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十三看秦桉给自己拿的每一把刀,比自己过去那把粗糙笨重的都要好看轻盈:「我也不知道,你选吧。」
「唔......」秦桉点点头,挑了两把很轻但弹出速度很快,刀刃也显得十分锋利的刀出来,一把是很朴素的不锈钢色、另一把上面加了黑胶,握着手感更加舒适。
「要么买两把,还可以换着用用?」秦桉转头看燕十三,燕十三正在观察那两把刀,边上的老闆额头上冒了些冷汗出来:「换着......用?你们买刀作什么用?」
燕十三拿了那把有黑色胶皮的,按了开关之后刀刃瞬间弹出,不像过去那把刀一样速度慢、有时候弹不到位,会误伤自己。
「这把吧。」燕十三把另外一把放进箱子:「一把就够了。」
秦桉在那老闆疑神疑鬼的目光下付了钱,那把刀燕十三恰好一只手能握住,不大不小,燕十三把刀握紧在手里和秦桉走出去。
「以后安全感是我给的咯。」走出几分钟后,秦桉突然说,他把燕十三揽得紧了,一大半的伞把燕十三严实地遮住,燕十三抬头看他,秦桉朝他挑眉:「承不承认?」
燕十三抿抿嘴,还是没忍住笑了,这时他们走到一座桥边,周围没什么人,秦桉突然停住,转过身看着燕十三,黑色的雨伞往下压,挡住两个面对面的少年,秦桉突然俯身,冷不丁吻了下面前的燕十三。
两人的唇都算不上热,但在冷空气中是难得的温暖,燕十三眼睛陡然睁大,惊恐又不可思议,他没想到秦桉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
「别怕,没人看到。」秦桉低声安慰,他依然没有把伞拿开,又凑过去亲了下躲闪不及的燕十三,燕十三被桎梏在伞里不敢逃,怕一动就被秦桉捉住,然后撤开伞做更过分的事。
「说『谢谢哥哥』。」秦桉无赖般扣着燕十三逼他说。
秦桉不知有什么执念,总是想要燕十三喊他「哥哥」。
「谢谢秦桉。」燕十三鼓了鼓嘴,偏不喊哥哥。
「叫哥哥。」秦桉把伞压得更低,雪籽打在伞上的声音清晰可闻,悉悉嗦嗦的,伞下是两人的小世界,正暧昧地对峙着。
「谢谢秦桉。」燕十三眼底闪过一丝调皮,他重复。
秦桉脸上的笑意不见了,威胁道:「不喊哥哥我就把伞拿了亲你。」
......
「谢谢哥哥。」最终燕十三败下阵来,脸上泛了些红,眼睛里似乎也带着水一般,妥协地小声地喊了一声哥哥。
「嗯,不用谢。」
秦桉满意地把雨伞抬高,重新揽着人朝学校走。
燕十三的老刀被警察没收了,说虽然他们和苗伟的死没有关系,但一个中学生随身携带刀也很危险,所以就没收了。
但他的新刀很棒,是秦桉送的,也特别顺手,燕十三本以为这刀或许永远不会派上用场了,因为他现在很安全很幸福,刀就像语文老师在课上说的一些古诗词里的物件那样,具有的更多的是象徵意义。
可他没想到,这把刀在买回来的第三天就派上了用场。
那天燕十三全班在操场上上体育课,冬天的体育课很冷,班里女生便差男生们去学校小卖部买点热饮,燕十三从来都是班里最喜欢出力的那个,因为同学们帮助他很多,所以能用得上他的地方他绝不拒绝。
学校的小卖部就在学校的侧门边上,学校侧门边不是墙壁,而是黑色金属制成的很高的栅栏,那样站在外面的人也可以看到学校里面。
燕十三和体委过去买了十几瓶热奶茶,燕十三拎了十瓶,走出去的时候下意识瞟了眼那长长的黑色栅栏,然后整个人像冰冻一样瞬间僵住,手脚几乎都没了反应,「哗啦啦」他提熘的一塑胶袋子热奶茶全都掉在了地上。
「哎怎么了?」体委付完钱走过来,弯下腰捡起燕十三的掉落的塑胶袋,抬起头才发现燕十三脸色唰白,连嘴唇都没了颜色,像是一个活人活脱脱没了生命力。
「你...你怎么了十三?」体委有些慌张,燕十三的眼珠子也木木的,像是不会动一样,体委朝燕十三看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铁栅栏外有几个正朝学校里看的人,这很正常,他们是名校,经常有人来看。
燕十三没回答体委的问题,而是转身低头迅速走进了小卖部,小卖部里四面不透风,燕十三感觉到安全。
他甚至已经对不上任何问题,他发着抖找了一张小板凳坐下,坐在小卖部的最角落缩着,体委和小卖部的两个售货员都走过来关切地问他怎么了,可燕十三不说话,他好像没了反应。
「赶紧去叫你们的老师,再去找校医,这孩子不太对劲。」
售货员是退休老教师,她伸手摸了摸燕十三的手,冰冷僵硬,老教师心疼,去灌了个热水袋塞到燕十三手上:「怎么了呀?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燕十三的双眼睁得大大的,一动不动,他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努力把自己缩得很小很小,似乎这样就不会被发现。
等老师和校医全都来了,却发现根本拿燕十三没办法,他们想带他去校医室,但燕十三的双手死死扒着那钉在墙上的货架,力气尤其大,怎么都拉不下来,大家也不敢来硬的。
校医检查了燕十三的心脏和各项身体指标,似乎都没什么问题,可燕十三就是不说话,人越多他把自己缩得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