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先生,门先生......我们小姐怎么样?”
广左等人全聚集等在门外,总算望眼欲穿盼到门罗出来,铃儿迫不及待开口询问。
门罗摘下面巾:“两天后,她醒了,你们再来叫我。”
走向隔壁专为他打扫出的一间静室:“对了,我已辟谷,久不食人间烟火,不劳费心给我准备饮食了。”
大家目瞪口呆,广左老半天才勉力先找回自己声音:“多、多谢宫先生......”
这几天,因为门罗,几个人一直有活得不真实的感觉。
不过,倘若二小姐能因此恢复容颜,那可是天大幸事!
两天时间,看似弹指易过,但这屋里除了总是闭目打坐的门罗、以及毫无知觉的席月,每一个人都无比煎熬。
玲珑和铃儿索性把地铺直接打在席月床下,一有个风吹草动,就爬起来看。
本来以为风平浪静能等到席月醒来,第三天晚上,警醒的两人突然听到隐隐的毕毕剥剥声音。她们赶紧爬起来看,只见不远处村落,浓烟滚滚,一片大火,烧红了半边天!
幸好她们所租住的草庐远离人烟处,否则,睡梦中早被卷进去了。
火势越烧越旺,间杂人声哭喊,战马嘶鸣——很明显,这并非是村民自己走水。
“收拾东西,立即带二小姐走!”
广左从残破的院门外冲进来。
原来,他早已听闻响动跑去查探了:“广淳、邢格找到这里来了,他们正在杀人放火,威逼村民说出我们的下落——”
他几步抢到门罗房间外,正举手打算敲门;房门打开,门罗一身素白走出。长发,衣纹一丝不乱,看样子根本没睡过,微微蹙眉道:“我去看看。”
“门先生......”
广左只来得及唤出一声,也没见门罗如何动作,身形已远在百米开外,转眼不见人影。
他窒了一窒,回头对傻呆呆犹自看着的广辰和广义道:“别愣了,快搬行李,马车套上,我去抱二小姐出来。”
跑到席月房间,正听到铃儿和玲珑惊慌的声音:“宫、宫先生......”
他赶紧进屋,只见一身红袍宫九,怀里抱着席月,正打算穿窗而出。见到他来,也仅是凉凉地抛下一句:“你们护不了她,我带她先走一步。”
广左尚不及应对,一道风从身后把他推向一边,门罗冷清地随后而入:
“宫九!”
宫九一怔,继而扯起嘴角:“你这伪善君子,不是去普救众生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封印了你这血腥帝王,才是对三十三位面众生,真正的救世!”
门罗手一挥,背后的古琴飞出,仿佛被一股无形气流托住,平平横于胸前。他纤长五指请按琴弦,便准备发动攻击。
宫九袍袖盖住席月的脸,容色少见有些紧张:
“等、等等!你不担心你才救治过的伤者,因你我打斗再受重创,令你功亏一篑吗?”
“其实,前日这女子已恢复如初;只不过,为诱你现身,我方令她继续沉睡。”
门罗淡淡一笑:“真是可笑......宫九,这漫长岁月,毁于你手的侍女和血奴,没有上千,也有数百;你可能,是真正地在意这人类女子吗?!”
指尖一划,一声裂帛之音,声震九霄。
一股无形力量,排山倒海,撞向宫九——
宫九袍袖一拂,一团红雾,迅速弥漫散开空间。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宫九身后的一面土墙,垮塌下来,屋里相离切近的广左、铃儿、玲珑三人,给两股猛力相敌的余震波及,东倒西歪。
“快出去——”
广左急切一手抓了铃儿,一手扶住玲珑,拉扯她们逃出摇摇欲坠的草庐。
只见屋外面,门罗紧追宫九而出,又一指琴风,疾射宫九。那架势,完全没有顾忌会伤到他怀里席月。
“二小姐......”
大家都看得焦急,那两人战斗,明显不是一个档次的他们可以介入的。
远处铁蹄轰轰,关键时刻,追兵逼近。
宫九突然手臂一振,把席月平平抛向广左,冷喝:“你们带她先走!”
五指箕张,亮晃晃抓向门罗。
广左接着人,瞧了眼双目紧闭的席月,下意识收紧手臂。耳旁轰然连响,又有两扇土墙被激烈打斗的那两人推为瓦砾。
“走!”
他喊一声,抱住席月,当先跑出已不能称之为院子的废墟。
将席月扶放在车板上躺好,又接连拉上铃儿、玲珑;让广辰驾车,他和广左一人一骑,飞速地驶离此地。
回头望去,远远还能见火光冲天中,一红一白交错,肃杀之意山呼海啸。一点琴音,轩昂不绝于耳。
广左微微眯了下眼睛。
身边广义慨叹:“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世人只知萧心远,倘若这两位先生出仕,哪还有萧心远什么事!”
马车仿佛磕绊到一块石头上,车身猛地一震,席月身子给抖得滚向一边。
玲珑情急,一下扑了过去抱住她,却听到铃儿一声惊叫,她赶紧回头,刚看到铃儿没抓稳车把,摔了出去!
广辰连忙停车,广左勒住马缰绳,都没来得及问出了什么事,广义一掠而下,蹿到车后,扶起铃儿。
铃儿手捂自己右肘,满脸痛楚之色,咬死一排贝齿:
“我......我的手......”
“铃、铃儿姐姐......”
广辰仓惶爬下车:“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其实也没怎么赶过车......”
这还不能称之为“车”!
广义抱住铃儿,小心翼翼撸起她沾满血和土的袖子,只见一条玉臂,青肿吓人,骨头明显扭曲移位了。
他脸色极其难看,狠狠瞪了广辰一眼,又望向广左:
“不能再走了!铃儿姑娘骨折,必须马上正位包扎!”
广左看他一眼,微一犹豫,便冲玲珑点个头。
玲珑当时只顾着席月,全没留意铃儿,心里这会也有些小小愧疚,赶紧从车上行李,翻出伤药和一些席月没用完的干净绷带,递给广左。
广左看了一圈,随手从车上扳下一块木条,用剑劈开两片,让玲珑清洗干净。又让广义固定住泪眼婆娑的铃儿,让广辰打下手,手法很是熟练地帮她正骨、上药。再用绑带包扎伤口,木片固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