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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弑君谋政计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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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登基大典前,宋王李成器应召回到长安。


    为了避讳昭成顺圣皇太后的尊号,改名为李宪。


    申王李成义改名为李捴;岐王李隆范改名为李范;薛王李隆业改名为李业。


    昔日五王宅所在的隆庆坊,成了李隆基的龙潜之地,为避皇帝名讳,改坊名为兴庆坊。


    四位兄弟十分知趣,相继搬离了此地,迁往其他街坊。


    回到长安后,李宪恭谦小心,从不干议时政,也不与人交结,尤其是公主一党的人,以表明自己的心意。


    在铺天盖地“太子非长,不当立”的流言中,如果接近太平公主,自己很有可能会沦为她用来操控朝廷的傀儡,使得三郎的帝王之路更加坎坷。


    稍不留意,还会再次酿成玄武门之变。


    主动避嫌,让李隆基彻底断了“姑侄可能联手”的猜测,对他的威胁也就降低到了最低。


    哥哥弟弟们处处维护,让李隆基十分感动。


    他决定,以景龙池为中心,将兴庆坊全坊改建为兴庆宫,让大家再次成为邻居。


    兄弟之情处理到位,既得友悌之誉,又无内斗之忧。


    这天夜里,李隆基和工部侍郎审阅完兴庆宫的设计图纸,已至亥时。


    国事家事繁冗,每天都有堆积如山的奏书和文件,等着他一一审批。武德殿的灯火,总是太极宫里最后一个熄灭的。


    内给事高力士轻手轻脚来到身侧,低声道:“陛下,您该回宫歇息了。”


    “人的潜能,有时候需要别人逼迫一下,才能最大限度地发挥出来。予坐上帝位,施发雷霆号令,日日一天星斗,和监国时期差不多,只不过头衔和身份不同罢了!”


    在龙榻上坐了两个多时辰,猛然站起来,腰间一阵酸痛,李隆基用拳头敲打起自己的后腰。


    “长期弯腰伏案,夜以继日地处理国事,陛下的腰疾似乎越来越厉害了!”高力士赶紧上前为他拿捏一番,才渐渐舒服起来。


    “力士应承于前,予就不觉得疼痛了!”


    “老奴的命是陛下救下的,伺候您是分内之事!”


    “高延福公公年事渐高,身体不好。予准许你接他出宫,高堂奉养,尽一个义子的孝心。明日开始,你兼知内侍监,慢慢接替他掌管内侍省吧。”


    高力士颔首称是。“今夜,您召哪位娘娘侍寝?”


    除了王氏、杨氏、刘氏、赵氏,李隆基入主东宫后,又纳了武婕妤、高婕妤、皇甫充容、董美人、刘才人等多位侧妃。


    “今夜,让武婕妤侍寝吧!”


    武婕妤就是圣帝天后的侄孙女武慧语,一直住在宫中,渐渐成长为姿容秀丽,活泼可爱的美人。


    圣帝天后驾崩后,武氏一族彻底倒台,本该籍没为官奴。


    一旦沦为官奴,身份极其卑微,地位连一般的宫女都不如。出于怜惜,李隆基抛弃了两代人的恩怨,将其纳入了后宫。


    高力士还未来得及应答,他又改变了主意。“算了,还是让非儿侍寝吧!”


    “大唐刚刚从武周的阴影中走出来。朝廷上下,依然处在反对武氏一族的高潮中,陛下看到她,心里一定五味俱全吧?”


    “身为圣帝天后的侄孙女、武承嗣和武三思的侄女,武慧语难免常常受人非议。尽管予觉得她活泼可爱,也不得不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


    走出武德殿,李隆基一抬头,看见朗朗夜空中,群星闪烁,宛如草丛中的流萤,忽明忽暗,忽闪忽现。


    无数只流萤聚集一起,在夜空中汇成了一道澄澈明亮的天河。


    他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血腥的唐隆之夜,那场惊心动魄的厮杀。


    死于非命的中宗皇帝,还有在兵变中身亡的韦晚香、李裹儿、上官婉儿、武延秀、宗楚客、叶静能、马秦客、杨均……


    他们在人间烟消云散,全都变成了星星一点,永远封印在这道天河中,警示着世人。


    高力士垂首紧跟在身后,道:“陛下,您登位大统,后宫佳丽和皇子,就如这满天星斗,越来越多。是时候,该册立一位女主,为您统率六宫了。”


    李隆基默默地看了许久,低声道:“力士,你说,该封谁为皇后呢?”


    “皇后是一国之母,不仅为您绵延子嗣,还要恩慈黎民、母仪天下,使大唐万年江山,代代有人。老奴觉得,王氏聪慧贤达、智勇过人,助您赞成大业,可立为皇后。”


    “非儿出身太低贱,芊芊性格热情直率,欠缺一点稳重,都不是皇后的最佳人选。慧语身份特殊,更不可能立为皇后。无论从地位,还是功绩上,立王菱为大唐皇后,都是名正言顺的。”


    “立后是大事。立对人了,凝心聚力,后宫清明;立错人了,江山颠覆,生灵涂炭!”


    是啊!立错人了,江山颠覆!武氏、韦氏,都是前车之鉴!


    “明日,拟一道敕旨,册封王菱为皇后,非儿为昭仪,芊芊为贵嫔,青儿为充媛,其他嫔妃的封号,容予再思考一下。”


    “是!”高力士扶着李隆基下了玉阶,坐上了等候多时的步辇。


    先天元年八月二十日,清晨,卯时还未到,李隆基早早就醒来了。


    今日要在太极宫举行皇后册立大典。


    大明宫紫宸殿很早就热闹起来了,寺人、宫婢们进进出出,忙碌地做着各项准备。


    李隆基披发坐在葵花双龙清霜鎏金铜镜前,低头审阅礼部呈上来的皇后册封制书。


    高力士拿了一枚螺钿龙戏祥云玉栉,蘸了一下盛在玉碟里的榆木刨花水,为他梳理发髻。


    这时,几位宫婢列队进来,分列两侧。


    一位婢子神情紧张地从紫檀木盏托里取出一盌粥食,双手托举着,跽跪在御前。


    高力士在束好的发髻上戴上蛟龙累丝琥珀发冠,插上一枚累丝祥云发簪。


    嘴里道:“陛下,今日在太极宫举行皇后册立大典,大约需要半日功夫,老奴怕您太劳累,特意让尚食局给您做了一份天麻粥。”


    李隆基只是吐出一个“嗯”字。


    “老奴嘱咐他们用真腊进贡的茉莉香米煮粥,香米要浸泡一整天,用小火焖煮至米粒酥烂,添加赤箭天麻粉、枸杞、白蜜,再煮一、二沸即可。这粥有息风止痉,活经通络的功效,可以治一治您的腰疾。”


    李隆基一直低着头,仔细推敲琢磨着册封制书上的每一个字,喉咙里又低沉地回了一个“嗯”字。


    制书曰:“王氏冠荩盛门,幽闲令德,芝兼图史,训备公宫。顷属艰危,克扬功烈,聿行昌运,实赖赞成。正位六宫,宜膺盛典,可册为皇后。”


    字字珠玑,好像没有一个字可以动一动。


    高力士放下玉栉,欢欢喜喜地转身去拿粥。


    突然,听见他厉声喝斥道:“你把这盌粥吃了!”


    李隆基抬眼一看,那位拿粥的婢女面色悚然,惊惶万状,托着粥食的双手不停地颤抖着。


    玉瓷勺子撞击着撇口海棠瓷盌,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高力士命人取了一勺粥,往婢女嘴里塞去。


    她魂消魄夺,宁死都不敢吃上一口。


    挣扎中,头上的簪子落了地,散发披了一肩。她匍匐在地,不停地叩首。


    “婢子元氏,鬼迷心窍,受太平公主指使,潜伏在陛下身边,欲下毒于您。婢子死不足惜,但家中尚有老小,望您饶我一命!”


    “你在这盌天麻粥里,添了什么东西?”李隆基双手撑在膝上,平静地问道。


    “添,添的是……”元氏声泪俱下,痛哭起来,“添的是鬼臼蓖蒿散!”


    李隆基气得面色煞白,瞬间记起,皇伯伯就是吃了鬼臼蓖蒿散才毙命的!


    没想到,太平公主不仅在朝中安排虎党狐侪,还将犀利的魔爪伸到了他的身边。


    登基才短短十七日,就迫不及待地想致他于死地!


    高力士又气又急,大哭起来:“你这奴婢,胆敢杀君弑主,死一万次,都不能洗脱你的罪过!”


    “将这婢子拖下去杖毙,莫要罪及家人。”李隆基眉头紧锁,起身走了。


    元氏被寺人们拖去。高力士急忙从另一个宫婢手上拿了冕冠吉服,追了出去。


    “力士,将今日紫宸殿里发生的事情封锁了,莫要让太上皇担心!”李隆基疾步往宣政殿奔去。


    今日,大明宫中的风特别大,他的袍衫下摆在风中上下翻飞着。


    “陛下,您还未用早膳,衣裳也得换一换啊!”高力士在后面紧追不舍。


    太平公主撩火加油,终于在李隆基心里燃起了熊熊烈焰。


    但他不能怪父亲泼油救火,使得姑姑更加愤恨,欲除他而后快;也不能怪姑姑专权误国,她素来寸利必得,富贵极矣,还想权势滔天,是李隆基让她进退触籓,寸步难行!


    他不顾高力士的呼唤,迈着大步,狂奔不息。


    五脏六腑、七魂八魄,仿佛都在油煎火燎之中,阵阵剧疼,无人可诉。


    李隆基的锥心之痛,不是一盌剧毒的天麻粥,而是太宗皇帝以后,李氏皇帝没有一个能成大器的,都被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致使河山动摇,浑如雨打飘萍。


    高力士实在追不上他的步伐,坐在宣政殿后面的玉阶上,一个劲地喘着粗气。


    右仆射刘幽求驭马而来。


    见到他,急切地问道:“高公公,陛下在哪里?太上皇和文武百官已经齐聚在太极门前,等着他驾临呢!”


    高力士愁容满面,眼角泪痕犹在。


    刘幽求见状,急忙下马,追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高力士想了想,还是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了他。


    刘幽求大吃一惊,倚靠在宣政殿的汉白玉雕栏上,眉间紧紧拧在一起,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多亏高力士心细如发,从婢女惊慌的神态上看出端倪和破绽。


    要是陛下吃下了那盌天麻粥,恐怕此刻,已经落了中宗皇帝的下场!


    大明宫里,忽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


    风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又擦着耳边嗖嗖地疾穿过去,吹得他衣冠不整,摇摇晃晃,好似喝醉了似的。


    刘幽求眯起眼睛,迷茫地远眺着前方。


    天地间,黄尘蒙蒙,一片混沌。


    这样的大风天,就是高贵娇傲的雄鹰,也难以飞出来,试一试它的羽翼啊!


    李隆基登上大位,刘幽求非常高兴,自认为功劳在群臣之上,一定会被任为尚书左仆射兼领中书令的。


    不料,他拜了窦怀贞为尚书左仆射、崔湜为中书令,而自己只被任为右仆射、同中书门下三品,心里不免有几分失落和怨愤。


    如果说任用公主一党的人,是出于无奈,他能理解。


    现在,太平公主图谋弑君,这可是逆天死罪,陛下为何不趁机诛杀她,还要藏着掖着,不让人揭发呢?


    刘幽求死死摁住脑袋上的幞巾,心里想说的话,都被大风吹走了。


    他知道自己不过是一介莽夫,无法出谋划策,但他有一身蛮力,可以为李隆基除掉太平公主和其党羽。


    “高公公,今后陛下的饮食,您一定要亲自把关!皇后册立大典就要开始了,请他马上去太极门吧!”


    刘幽求正了正幞巾,顶着狂风跃上马背,摇缰走了。


    皇后册立大典一结束,他立刻去找了右羽林将军张暐,合谋如何清除掉公主一党。


    张暐亦是攘袂扼腕,愤愤不平。


    一番筹谋,两人定下了计划。


    张暐找了个机会,密奏李隆基。


    “陛下,朝中七位宰相,五出公主门下,大臣只知公主,不知皇帝。他们日夜图谋不轨,祸乱朝纲,不早日除掉他们,一旦事起,太上皇何以得安!”


    理智战胜了愤怒,李隆基早已心平气和了。


    “此事,待日后再议罢!”


    “臣已经与刘幽求定好计策,发羽林飞骑诛杀逆党,就等您一声令下了!”


    “太上皇那么多兄弟姊妹,现在唯剩一位太平公主。如果他知道我们的计划,一定会很伤心的!”


    张暐唇角的两撇胡子微翘了一下。


    “公主进毒弑君,正是拿下她的最好借口!陛下,您莫要犹豫,再放纵她,将来公主之患日深,您又为之奈何?”


    李隆基深深记得,叶尊师曾经教导他对公主一党要“不进亦不退”。


    “我们暂且不露声色,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静观他们下一步将会如何行动!”


    张暐见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越发着急起来。


    “我们都知道,您是一位孝子,处处为太上皇考虑。但天子之孝,异于匹夫,应以宗庙社稷的安危为上。昔日,汉昭帝为姐姐鄂邑长公主养育长大,后来公主图谋不轨,事败被诛。天子治理天下,岂能顾及小节!”


    李隆基云淡风轻地笑了笑。


    “张卿莫要着急,现在不是实施这个计划的最佳时机。太平公主没有成功除掉予,一定心有不甘,还会有所行动的。你们时刻准备着,这场仗,始终都要打的!”


    张暐无奈,只好辞去。


    走到大殿门口,正要提腿迈出门限,李隆基忽然叫住了他。 “张卿,你们的计划,还有第三人知道吗?”


    张暐转身回到御前,行了个叉手礼。


    “您知道,臣的胸中没有多少墨水,为了弹劾公主,我们请了侍御史邓光宾帮忙,收集公主一党的罪行,透露过一点消息,但他并不知道我们的详细计划。”


    李隆基不禁打了个哆嗦,心里叫苦不迭。


    “你和刘幽求还真是莽夫啊!别看那些侍御史立在朝廷上,身着绿袍,头戴獬豸冠,个个都是铁面丹心的样子,其实,比谁都狡猾!如此大事,怎能托付他们!”


    张暐的双腿微微战栗起来。“陛下,我们哪里有疏漏?”


    “窦怀贞在御史台任官时,上上下下安插的都是他们的人。那邓光宾,你可知晓他多少底细?”


    张暐摇了摇头。


    “邓光宾的妻子唐氏,与崔湜的妻子唐氏是姐妹关系,你所托非人也!予失去姚崇、宋璟,又要失去你和刘幽求了,真叫人左右为难啊!”


    李隆基紧紧握住拳头,狠狠地捶了一下御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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