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惜歌是先动心动情的那个人。


    到后来，却是慕朝然爱得更多。


    只是这些过去，慕老爷子也好，林父林母也罢，都不想再提。


    而且，一提起，还会刺激慕朝然和林惜歌。


    “你们各自冷静冷静，需要一点时间慢慢接受，一次性也不能说太多。”慕老爷子拄着拐杖，慢慢的往外走去，“朝然啊，你要想清楚，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林父林母起身相送，将客厅留给了慕朝然和林惜歌。


    静谧。


    死一样的静谧。


    忽然，“啪”的一声，结婚证掉落。


    林惜歌看了一眼，捡了起来。


    她的指尖轻轻的从结婚照上面抚过。


    原来她嫁给过他。


    她是他的妻子。


    他们许过美好的结婚誓言，成为人生中永恒的伴侣。


    “为什么会是这样呢。”林惜歌问，“我们既然结了婚，还有了孩子，怎么会走到双双失忆，五年不见的这一步……”


    虽然她目前为止，依然不清楚那段过去，可她明白，那不是美好的回忆。


    如果足够美好，又怎么舍得忘，又怎么可能发生失忆这种事。


    所以，她最亲近的人，迟迟不愿意说。


    直到现在他们也犹犹豫豫，吞吞吐吐。


    林惜歌轻轻叹息着：“到底我们之间，是谁对不起谁。”


    慕朝然不言不语。


    他想起了五年前第一次见到林惜歌的时候。


    他问她，她是谁。


    当时林惜歌的表情是震惊的。


    是不是说明，那时候，她还没有失忆，所以面对他的质问，慌乱了。


    然后，慕朝然要求赵彬和管家，监督着林惜歌做完流产手术。并且……


    他要拿到流掉的胚胎。


    再然后，他就没有见过林惜歌，她没有再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他也将她渐渐淡忘。


    是她在准备去流产的过程中，发生了什么事，失忆了？


    而他，比她更先一步失忆？


    头疼。


    “爸爸妈咪！”


    林寒时的小奶音响起，划破客厅里的沉闷气氛。


    他的到来，仿佛是一束光，驱散了黑暗。


    “看，这是什么！”林寒时献宝似的，将藏在身后的赛车拿了出来，“当当当！”


    “我最喜欢的那款赛车哎，好酷！”


    “你们看，我都拼好了，速度快吧！”


    他跑到慕朝然和林惜歌面前，使劲显摆着他的赛车。


    然后，他又强行挤到慕朝然和林惜歌的中间，坐下。


    刚刚林惜歌问，到底是谁对不起谁。


    没有答案，没有定论。


    但他们心里都非常的清楚，他们对不起林寒时。


    孩子是无辜的。


    寒时没有一个幸福完整的家庭，没有一个美好的童年，他和她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差一点，林寒时就无法来到这个世界了啊！


    林寒时没有察觉到自己爸妈之间的凝重气氛，反而沉浸在喜悦里。


    小孩子的开心，总是那么简单。


    一辆赛车，就能够获得巨大的满足感。


    “咦？”见他们没有说话，保持沉默，林寒时问道，“你们怎么都不夸我啊？这难道不厉害吗？”


    “厉害。”


    “厉害。”


    慕朝然和林惜歌异口同声。


    “好敷衍哦，”林寒时撇撇嘴，“早知道就不跟你们分享了。”


    林惜歌扬起笑容，弯下腰来，凑到林寒时的身边，接过赛车仔细的看了又看，然后发出赞许的声音：“嗯……寒时越来越厉害了，这么复杂的车，就算是我来拼，都需要花费一个小时呢。”


    句句夸在点上。


    情绪价值拉满。


    “对呀对呀，可是我半个小时就拼好了耶！”林寒时很是骄傲，用手肘捅了捅慕朝然，“爸爸，你说呢？”


    慕朝然也笑了，音色温柔低沉：“你是我儿子，虎父无犬子。”


    “对，帅气爸爸和漂亮妈咪，我怎么可能差。”


    林寒时的头昂得高高的。


    不过很快，他四处看了看：“外公外婆呢？”


    “他们在外面，”林惜歌应道，“在送客人离开呢，等会儿就会回来了。”


    “那爸爸什么时候走呀？”


    “他……”


    林惜歌也不知道。


    “爸爸，我就不跟你去御园了哦，”林寒时说，“不过我想你的时候，我可以去御园找你。但更多的时间，我还是要留在妈咪身边的。因为我觉得……妈咪比你更需要我。”


    “而且爸爸，如果你想我的时候，你也可以来找我！虽然你和妈咪不能够在一起，但是呢，我可以在你那边玩，又可以在妈咪这里玩，有两个去处，也不错呢。”


    他还不忘自己安慰自己：“其实我也是一个幸福的孩子，拥有很多东西。老师说，要学会知足，才会过得更快乐。”


    这么懂事，听得慕朝然和林惜歌，心里都不是滋味。


    林惜歌咬咬唇，心想，要不……


    为了寒时，她就和慕朝然演一演恩爱吧。


    她搬去御园住又怎样呢。


    她和慕朝然天天相见又怎样呢。


    慢慢磨合吧。


    她和慕朝然的恩怨爱恨，牵扯不清，算什么呢？很重要吗？


    她更想要给寒时一个完整幸福的家庭氛围。


    既然生下孩子，那就要尽到父母的责任。


    林惜歌正要开口，却被慕朝然抢先了。


    “寒时，你在赶我走吗？”慕朝然问道，“你希望我离开？”


    林寒时微微张着嘴，有些错愕。


    “不是不是，”愣了两三秒，他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爸爸，你……你难道会在这里住下吗？”


    “我可以在这里住下吗？”


    林寒时没有回答，而是看向林惜歌。


    这要妈咪点头才行吧。


    他说了不算，爸爸说了也不算。


    慕朝然抬手，轻轻的揉了揉林寒时的头发：“你不是说，爸爸和妈妈是住在一起，一家三口生活在一起吗？”


    “是的……”林寒时下意识的回答，“我说过。”


    “那么，你妈妈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你也就在哪里。”慕朝然注视着他的眼睛，“好不好？”


    “好……”林寒时又想下意识的回答，但还是仅存一丝理智，犹豫不决的出声，“到底……好不好？”


    他能做主吗？


    他还是看着林惜歌。


    因为他要尊重妈咪的意见，不能让妈咪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