌。 眸正神清，一点儿也不像那种红杏出墙的女人。 再加上玄关柜上那个公文包，就只有一个解释：白英明在家，他是故意躲着，让媳妇儿出面打发自己。 徐倩清楚老公在屋里，所以她对礼物的态度是异常坚决。 测试出了对方的心思，陈卓也有了应对的办法。 白英明，你不是躲着吗，那我就想办法让你自己跳出来。 “走！” 徐倩站在防盗门里，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楼梯上杂乱的脚步声很清晰，找上门的那群人应该已经离开。 她松了一口气，转身将第二道房门关上。 一回头，丈夫白英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身后。 徐倩拍了拍胸口： “走路没个动静，想吓死人呐。” 白英明两道浓眉皱在一起： “那些人……走了。” 徐倩不高兴的瞪了他一眼： “走了，我说你是不是有病，人家又没招惹咱们，大过年的难为他们干嘛！” 白英明哼了一声： “妇道人家，少打听这些！” 徐倩气得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头也不回的朝厨房走去： “对，我是妇道人家，有本事下次人家找上门，你自己出去应付，少拿我这个啥也不懂的女人出面顶缸！” 白英明张了张嘴想道歉，最终却没有发出声音。 有些事，还是不要让媳妇儿知道的好。 厨房里传来很大的洗碗声，是徐倩在发泄自己心中的怒气。 白英明心虚的溜进卧室，随手关上了门。 作为白城市一把手的秘书，他家里当然有便于联络的电话机。 抓起话筒，加了京城的区号，拨出了一个号码。 过了好半天，那头才接起： “嗨喽呀，雷猴啦，里系边豆啊！” 听筒里传来怪腔怪调的粤东方言。 白英明哭笑不得： “家文，我，白城市的白英明！” 电话那头很嘈杂，似乎是在什么娱乐场所。 彭家文哈哈大笑： “白哥，我的粤东话怎么样，经不经典，正不正宗？” 正宗个屁。 你那腔调，恐怕祖上八辈子都生活在粤东的土着，都听不懂说了什么。 “家文，华耀公司已经找上我家三次了！” 彭家文愣了一下，跟旁边的人说了句什么，这才问道： “白哥，华耀公司想干什么？” 话筒里的嘈杂声音小了很多，似乎是彭家文离开了刚刚的环境。 白英明迟疑了一下： “可能是想求情，将他们的车队放回去。” 彭家文丝毫不在乎的笑道： “白哥，那里可是白城市，想找个借口压他们几天还不容易。” 白英明忧心忡忡： “事情倒是不难，只不过彭sj的性子你比我更清楚，若是让他知道了，咱们背着他做的这些事，我怕不好收场！” 彭家文哈哈大笑： “我说白哥，你胆子也太小了，那些人还敢因为这个闹事不成？ 借他们两个胆子！” 去你大爷的。 要不是看在对方是彭sj的侄子，白英明说什么也不可能趟这趟浑水。 彭家文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说的倒是轻巧。 万一把人家逼急了，闹出什么无法收拾的事，背锅的是我白英明。 哦，我不应该这么骂他。 这家伙的大爷，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彭sj。 “家文，我这几天右眼皮一直跳，事情不会无法控制吧！” 察觉到白英明想打退堂鼓。 彭家文赶紧开口安抚： “白哥，你那是过年这几天没睡好。 放心吧，咱们只是压他们几天，又不是想做什么坏事，就算我大爷知道了，他也不会拿你怎么样……” 白英明深吸一口气，声音变得很严肃： “家文，咱俩可说好，我最多帮你压他们一个礼拜，彭sj回来之前，这件事必须解决，不能让他知道！” 彭家文眯了眯眼睛，有些不高兴。 “行吧，一个礼拜就一个礼拜，有这么长时间，华光公司那边应该可以占据先手了。 白哥，这件事兄弟欠你个人情，下次来京城，我做东，咱们哥俩好好喝一杯。” 白英明的表情，稍微松弛了一些。 他顶着压力做这些，不就是想要彭家文的一句承诺么。 自己年纪也不小了，过了这个年已经35岁。 若是再不能外放，这辈子可能就这样了。 与其一辈子窝在市里，干一些端茶递水的伺候人工作，还不如抓住机会搏一把。 若是这件事能成，彭家帮忙运作一个县城大局一把手的位子，总好过留在这里蹉跎岁月。 这也是白英明冒着风险，想让彭家文欠自己一个人情的真正原因。 在体制内，没有背景想往上走，真的太难了。 结束了跟彭家文的通话，白英明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一周。 只能再拖一周时间。 这是他给自己确定的底线。 彭立国那种嫉恶如仇的性子，若是知道自己打着他的旗号狐假虎威，等待白英明的将是被下放到某个清水衙门，坐一辈子的冷板凳。 一想到那个结局，白英明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升到心头。 太可怕了。 陈卓带人离开了白家，没有再去其他地方找关系。 不从根子上将这件事解决掉，以后华耀公司很容易再次被人家拿捏。 白英明不出面，就是想拖着自己。 陈卓可没那个时间，跟他在这里耗着。 其实这件事，有一个最简单的解决方法。 打电话给周志新或者林沐宁，借助他们两家的力量，给彭家施压。 不管这件事是不是彭立国背后授意，他最终都不得不出面解决。 陈卓却不想这么做。 打不过叫家长，是小孩子才干的行为。 再说了。 周家林家也不是自己的家长。 就算是能找他们帮忙，自己终究还是欠了个人情。 陈卓想试着用自己的办法，来解决这件事。 第343章 我要报案 安顿好田敏，陈卓带着宫玉竹和赵乾，直接驱车去了石人镇。 这个节骨眼儿上，他还顾不上陪对方衣锦还乡。 田敏也知道男人有正事，很乖巧的答应在酒店等着。 她的懂事，让陈卓很欣慰。 带着两瓶鹿三宝药酒，找到石人镇派出所。 今天也真是巧了，值班的正是方远。 刚往洋炉子填了几块劈柴，一回头正好看到身后笑眯眯站着的陈卓，方远吓了一跳，随即呵呵笑了起来： “小子，走路鸟摸悄的，差点儿吓死我。” 陈卓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 “表叔，过年好！” 这句表叔，是当初在八道沟，随着田敏一起叫的。 那次老方可是帮了自己的的大忙。 要不是有他，陈卓能不能囫囵着走出来都得两说。 听到他直接称呼表叔，方远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自己没看错人，这小子是个懂得感恩的。 “小子，快进来坐，外面挺冷的！” 将陈卓和宫玉竹让到屋里，方远忙活着找了个大搪瓷缸子，抓了把茶叶丢进去，将洋炉子上滚开的热水倒满。 “这位妹子，咱们这里穷乡僻壤，没什么好招待的，对付着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宫玉竹矜持的谢了一声。 她看得出来，这人跟陈卓的关系不错。 这也让玉竹姐对某渣男越发好奇了。 他才二十岁吧，怎么连松江这边都有关系！ 陈卓捧着茶缸子，温暖了一下冻得冰凉的手。 “表叔，还要多谢你帮忙，要不然车队人吃马喂的，一天的消耗都得压垮了我……” 方远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这个真算不了什么，镇上别的不多，就是空闲的院子多。” 陈卓的感谢，确实是真心诚意。 自打取水车队被卡在这里，正是方远主动帮忙，找了以前林场砍伐队堆放木材的大院，用来给车队停车。 要不然，单是这笔停车费用，就是不小的数字。 人家这么帮忙，完全是看在童猛的面子上。 当然了，方远也有私心。 在石人镇窝了十几年，他想借助陈卓的力量，跳出这个能消磨斗志的地方。 再待下去，自己整个人就废了。 这种事不能说，否则就成了挟恩求报。 方远相信，以陈卓的智慧，一定会看出其中的微妙之处。 说了两句闲话，陈卓将带来的鹿三宝药酒拿了出来。 没等他介绍，方远的眼睛刷的一亮： “鹿三宝药酒？” 陈卓笑着将酒瓶推了过去： “表叔好眼力！” “少拍马屁，猛子要的野山参和嗷嗷叫，可还是我给他的。” 方远如获至宝，将两瓶酒搂在怀里。 “好东西啊，小子，我在石人镇待了12年，也没能弄到整套的野生梅花鹿心头血，你倒是有本事先搞到了。” 陈卓笑嘻嘻的一脸谦逊： “人品好，没办法。” 方远又好气又好笑的剜了他一眼，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小子说话有点儿欠揍呢。 宫玉竹冷眼旁观，发现陈卓只用了两瓶酒，和几句开玩笑似的话，就让方远对他的态度，更加热情了一些。 这家伙的亲和力太恐怖，旁人压根儿就学不会。 天生的技能，谁也羡慕不来。 方远将两瓶鹿三宝药酒郑重的锁到柜子里，转过身表情严肃的道： “小子，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说吧，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陈卓笑嘻嘻的竖起大拇指： “表叔英明，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您……” 方远笑着骂了一句： “再卖关子，别说我把你小子踢出去！” 陈卓秒变脸： “方所长，我要向你报案。” 这小子的变化如此之快，方远还有些不适应。 “我说……” 他心里突然一动。 这混蛋小子，对自己的称呼从表叔变成了方所长，这是要公事公办的态度。 方远瞳孔骤然一缩。 陈卓要搞大事情！！！ 几乎是瞬间，他就想通了前因后果。 要说体制内那些人，最怕什么，当然是事情被闹得无法收拾。 这也意味着，就算最后压制下来，也得有倒霉蛋为这件事情背锅。 陈卓坑人的能力，方远是亲眼见过的。 自己的那位远房表哥田老五，被他坑得挺惨。 这家伙抓住理，还很能打。 张家带来闹事的五六个大小伙子，被他一个人全部撂倒在地。 这种智力与武力值出众的刺头，是官府中人最头疼的。 那些高高在上的家伙，真是不长眼睛。 你惹谁不好，惹这么个滚刀肉干嘛。 关键是，人家背后也有超级硬的后台。 打，打不过。 讲理，道理又在他这边。 方远似乎已经能看到，那些给陈卓下绊子的人，灰头土脸的样子。 “小子，你确定要玩儿这么大？” 老方的话里，暗含着警告的意思。 这里毕竟是松江，山高皇帝远的，陈卓背后的人，就算想发力，也许都没办法。 陈卓笑嘻嘻的两手一摊： “方所长，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完全听不懂。 作为一名守法公民，我公司的车队在您的辖区遭受了损失，报案没问题吧！” 兔崽子，居然玩道德绑架这招。 方远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没问题。” 陈卓挑了挑眉毛： “表叔啊，咱们虽然是亲戚，但是有些丑话也得说在前头，你可不能包庇坏人……” 方远气乐了： “你放心，只要有确凿的证据，就算是皇帝他二大爷动了你东西，我也会让他付出代价。” 陈卓打了个响指： “表叔威武。” 他回头示意宫玉竹，将一份打印好的文件递给方远： “表叔，我的车队停在石人镇，这些天以来遭受当地不法分子偷盗财物，造成了直接经济损失12万8156元。 这是清单，请您过目！” 12万多？ 方远倒吸了一口冷气。 在这个人均年收入不足1000块的偏僻小镇，12万绝对算得上一笔巨款。 他也知道，陈卓的车队停在旧木材场，偶尔会有当地居民过去摸点东西。 不过都是些苫布，汽油，柴油什么的杂物。 这12万块钱的东西，难道他们把人家汽车上的发动机都给卸下来了？ 第344章 偷车轱辘的惯犯 看着眼前的场景，方远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小子，你要知道，报假警是要负刑事责任的。” 陈卓两手一摊，表情很无辜： “表叔，哦不方所长，你觉得我会让人把自己的汽车轱辘给卸下来，然后把自己送进去？” 方远咬着牙——要不然他就得笑出声来。 我无比的确定以及肯定。 石人镇连个修车铺子都没有，更不要说那些专业的拆卸轮胎工具了。 再说，你这好几十辆汽车的轱辘，就算是三五个人过来，最少也得卸两天吧。 难道那群司机都是死人，就任由别人把自己的车轱辘卸走？ 那些“小偷”拿了车轱辘干嘛，比赛谁滚得远？ 方远无奈的瞥了一眼某个“重大犯罪嫌疑人”，嘴里小声嘟囔着： “报假警，浪费公家本就有限的人力资源，没有造成特别大后果的，处半个月以上，三个月以下拘役或者管制。” 陈卓目光闪烁，看了一眼宫玉竹。 后者若无其事拢了一下头发，顺便微不可察的点了一下头。 陈卓立刻变得神采飞扬： “表叔，如果……我就是好奇问一下……如果警方找不到证据，是不是不能凭借推测抓人？” 方远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 陈卓高兴了： “我就觉得一定是这样，以前在高中的时候，偷那个教导处副主任的自行车轱辘，就是因为没有证据，他就只能怀疑我，却没有任何办法……” 握草，这还是个惯犯。 方远深吸一口气，压下给这洋洋得意家伙带上“镯子”的冲动。 “行，既然你能把赃物藏起来，那警方肯定没办法定罪……” 陈卓眉飞色舞，用力点头： “这才对嘛，咱们现在可是法治社会，一定要抓到真凭实据才能对别人上手段， 表叔，您可不能搞刑讯逼供那一套哦。” 方远黑着脸，狠狠瞪了他一眼。 不出意外的话，这些车轱辘一定是被陈卓的人卸走，找了一个妥善的地方藏了起来。 石人镇附近山峦叠嶂，还靠近老林子，想要找到一个拉着车轱辘的卡车，无疑是大海捞针。 示意手下警员走程序，拍照取证记录目击者的证词。 方远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道： “陈卓，玩这么大，你确定能收得了尾？” 涉案价值超过10万的盗窃，在哪儿都算得上是大案子。 特别性质还如此恶劣，专偷外地客商的车轱辘。 这事儿要是传出去，整个白城市的招商环境都会跟着遭殃。 毕竟，投资人可没办法给自己的车轱辘上锁。 小兔崽子，这一招看似玩笑，实则是狠狠扎在了白城市的软肋上。 方远再次为那位白英明秘书感到悲哀：你没事儿惹他干什么。 陈卓继续装傻： “表叔，我相信邪不胜正！” 这么说，就是告诉方远，他确定将事情闹大到不可收拾。 行，既然你这个当事人都不怕，我就舍命陪君子。 方远也不再劝，转身督促手下的警员，将现场勘察得细致一些。 当然了，结果肯定是一无所获。 老方要是知道某个阴险小子的女朋友，是东北政法大学杜梅教授的关门弟子，专门研究法律的。 大概也不至于让手下人，这么大冷的天，去费那个劲折腾了。 全程陪着他们的宫玉竹，脸色古怪无比。 连她都没到，陈卓会选择用这种办法。 不过，效果还是出奇的好。 石人镇出了这么大的案子，所长方远手下的警力不足，只能上报给县里。 江源县当然不肯接这个烫手的山芋。 人家的车队是来取水的，要不是白英明发话，说不定早就回奉天了。 既然源头是你们惹出来的，那就市里自己解决。 江源县直接报请市局协助调查。 如此一来，事情毫不意外的，传到了那位白秘书耳朵里。 白英明整个人都吓傻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原本只是想压对方10天8天的，可不成想事情闹得这么大。 若是被彭sj知道，因为自己的无端插手，导致外地的投资客商蒙受了巨大损失，白英明想去清水衙门养老都难。 啃窝窝头，大概是唯一的下场。 彭家文，你个畜生，这次真的是被你给害死了。 白英明再也坐不住，直接将电话打到了京城。 “家文，出大事了……” 他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等待对方给出解决办法，却没想到彭家文打了个哈哈： “白哥，别开这种玩笑，我一个无业游民，哪来的本事命令你这地级市一把手的秘书，什么华耀公司取水的事，小弟连听都没听过， 就这样吧，我这边还有事，等一下再跟你联系。” 丢下这么一句，直接“啪”的挂了电话。 白英明愤怒如狂，紧紧握住手中的话筒，恨不得将这东西当成彭家文，摔个粉身碎骨。 跟这种三代合作，压根儿就是与虎谋皮。 察觉到一丁点儿的危险气息，他们跑得比兔子都快。 自己现在成了被抛弃的那个背锅侠。 白英明心里又悔又恨，不应该鬼迷了心窍，跟对方合作。 房门轻轻一响，妻子徐倩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 “英明……” 看着满脸担心的妻子，白英明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徐倩，我被人坑了。” 徐倩走过去，默默握住丈夫冰凉的手，柔声道： “英明，既然事情已经出了，那就去面对他，逃避不是办法……” 白英明惨然一笑： “你不知道，因为我的缘故，给人家造成了那么大的损失，对方一定会借这个机会，将我这个罪魁祸首拿下…… 悔不当初，听信了彭家文的一派胡言……” 徐倩用力握紧他的手： “英明，就算你什么也不是了，有我做老师的工资，咱们一家三口也饿不死……” 妻子的鼓励，让濒临崩溃的白英明，重新恢复了几分生气。 “你说的对，现在事情还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只要能妥善解决，也未必会出现最坏的结果。” 说着，白英明穿上棉袄，抓起玄关柜上的公文包，大步往外走。 “我这就去找华耀公司的人谈一谈……” 第345章 滴水不漏 白英明伸手拉开房门，瞬间就愣住了。 自家房门外，一张笑得人畜无害的年轻脸庞： “白哥，自我介绍一下，本人姓陈，陈卓，华耀公司唯一大股东！” 白英明瞳孔收缩了一下。 他做梦也没想到，只用了一招就将事情闹大，让自己疲于奔命的幕后黑手，居然是一个如此清秀的年轻人。 上次陈卓带人过来，是徐倩出面接待的。 白英明没见过他。 “陈……陈……陈总，你找我有事？” 陈卓的笑容里，没有一丝敌意： “白秘书，我想你这几天不会去老家拜年了吧，咱们是不是可以坐下来谈谈！” 白英明再傻，也知道这是对方主动送过来的台阶。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吩咐关切望着这边的妻子： “徐倩，把彭sj送给我的限量版大红袍拿出来……” 一句话暴露了白英明的内心想法，他不再因为对方年轻，就有所轻视。 陈卓拱了拱手，将提着的两瓶鹿三宝药酒趁机递给徐倩： “白哥，嫂子，打扰了！” 他的称呼，一直是白哥。 白英明神情严肃，将他让到了自己的书房。 对面的年轻人，笑容虽然热情，下手却实在是狠。 这一下反击，打在了自己无法承受的地方。 白城市地处长白山脚下，原本招商引资环境就没办法跟沿海地区比。 要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让一些有合作意向的厂子跑到别处，自己铁定会被暴怒的彭sj撕成碎片。 恰好在自己焦头烂额之际，对方很适时的送上了橄榄枝。 这一手火候拿捏的恰到好处，就算是在体制内摸爬滚打了十几年的白英明，也是自愧不如。 果然是能让京城彭家第三代束手无策，只能借助下作手段使绊子的精英级人才。 就冲这份豁达的胸襟，白英明再也升不起报复对方的心思。 说到底，这件事还是自己引起来的。 人家只是适当的反击了一下。 “陈总……” 陈卓笑着打断了他的话： “白哥，我比你年纪小，叫名字就好。” 白英明迟疑了一下，爽快的改口道： “好，陈卓，这次的事哥哥欠你个人情……” 陈卓摆了摆手： “白哥，我想你也是受了别人的蒙蔽，再说了，不打不相识嘛，要不是有这次的插曲，咱们哥俩儿怎能坐到一起畅所欲言……” 白英明再次叹了口气。 跟人家比，胆小没担当的彭家文，连个屁都算不上。 临阵脱逃，丢下队友一个人背锅，这种尿性的三代，注定被时代淘汰。 反观人家陈卓，早早就洞悉了自己跟彭家文的合作，注定不会有好结果。 刚刚的一番对答，既照顾了自己的面子，又隐晦表达了他的想法！ 咱俩无冤无仇，你白英明之所以暗中给华耀公司下绊子，是受了坏人的诱导。 至于谁是坏人，那还用明说吗？ 有了这个良好的开头，接下来的交流就顺畅得多。 陈卓虽然没有明确表示不再继续追究，话里话外的意思，却都是这件事到此为止。 白英明惭愧的道歉，并表示这种事下次一定不会发生。 双方的交谈，在友好热烈的气氛中，愉快的进行。 至于具体都说了什么，恐怕除了当事人，和负责送茶水的徐倩，其他人都不清楚。 反正第二天，也就是正月初五，华耀公司的执行总裁宫玉竹，亲自到石人镇派出所销案，并送上了一副锦旗。 “有一位名叫田老五的热心乡亲，为华耀公司提供了被盗车轱辘的线索，经过车队领队确认，为取水车队所丢失的车轮无疑。 为了感谢警方的倾力帮助，公司董事会特地定制这面锦旗，以表达我们的诚挚谢意。” 负责接待她的石人镇派出所所长方远的表情相当古怪。 小兔崽子，一场天大的麻烦，在还没掀起波澜之前，就被消弭于无形。 这种神仙手段，简直是将所有人的反应，都控制到了预料之中。 包括江源县的甩锅行为，也包括白英明害怕事情闹大的心理。 妈个巴子的，这小子简直就是妖孽。 方远想了一下，就算把自己换到白英明的位置，除了立刻认怂服软之外，也没别的路可走。 人家已经捏住了你的咽喉，只需要轻轻一发力，就能置于死地。 最令方远佩服的是，陈卓在最后关头，竟然选择放了白英明一马。 这一手，除了让他赢得以德报怨的好名声之外，还收获了对方的感激。 可以想象，接下来只要白英明还在市里，华耀公司在白城市的业务，就没人敢再使用盘外招。 这个狗.日的，年纪轻轻，怎么对人心的掌控，居然到了如此令人恐惧的程度。 至于对方随便找的销案理由，方远更是连半个字都不信。 神特么的热心乡亲田老五！ 那是你便宜老丈人好不好。 还说按照他提供的被盗物品线索，华耀公司找回了全部的车轱辘。 丫丫个呸的。 田老五这见钱眼开的家伙，应该就是他们的同谋。 方远几乎可以肯定，那几十只被卸走的车轱辘，以前就藏在八道沟田家。 自己远房表哥见钱眼开的尿性，只要给他50块钱，他就敢跟陈卓同流合污。 更何况，方远还知道，这次田老五家的三闺女田敏，也跟陈卓一起从奉天过来了。 奶奶个腿的。 我就说陈卓这小王八蛋，在江源县人生地不熟的，是怎么把满满一卡车车轱辘藏得别人找不到。 原来是有田家三妮儿在帮忙。 想通了前因后果，方远心里的念头终于通达了。 兔崽子，连表叔都敢利用，这次没有两……三瓶鹿三宝药酒，这事儿过不去。 想明白归想明白，方远却不打算告发陈卓。 一来是白英明先挑的事儿。 二来，这些都是老方自己猜测，缺乏实质性的证据。 以陈卓那兔崽子的狡猾程度，做事绝不会留下漏洞。 方远无比确定，就算自己现在把田老五抓到派出所，用上大记忆恢复术，所能得到的消息，大概率也跟现在没有差别。 小兔崽子，年纪轻轻，做事这么滴水不漏，将来可怎么得了。 方远暗暗庆幸，自己跟对方是友非敌…… 第346章 家法 京城。 彭立国笑眯眯的放下电话，摸着下巴沉思起来。 老伴儿端着一壶茶水推门进屋。 这是彭立国的习惯。 每次他有重要事情要思考时，总喜欢泡上一壶浓茶，用来提神。 将茶壶放到桌子上，彭夫人顺手将茶水给他倒上： “老爷子那边问，咱们能不能过完元宵节再走！” 彭立国嘴角扯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告诉老爷子，白城那边有重要的事，我马上就得赶回去，就不陪他老人家一起过元宵节了！” 彭夫人哦了一声，小心翼翼的问道： “老彭，咱们都五六年没陪老爷子一起过元宵了，要不然……” 彭立国摆了摆手，嘴角的笑容越发明显： “元宵节什么时候都可以过，我若是回去晚了，有一条比猪还肥的大鱼溜走，可就抓不回来了！” 彭夫人完全没懂丈夫话里的意思： “什么大鱼，比猪还肥！” 彭立国哈哈一笑，也没解释，双手按住椅子扶手站了起来： “家文呢，又跟他那群狐朋狗友出去鬼混了？” 听丈夫问起侄子，彭夫人脸上多了一丝警惕。 “我说你可别胡来，家文有老二家两口子教育，关你这个大伯什么事！” 彭立国瞪了她一眼： “你们就宠着他吧，早晚惹出祸事来，有你哭的。” 彭夫人是那种传统的女性，一直觉得自己只给丈夫生了个闺女，有些对不起彭家。 所以将侄子彭家文，当成亲生儿子一般宠溺。 这小子也仗着彭家三房，只有他一个男丁，做事实在是有些无法无天。 像是故意卡一些公司的批文，从中捞取好处这种事，彭立国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夫人说的对，毕竟他只是侄子。 有什么事，也轮不到自己这个大伯来教育。 可是这次，彭家文的所作所为，真正触及到了彭立国的底线。 他居然狐假虎威，借着自己的身份跑到白城市指手画脚，这是老彭不能容忍的。 幸好，事情闹大的最后一刻，那小子选择了收手。 白英明也算见机得快，赶忙选择了和解。 要不然，自己回京城过年这几天，白城市的天都得被他们捅个窟窿。 那小子背后，可是有林家和周家的力量。 他没有选择告状，是给彭家留面子。 也是为了和平解决这件事，留下最后的余地。 这种举重若轻，借力打力的手段，就连彭立国都忍不住从心底给他喝了一声彩。 要不是闺女彭玲已经嫁人，孩子都两岁了，他非得把这小子招做上门女婿不可。 有彭家的人脉，再加上陈卓本身的能力，未来彭家说不定还要靠着他实现中兴。 可惜，侄女儿彭玉也有了稳定的男朋友，听说还是那小子的兄弟。 彭静年纪又太小，终究没有一个合适的。 活该林家捡这个便宜。 白城市的事得到圆满解决，彭立国也松了一口气。 真要是最终闹大，自己一个领导不利的责任，是跑不了的。 陈卓这小子懂分寸，知道进退，很不错。 跟人家比起来，自己那个侄子彭家文，简直是一无是处。 有着顶级的人脉，却在一个大学生手里连续吃瘪，表现不得不让彭立国失望。 立民这个儿子，用志大才疏来形容，都是抬举他了。 以后彭家的兴旺，恐怕要着落在侄女儿彭玉身上。 她对象是陈卓的兄弟，怎么都会有份香火之情。 有彭家的帮助，再加上其他的助力，最起码也能保证彭家不衰败下去。 这么复杂的关系，彭夫人当然想不明白。 彭立国也没打算跟她解释。 甚至老二彭立民两口子，他也没打算说。 最多就是知会一声老三立新，让他不要被彭家文给扯了虎皮。 万一出了大事，后悔可就晚了。 正这么想着，院子里传来小侄女儿彭静清脆悦耳的声音： “二哥，你这是又要出去跟狐朋狗友鬼混吗？” 蹑手蹑脚正想溜出院门的彭家文，尴尬的停下脚步，板起脸来吓唬小堂妹： “小丫头片子，你知道个什么，二哥这是出去应酬！” 彭静年纪虽小，却不吃他那一套，闻言撇了撇嘴： “这又不是我说的，是爷爷和大伯，都说你交的朋友是狐朋狗友！” 彭家文转身就走： “大伯对我有意见，他是故意抹黑我的朋友……” 话音未落，就听到身后小堂妹幸灾乐祸的声音： “大伯……” 彭家文轻蔑的扯了扯嘴角。 小丫头片子，还想用大伯来骗我。 这招儿都是我玩剩下的。 他头也不回，继续朝门外走。 身后响起一个低沉的咳嗽，随后就是大伯彭立国威严的嗓音： “家文，你先别走，我有事情找你！” 彭家文心里有鬼，目光闪烁着回过头，干笑一声： “大伯，您有什么事，不能等我回来……” 彭立国目光威严的看着他： “你什么时候头半夜能回来过？” 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进屋。 彭家文垂头丧气，一步步挨了过去。 他预感到，今天这一关恐怕不好过。 小堂妹彭静拍着手，幸灾乐祸的挤眉弄眼： “二哥，这次你惨了，不知道大伯会不会打断你的腿！” 被小堂妹这么一说，彭家文更害怕了。 他在屋门口逡巡犹豫着，是不是直接逃跑算了。 最终还是没敢。 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没有了彭家的光环笼罩，他什么都不是。 彭家文最终一咬牙，硬着头皮迈步进屋。 他是我亲大伯，总不能直接毙了我吧。 屋里还有疼爱自己的大伯母，关键时刻能救命。 见到侄子没逃跑，彭立国倒是有些意外。 以这小子出卖白英明的果断干脆，他可不像是这么有担当的人。 殊不知，彭家文是在赌，自己做过的那些事，大伯并不知情。 “大伯，您找我？” 说了一句废话，彭家文站在门口，一动也不敢动。 他从小就害怕这个威严的大伯。 彭立国慢慢点头： “把门关上……跪下！” 后面两个字一出口，彭家文立马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彭夫人心疼的屋里跑了出来： “老彭，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地上冰凉的，万一冻伤了孩子可咋办……” 第347章 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彭立国一个眼神，彭夫人立马闭上了嘴。 多年夫妻，她从面部表情上看得出来，丈夫这次是动了真怒。 彭家文垂头丧气，跪在门口一动也不敢动。 彭立国端起已经凉透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家文，白城的事，是谁鼓动你插手的？” 彭家文目光闪烁，还想狡辩： “大伯，我没有……” 彭立国眼中闪过一抹失望。 彭家唯一的男丁，依旧选择了甩锅。 在他心目中。 做错事不可怕，最怕的是做错了之后，连承担的勇气都没有。 很不幸，彭家文正是这种性格。 “慧云，你去老爷子屋里，把家法给我请过来……” 听到家法两个字，彭家文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一双满含哀求的目光，看向一直疼爱自己的大伯母。 彭夫人郭慧云愣了： “老彭，有什么事儿不能爷俩商量着解决，大过年的干嘛非得闹这么大？” 彭立国面沉如水： “我的话，在这个家里没人听了是不是？” 郭慧云也害怕了。 丈夫这个表现，恐怕侄儿这顿揍，是逃不掉了。 要不然，我把老爷子搬过来吧。 这个念头刚升起，立刻又被她否决了。 老爷子那火爆脾气，要是听说了家文做的事，估计打得更狠。 郭慧云咬了咬牙，慢慢开门走了出去。 彭家文身体哆嗦成一团。 彭立国深吸一口气： “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请家法？” 彭家文颤抖着声音： “大伯，我知道。” 彭立国哦了一声，慢悠悠的道： “那你来说说，自己到底错在哪里？” 眼瞅着事情败露，彭家文也知道逃不过去： “我不应该狐假虎威，借着您的名头插手白城市的事儿！” 彭立国等了半天，见他没有下文了： “就这？” 彭家文愕然抬头。 您要动用家法，不是因为这事儿？ 他绞尽脑汁想了想，自己最近做的事，除了这个之外，好像没有能把大伯气成这样的。 眼瞅着侄子连错在哪里都不知道，彭立国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下去。 朽木终究是朽木，不管怎么雕琢，都登不上大雅之堂。 “家文，你有野心，借助大伯的名字来给别人下绊子，这种事虽然该打，却还没到不可饶恕的地步。” 彭家文整个人都懵了。 不是我拿着鸡毛当令箭，命令白英明的事儿？ 那是因为什么？ 我在人间仙境胡搞瞎搞，按说也不该惹来大伯这么大的怒火啊！ “大伯，除了这件事，家文实在想不起到底做了什么，惹得你老人家生这么大的气！” 彭立国点点头： “那好，今天我叫你死个明白。 彭家文，你在外面跟一些狐朋狗友胡作非为，只要不出格，家里都能容忍。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在出了问题之后，直接出卖了自己的队友，把锅甩到白英明一个人身上……” 彭家文越听越害怕。 大伯人虽然在京城，却依旧保持着对白城市的绝对掌控。 自己狐假虎威，偷偷命令白英明做的事，估计都没能瞒得过他。 彭立国低沉浑厚的声音还在继续： “家文，你勾结南高丽人，肆意打压自己国内的企业，这叫不忠。 打着彭家的旗号，却尽做一些给家里抹黑的事，这叫不孝。 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选择报复别人，这叫不仁。 事情败露之后，你不想着如何去弥补解决善后，却丢下队友一个人置身事外，这叫不义。 你自己说说，这种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东西，要不要请家法！” 彭家文张了张嘴，一个辩解的字也说不出来。 原来自己竟是这么垃圾的一个人。 “大伯，对不起，我错了！” 这个时候，态度良好的认错，待会儿挨打的时候，大伯可能还不会下死手。 要不然，自己这两条腿恐怕得在床上养几个月。 彭立国轻轻点头： “家文，我请家法是让你长个教训，以后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彭家文蔫头耷拉脑袋： “是，大伯，我知道了。” 彭立国深呼吸了两次： “我希望你是真的记住自己错在哪里，以后遇事三思而后行。 慧云，别躲在外边偷听了，把家法请进来吧，我办完了这边的事儿，还得赶回白城。 陈卓个小兔崽子，害得我侄子被打这么惨，总得付出点儿代价。” 彭家文眼神儿瞬间呆滞了。 所以，大伯这么着急揍自己，是因为他赶时间？ 大年初六的晚上，南高丽金氏集团的继承人金成葵，包下了京城人间仙境最贵的包厢，打算宴请一位朋友。 结果，一直等到晚上10点，这位朋友也没有来。 第二天，京城传出了消息，彭家三房的唯一男丁彭家文，被自己的爷爷和大伯男子双打，给送进了京城306医院。 骨头虽然没打断，但是没个十天半个月，是绝对不可能出院的。 听到这个消息，原本还想找彭家文商量下一步计划的金成葵，脚底抹油立马溜了。 他甚至都没去看一眼自己的合作伙伴。 躺在病床上的彭家文，终于后知后觉的悟出了一个道理，建立在金钱基础上的友情，是最不牢固的。 自己能出卖别人，就别指望关键时刻有人来救自己。 要是时光能倒流，他保证不再找陈卓的麻烦。 很可惜，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卖后悔药的。 相比于彭家文的凄惨，松江省白城市江源县石人镇八道沟村的田老五，可谓是春风得意。 这人呐，你不知道啥时候就时来运转，发了大财。 家里有喜事，要是不吵吵得全村都知道，那我就不是田老五了。 这不，正月初七一大早，天刚蒙蒙亮，他就披着自己的羊皮袄，在村子里来回转悠。 一大清早的八道沟，除了偶尔的鸡鸣犬吠之声，街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一个。 田老五来来回回走了七八趟，最后终于还是泄气了。 妈个巴子的，这群村里人就没一个勤快的，早点儿起来听我吹嘘一下。 发了半天牢骚，最终用冻得哆嗦的双手，从口袋里掏出半盒长白山，抽出一支叼在嘴里。 这是闺女给我买的洋烟卷子，你们这群土包子，见都没见过！ 第348章 家长找上门 富贵不吹牛，如衣锦夜行。 田老五不记得自己在哪里听过这句话，他觉得特别有道理。 只可惜，八道沟村里都是一群懒汉，天都亮了也没人起床，来看看自己如今的风光。 叹了口气，抖抖索索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防风打火机，“啪”的一下点燃，伸嘴过去打算点着那根长白山。 这是5块钱一包的好烟，附近十里八乡的村民家里办红白喜事，都没人舍得买这么贵的烟。 一般都是一块钱的力士，或者1块2的甲秀楼。 这烟，拿出去倍有面子。 可惜了，大街上就自己一个人，有些浪费了。 防风打火机是那种一次性塑料制品，压根儿不值钱。 不过在八道沟，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稀罕物。 这是三妮儿男人赏给他的，田老五加倍珍惜。 火焰炙烤着烟丝，在清晨的冷风中冒起缕缕青烟。 田老五用力吸了一口，身后突然响起一声汽车喇叭声。 猝不及防之下，嘴里的烟“pia哒”掉在了地上。 田老五嘴里骂骂咧咧的猫下腰，心疼的捡起刚点燃的烟，将过滤嘴上沾的土擦了擦。 这么好的东西，可不能浪费。 “你狗日的是不是有病……” 刚骂了一句，田老五的脖子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那辆吓了他一跳的，不知道什么牌子小轿车，后面的车窗玻璃落下来，探出一张威严的脸。 “老哥，没吓着吧，跟您打听个道儿，这是八道沟吧？” 田老五傻呵呵的点点头。 那人比自己还要大着两岁，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跟他远远看过一眼的石人镇镇长很像。 不！ 镇长连人家一半儿都比不上。 田老五不懂什么叫威压，他只知道，自己连跟人家对视都不敢。 那人得到确定答案，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 “第一次来山里，我还怕走错了路。 老哥，再麻烦您打听一下，田永富家在哪儿住？” 田永富？ 田老五打了个哆嗦，脑子终于清醒了过来。 这人居然是找自己的！ 不，不是。 人家一定是来见三妮儿的男人。 只是一瞬间，田老五就猜到了对方打听自己的目的。 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您……找田永富，有什么事儿？” 得打听清楚，万一是来抓那小子的，自己的赶快跟他划清界限。 田老五年轻时，曾经亲眼见过石人镇上的地主老财，戴着高帽游街示众时的样子。 他全然忘了，刚刚还在满村子寻摸人，想着吹嘘一下自家三妮儿找了个有本事的男人。 威严男子笑呵呵的看着他，似乎猜出了田老五的想法： “老哥，听说田永富家住了个年轻人，我是来见他的！” 田老五面色不停的变幻，猜测眼前之人带来的是福是祸。 正犹豫不决，轿车驾驶位的玻璃落下来，露出一张年轻的脸。 “喂老乡，你到底是这个村的不？” 中年男子瞪了他一眼： “小李，跟老乡说话要客气。” 那个司机模样的家伙，毕恭毕敬的答应了一声： “是，彭sj。” sj？ 田老五有着山里人特有的狡猾，很敏锐的抓住了，年轻人话里的重点。 这人果然是体制内的。 只不过，他的身份到底是镇里，还是县里的，田老五有些拿不准。 情急之下，他决定赌一把： “领导，我就是田永富。” 国内有个奇怪的规律，越是穷的人家，给孩子取名越喜欢用富贵荣华这一类的字眼儿。 这也可能跟当年的文化水平有关。 田老五的爹，能给儿子憋出个永富的名字，已经是非常了不起。 中年男子挑了挑眉头，面露喜色： “老哥，您就是田永富啊，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快请上车，我们正要去你家拜访。” 田老五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能坐上小轿车。 在他心目中，表弟方远的挎斗子边三轮，已经是非常有面子的交通工具。 三妮儿男人倒是开了辆小轿车过来，田老五可不敢坐。 万一碰坏了哪里，卖了自己也赔不起。 听到中年男子邀请，赶紧把没抽两口的长白山掐灭，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 到了车前，他才发现自己压根儿不会开门。 司机小李翻了个白眼，从里面将副驾驶的车门推开。 田老五拍了两下羊皮袄上的土，小心翼翼的猫腰钻了进去。 小轿车的座位，像云朵一样柔软舒服。 田老五傻呵呵的笑了起来。 托姑爷的福，咱这辈子也坐过小轿车，就算是死了也值。 小李皱了皱眉，碍于领导坐在后面，没敢说什么。 “怎么走？” 田老五笑得合不拢嘴： “从这里往前，拐弯处有棵大榆树，对面土坯墙的院子就是我家。” 按照他的指引，小轿车停到了农家院门前。 其实不用打听，只看门前停的那辆奉天牌子的车，就知道没找错地方。 田老五跳下车，一溜小跑进了院子： “姑爷，姑爷，有个好大气度当官的，说是找你。” 听到动静走到堂屋门口的陈卓，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 当官儿的？ 目光落在那辆黑色伏尔加轿车的车牌上，陈卓的瞳孔骤然一缩。 松f00001。 妈个蛋的，这明显是白城市一把手的座驾。 彭立国！！ 他这么快找上门来了？ 对于这位闻名已久的彭家老大，陈卓不清楚对方是什么脾气。 莫非是因为我打了彭家文的脸，人家家长找上门来了？ 这种可能性有，但不大。 彭立国如果是这么小肚鸡肠的人，就算背后有彭永年的支持，他也注定走不远。 心里想着，脸上堆起热情的笑容，快步走过去将伏尔加的车门拉开： “彭叔，难怪一大早喜鹊就在门前的树上叫，原来是您大驾光临……” 彭立国笑着从车里走下来： “陈卓？” 对面的年轻人点头： “对，是我！” 彭立国打量了他一阵，突然冷冰冰的开口： “小子，你打了我侄子家文的脸，就是不给我彭家面子，这件事该怎么解决？” 第349章 打开天窗说亮话 陈卓的态度不卑不亢： “彭叔，您可能是搞错了，背后搞小动作，使阴招下绊子的，是你侄子彭家文。” 彭立国浓眉动了两下，有些惊讶对方的态度。 这小子，比自己想象中更难对付。 他似乎猜透了自己过来的目的。 “陈卓，你的意思……是说彭家惹你在先？” 陈卓仰天打了个哈哈： “彭叔，不用兜圈子了，您若是护犊子的性子，白英明绝对不敢松口，让华耀公司的取水车离开！” 这一次，彭立国差点儿忍不住赞一声“好敏锐的洞察力！” 自打自己下车，满打满算也就两分钟。 陈卓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做出正确的判断，就算自己在他这个年纪，也做不到。 彭立国有些理解，自家老爷子为什么对这个只见过两次面的年轻人赞不绝口。 家文若是能有他一半的能力，彭家可保三十年无忧。 可惜了，这么优秀的年轻人，是林家先看上的。 要不然彭立国无论花费多大代价，都得将对方拉进自彭家。 小侄女儿彭静今年14，大不了让这小子等6年呗。 如今来看，这个机会已经错过了。 陈卓的态度，就像遇到了好久不见的长辈： “彭叔，有话请进屋说吧，外边挺冷的。” 彭立国也不矫情，示意司机小李把自己从京城拿回来的东西挑上两样。 “小子，你很不错。” 那位拎着东西的司机，看向陈卓的目光变得无比古怪。 他跟了彭sj快五年，还是第一次看到对方当面夸奖一个年轻人。 田家屋里，听到动静的田敏母女，跑到院子里一脸惊诧的看着彭立国。 虽然不知道对方的具体身份，不过从气度上看，绝对是当大官儿的。 趁着彭立国没注意，田敏扯了一下陈卓的衣服，一脸担心的小声问道： “这是谁呀？” 陈卓笑了笑，用嘴型无声的说了六个字： “白城市委sj！” 哦，原来是白城来的！ 田敏美眸瞬间瞪得老大，樱唇抖得像寒风中的树叶： “市委……sj？” 她见过最大的官儿，就是东大的郑东强校长。 虽说两个人的等级差不多，可是气质上却是天差地别。 彭立国威严冷峻，让人不敢直视。 跟他相比，郑校长更偏向于学者风格，沉稳而睿智。 田老五的眼睛，瞪得比电灯泡还大，死死盯着司机小李手中的东西。 是什么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是市里一把手送来的。 就算是一块糖，拿出去也倍儿有面子。 现在的田老五，看自家闺女无比顺眼。 我们三妮儿就是有本事，找了个市里一把手都得给他送礼的男人。 彭立国龙行虎步，当先进入田家正屋。 田大力和田大奎兄弟俩，老早就吓得从后门躲了出去。 额滴个娘呀，市里一把手来咱们家啦，我得去祖坟上看看，有没有冒青烟。 田家的房子，还是80年代初盖的，处处透着简陋。 司机小李拎着东西，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彭立国脸上没有任何变化，笑呵呵的在炕头儿坐下，很随意的跟田老五唠着家常。 “老哥，今年田地里的收成怎么样，家里的收入够不够花呀？” 田老五脑袋晕乎乎的，完全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陈卓苦笑： “彭叔，您就别难为他们了，有什么想法直接说出来吧！” 臭小子，敢直接对我发号施令了。 彭立国也不生气，笑眯眯的看着他： “陈卓呀，奉天华耀公司的老板，是你吧？” 以彭家的能力，打听这种事就是小菜一碟。 陈卓也没必要玩花样，直接点头承认： “对，是林镇南林叔强塞给我的！” 呸！ 要不是场合不对，彭立国绝对啐他一脸。 好你个林镇南，嘴上喊着不允许闺女跟陈卓接触，原来背地里早就把嫁妆都送过去了。 果然，外表老实的人骗起人来，才是最难以看破的。 彭立国腹诽了一下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兄弟，这才对陈卓道： “想必八道沟这里的水源地，以后华耀公司会经常来取水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陈卓总觉得彭立国亲切的笑容里，带着刀锋般的寒意。 “彭叔，您不会是想学家文兄，背后给我下绊子吧？” 彭立国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故意怒道： “胡说，你看我是那种人么！” 要是让我说，你还真是！ 大年初七，从京城马不停蹄的赶回来，连白城都没回，直接杀到八道沟来。 要说是为了给田老五拜年，您自己信吗？ 彭立国也知道，自己的心思瞒不过这个狡猾的小子。 与其绕来绕去的双方都累，倒不如开门见山把话说开。 “陈卓啊，白城市老百姓的日子苦，你应该也看到了吧，难道就没什么想法？” 陈卓翻了个白眼：白城老百姓的问题，不应该是您这位一把手来头疼吗！ “彭叔，我只是个大一学生，您这个课题的起点太高了，恕我没办法回答。” 兔崽子，果然是比河里的柳根子还滑溜。 “陈卓啊，你看八道沟的乡亲，连媳妇儿都娶不上的大有人在……” 卖惨没效果，又改道德绑架了是吧。 陈卓很果断的摊手： “彭叔，比白城更落后的地方，不在少数……” 彭立国深吸一口气，狠狠瞪着他。 兔崽子，你这是油盐不进啊。 “陈卓，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彭叔想请你把华耀公司迁到白城来。 这里有更廉价的人工，还能为你节省取水的运输成本……” 陈卓哭笑不得： “彭叔，您觉得这个提议，奉天那边会同意？” 彭立国老脸一红，也知道自己这是强人所难： “事在人为嘛，我可以代表白城，答应你跟奉天的同等条件。 至于那边同不同意，你可以去谈嘛！” 好嘛，合着您上嘴唇一碰下嘴唇，我还得自己去跟奉天沟通？ 想必你也知道，奉天那边将会是什么态度吧！ “彭叔，您觉得白城能跟奉天相提并论？” 在商言商，陈卓不可能拿着华耀公司的前途，来帮彭立国刷政绩。 就算他是彭家的女婿，都不可能会同意这么做。 第350章 乘兴而来，满意而归 彭立国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陈卓，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事情有没有缓和的余地！ 陈卓表情一派恬淡，就这么平静的跟他对视着。 田敏满脸担心，拼命给他使眼色。 对方是白城的父母官，可得罪不起。 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这句话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正屋里的空气，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就连那位习惯了彭sj威压的司机小李，都下意识的退后几步，这才敢呼出胸中的浊气。 田老五两口子，已经被彭陈二人之间的对峙，给逼得躲到了堂屋。 只有田敏，出于对陈卓的担心，依旧硬着头皮跟他并肩而立。 她的举动，也引得彭立国对这个勇敢的姑娘，多看了几眼。 “陈卓，你确定华耀公司不能搬迁到白城，难道就不怕我翻脸？” 陈卓挺直腰杆，吐字依旧清晰有力： “彭叔，恕难从命！” 彭立国哈哈大笑，从炕沿上站起来： “好小子，你是笃定了我不敢把你怎么样，是吧！” 陈卓苦笑： “彭叔，公司搬迁的问题，牵扯到的东西太多，奉天市前期对华耀公司多有扶持，这个时候离开，岂不是成了忘恩负义？ 想必白城市，也不希望跟一个白眼狼合作吧！” 陈卓从正面摆事实讲道理，就是为了打消彭立国不切实际的想法。 对方一大早从京城赶回来，直接把自己堵到屋里，想轻松过关是不可能的。 彭立国面沉似水： “小子，白城市完全可以临时出台一项新规定，对境内的青山绿水加以保护……” 他的言下之意很明显：既然你不同意，那咱们就一拍两散，华耀公司别想从龙王洞继续取水。 陈卓苦笑。 这也是他最担心的。 作为白城市一把手，若是彭立国恼羞成怒，后果可不是白英明出手能比的。 华耀公司的水源地，很可能会受到影响。 就算最后打官司拿了回来，所要消耗的人力物力，特别是时间成本，将是无法承受的损失。 “彭叔，公司整体是不能搬到白城市，不过我可以在这边建立一个取水基地，将运输一类的业务委托当地来处理……” 彭立国眼睛一亮，试探着问道： “那……能不能再建立一个灌装分厂，白城这边负责将成品运到奉天？” 陈卓气得翻了个白眼。 “彭叔，您这个要求，就有点儿得寸进尺了，若是将灌装车间迁到白城来，华耀公司还有什么必要留在奉天。” 老彭够鸡贼的，居然跟我玩釜底抽薪。 内心里的算计被人家看破，彭立国也不觉得尴尬： “那你得答应我，若是日后华耀公司需要扩大产能，建立分厂，白城必须是第一首选！” 陈卓心里升起了一丝古怪的情绪。 奶奶个腿的。 我怎么有一种掉进坑里的感觉！ 彭立国的本意，不会就是想吃下取水和运输这方面的业务吧！ 以目前的局面来看，陈卓觉得自己的判断，十有八九是真的。 对方答应的太痛快了，好像就是故意等着自己主动提出合作。 “彭叔，将来若是有建立分厂的必要，我可以答应你，在同等条件下，优先考虑白城。” 彭立国笑着点头，心里暗骂小兔崽子奸诈狡猾。 同等条件下五个字，立马就让华耀公司占据了主动。 一旦白城市给出的条件不好，他完全可以用这个理由，冠冕堂皇的将分厂建在别处。 长白山尾脉的东侧，属松江省安东市管理。 按照地理位置来说，那边甚至比白城距离八道沟取水地更近一些。 陈卓虽然没有明说选择安东，却在无形中将压力给到了彭立国。 妈个巴子的。 从政三十多年，老彭还是第一次在比自己年轻了三十岁的人身上，吃到这么大的亏。 最关键的是，他还有苦说不出。 人家陈卓确实已经满足了白城市的要求。 至于将来建分厂的选址，那也得看其他市给出的条件。 对于一名商人来说，这么做无可厚非。 彭立国深吸一口气，伸出右手，跟对方击了三下掌： “小子，一言为定，你若是放我鸽子，可别怪老彭翻脸。” 陈卓眨巴眨巴眼睛，突然问了一句： “彭叔，您说句实话，白城市的底线，是不是就是要华耀公司的取水运输业务？” 彭立国犹豫了一秒，最终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陈卓，我来找你之前做过最坏的打算，如果实在谈不拢，就让华耀公司付一笔钱，当做买断龙王洞水源地的费用。” 陈卓脸上的笑容立马僵硬了，表情比吃了狗屎还难看。 “彭叔，您可真称得上是老奸巨猾，若是彭家文有您一成的功力，晚辈这辈子见到他立刻远远的躲着走。” 说实话，这坨狗屎不是彭立国硬塞过来，反而是陈卓求着对方主动要求的。 如果早知道，彭立国的底线只是拿一笔钱，陈卓说什么都不会把取水运输业务给出去。 这就等于给了白城市一个机会，让彭立国可以通过手中掌握的信息，来预判华耀公司的发展速度。 有了这个先手，不管是竞争分厂区的建立，还是寻求进一步的合作，白城都已经走在了其他地区的前头。 相应的，华耀公司所能够动用的筹码，也要更少了一些。 白城市一跃从被动地位，上升到了可以和华耀公司平起平坐的位置。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从彭立国一露面，两个人就在斗智斗勇。 最终的结果，还是老彭棋高一着。 不仅拿到了华耀公司取水运输的业务，还为后续的合作，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彭sj乘兴而来，满意而归。 临上车前，他拍着垂头丧气的陈卓，语重心长的道： “小子，不要觉得自己吃了亏，跟金钱相比，经验更为难得。” 陈卓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彭叔，您的意思是，我给白城市送了税收和政绩，为一部分老百姓解决就业问题，然后还得谢谢您呗！” 彭立国大笑三声： “谢谢就不用了，咱们爷俩谁跟谁呀，对吧！” 第351章 谁坑了谁 看着老彭得意洋洋的嘴脸，陈卓控制，控制，再控制，最终还是没能控制住。 他示意开车的小李等一等，转身从自己的车上，取下来两瓶鹿三宝药酒。 “彭叔，大过年的，晚辈也没什么东西送您，这两瓶野生梅花鹿心头血泡的药酒，对身体有好处，就送给您品鉴品鉴！” 彭立国示意小李收下，笑哈哈的道： “陈卓呀，以后有好东西，尽管往家里送，我不算你行贿！” 陈卓气得摸了摸鼻子。 老彭，我祝你喝了药酒，老蚌生珠，早点儿要个二胎。 看你到时候还有啥脸，在晚辈面前嘚瑟。 这家伙自打想着给彭立国送礼那一刻起，就没安好心。 他在等着看老彭的笑话。 鹿三宝药酒的效果，没人比陈卓更清楚。 年前，他只是出于好奇，小小的尝了一口。 结果，那天晚上都没能睡着， 要不是怕搞出人命，在返回奉天的车上，苏洄很可能就被他吃干抹净。 也幸好陈卓两世为人，自控能力超人一等。 当然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老苏腰里有枪。 万一苏远之看出破绽，失去理智之下，把自己给崩了，陈卓可不确定，自己能再次重生。 所以每次送别人鹿三宝药酒，他都会刻意叮嘱对方，这东西药性猛烈，不能贪杯。 这次，陈卓却没提一个字。 老彭家爷俩儿前仆后继的给自己下绊子，不小小的报复一下，你们还真以为重生者都是软柿子。 黑色伏尔加慢慢驶出八道沟，拐上同样颠簸的乡级砂石路。 司机小李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彭立国，最终还是没忍住，一句马屁拍了过去： “sj，这陈卓年纪虽小，可是非常难对付，也就是您能让他吃个瘪，要是换了其他人，还真说不定是什么结局！” 彭立国嘴角扯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轻声道： “你觉得，刚才的交锋是我赢了？” 司机小李愣了一下： “难道不是吗？” 他可是亲眼看到，对方主动掉进彭sj挖的坑里。 彭立国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你要是这么想，就上了那小子的当。 他用舆论的压力，迫使白英明低头服软，解决了家文给下的绊子，为什么没跟着取水车队一起回奉天，反而要留在八道沟田家？” 小李愣了一下： “打听消息的人不是汇报说，田永富的闺女是他女朋友，陈卓留下来是为了给对方拜年……” 彭立国笑了： “那你有没有听说，田永富的女儿，已经跟家里签了断亲文书！” 司机小李的脑袋，明显适应不了如此复杂而繁琐的信息。 想了半天，才勉强明白这里面的关系。 “sj，您是说……陈卓故意留在八道沟，目的就是等您过去？” 彭立国点头，又摇头： “也不一定是我，或者是咱们白城的其他领导也行……” 他这么一解释，小李有点儿懂了： “那家伙是故意做出被您逼着，不得不将取水运输业务让出来的无奈假象？ 实际上，他从一开始，就打算把这方面的业务交给白城来做！” 彭立国欣慰的点点头。 小李这家伙，脑子还算是够用。 以后有机会，让他到基层锻炼一下，说不定会有所发展。 “没错。 小李啊，我再考考你，陈卓这么做的好处都有哪些？” 小李认真想了想，脱口道： “他将自己放到弱者的地位，就算将来翻了脸，别人也只会同情华耀公司，说咱们白城得寸进尺！” 彭立国点点头。 能看到这一点，这家伙没在自己身边白待这五年。 “还有吗？” 还有？ 小李心头狂喜，知道自己梦寐以求的机会，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眼前了。 彭sj的考较，可以看做是他对自己的一次测试。 如果，自己的回答能得到对方的认可，那对将来的前途，绝对有不可估量的好处。 他绞尽脑汁，在思考陈卓能在这件事中得到的好处。 “华耀公司退了一步，您当然不好意思赶尽杀绝，所以他的目的就达到了，用早就计划好的让步，换取咱们市里对龙王洞水源地项目的全力支持。” 小李一口气滔滔不绝，说了这么多，目光透过后视镜，落在后座的领导身上，眼神中满是希冀。 彭立国侧过头，望着窗外飞速闪过的光秃秃白杨树，脸上看不出喜怒。 受限于身份地位阅历学识的影响，小李能说出这两点，他已经很欣慰了。 自己五年来的耳提面命，终于培养出了一个可造之才。 可是一想到那个在自己面前占尽了便宜，还一副受害者嘴脸的某渣男，老彭心里就堵得慌。 难道这兔崽子，就是那种传说中的生而知之者？ 自己费尽心机培养的小李，跟他比起来就像是一个幼儿园毕业生。 两个人若是对上，后者被陈卓吃干抹净，大概还得说一声谢谢。 压根儿就不是同一个等级的选手。 陈卓这王八蛋，只用了一个取水运输权，就将整个白城市，绑到了他的战车上。 可以想象，就算将来自己离开了白城，继任者不可能，也不敢引进其他的同类型公司，跟华耀竞争。 如此一来，整个长白山尾脉的水源地，都是陈卓的囊中之物。 他甚至笃定，就算彭立国看透了自己的想法，也得捏着鼻子选择合作。 因为对于白城来说，压根儿就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等华耀公司发展了一年半载之后，就成了天池中的蛟，谁也阻止不了它化龙。 彭家也不行。 至于其他竞争者，都不再需要陈卓亲自出手，就会有人主动帮忙，把对方碾死。 小王八蛋，真是一副好算计。 明摆着利用白城，你还得对他感恩戴德。 彭立国恨得牙根儿直痒痒的同时，也不得不佩服对方。 自己都斗不过他，家文这小子没被人家弄死，已经是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上。 回去之后，得提醒一下老伴儿，可别让家里的唯一的男丁找他去送死。 只不过嘛，这小兔崽子摆了自己一道，彭立国觉得给他添添堵，也不能算我小肚鸡肠。 第352章 第二运输公司 正月初八，陈卓带着田敏，离开了八道沟。 田老五夫妻的态度，明显跟以前不一样。 断亲书的事儿，就像从来没发生过，田家人连提都不再提。 用田老五的话说：三妮儿是我闺女，这辈子谁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知道底细的田大奎，更是对妹妹和陈卓极尽巴结。 田大力也不傻。 父母和弟弟的态度，都说明自家这个妹妹，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山里丫头。 随便自己拿捏。 这几天，田敏享受到了以前二十年，从没享受到过的家庭亲情。 只是这份感情，是维系在陈卓的身份上。 给田老五扔下3000块钱，算是田敏拜年的红包。 田家四口笑歪了嘴。 自打闺女带着一台装满轮胎的卡车回到家，田老五就知道，那个姓陈的小子…！ 啊不是。 姑爷绝对不会亏待了自己。 却没想到，红包比他想象中更大。 3000块啊！ 想象一下，两个月之前，田家还因为老二田大奎，将2000块过彩礼的钱输了个精光，而闹得鸡犬不宁。 如今却得到了更多的钱。 这一切，都是闺女找的这个男人带来的。 田家瞬间从村里的贫困户，一跃成为了超级富裕的家庭。 可以想象，未来给田大奎保媒的，一定会踏破田家的门槛儿。 田大力有些后悔。 早知道这样，自己何必在老梁家那一棵树上吊死。 如今想悔婚，却又舍不得给了对方的2000块钱彩礼。 在田老五刻意的渲染之下，市里一把手追到家里给三妮儿男人送礼的事，像风一样席卷了八道沟。 几百户村民争相羡慕的同时，也引发了一系列后果。 那个跟张老四家有亲戚的三驴子，也就是下套骗了田大奎钱的村民，惊慌之下携家带口从村里逃了出去。 田家的女婿这么有本事，万一报复自己，岂不是要死无葬身之地。 等到田家父子腾出手来，打算找对方算账的时候，却发现早已经人去楼空，找不到三驴子的下落。 “便宜这畜生了。” 田老五迈着螃蟹步，带着俩儿子从村中招摇过市。 如今他和大儿子，成了龙王洞水源地的守护人。 专门巡逻以防有人恶意破坏。 用田老五的话说： “咱现在也是每个月开工资的人了！” 一个月300块钱，足以让他收获村里人满满的羡慕眼神。 至于田大奎，则是并不再将这300块看在眼里。 不算自己在奉天粮食局有正式工作，就说最近这些天，他在乡亲们手里收到的好东西，粗略估计一下，至少能净赚4位数。 田大奎的心已经野了。 整个八道沟的未婚姑娘，没一个能入得了他的眼。 乡下丫头，怎么跟人家奉天城的女孩儿比。 以前从不敢想的念头，最近一直在心中萦绕。 只要三妮儿的男人在，田大奎并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什么问题。 为了这份私心，他甚至偷偷求过自己的母亲，让她一定劝妹妹，不要放开那个男人。 田母很纠结。 儿子闺女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偏向谁让她无法选择。 直到田大奎用出了杀手锏： “娘，这件事不但关系到三妮儿的幸福，还牵扯到了你孙子，将来是城里人还是乡下娃子……” 孙子两个字，彻底让田母心中的天平，偏向了儿子一方。 她偷着将闺女叫到一边，面授机宜了半天。 谁都不知道，母女俩偷偷说了什么。 只是田敏坐上车离开的时候，俏脸上的红晕一直没消散。 她时不时偷偷摸摸看向开车的陈卓。 “我知道自己长得很帅，可你也没必要这样一直偷偷摸摸的看吧！” 陈卓臭屁的一句话，羞红了姑娘的脸。 田敏啐了一口。 “你没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陈卓打了个哈哈： “直觉！” 田敏皱了皱鼻子，娇俏的哼了一声，将脸扭向了一边。 她的脑子里，一直翻来覆去都是母亲叮嘱自己的话： “妮儿，陈卓是个有本事的，这样的男人，注定像夜空里的萤火虫，能够吸引一些飞虫扑上来。 你可要把握住了，千万不能放手，宁做英雄妾，不做庸人妻的道理，不用娘再跟你说了吧……” 母亲的劝告，让田敏原本就萌动的心思，彻底坚定了下来。 陈卓扭头看了一眼，奇怪的问道： “怎么不说话了？” 田敏抿了抿嘴唇： “因为我被你的盛世风采，给迷得说不出话来……” 陈卓哈哈大笑。 没看出来，这丫头也敢开自己的玩笑。 他这份好心情，在进入白城市之后，瞬间荡然无存。 彭立国的办公室内，刚刚见到跟自己对接工作的负责人，陈卓惊得差点儿跳起来。 “彭叔，你是故意的！” 这句话是个肯定句。 自己昨天摆了对方一道的事，应该被看破了。 老彭这就是在蓄意报复。 彭立国满脸愕然，神态自然无比：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陈卓啊，想必我不用给你们两个介绍了吧！” 陈卓气急败坏，不知不觉中爆了粗口： “介绍个屁啊！” 对面那人一脸苦笑： “陈总，看来你很不喜欢看到我！” 陈卓摆了摆手： “白秘书，你别误会，我不是针对你！” 没错，白城市这边负责对接华耀公司取水运输工作的负责人，正是那位白英明。 这件事，要不是彭立国搞得鬼，陈卓敢把自己的眼珠子抠出来。 如果说唯一一个不可能跟自己同流合污…… 呸呸呸。 是不可能合作的人，整个白城市除了白英明之外，没有第二个人。 他跟陈卓之间的嫌隙，两个人谁也不会当做没事发生。 白英明苦苦一笑： “陈总，从昨天开始，白秘书已经成了过去，我现在只是白城市第二运输公司的经理。” 陈卓气极反笑，对着彭立国竖起了大拇指： “彭叔，您真是好手段！” 老彭一脸无辜，暗中却差点儿笑破了肚皮。 “陈卓啊，让白英明跟你对接工作，是市里会议决定的，我也左右不了其他人的意见！” 小兔崽子，看你这次还跟我嘚瑟不。 第353章 舆论战 不管陈卓怎么怒气冲天，也改变不了白英明出任取水运输公司负责人的事实。 彭立国果然是好手段。 恶心了一把陈卓的同时，又敲打了犯错的白英明。 后者接受了彭家文指挥，惹出如今的大麻烦，必须受到惩罚。 再加上他是彭立国的秘书，这种事更是职场大忌。 说的轻了，是没请示自己老板，擅作主张。 说的重了，他这种行为跟背叛没什么两样。 彭立国只把他从自己身边踢开，已经是手下留情。 能够保住公职，被下放到新成立的运输公司做一个经理，白英明很满足。 他也明白，彭sj这么做的用意。 别看这是个新成立的单位，却也是个最容易出成绩的地方。 只要自己认真工作，早晚有一天能升回去。 面对陈卓的黑脸，彭立国越看越高兴。 “小子，家文对你动手，是受了其他人的鼓动。 当然了，我这么说并不是想护短，如果你需要，咱们现在就可以去京城，我把他捆到你面前来磕头认罪。” 老彭的手段沉稳老辣，深知弓弦绷的太紧容易断。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道理，被他玩得非常溜。 陈卓翻了个白眼： “得了吧彭叔，我可不是那种小肚鸡肠，非要赶尽杀绝的人。” 你不是才怪。 彭立国松了一口气。 他替侄儿道歉，也是怕陈卓秋后算账。 这小子背后有林家和周疯子，真要是处心积虑报复家文，自己那个肌肉比脑子更发达的侄子，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陈卓表示不追究，那就证明这件事没有后患。 彭家可以放心的跟他合作。 彭立国想了想： “小子，背后那人怎么办，需不需要我帮忙…！” 他这么问，就是想整合家族的力量，替陈卓找回这个场子。 大过年的被摆了一道，谁心里都不会舒服。 彭立国这么做，既表示自己家和陈卓是同一阵线的朋友，也有向对方道歉的意思。 以彭家的能力，就算金成葵的老子是南高丽第一财团的掌舵人，也够他喝一壶的。 没想到，陈卓却出人意料的摇了摇头。 “彭叔，喊家长算什么本事，我要用堂堂正正的手段，让对方付出代价。” 这句话，令彭家文刮目相看。 “好小子，我本以为自己已经尽可能的高看了你，没想到你还是给了我一个这么大的惊喜。 很好，既然你有这个把握，那彭叔我也不多管闲事。 不过刚刚的话永远有效，你若是对付不了人家，记得喊我一声，彭家保证随叫随到！” 陈卓胸有成竹的一笑： “彭叔，您就等着看热闹吧。” ………………………… 奉天，华光公司总部。 金成葵满脸怒气，重重将茶杯摔到了地上。 “废物，垃圾，还说什么自己是无所不能的，狗屁……” 坐在他对面沙发上的沈桥，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这种生长在温室里的富二代，没受过社会的毒打。 稍微的一丁点儿挫折，就让他觉得无法忍受。 彭家那个小子办事确实拉胯，不过也总算给自己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 华光山泉终于提前对手一步，推向了市场。 就算华耀公司再怎么追赶，也摘不掉跟风的帽子。 陈卓，还要谢谢你搭的台子，我才能唱好这出戏。 “金公子，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咱们的华光山泉已经开始在奉天各大型超市铺货， 下一步行动，要将华耀公司彻底钉死在抄袭者的位置上，让陈卓永不翻身……” 这句话，果然成功转移了金成葵的注意力。 “沈桥，你有什么好办法？” 沈桥阴森森一笑，轻轻吐出三个字： “舆论战！” 金成葵眼睛顿时一亮，迫不及待问道： “舆论战，要怎么做？” 沈桥心累。 跟这种猪头做队友，唯一的好处就是，他啥也不懂，从来不会拖后腿。 当然了，也正是这个原因，自己没办法得到对方的帮助。 “金公子，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就等着瞧吧……” 东辽电视台总部大楼。 周志鹏嘴角带着一丝神秘的笑意，慢悠悠走进了大门。 今天是年后第一天上班，他的心情很好。 不是因为别的，陈卓年前送的两瓶鹿三宝药酒，发挥了巨大作用。 原本人到中年，感觉力不从心的周主任，再次重新焕发了第二春。 媳妇儿对他的表现特别满意，这几天总是笑脸相迎。 甚至还亲手下厨，给他煲了一锅靓汤。 这让周主任再次享受到了，新婚燕尔时的如漆似胶感觉。 这种好心情，一直带到了工作中。 到了办公室，放下公文包，拿起积压了一周的文件开始处理。 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天的效率，比往常都要快。 按照这个速度，周志鹏完全可以在午饭时，回家再品尝一下媳妇儿亲手炖的霸王别姬汤。 处理完第七份文件，拿起下面那张报请批准的节目单，周志鹏刚要签下自己的大名。 目光在节目单详情上扫过，他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周志鹏不再一目十行，而是很认真的，将那份节目单看了一遍。 “嘶~”这是有人要搞事情啊。 凭借多年从基层摸爬滚打上来的经验，周志鹏很清晰的从这份节目单中，看出了不同之处。 这一期的都市夜话，明显是有人花了钱。 华光合资公司？ 这个名字他确定自己没听过。 跟陈卓的华耀公司只差了一个字。 接着看下去，周志鹏的表情越发严峻。 他竟然看到了华耀公司的名字。 小偷，抄袭，剽窃者…… 这一系列贬义词，无一不在说明着，这个华光公司就是试图通过东辽电视台的王牌栏目，实现打压对手的目的。 这家伙，来者不善啊。 周志鹏犹豫了一分钟，立马打定了主意。 自己过了个舒心年，最大功臣首推人家陈卓。 没有他送的鹿三宝药酒，哪有今天的家宅安宁。 投桃报李是人之常情。 想到这里，他抓起电话拨出了一个号码： “喂你好，是华耀公司吗，我找陈卓……” 第354章 耍无赖的周大川 周志鹏握着话筒，神色一派古怪。 陈卓这小子在搞什么鬼？ 自己打电话到华耀公司，七拐八绕的费了好大劲，最终总算找到了陈卓。 可惜，对方的反应，跟周志鹏预料中大相径庭。 “周哥，是华光公司在背后搞小动作？” 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陈卓笑得云淡风轻： “不用理会，他们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 他又感谢了几句周志鹏，表示对方可以看着随意处理。 虽然不在乎，人家报信的这份恩情你得承。 周志鹏有些懵： “老弟，你的意思是……让我装作不知道？” 直觉告诉他，陈卓这小子肯定憋着坏呢。 就是不知道，他为华光公司准备的，是什么样的坑。 “周哥，既然都市夜话的节目已经做了，你给人家撤下来，岂不是浪费了电视台那么多的人力物力。” 周志鹏明白了：陈卓这是让自己批准节目正常播出。 看来，就算没有自己报信，人家也早就有了应对的办法。 “好，既然有你老弟这句话，哥哥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老周是聪明人，只需要一个小小的提示，他就知道该怎么做。 跟这种人做朋友，很轻松。 “周哥，等回了奉天，兄弟请你喝酒。” 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这才结束了通话。 周志鹏沉默半晌，抓起桌上的笔，在那张节目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半个小时之后，都市夜话的美女主持人朱玲，就拿到了本期节目的话题。 《关于合资企业在国内经济大环境下的引领作用》。 正月初九，风尘仆仆的陈卓，从松江回到奉天。 要不是现在手机价格太贵，他也不适应手里握着个笨重的大砖块，说不定这一路上陈卓的电话，早就被打爆了。 饶是如此，陈卓开的车，驶入华耀公司的大门口，等在这里的人，立马乌泱泱的迎了出来。 眼前的阵仗，将他吓了一跳。 铁二路派出所童猛，东大汉语言文学专业辅导员常威，奉天银行林沐宁，卓越掌机驻奉天总负责人连成海…… 最可怕的是，那个面容冷峻，右手一直在有意无意摸向自己腰间的家伙，不正是周大川的警卫队长叶枫么。 连他都过来了？ 几乎自己在奉天所有的朋友，都在这里等着。 陈卓偷着抹了一把冷汗。 幸亏回来之后，自己先送了田敏回奶茶店。 要不然林沐宁在，说不定又是一个小型修罗场。 经过营州家里过年的那次折磨，他可不想再尝试那种提心吊胆的感觉。 陈卓推开车门，抢先打了个哈哈： “哎呦，今儿是什么风，把诸位大神都吹到我这小庙里来了。 玉竹姐，宫总，让客人都等在院子里像什么话，都让进办公室里，把我的好茶拿出来………” 相比于他的故作轻松，这些不知道内情的朋友，早就急得火上房了。 性子恬静的林沐宁，第一个站了出来，蹙着好看的柳眉，满脸焦急：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也不看看都什么局面了……” “淡定……”陈卓笑嘻嘻的面不改色： “沐宁姐，慢慢说，天又塌不下来！” 林沐宁又好气又好笑。 这死人倒是沉得住气，亏得我们这么多人替他着急。 童猛踏上一步： “兄弟，你不知道，最近两天东辽的各大媒体都爆炸了，所有人异口同声的说，华耀公司不但产品抄袭华光公司，就连logo商标，都是恶意蹭对方的……” 陈卓大喜过望： “媒体真这么说？” 一直守在这里等消息的众人面面相觑。 怎么感觉，这家伙的反应，跟所有人猜测的不一样。 他这是…… 挺高兴？ 在场的人，都是比较了解陈卓性格的。 表现得如此沉稳，说明目前的局势，都在他掌握之中。 大家的担心，好像是多余的。 童猛跟连成海对视了一眼，默契的转身就走。 他们不想打听，陈卓有什么应对的办法。 只要这家伙没被坑，作为朋友就放心了。 院子里的一大群人陆续散去。 林沐宁温柔一笑，嗔怪的瞪了他一眼，替陈卓整理了一下衣领。 “臭小子，你有办法为什不早说，害得姐姐白白担心了好几天……” 陈卓满脸无辜：姐们儿，你也没问过我呀。 林沐宁拍了拍他袖子上的尘土，目光中全是宠溺： “行了，姐也不问你具体的行动办法，银行那边还有工作，我得回去了。” 她倒是洒脱，说走就走。 丢下这句话，直接转身扬长而去。 只留下陈卓在风中凌乱。 所以，你们在这里堵我，到底是想做什么？ 十几个人，瞬间就只剩下了一个。 陈卓笑着跟叶枫打招呼： “叶哥，请你回复老爷子，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叶枫似笑非笑的没动： “你误会了，我过来不是因为周老担心……” 陈卓讪讪的摸了摸鼻子。 部队出身的人太耿直，你说句假话哄哄我能死啊。 以后有机会，一定从周老爷子那里把这家伙要过来，捆起来狠狠的揍他。 不捆不行，自己怕不是他的对手。 陈卓能打架，对方却是兵王。 两者压根儿就不是同一个等级的。 叶枫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陈卓，老爷子让我过来告诉你，三天之内，必须给老子弄到卓越公司的二代掌机！” 陈卓气乐了。 放着卓越公司奉天总负责人你不问，非得抓住我一只羊薅毛是吧！ “叶哥，我是华耀公司的老板，又不是卓越掌机的股东，老爷子的命令，恕我无能为力……” 叶枫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 “老爷子说了，你若是推脱，他的心情就会变得不好。 心情一不好，就容易说漏嘴， 万一在杜梅教授面前，把你跟林家丫头的事说了出来，再传到苏家丫头耳朵里……！” 陈卓气急败坏的跳了起来： “无耻至极，他这是吃果果的威胁，我要去……去……去……” 去了好半天，他也没想出能去哪里告对方。 以周大川的级别，压根儿就没有哪个部门能压得住他。 陈卓气得咬牙切齿。 明知道周老头儿在耍无赖，可就是拿对方没办法，这种感觉让他很是憋屈…… 第355章 律师函 周大川这个年过得很是舒心惬意。 杜梅教授默许了他的行为，说明两个人之间很有戏。 老树开花指日可待，周大川心里别提多美了。 他身在奉天，京城发生的事儿，却也瞒不过老爷子的耳目。 听说彭家文假传圣旨，给陈卓下绊子的事，老头儿瞬间怒了。 要不是杜院长拦着，周大川说不定第一时间就带人回了京城，替彭家教训一下这个不孝子弟。 还没等他行动，京城那边传来最新消息：彭家那小子被家中长辈一顿胖揍，已经卧床不起。 “算那个彭老鬼识相！” 周大川的表情很遗憾，大概是没能借这个机会，揍彭家文一顿。 眼珠一转，老头儿又想到了幕后黑手。 敢对陈卓小子下手，你问过我姓周的没有？ 这是除了孙子周志新之外，老爷子唯一看顺眼的晚辈。 我得帮他出气。 杜梅教授察觉到了老周的想法，言辞犀利的警告他不许乱来。 “你若是动手，岂不让天下人笑话，周家以大欺小。” 周大川想了想，用力点头。 还是梅梅想的周到，老子是什么身份，对一些虾兵虾将出手，岂不是给他们脸了。 嗯，就算是动手，也得找个正当理由。 老头儿憋了一晚上，终于让他想到了个一箭双雕的好主意。 打发侍卫长叶枫，去华耀公司堵陈卓。 就说老子要卓越掌机二代，他必须帮忙。 当然了，我老人家的身份，怎么能占小辈的便宜。 等他真的弄来了新款掌机，我顺手帮一个小忙，这不过分吧。 我可真是个大聪明。 周大川正美美滋滋的想着，被他吩咐去了华耀公司的侍卫长叶枫回来了： “老爷子，陈卓说他不是卓越掌机的股东，所以对您的命令无能为力。” 周大川愣了一下： “你没把我的意思告诉他？” 叶枫表情古怪： “我说了，他让我告诉你老，那件事自己能处理……” 周大川怒了，跳脚指着东边骂骂咧咧的道： “小王八蛋，老子想替你解决难题，你却拿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行，今儿老子还就不管了！” 老太太杜梅教授憋着笑，狠狠瞪了他一眼： “人家好像压根儿也没说让你管！” 周大川语塞，发了半天呆，自己也笑了： “倒是我多事了，这小子恐怕是憋着坏，想要收拾人呢！” 对于陈卓，他还算是比较了解的。 老太太又好气又好笑。 周大川这喜怒无常的性格，还是跟年轻时候一模一样。 华光公司和华耀公司之间的竞争，在有心人的渲染之下，被推动得越来越激烈。 现在的舆论是一边倒，痛骂华耀公司无耻至极，抄袭人家的生意。 键盘侠什么时候都有。 眼瞅着华耀公司也不争辩，就这么任由事态发展，许多想出名想疯了的专家们跳出来，引经据典的从各个方面，来分析华耀公司决策层的无耻程度。 这件事的影响越来越大。 许多原本谈好了的经销商，受了舆论裹挟，变得犹豫不决。 反倒是华光公司推出的华光山泉，借机开始在整个东辽全面铺货。 还没出正月，华耀公司已经被打得抬不起头。 金成葵笑得歪了嘴，连连称赞沈桥的计划。 “金公子，如今的局面尽在咱们掌控之中，正好趁这个机会，将华耀公司彻底碾死……” 对于沈桥的提议，金成葵现在是言听计从。 “老沈，你真是我的诸葛亮，接下来要怎么做，我都听你的！” 沈桥淡淡一笑： “金公子，我早就打通了东辽电视台都市夜话那边的关系，正好朱玲那边也想做一期追踪报道……” 金成葵再次大笑。 “节目播出之后，估计陈卓那畜生，就能哭死在厕所了……” 一直在旁边没出声的王慧娟，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现在的陈卓，跟她印象中那个不吃亏的形象绝不一样。 他是绝不可能不做任何反抗，任由华光公司往自己身上抹黑的。 这不符合陈卓的性格。 在王慧娟心目中，陈卓的危险等级，一直都是最高级别的。 能够扛住自己的魅力，还差点儿形成反杀的男人，她只遇到过这一个。 其他的像金成葵，沈鹏飞，纪博宇这些家伙，没一个能跟对方比。 甚至就连自诩孔明再世的沈桥，也颇有不如。 这次的舆论战，处处透着诡异。 不管事实真相到底怎样，陈卓都不应该是这种反应。 这绝对不正常。 王慧娟张了张嘴，想提醒金成葵和沈桥，不要过于乐观。 犹豫了一下，她最终放弃了。 以目前的局面，就算自己说了，以金成葵的狂妄自大，也一定不会相信。 说不定，他还可能觉得自己是在吃里扒外。 作为一名顶级绿茶，出力不讨好的事儿，她是绝不会做的。 这样的话，就算最终陈卓能够实现绝地反杀，也跟王慧娟没有丝毫关系。 她的这一犹豫，终于将金成葵和华光公司，彻底推进了深渊。 南高丽人狂妄自大，他压根儿就没想过，自己早就踩进了陈卓设下的圈套里。 还兴致勃勃的做着美梦，这次能够给对方一击致命。 有钱能使磨推鬼！ 在华光公司不计代价的赞助之下，美女主持人朱玲对金成葵的专访，以最快的速度登上东辽电视台。 正月末的最后一期节目中，金成葵侃侃而谈，将纯净水的创意和logo设计，都说成了自己的想法。 至于华耀公司的行为，则是一直被他暗戳戳的影射成剽窃。 “老沈，我的表现不错吧？” 华光公司总部，金成葵品着红酒，指着电视机上的自己，眼神里满是傲然。 沈桥打了个哈哈： “金公子，你这完全是本色出演。” 金成葵哈哈大笑： “老沈啊老沈，你知道吗，我就喜欢你这种实话实说的性格……” 沈桥嘴角扯动了一下，也跟着笑了起来。 办公室外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女士，这里是华光公司总部，您没有预约的话不能进去……” 一个爽朗清脆的女子声音，快速说道： “我们是踏雪寻梅律师事务所的，这次是代表委托人华耀公司，严重警告你们撤回侵权行为……” 第356章 专利证书 正在得意的沈桥和金成葵同时一愣，瞬间对视了一眼： “什么律师事务所？” 前者脸上表情不停的变幻。 他曾经是东北政法大学的学生会主席，偶然间听说过踏雪寻梅这个名字。 好像是学校哪位教授，年轻时曾经创建过的一家律师事务所。 是谁来着？ 沈桥正在冥思苦想，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金成葵从南高丽带过来的那位妖艳女助理，倒退着进了屋。 “金少～”女助理委屈巴巴的撒着娇，楚楚可怜的表情让人心疼： “你看她们，我都说了没有预约不能进来……” 金成葵又惊又怒，猛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指着推女助理进来的那人道： “你特么……” 只吐出了三个字，两道冷电般的目光落在他脸上，金成葵头皮发麻，后背汗毛根根竖起，整个人如同在旷野中被猛兽盯上。 他紧紧闭着嘴，一个字也不敢多说。 那个原本在撒娇的整容女助理，吓得眼睛翻白，身体软软的瘫在了地上。 沈桥是最好的那个，还能勉强跟对方对视。 兵王，这绝对是手上见过血的超级兵王。 仅凭一个眼神，就能彻底镇住场子的人，在国内应该不多。 眼瞅着金成葵抖成了寒冬里的鹌鹑，沈桥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出来。 他也是屋子里，唯一还能开口说话的人。 “你是什么人，有什么事要见我们……金公子？” 弄不清对方的身份，还是把金成葵这个大傻子推出去顶雷的好。 反正他也习惯了，不差这一次。 那人面无表情，打量了一下沈桥，并没有开口。 门外人影儿一闪，两道俏生生的人影儿联袂而入。 “苏洄师妹……” 看到那张令自己魂牵梦绕的俏脸，刚刚困扰沈桥的问题，突然间有了答案。 杜梅，是法学院的老大杜梅教授。 踏雪寻梅律师事务所，是她十年前创立的。 当年的杜院长，接的都是大案要案，创下了一年里十二战十二胜的不败记录。 曾经的胡图格冤案，就是她给翻过来的。 经此一战，彻底奠定了杜教授东北政法界第一人的地位。 最近几年，随着年龄的增大，老太太基本上不再接案件。 没想到今天，她的关门弟子接过杜梅的衣钵。 踏雪寻梅律师事务所重出江湖，所受理的第一件案子，居然跟自己有关。 苏洄不食人间烟火的脸上，闪过一丝怒气。 原本还觉得自己，沈桥学长算得上是个彬彬有礼的君子。 没想到，他的举动如此过分，一直就这么盯着自己看。 故意慢一步进门的川妹子大怒，横跨一步挡在苏洄身前： “沈主席，真巧啊，咱们又见面了！” 沈桥下意识的歪过头，想再看一眼苏洄清冷的俏脸，却发现被那张小圆脸儿挡了个严严实实。 沈桥略感失望： “苏洄师妹……” 合格的护花使者丁大姑娘，再次打断了他的话： “沈桥同学，我们是踏雪寻梅律师事务所的实习律师，今天代表的是委托人华耀公司，请不要套近乎！” 川妹子一直看不上油头粉面的沈桥。 这家伙又蔫又坏，人品跟陈卓相比，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丁大姑娘发誓，自己这不绝是爱屋及乌，因为张墨关系，对陈卓的评价有所偏颇。 实在是这姓沈的太招人讨厌。 明明就是个阴险小人，偏偏要装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气势，让人倒足了胃口。 连续被川妹子的气势压制，沈桥脸色讪讪的，尴尬一笑： “二位师妹……有何贵干？” 苏洄不想搭理他，全程都是川妹子出面。 丁大姑娘清了清嗓子，煞有介事的问道： “沈学长，请问你是华光公司的负责人吗？” 几乎是下意的，沈桥伸手指向目光闪烁的金成葵。 “金公子才是华光公司唯一股东。” 这家伙连沈桥都不如。 丁大姑娘撇了撇嘴，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 “既然你是负责人，那这份律师函就交给你吧！” 律师函，什么律师函？ 沈桥一头雾水，伸手去接丁大姑娘手中的文件。 川妹子后退一步，躲开了他的手，小圆脸儿上飘过一抹讥讽： “沈学长，你不是说这家公司跟自己没关系吗，所以这份律师函不能交给你！” 沈桥尴尬的退后两步，心里把这个小辣椒骂的要死。 臭丫头，等我找到机会，再跟你算账。 金成葵求助的看了他一眼，在沈桥的点头示意下，才哆嗦着接过那份律师函。 后者凑过去，认真看上边的内容。 苏洄也不着急，就这么清清冷冷的站在原地，等他们看完那份律师函。 沈桥的脸色变了。 文件上的内容，是他从来没料到的。 “苏师妹，华耀公司要告我们侵权？” 苏洄这次没有纠正他的称呼，示意丁大姑娘从她携带的崭新公文包里，又拿出一份文件： “沈学长，这份是华耀公司的专利证书复印件，上面明确显示了我的委托方，早在去年12月之前，已经在京城国家专利局，为华耀山泉的商标注册过。” 沈桥冲口而出： “胡说八道，这种事我怎么没听说！” 丁大姑娘耸了耸肩膀： “我们是不是胡说八道，有专利证书的复印件为证， 至于沈学长为什么没听说过这件事，那我就不知道了。” 你最好去问一下专利局，这么重要的，为什么不通知你。 苏洄清冷的嗓音同时响起： “沈学长，你好歹也是政法大学的优秀毕业生，难道申请商标的时候，就不做一下调查吗？” 沈桥心中一凛，这件事确实是自己的失误。 当时只顾着抢先一步推出产品，再顺手将华耀公司钉在剽窃的耻辱柱上。 谁能想到，对方居然早就申请了专利。 难怪陈卓这个畜生，无论被怎么打压都没反应。 原来杀手锏在这里。 沈桥检查过专利证书，确定是真的。 作为政法大学曾经的学生会主席，这点儿业务能力还是有的。 “苏洄师妹，我想问一下，华耀公司那边是否同意和解？” 金成葵勃然大怒： “和解？ 沈桥你在开什么玩笑，我的公司怎么可能和陈卓那畜生和解？ 想也不要想！” 第357章 祸水东引 苏洄清冷如仙的俏脸，闪过一抹讥讽： “沈学长，你也听到了，是华光公司的人不同意和解。” 沈桥语塞。 金成葵是自己最大的依仗，他可不敢向对方发火。 丁大姑娘意气风发。 陈卓这小子够意思，不枉自己提前从川西赶回奉天。 这种必胜的案子，根本就是在给档案上增光添彩。 嗯，虽说主要负责人是苏洄，自己只是个打杂的，总也是参与者。 将来毕业找工作，有了这份履历也能更加容易些。 “金成葵先生，我们代表华耀公司，正式向华光提出诉讼要求： 第一，停止侵权行为，并立即召回已经在销售的产品。 第二，在国家级媒体上登报道歉，时间不低于一周。 第三，赔偿华耀公司专利侵权费用，误工费，精神损失费………等等各项费用共计元。” 沈桥气得鼻子都歪了。 你说专利侵权费用，这个我也就忍了，登报道歉也没问题。 可这个精神损失费，到底是搁哪儿算出来的。 金成葵勃然变色，跳着脚叫嚣道： “1800万，你怎么不去抢？” 丁大姑娘傲然挺胸： “请这位先生注意你自己的言辞，我们是学法律的，不是抢劫犯，你刚刚那句话，对我们的人格构成了侮辱，请你立刻道歉……” “我道你……”大爷两个字还没等说出口，一直默不作声的叶枫，冷着脸踏上一步。 金成葵差点儿吓尿了。 这人身上的气势，比财团老爹花重金从雇佣兵团里，请来的保镖更强大。 他有预感，自己若是敢有一丝威胁，对方就可能会直接出手。 这家伙是纨绔，却不是笨蛋。 “对不起女士，我为刚刚冲动的话道歉。” 丁大姑娘哼了一声，做了个算你识相的表情。 苏洄瞪了她一眼。 自家闺蜜光顾着抖威风，差点儿忘了正事儿。 “金成葵先生，如果华光公司不接受我委托人的条件，那咱们只能对簿公堂！” 沈桥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金成葵只是个傀儡，他压根儿就没办法应付这种局面。 “苏师妹，这么苛刻的条件，我们……华光公司肯定是没办法接受。” 他的话还没说完，苏洄清冷的目光带着三分鄙视： “沈学长，你刚刚不还说，自己跟华光公司没有任何关系？” 沈桥满脸尴尬。 他没想到，一向不食人间烟火的苏洄，竟然能用这么尖刻的话，来讽刺自己。 “我……” 丁大姑娘很好的扮演了黑脸的角色： “你什么你，既然条件谈不拢，那咱们就法庭见吧！” 丢下这一句，两个气场强大的姑娘转身就走。 沈桥急了： “苏师妹……” 这件事上了法庭，对华光公司的打击是毁灭性的。 前期自己怎么对待陈卓，后面华耀公司就会成百倍的还回来。 谁能想到，这畜生提前挖好了坑。 也怪自己一时不察，光顾着想要一锤子敲死这家伙。 结果，没吃到猪肉还惹了一身骚。 作为政法大学曾经的学生会主席，沈桥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个官司没等开打，自己这边就已经输定了。 一份专利证书，就将华光公司的所有努力，都打落尘埃。 更何况，对方的代理律师还是东北政法第一人杜梅教授的关门弟子。 她的师兄师姐，遍布国内法律界。 说不定负责这个案子的法官，就曾经是杜梅教授的不记名弟子。 对方已经完全掌握了主动。 他想拦住苏洄，用卖惨的办法哀求对方高抬贵手。 虽说不一定有用，总好过坐以待毙。 谁知道刚喊出一个苏师妹，就被负责保护她的叶枫，冷冷瞥了一眼。 这一下眼神，让沈桥整个人如同被冰水从头顶浇下来。 他连目光都不敢动。 对面那个人，完全就是一头嗜血的猛兽。 随时能对自己发动致命一击。 叶枫扯了扯嘴角，脸上闪过一丝不屑，转身飘然而去。 直到三个人的脚步声都听不到了，原本大气都不敢出的金成葵，这才跳着脚大骂了起来。 “什么第一第二第三，老子一条也不同意，道歉不可能，赔钱更是想都别想。 你不是要打官司，那我就回南高丽，聘请最好的律师跟你周旋。 拖也拖死这个畜生！” 沈桥苦笑。 金成葵的办法，用来对付其他人没问题。 陈卓这个畜生，既然选择了这个时间点发难，相信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拖，对于背后站着杜梅教授的华耀公司来说，一定没作用。 金成葵大概也想到了这一点，气得抓起瘫软在地的女助理，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废物，要你这花瓶有个屁用，连人都拦不住。” 原本他还觉得，这个在南高丽动过三次整容手术的女助理，带出去颇有面子。 结果呢，跟刚刚那两个姑娘一比，连给人家做丫鬟都不配。 不要说清冷如仙的苏洄，就算是爽快开朗，说话不饶人的丁大姑娘，都比她强得不是一点半点儿。 特别是那张打了过量玻尿酸的脸，简直越看越让人生气。 女助理抱着脑袋，被打得嗷嗷直哭。 屋里鸡飞狗跳，沈桥气得太阳穴跳着疼。 金成葵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要不是看他还有利用价值，自己早就将这垃圾一脚踢开了。 不想着如何解决眼前的困境，只会将一腔怨气撒到无辜的人身上。 金成葵打了几下，自己累得呼呼直喘粗气。 不解恨的又踢了女助理一脚，顺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钞票，重重砸在对方头上。 “拿着钱，滚出去。” 一直冷眼旁观的王慧娟，眼底闪过一丝鄙夷。 跟敢作敢当的陈卓比起来，这两个人简直就是垃圾中的战斗机。 斗不过对手，却将火气都撒到自己女人身上。 呸！ 金成葵深吸了一口气，习惯性的问沈桥： “老沈，你看这件事该怎么解决？” 沈桥苦苦一笑，他若是有办法，就不用坐在这里发愁了。 金成葵烦躁的飞起一脚，将茶几踢翻在地。 “陈卓这个畜生，怎么就没人告他侵权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沈桥黯淡的目光瞬间一亮：对呀，我完全可以这件事祸水东引…… 第358章 想偶遇的老六 陈卓慢悠悠的走进东大校门。 隔了一个多月，再次回到学校，心里居然有些小激动。 金老二，宋老六，憨厚诚实的老四哈图，腼腆羞涩的乖宝宝老五雷鹏，好久不见了。 校门口不少同学进进出出，有人主动跟他打招呼。 陈卓嘻嘻哈哈的跟他们开着玩笑。 依仗过目不忘的技能，他记得住曾经见过的每个人。 3月初的奉天，虽说依旧寒冷，却也有了几分春天般的温暖。 气喘吁吁爬到618门口，还没等进门，就听到屋里传来说笑声。 陈卓推门而入： “老五，老六，你们来得倒是早。” 正在整理东西的宋志峰和雷鹏，笑着跟他打招呼： “三哥……” 再次见到寝室兄弟，虽说只隔了一个正月，陈卓却觉得大家都比以前更加成熟了些。 一向飞扬跳脱的宋老六，唇边留起了小胡子。 察觉到陈老三在看自己，宋志峰眉飞色舞的炫耀道： “三哥，我的小胡子，是不是让整个人看起来更成熟稳重了？” 陈卓笑嘻嘻的摇头： “老六，你别误会，我只是觉得，你现在的形象若是去演抗战神剧，完全不用化妆。” “靠！”陈卓的话，毫无意外引来了宋志峰的一个中指。 “老五，你说句公道话，陈老三是不是妒忌我的盛世美颜？” 老六这家伙一直这么现实，用得着就是三哥，用不着就是陈老三。 雷鹏嘴唇动了几次，最终还是说了实话： “老六，我觉得三哥说的挺有道理。” 陈卓哈哈大笑，拍着宋志峰的肩膀： “听到没有，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老六啊，其实你也不用觉得气馁，这叫大佐范儿，也许能引领一个潮流。” 宋志峰脸色悻悻： “滚滚滚，什么狗屁的大佐范儿，五哥，有没有刮胡刀，借我用用！” 雷鹏遗憾的摊手，他的胡子不怎么爱长，所以压根儿就没准备那东西。 陈卓没心没肺的笑着： “老六，我觉得你应该坚持自己的风格，没准儿哪个系的学姐，就喜欢你这一款呢。” 宋志峰翻了个白眼，懒得跟他计较，跑到金满堂的铺上开始翻箱倒柜。 陈卓目光一闪，奇怪道： “金老二的行李到了，他人呢？” 刚问完，突然想起了金满堂可能的去向。 果然，老五雷鹏笑嘻嘻的道： “去了北门，燕子姐的干洗店改成了卓越掌机分销处，她自己忙不过来，二哥放下行李就过去帮忙了！” 陈卓不屑的撇了撇嘴： “切，舔狗！” 南方那边留守儿童多，不知道金满堂是不是从小缺少母爱，居然找了个大他好几岁，还带着孩子的女人。 按照两个人的身份来说，陈卓不怎么看好他这段感情。 以燕子姐的条件，能找到一个东大的学生，完全就是高攀了。 至于寝室的其他几个兄弟，除了转到京城的张定边之外，没有一个脱单成功。 陈卓觉得，绝对是性格的原因。 老四哈图太过老实，有女孩子跟他说句话都会脸红。 老五雷鹏则是个闷骚型的宅男，喜欢自己偷偷躲起来看“名着”。 至于老六，完全是因为太贱。 以前还跟陈卓叫嚷着，自己可以轻松搞定那个超级绿茶王慧娟。 结果，却被人家轻松看出破绽，差点儿连自己都栽进去。 这也让陈卓笑话了他好几个月。 跟宋志峰雷鹏闲扯了半天，快到中午的时候，陈卓突然想起件事。 “我得去接安知夏。” 宋志峰眼前一亮，以最快的速度从铺上跳下地： “三哥，我跟你一起去，万一知夏嫂子带的行李多，也正好可以帮帮忙。” 了解他性格的陈卓停步回头，满脸古怪： “老六，你不会是打着跟我去接安知夏的幌子，实际上是想到火车站来一次偶遇吧？” 宋志峰满脸悲愤，嘴唇颤抖着如同受了莫大的委屈： “三哥，你要是这么说……那可真是太了解我了！” 他嘻嘻哈哈的跑过去，揽住陈卓的肩膀。 后者翻了个白眼。 老六这家伙，还真是“贱”得挺可爱。 别看他平常一副不着调的模样，真遇到了事儿，宋志峰向来不带含糊的。 年前大江飞行器的卢师兄，误闯了部队的仓库，就是他拼命的找关系，打算将卢万江等人捞出来。 这个人情，陈卓永远记得。 对宋志峰的嫌弃，更像是兄弟间加深感情的一种手段。 兄弟俩下了楼，宋志峰站到马路边，准备拦一辆出租车。 陈卓表情古怪的看着他： “老六，你干嘛？” 宋志峰理所当然的道： “打车去接知夏嫂子啊。” 陈卓撇了撇嘴，也没解释，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按了一下。 不远处，一辆半新不旧的黑色雅阁，滴滴响了两声，车灯随着闪烁了几下。 “握草，握草，握草……” 宋志峰激动得一蹦三尺高，指着那辆雅阁车，激动得语不成句： “三……三哥……车…！你都有了？” 陈卓嘴角抽了两下： “你是不是想问，我都有车了？” “嗯嗯嗯嗯……”宋志峰点头如同小鸡啄米。 99年，可不是二十年后满大街私家车泛滥的时代。 特别是在大学校园里，拥有一辆车，就等于将择偶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就算是半新不旧的雅阁，也足以将大多数竞争对手踩在脚下。 “三哥，你一定要把这车借我开几天……小弟的下半生幸福，可就着落在你身上了！” 陈卓有些后悔，同意带着这个老六出门。 自打知道了这辆雅阁是自己的，宋志峰一直在身边喋喋不休的说话。 搞得他烦不胜烦： “行行行，只要你把驾驶证考下来，这车随便你开。” “三哥，一言为定，男子汉大丈夫，唾口唾沫是个钉，可不许反悔。” 宋志峰兴奋得直颠屁股，要不是正坐在行驶的车里，说不定已经跳下去跑三圈。 他可不能告诉陈老三，寒假的时候，父亲托朋友帮忙，到交警队给自己办了个c证。 我马上就有车开了！！ 兴奋的宋志峰，差点儿飞起来。 目光无意中在路边掠过，眼睛突然瞪得老大： “三哥三哥，你快看那边……” 第359章 堪比网络小说烂梗的狗血故事 奉天火车站。 临近各大高校返校的高峰，这里的人流量，比往常多了好几倍。 陈卓想找个地方停车都费劲。 好不容易找到个车位，宋志峰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了他一跳。 “老六，你咋呼什么？” “那……那边……三哥你快看看，我最近两天玩儿卓越公司新出的掌机，眼睛有些花了……” 宋志峰语无伦次的指着火车站方向，脸上的惊愕，如同见了鬼一般。 陈卓停好车，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握草！ 只一眼，他整个人都傻了。 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 “老六，你跟我说那边的人，不是老四哈图吧？” 宋志峰苦着脸： “三哥，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没想到那个跟女孩子拉拉扯扯的，真是老四！” 他心情不好，完全是因为在整个618，宋老六自认为除了陈卓之外，自己是当之无愧的颜值担当。 陈老三那种非人类，咱不跟他比。 寝室第二个脱单的，非我宋某人莫属。 结果，老二金满堂不声不响的搞定了燕子姐。 这也就罢了。 谢家燕毕竟年纪大，又是离过婚带个孩子。 可是现在，就连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哈图，都开始在火车站跟女孩子拉拉扯扯了。 这让平日里以寝室二把手自居的宋志峰，哪能承受得住。 陈卓心里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老四这浓眉大眼的家伙，原来也不老实。 嗯，他对面那姑娘娇小玲珑，属于可爱型的，原来哈图喜欢这一款……” 两个无聊的家伙，全然忘了自己来火车站的目的，反而是坐在车里，兴致勃勃的吃起了瓜。 由于距离有些远，听不清哈图跟那姑娘都说了什么。 只能看到两个人似乎在争吵。 那姑娘两次抓住哈图的手臂，都被他用力甩开。 “老四这狗.日的，怜香惜玉都不懂，居然有姑娘倒追他，还有没有天理啊。” 宋志峰满脸幽怨，恨不得立刻冲过去棒打鸳鸯。 哈图这家伙，放了个寒假再回来居然脱单了。 这让极度自恋的宋老六，心里异常不平衡。 他对面那个姑娘，虽说不是安知夏苏洄两位嫂子那种绝色，也算得上是小家碧玉型的。 好白菜都让猪给拱了。 这是宋志峰心里，一直翻来覆去的念头。 当然了，当着陈卓的面，他可是不敢说这种话。 陈老三会觉得，自己是在影射他。 被这个家伙惦记上，绝不是啥好事。 远处，哈图涨红着脸，大声跟那姑娘说了几句什么。 女孩儿放开手，慢慢后退两步，蹲到地上轻声哭了起来。 原本打算离开的哈图，走了几步之后，最终还是转头回来。 “行了，这里人来人往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着你了呢，先送你回学校，咱们的事以后再说！” 姑娘泪眼婆娑的抬起头，目光无比坚定： “哈图巴雅尔，你如果想不认账，我就去东大找你们校长！” 哈图又气又怒，又是无可奈何。 抛开两家世交的情分不说，单就二人争论的这件事本身而言，自己确实有错在先。 “好好好，有什么事儿，等大家都冷静下来……” 哈图招呼了一辆出租车，自己先钻进了副驾驶。 那姑娘又羞又恼的跺了跺脚，最终还是拉开后车门，也坐了进去。 眼瞅着男女主角都离开了，还没看够戏的陈卓，表示很遗憾。 “那姑娘也不知道是干啥的，跟老四倒是挺般配……” 宋志峰眼前一亮，拼命地怂恿道： “三哥，要不咱们开车跟上去，看看他们到底去哪儿！” “胡扯！”陈卓抬手给了他一巴掌，满脸的正义凛然： “老六，你把三哥看成什么人了，我是那种喜欢看兄弟八卦的人吗？” 你不是吗？ 宋志峰很隐蔽的撇了撇嘴。 整个618寝室，他最佩服的就是陈老三。 不但在班里跟安知夏公然出双入对，那边的东北政法大学，还有个高中同学苏洄。 根据宋志峰的细心观察，陈卓跟东大金融系的校花田敏，关系似乎也非比寻常。 虽然两个人在学校的表现很正常，见面之后就是打个招呼。 可就是这种正常，让宋志峰觉得更不正常。 要知道去年国庆节，田敏被家里人骗回了老家，是陈老三独闯龙潭，将她带回学校的。 按照常理来说，田敏就算不以身相许，也应该对他感恩戴德。 可两个人偶然相遇时的表现，甚至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这压根儿就不合常理。 田敏长得那么好看，不应该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除非……他俩故意这么做，是给别人看的。 陈老三和田敏，在刻意隐瞒着什么。 想到这里，宋志峰有些兴奋，脑子里有个念头呼之欲出，却又朦朦胧胧的隐藏在雾中。 陈卓推门下车，回头看着坐在副驾驶傻笑的宋志峰，好奇的问了一句： “老六，你不想去车站偶遇了？” “去啊，怎么不去！”如梦初醒的宋志峰，赶紧推门下车，小跑着追了过去。 “三哥，你猜刚刚那个跟老四拉拉扯扯的姑娘，跟他是什么关系？” 陈卓脚下不停： “你去问老四啊，我怎么可能知道！” 宋志峰嬉皮笑脸的道： “三哥，您老人家不是在这方面经验丰富么，不妨分析分析具体情况……” 陈卓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这家伙还算会说话。 “既然老六你对三哥如此信任，那我就说说……” 宋志峰紧走两步，跟他并肩而行。 陈卓清了清嗓子： “……依我看来，老四哈图跟那姑娘的关系，不在乎就是两种！ 第一，双方父母早就认识，甚至还是很好的朋友，他们两个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过家家的时候，或许还曾经许诺过，长大了我要做你媳妇儿之类的话……” 宋志峰满脸崇拜： “三哥，你真是太厉害了，就这么短短的一面，居然看出了这么多故事！” 陈卓淡淡一笑。 这算个屁啊。 上辈子网络小说里，被用烂了的梗而已。 “三哥，说了第一，有第二吗？” 陈卓瞪了宋志峰一眼，怪他打断自己的思路。 “当然有……” 第360章 老六的想法 “至于第二嘛，这姑娘是老四父母内定的儿媳妇，却遭到了老四本人的强烈反对……” 陈卓的分析，让宋志峰大为恼火： “人家长得挺好看的，他为什么不同意？” 陈卓表情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老六，你不是把自己代入了吧？” 宋志峰急赤白脸的解释： “三哥，我是那种挖兄弟墙角的人吗！” 陈卓很敷衍的道了句歉： “不好意思，我说错了。 老四不同意这门婚事，不在乎就一个原因：觉得这是父母给做的决定，他那狗屁自尊没得到尊重而已……” 宋志峰佩服的五体投地： “三哥，您果然是这方面的权威，分析得太有道理了。” “那是……”得意洋洋的陈卓，刚说了两个字，脸色立刻变得异常严肃。 一个银铃般清脆的声音笑道： “什么权威啊？” 陈卓眨巴眨巴眼睛，满脸惊喜的转过身： “知夏，你终于来了，等得我都急死了。” 他的表情异常真实，任谁也看不出问题。 其实，刚刚借着宋志峰眼镜的反光，陈卓早就看到了来到自己背后的安知夏。 女孩儿清汤挂面，头发简单的梳了个马尾辫，满是胶原蛋白的脸上，都是欢喜的笑意。 陈卓这家伙，大年初一就从家里跑了，一直没回营州。 姑娘去陈家拜年，有意无意问起他的去向，杨阿姨也只知道是奉天那边出了问题，陈卓过了年就赶去了松江。 安知夏原本很是担心。 一周之内，连着去了陈家三次。 明着是拜年送礼物，实际上却是在关心陈卓有没有解决麻烦。 直到正月初十，杨阿姨接了个奉天打来的电话，这才满脸笑容的告诉她：问题都解决了。 安知夏这才放心。 她有些恨自己没用，不能帮助对方。 我要努力，争取跟上他的脚步。 最起码，也不能再拖后腿。 距离返校的日子越来越近，安知夏原本想早两天回来。 是陈卓打电话给杨阿姨，让她告诉自己不要忙，多在家陪陪安婶。 能遇到如此体贴的男人，安知夏心里充满了甜蜜。 就连母亲张霞，平常看向她的目光里，都满是笑意。 单纯善良的姑娘并不知道，陈卓劝她多在家待几天，初衷却是怕跟提前返回奉天的苏洄撞上。 修罗场这种东西，能避免还是尽量要避免。 虽然他心里也清楚，有些事情迟早会爆发。 可还是自欺欺人的觉得，自己能够找到完美的解决办法。 直到现在，陈卓还是没能找到。 安知夏俏脸微红，侧身躲过了某渣男的热情拥抱，嗔怪的瞪了他一眼： “发什么疯，宋志峰还在呢！” 吃了满肚子狗粮的宋老六，无语凝噎望苍天： “知夏嫂子，你可以当我是空气！” 安知夏噗嗤一笑。 陈卓这家伙的室友，也都是些有趣的家伙。 就算你不在，这里是火车站，人来人往的，性格保守的安知夏，也做不出过分的亲热动作。 平日里拉拉手，已经是她能承受的极限。 等到宋志峰帮忙把她的行李提上了车，安知夏一脸认真的对陈卓道： “这个学期，我想做点事……” 啥？ 正在启动车辆的陈卓，没听懂她的意思。 安知夏又重复了一遍： “我想找些事做，不能继续这么碌碌无为下去……” 明白了。 陈卓多机灵。 安知夏提了个开头，他就猜到了问题所在。 这丫头应该是害怕，两个人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 “行！”略微沉思了一秒钟，陈卓便点头同意了。 “我正好准备在学校创立个组织，就交给你负责吧！” 安知夏眼睛亮亮的： “组织，做什么的？” 陈卓打了一把方向盘，将黑色雅阁拐上大路，这才笑着道： “公益性质的募捐，帮助一些贫困生，顺便向国内受灾地区捐款捐物……” 做慈善！！！ 那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里，几乎要淌出蜜来。 陈卓确定，如果不是电灯泡宋老六在，知夏小乖乖说不定感动之下，直接投怀送抱。 丫的宋志峰，都是你这混蛋破坏了老子的好事。 给安知夏设立一个公益性的组织，是他以前就升起过的念头。 以这丫头的性格来说，这个工作应该是最合适她的。 有了自己的事业，也省得她胡思乱想。 苏洄最近在忙着跟进，与华光公司之间的官司。 有了自己的帮忙，和杜梅教授在背后的扶持，她成为法律界的女强人，只是时间问题。 徐允熙有自己的电子厂，卓越掌机二代，比一代更火。 林沐宁也不需要自己担心，有林家的人脉，足以保证她在银行系统顺风顺水。 就连田敏，都有自己的奶茶店。 这也是陈卓想为安知夏，量身打造的一个公益性组织的初衷。 至于灵感，则是来自于前世东哥那位校花媳妇儿。 不管外界再怎么传人家是花瓶，奶茶姑娘都是在用心做慈善。 安知夏的性格，也更适合向这个方向发展。 果然，他猜的没错。 安知夏更喜欢做帮助别人的事。 两个人在前边腻腻歪歪的说着话，完全没注意到后排的宋志峰，脸色也变了。 犹豫了良久，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三哥，我想跟知夏嫂子一起，去做这个公益项目！” 陈卓吃了一惊。 “老六，你说真的？” “嗯！”宋志峰用力点头： “三哥，我知道你想把兄弟们培养成左膀右臂。 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我宋老六压根儿就不是那块材料……” 这些话，其实他憋在心里很久了，却一直没找到机会说。 三哥对寝室兄弟们这么好，自己的想法，很有忘恩负义的嫌疑。 今天，听到陈卓跟安知夏说起对她未来的安排，宋志峰彻底忍不住了。 他知道，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陈卓静静听着，这个一直在寝室里扮演开心果角色兄弟的心里话，良久没有回应。 宋志峰心里咯噔了一下： “三哥，对不起，我这些话可能有忘恩负义的嫌疑……” 陈卓打断了他： “老六，其实这件事的问题在我， 是我没考虑你们的感受，直接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到你们几个兄弟身上……” 第361章 认错人了 不止是宋志峰，就连金满堂都在有意无意的，淡出陈卓的商业圈子。 老四哈图家里有牧场，老五雷鹏性格太宅，都不适合陪着自己奋斗。 陈卓忽略了兄弟们自己的想法。 这几个人，也只是十八九岁的年轻人。 过早接触一些超出范围的东西，对几兄弟来说，是一个负担。 原本的第一时间，对于金满堂和宋志峰，属于新奇的体验。 新鲜感过后，随之而来的就是力不从心。 陈卓以为的，在帮助寝室兄弟成长，其实却是拔苗助长。 当局者迷。 直到今天宋志峰自己提出，他想着跟安知夏一起做公益，陈卓才恍然大悟，自己以前错的很离谱。 “老六，你过来帮知夏，我还更加放心些。” 在他心目中，安知夏的助手人选，是班长姐韩一诺。 有了这个履历，班长姐毕业之后，或许可以试试选调生。 这是陈卓给她的感谢。 宋志峰自告奋勇，陈卓就可以将精力从这边挪开，全心全意经营自己的商业帝国。 先把安知夏送到宿舍，陈卓抽空跑了出来。 他得去政法大学那边，跟苏洄商量起诉华光公司的事。 至于让苏仙女过来东大，那是绝不可能的。 王见王的场面，还是不要发生的好。 一脚踏出学校门口，陈卓看到两名女生，正围着自己的黑色雅阁转悠。 “乌日娜，你别拦我，这种不负责任的渣男，就得让他付出代价。 我打听过了，这车就是东大男生宿舍618那人渣的！” 陈卓心虚的转身就想跑。 这个女生嘴里的渣男，怎么听怎么像是在说自己。 逃出去两步，他又停下脚步。 不对呀。 虽说自己是妥妥的大渣男，对眼前这俩姑娘，可是一个也不认识。 也许是自己想多了，他们讨论的渣男，另有其人。 陈卓转过身，双手插兜做出一副淡然的表情，吹着口哨朝那边走去。 黑色雅阁车旁边，身材娇小玲珑的女生乌日娜，正抓着闺蜜的胳膊，拼命往外边拖。 “小婷，我都跟你说了，那就是个误会。” 名叫小婷的女生，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乌日娜，我看你是猪油蒙了心，这种渣男还要帮他找借口？” 乌日娜又羞又恼： “岳霜婷，你在这儿闹下去，是想让我没脸见人吗？” 身材高挑的岳霜婷，闻言愣了一下： “臭男人，便宜他了。” 冷静下来之后，她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 无论如何，不能带着乌日娜过来闹事。 离着挺远，陈卓脚步慢了下来。 对面那个气鼓鼓的女生，相貌跟某部奇幻剧里的同姓女主角很像。 都是婴儿肥的小圆脸。 她叫岳霜婷？ 幸好不叫岳绮罗。 要不然陈卓现在早就逃的无影无踪。 毕竟他不是张显宗，没那么重的口味，喜欢一个千年老僵尸。 岳霜婷明显是个小辣椒性格，察觉到陈卓远远的朝这边看，立马瞪了回去。 陈卓干笑一声。 失去理智的女人，跟饥饿的老虎一样危险，能躲着还是躲远点好。 倒不是怕她，只是不想惹无谓的麻烦。 假装蹲到地上系鞋带，磨蹭了足足五分钟，那两个女生果然已经不知去向。 陈卓松了一口气，快步走向自己的雅阁。 “站住。” 身后响起一声清脆的呵斥。 陈卓停下脚步，尴尬的回过头： “妹子，我要说你认错了人，你信不信？” 身后不远处，正是那位长相酷似岳绮罗的女生。 也不知道她怎么把闺蜜甩掉，自己偷偷摸摸又溜了回来。 “误会？”岳霜婷冷笑一声，眯起眼睛盯着他看： “你是东大汉语言文学专业的对不对？” 这丫头调查过我？ 陈卓脸上的笑容僵硬住了： “是，不过……” 岳霜霜冷笑着打断了他： “那你是不是住男生宿舍618？” 陈卓瞠目结舌。 难道刚刚她们讨论的渣男，真是我不成？ 没印象啊。 陈卓想破了头，也记不得在哪里见过这姑娘。 她那个闺蜜，倒是跟老四哈图在一起的女生很像…… 不会吧？ 陈卓心里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 “这丫头不会是把自己当成老四了吧？” 他正想开口解释，小辣椒岳霜婷却没给这个机会。 “那就没错了，臭男人，说说吧，你占了小娜便宜的账，到底要怎么算？” 陈卓心里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浓眉大眼的老四哈图，难道也是个伪装得很好的大渣男？ 同道中人啊。 要不是知道，自己替寝室老四背了黑锅，陈卓怎么可能对这丫头和颜悦色。 长得好看算个屁啊，哥又不打算跟你搞对象，当然也没必要惯着你。 陈卓苦笑一下： “姑娘，我再郑重说一次，你认错人了……” 岳霜霜冷笑，小嘴儿叭叭的不饶人： “哈图巴雅尔，没想到你除了是个渣男，还是个没担当的货色。 做错了事不敢认，还想用这种烂借口蒙混过关？” 陈卓想揍她。 这丫头太自以为是了。 自己还有正事要忙，可没闲工夫跟对方浪费时间。 陈卓无奈的耸了耸肩膀： “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可以让开了吧？” 岳霜婷冷着脸： “怎么，实在蒙混不过去，承认了？” 我承认你大爷。 陈卓终于发现，一个缠夹不清的女人，比商业对手更可怕。 “姑娘，我再说一次，我叫陈卓，是哈图巴雅尔的室友……” 不管他怎么解释，这丫头就是不信： “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敢承认，你咋不说自己是东大校长呢！” 校长是老郑那个阴险的家伙，跟我没关系。 哦不对。 现在的郑东强，已经去了冰城做哈工大的校长。 至于东大的新校长，还没听说是谁！ 岳霜婷今天似乎打算跟他杠上了，陈卓向左移动，她也跟着转身。 “姑娘，你要怎么才相信，自己真的认错了人？！” 岳霜婷歪头看着他： “跟我去科技学院，当面把你俩的事情说清楚……” 我跟你都说不清了。 陈卓又好气又好笑。 这姑娘轴得让人想骂娘。 不管别人怎么解释，她始终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 “好吧，我承认了。 没错，我正是那个狗屁渣男哈图巴雅尔！” 岳霜婷脸上闪过果然如此的表情： “装不下去了吧！” 我装个屁，这不是被你屈打成招的么！ 第362章 错了也不认 岳霜婷气鼓鼓的瞪着陈卓，鼻尖上那粒小雀斑，在粉红色的俏脸映衬下，显得格外明显。 陈卓肆无忌惮的盯着她。 除了轴得丧心病狂，这姑娘倒也算得上是个校花级别的美女。 单论颜值，只比田敏稍逊一筹。 至于安知夏和苏洄，在陈卓心目中，那是无人能匹敌的存在。 岳霜婷婴儿肥脸上的怒气，肉眼可见的在减少。 代之而起的是羞恼。 这个臭男人的目光太亮，自己竟然不敢跟他对视。 凭什么啊，做错事的又不是我。 岳霜婷倔强的抬起头，鼓着粉腮瞪起眼睛跟陈卓对视。 死渣男，老娘怕你不成。 陈卓笑了。 这姑娘除了特别轴之外，其他方面倒是挺讨喜的。 讲义气，长得也不错。 这里毕竟是东大门口，人来人往的。 自己在学校知名度特别高，万一被熟人看到，跟个女生斗鸡似的在这儿互相对视，指不定被传成什么样子呢。 只是想离开也不容易。 这小辣椒是铁了心，要拦住自己。 两人正僵持不下，辅导员常威恰好夹着个公文包，慢悠悠的走过来。 “我听到这边有姑娘骂人渣，一猜就是你！” 陈卓翻了个白眼。 老常那一脸笑容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像是在幸灾乐祸。 早知道你是这样的老师，我说什么都不会把珍贵的鹿三宝药酒送出去。 某个大渣男似乎忘了，他最初送给常辅导员药酒，可是没安好心。 幸好，常威并没打算彻底看热闹： “这位女同学，我想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老常认识安知夏，他并不觉得陈卓会做那种丢了西瓜捡芝麻的事。 常威的气度和年纪，一看就是东大的老师。 他一上来，就老气横秋的做和事佬，岳霜婷丝毫没给面子，斜着眼睛瞥了他一下，冷冷一笑： “大叔，看你长得人模狗样儿的，大概是东大的老师吧。 这里没你的事，趁早躲开，免得待会儿溅一身血！” 这丫头性子够野的，明明看出常威的老师身份，依旧开口怼了回去。 被称为人模狗样儿的常辅导员，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对着陈卓露出一个爱莫能助的苦笑。 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帮，是人家连我都骂。 自己惹出的麻烦，自己去解决吧。 常威很识相的后退了一步。 对面的女生性子野，万一被她不管不顾的在学校门口臭骂一顿，老常的师道尊严岂不是荡然无存。 自己又不可能不顾身份，跟她在这儿吵架。 先不说能不能赢，关键是传出去，自己的名声不好听啊！ 岳霜婷得意的仰起脸，看着陈卓：你的援军已经全军覆没，接下来还有什么手段？ 陈卓气得翻了个白眼。 这么轴的女生，以后哪位兄弟娶了她，简直就是祖坟冒黑烟，倒霉到家了。 “同学，再次重申一遍，我不是哈图巴雅尔！” 刚刚还承认来着，现在见势不妙，又想逃避是吧。 岳霜婷冷笑一声，正想开口讥讽几句。 远处气喘吁吁跑过来一个娇小玲珑的身影，正是她的闺蜜乌日娜。 “小娜，你快过来，我把大渣男逮住了……” 乌日娜转了一圈，不见了岳霜婷的身影，就知道不好。 以她对闺蜜性格的了解，这丫头一定是又偷偷跑去东大，找哈图讨要说法了。 乌日娜紧赶慢赶，最终还是晚了一步。 认错了人的岳霜婷，在东大门前大发雌威，连常辅导员都败下阵来。 “错了错了，小婷，他不是哈图。” 意气风发的岳霜婷，脸上的傲然立刻消失，气急败坏的指着陈卓： “小娜，你不是想继续包庇这个渣男吧，他怎么可能不是哈图巴雅尔！” 陈卓又好气又好笑的，指着自己的鼻子： “同学，我已经跟你解释了无数次，我叫陈卓，不是哈图巴雅尔！” 陈卓！ 岳霜婷那张婴儿肥的小圆脸，肉眼可见的红了。 她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大概……有可能……差不多，真的是认错人了！ “既然你不是哈图巴雅尔，为什么不早说，害我浪费了那么多时间！” 陈卓压制住痛扁她一顿的冲动。 这里毕竟是东大门口，自己又是学校的名人，被人看到暴揍一个女生，终归不好。 “这位同学，我好像说了许多遍，是你非要逼着我承认自己是哈图！” 岳霜婷怎么可能承认是自己的问题，当然要把错误都推到对方身上。 是你自己没解释，可不是我认错了人的问题。 陈卓气笑了： “行，都是我的错，那么现在我能离开了吧！” 岳霜婷犹豫了一下，再没找到阻止对方的理由，最终只能悻悻的退后两步。 陈卓跟老常打了个招呼，开门上车扬长而去。 黑色雅阁喷出的尾气，呛得小辣椒直咳嗽。 岳霜婷跳脚指着他的背影，破口大骂： “狗男人，下次别让我看到你，要不然见一次打一次。” 常威假装没听到，夹着他的破旧公文包，快步走进了东大门口。 乌日娜拼命拖着暴走的闺蜜，将她拉走。 太丢人了！ 岳霜婷依旧不服气，对着远去的黑色雅阁骂骂咧咧： “不就是认错人了，至于这么报复两个女孩子嘛？ 东大的男生没一个好东西……” 她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地图炮，开得有些太大。 要不是乌日娜拉着她跑的快，说不定两个人真会挨揍。 “小婷，别闹了，你今天不是还要去面试新工作吗！” 化身母暴龙的岳霜婷这才想起来，过年的时候，自己求着表姐，让她帮忙介绍一份勤工俭学的工作。 表姐架不住自己的软磨硬泡，最终答应了。 今天，原本是去表姐公司面试的日子。 对于这份工作，岳霜婷是志在必得。 从小到大，性格沉稳娴静的表姐，都是家族中最不起眼的存在。 谁也没想到，自打去年夏天开始，原本只是个小文员的表姐，突然遇到了生命中的贵人。 自此，人生就像开了挂一般，一路扶摇直上。 到了现在，已经是执掌一个大公司的执行总裁。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事业成功的表姐，也成了父母口中的别人家孩子。 听得多了，耳濡目染之下，表姐便也成了岳霜婷的偶像。 第363章 特供 陈卓开车到了政法大学，却扑了个空。 不但苏洄没在，就连丁大姑娘也不见踪影。 她们的室友，也说不清两人去了哪里。 无奈之下，陈卓去了杜梅教授的小院儿。 门口依然是叶枫跟一名同事，跟两尊石头狮子似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陈卓其实挺好奇，他们上厕所的时候，要怎么办。 当然了，这句话他是不敢问的。 “叶哥，老爷子还没回京城呐！” 叶枫翻了个白眼：你问的这不是废话么。 陈卓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讪讪一笑： “那啥……苏洄和丁依伊在不？” 这次，叶枫终于给出了确定的答案。 “她们两个半小时前刚刚离开！” 来晚一步，完美错过。 不过既然来了，陈卓总得进去打个招呼。 不说周大川这棵大树，关键时刻能救命。 单就是老太太在法律界的身份地位，就值得陈卓屁颠屁颠跑过去抱大腿。 随着未来商业版图的逐渐扩大，随之而来的法律问题绝不会少。 跟老太太打好关系，是非常有必要的。 跟叶枫说了一声，陈卓迈步进院。 以前过来，听到动静的周大川，总是第一时间跑出来。 这次，倒是没见到老爷子的影子。 陈卓走到门口，刚要伸手敲门。 屋里传来一阵暴怒的呵斥声： “周大川，你要是不想继续待着，就赶紧滚回京城去，瞧瞧这屋子里搞的乌烟瘴气。” 老周陪着笑道歉： “梅梅，你也知道，我这辈子就好这一口，你要是不喜欢，以后我戒掉就是……” 事实证明，舔狗这种生物是不分年龄的。 老太太冷冷一笑： “周大川，这可是你说的，没人逼你。” 老周苦着脸： “梅梅，要不咱们打个商量……” “没的商量，在我和烟之间，你必须选一个……” 陈卓眼睛一亮，这可是难得能亲眼见证老头儿出糗的机会，怎么能放过。 “杜教授，老爷子，我来探望你们了……” 喊了一句，立马拉开了门…… 屋子里一股呛人的尼古丁味道，熏得陈卓直接倒退两步。 不是，老周这是在屋子里拿香烟纵火了？ 难怪杜梅教授如此暴怒。 瞧这架势，周大川最少也抽了一包特供。 说不定苏洄和丁大姑娘离开，就是被他呛跑的。 听到陈卓的声音，杜梅教授瞪了老周一眼，没再说话。 周大川悻悻的摸了摸鼻子，低声嘀咕道： “小兔崽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看我老人家的热闹！” 等里面的烟气散了一些，陈卓这才迈步进屋。 “老爷子，您年纪大了，抽太多烟对身体不好！” 原来偃旗息鼓的杜梅教授找到了同盟，立刻再次发难： “周大川，听到没有，你若是不能把烟戒掉，就立马给我滚回京城去吧！” 老周戎马一生，敢当面指着鼻子让他滚的人，除了京城的老兄弟彭永年和林庭谦，大概就只有一个杜梅了。 老头儿挨了骂，不但不恼，反而笑嘻嘻的点头哈腰： “梅梅，你怎么说我怎么做，那个谁，待会儿走的时候，把我那些存货都丢到垃圾桶去。” 陈卓拼命点头。 老周的存货，可都是市面上见不到的特供。 扔垃圾桶多浪费，还是让晚辈代表正义，帮你老人家消灭了它吧。 杜梅教授迟疑了一下： “周大川，你败不败家啊，好好的烟干嘛要丢垃圾桶……” 在心上人面前，老周当然要打肿脸充胖子。 老头儿把胸脯拍得“duang duang”响： “梅梅，那几条破烟都是便宜货，不值什么钱。” 要不是担心周大川翻脸，陈卓都想立刻从兜里掏出现金，拜托他把这种便宜货，给自己弄个十箱八箱的。 听到那烟不值钱，老太太点了点头，也没再阻拦。 陈卓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没想到自己这次过来，竟然还有意外之喜。 这也就是郑校长去了冰城，要不然自己非得拿着这烟去他办公室，拍到桌子上用高傲的语气问一句： “土包子，见过这烟没有，特供小熊猫！” 嗳。 老郑这一走，让自己少了许多装x的乐趣。 周大川嘴上说的痛快，那是被老太太杜梅逼的。 真到了把烟给陈卓带走的时候，他脸上的肌肉都疼得扭曲了。 趁着杜梅教授没注意，老头儿用威胁的目光看着陈卓。 “小兔崽子，能不能给我留两条？” 咋？ 还敢当着老太太的面吓唬我？ 反了你了！！！ 陈卓微微一笑，转头喊了一句： “杜院长……” 周大川吓得魂飞魄散： “小兔崽子，算你狠，这几条烟赶紧拿着滚蛋，省得老子待会儿怒起来，掏枪毙了你！” 客厅里坐着的老太太，走到客房门口问道： “小陈，你喊我干嘛？” 对于这个关门弟子的男朋友，杜梅教授也算是爱屋及乌。 当然了，陈卓会来事儿嘴巴甜，能哄老人家开心，是一个主要原因。 周大川急得拼命使眼色： “小……陈小子，你要是敢出卖老头子，我跟你没完。” 以陈卓的情商，当然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做。 给了周大川一个安心的眼神，他转身对着门口的老太太笑道： “没什么，就是刚刚想起来，老爷子的烟瘾那么大，突然戒掉的话，恐怕对身体不好， 听说五爱市场那边有一种电子烟，对于想戒烟的人有非常大好处，待会儿晚辈去买一盒，算是孝敬您老人家的……” 老太太欣慰的点点头。 苏丫头眼光不错，挑的男人很懂尊老爱幼。 “那就麻烦你了！” 陈卓脸上笑开了花，将周大川的心肝宝贝一把抱在了怀里。 察觉到他的动作，老头儿橘皮老脸狠狠抽了两下。 我的特供啊，就这么被某个没良心的兔崽子都给坑了去。 最关键的是，他还不敢表现出任何的反对意见。 意外弄到七八条特供，陈卓深知夜长梦多的道理。 找了个方便袋把烟装好，立马转身就跑。 老头儿满眼睛都是心疼，脸上还得做出一副欣慰的表情。 陈卓出门的时候，将一条打开的特供，随手丢给叶枫。 “叶哥，老爷子打算戒烟了，这些是赏给我的，见者有份，你拿几盒去抽着玩儿！” 第364章 我只想做个安静的美男子 叶枫瞳孔一缩。 就算他跟了老爷子七八年，能弄到的特供也是屈指可数。 陈卓这小子倒是大方，出手就是八包。 叶枫也没跟他客气，乐呵呵的分给同事一半儿，然后将剩下的四包特供装进口袋： “咋，老爷子这么喜欢你，把烟都给你了？” 陈卓信口胡吹： “那是，就凭兄弟这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相貌，老爷子有啥理由不喜欢我！” 叶枫笑着赶人： “别吹了，快点儿走吧，小心待会儿老爷子后悔，出来把烟要回去！” 陈卓嬉皮笑脸的浑不在意： “没关系，我就说分给你们了，他老人家总不会连下属的烟都抢吧！” 另一名警卫的眼神瞬间清澈了： “枫哥，咱俩好像上了这小子的当！” 还以为陈卓讲义气，没想到这小子是想拖两个人下水。 叶枫也是哭笑不得。 论武力值，四五个陈卓自己也能轻松对付。 可要说到脑子灵活，警卫队的几个兄弟捆一起，怕也不是这小子的对手。 “你这家伙，真是够狡猾的。” 陈卓脸皮厚，对于叶枫的揶揄全当他是夸奖自己。 “叶哥，你要是怕老爷子追究，就把烟还我！” 还你大爷。 这可是特供，还是四包。 真让叶枫还回去，比杀了他还难受。 另一名警卫的表情，也跟他差不多。 这可是以后回到京城，在同僚们跟前显摆的资本。 不还。 四包特供烟，足够自己冒一下风险。 反正罪魁祸首是陈卓。 老爷子要找，也是找他。 陈卓笃定了叶枫没办法拒绝特供带来的诱惑。 那已经不是几盒烟的事儿，这是身份的象征。 眼瞅着这俩人的目光，又开始朝自己剩下的特供上直瞟，陈卓当机立断，转身就跑。 万一这两个不要脸的直接动手，自己可抵挡不住。 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坐进黑色雅阁车里，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撕开烟盒，拿出一支上面画了只啃竹子国宝标志的香烟，点燃美美的抽了一口。 醇厚的尼古丁气息透进肺里，陈卓舒爽得叹了口气。 他的烟瘾其实不大，可架不住这是特供。 相信没有哪个男人，能抵抗得住一支特供的诱惑。 就像女生抵挡不住化妆品，包包和好看的衣服。 陈卓开车去了华耀公司总部。 杜梅教授告诉他，和华光公司的官司，出现了新问题。 苏洄和丁依伊两个人，紧急去找华耀的首席执行官宫玉竹商量对策。 “小子，你跟我说实话，这次的纰漏是不是你故意留下的？” 杜梅教授绝不相信，一个无时无刻都在给别人挖坑的阴险狡诈家伙，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陈卓没有回答，只是反问了老太太一句： “如果真是我疏忽了，以您老的经验来看，有没有补救方法？” 杜梅教授沉默了半晌，最终给了他一个不是答案的答案： “从正规法律上来说，没有任何办法！” 陈卓笑了！ 他相信老太太说的是实话。 以杜梅教授的身份，都找不到解决的办法，那其他人岂不是也认为这次自己输定了。 很好。 非常好。 这正是陈卓想要透露给外界的信号。 也是他从一开始，就挖下的一个坑。 原本还想着，对方若是一直没关注到，自己是不是派个人去大洋彼岸提醒一下。 如今看来，沈桥和金成葵这两个家伙，已经完美的替华耀公司完成了任务。 这样也好，对方更加不会怀疑。 等到这场官司打起来，不管输赢，华耀公司的名声在国内，必定是家喻户晓。 这个巨大的广告作用，才是陈卓最初挖坑的目的。 当然了，顺便把苏洄推上去，算是另一个意外之喜。 赢下这场官司，苏仙女绝对会在法律界名声大噪。 再加上老太太关门弟子的身份加持，苏洄的未来不可限量。 沈桥真是个大好人啊！ 陈卓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儿喜欢这个蔫坏的家伙了。 像这种不为利己，专门利人的对手，实在是舍不得一下子搞死他。 为了表示感谢，陈卓决定待会儿见到苏洄，就让她通知华光公司，将专利侵权的赔偿金额大幅度提升一下。 1800多万，我这是有多瞧不起南高丽第一财阀集团！ 陈卓抽着特供，沾沾自喜的想着，将车停到了华耀公司门前的广场上。 总部大楼门口，进进出出都是形色匆匆的工作人员。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疲惫中带着满足和骄傲。 跟华光公司的官司已经赢定了，就算对方也是重生者，面对陈卓设下的无解陷阱，除了赔钱也没有任何办法。 华耀公司的法律代表苏洄态度很强硬，华光公司必须在第一时间召回并销毁全部侵犯专利权的产品，并做出书面道歉。 在事情还没有解决之前，华光公司暂时处于停产整顿状态。 就算是南高丽金家在国内的人脉，面对这种局面都没有任何办法。 人家已经完全掌握了主动。 华光公司的生死，完全在对手一念之间。 没有了恶意竞争，华耀公司推出的纯净水，迅速占据了整个东辽省内市场，并以奉天为中心，向周围兄弟省份辐射。 速度足以令人瞠目结舌。 这跟陈卓对产品的定位，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华耀山泉初次推出，就喊出了运动健康快乐陪伴的口号。 再加上每瓶建议零售价只有5毛，更是大受欢迎。 试想一下，你跟三五好友去户外旅游爬山，是背着沉重丑陋的行军水壶，还是在双肩包里放两瓶华耀山泉来得更方便！ 随着天气的转暖，纯净水市场迎来了销量大爆发。 所有的饮品公司都想不到，他们的主要对手其实并不是对方，而是一瓶小小的山泉水。 最近一个月，华耀山泉的销售数额，就像孙悟空一样，翻着跟头的往上涨。 随之而来的问题，就是公司人手方面的严重不足。 宫玉竹已经连续两次请示陈卓，要扩招人手。 对于这种小事，某个甩手掌柜的，完全交给了玉竹姐姐去处理。 我的目标，是做个安安静静的美男子。 对于陈卓这种不负责任的说法，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玉竹姐姐，一句话道出了真相： 你就是想苟起来做个大渣男！ 第365章 李长海 这种观点，陈卓当然不认同。 什么事都要老板亲力亲为，还要手下这么多员工干嘛。 脑子里浮现出宫玉竹气鼓鼓，又拿自己没办法的表情，陈卓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进入华耀公司总部大楼的人，比出来的要多几倍。 陈卓随着人流走进去，正想找前台问一下宫玉竹的下落。 冷不丁那位忙得脚后跟冒烟的前台美女，塞给他一张表格： “招聘的在3楼人事部，自己把表填了送上去。” “我不是……”陈卓刚想解释，却被身后乌泱泱的人群推着往前走： “快点儿快点儿，前边的别磨蹭，填了表格赶紧走……” 陈卓分辩的话没等出口，直接被裹挟着上到了3楼。 来华耀公司应聘的人，太多了， 还没等他从人群里挤出去，一个脸上长满了青春痘的年轻人，凑过来神秘兮兮的问道： “哎兄弟，你也是来应聘执行总裁助理的？” 陈卓一愣，没懂对方的意思，青春痘男子自顾自接了下去： “肯定是了，华耀公司现在这么火，谁不想到这里来上班！” 这家伙明显是个话痨，一边说着一边鬼鬼祟祟靠近陈卓，声音压的越发低了。 “兄弟，我可是听说了，华耀公司的执行总裁是个单身美女……” 青春痘男子那副要流口水的猥琐表情，居然跟寝室的老六宋志峰有些像。 这也让陈卓升起了几分好感。 “是啊，我也听说了，要是能成为宫总的助理，跟她朝夕相处……” 青春痘男子脸上闪过一丝鄙夷： “喂兄弟，你醒醒吧，咱俩之间对比，就算不看内在美，单凭颜值这一块，你觉得宫总会选谁？” 握草！ 陈卓震惊了。 重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脸皮比自己还厚。 他干笑一声： “那当然是大哥你了！” 青春痘男子得意一笑，露出一个算你识相的笑容。 “兄弟，你放心，等哥哥做了宫总的助理，保证给你弄一个文员的位置。” 陈卓眼瞅着四周人越来越多，自己暂时是挤不出去了，也就不再着急。 逗逗这个跟老六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家伙，也挺有意思。 “哥，那我谢谢你了！” 青春痘男子哈哈大笑： “不用，相遇就是缘分，以后咱们兄弟同心，在华耀公司闯出一片新天地来。” 听这语气，他几乎笃定自己能应聘成功。 陈卓哭笑不得。 这家伙是不是枪战片看多了，还闯出一片新天地来！？ 咋滴，你想起义啊！ “哥，今天人这么多，咱们能有把握吗？” 陈卓趁着说话的工夫，偷偷看了一眼青春痘男子手中的表格。 姓名一栏写的是李长海。 就这猥琐的长相，真是白瞎了这么清秀的名字。 李长海得意一笑，凑近陈卓耳边： “兄弟，你别看今天过来应聘的人多，其实咱们真正的对手没几个！” 这家伙好像特别喜欢咬耳朵。 陈卓露出一副虚心求教的表情： “哥，怎么说？” 李长海努了努嘴，用下巴指向周围的衣香鬓影： “知道为啥这么多女的不？” 陈卓很诚恳的摇头： “不知道，难道华耀公司的招聘，还要性别歧视？” 真要是如此，待会儿见到玉竹姐得批评她。 你不能把总部弄成女儿国吧！ 李长海冷笑，一副你是土包子，很没见识的表情： “性别歧视个屁，实话告诉你吧，这些女的都是来应聘总裁助理的！” 这句话，确实把陈卓吓了一跳。 她们来应聘秘书，我这个总裁怎么不知道？ 玉竹姐也没跟我说啊。 哦，好像前几天提过一次。 宫玉竹说他总是做甩手掌柜的，有时候想找人都找不到，如果配一名助理就好了。 可是，你也不能给我找这样的助理吧！ 看这些女人的架势，明显是把自己这个总裁，当成了奇货可居的唐僧肉。 一个个描眉画眼，活生生就是京城人间仙境的退役人员。 真要是招了这样的助理，恐怕苏洄能手撕了自己。 玉竹姐姐，咱们什么仇什么怨，你这是要谋害我啊。 某人似乎忘了，自己把整个华耀公司丢给宫玉竹一个女人，这仇怨可大了去了。 李长海没察觉到他神情的异常，还在喋喋不休的爆料着自己打听到的内幕消息： “兄弟，我可是听说了，华耀公司的大老板，是京城大家族的三代，之所以如此神秘，是人家的行事风格向来低调。” 陈卓古怪的一笑： “哥，你的意思是说，这些人其实真正的目的，是想嫁入豪门？” 李长海哼了一声： “也未必非得嫁进去，就算只当个金丝雀，想必她们中的大多数人也会很满意。” 能说出如此睿智的话，跟他丑陋的外表可不相符，陈卓不禁对这奇葩的家伙刮目相看： “哥，还是你看得通透。” 李长海挺起胸膛，神情间一片傲然： “那是，整个招聘现场，只有兄弟你跟我有一争之力，余子碌碌，皆不足惧。” 丫丫个呸的，说你胖，这咋还喘上了呢。 跟我一个211东大汉语言文学专业的高材生拽文，你怕不是江边卖水吧？ 陈卓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家伙看起来也没那么丑了。 面试进行的很快。 基本上应聘者进去三五分钟就出来了。 至于有没有成功，看她们脸上的表情，就能猜到结果。 陈卓松了口气。 玉竹姐关键时刻还是挺靠谱的。 公司若是什么人都招，她这个执行总裁也算当到头了。 很快，里面叫到了李长海的号码。 青春痘兄弟整理了一下自己衣服，强装镇定： “兄弟，哥先去给你探探路。” 陈卓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吧李哥，你一定能成功！” 李长海咧嘴一笑： “这个不用你说，肯定是的！” 抛开其他不论，单就自信心来说，这家伙确实是翘楚。 李长海握紧双拳，将胸脯挺得高高的，迈开大步走进了面试的房间。 陈卓觉得，这个画面如果再配上一段杨子荣上威虎山时的音乐，就更合适了。 “锵……锵锵锵锵锵锵……锵不隆冬锵锵锵！” 正想着，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喂，你也是来华耀公司应聘？” 第366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陈卓条件反射，扭身就是一拳。 背后拍他那人，似乎没想到对方的反应会如此激烈。 正沉浸在遇到熟人的兴奋中，冷不丁一个碗口大的拳头，在视线里越变越大。 那人吓得惊叫一声。 关键时刻，陈卓也终于认出拍自己肩膀的，正是刚刚才见过的轴姑娘岳霜婷。 就在拳头跟那个小鼻子接触的最后一刻，陈卓沉肩挫肘，将胳膊用力回撤。 巨大的力量倒涌入身体，胸口如同被人用大石头砸了一下。 闷闷的有些发疼。 陈卓倒退两步，满脸郁闷，甩了几下下手臂，捂住胸口咳嗽了几声。 “大姐，你是不是有病，难道没听说过人吓人，吓死人嘛！” 岳霜婷俏脸有些发白。 她也没想到，被自己误会成渣男的家伙，居然如此鲁莽。 差一点儿，只差了一点点儿，老娘的花容月貌就破相了。 “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人家只不过是看到你也在，想着过来打个招呼而已。” 陈卓尴尬的瞄了一眼四周，果然有不少人眼神中带着戏谑，朝这边看过来。 差点儿变成耍猴的。 “别吵吵，这是面试现场！” 经过陈卓的提醒，岳霜婷这才想起来，自己是过来面试的。 “哼，招这么多花枝招展的狐狸精，一看这华耀公司的老板，就不是什么好人！” 陈卓大汗。 自己这个锅背得实在是有些冤枉。 不过这轴丫头倒是挺有勇气，敢在面试的房间外，直言不讳的骂未来老板。 其他人都松了一口气。 这种鲁莽的性子，注定成不了自己的对手。 正在这时，刚刚进去的李长海，满脸喜色的走了出来。 “兄弟，快恭喜我吧！” 陈卓愣住了： “李哥，你被录用了？” 李长海笑容灿烂的摇头： “那倒没有，可是她们让我回去等电话，这不就说明职位稳了吗！” 陈卓干笑着点点头。 这位老兄的自恋，跟岳霜婷的以自我思想为中心，真是一时瑜亮。 如果这俩人真进了华耀公司，倒也……挺好玩的！ 陈卓正想着，里面出来一个文员打扮的女子，大声喊了个号码： “404号，404号请进来！” 陈卓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登记表上的号码。 靠，我是404！ 这数字可真够吉利的。 他赶紧举手： “来了！” 文员冷着脸： “快点儿，别磨蹭，后面还那么多人呢。” 她要是知道，眼前这个被自己训的年轻人，就是公司最大的隐藏boss，不知道会不会吓得连夜扛着火车头跑路。 陈卓不敢怠慢，挤出人群跟着对方进了面试间。 里面的三个女子头也没抬，直接程序化的问道： “姓名，年龄，学历自己报一下，性别就不用了，我们能看的出来。” 陈卓乐了。 “丁大姑娘，没想到你的眼力这么好，居然能分得清楚男女。” 原本过来商量问题，却被抓了包的川妹子，正满肚子火气。 听到熟悉的声音，一抬头： “陈卓！！！” 听到丁大姑娘的惊呼，另外两人也抬起了头。 宫玉竹满脸疲惫，不满的啐了一口： “我说老板，你还能不能有点儿正事啊，跑到面试间来添什么乱！” 陈卓干笑一声： “姐，我要说是过来帮你分担的，你能信不？” 宫玉竹翻了个白眼： “你自己觉得呢？ 要不是苏洄帮我，华耀恐怕马上就得找下一个执行总裁了！” 陈卓讪讪一笑： “玉竹姐，你还是这么爱开玩笑！”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自己都觉得心虚。 把这么大一家企业，都交给宫玉竹一个女人，实在是说不过去。 “姐，你先歇歇，接下来的面试交给我。” 宫玉竹伸了个懒腰，女士西服最顶端的扣子，崩开了一颗。 她自己倒是没在意。 “臭小子，算你有良心，苏洄，依伊，咱们歇一歇，接下来的工作交给陈老板了！” 丁大姑娘也累得不行，闻言站起来就往后面的休息室跑： “陈卓，加油，我看好你！” 臭丫头，跑得这么快，肯定又是想偷着拿公司的电话，打给连海的张墨。 苏洄没动，清冷的眸子里，带着一抹询问：你自己能搞定吗？ 陈卓拍着胸脯保证： “不就是面试吗，这个是我的拿手好戏。” 他真没吹牛。 这辈子虽然没参加过面试，上辈子考公务员的时候，陈卓可是被面试的人，问了底儿掉。 那些人恨不得把老陈家的祖宗十八代都从坟里刨出来，问个清楚。 所以他对面试的环节，绝对不陌生。 苏洄还想留下来，却被丁大姑娘拖着就走。 宫玉竹憋笑，对着陈卓做了个加油的手势，也转身去了休息间。 刚刚那个小文员都吓傻了。 所以，刚刚被我骂的年轻人，是自己的老板？ “老板……对不起，我……” 陈卓摆了摆手，人家压根儿就没错，自己要是胡乱发脾气，那跟金成葵有什么区别。 远在城市的另一头，华光公司总部。 最近正为官司的事，忙得焦头烂额的金成葵，突然打了两个大喷嚏。 面前正在滔滔不绝说话的沈桥，吓得停住了嘴。 金成葵揉了揉鼻子： “老沈，你继续说！” 沈桥假惺惺的关心了一句： “金公子，没事吧？” 金成葵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大概是昨晚跟秘书玩得太疯，冻感冒了。 “老沈，阿美莉卡那边有什么消息？” 说起自己的得意之作，沈桥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金公子，那边反馈回来消息，多谢咱们提供的证据，这次一定追究华耀公司的侵权行为。” “好，非常好！”金成葵激动之下，用了拍了一下桌子： “老沈，用你们国内的话来说，这叫什么来着？ 对，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让陈卓这个畜生，也尝尝被别人告的滋味。” 沈桥微笑： “金公子，阿美莉卡那边说了，咱们有什么损失，他们未来会给补偿。” 金成葵猖狂大笑： “那就更好了，我现在急着想看看，陈卓这个畜生，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之后，表情到底会有多么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