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近前一看，除了桌子中央摆着一副硕大的空骨架，四周满满都是分装好羊肉的大盘子，还有自助饮料。


    郝比拿起杯子灌下几大口啤酒，总算是解了渴。


    「别喝太急，」古森拾起一根用锡纸包好末端的羊小排，递给郝比，「先垫垫肚子。」


    郝比此刻全身放松，嘴上一不留神地飘了：「怎么，怕我纵酒行兇？」


    古森闻言眉毛一扬，「尽管放马过来试试！」


    郝比立刻反应过来自己在挑衅谁，连忙低头。假装在用力咬肋排。


    古森不在意地端起一个碟子，把烤羊好吃的部位每样都挑拣出一点装好，又拎起两支瓶装啤酒，朝郝比一甩头，「到那边找个地方坐下，慢慢吃。」


    郝比喉咙里胡乱应了一声，尾随在古森身后。


    两人来到无人的缓坡，席地而坐。古森放好食碟和酒瓶，拿了块羊肉后又顺势躺下，胳膊枕在脖颈下，仰望天穹。


    「这里的星星不仅多，还很近。」古森边嚼边感嘆。


    郝比也抬起头看。发现这姿势有点累，干脆也躺了下来。


    黑沉沉的幕布下，密密麻麻点缀着不知凡几的大小星辰。离人近得仿佛随手一抓就能得到一大把。


    郝比忍不住展臂朝空一划，「我想把它们都打包带走！」


    「呵呵，好主意。」古森很捧场。


    郝比继续：「以后遇到夜景拍摄就把它们全撒出去，随时给我当背景！」


    「听上去，这想法还挺可爱。」


    「可爱？！」郝比忍不住说，「撩妹子的时候如果来这一手，浪漫无敌了好吧。」


    「噢？」古森起了兴致，「看来你很懂？」


    郝比自嘲嗤笑，「懂个屁，失败经验倒有一次。」


    「谁眼神这么不好？该看眼科了。」


    郝比不想多谈，没吭气。


    古森也沉默了。要说内心没有一点波动那是假的。但顾及到郝比的感受，他自然地转移开话题，「看到那把着名的勺子了吗？」


    郝比顺着他的手遥遥望去，「嗯，人马座。」


    「再往东看。」


    郝比摇摇头，「不认识。没研究过星象图。」


    「那是摩羯座。咱俩紧挨着呢。」


    ？？？


    「你怎么知道我的星座？」郝比掩饰不住的震惊。


    古森点了点头：「微信相册里翻到的。去年最后一天的留言，有人祝你生日快乐。」


    其实，当初加q时就记在心里。


    郝比：「……」


    是啊，前男友就是在那天先庆生、后表白的……


    晚风习习，星空下草浪翻飞。良辰美景，冲散了两人各自的思绪。


    郝比对着瓶口把酒一气喝光，接着道：「没想到你看得还蛮仔细。半年前的事都被你发现。」


    何止呢？但古森语气里只是淡淡的，「透过你的镜头换个角度看世界，挺有意思。」


    「哦？原来你也有感性的一面。」郝比顿了顿，」射手座的性格特点吗？」


    「星座的东西不太清楚。」


    郝比戏嚯地笑，「不会吧，搭讪利器没学一套？」


    古森反问：「你认为我需要？」


    说完侧过脸，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郝比。夜色中男人的眼睛里盛满了星光，如梦似幻，有着摄人的吸引力。


    郝比感受到对方的视线，也偏头回望。


    漫天星点在他深黑的瞳眸里褶褶生辉，中间有个人影被映照得无比清晰明亮。繁星闪耀，他们眼中有彼此。


    「……ok，你赢了！」


    郝比先受不了了。站起来拍拍屁股，「我吃完了。回去拿相机出来拍星星。」


    古森连忙也起身，半开玩笑地提议：「试过躺在床上拍星星吗，大摄影师？毡房的圆顶上开了天窗的。」


    「诶？这你都想得出？」听了他的话，郝比不急着走了。


    「看来主意不错？」


    「筋疲力竭患者的福音！」郝比俯身开始收拾食物垃圾，「什么时候注意到的？观察力惊人啊。」


    「到房间没多久。当时你熘得太快了。」古森也捡起酒瓶。


    「……」


    郝比自己也知道下午的行为有些怪异，这时平静下来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他动作微滞，语带歉意，「刚进屋时，被铺天盖地的红吓到了。对不起。」


    古森侧头思考，「你是指……像洞房？」


    郝比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


    古森：「哈哈哈……」


    郝比睨了他一眼。丢好垃圾就往回走，留那人自个儿乐去。


    慢慢地散着步，回到毡房。


    「很晚了，明天还得早起集合。你先洗澡。」古森主动说。


    「好。」


    草原水资源宝贵，浴室是由移动厕所改造的。底部有搜集废水的循环装置，用来沖马桶。


    郝比迅速沐浴完，爬到床上。


    宽大的通铺虽说是住两人，实际上比双人床大的多。三四个人并排都绰绰有余。有效地避免了同床的尴尬。


    古森洗澡去了，郝比拿出相机开始拍星空。他把迷你三脚架打开，置于通铺正中间。镜头朝上对准天窗。


    接上快门线，调试好光圈，很快出来几张满意的成片。等古森出来，已经在尝试超长曝光时间的拍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