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桉站在窗外冷冷地盯着他,寒风萧瑟,吹动秦桉的发梢,他裹着大衣站在那里,燕十三觉得恍如隔世,好像过了很多个冬天一样。
秦桉一进来之后这小房间就变挤了,明明前几天殷惑来的时候燕十三没有这种感觉。
秦桉什么都没说,看桌上还摆着廉价的清汤寡水的泡面,眉头不自觉蹙起来。
燕十三侷促地站着,顿了顿又迅速拿过边上的塑料椅放到燕十三跟前:「你坐。」
「你先吃完。」秦桉没坐,而是冷着声音说,燕十三缩缩脖子,「哦」了一声,坐下来胆战心惊地吃泡面。
但这时候谁还吃得下。
燕十三草草吃了一小半便把泡面收走了,秦桉还在办公室里,态度不明,心情看起来不太好,也是,他心情不可能好。
收拾好泡面碗的燕十三从外面进来,无声地站到秦桉边上,低着头不敢看他。
外面的鞭炮声更加刺耳了,趁得只有一前一后唿吸声的小小门卫室特别促狭。
「我不是很懂,十三。」秦桉终于开口,没有刚刚那样的戾气了,只是在单纯的发问,声音低磁,裹着些若有似无的温度,显得亲密。
燕十三眨了眨眼睛,嗓子有点痒,他张口想说对不起,却被秦桉打断:「对不起不用说了,我觉得你没有任何对不起我的地方。」
「你抬头,看着我。」秦桉的语气不是命令,却带着一丝严肃和威严。
燕十三缓缓抬起头,像年久失修的、未上机油的机器,特别缓慢、也有可能抬不起来。
但秦桉还是看到了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无辜而倔强,那是燕十三自己都没有发觉过的瞳孔情绪,他难过、或是快乐,但永远盖不了那原始的本能,像深林中的小豹子,虽然流浪人间,血里却依然藏着山间的风和深林里的郁暗。
「你打算就这样和我再也不见吗?」秦桉紧盯燕十三的眼睛,他把情绪藏得很深,可此刻声音还是发哑,是无法置信和伤心欲绝。
「没有......」燕十三小声说,他受不了看秦桉这样受伤的表情,他摇头,把脸上真诚的否认展示给他看:「我......我不想......」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向秦桉解释,他捨不得秦桉和外婆极了,刚刚看到秦桉的瞬间燕十三是狂喜的,可狂喜只有一瞬,他又在害怕铺天盖地的藏在暗中的危险,害怕秦桉原本似锦的前程和安静的生活要因自己再次陷入水深火热,像冷水被浇进滚烫的油锅里。
他甚至想要逃跑。
「我对于你意味着什么?」秦桉看着燕十三不停变动的表情,没再等他的答案,而是继续问下一个问题。
燕十三抿住嘴,手有些不自在地往上抬着,他想拉住秦桉,却又有些不敢。
门卫室有三面窗户,秦桉抬头朝似乎通往另一个房间的小门看去,他主动拉住燕十三,强行把人带到里面的房间,是个卧室,卧室里没有开灯,秦桉借着光将燕十三抵在门边的墙上。
「你是真的不知道吗?」秦桉凑近他,浅褐色的眸子清澈明晰:「你知不知道这样离开对我很不负责任?」
燕十三身体有些发软,秦桉扣着他的手臂让他无法动弹,秦桉的气息铺天盖地,似乎要揭开一个天大的秘密。
「我那么不重要?」秦桉眼底又有些受伤,燕十三的手攥起拳又摊开......这样循环往復,他除了一直到嗓子眼却没说出来的「对不起」,其他什么都不敢说。
「你说,我重不重要?」秦桉逼问他。
燕十三小幅度点头,嘴角有些扁,似乎秦桉在推着他往前走,逼着他往前去触摸到那个秘密。
「是哪一种重要?」秦桉嗓子有些哑。
「很重要......我忘不掉的重要......」燕十三试图去理解秦桉的问题,然后声音很细地回答,秦桉似乎对这个答案满意也不满意,他苦涩地笑了下:「很多人你都忘不掉,我是最不一样的那个吗?」
燕十三的目光发虚,只好四面八方地乱看。
「你不会说,我来说,十三,我亲你那么多次是为什么?我是有病吗?」
秦桉眼睛有点红,燕十三觉得浑身发热,他被秦桉桎梏在这一小块地方,越来越闷,也越来越紧张。
「我碰你、我保护你、我对你比谁都好,难道只是为了帮助你?我不是慈善家。」秦桉说得有条有理,语气却夹杂着些许激动。
「你真的不知道吗?我们有那么多秘密,有那么多不为人知的接触,如果这些事很正常,你为什么不敢告诉别人?」秦桉把燕十三的下巴扳起来,强迫他看着自己,燕十三的瞳孔细细抖动着,很显然他对秦桉接下来的话是有准备的,但他紧张也害怕,可他不牴触。
秦桉深情而专注地看着他,把自己的一腔情深全都灌注到燕十三身上,已经不再管他是不是能接住了。
「我喜欢你,十三,不是哥哥弟弟、不是朋友、不是同学、不是帮助与被帮助。
是爱人,我想拥有你,我想跟你做.爱、跟你结婚、我想要的不是对不起,而是你也喜欢我。」
秦桉从未想过自己会说出这些话,可他说了,他把燕十三压在墙上,吐字清晰、每一个字都包含自己浓烈的情感,燕十三从开始的慌张渐渐安静,他眼睛红起来,下巴想要用力挣脱,可还是看着自己,嘴唇和鼻尖都发着红,燕十三抿着嘴,唿吸变得小心而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