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战：开局掌握军统十大酷刑》 第1章 觉醒活阎王系统 【大脑寄存处】 【求书架，感谢各位+书架的彦祖亦菲们】 （叠个甲：为避免和谐，本书地名全部采用别名，请帅气\/美丽的读者老爷不要自行带入，本书无任何暗讽，故意抹黑等） 1936年，军事情报调查处长安站。 “奶奶的，这个日谍真是硬骨头，都三个小时了，还是不开口。” 一名光着膀子的国军士兵扔下了手里的盐水鞭，转头抓起老虎钳。 “住手！” 苏明哲喊停了正在刑讯逼供的士兵。 “苏队长，虽说人是你们行动队抓的，但审讯还得我们来。 而且已经拖了三个小时了，再停手说不定他的上线就察觉危险逃跑了。” 一名中尉军官站了起来，看向苏明哲，眼神里有些不满。 “刘哥，要不还是我来审吧，一个钟头保证出结果。” 苏明哲看刘长春还有些纠结，继续添了一把火。 “刘哥，已经三个钟头还没出结果，要是再拖下去你保不齐就要被宋组长责罚。 你把人交给我一个钟头，日谍招了功劳算咱俩的，要是还不招你就把责任全推在我身上，如何？” 苏明哲敢这么说是因为他觉醒了活阎王系统，只要对鬼子汉奸造成大量的心灵和肉体伤害就能获得情报。 刘长春的话被堵在嘴边，他想不出拒绝的理由，于是便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了苏明哲。 “明哲，那就拜托你了。” 说罢，便领着人走出了审讯室。 这样即使是日谍出现了什么意外死亡，他也不会承担主要责任，他已经年近不惑，如今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苏明哲目送刘长春走出审讯室，便招手将自己人喊了进来。 “罗大有，沈北，给这个畜牲上上强度，辣椒水老虎凳都给我招呼上。” 日谍此时已经被折磨的遍体鳞伤，但他仍然死死地咬着牙关，不肯吐露半句情报。 沈北抓起桌子上的辣椒水就往日谍嘴里灌，罗大有则是抱起日谍的腿，在下面一块一块的塞砖头。 看见他俩的样子，苏明哲就气不打一处来。 “谁让你把辣椒水灌嘴里了，辣椒水不要钱吗？灌眼睛啊！还有你罗大有，新媳妇绣花呢，慢吞吞的，两块砖头一起塞！” 两人听闻，立即按照苏明哲的话行动起来。 接着便传来了日谍痛苦的惨叫，声音响彻了整个审讯室。 那声音就像是一头野兽正在被宰杀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聒噪，从旱厕里面抓条抹布把他嘴堵上。” 罗大有听见苏明哲的命令，一路小跑了出去，没多一会便拽了条带着味道的破抹布，塞进了日谍的嘴里。 日谍眼睛睁的溜圆，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 【恭喜宿主获得普通情报】 日谍名叫酒井一郎，是日本特高课的中尉特工，隶属于杜鹃情报小组，代号菜刀。 他与上级的接头地点在中正路的刘记药铺，药铺的后屋衣柜里藏有一部电台，但要小心电台后面的诡雷。 就这才普通情报？苏明哲脸色立马黑了下去。 “你们俩都停手，直接给我上电椅。” 两人架着不成人形的日谍绑在电椅上，随后一拨开关，高压电流流过，电椅上的日谍不停的抽搐，努力的挣脱束缚，可惜都是徒劳。 电椅的恐怖不仅仅体现在肉体，只是一瞬间就能把人的精神摧毁。 电击并没有停止，苏明哲反而命令加大了电压，让电流更加猛烈地冲击着日谍的身体。 一股骚臭味弥漫在审讯室，高压电流直接将日谍弄的失禁。 这股味道混合着血腥和汗臭，让人感到一阵恶心。 嘴里塞着抹布的日谍发出呜呜的声音，仔细听起来好像是“我招，我招。” “队长，他好像要招！” 沈北见状急忙要拉上电闸，生怕日谍一命呜呼。 苏明哲眼神一凛，开口说道： “我让你停了吗，继续！” 苏明哲才懒得听日谍夹杂了私货半真半假的情报，直接触发系统多方便。 他走到日谍身旁，轻声说道：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接头点在刘记药铺？酒井一郎中尉？ 你的上线早就给你卖了，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你不会真以为我用刑是为了你的口供吧？ 我只是单纯看你这样子挺有趣的，侵略者的下场就该是这样。” 这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瞬间攻破了日谍最后的心理防线，苏明哲脑海里也传来系统的机械声音。 【恭喜宿主获得绝密情报】 酒井一郎与上线的接头暗号为：在刘记药铺挂上收虎骨的牌子。 他的上线代号木柴，是一名巡警，化名李二狗。 接着苏明哲脑海里便出现了李二狗的肖像图。 苏明哲本想着直接将日谍电死，不过想到他还有点利用价值，便开口说道： “把他放下来，交给审讯室简单救治。” 接着，日谍将他所知道的悉数招供，与苏明哲所知完全吻合。 他此时犹如一摊烂泥，重重的倒在地上，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了，眼神里毫无生气，心如死灰。 山下智，他的组长，也是他的领路人，怎么能背叛帝国！他可是口口声声要效忠天皇陛下！ 两行清泪划过他的脸颊。 …… 没过多久，小队的十一人便全部集合了起来。 他们整齐地排列成一列，目光坚定而专注。 这十一人中，除了副队长徐志少尉是从警官学校毕业外，其余十人都是从战场上摸爬滚打、历经生死考验后存活下来的佼佼者。 这支队伍的气氛异常严肃，没有丝毫的嬉笑打闹。 整支队伍透露出一股肃杀之气，让人一眼便能看出这是一支精锐之师。 “分散前往中正路的刘记药铺，以最快的速度。 沈北，罗大有，你俩和我一组负责抓捕，其余人负责警戒和监视。 等到日谍进入药材铺子后，尽量不要让平民靠近，以免误伤。” 作为行动科第一组第三小队的少尉队长苏明哲，有条不紊的下达着命令。 “是！” 十一名训练有素的特工齐声回答，在穿戴好便装后便相继出发。 大约过了一刻钟，苏明哲带领的队伍终于抵达了刘记药铺附近。 他们小心翼翼地靠近目标地点，尽量不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中正路作为城市的主干道之一，非常繁华。 街道两旁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摊位和店铺，商家们大声叫卖着自己的商品，行人络绎不绝。 这种热闹的氛围给日谍提供了很好的掩护，使得他们能够在人群中隐藏起来。 苏明哲深知这一点，他让其他队员分散开来，形成一个松散的包围圈，将刘记药铺的逃跑路线全部堵死。 这样一来，即使日谍试图逃跑，他们也会陷入重围。 而苏明哲本人则带领两名队员走进了药铺。 药铺内部并不宽敞，空间有限。各式各样的中药材堆积如山，弥漫着浓郁的草药味。 这些药材整齐地摆放在货架上，让人眼花缭乱。 药铺还有一间后屋，但苏明哲并没有立刻下令搜索，先抓住日谍再说，到时候再对整个药铺进行彻底搜查也不迟。 “罗大有，你把收虎骨的牌子挂上去。” “沈北，你坐堂抓药，有人问起便说是刘掌柜亲戚，代为打理一天药铺。 而苏明哲自己则是负责熬药，眼神仔细分辨着来客，尤其是身着巡警制服的人。 饵料已经放好，只需静待鱼儿上钩。 【注：情报的机密等级是根据日谍本人对情报的重视程度，日谍级别越高，掌握的情报也就越重要，同一情报在高级谍报人员的身上显示等级会更低。】 第2章 抓捕 在中正路上，璀璨的阳光如金色的轻纱般缓缓洒落在古老的石板街道上，泛起一层如梦幻般淡淡的光晕。 一队巡警正在巡逻，他们身着深蓝色的制服，嘴里叼着香烟，腰间别着警棍，一脸的凶神恶相。 名为巡逻，实际就是挨家挨户收保护费。 其中一名矮个子巡警一边走着，一边用眼睛的余光瞟了一眼街边刘记药铺外挂着的收虎骨的牌子。 随后，他满脸谄媚地凑近领队的胖警长，轻声说道： “徐警长，您先带着弟兄们巡逻吧。我娘的病又犯了，我想去给她抓点药。” 说完，他急忙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张法币，双手递到徐警长面前。 徐警长微微扬起下巴，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李二狗，然后熟练地将法币揣进怀里，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接着，他大手一挥，继续带队沿着街道收保护费。 这个李二狗在警局里是出了名的大孝子。 他有个瘫痪在床的老娘，这件事整个警局的人都知道，所以他偶尔会早退去给他娘喂药，而其他同事也都能理解他的一片孝心，没有人会故意难为他。 日谍为了更好的潜伏，可谓是处心积虑，他们故意挑选一个老妇人将她弄成聋子哑巴残废。 孤身一人时间久了会惹人怀疑，有一个瘫痪的老娘更容易帮他隐藏身份。 李二狗警觉的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发现异常，便迈步走进了刘记药铺。 但他刚一进门就发现了不对，眼前的伙计他从未见过！ 这里是杜鹃小组的秘密联络站，酒井一郎不可能请陌生人来当伙计！ 他顿时心中警铃大作。 李二狗刚准备咬开领子，吞下氰化钾，一个滚烫的药罐子便飞了过来。 “嘭！” 罐子破碎，滚烫的药汁洒了他一脸。 李二狗还没从眩晕中清醒过来，便感受到身上一股巨力。 他的双手被反扣，整个人趴在地上。 随后又是一只大手摁住他的下巴猛地一掰，直接让下巴瞬间脱臼。 然后便是扯下他的衣领，在他的嘴里一顿摸索寻找有无毒囊，同时卸下他的警棍。 整个过程不超过三秒，李二狗眼眸中一阵惊恐，这群人绝对是军事情报调查处的人！ 他对天皇陛下忠心耿耿，他不怕死，可怕的是生不如死，军事情报调查处的手段他还是略知一二的。 所有的反抗都是徒劳，日谍被死死束缚住，没多一会小队的其余九人便集合到了门口。 “徐副队长，你率队伍将日谍押回审讯室，我领着罗大有和沈北搜索这间药铺，你们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 苏明哲叮嘱道。 “保证完成任务！” 徐志应了一声，随后便率人离开药铺。 徐志此人不苟言笑，做事严谨认真，将任务交给他苏明哲还是放心的。 苏明哲已经迫不及待的去后屋的衣柜“缴获”电台了，这可是白捡的大功劳。 这后屋乃是一间卧室，构造极为简单。 抬眼望去，一张略显陈旧的木床静静置于房间一侧。不远处，一个存放衣物的柜子靠墙而立。 此外，还有一些简单的家具随意摆放着，共同构成了这个略显简陋的空间。 虽然知道电台的位置，但装还是要装一下的，而且万一有什么别的发现也说不定。 “搜！” 苏明哲一声令下，众人立刻开始了搜索行动。 他们小心翼翼地翻找着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一丝线索。 沈北弯下腰，手指关节微微弯曲，有节奏地轻叩着地板。 “咚咚”的响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然而，反复试探之后，并没有发现预想中的空心地板。 另一边，罗大有则是在床上忙碌着。 他双手用力，将棉被撕扯得粉碎，棉絮在空中飞舞，但并没有什么发现。 与此同时，苏明哲全神贯注地在衣物柜子附近搜寻线索。 他的双手在杂乱的衣物中不断翻找，一件件衣服被拿起又放下，每一个褶皱都被仔细检查，生怕不小心触碰了诡雷。 最终，在衣物柜子的最里面，一个铁盒子进入了苏明哲的视线。 铁盒里装的，大概率就是日谍发报用的电台了。 他看了看铁箱子，突然发现一根细线绷得直直的，若隐若现。 诡雷！ 而且看着细线已经绷到极限，只要再拉动一点，就能听见“轰”的声音。 苏明哲一手托住箱子，另一只手从腰间掏出匕首割断了细线。 其他两人看见诡雷也是不自觉的退后两步，这种狭小区域一旦有日本的香瓜手雷爆炸，一个也活不了。 他俩也十分庆幸队长的胆大心细，如若是换了他们，发现电台的第一时间就会把箱子抱出来，然后就是一命呜呼。 这群日谍当真是狡猾又阴险。 两人看向苏明哲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感激与敬佩，到底是黄埔出身，专业素质和他们这些野路子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苏明哲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铁箱子。 里面果然是电台！ 他顿时大喜，又在箱子里翻找了一会，只找到五根小黄鱼和几十块的法币，并没有密码本的踪迹。 这个时期的法币还是相当有购买力的，一块钱的法币相当于一块大洋，能买二十斤大米。 接着苏明哲又带两人将药铺翻了个底朝天，依旧没有密码本的踪影。 虽说没有找到密码本，但此行也算是收获满满了，找到电台，抓到了杜鹃小组的组长，距离将杜鹃小组连根拔起的日子不会太远。 他将五根小黄鱼留下，法币分给两人，随后便返回长安站。 第3章 英雄出少年 当消息传遍整个长安站，得知苏明哲在短短一天之内竟然成功抓捕了两名日本间谍，并且还缴获了一部电台时，整个长安站瞬间陷入了一片沸腾之中。 要知道，这可是长安站自成立以来所取得的最为辉煌的成就。 在此之前，长安站一直被戴老板斥责为最无能的甲种站，军事情报调查处之耻。 站内的每一个人见到同僚都是低人一等。 而如今，这个曾经备受质疑的站点，终于能够挺直脊梁，扬眉吐气。 “咚咚咚……” 清脆的敲门声响起，打破了办公室内的宁静。 “进。” 苏明哲的声音传来。 一名士兵走进了苏明哲小队的集体办公室。 士兵的眼神中满是崇敬之色，他恭恭敬敬地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声音洪亮地说道： “苏队长，行动科李科长请您现在去见他。” 而此时的办公室内，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苏明哲身上。大家听到李科长三个字纷纷侧目，看向苏明哲的眼神里充满了羡慕。 这位可是长安站的实权人物，副站长的候选人之一，行动科的顶头上司李奇。 此次苏明哲能够有幸得到这位大佬的格外青睐，那他以后的仕途必定是一片光明。 苏队长如今成了李科长眼中的红人，这些行动队员以后的日子也定然会快活许多。 在这群人当中，内心最为复杂的当属徐志了。 只因为自己出身于警官学校，而苏明哲却是黄埔第十期毕业。 所以，苏明哲一来便担任了小队队长之职，而自己只能屈居其下，作为他的副手。 那时的徐志，心中还暗暗立志，一定要将苏明哲踩在脚下，证明自己的能力绝不逊色于他。 警官学校怎么了？ 警官学校就一定比黄埔差吗？ 经过自己的不懈努力和奋斗，终于证明了警官学校就是不如黄埔。 如今，两人之间的差距已然如同一条难以跨越的鸿沟。 徐志不禁为自己当时的幼稚想法感到可笑至极。 嗨，我真傻，真的。 但细细想来，要是一直能够当苏明哲的副手，好像也并非一件坏事。 毕竟，苏明哲的能力和成就有目共睹，跟在他的身边，或许自己也能学到更多，收获更多的成长与机遇。 ...... “咚咚咚……” 苏明哲敲响了行动科科长办公室的门。 “进。” 一道低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看到来人，将双脚搭在办公桌上假寐的少校军官一下便站了起来，脸上满是笑容。 这位便是长安站的行动科少校科长李奇。 李奇伸出右手，苏明哲立马小跑了过来，双手握住。 握了两下后，李奇抽出手，满意的拍了拍苏明哲的肩膀。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抓捕两个日谍缴获一部电台。 看来我们这些老家伙是不中用喽，党国的未来还得看你们年轻人。” 领导可以自嘲，但作为下属的苏明哲可不能顺着李奇的话来，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科长，您是咱们党国的大英雄，您为了党国那可是抛头颅、洒热血！ 这长安站要不是有您的不懈努力和卓越贡献，怎么可能被戴老板亲钦点为甲种站呢？” 虽然是最无能的甲种站。 苏明哲的声音充满了敬佩之情，脸上也洋溢着崇敬之色。 演技比老戏骨也不遑多让，这属于穿越者的必修课。 “哈哈哈哈......” 没有人会不喜欢别人把自己捧得高高的，李奇自然也不能免俗。 现在看到苏明哲如此恭维他，心中不禁感到十分愉悦。对于这位下属，他越来越满意了。 苏明哲不仅工作能力出众，而且还没有那种自认为天下无敌、目中无人的傲慢态度。 他既不自以为是，也不故作清高，这种品质实在难得，这样的人才可堪重用，长安站需要一百个苏明哲。 于是，李奇下定决心要好好培养这位得力干将。 “你的战果我已经向站长亲自禀报，他对你赞赏有加，并已经为你向金陵方面请功。 一个中尉军衔是跑不掉了，等到正式任命下来，我会亲自为你授衔。 另外，第一组的组长前一阵子刚刚殉职，目前还没有合适的人选来接替这个职位。 我决定任命你为行动科第一组的副组长兼任代理组长。希望你能不辜负党国的信任，再立新功！” 苏明哲听闻立即立正，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谢科长栽培，明哲定不负厚望！” 李奇听闻点了点头，便开始询问日谍的情况。 虽然他自己也知道有些急了，但兴许这个下属能给他点惊喜。 “明哲，日谍的情况还有什么进展吗？” “这个日谍小组叫杜鹃小组共五人，我们已经抓获了他们的组长和一名组员。 我们的行动很迅速，也没有搞出什么动静，其余三人应该并没有察觉到异常，短时间内不会有撤离的动作。 不过时间要是拖的久了就难说了，所以明哲想亲自审讯。” 苏明哲如是回答道，杜鹃小组的一个普通组员的骨头就够硬了，他们的组长肯定更是个死硬分子，短时间想获得口供几乎不可能。 采用常规方法是行不通的，所以苏明哲才想亲自上阵，看看系统能不能获得有用的情报。 听闻苏明哲的话，李奇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支派克钢笔，撕了一张纸在上面写了起来。 “啪。” 一声清脆的合上钢笔帽的声音，李奇将钢笔插回口袋，将手令递给了苏明哲。 “这是我的手令，这个任务由你全权操办，我在站里等着你的好消息。” 看看，什么叫好领导？这就是好领导！ 要人给人，要权给权，尽自身能力满足你的需求。 苏明哲双手接过手令，小心翼翼的揣进怀里，随后便轻声走出办公室，将门扣上。 刚出了办公室，苏明哲一改在里面闲庭信步的模样，大步流星的朝着审讯室走去。 索命的活阎王苏明哲，来了。 第4章 攻心 来到审讯室的苏明哲二话不说，便命人将日谍绑在电椅上。 对于这种死硬分子，不用多说，直接上强度就好。 随着高压电流流过日谍的身体，日谍疯狂的扭动着身体，面目狰狞，青筋暴起。 “帝国会为我复仇的，过不了多久你们全都要死！啊啊啊……” 苏明哲冷哼一声，果然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都已经沦为案板上的鱼肉了还忘不了口嗨。 “我什么时候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倒是活不久。” 随着电击已经过去了三分钟，系统的声音依旧没有响起，苏明哲皱了皱眉头。 作为一个谍报小组的组长，他所知道的情报远比一个中尉报务员多得多。 但长达三分钟的电击连普通情报都获得不了，这说明这个日谍对痛苦的忍耐力和意志力远比他想象中的高。 “拉上电闸。” 随着电闸被拉了上去，日谍大口喘着粗气，嘴角咧开，一脸戏谑的看着苏明哲。 “哈哈哈…咳咳……支那人，你不会是怕我死吧？哈哈哈……” 罗大有见状拿了一条刚从粪坑里掏出来的抹布堵上了日谍的嘴。 “沈北，把酒井一郎带过来。” 没过一会，沈北像拖死狗一样将酒井一郎拖了过来。 本来毫无生机的酒井一郎看见山下智突然怒目圆睁，眼神中的怒火仿佛要将山下智吞噬。 就是眼前的人出卖了自己，出卖了杜鹃小组，背叛了帝国！ 苏明哲看向电椅上的山下智冷笑了一声。 “希望你还能笑得出来。” “罗大有，用锤子把地上牲口的手指一根根敲碎。” 听见苏明哲的话，山下智一改之前的平静，口中不断发出呜呜的声音，身体也努力的挣脱电椅的束缚。 急了！ 看来还真是师徒情深。 罗大有狞笑一声，啐了口痰。 他还特意将锤子放进炭火炉里烤了烤，在酒井一郎眼前晃了一圈，接着就是一锤将酒井一郎的大拇指敲成肉酱。 剧烈的疼痛直接让酒井一郎昏死过去，但苏明哲哪会这么便宜他。 “把他泼醒，继续。” 【恭喜宿主获得普通情报】 杜鹃小组成员藤原浩，代号鸢，化名徐俊，身份为中学教师，住址为天心游路367号。 随后便是一张画像出现在苏明哲的脑海。 这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苏明哲心中一喜。 接着他便走到了山下智身边，开始了恶魔低语。 “酒井一郎有今天的下场全都是拜你所赐，就是因为你的不配合他才会受此酷刑！” 【恭喜宿主获得普通情报】 杜鹃小组成员藤原拓，代号咸鱼，化名李福，身份为黄包车车夫，住址为黄兴路10号。 接着又是一张画像浮现在苏明哲脑海中。 罗大有继续挥舞着锤子，依次将酒井一郎的十根手指全部砸成肉酱。 酒井一郎中途昏死了几次，都被苏明哲强制开机。 看见罗大有停了下来，苏明哲说道： “停下做什么？手指没了不还有脚趾吗？继续。” 【恭喜宿主获得普通情报】 杜鹃小组成员川岛千夏，代号蜜蜂，化名朱善，身份为银行柜员，住址为黄兴路723号。 一个长相普通的女人画像缓缓浮现。 苏明哲也没闲着，拿起审讯记录本便画了起来。 多亏他有不错的简笔画功底，只过了十分钟，三张简单的人像便画了出来。 苏明哲看着三张人像图，满意的点了点头，说明自己之前的功底还在。 眼看酒井一郎就要失血过多死亡，他的身上应该是榨不出什么价值了。 就在这时，电椅上的山下智似乎再也承受不住心理压力准备招供。 “你刚才不是挺硬气的吗？我还是喜欢你桀骜不驯的样子。” 苏明哲拿着三张画像走到了日谍面前，拿着画纸拍了拍他的脸。 “还有一件事，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想听你的供词？你说我就要听，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接着苏明哲将三张画像依次在山下智面前展开。 看着自己的谍报小组完全暴露，山下智整个人都傻了，大脑瞬间宕机。 自己的谍报小组严禁互通身份，除了他这个组长，不可能有人知道另外四人的身份。 “看来你真是个十足的蠢货，到现在你都没反应过来。 特高课有我们长安站的鼹鼠，你们杜鹃小组的价格还很贵呢。” 苏明哲一番话彻底击碎了山下智的信念，特高课都是血统高贵的帝国精英，能掌握杜鹃小组具体人员情报的人更是地位崇高，身份尊贵。 但就是如此的帝国精英，居然会背叛帝国，甘愿沦为支那人的走狗！ 难道他忘了对天皇陛下尽忠的誓言了吗？ 【恭喜宿主获得加密情报】 长安城守备团副团长肖振光的妻子是日本特高课间谍，代号蝴蝶，肖振光已经投日。 这可是个要命的情报，将来战争一旦打响，这个肖振光就是颗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爆炸。 看来策反肖振光就是杜鹃小组的主要工作之一。 还没等苏明哲反过神来，脑海中又响起了系统机械的声音。 【恭喜宿主获得加密情报】 长安特高课课长长泽晋中于三日前前往淞沪，升任淞沪特高课课长。 接着便是戴着一张鬼脸面具的中年矮个子男人出现在苏明哲的脑海。 看来眼前的日谍也不知道长泽晋中的样貌。 相比于这些，他更在乎拿到肖振光通日的证据。 对于普通人，他可以说抓就抓，但对于一个手握兵权的中校副团长，尤其还是肖军长的亲侄子，他还是要谨慎处理。 “大有，把堵在他嘴里的抹布拿开。” 山下智终于获得了说话的权利，面色狰狞，开口问道： “是谁？是谁背叛了帝国？” 这个问题已经成了他的心魔，虽然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但山下智还是想知道答案。 “你并没有询问的权利，我也没有义务回答你。” 苏明哲沉吟了一会，继续说道： “不过今天我心情不错，我可以回答你这个问题，但在这之前我也有个问题想问问你，这很公平，不是吗？” “你知道肖振光吗？” 第5章 意外 听到“肖振光”这三个字的时候，山下智瞳孔一缩，军事情报调查处居然连这个都知道！ 他心中的信念已经崩塌，既然眼前的军官提到了这三个字，他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了。 “肖振光的妻子是特高课特工，代号蝴蝶，但她与我没有隶属关系，如今肖振光已经被策反。” 苏明哲满意的点了点头，眼前的日谍没有耍滑头。 “我需要肖振光通日的证据。” “可以给我一支烟吗？” 山下智的声音略显沙哑，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与渴望。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期待，静静地望向对面的苏明哲。 苏明哲微微一怔，随即一个眼神示意。 站在一旁的沈北立刻心领神会，从怀里掏出一支彩凤牌香烟，递到山下智面前。 山下智微微颔首，伸出有些颤抖的手接过香烟。 沈北又掏出火柴，“擦”的一声点燃火苗，帮山下智把烟点上。 山下智深吸了一口，那烟雾在他的口鼻间缭绕。 他微微闭上眼睛，仿佛沉浸在这片刻的安逸之中。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放松的神情，缓缓吐出一口烟。 周围的空气仿佛也在这一刻凝固了，只剩下山下智独自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时刻。 “刘记药铺院子里从左数第二排第三块地砖下面半米有一个保险箱，你要的东西都在那里。” “现在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山下智看向苏明哲，夹着香烟的手不住的颤抖，他内心期待却又恐惧这个答案。 苏明哲本来想说我为什么要遵守承诺，不过还是“大发善心”的告诉了山下智。 “长泽晋中。 你难道没发现他刚一走你们便暴露了吗，因为你们对他的仕途已经再无价值，索性把你们卖了一手好价钱。 杜鹃小组真的很贵。” 说完，苏明哲不再理会山下智的咆哮，带着两人离开了审讯室。 苏明哲很想知道山下智如今的表情，他在审讯室大喊大叫，想必很开心吧？ 苏明哲也替他开心。 【恭喜宿主获得绝密情报】 肖振光妻子原名酒井惠子，代号蝴蝶，藏有一部电台和密码本。 密码本！ 苏明哲内心虽然激动，但暂时还不能动肖振光，只能先按耐住心底的喜悦。 “大有，去集合队伍。沈北，你带人去装备室领装备，mp18冲锋枪和九七式手雷都带上。” 杜鹃小组的组长都已经招供，其他组员已经完全丧失价值。 能活捉最好，实在不行就直接消灭，苏明哲倒也不介意。 没多一会，行动科第一组的三十余名精锐特工便集结完毕。 其他两位副组长分别带领一队，苏明哲则是亲领一队。 他将其中两张画像交给了另外两位副组长。 “从现在起，任何人不允许有任何理由离队，画上的人就是今晚的行动目标，死活不论，具体地址在画的背后。 今晚八点整一齐行动，尽量不要出现伤亡，祝各位好运。” 苏明哲一撸袖子，露出手腕上的机械表。 “对表，现在是下午两点三十八分十二秒。” 其他的副组长和队长队副也是一撸袖子，将手腕上的表对准和苏明哲一样的时间。 众特工在副组长的带领下，悉数前往目标地点埋伏。 “罗大有，沈北留一下，其余人去准备吧。” 等到其余人都走远之后，苏明哲说道： “大有，你去刘记药铺院子里从左数第二排第三块地砖下面半米有一个保险箱，挖出来带给我。” “沈北，你带个兄弟去监视肖振光夫妇，切记不要轻举妄动，只是监视就好，如果有异常情况，用公共电话亭给我摇电话。” 说完这些，苏明哲擦了擦他的勃朗宁手枪，也随着众人前往埋伏地点。 时间过得很慢，短短五个小时，众人却像等了五年那么煎熬。 目标人物在下午五点就已经回到家中，至今没有出来过。 眼看分针秒针重合在12处，苏明哲一挥手，手下的特工便将小屋包围。 “上！” 在夜幕的笼罩下，数名训练有素的特工如同暗夜中的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翻过墙头。 他们弯着腰，脚步轻盈得如同猫一般，蹑手蹑脚地缓缓靠近川岛千夏的卧室。 每一个动作都极为小心，生怕发出一丝声响。 可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其中一个特工不知怎的，好死不死地碰上了一条拉着风铃的细线。 刹那间，卧室里面响起了清脆的风铃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川岛千夏本就处于浅眠状态，这突如其来的风铃声瞬间将她惊醒。 她没有丝毫的犹豫，以极快的速度抓起枕头下一直藏着的手枪。 她那冷峻的眼神迅速扫向窗外，借着微弱的月光，她看到窗外的人影晃动，仔细一数，起码有四个人！ 屋前就有四个，屋后还不知有几人，这绝不可能是小偷！ 她暴露了！ 虽然她完全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在这个时候暴露，但强烈的危机感让她立刻做出反应。 她抓起手枪，毫不犹豫地朝着窗外的人影开始射击。 特工们眼见行踪被发现，立刻寻找掩体躲避，万幸没有人员伤亡。 川岛千夏的眼神中透露出决绝与坚定，她大声喊道： “我就算是死，你们也休想从我身上获得一丁点情报！” 说罢，她咬开了衣领，服下了里面的氰化钾。 接着，她便蹲在墙后，动作熟练地换起了弹夹。 她心里清楚，自己的生命已经开始了倒计时，在这最后的时刻，她想的是能多带走几个敌人都是赚的。 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两颗九七式手雷就顺着窗户被扔了进来。那手雷在空中划出一道危险的弧线，仿佛死神降临的预兆。 手雷在房间里轰然炸响，火光与烟尘瞬间弥漫开来。 川岛千夏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冲击力袭来，身体被狠狠地抛向一旁。 她的意识有些恍惚，军事情报调查处不应该要活捉自己获取情报吗？怎么自己还没怎么反抗便直接强攻？ 特高课的老师不是这么教的啊？ 但这些念头只是一瞬，川岛千夏捡起地上的手枪打算继续抵抗。 突然，一股强烈的恶心和眩晕感充斥着她的脑海，刚抓起的枪又不自觉的丢下。 氰化钾的药性上来了。 她的嘴里开始吐着白沫，呼吸越来越困难，身体也感觉越来越沉重。 世界越来越黑，川岛千夏的意识逐渐被虚无吞没。 第6章 杜鹃小组覆灭 眼看屋里没了声音，特工们互相对视一眼，眼神中满是警惕。 其中一名特工小心翼翼地靠近房门，侧耳倾听片刻后，猛地抬脚踹门而入。 随着一声巨响，房门被暴力踹开，特工们迅速端起手中的 mp18冲锋枪开始扫射。 子弹如雨点般倾泻而出，瞬间将川岛千夏打成了筛子。 川岛千夏的身体在枪林弹雨中剧烈颤抖着，鲜血染红了地板。 扫射过后，特工们稍作停顿，确认没有危险后，便开始在这间屋子里面仔细搜索，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他们仔细寻找着有价值的东西，尤其是电台和密码本。 然而，他们将屋子翻了个底朝天，柜子被打开，抽屉被拉出，物品被扔得满地都是，却始终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无奈之下，特工们只好将川岛千夏的尸体装入早已准备好的麻袋中。 他们的动作熟练而冷漠，仿佛在处理一件毫无感情的物品。 随后，他们将麻袋抬入后备箱，关好车门。最后，特工们驱车返回了长安站，消失在夜色之中。 等回到站里已经晚上十点了，其他两队早就回来了，一直列队等候着苏明哲。 苏明哲扫了一眼，看见有两个人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看来他们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了。 众人脸上都挂着喜悦，从长安站成立以来，这可是他们第一次成功抓到日谍。 这苏组长可真是神人，刚一出手就端掉了一整个谍报小组，在场的众人没有一个不服气的。 将特工解散后，罗大有凑了上来，怀里还抱着一个蒙了黑布的箱子。 见状，苏明哲领着罗大有来到办公室，将门反锁。 “大有，把箱子打开。” 罗大有则是抄起他的老本行，从怀中掏出一根折弯的铁丝，趴在地上就开始摆弄起来。 不到五分钟，只听见“啪”的一声，保险箱便被打开。 箱子里面有两张崭新的照片和一份文件。 其中一张是肖振光夫妇与山下智的合影，照片里的两名日谍笑容灿烂，肖振光则是面色阴沉，显然是已经发现自己钻入了日谍的圈套。 但他无可奈何，一旦不按照日谍的指令行事，自己之前无意透露给日谍的情报就会被日谍曝光，自己也难逃一死。 文件内容则是肖振光签署的自愿放弃国党党籍，加入日本国籍，效忠帝国的亲日书。还附带了一张肖振光抱着亲日书的相片。 眼看证据到手，苏明哲拨通了行动科科长李奇的电话。 肖振光是肖军长的亲侄子，又是军方的人，即使铁证在手，苏明哲也不敢妄自行动，还是需要请示上级。 过了很久，电话才被接起来，显然是李奇已经睡下。 “哪位？” 知道自己私人电话的人不多，这个时候打电话肯定是要紧的事情，李奇顿时睡意全无。 “我是苏明哲，有重要情况，我马上就从站里来您家当面汇报。” 电话存在被监听的可能，所以重要的情况一般都选择线下见面。 “不用了，我十分钟之后到站里，你在我办公室等着。” 说完李奇便挂了电话。 苏明哲心中猛地一喜，李奇竟然能放心地让他独自在办公室等候，丝毫不担心他看见一些不该看的内容，也不担心他会趁机搜集李奇的黑料。 这无疑表明，李奇是真的将他当成了心腹之人。 有了李奇的庇护，他以后在站里的日子简直不要太好过。 进入办公室后，苏明哲便自觉地开始“面壁思功”。 李奇既然已经展露了如此大的诚意，那么自己也应该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不该他看的东西，哪怕多一眼都绝不能看。 苏明哲在房间等了十分钟，门被推开了。 或许只有八分钟，苏明哲没数，这几分钟过得可谓是相当漫长。 “哈哈哈明哲你这是干什么呢？” 李奇进来看见苏明哲这个样子直接被逗笑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现在他对这个下属是越来越满意了。 能力强，懂分寸。 现在可是他和情报科科长赵鹏角逐副站长的关键时刻，平添了这么一位得力干将，这让他的胜算增加不少。 尤其是昨天苏明哲抓捕了两名日谍一部电台，可让他在站长面前好好露了一把脸。 “科长，我们今晚成功抓捕三名日谍，日谍两死一伤，杜鹃小组全部落网。” 李奇的嘴角再也抑制不住，笑容满面，伸出手拍了拍苏明哲的肩膀。 “干得好，明哲，等明天一早我就向站长给你请功。” 李奇高兴的不仅仅是这点，既然已经成功抓捕，这件事明天早上汇报即可，完全不用大晚上特意给他喊来。 这说明苏明哲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果不其然，苏明哲开了口： “科长，还有一件事，长安守备团副团长肖振光已经确认通日，他的妻子是日谍，代号蝴蝶，这是肖振光通日的证据。” 说罢，苏明哲微微颔首，神色郑重地将手中的材料缓缓地交给了李奇。 李奇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在材料入手的瞬间便如潮水般迅速收敛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严肃。 他紧蹙着眉头，目光如炬地盯着那份亲日书，逐字逐句地审阅着。 他深知，这绝对是个极为棘手的差事，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难以预料的后果，甚至一个处理不好兴许就要翻了天。 “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知道肖振光通日这件事？” 李奇抬起头，一脸严肃地看向苏明哲。 “只有行动一组第三小队的罗大有和沈北知道此事，他们知道纪律，也没看过文件和照片。” 苏明哲挺直脊背，语气沉稳地回答道。 “很好，我现在就给站长摇电话，今晚给你答复。” 李奇微微点头，转身走到电话旁。 苏明哲敬了个标准的军礼，随后便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办公室，将门关好后，静静地在走廊等候。 没过多久，李奇便走了出来，他微微抬头，看向苏明哲，眼神中似乎多了几分凝重与决断。 “抓。” 第7章 肖振光落网 这次抓捕事关重大，而且知情人要尽量少。 苏明哲便集结了第三小队，打算只用一个小队完成抓捕任务。 行动队的队员因为任务需要，平日里都住在宿舍，只有在轮休的时候才被允许回家。 九名行动队员很快便从宿舍里爬起来，穿戴好装备来到校场集合。 没有过多言语，苏明哲便带队出发，等苏明哲带队来到肖振光住所时，已经凌晨一点了。 夜里的风很冷，冻的苏明哲打了个哆嗦。 “沈北，监视目标有什么异常吗？” 苏明哲看着全神贯注盯着肖府的沈北说道。 沈北显然是吓了一跳，盯梢太专注，竟没发现苏组长来了。 急忙回答道：“肖振光的妻子在下午五点一刻回家，肖振光紧随其后，两人再也没出来过。 房间的灯在九点钟熄灭，现在两人应该都睡了。” 看见没有出现意外，苏明哲悬着的心放下了一些，沉吟了一会说道： “今天的事谁也不许说出去，不然家法伺候，明天一早只要肖振光出门便实施抓捕。 他一般开车出门，石头巷是他的必经之路，我带四个人堵他。 徐志你带剩下的兄弟抓捕肖振光的妻子，这个人对咱们很重要，一定要活的。 抓完仔细搜搜肖振光的家，至于肖府的下人，你们看着办吧。 都听明白了么？” 肖振光这个角色对日谍极为重要，甚至可以说整个杜鹃小组加上蝴蝶就为了肖振光一人服务。 不仅仅因为他是长安守备团副团长，位居要职，更重要的是可以通过他搭上肖军长这条线。 要真的策反了一个主力军军长，想想都感觉可怕。 既然肖振光如此重要，那么肖府下人也是日谍的可能性就会极高，特高课不会允许因为一个扫地大妈的偶然发现而坏了他们多年的心血。 苏明哲只能是宁杀错不放过，对于枉死者，他只能在心里说声抱歉。 众人听闻一齐点头，瞬间精神了不少，这可是白捡的功劳。 跟着苏组长就是舒服，功劳都是从天上掉的。 随后，苏明哲便带领着一队人马匆匆前往石头巷。 这条巷子极为狭窄，仅仅容得下一条单行道，平日里行人也甚是稀少。 如此偏僻的环境，选为抓捕地点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怀疑，苏明哲带着几人在附近的旅馆精心挑选了两间房。 房间都特意选择在了三楼，且窗子正朝向石头巷，这个位置绝佳，站在窗前，能将这片区域的每一个角落都尽收眼底。 即使离得很远，也能轻而易举地看见肖振光的汽车。 众人就在这里静静地等待着天明的到来，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终于，远处汽车的喇叭声悠悠传来，将众人从漫长的等待中拉回了现实——肖振光来了。 “行动。” 随着苏明哲一道命令，众人纷纷迅速整理好了自己的穿戴，走出了旅馆。 此时的肖振光坐在车里，心神却有些不宁。 按理说，昨天就是木柴和他固定接头的日子，但木柴却失约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一种莫名的不安在肖振光心中蔓延开来，自从他叛变后，他的胆子已经变得越来越小，再小的事情都能让他担惊受怕好几天。 肖振光的汽车缓缓驶入石头巷，那沉闷的引擎声在狭窄的巷子里回荡，令人烦躁。 汽车行驶到半路，一阵激烈的叫骂声瞬间打破了巷子里的宁静。 “你走路不带眼睛啊？爷这皮鞋可是花了五块大洋买的，你这穷鬼这辈子都没见过五块大洋吧？” 男子满脸的傲慢与愤怒，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可一世的嚣张。 “呵，看你这穷酸样，也配穿五块大洋的鞋？莫不是在哪偷的吧？” 另一个人毫不示弱，言语中充满了挑衅。 这话刚说完，被踩的人顿时怒不可遏，扬起手一巴掌就狠狠打了上去。 “乡下的土包子，今天爷就让你开开眼。” 接着，两人便扭打在了一起。 他们的动作激烈而混乱，衣服在拉扯中变得皱皱巴巴，头发也凌乱不堪。 这两人当然是苏明哲的行动队员，但要想骗过对方，假戏还得真做。 汽车司机看到这一幕，眉头紧皱，心中涌起一股怒火。 他用力地拍了几下喇叭，那刺耳的声音在巷子里回响，试图让两人让路。 然而，这两人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争斗中，对喇叭声充耳不闻，依旧忘我地继续扭打在一起。 司机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他可是肖振光的专职司机，无论走到哪里不是被人恭敬对待，何时被人如此冷落过。 他打开车门，嘴里骂骂咧咧，准备好好教训一下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就在司机刚踏出车门的瞬间，苏明哲从怀里迅速掏出消音手枪。 他稳稳地举起手枪，瞄准司机的脑袋，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只听一声轻微的闷响，司机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倒在了地上，脑袋上出现了一个血洞。 罗大有反应极快，在枪声响起的同时，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摁住车门，防止肖振光有任何逃脱的机会。 沈北则拿出手枪，顶在肖振光的额头上，那冰冷的枪口让肖振光瞬间脸色惨白，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扭打的两人也立刻停止了演戏，他们鼻青脸肿地走了过来，一左一右地坐在肖振光旁边，紧紧地盯着他，防止他有任何异动。 肖振光此时惊恐万分，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仿佛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来。 他的裤腿有一股液体流下，散发着浓烈的尿骚味。 “早该有这么一天的，早该有这么一天的……” 肖振光喃喃道，他曾无数次做噩梦，梦见自己东窗事发被逮捕，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看见任务圆满完成，苏明哲心里的那块大石头也终于缓缓放下了地。 “收队。” 第8章 肖军长作保 等到苏明哲回到站里，已是十点了，他连续三十个小时没合眼，此时眼眶通红，眼球里布满血丝，一脸的狼狈相。 看见苏明哲回来，李奇立马迎了上去，足见他对苏明哲的重视。 “明哲，你受累了。” 李奇看见苏明哲的样子是真有些心疼。 “谢科长关心，明哲不辱使命。” 有如此大功，再客套就显得虚伪了，还不如直接应承下来。 接着李奇便走到苏明哲跟前，悄悄说道： “明哲，这肖振光不比其他人，不能用刑。你先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事交给我就好。” 李奇知道苏明哲对日谍极度憎恶，尤其是这个年纪的年轻人，一旦热血上头，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但两世为人的苏明哲不是愣头青，很知进退，行了个军礼便被人开车送到家中。 这是一套两进两出的宅院，是苏明哲父亲留给他的遗产，前院还有个养鱼的池塘，不过如今已经荒废，鱼也死绝了。 回到卧室后，一股强烈的疲惫感涌来，两只眼皮仿佛在打架，连衣服都没脱苏明哲便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已是下午，苏明哲腹中饥饿难耐，换下军装，随后就打算出门觅食。 离这往北走一百米再左拐就能看见一个馆子，已经在这开了三十多年，菜味也是附近一绝。 不过现在不是饭点，里面还没什么人。 苏明哲也是这的老主顾了，一进门老板便满脸堆笑走了过来。 “小天，吃点什么？还是老样子？” 小天便是苏明哲的乳名，这老掌柜一叫就是二十多年。 “祥子叔，三笼白菜肉包子，一碟酱牛肉，一盘凉拌海蜇丝，一壶热水。” 一会还要面见长官，酒是万万不能喝的了。 “小天，你这是几天没吃饭啊，点这么多？” 老板打趣道，随后便在后厨忙了起来。 苏明哲抬眼一看日历，上面赫然写着廿三。 好家伙，合着自己睡了整整一天多！怪不得这么饿。 食材都是早就处理好的，没多一会菜便上了桌。 包子的香气充斥着苏明哲的鼻尖，瞬间食欲大动。 他也顾不得文雅，丢下筷子，上手抓起包子便往嘴里塞。 “慢着点，慢着点。” 老掌柜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笑吟吟的看着苏明哲大快朵颐。 他年近天命，可膝下无子，从小看着苏明哲长大，早就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儿子。 苏明哲还赶着回站里，三下五除二便扫清了吃食，一抹嘴巴，打了个饱嗝。 舒坦！ 随后丢下一块法币便离开铺子，但刚走没多远老掌柜便追了上来。 “小天，一顿饭哪里用的上一块钱？” 说着就把钱往苏明哲怀里塞。 “哎呀祥子叔你就收下吧，大不了我下次来白吃就好，您平日里对我这么照顾，家父的丧事还是您一手操办的，这是应该的。” 说罢便把钱退了回去。 老掌柜听见苏明哲这么说没有再做推辞，收下了这钱。 “掌柜的，来一壶烧刀子，一盘拌三丝儿！” 远处传来食客的声音。 听见有食客来店里，老掌柜一撩围裙，折返回了店里，继续忙碌起来。 苏明哲看见这温馨的一幕笑了笑，百姓安居乐业，要是一直都能这样该多好。 可惜侵略者注定不会让他如愿了，华夏在不久后就会饱经战火，无数人流离失所，死于非命。 一想到这，苏明哲攥紧了拳头，对鬼子的恨意又多了几分。 等回到站里，早已有卫兵在此等候。 一看见苏明哲前来，卫兵立即走上前去恭敬地敬了个军礼。 “苏组长，行动科李科长让您去一趟他办公室。” 苏明哲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便迈步走进长安站的办公楼内。 苏明哲看卫兵的架势应该是等了很久，而且李科长急着见自己，估计和肖振光有关。 “明哲，你这可是睡了一天一夜啊，看来真是累坏了。” 走廊上传来李奇关切的声音。 他可是左等右等，终于把苏明哲等来，要是再不来他都打算去苏明哲家里看看，生怕他出个什么好歹。 还没等苏明哲回话，李奇拖着他便往办公室走。 刚一进办公室，门就被李奇反锁。 果不其然，的确是和肖振光有关。 “明哲，肖军长得知此事亲自来保，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内耗，迫于压力我们只能放人。 这事肖军长可是花了大价钱才摆平，站长副站长都拿了，戴老板更是占了大头，这是你的那一份。” 说着便打开了办公桌上的箱子，里面赫然是满满一大捆美元。 “一共一万美元。” 说完李奇便拿起钱拍了拍苏明哲。 按照现在的汇率，这是三万多大洋，足够买下千亩良田，普通人几辈子也花不完。 但这钱沾着血，实在是太沉了，他拿不动。 苏明哲看李奇的眼神里满是失望，不自觉的后退了半步。 君子爱财，这并没有什么错，国党贪腐成风这也是人人皆知。 有些钱可以拿，但有些钱拿的烫手，拿了良心会痛。 可没想到眼前这位战功卓着的行动科长居然是这种人。 “哈哈，我果然没看错人。” 看到苏明哲的样子，李奇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直到这时，李奇对跟前的小伙子才是真的满意。 跟他年轻的时候一个样！除了能力比他强得多。 “你以为我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钱可以干很多事，但唯独买不了华夏人的魂！ 军事情报调查处不敢说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绝对放不过一个坏人。 这钱是他们肖家的续命钱，不出一个月，你就会在报纸上看见肖家被一伙土匪灭门。 戴老板亲自指示的。 除了戴老板和站长副站长就只有你我知道此事了。“ 说完，两人会心一笑，苏明哲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这一万美元。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收钱是为了稳住肖家人，让他们误以为事情已经摆平。 但实际上，一场针对肖家军上下的大清洗已经悄然铺开。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第9章 内鬼 知道肖振光逃不过一死的苏明哲心情大好，先是将钱放在了自己办公室的抽屉里便朝着审讯室的方向走去。 就在昨天，他拥有了属于自己独立的办公室，不用再和罗大有他们挤在一起。 审讯室里一个年轻的女人吊在铁架子上，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她的面容姣好，皮肤白皙，眼神里散发着阵阵魅意，身材也是凹凸有致，可谓是人间尤物。 也怪不得肖振光会中了美人计。 ”怎么样，招了没？“ 正在行刑的士兵看见苏明哲来了，放下了手中的家伙什，朝着他敬了个军礼。 ”报告苏组长，暂时还没招，我们这就加大审讯力度！“ 苏明哲现在在长安站也是出了名的狠，那几个日谍的模样大家可是亲眼所见。 落在苏组长手里的日谍死亡应该是很幸福的事了，他简直是活阎王。 这些基层士兵看见苏明哲心里都有些害怕。 ”不用了，你们都出去吧，把沈北和罗大有叫进来。“ 听见这话，士兵们如蒙大赦，逃也似地离开了审讯室。 没多一会，沈北两人便到了审讯室。 看见人到了，苏明哲便开始了苏式审讯。 “早招早安生，还能免受皮肉之苦，你说你这是何必呢？” 架子上的女日谍有气无力的说道： “我不认识你们说的日谍，我也不是什么劳什子的日谍，我是肖副团长的太太，你们再不放了我，我家老肖饶不了你们！” 这话直接给苏明哲逗笑了，你家老肖自身难保还有心情搭理你？ 而且就是你把肖振光拖下水的，他可能比苏明哲都要恨眼前这个女人。 “受了整整一天的大刑，嘴还这么臭，这么硬气的官家太太我还是第一次见。 说自己是日谍的不一定是日谍，但说自己不是日谍的那就肯定是日谍了。 你说我说的对吗，酒井惠子小姐。” 听到自己的日本名字被叫了出来，她便知道肖振光已经全招了，软骨头！ 酒井惠子听闻也闭上了嘴，不再言语。 只不过她不知道肖振光压根啥也没说，或者说根本没人问他，她的名字是苏明哲靠着系统才知道的。 既然李奇没有特意说明，就代表徐志没有搜查到密码本和电台，这也是眼前女人的最大价值。 “惠子小姐这么漂亮，一定很珍惜这张脸蛋吧，我在你的脸上画个小乌龟你应该不介意吧？” 沈北听闻便抽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朝着酒井惠子走了过去。 他还特意把匕首在酒井惠子的脸蛋上晃了晃，但眼前的日谍毫无反应。 接着沈北抓起匕首在酒井惠子的左脸上画了一只大大的乌龟。 为了对称，沈北又在她的右脸上也画了一个一般大小的乌龟。 日谍的面色平静，并不为自己毁容而有什么心情起伏。 “少尉，如果你就只有这种手段的话，还是回家种地吧，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苏明哲只是长安站内部晋升，还没有得到正式的公文批复，所以如今还是扛着少尉军衔。 面对酒井惠子的嘲讽，苏明哲也不恼，这条路行不通那就换一条，总有一条适合她。 “大有，给她上电椅。” 自从苏明哲来了长安站，他一个人用电椅的次数比整个站加起来都多。 “电椅？这种小儿科的东西还好意思拿出来丢人现眼？这都是我在特高课的必修课。” 听到这话的苏明哲皱了皱眉头，这日谍显然在特高课地位不低，经历过很久的受刑的训练，这下有点难搞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苏明哲的错觉，怎么他抓的日谍骨头一个比一个硬。 按理说绝大部分日谍都用不上电椅就能把自己家祖坟卖了，到了自己这电椅才是个开头？ 见鬼。 不过有没有用试过才知道，反正来都来了。 “给她开到最大挡位。” 高压电流流过酒井惠子的身子，她的身体疯狂的扭动，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嚎叫。 边嚎边骂，拿着户口本对苏明哲展开了全方位的人身攻击，和她之前温婉可人的样子判若两人。 就这么持续了两分半钟，苏明哲脑海里依旧没有传来系统的声音。 “停手。” 这个日谍怕不是个抖m。 直到现在，苏明哲对眼前的日谍依旧知之甚少，想攻心都无从下手。 只能一遍遍回忆让人痛苦却不能丧命的刑罚。 “沈北，去拿一个打气筒进来。大有，把这个女鬼子的双腿分开固定好。” 苏明哲本来想着让罗大有拿绳子将日谍的腿绑到柱子上，没想到罗大有倒是简单粗暴，抄起锤子，直接将日谍的腿钉在了地上。 好家伙，这还有个比他还狠的。 酒井惠子青筋暴起，闷哼一声，一口痰啐在罗大有脸上。 罗大有一把抹掉脸上的血痰，刚想发作，但想到组长没有下命令，还是退了下去。 就在这时，沈北单手提着一个自行车打气筒走了进来。 “沈北，拿打气筒给这个女鬼子的肚子充充气。” 这便是戴老板发明对付女性日谍的刑罚——“生孩子”。 这种刑罚并非真正的生孩子过程，而是将一根橡胶管插入受刑者的身体，然后通过打气的方式使橡胶管膨胀。 随着气体不断注入，受刑者会感受到极度的痛苦，身体仿佛要被撑爆，其痛苦程度不亚于经历一次极其痛苦的分娩过程。 随着酒井惠子的肚子越来越大，她再也不复之前的云淡风轻，豆大的汗珠从她的脸上落下，嘴里发出痛苦的叫喊声，但依旧没有松口。 直到她的肚子足够装得下一个篮球，再充气就要被撑爆，苏明哲喊了停。 “给她放放气。” 沈北抽出了橡胶管子，双手摁住日谍的肚子，猛地往下一压。 刚才鼓胀的肚子瞬间干瘪了下去，酒井惠子的眼睛睁得溜圆，随后便昏死过去。 “让她清醒清醒。” 罗大有拿起一盆凉水，劈头盖脸的泼了上去，刚刚昏迷的日谍瞬间清醒。 “继续。” 沈北听闻，拿起橡胶管子继续插入日谍的身体，重复着之前的动作。 【恭喜宿主获得绝密情报】 长安站有日本人伪装的间谍，是酒井惠子的上线，代号螳螂。 第10章 庆功宴 这个消息实在是有点劲爆，长安站里有鼹鼠苏明哲并不奇怪，鸟大了什么林子都有，总有几个没底线的败类。 但内鬼本身就是日本人这件事就很可怕了。 可是军事情报调查处的审查极为严格，非家世清白者不可加入。 日谍想要混进去想必是花了大代价，甚至连他的家人都是日本人伪装潜伏几十年，这才通过审查。 就在苏明哲还打算趁热打铁，继续敲取情报时，门外响起了卫兵的声音。 “苏组长，关于您的晋升通告已经出来了，站长请您和整个行动科参加庆功宴。” 苏明哲点了点头，说道：“告诉站长，我马上就来。” 如果是李奇邀请他参加庆功宴，苏明哲一定会拒绝，案子问到了关键处，推迟几天也无妨，李奇肯定会理解。 但站长的亲自邀请，他还是宴会的主角，苏明哲可万万不敢推辞。 虽说是抓了几个日谍，缴获一部电台，还发现了肖振光通日的证据，但苏明哲作为一个新人，敢凭着这点功劳就敢给站长甩架子，以后要是获得更大的功劳岂不是整个长安站都姓苏？ 苏明哲要真敢这么干，说不定哪天出任务的时候就要被打黑枪了。 没有哪位国党领导会让自己的统治地位受到影响，再大的功臣只要是挡了他们的路，只有死路一条。 叫来了审讯科的卫兵严加看管，苏明哲领着沈北罗大有奔赴庆功宴。 庆功宴的地点选在了天然台酒楼，当时长安城最高档的饭店之一。 整个酒楼当天被包了场，钱自然是不会给的，纯白吃白喝。 走进这家饭店，仿佛踏入了一个华丽的宫殿。 里面装修得金碧辉煌，璀璨的灯光映照在金色的装饰线条和精美的壁画上，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好生气派。 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奢华与精致，从天花板上华丽的吊灯到地面上柔软的地毯，无不令人惊叹。 抬眼望去，桌子上满是美味佳肴，菜品琳琅满目。 一边是精致的西餐，摆放着考究的餐具，鲜嫩的牛排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色彩斑斓的沙拉如同艺术品般令人赏心悦目，醇厚的红酒在透明的高脚杯中摇曳着迷人的光泽。 另一边则是各式传统的中式菜肴，热气腾腾的红烧肉色泽红亮，肥而不腻；清蒸鱼鲜嫩爽滑，香气四溢；还有那色香味俱全的宫保鸡丁，让人垂涎欲滴。 看来站长对于此次的庆功宴可谓是很重视。 想想也是，这是长安站自成立以来所斩获最大之功绩，站长趁机振奋一下人心，激励一下士气也是理所应当。 宴会刚开始，一位头发半白的上校军官走到了讲台上，缓缓举起了酒杯。 众人见状了纷纷停下了喧闹的交谈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端起酒杯看向讲台上的站长。 “这第一杯酒，敬党国在谍报战场上牺牲的烈士。” 说罢，他便把酒洒在了地上，众人也纷纷照做。 “这第二杯酒，敬我们长安站的诸位同仁，希望我们精诚团结，再立新功。” 一仰头，站长便饮尽了杯中酒，台下的众人也是将酒灌进了肚子。 “这第三杯酒，我敬整个行动一组的队员，感谢你们为长安站，为党国，为华夏人争光！” 听闻这话，第一组的众人纷纷上台。 站长则是挨个敬酒，虽然只是抿了一小口，但对于基层的行动队员来说，这已经是莫大的荣耀。 站长刚敬完酒，旁边就有个书记官挨个分发奖赏。 按照普通士兵每人二百法币，队长队副每人三百法币，副组长五百法币的标准发放。 直到站长走到了徐志身前，碰了碰杯，将还剩半杯的杯中酒一饮而尽。 “徐志少尉，你作为破获杜鹃小组的主要负责人之一，功勋卓着，特此晋升为中尉副组长，希望你不负党国之所望，再立功勋！” 说完，李奇便走了过来，亲自为徐志换上了中尉肩章。 最后，站长走到了苏明哲身前，拍了拍他的右臂。 ”不错，真是好样的。“ 接着，书记官将站长的空酒杯倒满。 与苏明哲碰了酒杯后，站长将整整一杯酒灌了进去。 ”苏明哲少尉，自你投身党国事业以来，一直奋勇当先，忠诚可嘉。 如今国难当头，外有强敌环伺，内有诸多忧患，正是吾辈为党国效命之关键时刻。 你此次功劳甚大，特此晋升为中尉副组长代理第一小组组长，同时授予七等云麾勋章。 望你牢记党国之重托，秉持三民主义之信念，继续发扬勇敢无畏之精神。 以更坚定之决心、更果敢之行动，莫忘初心，党国之未来，系于你等之身。” 接着，站长便撕下了苏明哲肩上的少尉肩章，亲自将中尉肩章换了上去，七等云麾勋章则是挂在了左襟处。 这下给苏明哲都整不会了，站长对他的重视程度已经超乎他的想象了，他实在有点受宠若惊。 “谢站长，明哲定当不负厚望，再立新功！” 接着他便郑重的敬了个军礼。 这一幕将宴会推向了高潮，等到苏明哲从讲台上回到座位时，周围聚集了一圈的军官。 “恭喜苏组长，年纪轻轻就如此成就，日后前途不可估量啊！” ...... 然后便是一堆恭维的话，挨个给他敬酒。 但对于这些同僚，苏明哲虽说是晚辈，但也不会像站长那么给面子，表示自己有公务在身，便将酒换成了茶，挨个碰杯回应。 一听有公务在身，众人倒也表示理解。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冲进了宴会，喘着粗气，神色慌张，眼神四处打量，似乎是寻找什么。 接着，他便朝着站长的方向跑了过去。 站长听着士兵的耳语，脸上的笑容也立马收了起来，一下就把酒杯摔在了地上。 原本吵闹的庆功会瞬间安静，落针可闻，众人纷纷将目光看向站长的位置。 “什么？你说新抓的日谍和两名看守士兵死了？” 第11章 推论 庆功宴上的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听到居然有人能在戒备森严的审讯室杀人，无不惊愕，没想到他们的长安站居然出了内鬼。 麻蛋！ 苏明哲则是暗骂一声，好不容易获得的线索就这么断了，一切又回到了起点。 这下可倒好，酒井惠子一死，电台和密码本的下落又是杳无音讯。 更重要的是还将内鬼一事摆到了明面，本来内鬼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他可以暗自寻找内鬼下落，这一下攻守之势异也。 如今是内鬼在暗，他在明。 而且这个内鬼是完完全全的日本人，他的身份背景经过特高课的伪装，与正常人可以说别无二致。 现在他肯定已经转为静默期，就算是拿真情报钓鱼，内鬼也不可能咬钩。 想要揪出他，难，太难。 就在苏明哲还在思考对策时，站长打断了他。 “明哲，过来一下。” 听到站长的声音，苏明哲便一路小跑到了站长面前，接着他跟着站长走进了酒楼二层的独立包间，驱离了卫兵后将门反锁。 “明哲，这件事你有什么头绪吗？” 站长开口问道，他眉头紧锁，站里出了内鬼是一件极其不光彩的事情，他要迅速将影响降到最小。 他是长安站的第一负责人，要是戴老板得知此事，这后果他可承担不起。 要是闹大了他很有可能”加木为棺“，一想到这站长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他敢大胆启用作为新人的苏明哲很简单，这小伙子年轻有魄力有能力。 最主要的，是他对日谍除之而后快的态度，这样他在纠察内奸的时候就不会像那些躺在功劳簿睡觉的老油条一样害怕得罪人。 这是一把利刃。 苏明哲整理了系统的情报，再加上自己的推断，简单思考了一下，回答道： “站长，女日谍已经开口吐出了一些情报，咱们站里的内鬼是日本人伪装成华夏人混进长安站的。 他是女日谍的上线，代号螳螂，目前我得知的信息就只有这么多。” 苏明哲把系统撬开出来的情报安到了酒井惠子身上，反正审讯室只有罗大有沈北和苏明哲，而以站长的身份不可能和他俩讨论案情。 而且不将这些说给站长，他的一些推论也无法成立，势必要增加搜索难度。 接着苏明哲根据自己的推理继续说道： “站长，我们刚刚破获的杜鹃小组他们主要的工作就是策反我方人员，而他们的最大功绩就是策反了肖振光。 而作为肖振光的直接策反人蝴蝶，作为肖振光和肖军长中间的纽带，重要性不言而喻。 甚至可以说整个杜鹃小组目前就是为了她一人服务。 但螳螂作为她的上线，身份地位只会比蝴蝶更加重要，又是潜伏进我们长安站的日本人，他就不可能只是一个基层的士兵。 最起码也是中尉以上的军官，这才有资格作为蝴蝶的上线。 说一个不算证据的证据吧，整个杜鹃小组加上蝴蝶六人的骨头都硬的很，甚至连生死都置之度外，但比他们重要得多的螳螂却依旧活得好好的。 这更侧面反应了他宁可被怀疑，冒着暴露的风险也要继续潜伏，而不是一死了之，他一定是站内的军官，甚至是校级军官。 同时，如果内奸的身份只是门卫，司机，士兵等身份，只要他走进到审讯室附近，看门的两名士兵一定会举枪呵斥他不要靠近。 但实际情况却是士兵没有开过枪，直到咱们的宴会已经开始很久，我们才得知噩耗，所以内奸一定是军官。 其次，日本人自从签了条约后就开始对我华夏进行政治经济军事多维度渗透，至今已经有了四十年。 既然他是日本人，有一点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伪装的，那就是家人。 只要祖上四代都有族谱和确切的存在证明，周围也有很多人能提供相关口供的，那么他的嫌疑就被基本洗清。 可如果只有父母一辈，再往上搜查就是查无此人，比如逃难过来或者没有办法自证的，则有重点嫌疑。 最后一点就是，由于士兵通知我参加宴会时我正在审讯日谍，所以我得到消息的时间比行动科的人都要晚。 而且我是最后一位到场的军官，所以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洗清嫌疑，他们没有作案时间。 不过为了精准的筛查内奸，我建议还是将站里所有不在宴会和无法提供确切不在站内证明的军官全部列入嫌疑名单，校级以上军官作为重点怀疑对象。” 听完苏明哲的分析，站长阴沉的要滴水的面色终于缓了下来，露出满意的笑容。 经过他这么一分析，站里180人，有嫌疑的就剩二三十个了，大大减少了搜索范围，不至于弄得人人自危。 而且再经过实地调查家人情况后，实际洗不清嫌疑的可能就只剩几个人了。 其实对于站长来说，这已经是结果了。 军事情报调查处的一贯风格就是宁杀错不放过，最后的结果就是无法自证的全都抓起来。 至于抓错的他也只能表示抱歉，只能说下辈子注意点。 这样就算是戴老板知道，也不会因此责罚他，反而还会表扬他做事得力。 说到底，现在的军事情报调查处谍战经验严重不足，人员也没有系统性培训，就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一群乌合之众。 与训练有素的日谍做斗争，不付出血的代价，怎么可能成功？这也是所有军事情报调查处人的共识。 也之所以这样，苏明哲的表现才堪称另类，俗称天才。 “之前总听李科长说你是少年英雄，今日一见果然是大才，逻辑缜密，滴水不漏。 明哲，从今日起搜查内奸案由你全权处理，如有阻挠者，你有先斩后奏之权。” 为了避免意外，站长直接将尚方宝剑交给了苏明哲。 ”明哲，这件事毕竟是家丑，不可外扬，希望你尽快破案，拜托了。“ 苏明哲听闻立即立正，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谢站长信任！“ 第12章 调查 等到苏明哲回到审讯室时，只见一圈卫兵将现场紧紧围住。 卫兵个个神情肃穆，全神贯注地警惕着四周，防止有人破坏现场。 他们虽然没有经过专业的特工培训，但在这环境中耳濡目染，基本的常识还是具备的。 “都让开，苏组长来了。” 一声高喊响起。 一听见是苏组长，众人纷纷侧身，迅速让开了一条道路，卫兵们也默契地放开了一个口子。 如今的长安站，可没人敢把苏明哲仅仅当成一个普通的中尉来使唤。 他的能力与威望，在众人心中有着极高的地位。 苏明哲也懒得去理会其他人究竟是怎么看自己的，他面无表情，径直朝着审讯室门口走去。 两名阵亡卫兵的眼睛还是睁开的，其中一名卫兵的脖子上划开了一条长长的血线，殷红的鲜血触目惊心。 另一名卫兵的心脏被洞穿，血液已经有些凝固，那惨烈的死状让人不忍直视。 凶手出手可谓一击毙命，毫不拖泥带水，干净利落得让人胆寒，肯定受过严格的刺杀训练。 苏明哲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翻涌的情绪，深深呼出一口气，然后缓缓伸出手，将两名卫兵的眼睛轻轻闭上。 他们都是为国捐躯的英勇战士，他们的奉献与牺牲值得被铭记。 两人的配枪还静静地揣在兜里，苏明哲小心地拔出枪，放在鼻端闻了闻，确定没有火药味，保险是开着的，弹夹也是满的。 显然，这两名卫兵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偷袭致死，从伤口判断，凶器应该是匕首类的利器。 苏明哲微微皱眉，随后走进了审讯室。 只见酒井惠子的脑袋无力地垂落着，她的颈部和左胸两处有着致命伤，伤口处的血迹已经干涸，早已没了气息。 “将两名烈士的遗体厚葬，至于那头鬼子，剁碎了喂狗。” 说完，苏明哲便走出了审讯室，这里已经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 接着，苏明哲步伐匆匆地来到了档案室。 他抬起手，轻轻敲了敲门，在听到里面传来回应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档案室内，陈设简洁而整齐，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纸张和油墨的味道。 “尹主任，将站里所有人的档案拿给我一份。” 此时，面前那位正在悠闲喝茶的上尉军官听闻，放下了手中精致的茶杯。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苏明哲，面色中流露出些许为难之色。 “苏组长，站内所有人的个人档案那都是机密文件，想要调查的话，除非有站长的手令，我哪里有这权限？” 上尉军官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苏明哲听闻此言，微微皱起眉头，随后说道： “站长已经全权授予我查办内奸的案子，尹主任如若不信，给站长摇电话便是。” “信的，自然是信的，不过给站长通报一声是流程，希望苏组长不要见怪。” 尹祝栋连忙解释道，脸上露出一丝歉意的笑容。 说完，他便伸手拿起电话，熟练地拨给了站长办公室。 电话拨号的声音在安静的档案室内显得格外清晰，苏明哲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着结果。 没多一会，电话里便传来了站长的声音，尹祝栋的腰也不自觉的弯了下去。 “站长，我是档案室主任尹祝栋，行动科苏组长想要...是，是，站长，我保证全力配合苏组长调查。” 等到另一头挂了电话后，尹祝栋的手似乎还有些微微颤抖，他颤颤巍巍地将电话放了回去。 在此之前，他只是有所耳闻苏明哲在站里的特殊地位和重要性，然而今天，他才真正切身体会到了苏明哲在站里的分量竟然如此之重。 “小五，石头，把站里所有人的档案都给我拿过来，一份不许少，都仔细着点，别有漏的。” 尹祝栋急忙向下属交代完任务，那语气中满是急切与认真。 交代完后，他立马换上了谄媚的笑容。 “苏组长请稍等片刻，先喝杯茶润润嗓子。” 接着，他便亲自拿起茶壶，小心翼翼地给苏明哲倒了一杯热茶。 两名烈士的遗体未寒，苏明哲现在没心情跟他扯淡，礼貌性的接过热茶，说了一句“谢谢尹主任了”，接着便把茶杯放下。 在档案室呆了这么久，尹祝栋早成了人精，立马就看出了苏明哲心情很不好，立马把到了嘴边的奉承话咽了回去。 再献殷勤是过犹不及，只能徒增厌烦，不如点到为止，表达了自己愿意交好的态度就够了。 约莫过了五分钟，一大摞的档案便被搬了过来，每个科室都已经细分好了，方便查阅。 “报告主任，档案数目已经点清，一人不差，咱们站里所有人的档案全在这了。” 一个有些瘦弱的档案员向尹祝栋汇报工作。 尹祝栋没理他，转头朝着苏明哲说道：“苏组长，您还有什么吩咐？” “没了，麻烦尹主任了。” 苏明哲刚说完，尹祝栋就给了那个瘦弱的档案员一脚。 “还愣着干什么，没听见苏组长说话吗？赶紧把档案给苏组长送到办公室啊，难道你们还想让苏组长自己搬过去？” 说完他便冲着苏明哲赔笑道： “手下人不懂事，苏组长别见怪，档案室是个清闲衙门，我们这几天也没有什么工作，如果苏组长人手不够，随时来我们档案室抽调人手。” 哪里是手下人不懂事，明明就是你太懂事了。 军事情报调查处晋升困难，要不是因为没有立功的机会，像尹祝栋这种人肩膀上早扛上校星了。 见状，苏明哲也承下了他的情，带着两人返回了办公室。 两名档案员将档案放在苏明哲的办公桌上后便纷纷告退。 为了掩人耳目，苏明哲顺势将所有档案带回，但真正需要的只是一小部分。 一共一百八十份档案，光是行动科便占了一半，再将士兵的档案剔除和参加宴会的人档案剔除，就只剩下了二十七份，其中校官有五份。 刚才还扑朔迷离的案子，瞬间有了些头绪。 第13章 实地调查 记下了这二十七个名单后，苏明哲朝着第一组第三小队的集体办公室走去。 还未走进办公室的门，就能听见里面传来的喧闹声。 众人还在为探讨中午给的赏钱怎么花。 然而，当众人的视线落在门口的苏明哲身上时，那喧闹声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扼住，办公室里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罗大有这个二货却慢了半拍，他还沉浸在刚才的热闹氛围中。 直到周围的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他才反应过来，赶紧闭上了嘴巴，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 苏明哲扫视了一圈办公室，发现人倒是挺全的，就连徐志都在。 接着，他用沉稳而有力的声音说道：“有任务，徐志，罗大有，沈北留一下，其余人挨个过来。” 众人闻言，立刻行动起来，按照苏明哲的指示依次走到他的面前。 苏明哲对他们八个人依次耳语。 说完后，苏明哲看着他们问道：“名字都记住了吗？” 众人一齐点头。 “就按照我跟你们说的名字去调查上午十一点到中午十二点四十这个时间段，这些人有没有确切的不在场证明。 记住，一定要这个时间段完全不在场，中途有一段时间消失的，给我重点标注。” 苏明哲的话语掷地有声，众人纷纷点头表示明白，然后迅速行动起来，投入到调查工作中。 等到众人都纷纷离去后，办公室内的氛围瞬间变得沉静下来。 苏明哲神色严肃，他将五位校官的名字分别低声告诉了罗大有和徐志。 “这五人是重点怀疑目标，你们调查的时候不要大张旗鼓。一定要谨慎行事，切不可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罗大有和徐志对视一眼，郑重地点了点头，他们深知此次任务的重要性和敏感性。 这个时间段正值饭点，苏明哲心中思量着，这个时间点能提供不在场证据的人应该不少，这样一来，调查的范围就又能缩小一圈。 他明白，用排除法虽然有可能网住日谍，但势必会有无辜的人被牵连进去。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后，办公室内就只剩下了沈北和苏明哲。 “沈北，你去打探酒井惠子生前喜欢去什么地方，尤其是她自己一个人前往，在她死后还有什么人去过这个地方，特别是咱们站内的人。” 本来打算严刑拷打让酒井惠子吐出情报，可没想到日谍意外死亡。 根据已知线索，酒井惠子拥有独立的电台和一本密码本，既然她家里没有，那一定在她常去的地方藏着。 日谍是打心眼里看不起华夏人的，尤其是被策反软骨头的华夏人，所以肖振光极大概率不知道密码本的所在位置，发报自然也是酒井惠子一人。 可即便是密码本藏得再好，也终有被发现的一天。 一旦让军事情报调查处发现了密码本，那么对于日本军方的打击是空前的，站内的卧底即使冒着暴露的风险也一定要回收密码本。 这便是锁定日谍的又一条路。 不过此路有可能不通，内鬼身份虽然极其重要，按常理来说应该是单线联系，但不能排除还有其他下线，这只能作为一条备选方案。 将所有事情都交代妥当的苏明哲，拖着略显疲惫的身躯又回到了他的办公椅上。 他静静地坐着，双眼凝视着面前那一摞档案，神情中流露出沉思与专注。 苏明哲一遍又一遍地翻看着这二十多份档案，眼神在每一行文字、每一个细节上停留。 他试图从中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然而，经过反复查看，却依旧毫无发现。 他微微叹了口气，心中明白，自己是人不是神。 军事情报调查处的人也都不是吃干饭的，他一眼能看出的问题，其他人很可能也能发现破绽。 时间在寂静中悄然流逝，苏明哲就这么一直坐在办公室里，从中午坐到了晚上。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办公室内的灯光显得有些昏黄。 谍战，远非想象中的那般刺激与精彩，它是无聊的，是乏味的。 双方比拼的就是耐心，就像一场无声的较量。 猎物和猎手能对耗一个月，甚至更久，就看哪方先露出破绽。 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谁先耐不住寂寞，谁就可能面临失败，甚至付出生命的代价。 终于，在漫长的等待中，办公室那扇紧闭的门被敲响了。 第一个执行任务的行动队员回来了，接着就是第二个、第三个…… 行动队员们陆续回到办公室，他们每个人都带来了不同的信息和线索，将嫌疑范围一步步缩小。 直到深夜，徐志和罗大有才一前一后地来到了苏明哲面前。 “组长，军需室少校主任于喜这段时间一直呆在站里，没有外出过，这段时间我们行动科活动频繁，他在忙着审批物资单据。” 另一边徐志也开口说道：“组长，王副站长今天翘班去听戏了，还单独开了个包间，但不能确定他是否一直在里面。 情报科科长赵鹏今天中午领着情报科也出去聚餐去了，就在咱们站旁边的顺利饭店，还喝了不少酒，但他喝多了，中途出去吐了十分钟才回来，也没人跟着。” 苏明哲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徐志说道： “徐志，我看档案上写着你和于主任是一个县的，你对他家里的情况了解吗？” “他家可是我们县有名的富户，于主任的爷爷还当过清政府的参将，他家据说还出过巡抚。 不过这都是老黄历了，前清垮台之后，于主任的父亲把家产全败光了，于家也就没落了。” “这样啊......” 苏明哲沉吟了一会，眉头皱的更深了。 根据一下午的调查，目前只剩十一名尉官和两名校官还在怀疑名单上，而他最不想怀疑的两个人成了嫌疑最大的两个人。 一个是副站长，一个是副站长的候选人之一。 他一个中尉，何德何能查到了两位大佬身上。 只能期盼着查户口的时候能有新的发现。 第14章 遇袭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内，带来一丝温暖的气息。 苏明哲面色凝重，他深知此次任务的紧迫性和重要性。 他将行动组的第一二小组都召集了过来，众人迅速在会议室集合，第三小队则被安排留在站里，以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 苏明哲站在众人面前说道： “两人一个小组，按照名片上的地址，仔细寻找其往上四代的家人是否有存在证明。 务必做到认真细致，不放过任何一个线索。回来后将情况详细地报告给我，经费去总务科领取。” 众人齐声应道，随后便迅速行动起来。 遣散众人后，苏明哲将徐志和罗大有单独叫了过来。 “大有，你带个兄弟，去走访下王副站长家里。注意言行举止，要做得隐秘一些，不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徐志，你带人去赵科长家里找线索。 这两人在咱们站里位高权重，是咱们站的脸面，同时也是目前嫌疑最大的两人。 所以，你们的行动一定要格外小心，切不可打草惊蛇。” 徐志和罗大有郑重地点了点头，领命而去。 事情已经吩咐下去，现在苏明哲能做的就只有等待了。 他在等待众人回来的调查结果，亦或者是沈北那传来什么好消息。 这几天，苏明哲可谓是被各种事务折腾得身心俱疲，精神状态也极为不佳，仿佛身体被掏空，于是便决定回家休息一天。 离开长安站后，苏明哲大约走了二百米左右，他抬手拦下了一辆黄包车。 军事情报调查处有明确规定，禁止黄包车停在附近，其主要原因就是害怕暴露站内人员的身份。 一位身材黝黑的青年小伙子看到苏明哲招手，立刻拉着车跑了过来。 他将毛巾往肩膀上一甩，然后微微弯下腰，将车放了下去。 “这位爷，您要去哪？” 小伙子的声音洪亮而充满活力。 苏明哲微微思索了一下，说道： “吉祥路的祥子饭馆。” “坐稳了您嘞！” 小伙子吆喝一声，便拉起车快速奔跑起来。 这车夫虽然看着年轻，但是车技却相当不错，苏明哲坐在车里，丝毫没有感觉到颠簸。 也就五分多钟的时间，祥子饭馆就到了。 苏明哲随手丢给车夫一角钱的车费。 “谢谢这位爷。” 车夫满脸喜色，连连道谢。 随后，黄包车夫便拉着车一溜烟地消失在人群中。 苏明哲刚走到饭馆门口，那熟悉的招牌在阳光下微微泛着陈旧的光泽。 老板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他，脸上立刻露出了热情的笑容。 “小天，今天来的怎么这么早？想吃点什么？” 老板一边用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擦了擦手，一边殷切地招呼着。 苏明哲微微思索了一下，说道： “一碗热粥，一碟凉菜，再来一笼白菜肉包子。” 他其实倒不是很饿，只是连日的疲惫让他觉得需要吃些东西垫垫肚子，好恢复一些体力。 “我可提前说好了，这次你不许给钱了，上次你可是给过我一块钱了。” 老掌柜板着脸，严肃地看着苏明哲。 “好了好了祥子叔，这次我白吃还不成吗？” 苏明哲无奈地笑了笑，他也是拿老掌柜没办法。 老掌柜原则性很强，自从他发达之后，不止一次提出给老掌柜一些钱来感谢这么多年对他的照顾。 但无一例外，都被老掌柜坚决拒绝了，这才有了上次多给钱的事情。 刚说着话，热气腾腾的包子便被端上了桌子。 包子散发着诱人的香气，那白色的面皮还在微微冒着热气。 苏明哲便用筷子将包子捅了个洞，好让里面的热气散发出来，以免烫到。 刚想享用美食，饭馆外面却突然传来低沉的中年男人的声音。 “是苏组长吗？” 这声音陌生至极，苏明哲可以确定自己从未听过。 而且他外出从不穿军装，按常理来说，不可能有人知道他是行动组组长。 一种强烈的危机感瞬间涌上心头。 不好！ 苏明哲反应极快，几乎是本能地纵身一跃，敏捷地翻到了柜台后面。 接着，只听见“轰”的一声巨响，手雷那巨大的爆炸声如同惊雷在苏明哲耳边轰然炸响。 爆炸产生的强大冲击波如同汹涌的潮水般猛地向四周扩散开来，震得苏明哲耳朵里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疯狂飞舞。 爆炸点就在他刚才所站立的位置，若不是他反应迅速，此刻的他恐怕早已被炸得粉身碎骨。 随后，那南部十四式手枪发出的急促而又尖锐的射击声如骤雨般纷纷打向他的藏身处。 那一声声枪响，仿佛是催命的音符，在空气中炸裂开来。 仔细听这子弹的密度，苏明哲能感受到足有两个人在同时疯狂开火。 那子弹如同飞蝗一般，强大的火力交织在一起，形成了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的火力压制。 这也就意味着，袭击的人数在四人左右。 苏明哲的大脑飞速运转着，分析着当前的局势。 苏明哲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他从怀中迅速掏出勃朗宁手枪，举过柜台虚晃一招。 果不其然，那几个刺客的视线瞬间被吸引了过去。 苏明哲则是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时机，借势一倒，从柜台侧面果断开枪。 只听“啪啪”两声枪响，如同死神的咆哮，两名刺客的脑袋便在瞬间开了花，那红白相间的脑浆如同炸裂的烟花般洒了一地。 一击得手后，苏明哲趁机观察到一共有四个刺客，他急忙收回手枪，等待下一个时机的到来。 但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些，左手小臂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 一颗子弹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他的左手小臂上，暗红色的血液瞬间将白色的衬衣染红。 一阵剧烈的疼痛如潮水般袭来，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疯狂啃噬着他的手臂。 没有时间包扎，苏明哲只能紧紧咬着牙关，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他的心中暗暗盘算着下一步的应对之策，大脑如同高速运转的机器，思考着如何在这绝境中杀出一条生路。 第15章 获救 两名杀手看见苏明哲受伤，快步走进饭馆，一左一右朝着苏明哲缓缓包抄了过来。 此时，苏明哲清晰地听见两人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那声音在寂静的饭馆中显得格外清晰。 然而，他的心中倒是没有多少害怕，在他的心中，战死沙场乃是每一个华夏人的最荣耀的死法。 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能不能在临死之前再拉一个垫背的。 就在他心存死志，打算拼死一搏时，外面突然又响起了几声清脆而响亮的盒子炮的声音。 那熟悉的枪声，瞬间在苏明哲的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增援！ 他的心中立刻浮现出这个念头，毕竟日本人可不会用这种武器。 只听见两声沉闷的哼声，接着，那两名杀手便如同失去了支撑的稻草人一般，重重摔倒在地。 “里面还有能喘气的没有？” 那声音从远处传来，离这约莫有三十米的距离。 苏明哲听到这声音，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 危机既已解除，为避免发生误伤，苏明哲将枪从柜台后丢出，以此表示自己没有危险。 紧接着，便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一群人如潮水般涌进饭馆。 随后，四声枪响打破了短暂的宁静，那是巡警们在将四名杀手挨个补枪。 与此同时，他们迅速将苏明哲包围起来。 “别动，举起手来。” 巡警们手持警棍，神色紧张，为首的警长则端着盒子炮，警惕地指着苏明哲。 “证件在我上衣兜里，你们自己拿出来看。” 警长微微眯起眼睛，一个眼神示意，身旁最年轻的一名巡警看起来有些害怕，身体微微颤抖着。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鼓起勇气一个闪身，快速掏出了苏明哲的证件，立马又退了回去。 他双手有些颤抖，捧着证件，恭恭敬敬地交给警长。 “怂蛋，白吃高粱米。” 警长看着这位年轻的巡警就气不打一处来，照着他屁股就是结结实实的一脚，这才看起证件来。 证件的封面写着“军事情报调查处长安站”几个大字。 这几个字让警长的心跳都慢了几拍。 接着，警长神色凝重地打开证件。 仔细将证件上的照片和苏明哲比对无误后，连忙将证件双手奉还给苏明哲，态度瞬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满脸堆笑地说道：“苏组长，我真不知道是您，多有冒犯，希望您别跟小的一般见识。” 接着，他朝着手下的巡警叫骂道： “没长眼的，没看见是苏组长吗？还不赶紧把手里的东西放下！” 警长急忙将苏明哲从地上搀了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尘土。 军事情报调查处统管军警，是他们的直属领导部门，权力之大无法想象，想杀个人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 在这些小巡警眼中，别说是行动组的组长，就是行动队的队长对于这位警长来说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接着，警长便看见苏明哲左臂上血红一片，那触目惊心的红色让他心头一紧。 “苏组长，您受伤了？我这就送您去医院。” 说着，他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巡警制服脱了下来，动作迅速而熟练地绑到了苏明哲的左臂上，暂时为其止血。 “你叫什么名字？” 苏明哲朝着面前的警长询问道。 警长听闻，面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他挺直了腰板，敬了个标准的礼。 “报告长官，我叫龚守国，是金华区警局的警长。” 苏明哲微微点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感激。 “谢谢，我记住你了，你救命的恩情我不会忘的。” 听闻苏明哲这么说，龚守国面色一喜，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激动。 他今天只是例行巡查，可没想到碰上了这档子事。 本来他不想管，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当他听到手枪的声音特别像日本人的南部十四式时，他一股子热血上头，心中的责任感瞬间被点燃，这才毫不犹豫地冲了出来。 每一个进入警局的巡警必须能分辨出日本枪械的声音，这是见习警员转为正式警员的必考科目之一。 没想到就是这股热血让他能结识眼前的大人物，而且还是如此年轻的组长，日后的前途更是不可估量。 苏明哲先是缓缓弯下腰，将丢在地上的配枪小心地揣了回去。 接着，他脚步略显沉重地来到了店门口。 尽管心中已有猜测，但他的内心深处还存有一丝侥幸，希望事情不要如他所想的那般糟糕。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祥子叔身上时，那残酷的现实瞬间击碎了他最后的一丝幻想。 祥子叔的身上有五个触目惊心的血洞，鲜血如泉水般汩汩涌出，染红了大片地面。 祥子叔静静地躺在那里，已然再无生机。 “祥子叔！” 苏明哲悲痛地呼喊着，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哀伤。 他的心脏仿佛被一把利刃狠狠地剜了一刀，疼痛瞬间蔓延至全身。 从今天起，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也已经离他而去，而且还是被他间接害死的。 他的眼眶有些泛红，悲伤的情绪如汹涌的潮水般瞬间淹没了他。 良久，苏明哲强忍着心中的悲痛，缓缓开口道： “龚警长，帮我把这位老伯的尸体好生安葬，谢了。” 说完，他转身便拦了一辆黄包车前往医院。 看着苏明哲离去的背影，龚守国哪能放心让他一个人去，立马派了俩巡警跑步跟着。 拐了几个弯后，苏明哲来到了离这最近的平安医院。 医院不大，里面的患者也不是很多。 毕竟瞧病太贵，以这个时代的工资实在负担不起。 此时的苏明哲穿着脏兮兮的白色衬衣，左臂还绑着一件巡警制服，后面还跟着俩巡警。 两人一路跑了过来，也是累得够呛，但却不敢大声喘气，生怕影响了眼前这位大人物的心情。 “你们仨谁要瞧病？哪里不舒服？” 看着这三人的怪异模样，值班的护士也放下了手中的笔，开口询问道。 “枪伤。” 第16章 站长来了 听见“枪伤”这俩字，小护士如同被电流击中一般，直接吓得站了起来。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神中充满了惊恐与紧张。 片刻之后，小护士急忙转身，匆匆忙忙地喊来了主刀大夫。 随后，她领着苏明哲快步走进了手术室。 苏明哲缓缓将左臂上的巡警制服解了下来，那制服上已经被鲜血浸染得斑驳不堪。 他静静地躺在了手术台上， 望着天花板。 接着，一个护士悄然走进手术室，对着主刀大夫耳语几句，大夫的面色瞬间变了。 看见他们窃窃私语，苏明哲有些不悦，皱了皱眉头，说道：“怎么了？” 大夫面色窘迫，犹豫了一下，回答道：“麻药用完了。” 不就是没麻药吗？这都不是事。 “继续手术。” 听见苏明哲这么说，大夫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术刀，先将伤口处的衣料切下一个大口子。 那锋利的刀刃在灯光下闪烁着寒光，大夫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 接着，大夫开始清除异物和坏死组织。 这时，护士给苏明哲丢过来一块医用止血带。 “一会要取出子弹会很疼，你忍着点。” 听见护士这么说，苏明哲也没有装大头蒜，他紧紧咬住了止血带。 随后，几个护士用力的摁住了苏明哲的左臂，防止他乱动，大夫拿起镊子，小心翼翼的将弹头取了出来。 一股剧烈的疼痛从左臂传来，那疼痛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苏明哲。 他死死咬住止血带，额头上青筋暴起，汗水顺着脸颊不断滑落。 痛，代表他还活着，苏明哲此时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取出子弹后，大夫便开始清洗和缝合伤口。 酒精的刺激，无疑将疼痛推到了顶峰，不过苏明哲只得咬牙挺住。 最后，大夫拿绷带将苏明哲的伤口缠了起来。 手术很快，也就持续了一个钟头。 然而，对于苏明哲来说，这一个钟头仿佛漫长的一个世纪。 直到这时，苏明哲才回过神来，他全身已经被汗水湿透，浑身黏黏的。 他缓缓起身，将十二块钱的手术费丢给了大夫，然后便走出了手术室。 门口的两名巡警在手术室门口足足站了一个钟头，他们身姿笔挺，眼神警惕，丝毫不敢放松。 当苏明哲从手术室走出来，看见他们的样子，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他开口说道：“辛苦两位兄弟了。” 接着，他从怀里掏出两小叠法币，一人十块，算是对他们的辛苦费。 俩巡警看到苏明哲递过来的钱，还连连摆手不敢收，不自觉地退后两步。 “让你俩拿着就拿着。” 苏明哲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直到苏明哲这么说，两名巡警才战战兢兢地收了钱。 随后，苏明哲带着两名巡警走出了医院。 苏明哲刚走出医院门口，一辆黑色汽车疾驰而来，在刺耳的刹车声中，正好停在了医院门口。 这车的模样瞬间让苏明哲觉得眼熟至极，这不就是他们站里的车！ 而且还是李科长的专属座驾。 打发走了两名巡警后，苏明哲小跑着来到车旁，迅速打开了车门坐了进去。 一抬眼，苏明哲便和站长大眼对小眼。 站长怎么也来了！ 苏明哲心中一惊，扭头一看，开车的是李奇。 李奇这时也扭头看着他。 “站长，您俩怎么来了？” 苏明哲疑惑地问道。 站长冷哼一声，没好气地说道： “还不是因为你，刚听说你出了事我和李科长便火急火燎地赶过来了。伤怎么样？” 这突如其来的关心让苏明哲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没事，就是让蚊子钻了个小眼，弹头已经取出来了。” 苏明哲轻松地回应道。 接着，苏明哲便开始说正事了，面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站长，四名杀手都是日本特工，他们付出了这么大代价仅仅是为了刺杀我一个中尉，这怎么说都说不过去。 我估计是和我正在追查的内奸有关系，如今的怀疑名单已经缩小为十三人，内奸一定在这十三人其中，不然他不会这么着急。 我建议先将这十三人软禁在站里，等到我的调查结果出来。” 站长微微皱眉，陷入沉思，几秒钟后，接着问道： “明哲，你的调查结果还需要多久？” 他作为站长，不得不全盘考虑各种影响，总不能苏明哲调查一年，他也将这十几人软禁一年。 “家住的最远的应该就是情报科赵科长了，行动队员一来一回估计还要半个月。” 苏明哲思索片刻后回答道。 犹豫了一下，他接着说道：“这十三个人里面嫌疑最大的就属王副站长和赵科长了，有可能的话我建议搜家。” 站长听闻，连连摆手，回答道： “搜家这事就算了，影响太差，对站内的士气也很有影响。 等到行动队员将最新的调查报告带回来再搜不迟，现在先派人将这十几个人的家监视起来。 你受了伤，现在最要紧的任务就是养伤，这活让李科长干就行，自从你来了站里他是越来越懈怠了。” 站长瞥了一眼坐在驾驶位置的李奇。 李奇面露喜色，急忙应声道：“是。” 无论内奸是谁，对他来说都没有差别，副站长的位置已经非他莫属了。 站长不可能提拔存在嫌疑的赵鹏当副站长，即使他的嫌疑已经洗清。 尤其最近一段时间，情报科毫无进展，倒是行动科屡立新功，提拔李奇也是合情合理。 同时，站长此举也是分润功劳，苏明哲刚刚晋升，此时就是给他再大的功劳也不可能升上尉，除非他干掉日本天皇。 并且，校级军官没有大功在军情处极难晋升，李奇自然看的出站长这是提前为他铺路，为他的晋升创造机会。 多年的媳妇终于熬成婆，这就是李奇现在的心情。 ———————— 征集一下名字，现实中有喜欢的人会给安排成正面人物，讨厌的人直接汉奸起手，让各位读者老爷小爽一手。 祝各位读者老爷貌比潘安，才胜曹植。 第17章 沈北来电 “对了，站长。” 苏明哲见时机恰到好处，赶忙插空说道： “救我的人叫龚守国，他是金华区警局的警长。他打死了两名日本枪手，这才让我死里逃生。” 站长微微颔首，神色淡然地说道： “有功就要赏。李科长，你一会儿给巡警厅打电话，把那个叫龚什么的升成金华区警局的局长。至于赏钱嘛，让他们自己看着开。” 不得不说，龚守国拼了一辈子都未必能拼到的位置，在这些大佬们的眼里，却仅仅只是一句话的事儿。 军事情报调查处的权力可见一斑。 随后，李奇发动汽车，载着众人平稳地行驶在道路上，不一会儿便回到了站里。 站长下车后，没有丝毫耽搁，即刻召集卫兵，迅速将名单上的十几个人软禁在站里。 “你们干什么？反了你们了！只要我还是副站长，长安站就由不得你们胡来！李奇呢？给我滚出来！” 副站长办公室内传出来王副站长的咆哮声。 他是毛主任的同学，又是军情处的老人，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对待过。 要不是他只是个中校，长安站又被钦点为甲种站，当初这站长的位置就是他的。 “是我下的命令，王副站长还有什么问题吗？” 站长特意把那个副字咬的很重。 上来就是血脉压制，把王副站长弄的没脾气，只得乖乖跟着卫兵走。 最大的刺头被解决，其余人自是生不出什么反抗的心思，也是直接就范。 卫兵们行动起来有条不紊，虽手段相对温和，却也让整个站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人心惶惶。 每个人都提心吊胆，生怕自己和内奸扯上关系。 他们可太清楚军情处的手段了，对日谍狠，对自己人更是不手软，只要进了审讯室不死也得掉层皮。 苏明哲倒是没有理会这些，刚回到办公室，正准备泡上一壶热茶润润快要冒烟的嗓子。 然而就在这时，电话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 苏明哲拿起听筒，电话另一头传来了沈北沉稳的声音。 “报告组长，酒井惠子常去的一家照相馆突然关门了。 老板拎着个大箱子，神色匆匆地往城北码头去了，店里的四个伙计也不见踪影。 还有，王副站长今天早晨独自来了一趟照相馆，在里面呆了有五分钟左右。” 听见沈北的汇报，苏明哲微微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 怎么又是王副站长？ 四个伙计不见了，老板急着跑路？ 难道这四个伙计就是今天上午袭击他的四名枪手？ 而那个箱子里很有可能装着电台。 看来是王副站长发现危险后便启用暗子准备除掉苏明哲，只不过照相机老板发现刺杀失败，便立刻收拾行装准备潜逃。 这样一来，逻辑似乎合理了，也形成了一个闭环，一切的线索都指向了王副站长。 但这一切又太过顺利，苏明哲总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推着走。 不过按照常理来说内奸发现自己处在怀疑之中，应该是尽量减少自己露面的可能，降低存在感，但王副站长明显太跳了。 而且如果王副站长是内奸，为什么一直和站长对着干，不应该是选择服软来换取站长的支持，从而获取更多情报吗？ 可如今王副站长别说是接触情报了，更像是站里的透明人。 实在是怪。 或许是他太多疑了吧。 不过，不管怎么说，先抓住照相馆老板总归没错。 为了避免错抓，苏明哲和沈北仔细地核对了一下四名枪手的外貌特征。 最终得到的结果是四名枪手和四位伙计的外形基本吻合。 “你继续跟着，别让他发现，我立刻集合队伍。” 说完，苏明哲便果断地挂了电话，迅速将第三小队集合了起来。 时间紧迫，行动队直接动用了站里的两辆汽车，直奔城北码头。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苏明哲提前联系了码头的主管，将检票员换成了行动队的队员。 另外几人则伪装成乘客，散布在码头四周，密切注视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两辆汽车风驰电掣般抵达城北码头后，苏明哲和队员们迅速下车，按照既定计划各就各位。 苏明哲躲在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里，目光紧紧盯着照相馆老板可能出现的方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钟都仿佛被无限拉长，紧张的气氛笼罩着整个码头。 终于，那个拎着大箱子的照相馆老板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只见他神色慌张，眼神不停地左顾右盼，时刻警惕着周围可能出现的危险。 他脚步匆忙，却又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慌乱，试图不引起旁人的注意。 苏明哲躲在隐蔽处，紧紧地盯着照相馆老板的一举一动。 他微微眯起眼睛，向队员们使了个眼色。 队员们立刻心领神会，静静地等待着最佳的抓捕时机。 照相馆老板一步步地靠近检票口，他的步伐略显沉重，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当他把票递给伪装成检票员的队员时，苏明哲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他果断地一声令下：“行动！” 那两名伪装成检票员的队员瞬间暴起，将日谍死死按住，不给日谍丝毫反应的时间。 码头此时也出现了不小的骚乱，两名队员和一群巡警努力维持秩序，防止日谍还有潜藏的同伴趁乱浑水摸鱼。 其他队员也在同一时刻迅速靠了过来，其中一人动作熟练地拽下日谍的领子，仔细地搜寻他身上可能藏匿的武器。 很快，他们就在日谍的风衣内侧发现了一把南部十四式手枪和一颗手雷。 日谍大惊失色，脸上露出惊恐与愤怒交织的表情。 他疯狂地扭动着身体，试图反抗，但在这些训练有素的行动队员面前，他的反抗显得那么无力。 队员们夺下了他手中的箱子打开一看，果然，里面静静地躺着一部电台。 看到抓捕行动成功，苏明哲也是长出一口气。 “带走！” 队员们押着日谍，紧紧地提着箱子，以最快的速度迅速撤离码头。 第18章 站长亲审，间谍招供 “哈哈哈！明哲啊，你可真是厉害！不愧是我们长安站的台柱子！” 站长满脸喜色，眼中满是赞赏。 当他看见苏明哲再次成功缴获了一部电台，还抓回了一个与内鬼有密切联系的日本特工，站长心中的喜悦简直难以言表。 他兴奋地伸出手，下意识地想拍拍苏明哲的肩膀。 然而，站长想到苏明哲刚刚受了伤，那只伸出的手便悬在了半空，拍下去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一时之间竟有些尴尬。 苏明哲见状，连忙伸出双手，紧紧握住站长的手晃了晃，瞬间缓解了尴尬。 “这人我要亲自提审，走吧，去审讯室。” 站长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两人一前一后，踏入审讯室的大门。 那扇厚重的门扉在他们身后缓缓关闭，发出沉闷而又压抑的声响。 审讯室内，昏暗的灯光摇曳不定，影影绰绰地映照着四周。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那刺鼻的味道仿佛能钻进人的毛孔，让人胃里一阵翻涌。 日谍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刺痛着人的耳膜。 沈北正手持老虎钳，面无表情地将日谍的指甲一个一个地拔掉。 每拔掉一个指甲，都会带出一串血珠，那殷红的颜色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日谍疼得浑身颤抖，脸上的肌肉扭曲在一起，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只能说，沈北深得苏明哲真传，在审讯手段上毫不留情。 站长一进入审讯室，便看见这一幕，他微微皱了皱眉头，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之色。 随后，他从怀里掏出一块洁白的手帕，捂住了鼻子，似乎想要阻挡那刺鼻的血腥味。 “明哲，你手下的人干活也太糙了点。” 内奸的大致人选已经锁定，并被控制了起来，而前往调查的行动队员还要一段时间才回来。 时间可以说非常充裕，并不急着要拿到口供。 像苏明哲这种用刑的强度，纯纯物理输出，用不了多久日谍就会被活活疼死。 用刑可是门学问，就是要吊着一口气让犯人死不了，激发他们的求生欲，在无休止的摧残中一点点磨灭犯人的心智，让犯人最终招供。 听见站长这么说，苏明哲微微颔首，朝着沈北下令道： “换成盐水鞭。” 现在确实也不急于一时，索性便慢慢磨。 沈北闻言，立刻放下手中的老虎钳，转身拿起一旁的鞭子。 沈北挥动着鞭子，在空中发出“咻咻”的声响。 每一鞭落下，都会在日谍的身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日谍面目狰狞，不断哀嚎，那痛苦的声音在审讯室内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他的身体不停地扭动着，试图躲避鞭打，但却无济于事。 行刑持续了三个钟头，漫长的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满了痛苦和折磨。 就在站长和苏明哲打算先吃个晚餐时，日谍终于承受不住那无尽的痛苦，招供了。 “我叫清水悠太郎，没有代号。 簌然照相馆是我们五人的安身地点，也是蝴蝶的发报地点。 其余四人前去执行刺杀行动失败，你们应该都见过了。 我们五人就是专门潜伏下来，在特定时间启用执行任务的。” 清水悠太郎的声音虚弱而沙哑，他的脸上满是疲惫和痛苦，每一个字仿佛都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站长刚起身，听见日谍的招供又坐了回去。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朝着清水悠太郎问道： “潜伏在我们站的内奸是谁？你们又是怎么联系的？” 清水悠太郎面色复杂，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沉默了好一会儿。 然而，等来的又是一鞭子。 “我说我说，别打了。” “潜伏在你们站的内奸就是你们的副站长王世季，代号螳螂。 他和我的联系方式就是他前往照相馆对我们亲自布置任务，因为他极少去照相馆，所以也不会引起怀疑。” 听见日谍这么说，站长立即下令： “来人，去搜王世季的家。” 约莫两个钟头，前去搜查的特工回来了，手里还攥着一摞文件。 站长一份一份的翻阅，面色也越来越阴沉。 这一份份文件都是站里的绝密情报，亏他还以为长安站固若金汤。 没想到长安站就像个婊子，什么人都能用。 “把王世季给我押过来，铁证面前我看他怎么抵赖。 真是笑话，我们长安站的副站长竟然是日本特工，真不知道戴老板知道此事会是个什么表情。” 站长被气的发抖，一拳砸在桌子上，手里的文件散落一地。 但苏明哲此时却越想越不对劲。 这一切的一切顺利的有些过分了。 而且有几个疑点在他心中挥之不去。 日本枪手刺杀他明显是存了死志，而作为照相馆的老板，按理说应该是行动小队的队长，仅仅是挨了几鞭子，拔了几个指甲就招供？ 刺杀一上来就用了手雷，即使刺杀成功，几人也不可能安然逃脱。 清水悠太郎为什么不在行动开始前就撤离，偏偏要等到行动失败，还要拿着个大箱子大摇大摆的撤离，生怕人不知道他拿着电台。 而且清水悠太郎的口供也是疑点重重，作为内奸的王副站长为什么今天早上要亲自去布置任务？ 即使要布置任务也应该是王副站长用死信箱甚至是在报纸上打暗语，为什么偏偏选择用了最危险的方式？ 王副站长早上刚去了照相馆，照相馆老板中午就自爆身份跑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日谍，还特意带上了电台。 还有就是情报问题，王副站长作为站里的边缘人，很难获取如此大量的情报，刻意获取情报很容易被人怀疑，这几人里最容易接触情报的反而是赵鹏。 而且情报传递完了为什么不销毁还等着别人来发现？ 最后一点就是，苏明哲从始至终都没听到系统的提示音，这就证明这点刑罚程度根本连清水悠太郎最基础的忍耐值都达不到，他为什么要招供！ 不好！ 这是清水悠太郎以身入局，目的就是让真正的日谍永远的隐藏在长安站！ 此计环环相扣，就连苏明哲都差点着了道。 第19章 再审日谍 妄图用五名潜伏的日本特工的命来换取长安站内奸的继续潜伏，而王副站长则被选为了替罪羔羊，此计实在是阴毒至极。 若不是苏明哲反应了过来，怕不是也要被他们蒙骗。 站长刚下完令没多一会，王世季就被两名卫兵架着来到了昏暗压抑的审讯室。 接着，他被毫不留情地绑在了那张冰冷坚硬的审讯椅上。 “王世季，军事情报调查处的手段你应该都知道，趁早招了还能免受皮肉之苦。” 站长面无表情，冷冷地说道，话语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王世季此时满脸茫然，心中满是疑惑，随即脸上涌起一股怒色，大声质问道： “我应该招什么？我可是毛座的人！姓宋的，你别太过分了，小心我向毛座参你一本！” 站长听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回应道： “呵，你能活着见到毛主任再说吧，而且我也相信，毛主任巴不得和你撇清关系。 事到如今你还在演戏，你是真听不懂还是装听不懂？ 以前我一直以为你傻得可爱，以一己之力孤立整个长安站。 没想到傻的是我们，你如此行事只不过是你伪装的手段，我真不知道该叫你王世季还是叫你螳螂。” 螳螂？ 什么螳螂？ 站长说的话他是一句没听懂。 看着王世季依旧在装傻充愣，站长一脸不耐烦，伸手一把将地上的文件抓起，狠狠甩向王世季。 “铁证如山你还敢抵赖，你说你不是内奸，那你今天早上去照相馆干什么？” 王世季听闻有些心虚，回答道：“我去照相馆当然是照相。” 可话刚出口，他瞬间反应了过来，眼中怒火更盛，怒骂道： “姓宋的，你特么跟踪老子？我是长安站中校副站长，不是你呼来喝去的下人！” 见王世季丝毫没有配合的意思，站长也懒得再和他多费口舌。 一个眼神示意之下，卫兵立刻拿起砖头就往王世季脚下垫去，给他坐上老虎凳。 看着站长要来真格的，王世季心中涌起了一阵恐惧。 “我说，我说。 是情报科科长赵鹏给了我十根金条，想让我将他引荐给毛座。 他把金条放在了照相馆，但这种事我怎么可能让别人代拿，肯定要亲自去。 引荐信和金条我放在了二楼左手边的床头柜里，就这么点事老宋你至于吗你？” 此时，王世季的称呼也从“姓宋的”变成了“老宋”。 王世季刚说完，一旁的卫兵急忙对站长耳语了一番。接着，站长脸色一沉，怒喝一声： “王世季啊王世季，死到临头了你还在编故事。 这些人刚搜完你家，其中就包括你说的什么床头柜，根本没有引荐信，也没有金条！ 来人，给我大刑伺候。” 苏明哲是越看越不对劲，王世季是真不像演的，根据之前的推论和现在他的表现，他被陷害的可能性极大。 “站长，此事还需慎重对待。 清水悠太郎既然已经供出了螳螂，那他便已失去了价值，不如将他交由我再审讯两天。 而且调查队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回来，等到调查队归来更新了情报，再审问王副站长也不迟。” 接着，苏明哲凑近站长，将案件中那些不合理的地方一一耳语。 站长眉头紧锁，听完苏明哲的推论后，也深感此事颇为蹊跷。 毕竟站长没有亲身参与查案，仅仅是查看了卷宗，未能发现其中的反常情况倒也在情理之中。 随后，站长从怀中缓缓掏出一支烟，苏明哲眼疾手快，急忙为其点上。 站长深深吸了一口烟，长叹一口气，说道： “明哲，那你就按照你的想法继续审下去吧，我相信你。” 说完，站长便转身走出了审讯室。 看着站长渐渐走远，苏明哲立即将王世季从审讯椅上解离下来。 王副站长此时的心情犹如坐过山车一般，激动不已，紧紧握住苏明哲的手，说道： “明哲，患难见真情啊！以后你在站里若遇到什么难处尽管跟我说，我保你无事。” 听见这话，苏明哲心中暗笑，心想：您老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在这里瞎扯淡。 不过，他并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只是笑呵呵地把王副站长打发走。 王副站长刚刚离开审讯室，苏明哲的神色便在刹那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面容犹如覆盖了一层冰霜，寒冷彻骨。 “去，把那个日谍押进来，我今天要好好陪他‘玩玩’。” 苏明哲的话语中透露出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威严。 旁边的卫兵听见苏明哲这么说，也不自觉打了个哆嗦，苏组长的手段他们可是见识过的。 当清水悠太郎再次被推进审讯室时，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紧接着，一股温热的液体从他身下流出，竟然吓得尿了裤子。 他拼命地挣扎着，口中不断地发出告饶之声。 “长官，长官，我都招了啊，您还想问我什么，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虽然极力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惧，然而，他眼眸中的那抹镇定却无论如何也骗不了人。 “你们这些日谍都是戏剧学院出身的吧，演戏上瘾了不成？你放心，我今天什么也不问，就单纯跟你玩玩。” 苏明哲的嘴角微微上扬。 接着，他扭头看向一旁的卫兵，说道： “来人，把他嘴堵上。” 身旁的卫兵早就摸透了苏明哲的行事路数，立刻一路小跑着来到旱厕，掏出了一条脏兮兮的抹布，直接塞进了清水悠太郎的嘴里。 清水悠太郎的胃里顿时一阵翻江倒海，腥臭的味道直冲天灵盖，但嘴里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看见日谍那狼狈不堪的样子，苏明哲微微眯起眼睛，缓缓开口说道： “我这个人好奇心重，就喜欢打听点小道消息，我不光喜欢打听，我还愿意验证。 听说孙耀庭是最后一位太监，我自然是不信这个的。 沈北，把他阉了。” 第20章 密码本 听到苏明哲的命令，沈北脸上露出一抹狞笑。 他缓缓抽出别在腰间的锋利匕首，朝着匕首上啐了一口唾沫，语气中满是嘲讽：“这就当是给你消毒了，忍着点，我的刀很快。” 此时，被死死绑在审讯椅上的清水悠太郎眼中满是惊恐之色。 他拼命地向后挣扎着，然而审讯椅却只是发出嘎吱嘎吱令人牙酸的声音，根本无法挣脱半分。 苏明哲则一脸漠然地站在门口处，微微侧身，防止一会儿飞溅的血液沾染到自己身上。 沈北眼神一狠，手中匕首猛地挥下，刹那间，清水悠太郎便以一种全新的方式刷新了孙耀庭的记录。 但苏明哲保证，他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刷新的。 清水悠太郎的伤口触目惊心，温热的血液如泉涌般汩汩流出，瞬间洒了一地。 他只觉得一阵剧痛袭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崩塌，下一秒便眼前一黑，疼晕了过去。 一旁的卫兵们见状，个个面色惨白，眼神中满是震惊与恐惧，不自觉地又远离了苏明哲一些。 在他们眼里，苏明哲就是个杀人不长眼，视人命为草芥的刽子手。 “用止血带帮他止血，这么容易就想死？太便宜他了。 我还没有赋予他死亡的权利，他只有被选择的命运。” 苏明哲的声音依旧冰冷。 审讯室里有着现成的简易医疗设备，沈北急忙打开医疗箱，从中拿出止血带，朝着那血肉模糊的伤口按了下去，接着又快速地用纱布一圈一圈地缠好。 血液流出的速度终于止住，现在只是将止血带不断染红，已经在可控范围内了。 “帮他清醒一下。” 看见日谍暂时脱离了危险，苏明哲再次下令。 一盆凉水被高高举起，然后照着清水悠太郎的脸上泼了过去。 “呜呜……呜呜!” 遭受如此折磨的日谍反应极为剧烈，眼睛睁得溜圆，仿佛要凸出来一般。 他自幼受武士道精神的洗脑，这种屈辱对他来说，简直比杀了他都要难受。 这不仅仅是对他个人的侮辱，更会让他的家族蒙羞，更是让整个武士道蒙羞！ 清水悠太郎心中的悲愤与痛苦难以言表。 【恭喜宿主获得加密情报】 清水悠太郎与螳螂通过死信箱交流，死信箱的位置在黄山路23号大树左手边第三块石砖。 果然，两人根本不需要见面交流，王副站长已经被证实是被冤枉的，死信箱也确实存在。 不过既然王副站长是清白的，那么唆使王副站长去照相馆的情报科科长赵鹏嫌疑就被放大了几倍。 不然很难解释他的动机，苏明哲从不相信巧合。 而且这清水悠太郎的骨头还没有苏明哲想象中的硬气，这倒是个好消息。 清水悠太郎那满是血污的脸抬起来，望向苏明哲的眼神里，愤怒如熊熊烈火在燃烧。 然而，在那愤怒的深处，更多的却是无法掩饰的恐惧。 在他的心中，这个人简直就是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恶魔，令人胆寒。 “对了，沈北，你见过人彘吗？眼前就有现成的。” 苏明哲那平淡的声音再度响起，仿佛在谈论着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这下，就连沈北都不淡定了，他微微张着嘴，却没有回话。 看来自己还有太多需要跟组长学习，沈北暗自说道。 不过将清水悠太郎变成人彘苏明哲也只是说说。 因为砍掉四肢的出血量会非常大，而且感染的风险也极高，苏明哲显然还不想让眼前的日谍就这么轻易死去。 毕竟，清水悠太郎只是带出了电台，而密码本暂时还没有下落。 “算了算了，看你们都不太愿意，那咱们换种玩法。” 苏明哲微微摇头，接着又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卫兵。 “你俩搬个水缸进来，顺便再拿个盖子。” 卫兵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苏组长所为何意，但又不敢开口询问，只得匆匆去办。 过了有半个钟头，两人气喘吁吁地将一个大水缸抬了进来。 “水缸里灌上一半的水，把日谍放进去，盖子掏个洞只把清水悠太郎的头露出来。 在他的脸涂满蜂蜜，水里面扔几块有蛆虫的粪便，然后将他放在旱厕旁边，派专人守着，一日三餐都给他送过去。 不需多久，苍蝇就会爬满他的脸，水缸里面的蛆虫也会因为饥饿一点点啃噬他的血肉，让他在绝望中慢慢死亡，这才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苏明哲面色平静，但在场的众人无不瞪大了眼睛，心中充满了震惊，他们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彻底刷新。 审讯椅上的日谍听到苏明哲的这番话，精神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 他拼命地挣扎着，嘴里发出“呜呜”的叫喊声，那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这刑罚光是听着就感觉骇人听闻，而他则是直接的受刑者。 清水悠太郎现在已经极度后悔选择了这个任务，还不如和健太他们一起死去。 他宁可立刻死去，也不想再多忍受哪怕一秒钟的痛苦。在极度的恐惧之下，他决定招供！ 看着清水悠太郎那绝望的样子，苏明哲缓缓说道： “我说过了，我今天没有任何问题，你不需要回答，我也懒得听你的胡言乱语。” 【恭喜宿主获得绝密情报】 照相馆二楼卫生间连接着水箱的墙是中空的，里面藏着一本密码本。 果然是密码本！ 终于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苏明哲看了看眼前快要精神失常的日谍，心里面也充满了鄙视。 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这点苦都吃不了干别的肯定也不行。 “你俩还愣着干什么？” 苏明哲瞥了一眼身旁的卫兵。 一旁的卫兵都要被吓傻了，终于回过神来，急忙搬起水缸就朝着旱厕走了过去。 随后苏明哲看向沈北说道： “沈北，集合队伍。” 第21章 搜查照相馆，额外发现 自从苏明哲从黄埔毕业来到长安站之后，行动科从上到下就再没消停过。 每日里，行动队员们不是在执行任务，就是在匆忙地奔赴任务的途中，他们马不停蹄，没有片刻的停歇。 然而，尽管如此忙碌，众人的脸上却都是喜气洋洋的模样。 毕竟，仅仅依靠那点微薄的工资，想要养活全家老小，实在是捉襟见肘。 若不挣点外快和奖金，根本不可能改善一家人的生活。 而且，一旦在行动中立下大功，从普通的士兵转为军官也并非不可能之事。 这对于他们来说，才是真正能够逆天改命的机遇。 自从照相馆被爆出是日本间谍的藏身窝点后，此地便立刻进入了戒严状态。 巡警们拉起了长长的警戒线，将照相馆紧紧围住。 足足二十名荷枪实弹的巡警在此地值守，他们神情严肃，戒备森严。 龚守国悠然地搬了个舒适的椅子，斜靠在照相馆门口。 他嘴里叼着一根散发着浓郁香气的雪茄，微眯着眼睛，那模样甚是惬意。 一旁的小巡警则拿着蒲扇，轻轻地给他扇着风，微风拂过，更增添了几分悠闲。 如今的龚守国，可终于活出了个人样。 每每回想起老局长被一纸调令调走时那复杂的表情，他便觉得这辈子都难以忘怀。 而造就这一切的贵人，便是长安站中尉代理组长苏明哲。 远处的街道上传来一阵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 龚守国原本正坐在照相馆内打着盹儿，汽车的声音瞬间将他从浅浅的睡意中惊醒。 他抬起头远远望去，只见两辆崭新的福特汽车正朝着照相馆的方向缓缓驶来。 这年头，能开得起汽车的人，不是位高权重的权贵，就是富甲一方的巨贾，要么就是一些职能部门，比如军事情报调查处，总之，都是他龚守国万万惹不起的存在。 龚守国的心中顿时一紧，连忙站起身来，迅速将自己的风纪扣扣好，又仔细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行头。 那两辆汽车在警戒线前二十米处稳稳地停了下来。 紧接着，一众身着黑色便装的特工井然有序地从车上走了下来。 为首的那个人，龚守国越看越觉得熟悉，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定睛一看……竟然是苏组长！ 龚守国的心中一阵惊喜，同时也涌起一股紧张之感。 他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即一路小跑来到苏明哲的面前，双脚并拢，端端正正地敬了个礼。 “守国，这才几日不见，你现在倒是真有了几分局长的派头了。” 苏明哲看着龚守国，眼中带着一丝笑意，打趣地说道。 “报告苏组长，金华区警局局长龚守国向你报道。 自从发现这里是日谍的藏身点，我们便第一时间包围了这里，二十四小时轮流值守，目前还没有人进入照相馆。” 龚守国挺直了腰板，声音洪亮地回答道。 苏明哲听闻龚守国的汇报，微微点了点头。 这个龚守国还算是个可造之材。 他既没有因为曾经救过自己就携恩求报，也没有在升任了局长之后就飞扬跋扈。 反而是对本职工作更加认真负责，身为局长，亲自坐镇第一线。 就凭这一点，即使龚守国没有救过自己，苏明哲也会毫不犹豫地提拔他。 “从今天开始，这里你们就不用再轮值了，等我们走后，把门贴上封条就好。” 苏明哲淡淡地说道。 “对了，祥子叔他……” 龚守国一下子就猜到了苏明哲想要问什么，急忙回答道： “苏组长您放心，他老人家已经安葬在他们家的祖坟，是按最高规格下葬的。” 苏明哲听了龚守国的话，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乎又陷入了一段回忆之中。 过了许久，他才轻轻地吐出一句：“谢谢。” 苏明哲没有再与龚守国寒暄，而是转过身，率队大步走进了照相馆。 照相馆是两层建筑，在阳光的映照下，散发着一种陈旧而的气息。 苏明哲微微抬起手，指挥着手下的行动队员： “仔细搜索每一个角落，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这里说不定还能有点意外发现。” 队员们立刻行动起来，众人便迅速散开，开始对照相馆进行全面搜索。 一楼的大厅里，摆放着各种摄影道具和旧家具。 一个队员微微弯下腰，双手轻轻握住一架照相机，缓缓将它举起，对着阳光仔细观察着它的每一个部件。 接着将其拆开，拿出里面的胶卷，等回到站里便能将照片洗出来。 另一个队员则蹲下身子，伸出右手，用食指和中指轻轻抚摸着地面，感受着是否有暗格。 还有一个队员走到一个旧柜子前，缓缓拉开柜门，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 行动队员仔细查看柜子里的每一件物品。 他轻轻地拿起一本旧相册，翻开一页页泛黄的照片，中间夹着一张图。 缓缓将图纸打开，里面的内容将他吓了一跳。 长安市军事布防图！ “组长，有发现！” 行动队员一路小跑着来到苏明哲身前，语气中满是急切与兴奋。 “组长，有发现，您看这个。” 说完，队员恭恭敬敬地把图纸交到苏明哲手中。 苏明哲神色凝重，缓缓将图纸展开，他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 深邃的眼神中，升腾着熊熊的怒气。 “肯定是肖振光，别人还没这么大本事，这个败类，日本人的走狗。” 苏明哲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 不过，很快他的情绪就稍微平复了一些，肖振光的丧钟已经敲响，最多还有半个多月的活头。 还好这次及时发现了这张布防图，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苏明哲抽出一叠法币，仔细数了数，约莫有二百块，他将这些法币交到刚刚发现布防图的行动队员手中。 队员满脸欣喜，这赏金都顶上他半年的薪水了。 其他队员见状，心中更是充满了羡慕，同时也干劲十足，心中都在默默祈祷着，希望自己也能撞上这样的大运。 苏明哲小心翼翼地将图纸收进怀里，接着缓缓地步入二楼。 第22章 再立新功 另外几个队员则跟着苏明哲依次登上二楼。 二楼的走廊略显昏暗，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木质的地板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照相馆的二楼只有一间卧室一间杂物间和洗手间。 卧室被打开，里面的陈设简单而陈旧。 一个队员走进卧室，他先走到窗前，用手轻轻拉动窗帘，检查窗帘后面是否有隐藏的东西。 然后，他走到床边，弯下腰，用手轻轻按压床垫，感受着床垫的弹性，判断是否有异物藏在里面。 另一个队员则打开一个抽屉，他用手指轻轻翻动着抽屉里的物品。 一本笔记本、一支派克钢笔、一些旧信件，每一件物品都被他仔细查看。 信件只是一些寻常的往来信件，全是家长里短的东西。 但这群日谍可没这么大闲工夫，估计里面全是暗语，只不过行动队员们暂时看不懂，只能收起来等回到站里慢慢破译。 而苏明哲自己则目标明确，直奔二楼的卫生间。 卫生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潮湿气息，阳光从狭小的窗户中射进来，照亮了角落里的灰尘。 苏明哲静静地站在卫生间里，眼神扫视着每一个角落，他的目光缓缓移动，最终落在了那个破旧不堪的水箱上。 水箱似乎经历了无数岁月的洗礼，锈迹斑斑的表面诉说着过往的沧桑。 苏明哲先是快步走到水闸处，用力将水闸关闭。 随着“咔哒”一声，水流戛然而止。 接着，他将水箱中剩余的水缓缓倒出，防止在取出密码本的时候被水淋湿。 随后，苏明哲拿起小锤子，对着连接着的水箱的水管处猛地一敲。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破旧的水箱瞬间散了架，零件七零八落地散落在地上。 水箱的背面，墙壁显露了出来。 苏明哲伸出手，轻轻触摸着墙壁。 果然，这处墙壁的质感与旁边的墙壁完全不同。 这里很潮很软，明显是新抹的水泥。 接着，苏明哲拿起小锤子轻轻一砸。 随着一声清脆的碎裂声，约莫巴掌大中空的墙壁碎裂开来。 在那破碎的墙壁之中，一本灰色的小册子静静地躺着。 苏明哲迫不及待地伸手拿起小册子，轻轻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他翻了翻小册子的内容，熟悉的符号和内容映入眼帘，确实是密码本无误。 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苏明哲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然而，他并没有急于离开，耐心地等待着行动队员继续搜寻。 一个钟头过去了，队员们只找到了一些日常问候的信件，再无其他有价值的发现。 苏明哲心中明白，再待下去也没有什么收获了。 于是，他便下令收队。 和龚守国打了个招呼后，苏明哲带着行动队员一行，驱车回到了站里。 …… “哈哈哈，明哲，你可真是又给了我个大惊喜。” 一手拿着布防图，一手拿着密码本。 站长此时满脸喜色，嘴巴都快咧到耳根了，乐的合不拢嘴。 要知道，能得知布防图泄露这一情况就已经是大功一件了，更何况居然还发现了密码本！ 这可是华夏缴获的第一本日本人的密码本啊，其对于军事情报调查处在谍报战场上的价值简直无法估量。 “这都是站长栽培的好，没有站长的教导，哪有明哲今日之功？” 苏明哲立刻顺势拍起了站长的马屁，言辞恳切，眼神中满是恭敬。 站长咳了咳，一脸严肃地说道： “党国栽培，个人表现。 这天大的功劳哪怕是从尉官晋升少校也是足够用了。 晋升铨叙军衔要足够的资历，这是不太可能了，但一个职务军衔还是很容易的。 我立即为你打晋升报告，就算你刚刚晋升中尉也无妨。 相信一个上尉军官是跑不掉了，你代组长的‘代’字可以取下来了。” 站长的话语中充满了对苏明哲的肯定和期许。 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站长继续说道： “副站长还缺一位人选，作为行动科的功劳，这次李奇应该会顺势晋升中校副站长，他到时候要请你吃酒了。” 接着，站长突然抬起手，用力地一拍大腿，说道： “光顾着跟你闲聊，忘了正事了，人老了就是忘性大。” 站长的脸上露出一丝懊恼之色，他一边说着，一边迅速站起身来，快步走到电话旁。 站长伸手拿起电话听筒，熟练地拨了一个号码。 苏明哲见状，刚想避嫌离开办公室，毕竟涉及到与上级的通话，他觉得自己在场可能不太合适。 然而，站长却用手势叫住了他，示意他留下。 苏明哲只好停下脚步，静静地站在一旁。 没多一会，电话便拨通了。 “戴老板，我是长安站上校站长宋书翰，我们站刚刚缴获了一本密码本。” 站长的语气中充满了兴奋和自豪。 电话里面传来“咚”的一声，声音之大，就连离了一丈远的苏明哲都清晰地听到了。 估计是戴老板兴奋得拍桌子的声音。 站长的脸上止不住地露出笑意，显然是被戴老板夸赞得飘飘然了。 “戴老板您放心，我派宪兵押送，绝对不会出问题。” 站长表情严肃，他深知这本密码本的重要性，一定会确保其安全送达。 “嗯嗯，对。” 站长连连点头，认真地听着戴老板的指示。 “这是我们站一个叫苏明哲的中尉缴获的，这年轻人能力很强，而且有一腔热血，是我们站的重点培养对象。” 站长在电话里将苏明哲夸上了天。 过了许久，站长才意犹未尽地挂了电话。 他的脸上依然洋溢着喜悦的笑容，眼神中充满了兴奋和满足。 戴老板很少这么夸奖下属，这么多年了，他还是第一次被戴老板这么表扬，叫他军情处第一站长，这话谁听了都得迷糊。 估计是委员长对军事情报调查处最近的战果很不满意，戴老板急需做出成绩。 接着，站长扭头看向苏明哲，沉吟了一会说道： “明哲，你还没婚配吧？” 第23章 云雾已散 “我侄女今年都十七了还未婚配，天天嚷嚷着非顶天立地的英雄不嫁，我看你倒是能降服她，一个英雄一个才女，正好凑成一对。” 站长的话语如同平地一声惊雷，让苏明哲惊呆了。 苏明哲怎么也没想到，这原本严肃的工作交流，竟会突然转到他的婚配问题上。 看着苏明哲那震惊的表情，站长还以为他嫌弃自己的侄女，便接着说道： “她正在读女子大学，不是乡下的土老冒，模样也是水灵的很，怎么，瞧不上？” 苏明哲的面色瞬间严肃起来，眼神中透露出坚定，说道： “日寇未灭，何以家为？日寇一日不除，明哲便一日不成家。” 站长听闻一愣，接着拍了拍手，眼神中满是赞赏。 “如若我华夏男儿都如你一般志气，何愁日寇不灭。” 只是可惜自己的侄女了，两人倒是无缘无份，再想找一个让她看上眼的可就难了。 站长看着苏明哲那坚决的态度，深知无法再规劝，便也不再多言。 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默。 见状，苏明哲连忙换了个话题。 “站长，我们还缴获了不少日谍往来的信件，密码本能不能抄录一份，让电讯科把这些信件破译了，说不定会有所收获。” 站长微微点头，回应道： “这是自然，一会我在电讯科挑选几个家属都在长安的人专门参与破译。” 苏明哲接着说道： “站长，目前嫌疑最大的就是情报科科长赵鹏，要不也搜下他的家？” 其实搜不搜都没有太大所谓，王副站长被陷害，家里也被放了罪证，那么真正的内鬼家里大概率是干净的。 只不过万一有收获呢？ 如今情况已经逐渐明朗，嫌疑最大且地位最高的赵鹏和王世季已经被单独关押。 站长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丝疲惫，他揉了揉太阳穴，缓缓说道： “搜吧，趁早将内奸抓出来，早日结束这场闹剧。 为了揪出这个内奸，如今整个长安站上下都不得安宁，每个人都紧绷着神经，我很久没睡过好觉了。 戴老板昨日就已经得知此事，已经责令让我快点破案。” 离开站长的办公室后，苏明哲派遣了一队行动队员前去搜家。 此时的长安站，已经逐渐有行动队员完成了调查，返回了站里。 经过一番排查，不少人终于洗脱了嫌疑，只不过前往调查赵鹏和王世季的两组人还没有回来。 急也没用，只能选择耐心等待。 而那些缴获的信件也在逐渐被破译，然而，大部分的信件都过期了，早就丧失了价值，或是无法从中提取出有效的信息。 里面还存在一些含有诱导性的信件，这让侦破的速度大大减慢。 一直等到了下午，搜查的行动队员终于归队，但是什么可疑物品也没有发现。 唯一可疑的一点就是赵鹏家的地毯上铺上了一层香灰。 好人还需要防贼？ 这本身就很可疑。 目前赵鹏已经集诸多疑点于一身，但他毕竟是军事情报调查处的少校军官，必须要有铁证，不然金陵方面不好交代，也不好服众。 就这样，风平浪静的过了十天。 十天后，罗大有和徐志一行人终于风尘仆仆地返回了长安站。 听到这一消息，苏明哲立即放下手中事务，亲自出门迎接几人。 真可谓是盼星星盼月亮，苏明哲可算把他们几个给盼回来了。 罗大有率先一步向前，声音洪亮地报告道：“报告组长，罗大有和徐志圆满完成任务，请求归队。” 苏明哲笑容满面，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也落了地，看几人的样子，应该是都有所收获。 “组长，王副站长家里还是四世同堂，我的相机里还有他们一家人的相片。” 听闻此言，苏明哲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王副站长的嫌疑终于被洗清，不然到最后还真是难办，总不能把他和赵鹏一起毙了。 徐志则微微沉吟了一会，神色凝重地说道： “组长，赵科长的情况有些复杂。他只有父母在老家，其余的亲戚一概不知所踪。 而且，经过仔细观察，我们发现他的父母和他在样貌上也有很大出入。” 证据又多了一条！ 正当苏明哲想要向站长汇报时，一名卫兵走了过来。 “报告苏组长，站长请您去一趟电讯科。” “我知道了，这就去。” 如今电讯科正在破获信件中的暗语，站长亲自召见，应该是有所进展。 “咚咚咚” “进。” 门内传来站长的声音。 看见是苏明哲来了，站长微微扬起头，对着电讯科的众人说道： “你们先出去吧，每人去财务那里领一百元。” 电讯科众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后脸上皆是露出惊喜之色。 他们平日里在站内主要负责内勤工作，不出外勤，没有补贴，也没有外快，难得有立功的机会。 只能靠着那点死工资过生活，好多人一个月都舍不得吃一顿肉。 如今有了这一百块，终于又能添置几件家具，买几匹花布了。 几人满心欢喜地离去，脚步声中都带着轻快。 众人走后，站长神色凝重地将信件与对应出来的释文一并交于苏明哲。 释文的翻译很简单，“我已让王世季于明日一早抵达照相馆，速准备十根金条，螳螂。” 苏明哲接过信件和释文，仔细阅读后，终于长舒一口气。 铁证如山，赵鹏就是内鬼无疑，祥子叔的仇终于可以报了，他要拿着赵鹏的人头亲自祭拜祥子叔。 这一天他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站长，赵鹏的家人全无踪迹，只有父母在老家并且深居简出。 根据相片来看，他的父母和他的样貌差距很大，很可能没有血缘关系。” 苏明哲面色沉重地说道。 站长微微叹了口气，痛心疾首地说道： “他平日里人缘很好，待人热情，工作也认真，我是真没想到他居然是内鬼，痛心啊。 这长安站除了你我是真不知道还有谁可以信任了。” 站长的眼神中满是失望与惋惜。 “把赵鹏带到审讯室吧，我亲自送他最后一程。 —————————————— 感谢书友寂寞的空城送出的用爱发电。 第24章 祭奠 当一群人冲进房间将赵鹏摁在地上时，赵鹏一脸平静，似乎是早已预料到了结局。 接着便被带进了审讯室，锁在了审讯椅上。 这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站长和苏明哲只是静静地看着坐在审讯椅上的赵鹏，眼神中充满了审视。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过了许久许久，赵鹏突然嗤笑一声，那笑声中似乎蕴含着无尽的复杂情绪。 随后，他缓缓开口，声音在这沉闷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面具戴的久了，还真以为自己是这般模样，不过假的终究是假的，永远也成不了真。” 没有人询问，赵鹏，或者说此时应该称之为“螳螂”，他自顾自地说道： “我原名铃木俊介，从小便在华夏这片广袤的土地上长大。 我在华夏的“父母”，实际上是特高课的人，他们同时也是我的老师，他俩说我是他们最得意的学生。 学生？呵，在他们眼中，我不过是一件趁手的工具罢了。 我厌恶战争，我的内心无比渴望着和平的生活，然而，对于我来说，安逸两字太奢侈了。 我之前一直以为我的生活可以这样持续下去，平平淡淡，不被战争的阴霾所笼罩。 可是，直到特高课在去年启用了我，我根本没有拒绝的空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此刻同你们讲这些，就当是临终遗言吧，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倾诉内心的真实想法了。” 说完，他的嘴角缓缓溢出鲜血，双眼也变得通红，身体也抽搐起来。 “我曾经听特高课的老师谈起过“长空计划”，意图对长安的重点军事目标和人口密集地进行战略轰炸，由画眉小组负责侦查。 他们其中一位成员在气象局工作，这是我唯一知道有价值的情报了。” 说完这一切后，铃木俊介缓缓扭头，目光投向苏明哲。 他的眼神中满是赞赏，在这一刻，所有的对立与纷争都暂时消散。 “你是一名很优秀的特工。” 他的声音虽有些虚弱，却带着真诚。 “我的下线酒井惠子只是知道有一名日本人在长安站工作，并不知道具体是谁。 而清水悠太郎几人也只是和我用死信箱交流，他们甚至连我的具体身份都不知道。 你真的很出色，我至今不知道你是怎么发现我的，不过还是谢谢你让我解脱……咳咳……” 铃木俊介剧烈地咳嗽起来，他大口呕着鲜血，那殷红的颜色在昏暗的审讯室里显得格外刺眼。 他的呼吸也变得愈发困难，脸色逐渐发紫，生命的气息在一点点流逝。 最终，他的头无力地一歪，再无生息。 他死了，没有临死前的拼死一搏，就这么简单的死了。 站长发了电报，责令当地军情处迅速抓捕铃木俊介的“父母”，只不过大概率是人去楼空。 铃木俊介的尸体被拉去校场，半跪在地上，仿佛在向曾经的过往忏悔。 枪手面无表情地对着他的心脏处打了一枪，清脆的枪声在空气中回荡，像是为他的可悲又罪恶人生画上了一个决绝的句号。 书记员拿起相机，快速地拍下了这一幕，照片将被用来向金陵总局交差，再配上一段令人振奋的文章，这便是长安站的功绩。 整个长安站的人得知终于捉到了内鬼无不洋溢着笑容，没人被牵连，这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苏明哲则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他的脑海中又回忆起了祥子叔的种种过往，大仇如今得报，他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他缓缓走到铃木俊介的尸体旁，手起刀落，将铃木俊介的头割了下来。 苏明哲撒上石灰，将铃木俊介的头颅装进一个布口袋里面，用来祭奠祥子叔的灵魂。 就这样，他默默的离开了长安站。 循着记忆，苏明哲缓缓踏上那条熟悉又陌生的小路。 秋日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下，形成一片片细碎的光影。 微风轻拂，带着丝丝凉意，吹得路边的野草沙沙作响。 终于，他来到了祥子叔的祖坟。 这里宁静而肃穆，周围的树木像是忠诚的卫士，静静地守护着这片安息之地。 最里面那座新坟格外显眼，坟茔上的土还散发着微微的潮气，似乎在诉说着新添的哀愁。 周围的杂草被拔得干干净净，坟前摆放着两小碟贡品，显然是龚守国所为。 苏明哲将手中的布口袋打开，把铃木俊介的头倒了出来，庄重地摆在祥子叔的坟前。 “祥子叔，小天来看你了。” “祥子叔，小天来看你了。” 苏明哲的声音颤抖着，已然带了些哭腔，眼眶也渐渐泛红。 这里，埋葬着他唯一的“亲人”。 苏明哲静静地凝视着祥子叔的新坟，思绪如汹涌的潮水般不断翻涌。 那些曾经与祥子叔相处的日子，如一幅幅温暖而珍贵的画卷，一一在眼前浮现。 他们一起度过的那些平凡而又充满温情的时光，那些欢笑与关怀，此刻如电影般在脑海中不断播放。 阳光温柔地洒在他的肩头，然而，却暖不了他此刻沉重而哀伤的心。 那金色的光芒，在这片肃穆的土地上，仿佛也失去了温度。 微风依旧轻轻吹拂着，带着丝丝凉意，在抚慰着苏明哲心中的伤痛。 苏明哲缓缓蹲下身子，伸出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抚摸着坟前的泥土。 那微微的潮气，透过指尖传递过来，仿佛在这一刻，他真的能触摸到祥子叔的温度。 那是一种熟悉而又遥远的温暖，让他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 “祥子叔，我为您报仇了，您在下面可以闭眼了。” 接着他将三炷香插在坟头上。 不知过了多久，苏明哲才缓缓站起身来。 他的双腿有些麻木，险些摔倒在地上。 苏明哲转过身，缓缓迈开脚步，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身后的地面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 感谢书友喜欢蓝孔雀的奎安送出的用爱发电。 第25章 可疑人员 长安气象局的规模不大，拢共也就二十多人罢了。 在这个年代，气象观测工作主要是依靠人工来进行的。 气象局的工作人员们需要时刻安排人员轮流值守，手工记录气象资料，而且是每小时记录一次，全年无休。 如今的气象局在整个行政体系中算是个边缘部门，所能获得的津贴少得可怜，这着实是个苦差事。 也正因如此，没什么人愿意来到这里工作，而已经在这里的众人，工作的积极性也普遍不高。 然而，刘旭在这气象局里却算是个另类。 他不仅干活格外卖力，从不抱怨工作的辛苦与繁琐，还经常主动替其他人值夜班。 他的勤奋与敬业，大家都看在眼里，也正因如此，年纪轻轻的刘旭便被提拔为了长安气象局副局长。 正到了交接班的时候，一个年轻小伙子满脸羞涩地走到刘旭面前，吞吞吐吐地说道： “刘局，小芳和我约了晚上看电影，您能不能......” 说着，他便急忙从兜里掏出一盒烟，塞给刘旭。 刘旭看着小伙子的模样，笑着说道： “你今天的夜班我替你值了，晚上好好陪陪人家。” 随后，刘旭一脸八卦地凑了过来，悄咪咪地问道： “老实交代，你俩发展到哪一步了？亲上了没？” 年轻小伙子一听这话，脸立马变得通红，支支吾吾地说道： “刘哥你别胡说，八字还没一撇呢，也就是牵了牵手。” 刘旭看见他害臊得脸通红的样子，也不再逗他了，转头继续投入到工作当中。 他将数据仔细地记录到记录本上，等抄录完了，他又认真地核对了一遍，确保没有任何错误。 接着，刘旭看四下无人，小心翼翼地掏出上衣兜的记事本，将数据又抄录了一遍。 今天是这个月最后一天，记事本上已经记录了这一个月的数据。 眼瞅着到了饭点，刘旭慢悠悠地从气象局晃了出来，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曲。 他一路晃荡着，路过了一个邮局。 刘旭突然停下了脚步，他将手伸进上衣口袋里，掏出了那本记事本，眼神不经意地扫了扫周围，然后迅速地把记事本塞进了邮筒， 做完这一切后，他转身朝着邮局对面的一家面馆走去。 面馆里弥漫着诱人的面香，混合着葱花和辣椒油的味道。 他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不一会儿，一碗冒着热气的面就摆在了他的面前。 刘旭坐在那里，看似在专心吃面，可眼神却总是不自觉地朝着邮筒的方向飘去。 他的筷子机械地夹着面条，却没怎么往嘴里送，只是偶尔吃上一口，心思完全不在这碗面上。 直到他看见邮局里走出来一个穿着制服的邮差，径直朝着邮筒走去，取出了那个记事本。 此刻，他像是得到了某种解脱，原本紧绷的身体松弛了下来，这才安心地大口吃起面来，那狼吞虎咽的样子和之前判若两人。 然而，这反常的一幕，全都被一旁的行动队员记录了下来。 他手中拿着微型相机，熟练地按下快门，将这一幕拍了下来，甚至还给刘旭和那个邮差的面部来了张特写。 自从铃木俊介透露了有一个日谍在气象局工作的情报后，苏明哲便把手下的行动队员全部派了出去。 这些行动队员们像影子一样，悄悄地跟踪着气象局的所有人员，不放过他们的任何一个举动，仔细地记录着每一个人的可疑行为。 如今，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已经有四个人进入了第一行动组的视野。 苏明哲在办公室里，静静地听着手下的汇报。 他眉头微皱，手指轻轻地叩击着桌子，那有节奏的敲击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回响着。 思考片刻后，他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拨通了龚守国的号码。 为了方便联系，苏明哲特意给龚守国单独又加装了一部电话，只为他一人服务。 此时的龚守国正在办公室里悠闲的喝着茶，旁边还有一盒糕点，惬意的很。 突然，电话铃响了，是那部专线。 龚守国一下没拿住，茶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茶水也洒了一身。 没去管自己的狼狈相，他急忙接起电话。 “苏组长，我是龚守国。” “十五分钟后，夏天咖啡馆见面，我在那等你。” 电话另一头传来苏明哲的声音。 说完，苏明哲便挂了电话。 他站起身来，迅速换上了便装，将这几天整理出来的信息揣进了怀里，随后便准备和龚守国接头。 大概过了五分钟左右，苏明哲来到了夏天咖啡馆。 这家咖啡馆环境清幽，弥漫着浓郁的咖啡香气。 苏明哲走进咖啡馆后，目光在店内打量了一阵子，随后走到柜台前，点了一杯咖啡。 接着，他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静静地等待着。 苏明哲端起咖啡杯，轻轻尝了一口，瞬间，一股苦涩感充斥着他的味蕾。 他微微皱起眉头，两世为人，自己还是喝不惯咖啡这个味道。 还是充满科技感的速溶咖啡好喝。 尽管苦涩，但苏明哲也不得不承认，咖啡确实有着提神的功效。 几口下肚后，他明显感觉到困意锐减，精神也为之一振。 他又耐心地等了几分钟，接着，龚守国便赶了过来。 龚守国走进咖啡馆后，迅速扫视了一圈，接着便坐在了苏明哲的对面。 “在外面叫我苏掌柜就好。” 接着，苏明哲便把一份名单和地址交给了龚守国。 “我的人用起来太扎眼，不如你们巡警隐蔽性高。 你带着巡警照着名单上的名字和地址实地走访一下，借口说统计户籍就行，标红的四人是里面的重点。 不要只搜名单上的二十几人，连带着把他们那一片的人都统计一下，防止暴露。 尤其要注意外地，独居，亲属无从考察的人，三天后将结果报给我，还是在这家咖啡馆见面。” 龚守国点了点头说道：“是......呃，好的苏掌柜。” 第26章 开门，社区送温暖 “咚咚咚！” 一阵急促而又粗暴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小巷中突兀地响起，在这扇有些破旧的门上不停地撞击着。 “谁啊，这门不结实，轻点拍。” 屋里传来一个带着几分烦躁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不一会儿，一个矮个子中年男人打开了门。 门外，两名巡警笔挺地站在那里。 “哎呦，老总，我们可没犯事啊。” 中年男人一看到是巡警，顿时吓得脸色煞白。 在这个时代，民怕官是深入骨髓的，更何况是这些巡警。 他们中的相当一部分人，和披了一层皮的土匪几乎没什么两样，常常仗着手中那点权力，肆意欺压百姓，搜刮民脂民膏。 百姓们对他们是又恨又怕，平日里能躲则躲，实在躲不过也只能小心翼翼地应对。 “没说你犯事，我们是来核对户籍的，不介意让我们看看吧。” 话音未落，也没等男主人同意，两人便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屋子，就像走进自己家一样随意。 屋子不大，角落里，一个中年妇女紧紧地搂着一个孩子蜷缩在那里。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畏惧，孩子则把头埋在母亲的怀里，小小的身体也在微微颤抖。 两名巡警一看这家人的样子，就知道这家不是他们的目标。 但他们还是按照程序，询问了几人的姓名和户籍。 问完后，两人便继续前往另一家。 ”咚咚咚“ ”咚咚咚！“ 敲了半天门不开，其中一名巡警一脚便把门踹开。 只见一男两女赤裸着身子，正在为爱鼓掌。 三人看见巡警闯了进来，连忙用被子裹住身子。 ”你，你们干什么？你们这是私闯民宅，小心我去鲁警长那里告你。” 秃顶的胖子适时的搬出后台，语气中有些愤怒。 这也是人之常情，谁在这个时候被人打扰心情都不会太好。 两人见状，连连告罪。 这胖子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搜查他也是为了掩人耳目。 接着两人便前往第三家，这是他们俩今晚搜查的第二个气象局人员，名字叫刘旭，还被特意标注了红色，嫌疑很大。 “咚咚咚！” “咚咚咚！” 粗暴而急促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屋内回响，刘旭闻声，心中猛地一惊。 他们画眉小组主要负责收集各类数据，其中包括细致地采集气象情况以及精确地记录重要位置的坐标。 这些数据将为将来轰炸长安的行动奠定基础。 然而，这种收集数据的工作性质特殊，几乎没有时效性的要求，同时安全性也极高。 正因为如此，他们组员之间平日里几乎不会相互联络，更不会采用如此粗暴的敲门方式。 刘旭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难道是他们的行动暴露了？ 他眉头紧锁，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仔细回忆过往，这几年来，他始终如一日，执行任务时小心翼翼，并没有做出任何过分和异常的举动。 那敲门的声音愈发响亮，仿佛催命的鼓点，不断地冲击着刘旭的神经。 他定了定神，轻手轻脚地走到衣柜前，缓缓打开柜门，从里面取出南部十四式手枪。 他熟练地将子弹顶上膛火，感受着那沉甸甸的重量，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 随后，他小心翼翼地将枪插在腰后，深吸一口气，这才缓缓走向房门。 此人本就是重点怀疑对象，开门这么慢，这不由得让两名巡警心中的怀疑更大了。 “你莫非也是在家里造小人不成？开门这么磨蹭。” 两名巡警怒气冲冲地站在门口，一脸煞气。 刘旭见状，心中微微一紧，但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迅速反应过来，伸手掏出昨日那个年轻小伙子送给他的那盒烟，满脸堆笑地递给了二人。 “官爷，就剩这么一包了。我是气象局的人，刚值完夜班，正补觉呢，开门慢了，实在是抱歉。” 刘旭的回答不卑不亢，可谓是滴水不漏。 他明面上的身份确实不怕人查，多年来的谨慎行事让他在应对这种突发情况时也能保持镇定。 如果刘旭不是重点怀疑对象，这俩巡警说不定真要被他唬了过去。 “我们是例行公事，核对片区人员的户籍信息。” 说完，其中一名巡警打开了户籍登记本，里面记录着密密麻麻的户籍信息。 看到这一幕，刘旭才彻底打消了怀疑，看来两人确实只是来登记一下户籍。 他暗暗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没有露出破绽。 要他说也是，他潜伏的天衣无缝，怎么可能突然暴露呢？ “我叫刘旭，长安气象局副局长，家是丹阳县的，这个屋子目前就我一个人住。” 刘旭神色镇定地向巡警介绍着自己的情况。 登记完信息的两人这才缓缓走出了刘旭的房间。 然而，他们刚离开不久，其中一人突然说道： “我看见他的后腰处有一个硬物，他刚才弯腰的时候，衣服后面有一块异常的凸起。” 随后两人猛然间想到了什么，瞬间一阵后怕，浑身冒起冷汗。 枪！ 刚才但凡两人有什么其他的举动，说不定这个叫刘旭的就开枪了。 这也算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老赵，咱们赶紧跟局长汇报吧。” 其中一人急切地说道。那个叫老赵的巡警想了一会便说： “先别跟局长说，咱们还是按照之前的计划，挨家挨户搜查免得打草惊蛇。 要是咱们俩现在就去禀告局长，那肯定被发现。 你信不信，这个叫刘旭的正不知道在那个角落看着咱俩的一举一动呢？” 年轻的巡警听闻，吓的哆嗦了一下，不自觉的就想回头看看。 刚想扭头，就被老赵一把拉了回来。 “你特娘的疯了？不要有任何异常的举动，咱们就像往常一样，去下一家。” 果然，刘旭就在不远处静静盯着二人。 虽然心中打消了怀疑，但出于特工的谨慎，他还是看了看，没有发现异常。 刘旭长出一口气，估计是他想多了，自己吓自己。 第27章 额外发现 三天后的下午，龚守国身着一袭深色西装，坐在夏天咖啡馆的角落里。 他的面前放着一个黑色的文件夹，里面装着整理好的名单。 他的眼神不时地看向咖啡馆的门口，等待着苏明哲。 没过多一会儿，咖啡馆的门被轻轻推开，苏明哲走了进来。 他身着一件灰色的风衣，头发整齐地梳向脑后，显得格外精神干练。 苏明哲先是来到柜台前，叫来了服务生。 “先生您好，请问需要什么？” 服务生露出职业化微笑，对苏明哲问道。 “一杯红茶，再来一碟曲奇饼干。” “好的先生。” 服务生微笑着回答，迅速为他准备饮品和点心。 接着，苏明哲缓缓地走到龚守国对面坐下。 “事情办的怎么样？” 苏明哲看着龚守国说道，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已经办妥了。 “苏掌柜，货物一切安好，这是货物清单。” 说完，龚守国打开文件夹，把一张整理后的名单交给了苏明哲。 苏明哲接过名单，仔细地看了起来。 里面将气象局二十几人的所有情况一一记录，还用红笔将可疑人员和情况圈了起来，十分详尽。 货物，自然指的是嫌疑目标，安好则代表行动没有失误，嫌疑目标暂时没有察觉。 “一共三人有嫌疑可能，加上他们的接头人一共有六人要抓捕。 其中以刘旭嫌疑最大，我手下的巡警在执行任务时，发现他后腰有异物凸起，看大小和形状，极有可能是手枪。” 龚守国微微皱起眉头，沉吟了一会，接着说道： “在全面搜查的过程中，我们额外发现永和药铺的掌柜王福泉行为很是奇怪。 我们的人前去搜查时，他开门很慢。 他说他已经睡着了所以开门慢，但床铺却很整洁，床铺的温度也是冰凉，不像是刚刚有人睡觉的样子。 等进入药铺后，我们的人发现他的桌子有些杂乱，而桌子下面好像还有个箱子，应该是没遮掩好，露出了一个角。 目前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这是个钱箱子，他正在数钱，或者里面有贵重物品，不巧被我们打搅。 第二种可能就是这里面是电台，他正在发报，但被我们打断了。 永和药铺是个小药铺，经营情况一般，我个人偏向于后者，并且王福泉也是独居，但他是本地人，这点我可以证明。” 听到这个结果，苏明哲很满意，居然还有意外发现。 他缓缓地掏出一千块的法币，递给龚守国。 龚守国却连连摆手，不敢要这笔钱。 “苏掌柜，这是我的分内之事，怎么还能要你的钱？” “这钱又不是单给你的，还有你手下的一帮兄弟，有功自当行赏。 你如今刚当上局长，人心不稳，当以利诱之，跟着你有好处，手下的人才会卖命。 这钱你就说从你自己腰包拿的就行，拿着吧。” 苏明哲的语气不容置疑。 听见苏明哲这么说，龚守国这才小心翼翼地接下了钱，心中对苏明哲满是感激。 苏组长不仅帮自己登上高位，还如此贴心地担心自己的立足问题。 他现在无比庆幸当初的热血上头，杀了那两个日本枪手，不然他龚守国一辈子也只能被人压在脚下，哪有今天的逍遥日子。 随后，龚守国就离开了夏天咖啡馆。 约莫过去了五分钟的时间，苏明哲也离开了咖啡馆，然后便返回了长安站。 今天并非是周末，几名嫌疑人和他们的接头人还在工作。 刘旭今天值的是白班，他的具体行踪只需要等着手下的行动队员进行汇报就可以了。 苏明哲心中已经做好了打算，准备等到凌晨两点的时候实施抓捕行动。 这个时间段的人最为疲惫，警惕性也是最低的，抓捕的成功率会达到最高。 刚刚回到站里，苏明哲就看见行动三组的人竟然全部都收拾好了装备，一副准备即刻出发的模样。 那辆用于监测电台讯号的特种车也缓缓地开了出来。 怎么回事？ 在苏明哲的印象里，科里最近和日谍相关的案子应该只有自己手头上正在处理的这一个，难不成是电讯科靠着那本密码本成功破获了电文？ 他们什么时候这么高效了？ 想到这里，苏明哲的心中涌起了无数的疑问，随后便打算拦个人问问。 “哎，徐组长，你们这是出任务？” 苏明哲满脸疑惑地问道。 苏明哲刚说完这句话，徐锋便快步靠了过来，他压低声音说道： “这车是昨天刚到的，洋货，专门用来侦测电台的。 车到了没一个钟头，我们就在金华区侦测到了电台信号。 我们刚想靠近一点锁定具体范围，结果电台突然中断了。 今天我们打算用侦测车配合区域停电来缩小范围。” 要知道，这属于行动秘密，是绝对不能透露出去的。 然而，徐峰此举显然是为了向苏明哲示好。 一来，苏明哲前途无量，功勋卓着。甚至戴老板都已经得知了此人，并称之为英雄，所以与他只能尽量交好。 二来，在长安站里，谁都有可能是卧底，唯独苏明哲看起来最不可能。徐峰索性便卖了个人情。 苏明哲眉头微微一皱，有些生气地问道： “咱们站不是缴获了密码本吗？电讯科干什么吃的，居然没破译电文？” 徐峰思索了一下说道： “应该不是日本人，截获的电文用刚缴获的密码本破译完全是驴唇不对马嘴，根本不是一个类型。” 接着，徐峰四下看了看，声音又压低了几度： “根据以往的电文对照来看，应该是红党。” “不聊了，我先上车了。” 随后，徐峰便与苏明哲挥手告别。 苏明哲心里猛地一惊。 他联想到今天下午龚守国跟他说的话，这和对永和药铺掌柜王福泉的猜想完全吻合。 永和药铺很有可能就是红党的接头地点，而电台则藏在王福泉的家里。 昨天正好巡警全面搜查到他那里，这才让王福泉终止发报躲过一劫。 这个消息一定要马上通知王福泉，让他静默电台，不然今晚就会被抓捕。 苏明哲的心中瞬间涌起一阵紧迫感，他不可能坐视不理，必须尽快行动起来。 ————————————————— 感谢书友一徐如风送出的用爱发电，点个赞和催更符。 第28章 你已暴露，速离 黄昏时分，王福泉回到了家中，他轻轻关上房门，背靠着门，长出了一口气，紧张的情绪这才稍稍缓解。 缓了缓神后，他快步走到屋子的角落里，熟练地打开了那个藏在破旧衣柜后的暗格，里面静静躺着那台电台，这是他与组织联系的生命线。 他小心翼翼地把电台搬到桌子上，准备发报。 昨天太险了，只差一点就被巡警发现，还好两人没有起疑搜家，不然他绝对会暴露。 ‘最近红党和国党的部队在城外打了一场遭遇战，红党战士们怀着坚定的信念，奋勇杀敌，最终赢得了这场战斗。 然而，胜利的代价是惨重的，部队伤亡不小。 那些年轻的战士们，有的身负重伤，有的被炸断了肢体，在血泊中痛苦地呻吟。 更要命的是，部队的药品已经严重短缺。 后方的医疗站里，到处都是受伤的战士，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对生存的渴望。 许多伤员的伤势，如果有足够的药品，本来是可以治愈的，他们原本可以重新回到战场上，继续为理想而战，或是回到家乡，与亲人团聚。 可如今，他们只能躺在简陋的病床上，在痛苦和绝望中等待死亡的降临，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都像是死神敲响的丧钟。 于是乎，组织将寻找药品的艰巨任务交给了王福泉。 王福泉深知责任重大，他在城里四处奔走，利用自己多年经营的人脉和各种隐蔽的渠道，想尽办法搜集药品。 尽管药品的数量也还是不够，但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 如今，药品已经准备好，只差一封电报与组织取得联系，便能将这些珍贵的药品送出去。 时间就是生命，每多耽误一秒，或许就有一个年轻的战士失去宝贵的生命。 王福泉心急如焚，他坐在电台前，手指在发报键上快速地跳动着。 窗外的苏明哲听见屋子里的发报机的声音暗道一声不好。 侦测车早他一步出发，现在肯定到了金华区了。 而且苏明哲看到，不远处的灯在一瞬间全灭了，那么很快停电的范围就会笼罩这里。 而一旦这里停电，侦测车也在同一时间断了信号，那就证明电台就在这个区域，特务们只需要挨家挨户搜寻即可。 这就像一张大网，实在难有漏网之鱼。 苏明哲的右手伸进上衣口袋，撕下一张便签。 他用最快的速度用左手在便签上写下“你已暴露，速离”这几个字。 随后，他迅速在周围搜寻着合适的物件。 很快，他的视线落在了地上一块棱角分明的石头上。 苏明哲俯身捡起石头，将写好字的便签紧紧地包住石头，用力朝着窗户扔了过去，瞬间将纸糊的窗户砸出了一个大口子。 在屋内，正全神贯注发报的王福泉听见这声音，心里咯噔一声。 他迅速转身，目光警惕地看向窗户的方向。 他清楚地看见了一块石头飞了进来，石头上裹着一张纸，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等等！ 那纸上好像有字！ 他快步上前，一把抓起石头上的纸，迫不及待地打开。 当那几个字映入眼帘时，他只觉得心凉了半截。 他已经暴露了！ 然而，王福泉没有丝毫犹豫，没有去想自己是在什么时候暴露的，也没有去猜测暴露的原因，更不知道是谁给他提供了这个消息。 此刻，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地回响： 一旦他静默电台离开，一来，他提着电台这个显眼的目标，在敌人的重重围堵下，被抓捕是迟早的事情。 二来，能准确提供长安站的行动动向的，这个同志身处的位置肯定很重要，自己一旦逃跑，他暴露的风险就会大大增加。 用自己一个药铺老板换军事情报调查处的军官，实在是不值。 三来，一旦开始逃亡，短时间内很难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让他发报。 那些好不容易搜集来的药品怎么办？ 那些还在生死边缘挣扎的战士怎么办？ 他自己拖得起，可战士们等不起啊！ 王福泉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此时他已心存死志，就算是暴露，他也要将这封电报发出去。 电台是绝对不能留给敌人的，如果实在走投无路，大不了就拉着手雷和那些特务们同归于尽。 从他加入红党的第一天起，他就已经做好了为革命事业献身的准备。 于是，他毅然决然地选择继续发报。 那熟悉的发报声再次在屋子里响起，在不远处的苏明哲听到这声音，心脏猛地揪了一下。 他知道，这肯定是红党的人，只有他们，才会有这种置生死于度外，为了使命不顾一切的行事作风。 又过了漫长的三分钟，那持续不断的发报声终于停止了。 王福泉像是完成了一项无比神圣的使命，他缓缓地放下发报的手，长舒了一口气。 在这短暂的平静时刻，他的心中没有丝毫对死亡的恐惧，有的只是完成任务后的释然。 他今天就算是牺牲，那也是值得的。 王福泉迅速地行动起来，将电台装进箱子里。 他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充满了危险，但他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可就在王福泉刚刚扣好箱子的瞬间，屋内的灯毫无预兆地灭了，四周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黑暗中，王福泉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敌人已经来了。 “就在这个方向！” 行动三组的一个特务兴奋地喊道。 自从苏明哲来到长安站，几乎所有大大小小的功劳都被他收入囊中。 不过，这位苏组长做事倒也地道，每次有了收获，他不会独吞，总会让其他的兄弟也能跟着喝点汤。 也正因如此，在整个行动科里，几乎没有不服他的人。 然而，跟着喝汤又怎比得上自己吃肉来得痛快呢？ 行动三组的这些特务们早就渴望着能有一次独自立功的机会。 而今天，这就是他们行动三组露脸的时候。 他们像一群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迅速将刚刚停电的位置包围了起来，形成了一个巨大且松散的包围圈。 剩下的，就是有条不紊地一点点缩小包围圈的范围，然后将猎物一举擒获。 第29章 逃亡 王福泉一把将那张写着字的纸团塞进嘴里，咀嚼起来。 那纸团带着苦涩的味道，在他的齿间被嚼成了糊状，接着便咽了下去。 随后他迅速拎起装着电台的箱子走出了门。 刚一出门，还没等他迈出第二步，紧接着就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拽住了胳膊。 王福泉惊得浑身一颤，转头看去，是一个穿着黑色风衣，带着帽子，用一条黑色围巾将大半面部遮挡起来的年轻男人。 “跟我走。” 苏明哲压低声音说道。 王福泉本能地就想拉开距离，手往后腰摸去。 然而，在短暂的对视中，他联想到此人应该就是刚才冒着危险给他报信的人，心中一松，顿时收起了警惕。 军情处的人可不是好糊弄的傻子，那扇破了个大洞的窗户，还有那房间里一片凌乱的样子，这些迹象都很容易让他们猜到王福泉就是匆忙撤离的红党。 即使他们暂时还没有搜到电台和王福泉，但按照军情处的行事风格，很快就会全城戒严，城门口也会张贴王福泉的画像，抓到他是迟早的事情。 在这样的情况下，现在想要将王福泉平安地带出城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而此时，唯一的安全点就是苏明哲的家，军情处的人绝对不会想到红党会藏在那里，也没有人会搜查那里。 苏明哲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勃朗宁手枪。 这把枪是苏明哲从黑市买的，枪号已经被擦掉，本来想着用它干脏活，没想到今天用在这里。 苏明哲将子弹上膛，那“咔嚓”一声，在寂静的环境中格外清晰。 这里与苏明哲的家之间还隔着两条街，那是看似近在咫尺却又无比漫长的距离。 王福泉和苏明哲在狭窄的街巷中夺命狂奔，两人的呼吸急促而沉重，街道两旁的房屋在他们眼中如模糊的幻影般快速掠过。 就在他们即将拐过一个拐角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拐角的另一头传来。 是两个军情处的特务。 两人连忙闪身躲进了一条窄巷里，压低呼吸的声音，尽量降低存在感，手中紧挨着勃朗宁手枪。 万幸的是，两名特务并没有进入小巷搜查，他们沿着苏明哲两人来时的路跑了过去。 苏明哲知道，他们必须尽快摆脱敌人。 等到两名特务的脚步声远去后，苏明哲拉着王福泉拐进了一条更为狭窄的胡同。 “快走！” 这里弥漫着刺鼻的垃圾气味，污水在地上流淌，两旁的墙壁高耸而斑驳。 “翻墙跑！” 苏明哲拉着王福泉迅速朝着胡同尽头那堵墙奔去。 身后，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喊声越来越近，军情处的特务们依旧紧追不舍。 两人跑到墙边，苏明哲蹲下身子，双手交握，示意王福泉踩着他的手先上。 王福泉一脚踩上去，借力向上攀爬。 苏明哲咬着牙，用尽全力将王福泉往上一送，王福泉双手抓住墙头，一个翻身便翻了过去，随后苏明哲便将装着电台的箱子递给他。 接着，苏明哲后退几步，然后猛地向前冲，借助奔跑的冲力蹬上墙壁，双手攀住墙头，也翻了过去。 墙的另一边是一片荒芜的院子，杂草丛生，堆满了废弃的杂物。 两人刚落地，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到墙外传来特务们的叫骂声。 他们知道，敌人很快就会找到翻墙的办法追过来。 院门外是一条曲折蜿蜒如蟒蛇般的小巷，狭窄的空间仅容两人勉强通过。 两侧的房屋歪歪斜斜地矗立着，墙壁上布满了岁月侵蚀的裂痕。 那些摇摇欲坠的房梁和腐朽的门窗，在微风的吹拂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似乎下一秒就会轰然倒塌。 穿过这条弥漫着破败气息的小巷，就离苏明哲的家不远了。 苏明哲一边警惕地观察着身后的动静，一边急促地对王福泉说道：“你有手雷吗？“ 王福泉听闻，迅速从怀里掏出一颗美制的特种手雷。 苏明哲接过手雷，拔出引信，将手雷丢到了石墙处。 两侧本就脆弱不堪的石墙也会在爆炸的冲击下倒塌，这样一来，就能最大限度地迟缓敌人的脚步，为他们争取宝贵的逃脱时间。 不敢有丝毫停留，两人继续朝着苏明哲家的方向狂奔。 两人还没跑多一会，突然，“轰”的一声巨响，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撕裂开来。 爆炸产生的气浪如汹涌的波涛般向四周扩散，两侧的石墙在巨大的冲击下开始坍塌。 石块如雨点般落下，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将后面的特务暂时困在了一片混乱之中。 苏明哲和王福泉借着爆炸的掩护，顺势穿过街道。 然而，危险并没有就此解除，街道上还有两名特务在看守。 这两名特务显然被突如其来的爆炸吓了一跳，纷纷扭头看去。 苏明哲也是趁着这个间隙，和王福泉穿过了街道。 越过了看守的特务后，两人三拐两拐，终于来到了苏明哲的家。 苏明哲迅速掏出钥匙，打开房门，两人一闪身进入屋内。 他急忙关上房门，背靠着门，大口喘着粗气。 这一刻，他们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暂时摆脱了敌人的追捕，他们获得了片刻的安宁。 第30章 抓捕日谍 直到这时，苏明哲才得空让自己稍微平静一下，他看向王福泉，开口问道： “我知道组织纪律，不该过问，但你冒死也要发完这份电报，情况一定很重要。 你不需要告诉我情报的内容，只需要告诉我我能帮上什么忙就行。” 王福泉听到这话，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今晚组织接收药品的画面。 那批药品对于组织来说，就像是久旱后的甘霖，是无数受伤同志活下去的希望。 他嘴唇微张，欲言又止，犹豫了半晌，才缓缓说道： “现在不行，明天我一定告诉你，可以吗？” 他的眼神中满是纠结，不是他不信任苏明哲，实在是事关重大，不允许任何地方出现意外。 苏明哲看着王福泉纠结的神情，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他点了点头说道：“我理解。” 王福泉听到苏明哲的回答，心中满是感激，轻声说道：“谢谢。” 这简单的两个字，却饱含了他对苏明哲深深的敬意。 在这残酷的斗争环境中，能遇到这样一位通情达理又志同道合的同志，是无比幸运的事。 接着，苏明哲像是想到了什么，认真地对王福泉说道： “这一段时间你就在我家住下，等过一段时间我就送你出城。” 这句话对于王福泉来说，震撼还是很大的，看来眼前的同志的能量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可眼前的小伙子，看年纪可能还不到二十岁，如此年轻便有如此成就，将来的成就更是不可估量。 然而，眼前的同志却毅然决然地摒弃了这一切，只是为了心中那坚定的信念。 他放弃了唾手可得的功名利禄，选择投身于充满艰险的革命事业。 这种无私和伟大，让王福泉深深动容。 他不禁在心中感叹，看来他和眼前的小伙子是同一类人，都有着为革命奉献一切的决心。 不，仔细想来，眼前的小伙子比他还要崇高得多。 为了躲一躲风头，苏明哲在家里又等了两个钟头。 此时，黑暗已经完全笼罩了这座城市，夜晚带着它特有的静谧降临了。 苏明哲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了身行头。 接着，他将那把擦掉枪号的勃朗宁藏在了家里的角落，那里有一块松动的地砖，下面是他早就准备好的暗格。 “我出去一下，会很晚回来，你先休息吧，这里很安全。” 苏明哲看着王福泉，眼神中带着安抚说道。 说完，他便转身，轻轻打开门，又迅速闪了出去，融入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伴着夜幕的掩护，苏明哲在城市的阴影中穿梭。 一路上，凭借着出色的反侦察能力与对附近的熟悉，他并没有被特务发现。 就这样，他顺利地返回了长安站。 他刚踏入站内，就看见整个行动科在李奇的带领下全都集合了。 众人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凝重，一种压抑的气息如同浓雾一般弥漫在空气中，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明哲，你怎么才回来，我找你找了半天。” 李奇皱着眉头说道，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焦急与不满。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对苏明哲的依赖程度直线上升。 在他眼中，苏明哲就像是行动的定海神针，只要有苏明哲在，行动的成功率便会大大增加。 没有苏明哲参与抓捕，事情总是不会顺利。 苏明哲心中微微一凛，但他神色依旧镇定，随口遮掩过去： “我去现场踩了踩点，今晚准备对几名日谍嫌疑人实施抓捕。” 接着，他扫了一眼行动科的众人， 随后，他看向李奇问道：“科长，今晚这是？” 他的目光中带着询问，仿佛对眼前的情况一无所知。 “唉，别提了，今天行动三组发现了一名红党，结果他居然还有同伙。 我们整整一个行动组参与抓捕，结果人还跑了。 对方动用了手雷，闹得动静有些大，党务调查处的人已经知道了，行动失败的消息被捅了出去，就连戴老板都知道了。” 李奇一脸郁闷地说道，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眼中闪烁着怒火。 党务调查处简直就是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畜牲。 他深知这次的失误对他的影响巨大。 如今晋升的正式批文还没下来，要是因为这档子事让他上位副站长的事情搁浅，那他这辈子恐怕也就只能止步于少校了，这是他绝对无法接受的结果。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如果今晚苏明哲能够成功抓捕日谍，并且从他们口中撬出重要情报，那么这次的红党逃脱事件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他的晋升之路也许还能找补。 “明哲你今晚既然有任务，那行动一组就暂时不用参加追捕红党的行动，我联系巡警局让他们辅助搜查红党就好。” 李奇说道，他将宝全押在了苏明哲身上。 “是。” 苏明哲中气十足地回应道，同时身体挺直，抬手打了个标准的敬礼。 他的动作干脆利落，尽显军人的干练与素养。 李奇见苏明哲已明了任务，也不再耽搁，大手一挥，领着众人迅速朝着搜捕红党的方向而去。 那匆忙的脚步声在站内回响，逐渐远去。 转眼间，站内就只剩下了行动一组留在了原地。 苏明哲将众人分成六个小组，分别对有嫌疑的六人展开抓捕。 不过由于李奇大规模搜捕红党，这么大动静势必引起日谍的警觉，今天的抓捕时间只能提前了。 接着，他将六张相片依次给众人传阅， 相片的背面是嫌疑人的具体地址。 “除了徐志的两位副组长和每队的小队长分别领一组，我亲领一组负责抓捕刘旭，今晚十点一刻行动。” “出发。” 第31章 灌冷水 刘旭走在街头，夜色如墨般浓稠，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他抬眼望去，只见军事情报调查处的人在大规模搜捕。 那刺眼的手电筒光在黑暗中胡乱地扫着，像是要把这夜幕都撕开。 刘旭的心猛地一紧，一阵心慌意乱，他不敢再多停留一秒，放弃了帮人值夜班的打算，脚步匆匆地往家中赶去。 回到家中，他先是将手枪用油布包裹好，藏在地板下的暗格里。 接着他将收音机调了调旋钮，换了个频道，这才稍稍安心了一些。 他已经执行潜伏计划好几年了，一直是风平浪静。 可最近军事情报调查处不知道怎么，活动变得极其频繁。 他的组长告诉他，杜鹃小组全部被捕了，下场凄惨至极。 而且特别叮嘱刘旭最近行事一定要格外小心，千万不能暴露。 不过他又暗自安慰自己，他平日传递的情报都是关于天气情况，这对他来说根本就是他的本职工作，怎么可能有人怀疑到他身上呢？ 他来华夏已经有好些年了，每天都过着一种不人不鬼的日子。 天天都要戴着虚伪的面具，对周围的人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做着让自己讨厌的事，时刻提防着被人识破。 他想家了。 可是特高课有明文规定，禁止潜伏人员进入日式餐馆和接触一切与日本有关的东西，说是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但刘旭已经压抑得太久了，那来自家乡的味道时刻纠缠着他。 他走进厨房，那昏暗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刘旭准备做个寿司，哪怕只是小小的一个，也能满足一下自己那快要被思念和压抑逼疯掉的味蕾。 每一种食材都是他精心准备的，为了避免引起怀疑，他把做寿司的食材分成几批，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购买。 正当刘旭全神贯注地投入到制作寿司的过程中时，一声巨响传来。 他家的玻璃在瞬间被行动队员一脚踹碎，玻璃碎片四处飞溅。 紧接着，大门也被小剂量的炸药猛地炸开，那强大的冲击力使得门框剧烈摇晃，灰尘弥漫开来。 好几个身材魁梧的壮汉如猛虎般闯了进来，他们行动迅速，不由分说地一把将刘旭按倒在地。 “你们干什么？” 刘旭的眼神里满是惊恐，他疯狂地反抗着，四肢奋力挣扎。 因为他看见这群人将自己按倒后，先是粗暴地撕扯自己的领子，接着便在他的嘴里一阵摸索，在寻找可能藏的毒囊。 那模样分明是在防止自己自杀。 刘旭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可怕的名字——军事情报调查处！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暴露的，此刻，他只知道自己已经必死无疑。 他刚想咬舌自尽，下巴忽然受到一股巨大的力量，一个人直接将他的下巴掰脱臼。 剧烈的疼痛如潮水般直冲刘旭的天灵盖，让他差点昏厥过去。 “想死？没那么容易，带走！” 苏明哲缓缓走进了屋子，看了刘旭一眼，那淡漠的眼神不带一丝感情，仿佛在看一个毫无生命的物件，一个死人。 “王晓，赵有年，你们俩搜仔细点，其他人跟我回站里。 从刚才刘旭的反应来看，他应该是日谍无疑了。 为了防止其他日谍得到消息逃跑，苏明哲连夜展开审讯。 经过苏明哲这段时间的折腾，审讯室总有一股血腥味，总也散不去。 纵使刘旭已经有了无数的思想准备，看见这一幕他还是止不住的颤抖。 那是从灵魂深处传来的战栗。 他想开口说话，但下巴脱臼，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 【恭喜宿主获得普通情报】 刘旭原名渡边和也，代号勺子，家里藏有一把南部十四式手枪，藏在地板的暗格下。 这就受不了了？ 要不是他苏明哲还真以为日谍都是硬汉。 就这种软骨头是怎么通过特高课的受刑训练的？走后门了吧？ “直接灌冷水吧。” 所谓灌冷水是指用一根水管接在自来水龙头上，将水从受刑者的鼻孔处强灌进去。 苏明哲所用的都是几年之后军统才发明的玩意，被他直接拿来主义。 这刑罚听着感觉没什么，但这种酷刑会让受刑者的肺部在两三分钟内就被呛出血水，直接昏死过去，给受刑者的身体造成严重伤害。 既简单又实用，极少有人能撑过这些折磨。 对于这些特工而言，苏明哲对刑罚的理解是跨时代的。 说来也怪，自从苏明哲来了长安站，原来的审讯组的副组长刘长春倒是赋闲了。 刘旭疯狂的摆头，避免水管插进鼻子，但下一刻脑袋就被特工死死按住。 摇头？ 摇头也灌。 罗大有粗暴地抓住刘旭的头发，迫使他的脑袋后仰，然后将那根冰冷且坚硬的管子硬生生地塞进了刘旭的鼻孔。 刘旭的鼻腔瞬间传来一阵刺痛，他下意识地挣扎，可被牢牢束缚住的身体根本无法动弹。 与此同时，沈北缓缓地拧开了水闸。 刹那间，水如汹涌的猛兽般咆哮着冲进管子，向刘旭的身体里倒灌而去。 刘旭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一个劲地咳嗽，每一声咳嗽都像是要把心肺都咳出来。 他的眼睛因极度的痛苦而凸出，布满血丝，泪水、鼻涕与水混合在一起，在脸上肆意流淌。 他已经无法发出完整的声音，只能从喉咙深处发出痛苦的呜咽。 没多一会儿，他的身体猛地一震，紧接着便吐出一大口血水。 【恭喜宿主获得加密情报】 画眉小组共四人，与他平日接头的邮差代号闪电，画眉小组组长代号苍鹰，身份为黄包车车夫，挂靠在大同车行，拥有画眉小组唯一的电台。 接着苏明哲脑海中就出现了两人的画像。 画眉小组才四人？ 只要抓获苍鹰，得到口供，再将剩下的日谍抓获，又一个日谍的情报小组宣告覆灭。 其实最后一个日谍跑了也没多大关系，组长被抓，他的身份暴露，也就没价值了。 刚想着，苏明哲脑海里又响起了系统的机械声音。 【恭喜宿主获得绝密情报】 画眉小组是“长空计划”先行者，意图对长安的重点军事目标和人口密集地进行战略轰炸，由画眉小组负责侦查。 “停手。” 第32章 策反 苏明哲喊停了罗大有和沈北两人。 沈北听到苏明哲的命令，迅速关上了水闸。 水流戛然而止，只留下水管中残留的水珠滴答滴答地落下。 渡边和也如蒙大赦，试图将肺部的水咳出来。 伴随着剧烈的喘息，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苏明哲叫停两人并不是大发善心，而是他看见了渡边和也眼中强烈的求生欲，突然心中起了策反的想法。 “罗大有，把他脱臼的下巴装回去。” 罗大有听到命令，眉头紧皱，眼中满是厌恶。 他看着眼前这个日本间谍，就像看着一堆令人作呕的垃圾。 他根本不去管渡边和也正在痛苦地咳嗽，大步向前，一把摁住渡边和也的脑袋，粗暴地将脱臼的下巴装了回去。 “啊！” 渡边和也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这痛苦程度比将他下巴强制脱臼时还要翻倍还不止。 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千万根钢针狠狠地扎着，每一根神经都在疯狂地跳动。 那钻心的疼痛让他觉得整个脑袋都不再属于自己，仿佛灵魂都要被这剧痛从身体里抽离出去。 “你们都出去吧。” 苏明哲挥了挥手，罗大有和沈北对视一眼，缓缓地退出了审讯室。 接着，苏明哲便拿着本子画了起来。 等到众人都离开后，审讯室内一片死寂，只有渡边和也那粗重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响。 苏明哲微微眯起双眼，盯着渡边和也，为了测试这个日本间谍投诚的可能性，他缓缓开口问道： “你把你知道的都说说吧。” 刚才残酷的刑罚已经让渡边和也的身心濒临崩溃的边缘。 他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体不停地颤抖着，眼中满是恐惧与绝望。 此时的他无比悔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在被捕的第一时间选择自尽，那样至少可以免受这生不如死的折磨。 痛苦的刑罚撕裂了他的意志，激起了他强烈的求生欲。 在生死边缘挣扎的他，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活着，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 于是，渡边和也像是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竹筒倒豆子般说出了他所知道的所有情报。 他颤抖的嘴唇快速地开合着，每一个情报细节都从他口中说出，而这些内容和刚才苏明哲通过系统所了解到的分毫不差。 这意味着，渡边和也的心理防线已经彻底崩塌。 而苏明哲现在只需要做最后一步，就能彻底将这枚棋子收入囊中。 他不紧不慢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画像，然后走到渡边和也面前，将画像递给他。 “看看我画的怎么样？” 苏明哲的语气平淡。 渡边和也艰难地抬起头，看向画像的瞬间，他的眼睛猛地睁大，眼中满是震惊。 渡边和也的心中如惊涛骇浪般翻滚，他的思维在这一刻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漩涡。 他在心中疯狂地呐喊：“他怎么知道？这不可能！” 渡边和也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难道说画眉小组已经全部被捕？ 可是，如果是这样，他为什么没有收到任何撤退信号呢？ 他虽然不是组长，但他在整个“长空计划”中的地位至关重要。 他是这个计划顺利推进最重要的齿轮之一，特高课不可能就这样轻易地将他变成弃子。 渡边和也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乱成了一团浆糊，他实在想不通这其中的缘由，索性不再去想，只是呆呆地望着画像，眼中的惊恐愈发明显。 看出他的疑惑，苏明哲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于是告诉渡边和也： “是苍鹰供出了你，我们的人伪装成普通乘客，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将他一举抓获，真是一头蠢猪。 不过，他倒是比你有骨气一些，在我手下坚持了十二分钟，比你多了五倍。” 苏明哲的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地刺进了渡边和也的心脏，将他最后一丝侥幸心理彻底粉碎。 听见苏明哲这么说，渡边和也释然了。 他并不愤怒组长供出了自己，在这个恶魔手底下他不相信有人能撑住所有的刑具，无非是时间问题。 一瞬间，他招供的负罪感几乎没了。 “想活命吗？” 苏明哲淡淡说道。 “什么？” 渡边和也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个恶魔居然想要给自己一条生路？ “我的话说的很清楚，我相信你也听到了，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尽量快点，我的耐心不太好。” “想，我想活。”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渡边和也连忙说道。 他已经猜到了苏明哲想干什么，渡边和也只觉得疯狂，但他没有选择。 “成为我的暗子，打入特高课，获取情报。” 渡边和也点了点头说道：“好。” “签署一份自愿放弃日本国籍的投降书，再写一份痛骂你们天皇的小作文，不得低于八百字，你就获得自由了。” 苏明哲说完，就将纸笔递了过去。 渡边和也抓起笔飞快地写了起来，这应该是他这辈子写字最快的一次，生怕写慢了惹恼了这位瘟神。 没多一会，两份文件就都写完了。 苏明哲让他抓着两张文件，自己则拍了几张照片留念。 “渡边和也先生，恭喜你，自由了。 不要妄想走出这个大门之后就想反水，我有能力将这张相片放到你们特高课长安分部的办公桌上。 不仅如此，就光你出卖队友这件事，我相信特高课的手段也不会比我差多少。 你这个秘密，我吃一辈子。” 苏明哲说完，渡边和也打了个寒颤，他刚刚存的想法被苏明哲一语道破，再也没了反抗的心思。 “长官您放心，我渡边和也从今天开始和日本不共戴天，唯您马首是瞻。” 这话倒是给苏明哲逗乐了，特高课倒是训了一条好狗。 “呵，看来你们的武士道也不是金刚不坏之身啊，原来武士道也怕死。” 听着这话渡边和也倒也没什么所谓，他连天皇都骂了，还在乎这些？ 他如今是虱子多了不怕痒，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你代号牡丹，只听我一个人的命令。 你回到特高课暂时不需要做什么，只要尽力往上爬就好，有需要我会启用你的。 当我在长安报上刊登朱云寻找他儿子朱天名的寻人启事时，就是我需要见你的时候，你去夏天咖啡馆，会有人在那等你。” 说完这些，苏明哲掏出勃朗宁上了膛，对着渡边和也的左臂就是一枪。 渡边和也闷哼一声，殷红的血液渗了出来。 “苦肉计，挨了一枪总比掉了脑袋强。” 渡边和也倒吸着凉气，不过这点痛苦比之前可谓是小巫见大巫。 只要他能活着。 第33章 又抓一人 苏明哲将一件国军军服披在渡边和也的身上，接着又为他找了个帽子。 此人的身份是绝密，除了站长，他并不打算和其他人说起，哪怕是平日里关系密切的李科长都不行。 刚刚将渡边和也送出长安站，其他几组人也已经将目标人物抓了回来。 除了代号闪电的日谍，另外四人都是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他们哪见过这等阵仗。 有人甚至被吓得尿了裤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尿骚味。 苏明哲微微皱起眉头，用手帕捂住了鼻子，随后挥手将沈北叫了过来。 “除了那个伪装成邮差的日谍，剩下的人吓唬吓唬就放了吧。 至于他，你们看着审吧，他已经没多大价值了。” 沈北立刻挺直了身子，打了个敬礼，响亮地回应道：“是！” “今天还要辛苦各位兄弟，行动一组的所有人，明天去财务科领二百元的奖金，我明天一早去跟站长亲自申请。” 苏明哲的话语掷地有声。 这二百元已经顶得上他们半年的薪水。 接着，校场里传出阵阵的欢呼声。 摊上这么个好领导，真是他们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他们瞬间腰不酸了，腿也不疼了，浑身都是干劲。 随后，苏明哲领着众人匆匆前往大同车行。 由于渡边和也对他们组长的住处一无所知，苏明哲一行人无奈之下只能在车行附近选择合适的位置进行埋伏。 打算等到日谍早上来上工之时将其抓获。 佐藤拓海在昨天也遭遇了军事情报调查处的人前来搜家寻找可疑人员。 幸运的是，他已经提前将电台和手枪妥善藏好，这才惊险地躲过一劫。 佐藤拓海这两天没来由地感到心慌意乱，心中总有一种不安的预感。 本想着告假一天，但他之前拉了包月的活计，突然告假很可能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经过一番纠结和权衡，他最终觉得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去车行交份子钱，然后提车上工。 刚走到车行门口，他就感觉不对劲。 静，太静了。 往常这个时候门口都是闹哄哄的，今天怎么一个人没有。 他用余光一瞟，有两个男人缓缓靠近了他。 佐藤拓海瞬间警铃大作。 两名行动队员看见日谍的异常举动也瞬间反应了过来，立马飞身上前将日谍一脚踹翻。 佐藤拓海自知逃生无望，朝着领子就咬了下去。 苏明哲见状抬起手对着日谍的右手手掌就是一枪。 一股剧痛传来，佐藤拓海下意识的蜷缩身体，用左手捂住伤口。 但就是耽误的这一秒，两名行动队员立即将他压在身下。 一人抓着他的头发，另一只手顶住他的下颌骨，将他的脑袋往上抬。 另一个人则是将他的上衣扒掉，防止他服毒自尽，接着将他的双手反拷。 动作顺畅，丝毫不拖泥带水。 街上的行人看见这一幕时，纷纷被吓得惊慌失措。 人们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随后便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四散奔逃。 刹那间，这一条街变得空荡荡的。 这下确实闹得动静有些过大了，苏明哲心中暗叫不妙。 他清楚地意识到，估计最后一个日谍很可能会见势不妙选择逃跑。 时间紧迫，已经没时间将这个日谍带进审讯室慢慢审问了。 苏明哲当机立断，决定直接现场拷问。 他先是快步来到公用电话亭，苏明哲迅速拿起电话，拨打了站长办公室的电话。 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声响，没一会便被接了起来。 “站长，我是苏明哲。” 电话另一头很快传来了站长的声音。 “明哲，什么事？你说吧。” 直到确认是站长接了电话，苏明哲才接着说道： “我们抓捕了一个日谍小组，但动静闹得太大，最后一个日谍应该已经知道他们组内的成员被捕的消息，很可能逃窜出城，我请求立即封城。” 电话另一头的站长听闻这个消息，震惊得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什么？你说你又抓获了一个日谍小组？还是成建制的！ 没问题，我立即联系长安警备司令部，让他们立即封城。 不过长安毕竟有众多名门望族官宦之家，我最多只能帮你争取两天，不，三天时间。” 站长犹豫了一会，将他能承受的最大压力说了出来，这也是他能给予苏明哲最大的支持。 “是，站长，明哲保证完成任务。” 苏明哲的话语中充满了决心。 “好，我期待你凯旋而归。” 随后站长便挂了电话。 顶着封城抓捕日谍的压力还是很大的，苏明哲深知时间紧迫，他只能尽快抓捕。 他转头对罗大有说道： “大有，你联系金华区警局局长龚守国，让他带全部巡警帮助搜捕。” 交代好事情后，苏明哲面色冷峻，快步走到了日谍身旁。 他一把握住日谍的脖颈，将日谍拎了起来，然后重重地摔在绿化带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接着苏明哲便举枪朝着日谍的左手手掌来了一枪。 这样既可以防止子弹跳弹造成误伤，又能让穿透肉体的子弹直接打进泥土里，确保周围人的安全。 佐藤拓海痛苦地大声叫喊着，那声音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他的额头上冒起了几颗豆大的汗珠，血液迅速染红了他满是汗渍的无袖背心，那触目惊心的红色让人不寒而栗。 苏明哲见状，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 他端起手枪，又打穿了佐藤拓海的两个脚掌。 他疯狂地挣扎着，试图摆脱束缚，但他被周围的人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苏明哲特意避开了动脉和静脉，这样既能让佐藤拓海感受到极致的痛苦，又不至于让他因失血过多而死亡。 【恭喜宿主获得普通情报】 画眉小组成员长谷川俊介，代号皮鞋，身份为十全百货的理货员，住址为金岭区阜康街3581号。 情报到手。 ———————————————— 说真的，我还是挺感动的，好多书友每天固定催更追更，还有看广告给我送用爱发电，拜谢各位长的比吴彦祖还帅的书友。 今天三更。 第34章 画眉小组覆灭 “罗大有，你带两个人将日谍押送回去，别让他死了。” 罗大有“啪”地一个立正，声音洪亮地回应：“是！” 随后，他迅速点了两名身手矫健的弟兄，将日谍押上了车准备返回站里。 “立即封锁金岭区，尤其是阜康街，给我重点搜索！” 特工们闻令而动，迅速分散开来，高效有序地执行着封锁任务。 长谷川俊介已经知晓了刚才军事情报调查处在大同车行抓人这一消息。 他的心猛地一沉，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极大概率是组长被抓了。 在谍报战场上，有一条残酷的规则，那就是只要被捕就默认会招供，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他深知这一点，刚得知这个消息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出城。 他一路狂奔，然而，当他刚到了城门口，却绝望地发现那里已经戒严，不允许任何人离开。 看来军事情报调查处的动作比他想象的还要快，这让他心中涌起一阵寒意。 无奈之下，他只得四处寻找藏身之所。 他在一处破旧的民居里翻找出一身满是补丁、散发着霉味的行头，把自己打扮得像个乞丐。 他用泥土在脸上胡乱涂抹，又抓了几把灰尘洒在头发上，让自己看起来更加邋遢。 做完这一切，他最终躲在阜康街的一个垃圾桶附近。 他蜷缩在垃圾桶的阴影里，心里默默盘算着。 不需要躲藏太久，只要等封城结束即可，长谷川俊介只希望佐藤君可以多撑一会。 垃圾桶里面传来令人作呕的气味，那是各种垃圾腐烂混合在一起的味道，酸臭刺鼻。 长谷川俊介胃里一阵翻涌，酸水直往嗓子眼冒，他强忍着呕吐的欲望。 他皱着眉头环顾四周，看到地上有一个吃完的西瓜皮，犹豫了一下后，他将西瓜皮盖在脑袋上，那黏糊糊的瓜瓤沾在他的头发上，冰冷而又恶心。 很快，他浑身便沾满了腐烂的味道。 身边一群群的苍蝇像嗡嗡地围着他打转，有的甚至落在他的脸上、手上，让他感到无比的烦躁和恶心。 等到众人开始搜查时，苏明哲找了个僻静地方，他从怀中掏出几张纸。 他席地而坐，双眸微闭，脑海中迅速浮现出一个清晰的人像，这便是刚才情报中的长谷川俊介。 苏明哲用的是简笔画法，用最简单的线条勾勒出一张特点鲜明的人像画。 只用了半个钟头，六张简单的人像画便已经画好。 “王晓，把这几张画像分下去，就按照这个人像找。” 王晓接过画像，画像栩栩如生，他虽然不知道这画像哪来的，不过长期与组长共事，他已经习惯了组长的神通广大。 于是他选择放空大脑，不去思考那些多余的问题，做一个莫得感情的任务机器，迅速将画像分发给众人。 得到了画像的众人搜查速度越来越快，很快，便将半个街道排查完了，向着目标逐渐收紧。 看到军事情报调查处的众人精准的搜查到了他的藏身点，长谷川俊介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 他知道，佐藤拓海已经招供了，可这速度也太快了，快得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懦夫！” 长谷川俊介紧咬着牙关，从牙缝中挤出这两个字，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的目光有些黯淡，喃喃的说着：“完了，一切都完了，再也没有画眉小组了。” “抬头！” 走过来三个巡警，为首的一人朝着长谷川俊介呵斥道。 “聋了？老子让你抬头没听见？” 接着抄起警棍就打算给长谷川俊介来一棍让他清醒清醒。 长谷川俊介有些心虚，眼神也有些躲闪，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不过，当他想到自己现在这副邋遢至极的样子，怕是亲妈都不认识，于是深吸一口气，抬起头与巡警对视一眼。 那眼神中带着一丝侥幸，他希望自己可以蒙混过关。 巡警则拿着画像一比对，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疑虑，怎么越看越像？ 那画像上的五官特征与眼前这个乞丐模样的人似乎有诸多重合之处。 他又仔细打量了一番，心中越发肯定，就是他！ 长谷川俊介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那几名巡警手中的画像，眼神中透露出掩饰不住的害怕。 他额头上的青筋微微跳动，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渗出，沿着脸颊滑落。 特高课一向严谨，严禁特工拍照，这是为了保护特工的身份不被泄露。 长谷川俊介自己也严格遵守这一规定，他从未拍过一张照片。 苏明哲的简笔画对于现在是跨时代的产物，长谷川俊介不理解倒也正常。。 看着那三人缓缓朝他靠近，让他的心跳愈发急促。 长谷川俊介心里一沉，一种绝望的情绪涌上心头，他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 他下意识地摸向腰间，却发现空空如也。 在匆忙换装躲避追捕的时候，他身上没有任何武器，就连以往一直随身携带的氰化钾，也因为换衣服而没有携带。 突然，长谷川俊介像是被逼入绝境的猛兽一般暴起。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用尽全身力气将身旁那散发着恶臭的垃圾桶朝着三名巡警猛地砸去。 垃圾桶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里面的垃圾四散飞溅，那令人作呕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三名巡警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措手不及，纷纷躲避。 长谷川俊介趁机抄起一块破木板，将其挡在身前，试图以此来抵挡可能射来的子弹，接着转身朝着一个小巷夺路狂奔。 他的身影在狭窄的街巷中穿梭，宛如一只在黑暗中逃窜的老鼠。 看见眼前这一幕的苏明哲站在不远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轻蔑，仿佛在看着一个跳梁小丑。 苏明哲缓缓抬起了手，“嘭”的一声巨响，子弹如同一道闪电般射出，瞬间击穿了木板。 紧接着，子弹穿过破碎的木板，打穿了长谷川俊介的膝盖骨。 长谷川俊介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向前扑倒，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鲜血从他的膝盖处涌出，在地面上形成了一滩暗红色的血泊。 你和你的掩体一样可笑。 “带走。” 第35章 破格晋升 “咚咚咚。” 苏明哲站在站长办公室的门前，抬起手，不轻不重地敲响了门。 “进。” 里面传来站长低沉的声音。 苏明哲轻轻推开门。佟秘书正站在站长的办公桌前，手中拿着一沓文件，有条不紊地向站长汇报工作。 佟秘书听见开门声，转头看见苏明哲进来，微微点头示意。 他很有眼力见儿地找了个理由告退： “站长，这份文件的内容我已经汇报完毕，相关细节我会再去确认一下，就不打扰您和苏组长了。” 说完，他还贴心地带上了门，动作轻缓，尽量不发出多余的声响。 看见苏明哲回来，站长便知道事情已经办妥。 自从苏明哲来了长安站，可是让他春风得意，让他那些黄埔的同学好生羡慕。 “明哲，我正打算找你，正好你亲自来了。” 站长说着，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那笑意让他原本严肃的面容有了几分温和。 “这是你的晋升报告，今天金陵总局终于批复了，你看看吧。” 站长一边说着，一边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那文件上盖着醒目的红戳。 他伸手将这份文件递给苏明哲，眼神中满是欣慰。 “上尉副科长？” 苏明哲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看着站长，眼神中满是惊愕，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内容。 这可是给他连升两级，算是相当的破格提升了。 国党军衔管理本就混乱不堪，职务军衔和铨叙军衔并行。 但是职务的提升是实打实的，晋升副科长，也意味着苏明哲有了调动整个行动科人手的权利。 “这是戴老板亲自点的将，明哲，20岁的副科长在军事情报调查处的年轻一代你是独一份。” 站长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豪，毕竟这是他的属下，下属长脸他脸上也有光。 他站起身来，背着手在办公室里踱步，继续说道： “勋章过两天会统一颁发，你知道的军事委员会那群官僚总是很拖沓。” 站长皱了皱眉头，脸上露出一丝不满。 “至于李奇授中校副站长一事，金陵总局还没有答复，校官晋升流程要繁琐一些。 要经过层层把关、反复核查，不像尉官晋升相对简单直接。” 站长解释道。 苏明哲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接着，他便神色一正，开始汇报工作。 “站长，画眉小组最后一名日谍已经成功抓捕，画眉小组全员被捕，可以解除封城了。” 站长虽然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不过当他亲口听到这个消息时，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满意。 就在刚才，长安市的副市长还刚跟他通了电话，在电话里大吵了一架。 现在，这个好消息无疑是对他最好的支持。 “站长，我的功劳已经够大了，再多的功劳也不过是添头，我想分润一些给我手下的弟兄。” 苏明哲趁热打铁的说道。 “这都是小问题，晋升少尉我自己就能做主，你一会把晋升名单写给我，我批条子。” 站长摆了摆手，这对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根本不算什么大事。 随后，苏明哲微微向前一步，朝着站长扔下了一颗足以在情报界掀起惊涛骇浪的重磅炸弹。 “站长，我策反了一名特高课的日谍，如今他只听我一个人的命令。 目前，他还在静默期，我暂时不想启用他。” 苏明哲的声音不大，却如同平地惊雷，在这安静的办公室里炸响。 “噗” 站长一口茶水喷了出来，那滚烫的茶水在办公桌上溅开，打湿了几份文件。 他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眼中满是震惊，那神情就好像在听一个天方夜谭般的童话故事。 策反日谍？ 好小众的词汇。 如果说抓捕日谍，端掉整个间谍小组，可以归因于苏明哲的运气好和能力强。 但策反日谍，这在整个军事情报调查处的历史上都是闻所未闻的事情，这可比苏明哲当初缴获密码本还要让人震撼得多。 缴获密码本虽然艰难，但那只是一次与敌人在物质层面上的争夺，而策反敌人，则是在精神和意志层面上对敌人的彻底征服。 “情况属实吗？” 站长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抖动着，连端着茶杯都变得不稳，茶水在杯中晃荡，差点再次洒出。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苏明哲，眼中满是期待与急切，希望得到肯定的答复，又害怕这只是一场空欢喜。 听到站长这么问，苏明哲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掏出了渡边和也的投诚书和痛骂天皇的小作文，还有一张渡边和也抱着这两种文件的相片。 站长看见这些，激动得差点都要跳起来。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为了避免在下属面前失态，他还是尽量克制自己。 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那么夸张，可那微微颤抖的双手和泛红的脸颊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狂喜。 “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站长目光突然变得锐利。 苏明哲毫不怀疑，不论是他说出是谁，这个人都要被站长灭口。 “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了。” “好，太好了，我现在就给戴老板摇电话，你在我旁边听着。” 站长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向办公桌旁的电话机。 他的步伐有些凌乱，却又带着一种迫不及待的急切。 他拿起电话听筒的手都有些微微出汗，快速地摇着电话的手柄。 “喂，我是长安站站长宋书翰，帮我接戴老板。” 电话另一头的人说道：“宋站长，我是徐秘书，戴老板现在正在开会，要不您先等等？” 话虽然是疑问句，其实说的却是肯定句。 说完这些，徐秘书便要挂了电话。 这或许也是宋书翰第一次这么有底气，说道： “事关重大，你赶紧将电话转接给戴老板。” 第36章 电话长谈 “宋站长，那您稍等一会，我这就去叫戴老板。” 随后，他小心翼翼地将电话轻轻放在桌子上，徐秘书整了整衣衫，敲响了会议室的门。 “进。” 一声简短而有力的回应传来，戴老板的声音中带着惯有的威严。 徐秘书轻轻推开门，微微俯着身子，走到戴老板身边耳语。 此时，会议室鸦雀无声，众人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徐秘书。 大家都知道，戴老板极其讨厌会议中途被打扰，既然徐秘书在这个时候进来，那必定是有要紧的事情发生。 听完徐秘书的轻声耳语，戴老板微微点了点头，只说了句“知道了”，便迅速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最近长安站可谓是屡立奇功，戴老板也很想知道宋书翰又带给他什么好消息。 “宋书翰，我是戴雨农，你又有什么好消息告诉我？” 戴老板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 宋书翰没有丝毫废话，上来就是直入主题。 “戴老板，我们在特高课成功策反了一个日本特工，代号牡丹。 目前还在静默期，但消息属实，人也应该是可靠的。” 此刻，戴老板的表情可谓相当精彩。 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的他，脸上竟也露出了狂喜的神色。 这个钉子，关键的时候有大用，甚至于可以扭转几万士兵的命运。 听到电话另一头沉默了一会，宋书翰接着说道： “那个日本特工签了放弃日本国籍的投降书，还有痛骂天皇的文章，并且被我们拍了照片。 如此一来，他只能选择与我们合作，日本人是不会允许这种人存在的。” 听见宋书翰这么一说，事情瞬间变得合理了。 “太好了，这次我们在委员长面前又能压党务调查处的那群孙子们一头。” 戴老板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得意与解气。 党务调查处的人天天不干正事，一门心思钻研着怎么内斗，弄的乌烟瘴气，可把戴老板搞得不胜其烦。 “这事情是谁做的？” 戴老板的询问声中带着一丝急切与好奇。 听见戴老板的询问，宋书翰立刻抓住机会给苏明哲请功。 “是苏明哲亲手操办的，就是前些日子您特批晋升副科长的年轻上尉。” 宋书翰的语气中满是自豪与欣慰。 “又是他？宋书翰，你可培养了一位好属下，说真的，我都想给他调到金陵总局，让他在我手下当差。” 一听这话，宋书翰可有点急了。 苏明哲走了他可怎么活啊，全站上下就指着苏明哲出业绩呢。 没了苏明哲，长安站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甲种站，可现在甚至超过了北平站，已经有了军事情报调查处第二站的势头。 “戴老板这不好吧，苏明哲毕竟家是长安的，故土难离……” 宋书翰试图用各种理由留住苏明哲。 听见宋书翰的絮叨，戴老板说道： “苏明哲已经没有家人了，从小对他很好的饭馆老板祥子叔被日本枪手打死了，你还想说什么？” 戴老板虽远在千里之外，却对长安站的情况了如指掌。 没有这点本事，戴老板也不可能被称为国党的第一特务。 这一番话给宋书翰说的哑口无言，本来他想着给苏明哲请请功，让长安站露露脸，这下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行了行了，你自己的属下自己留着，我不惦记，反正他在哪都是给军事情报调查处效力。” 戴老板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随后戴老板不再与宋书翰打哈哈，面色变得严肃起来。 “此事是绝密，万不可向任何人提起。等到我们与日本爆发战争的时候，就让牡丹花盛开吧。 还有，因为此事是绝密，我没办法对苏明哲进行嘉奖，你跟他说一下，年轻人血气方刚，不要打击他做事的积极性。 李奇晋升副站长的事情，我允了。” 说完这些，戴老板便挂了电话。 以他的身份地位和性格，能特意留心一个上尉，已经说明苏明哲真正入了他的眼，他也十分看好这个年轻人。 而让李奇晋升中校副站长，便是对苏明哲无法进行嘉奖的补偿，这也显示出戴老板在用人和激励下属方面的深思熟虑。 当宋书翰清晰地听见戴老板那满是戏谑的话语，确定他只是开个玩笑，并无真心要挖走苏明哲的意思时，他那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瞬间松弛了下来，整个人如释重负般地长舒了一口气。 他现在看苏明哲是越看越顺眼。 只可惜这小伙子现在还不想结婚，不然怎么着也得让苏明哲变成他宋家人。 想到这儿，宋书翰不禁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脑海中浮现出自己侄女的模样。 那小妮子最近像是魔怔了一般，天天在家里叫嚷着要嫁个大英雄。 哪来那么多英雄？ 呃，除了眼前这个。 这边，站在一旁的站长陷入了沉思之中，苏明哲见状，起身轻声向站长告退。 虽说自己的委任状已经下来了，可授衔仪式却要和授勋仪式一起举办，所以现在他的肩膀上依旧扛着两颗星。 一想到自己这个中尉副科长的头衔，苏明哲就觉得有些滑稽。 苏明哲刚走到审讯室门口，一股刺鼻的味道便扑面而来。 那是一种极为复杂且令人作呕的气味，血腥味中夹杂着汗臭，还混合着一股浓浓的尿骚味。 沈北早就知道苏明哲会在这个时候过来，所以特意早早地拎着早餐在审讯室门口等候。 他手中的早餐散发着腾腾热气，那熟悉的韭菜盒子的香气，在这满是异味的环境中显得格外诱人。 苏明哲一闻到这香味，肚子就开始咕咕叫了起来，他这才发觉自己还真有些饿了。 他也不客气，接过韭菜盒子就大口吃了起来，三口两口一个，吃得那叫一个香。 再就着豆浆，那浓郁的豆香在口中散开，舒服得他忍不住微微眯起了眼睛。 怪不得人人都喜欢有眼力见的下属。 “组长，”沈北见苏明哲吃得差不多了，连忙汇报道： “昨晚抓的那个日谍已经招供了，不过从他嘴里没撬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都是些我们已经掌握的内容，剩下的俩人还是没有开口。” 苏明哲皱了皱眉头，略作思考后说道：“把他们三个一起抓过来审吧，这样速度能快点。” 第37章 蚂蟥澡 几名卫兵，像拖死狗一样，将三名日谍粗暴地拖进了审讯室。 那三名日谍，狼狈不堪，双脚在地面上划出两道长长的血迹。 代号为闪电的日谍，嘴唇颤抖着，嘴里不断发出阵阵哀嚎： “长官，长官，我真的都招了啊，求求您放过我吧，我已经把知道的全都说了。 要不，要不你们策反我吧，我有价值，我还有价值，我可以给你们提供情报，我真的受不了了，杀了我吧！” 他的眼神中满是恐惧与哀求，那副摇尾乞怜的模样，让人看了只觉厌恶。 可惜，苏明哲并没有想策反他的想法，他满身都是伤痕，特高课的人不是傻子，一眼就知道他被捕了。 所以在他受刑的一刻，他身上仅剩的价值也没了。 “呸！” 旁边一名日谍狠狠地朝着闪电啐了一口，一口带着血丝的痰直直地吐在他的脸上。 “八嘎！你这个懦夫！叛徒！” 那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不屑。 其他两名日谍队友的眼睛里仿佛燃烧着怒火，他们一脸鄙视地看着闪电。 在他们心中，作为帝国的特工，尊严和忠诚高于一切，宁可玉碎也绝不屈膝，这种求饶的行为是对他们信念的亵渎。 苏明哲冷冷地看着他们，开口道： “说实话，在这儿，还没有人能竖着从这出去。你们招了我就会放你们走，那我不是白抓了？ 之前那个叫刘旭的，经不住折腾，已经死了。 你们完整的画眉小组都在这，你们那所谓的长空计划我也已经知道得一清二楚，就连你们藏起来的电台，我也派人搜到了。 如果你们还有什么对我有价值的情报，就早点说出来，这样我兴许还能让你们死个痛快，少受些折磨。” 这下，三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这三个日谍确实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了。 突然间，他们发现，他们的坚持好像没有任何意义，只是别人手中的玩物。 “今天玩点新花样。” 苏明哲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冷漠。 “罗大有，拿三个木桶装满水。沈北，你去集市买六百条蚂蝗回来。” 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心里都猜到了苏明哲想要干什么。 顿时，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 狠，太狠了。 大家都明白，苏明哲这是要用蚂蝗将那三名日谍活活吸死，这刑罚光是想想都让人毛骨悚然。 这次等待的时间有些长，毕竟没有哪个菜市场敢开在长安站附近。 沈北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完成任务，只见他吃力地抱着一个大木桶，木桶里密密麻麻的蚂蝗不停地蠕动着，那场景，光是看上一眼就让人头皮发麻。 “把他们仨放进木桶里，再把蚂蝗放进去吧，让他们洗个蚂蝗澡。” 苏明哲的语气平淡得就像在安排一件寻常之事。 “就是有些可惜，应该让这些小家伙先饿上三五天，现在只能凑合一下了。” 几名卫兵接到命令后，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但还是迅速行动起来。 他们先是粗暴地将三名日谍的衣物扒光，那三名日谍似乎也意识到了即将到来的恐怖。 他们开始拼命挣扎、谩骂，但在卫兵们强有力的控制下，他们的反抗显得如此无力。 紧接着，卫兵们把全身赤裸的日谍直接丢进了满是蚂蝗的木桶中。 刹那间，木桶里像是炸开了锅。 巨量的蚂蝗闻到了血腥味，疯狂地扭动着身躯，以一种令人惊悚的速度吸附在日谍的身体上，然后狠狠地扎入皮肤，开始吸食血液。 只是一瞬，原本清澈的水就被鲜血染红，如同被鲜血浸染的画布一般，那刺目的红色不断蔓延、扩散。 几名日谍发出惊恐的嚎叫，回荡在整个空间。 这种痛苦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 它不仅来自于身体血液被吸食，那是一种生命被一点点抽离的感觉。 更来自于心理上对蚂蝗这种生物的恐惧。 那些黏滑、恶心的生物在自己的身体上肆意横行，密密麻麻地布满全身，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这种绝望感如同黑暗的潮水般将他们淹没。 只不过，由于蚂蝗吸血时会分泌具有麻痹作用的物质，一开始日谍们可能感觉不到那种强烈的刺痛。 只是单纯的生理不适，然而这种不适很快就被更为强烈的痛苦所取代。 由于蚂蝗数量众多，如同黑色的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涌来，几名日谍身上很快就布满了蚂蝗。 有的蚂蝗甚至会从体表的一些缝隙，如口鼻、耳朵、私密部位等，凭借着那柔软的身体钻入身体里，直接吸附在内脏器官上吸血。 那种来自身体内部的啃噬感，让日谍们的精神几近崩溃。 周围的卫兵们看着这一幕，都吓得脸色惨白，他们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着，不断吞咽着口水，试图缓解内心的恐惧。 甚至有几个胆子小的，实在无法忍受这样血腥恐怖的场景，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苏明哲则是转过身去，背对着那血腥的画面，只要他看不见，这一切就不存在。 他端起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轻轻地抿了一口，那苦涩的味道在口腔中散开，多少缓解了一下他一晚没睡所带来的强烈困意。 “我招，我招。” 画眉小组的组长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折磨了，他的声音沙哑而颤抖，带着最后的一丝求生欲望。 此时的他，已经理解了之前组员为什么如此“软骨头”，这种刑罚，根本不是人能忍受的。 它已经超越了人类所能承受的痛苦极限，在这无尽的折磨面前，任何的意志都如同脆弱的玻璃般不堪一击。 此时，苏明哲脑袋里也同时间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恭喜宿主获得绝密情报】 长安特高课课长每周都会去一次清香茶楼，在这与各位小组组长接头交换情报，只不过没有人真正见过他。 而日谍的口供与系统的提示声音分毫不差，他倒是没说谎。 呵，还真有意外发现。 第38章 药品 苏明哲倒是难得对日谍遵守承诺，只见他掏出手枪，对准日谍的脑袋，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枪响，子弹击碎了日谍的头颅，鲜血和脑浆溅在木桶和周围的墙壁上。 日谍的身体瘫倒下去，那狰狞痛苦的表情终于定格，至少在死亡的这一刻，他摆脱了蚂蝗带来的无尽折磨，算是死得没有痛苦。 苏明哲冷冷地看了一眼木桶里剩下的两名日谍，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不过，苏明哲已经没兴趣再和他们耗着了，他面无表情地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审讯室。 如今，画眉小组全员被捕的消息已经不再是秘密，长安特高课课长肯定也已经知晓了此事。 那个曾经作为情报交易地点的清香茶楼，他是不可能再去了。 但苏明哲立刻找到了新的情报切入点。 只要得知谁每周固定去清香茶楼，但在最近一段时间突然不去了，这样几乎能筛掉所有冗杂人群，从而精准地锁定目标。 “沈北，你带几个人查一下，都有谁每周去清香茶楼，但最近一段时间突然不去了，给我一份名单。” 苏明哲语气严肃地下达命令。沈北立刻挺直了身子。 “是！” 他响亮地回答道，然后转身点了两个机灵的弟兄，三人迅速离开长安站。 苏明哲知道，这次的调查周期估计得花上不少功夫。 他揉了揉太阳穴，感觉疲惫如潮水般涌来，毕竟昨晚一夜未眠，现在又熬了一上午。 他决定先离开长安站回家补觉，顺路给王福泉买点吃的。 苏明哲想起家里那空荡荡的橱柜，不由得苦笑。 他自己不会做饭，家里不会储存食物，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也没有什么零嘴之类的东西储备在家。 现在已经是中午了，也就是说王福泉已经饿了大半天了。 不过对于残酷的谍报战场，忍受饥饿只是最基本的，总比丢了性命强。 当苏明哲回到家时，屋子里安静得有些异常。 他习惯性地扫视一圈，并没有看见王福泉的身影。 眉头微微一蹙，心中泛起一丝疑惑，按道理王福泉此时应该在屋里才对。 正当他纳闷时，突然，“哗啦”一声，王福泉拿着枪从门后走了出来。 他已经端着枪在这狭小的空间里藏了大半天，每一分钟都紧绷着神经，不敢有丝毫懈怠。 王福泉深知自己的身份一旦暴露，后果将不堪设想，会连累苏明哲也暴露，所以他时刻准备着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苏明哲刚想走到窗边将窗帘拉上，却被王福泉用眼神制止了。 王福泉微微摇头，大白天拉窗帘实在是太反常了，这种行为很容易引起周围有心人的注意。 无奈，苏明哲只好带着王福泉来到了书房。 这里倒是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没有窗户之类的通风口。 随后，苏明哲拿出一些吃食递给王福泉。 王福泉接过食物，他实在是饿坏了。他没有丝毫犹豫，大口地吃了起来。 这是他潜伏这么多年来吃过的最好吃的一顿饭。 对于长期需要节省经费支援组织的王福泉来说，每一分钱都要精打细算，常常为了组织的需要，自己忍饥挨饿。 不过对于苏明哲看似锦衣玉食的生活，王福泉也表示理解。 苏明哲作为一个大权在握的军情处组长，如果过得太清苦，反而不符合常理。 在敌人的阵营中，纸醉金迷才是正常的表象，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 如果他天天吃糠咽菜，必然会引人怀疑。 所以王福泉知道，苏明哲所表现出来的奢华生活，不过是为了更好地潜伏，为了完成更重要的使命。 王福泉边吃边边将苏明哲昨日的疑问解答。 “抱歉苏同志，原谅我昨天没有告诉你。” 王福泉一脸愧疚地看着苏明哲。 “前些日子，我党与国党展开激烈交战，战况惨烈。 我们虽然赢得了战斗，可有很多战士受伤，他们现在正躺在简陋的医疗点里，忍受着伤痛的折磨。 而且，我们现在极其缺少药品，尤其是磺胺，昨天晚上就是交接药品的时候。” 王福泉再次向苏明哲诚恳地表达歉意。 苏明哲听了这番话，心中恍然大悟。 这样一来，之前王福泉的那些行为就都说得通了。 怪不得他当时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情报传递出去，苏明哲不禁对眼前这位同志又多了几分敬佩。 他深知王福泉作为一个药材铺子的老板，在这个敏感的时间段，要搜集大量的治疗伤口的药物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 王福泉就像是在刀尖上跳舞的勇士，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看着王福泉的神色有些黯淡，苏明哲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他能感觉到，王福泉的心里似乎还有更深的忧虑。 王福泉长叹一口气，那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和痛苦，说道： “唉，我只是一个小掌柜，人脉有限得很。 平时为了不暴露身份，我也不能大张旗鼓地去采购药品。 而且组织的经费也有限，现在药品的数量还差很多。 我一想到那些受伤的战士们因为缺少药品而可能白白牺牲，我心里难受。” 说完，他情绪有些激动，猛地捶了几下自己的大腿，眼中满是对自己无能的懊恼。 “都怪我没用，要是我能更有办法一些，或许就能多救几个同志了。” 苏明哲听了，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说道： “这些交给我来办，你就放心吧。 我家里还有一万美元和几万法币，还有十几根金条，应该够应付一阵了。” 这下王福泉是真的愣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钱的问题固然重要，但在这个如此敏感的当口，苏明哲若是去购买大量药物，他暴露的风险将会激增。 敌人的眼线无处不在，苏明哲作为军情处的重要人物，突然大量采购药品这种反常行为，必然会引起敌人的高度警觉。 可如果不让他帮忙，那些受伤的战士们得不到救治，就会有很多好同志白白牺牲，这让王福泉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第39章 代号松柏 突然，王福泉的目光落在了苏明哲肩膀上的军衔上。 中尉？ 一个中尉就有如此大的权力，倒是让人有些奇怪。 苏明哲察觉到王福泉盯着自己的军衔，不禁有些好奇，便问道：“怎么了？” 王福泉回过神来，连忙说道： “没什么，你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军情处的中尉，已经算是年轻有为了。你今年还不到20吧？” “我刚满20岁，现在是行动科的上尉副科长，今天上午刚接到的任命，还没到授衔仪式，所以肩膀上还挂着两颗星。” 苏明哲平静地说道，仿佛这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20岁的上尉副科长！” 王福泉不禁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这消息对他的冲击实在太大了，他直直地看着苏明哲，眼神里满是震惊。 军事情报调查处的职务晋升之难是出了名的，那是一个论资排辈、勾心斗角的地方，每一个晋升的机会都是难得。 而20岁的副科长，在整个军情处恐怕都是独一份。 他才刚毕业多久啊？还不到一年吧。 正常人在这个时候也就是个少尉，而苏明哲却已经摸到了校官的门槛，只差那么临门一脚，就能跻身军情处的中层军官行列。 这晋升速度，简直比坐飞机还快，令人咋舌。 王福泉眼中满是好奇，接着又问道：“你加入组织多久了？” 加入组织的介绍人他倒没问，那是涉及到个人隐私的，所以他只字未提。 王福泉现在满心好奇的就是苏明哲加入组织的时间，实在是因为苏明哲太年轻了，却有着如此不凡的成就和觉悟。 苏明哲听到这个问题，一下子愣住了，顿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窘迫的神色，眼神也开始有些闪躲。 王福泉见状，赶忙说道：“抱歉苏同志，你不想说就算了，我也就是随便问问。” 他知道自己可能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心里有些懊悔。 为了缓解这尴尬的气氛，也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王福泉选择低下头，开始疯狂地往嘴里塞饭，像是这样就能把这尴尬的时刻给快速度过。 “倒也不是我不想说，我还没加入组织。” 苏明哲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这个事实。 “噗” 王福泉刚吃进嘴里的饭一下子全喷了出来，喷得一地都是。 他一脸震惊地看着苏明哲，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这个消息对他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甚至比他刚得知苏明哲是20岁的军情处副科长还要强烈。 他怎么也没想到，苏明哲居然还没加入组织。 苏明哲见状，神色中透露出一丝急切，连忙解释道： “我在黄埔的时候就听说过红党的政治理念，那是真正能救民于水火的伟大组织。 在黄埔的日子里，我目睹了国党内部的腐败和对人民利益的漠视。 红党的理念，就像一把火，点燃了我心中救国救民的希望。 从那时候起，我就渴望加入贵组织，只是一直没有门路，不知道该怎么加入这个光荣的组织。” 他的眼神清澈而坚定，其中透露出的真诚和渴望，那是对正义和理想深入骨髓的执着追求，没有丝毫的杂质。 王福泉听闻，原本因震惊而张大的嘴巴渐渐咧开，眼中满是惊喜的光芒，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声音都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我来做你加入组织介绍人如何？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真正的同志了。”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那是激动的情绪在身体里翻涌，更多的则是又新找到了一位志同道合的同志而发自内心的喜悦。 苏明哲毫不犹豫地伸出双手，紧紧握住王福泉的手： “真的吗？这是我梦寐以求的。这么久以来，我就像漂泊在大海上的孤舟，如今终于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港湾。” 王福泉用力地点点头，注视着苏明哲： “当然是真的，像你这样有能力、有抱负，且一心向着人民的同志，是我们组织最需要的。” 说着，他缓缓放下手中的食物，原本轻松的神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不过，加入组织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这意味着你将肩负更重的责任，面临更多的危险，甚至可能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 “敌人的残酷和狡猾超乎想象，我们的每一步都可能陷入他们设下的陷阱。一旦身份暴露，迎接我们的将是无尽的折磨。” 苏明哲挺直了胸膛，他的眼神中燃烧着炽热的火焰： “我早已做好了准备，在我决定追求红党的理想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我愿意将我的一切献给红党，为人民的解放事业而战。 我不怕危险，不怕牺牲，只要能为这片土地带来光明，我在所不惜。” 王福泉拍了拍苏明哲的肩膀：“好！从现在起，我就开始准备你加入组织的事宜。” 为了避免笔迹暴露，苏明哲选择用左手认认真真地写了一份加入组织的申请书，王福泉则在加入组织的介绍人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不过在申请人签名的地方，苏明哲却犯了难。 王福泉沉思片刻后说道： “你就用代号吧，以后我也会用代号称呼你，这样更方便潜伏，安全性更高。” 王福泉接着说道：“就代号松柏吧。松柏四季常青，坚韧不拔，就像你一样，无论面对怎样的风雨，都能坚守自己的信念。” 苏明哲听后，微微点头，眼中露出认同的神色。 随后，他便郑重地签下了“松柏”二字。 从此以后，以前的苏明哲便永远消失了。 如今，只有松柏同志。 第40章 鬼刀五爷 至于如何寻找药品货源，苏明哲心中其实早已有了计较。 他走到电话旁，熟练地拨出了龚守国的专线号码。 没过多久，电话听筒里传来一阵沙沙声，紧接着，龚守国那熟悉的声音便清晰地传了出来。 随后，苏明哲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今天下午四点，老地方见面。” “是，苏组长。” 龚守国立刻回应道，语气中满是敬畏。 苏明哲稍微停顿了一下，他还是决定纠正龚守国的称呼，于是说道： “今天上午，我已经被晋升为上尉副科长了，你以后叫我苏副科长就行。” 电话那头的龚守国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大喜过望。 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甚至比他自己升官都要开心。 苏明哲就是他最大也是唯一的靠山，只要苏明哲仕途越顺利，龚守国的底气也就越足。 自从其他人知道他背后的靠山是军情处的苏组长，还有谁敢跟他叫板？龚守国现在走路腰板都是直的。 龚守国的语气中满是崇敬与恭贺：“恭喜苏科长高升！” 几乎没有人真的会顺着苏明哲喊他苏副科长。 真要遇上一个记仇的，总有一款小尺码的鞋适合你的脚。 撂下电话后，龚守国立刻转身，开始收拾起自己的行头。 虽然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早得很，但龚守国一直以来都习惯先把准备工作做完。 其实，如果没有苏明哲特意的要求——不允许他过早去夏天咖啡馆等，防止被有心人留意，龚守国恨不得现在就直奔咖啡馆。 龚守国对苏明哲的每一个指令都奉若神明。 时间在他的焦急等待中缓缓流逝，终于，直到下午三点五十，龚守国才来到了夏天咖啡馆。 他破天荒地点了杯咖啡，平时他并不习惯这种洋玩意儿，对龚守国来说，茶才是他的最爱。 当咖啡端到他面前时，那浓郁的苦涩味瞬间扑鼻而来。 龚守国皱了皱眉头，轻抿了一口，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味在舌尖蔓延开来，那味道就像是未经处理的草药，总之完全不符合龚守国的味蕾。 既然苏组长，不对，现在是苏科长说好，那就肯定好。 只不过是自己没什么品味，还领悟不到这种高级饮品的美妙罢了。 苏明哲则如同往常一样，准点到达咖啡馆。 他在前台随意点了些东西，眼神看似随意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确认没有异常后，才不紧不慢地坐到了龚守国对面。 他每次来点的东西都不一样，即使都是咖啡，咖啡的种类也绝不重复。 习惯就是敌人，哪怕是像饮食习惯这样微不足道的细节，都可能成为有心人的线索。 即便苏明哲点的东西他并不喜欢。 这并不是被害妄想症，只是一个优秀特工的基本素养。 “守国，金华区一共有多少比较有势力的灰色组织？” 苏明哲一边说着，一边优雅地吸溜了一口咖啡。 “苏掌柜，金华区主要有两伙地下势力，其他都是大小猫三两只，成不了什么气候。” 龚守国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说道。 听见龚守国的话，苏明哲满意地点了点头，眼眸中闪过一丝赞赏。 看样子龚守国对这些应该还是比较了解的，苏明哲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抬手，示意他继续说。 “第一伙人控制着整个金华区的皮肉生意，还有舞厅等娱乐场所，他们可以说是金华区最大的地下势力。 他们之所以能如此嚣张，背后的靠山是金华区副区长的外甥。 这伙人的老大叫薛荣，因为在一次火并中失去了一只眼睛，所以绰号独眼。 这个人视钱如命，手段狠辣，心狠手黑，在金华区的地下世界里，是个让人闻风丧胆的角色。” 龚守国顿了顿，观察了一下苏明哲的表情，看到他依旧专注地听着，便接着说道。 “第二伙势力控制着金华区的五个赌场还有一些酒楼，不过他们的实力比薛荣那伙人差不少。 他们原本也是有恃无恐，因为背后的靠山是金华区原来的巡警局局长。 这伙人的老大叫钱坤，因为刀法诡异，在江湖上有个绰号叫鬼刀五爷。 但自从我上位，老局长被调走，他们的日子就一天不如一天，被薛荣的势力步步蚕食，现在已经是岌岌可危。” 龚守国说完，端起那杯苦涩的咖啡，也抿了一口。 听到龚守国这么说，苏明哲顿时对这个“鬼刀五爷”来了兴趣。 没了靠山的地下老鼠只能寻求庇护，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能走到这一步的，满地都是仇家，当这个鬼刀五爷真正失了势，他的死状一定很凄惨。 接着，苏明哲便问道：“这个钱坤对黑市熟悉吗？” 这便是今天苏明哲叫龚守国来的目的。 “熟啊，据说他年轻的时候就是靠黑市起家的，那里有他不少的人脉。” 听见龚守国这么说，苏明哲便彻底放心了。 “守国，你去联系薛荣，许以重利，让他带人砸了钱坤的场子，最好杀几个人。 然后你便带巡警将所有人都抓起来，剩下的交给我就行了。” 龚守国虽然不知道苏明哲所为何意，不过这并不是他该考虑的问题，他只要照办就好。 苏明哲的计划很简单，挑起两拨人的火并。 巡警抓了人后，金华区副区长的外甥看见自己的小弟被抓了，肯定要替他出头。 苏明哲则带人收尾，再将钱坤救出，顺便灭了薛荣一伙人。 这样一来可以接收薛荣的大量资产，用这些资源源源不断的为组织提供物资。 二来则可以一统金华区的地下势力，让以后行事变得更加隐秘。 三来可以让钱坤彻底臣服，为自己效力，打通黑市通道，为组织找到药品货源。 当然，他也可以直接让钱坤臣服，但这样的效果则大打折扣，而且隐患不小。 至于得罪金华区副区长的外甥？ 抱歉，他连金华区的副区长都不放在眼里。 虽然对方比他的级别高了整整两级，但你要真死板的按照官阶排大小，那你可太小看军事情报调查处这个当代锦衣卫的权柄了。 第41章 哎呦，你干嘛 “嘭！” 一声巨响，原本喧闹嘈杂的赌场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只见赌场中央那厚重的桌子被薛荣猛地掀翻，满地都是碎玻璃碴子，面额不等的筹码也滚落得到处都是。 客人们见状，纷纷朝着赌场的出口狂奔而去，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堪。 “哎呦，独眼，你干嘛？” 钱坤眉头紧皱，一脸怒容，但他还是强压着心中那即将喷涌而出的火气。 他握紧的拳头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身体微微颤抖着，显示出他此刻内心的愤怒与克制。 “干嘛？” 薛荣冷笑一声，那仅有的一只眼睛里透露出贪婪和凶狠， “今天这几个赌场都归老子了，这梁子就算揭过去了，如何？” 他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钱坤现在算是听明白了，薛荣今天就是存心来找事的。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几个字：“你这让我很难办。” 钱坤知道，薛荣背后有副区长外甥周凯的这层关系，一直以来都对自己的地盘虎视眈眈。 但他没想到薛荣会在这个时候动手，而且如此明目张胆。 薛荣往地上啐了一口老痰，落在地上发出“啪嗒”一声。 他轻蔑地笑了一声：“难办？那就别办了！兄弟们抄家伙！” 他一声令下，几十名壮汉齐声呐喊，纷纷从腰间或背后抽出匕首和砍刀。 马仔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朝着钱坤一行人疯狂地冲了过来。 钱坤等人一来人数少，二来他们是被有心算无心，完全没有防备，一个照面就被砍翻了四个人。 薛荣主打一个收钱办事，何况这次是金华区新上任的巡警局局长亲自找他，薛荣日后还对这位新局长有所求，他自然要卖力表现。 薛荣看着受伤倒地的钱坤手下，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他举起手中的砍刀，对着其中一个受伤倒地、正试图挣扎着爬起来的人，狠狠地一刀刺了下去。 那一刀直接刺穿了他的心脏，壮汉瞪大了眼睛，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随后便没了气息。 “耗子！” 钱坤睚眦欲裂，怒吼出声。 耗子是他手下的得力干将，跟随他多年，没想到今天却屈死在了薛荣的刀下。 钱坤本想着今天吃瘪，大不了这个赌场让给薛荣了，这事情也就了了。 但他实在没想到薛荣竟然下的是死手，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地盘争夺，而是要赶尽杀绝。 自己的一再退让，可换来的是这个结果。 “狗日的薛荣，老子要你命！” 钱坤怒吼着，抽出一把苗刀。 钱坤双手紧握苗刀，提着刀便不顾一切地朝着薛荣杀了过来。 薛荣见钱坤提刀朝自己冲来，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他自然知道钱坤的刀法，自己这二流都算不上的水平跟钱坤打和送死没区别。 “拦住他！” 薛荣大喝一声。 身旁的亲信听闻，立刻挥舞着武器朝钱坤围堵过去。 钱坤此时已杀红了眼，他一个箭步向前，苗刀猛地一挥，直接砍向迎面而来的一名马仔。 那马仔举起砍刀抵挡，却被钱坤这含恨一击震得手臂发麻，砍刀脱手而飞。 钱坤紧接着一个转身，苗刀顺势划向旁边另一个人的咽喉，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温热的血液洒了薛荣一脸。 就在钱坤的刀离薛荣只有半米的距离，赌场的大门被人暴力踹开。 一群荷枪实弹的巡警冲了进来，为首的人赫然是龚守国。 “全部人，双手抱头，蹲下！” 一名老巡警扯着嗓子喊道，接着便端起步枪往天花板的方向开了一枪，“砰”的枪响瞬间盖过了所有的喧闹声。 钱坤此时正高高举着刀，他的动作猛地一滞，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他心里清楚，如果这一刀劈下去，那可就真的是无法挽回了，自己手下这些弟兄们一个都活不了。 而且这么多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自己，在这刀劈下去之前，他自己就会被打成筛子。 薛荣见状，面色一喜，急忙朝着刚进来的龚守国喊道：“龚局长，您可算来了，钱坤他……” 刚说着，就被龚守国狠狠瞪了一眼。 薛荣心中一惊，他也是在道上混了多年的人，瞬间就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在公共场合和龚守国套近乎，不就是摆明了自己和他有见不得人的交易。 自己刚才差点没命了，一不小心就失言了。 于是薛荣便乖乖的丢下武器，双手抱头蹲下。 龚守国一脸严肃，他带来的巡警们迅速行动起来，将所有人的双手用特制的手铐反扣起来，带回了巡警局的大牢。 械斗的事情迅速在金华区蔓延开来，闹得沸沸扬扬。 周凯得知了此事，气得满脸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 “啪！” 他那肥厚的手掌狠狠地拍在檀木桌子上，桌上的茶杯都被震得跳了起来，茶水洒了一地。 “这个薛荣，搞什么名堂？还有那个姓龚的，不知道薛荣是我的人吗？” 周凯怒目圆睁，咬牙切齿地吼道。 接着，他扭头看向一个露着军伍气息的中年人。 “马哥，今天得麻烦你了。” “瞧您说的，您有事情吩咐就是了。” 叫马哥的中年男人微微点头，语气沉稳而恭敬。 所谓的马哥便是金华区副区长的警卫班长，在金华区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由于周凯经常给他这位舅舅送大量的孝敬，大把的金钱、珍贵的古玩字画流水般地送进副区长的府邸。 所以在一定程度上，这位副区长手中的一些资源周凯都有权利使用，包括他的警卫班。 随后，周凯便迫不及待地带着警卫班气势汹汹地朝着巡警局赶去给他的小弟撑场子。 他们一路横冲直撞，行人纷纷避让。 而在另一边，苏明哲在办公室里，在电话里听完龚守国的汇报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一切都朝着他预想的方向发展着。 随后便迅速点了一个行动组，从装备科领了装备。 接着，苏明哲坐在福特汽车里，带着整整一个行动组直奔巡警局而去。 第42章 什么鬼刀五爷?叫我小五就行 这个龚守国，周凯之前听说过，在他的印象里，那不过就是个在金华区巡警局当了足足十年的小警长罢了。 这十年里，就没传出过这龚守国和什么达官显贵有瓜葛，也没听说他有什么了不得的背景和强硬的后台。 这样的小角色，周凯向来是没放在眼里的。 可最近不知怎么回事，老局长前脚刚被调走，这龚守国后脚就像是撞了大运一般，坐上了局长的位置。 按常理，他这样的人，多少都该夹着尾巴做人，低调行事。 可这龚守国倒好，不但没这么做，反而行事张扬，如今竟然把威风都抖到周凯头上来了。 这在周凯看来，简直就是不知死活。 今天，他周凯定要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龚守国知道，在金华区，到底是谁说了算。 没多一会儿，周凯就带着警卫班气势汹汹闯进了巡警局。 巡警局的门卫见状，先是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犹豫了一下，随后壮着胆子口头阻拦了几句。 可当他看到周凯那冰冷而又充满压迫感的眼神时，顿时心生畏惧，便从心地开了门。 而此时的龚守国，却稳如老狗般坐在巡警局的办公室里。 他的神情淡定自若，静静地等着周凯来找麻烦。 “嘭”的一声巨响，办公室那扇原本紧闭的门被周凯狠狠一脚踹开。 那扇门猛地撞在墙上，又弹了回来，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震颤。 “姓龚的，真不知道你是活够了还是存心找死。” 周凯面色阴沉，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 龚守国依旧淡定的喝着咖啡，他正在努力适应这种饮品，提升自己的品味。 对于周凯的质问，他只是淡淡地回应道：“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那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更是将周凯的怒气值直接点爆。 “是不是给你脸给多了？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是吧？” 周凯怒吼一声，一股邪火直冲他的天灵盖，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挑衅。 他一把将面前的桌子掀翻。 桌上的文件、办公用品四处飞散，杯子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破碎声。 紧接着，周凯一个箭步冲到龚守国面前，紧紧地抓着龚守国的衣领，用力一拽，将龚守国整个人拽到了身前。 两名警卫班的卫兵举起手中的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龚守国。 剩下的人则是按照周凯之前的吩咐，冲向牢房，将薛荣等人放了出来。 薛荣刚从牢房里走出来，还有些发懵。 他原本和龚局长是有交易的，算是自愿被抓进来的，他还等着龚局长放他走呢，怎么现在连警卫班都来了？ 这些他还没想明白，索性不想了，过一会问问马哥就好。 薛荣看到躺在地上的钱坤，心中的恶念涌起。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抬脚狠狠地踩在了钱坤的脸上，还来回摩擦了几下。 “舒服吗？哈哈哈哈......” 钱坤一脸怒容，吼叫道：“龟孙，有本事就把你钱爷爷松开，我们打上几个回合，不把你头拧掉，我钱字倒着写。”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福特汽车在巡警局的门口缓缓停了下来。 汽车的后面还跟着一队装备精良的士兵，他们身着整齐的军装，装备着清一色的制式武器。 沈北刚将汽车熄火，便迅速打开了后座车门，苏明哲缓缓从车内走了出来。 他先是整理了一下军装，随后，便迈着大步走进了巡警局。 来的“恰到好处”。 “什么人啊，敢动我的人？枪下了，抓起来。” 苏明哲的声音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看见苏明哲来了，龚守国顿时松了一口气，刚才两把枪对准自己他还真有些紧张。 听见苏明哲的命令，士兵当即冲了上去，眨眼间就将警卫班还有薛荣的人死死摁住。 那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士兵们熟练地将警卫班众人的枪下了， 马班长刚想反抗，眼睛突然瞪大，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士兵们标志性的臂章。 “军事情报调查处！” 马班长惊呼一声，声音中带着惊恐和绝望。 警卫班的众人听见是军情处的人，哪还有什么反抗的心思。 他们毫不犹豫地将枪一丢，纷纷双手抱头，乖乖地蹲在地上，身体还在不自觉地颤抖，军情处的名字他们可是如雷贯耳。 人是竖着进去的，但基本都是横着出来的，甚至有些人连尸体都找不到。 在军情处面前谁敢反抗？ 直接就是一个通敌的帽子扣上来，就算是死了，还要背着个汉奸的罪名，甚至还要连累家人。 有没有罪你说了不算，军情处说了才算。 周凯心里咯噔一下，他原本以为龚守国只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刚当上局长分不清二五八万，这才有跟他叫板的底气。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龚守国怎么会和军情处的人扯上关系？ 周凯立马如同川剧变脸般，刚刚还满脸愤怒的他，瞬间换上了一副讨好的面容。 他一脸谄媚地凑了过来，那副嘴脸就像一条摇尾乞怜的哈巴狗。 “这位军爷，咱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舅舅是......” 周凯试图搬出自己的后台，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侥幸，眼睛紧紧地盯着苏明哲，期待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一丝松动。 然而，周凯刚打算自报家门就被苏明哲无情地打断。 “没误会，抓的就是你，带走！” 两名特工听到苏明哲的命令后，一左一右紧紧抓住周凯的胳膊。 那力道极大，周凯感觉自己的胳膊都要被捏碎了，双脚在地上被拖着前行，留下两道凌乱的痕迹。 这下周凯是真的慌了神，眼神中满是惊恐。 他心里清楚得很，一旦进了军情处，哪还有什么活路可言？ “我舅舅是……” 周凯试图再次搬出自己的后台来保命，可他的话还没说完，一名特工就从兜里掏出一块脏兮兮的破布，粗暴地塞进了他的嘴巴。 那破布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周凯被呛得直咳嗽，可他的求救声却被死死地堵在了嘴里，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而其余众人，都被特工们迅速制服。 他们的双手被反扣在身后，特工们用一根粗粗的绳子将他们串起来，被押往长安站。 等众人都被押走后，巡警局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苏明哲这才缓缓地把目光投向躺在地上的壮汉。 他微微皱了皱眉头，眼中带着一丝审视的意味。 “你就是那个什么鬼刀五爷？” 钱坤此时一脸狼狈相，他的衣服破破烂烂，脸上满是灰尘和血迹。 听到苏明哲的问话，他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在眼前这位军官面前，他哪还敢自称什么五爷？ “军爷，您叫我小五就好。” 第43章 分赃 这时，龚守国也适时走了过来，他整了整有些褶皱的衣服，对着钱坤说道： “这位是军事情报调查处行动科的苏副科长，还不赶紧向苏科长问好。” 军情处的副科长！ 在这长安城里，行动科的副科长，也是排得上号的大人物了。 那是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角色，掌控着无数人的生死大权，一言便能定人命途。 钱坤的脑子转得飞快，“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他找了这么久的靠山不就在眼前？ 这哪里是靠山，分明是一座铁山。 俗称铁山靠。 接着，钱坤把头重重地磕在地上，一下又一下，嘴里大声说道： “感谢苏科长的救命之恩，我钱某无以为报，这条贱命供大人驱使。” 他显然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投靠在苏明哲门下，这顺杆就爬的举动倒是很自然。 不过，这倒也合了苏明哲的意。 苏明哲看着跪在地上的钱坤，语气冷淡却不容置疑地说道： “三天之内，统一金华区的地下势力，明天上午前，将接收地盘的现金给我。能做到这些，你才有为我效命的资格。” 这么大一块蛋糕苏明哲自己吃下去会噎死的，自然要跟他的两位上司分润利益，同时也是分摊火力。 这算得上大张旗鼓的贪污，戴老板的家法可不是开玩笑的，自然需要站长为他遮掩一二。 审讯室里，已经堆满了尸体，弥漫着一股臭味。 电椅已经用了一个多钟头没停过。 反正沈北就是咬死了这群人都是日谍的探子，一个一个拉上电椅，接着开到最大功率。 撑不住那就是他们的命还不够硬。 这里宛若人间地狱。 薛荣甚至到死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拉上电椅，一命呜呼。 说来也可笑，曾经金华区的地下龙头，最终却落得这么个窝囊的死法。 周凯的待遇还算好点，没有被拉上电椅，只是被吊在刑讯架上，现在也是伤痕累累。 “还没招吗？” 苏明哲就当着周凯的面朝着沈北问道。 “还没招，这几个人嘴硬得很。” 一旁的审讯记录员连忙把日谍誓死不招的记录写了上去。 审讯记录也只是糊弄上面检查用，还不是苏明哲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沈北无奈地耸耸肩，说完，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冲着周凯挑了挑眉。 我招！ 我招什么啊我招！ 你们倒是问啊！ 你特么没问，还把我嘴堵上让我招什么！ 周凯在心里怒吼着，他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布满血丝，恐惧涌上他的心头。 他已经极度后悔为什么事前没有打听清楚龚守国的底细。 殊不知，这一切都是苏明哲的局。 没有爆发冲突这个正当理由，怎么继承周凯在金华区这么多年的地下布局？ 现在苏明哲才是占理的一方。 这其实和抢劫没区别。 不对，抢劫哪有这个快？ 周凯嘴里被塞了抹布，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他眼神变得哀求，周凯现在满心期盼着他的舅舅能来救他，他对死亡的恐惧已经无限放大。 周凯扪心自问也算心狠手辣，背了几条人命。 但和眼前这个魔头对比，他简直可以称得上善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分钟对于周凯来说都像是一个世纪。 直到三个小时后，外面才传来一声卫兵的禀告。 苏明哲嘴角微微一勾，心想估计是正主来了。 果不其然，金华区的副区长孙云楚来了。 他迈着匆忙的步伐，手里还提着个箱子，箱子看起来沉甸甸的。 他的脸色阴沉，但还是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对着苏明哲说道： “苏科长，我想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为表示歉意，要不您尝尝我这月饼，扁豆馅的。” 说着便把箱子递了过去。 苏明哲打开箱子，里面赫然是十五万法币，崭新的票子整齐地排列着。 看来这个孙云楚还真下得去血本儿，为了救自己的外甥和手下，不惜拿出这么一大笔钱。 既然钱到账了，苏明哲也没必要死揪着不放，他大手一挥，就像挥走一只苍蝇那般随意。 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把还剩一口气的警卫班士兵还有浑身是血的周凯从刑具上解了下来。 周凯他们早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身上满是伤痕，血迹斑斑。 士兵们把他们带到了孙云楚面前，那一个个虚弱的身体就像破布娃娃一般，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苏明哲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孙副区长，我看这也是误会，我这也是例行公事，希望您别见怪。 您还别说，我还真没吃过扁豆馅的月饼。” 这下可给孙云楚气的够呛，他看着自己的警卫班士兵那惨不忍睹的样子，现在和废人也没多大区别。 再看看他外甥的伤势，估计没有半年是下不了床了。 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不见怪，希望苏副科长吃的开心。” 他想撂下一句狠话，但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说到底还是他没这个底气。 他但凡敢硬气起来，第二天军情处的人就敢搞暗杀。 清除异己，这事情他们可是没少干，军情处的人都是一群丧心病狂的疯子。 说完，孙云楚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长安站。 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没有个合适的理由怎么能侵占这么多赃物，索性还不如给这个孙云楚得罪死以获取最大价值。 自从苏明哲加入组织，他对金钱的渴望就达到了极致，毕竟也只有他一个人有能力和资金买到大量物资。 孙云楚前脚刚走，后脚钱坤就到了，手里还拎着两个小箱子。 看样子，这又是给苏明哲送钱来了。 钱坤为了在苏明哲面前露脸，效率也是奇高，只几个钟头便拿了整整三十万法币。 苏明哲的分配方案也是简单，加上孙云楚送的十五万法币一共四十五万。 站长二十万，李科长十五万，他自己十万。 等过了今天就该叫李副站长了。 一拖再拖的授勋授衔仪式终于推上进程了。 第44章 升衔授勋 李奇今天走路都是轻飘飘的，真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他的毕生愿望即将在今天成为现实。 本来，那桩差事被他办砸之后，他这辈子似乎都只能顶着个少校的头衔碌碌无为地度过了。 然而，命运是个婊子，总是在不经意间给人惊喜。 峰回路转，因为苏明哲的事情他成功晋升，其中心情可想而知。 这种失而复得的心情，让他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无法言喻的兴奋之中。 这次隆重的授勋授衔仪式在站内的礼堂举行。 平日里略显空旷的礼堂，此时被众人挤得满满当当。 除了两个负责调查特高课课长下落的行动外勤，全站人员悉数参加。 本来沈北是此次调查行动的负责人，但这段时间，他露脸次数过多。 为了防止被日谍认出来，从而导致整个行动功亏一篑，他只能退居幕后负责协助工作。 礼堂里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 那一盏盏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将整个礼堂映照得红彤彤的。 站长对这次的授勋授衔仪式格外重视，还特意让人在大清早放了两挂鞭炮庆祝。 今天，所有人都被要求身着正装出席。 苏明哲也不例外，他精心挑选了一件笔挺的军装。 军装线条硬朗而流畅，完美地贴合着他的身体，彰显出他挺拔的身姿。 他还特意去了理发店，让理发师为他修剪发型。 此时的苏明哲，已经有了众位读者老爷十之八九的帅气，英姿飒爽，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沈北和罗大有则紧紧地跟在苏明哲身后。 罗大有那吊儿郎当的样子，在这庄重的氛围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的领口微微敞开，衣服有些皱巴巴的，就像刚从被窝里爬出来一样。 苏明哲见状，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注意注意形象，别这副邋遢相，站长今天可也在。” 苏明哲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到罗大有身前，伸手将他的风纪扣扣上，又细心地理了理他那皱巴巴的衣服。 两人还不知道今天将会晋升少尉军官的事情。 说句难听的，基层的行动队员对于军事情报调查处只是消耗品。 想当军官？下辈子吧。 如果没有苏明哲为他俩主动提及此事，两人几乎永远都不可能穿上军官服。 灯火通明的大厅里，气氛热烈而庄重，站长缓缓走到了台前。 他先是神色威严地清了清嗓子，那声音在安静的大厅里格外清晰，随后拿起了话筒。 这一系列动作之后，台下原本还有些细微嘈杂的声音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所有人都目光炯炯地盯着台上。 “诸位同仁” 站长浑厚有力的声音在大厅中回响。 “我们长安站这段时间可谓是战绩辉煌，接二连三地立下卓越功勋。 就在昨日，戴老板亲自发来电报嘉奖我们，而且还通电整个军情局，要以我长安站为榜样。” 话音刚落，台下顿时掌声雷动，足足持续了半分钟之久。 站长微笑着双手下压，做了个示意安静的手势，台下这才渐渐恢复了肃静。 接着，站长便拿出晋升报告宣读命令。 “行动科科长李奇上台。” 李奇则傲首阔步走上台前，嘴角都有些压不住笑容。 “晋升李奇中校军衔，任长安站副站长一职。” 说完，站长便亲自为李奇换了军衔。 “行动科第一组代理组长苏明哲上台。” 苏明哲听闻，迈着步子走到了台前，站在了李奇身旁。 站长接着便拿起晋升命令，郑重宣读： “授予苏明哲上尉军衔，升任行动科副科长职务，并且授予四等宝鼎勋章。” 台下众人听到“四等宝鼎勋章”这几个字，不禁一阵骚动。 要知道，四等宝鼎勋章对于尉级军官来说已经是能获得的最高等级了。 由于战端未启，目前国党对于勋章的授予极为严格。 一个上尉军官能获得四等宝鼎勋章，这在整个军事情报调查处是绝无仅有的，仅有苏明哲一人获此殊荣。 站长刚宣读完命令，台下就传来了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众人面面相觑，眼中满是震惊。 短短一个月，苏明哲竟然连升两级还获得两枚勋章，他们就连做梦都不敢做这么大胆的梦。 但这个梦如今却有人实现了。 站长带着欣慰的笑容，亲自为苏明哲更换了军衔，将勋章挂了上去，拍了拍苏明哲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勉励道： “明哲，你未来的路还很长，切不可因此骄傲自满，要继续为党国效力。” 苏明哲立刻挺直了身子，神色严肃地打了个敬礼，掷地有声地说道： “明哲谨遵站长教诲！” 如今行动科科长的位置空着，苏明哲虽说是副科长，但可以说已经掌管了整个行动科。 接着，站长又拿起一份晋升命令，大声宣读： “晋升沈北、罗大有少尉军衔，担任行动队的副队长一职。” 队长目前没有空缺，只能让二人先顶上副队长一职。 这其实都不重要，主要是解决二人的军衔问题，剩下的以后都好说。 不过，由于二人不够格，按照规定还不配让站长亲自授衔，所以站长只是宣读了命令，等到会后，将由苏明哲亲自为他们授衔。 沈北和罗大有听到晋升命令的那一刻，先是愣了好几秒，紧接着，那抑制不住的狂喜便如决堤的洪水般从心底涌出。 尤其是沈北，他先是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随后便在这庄重的会上号啕大哭起来，双手掩面。 他的哭声在安静的大厅里显得格外突兀，却没有人觉得不妥，因为大家都能理解他此刻激动的心情。 罗大有虽然没有像沈北那般大哭，但他那微微颤抖的嘴唇和泛红的眼眶也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周围的众人见状，纷纷围了过来，脸上洋溢着真诚的笑容，向他们二人致以最热烈的祝贺。 沈北和罗大有心里跟明镜似的，他们哪里还不明白，这次晋升肯定是苏科长在背后为他俩跑了门路。 而从今天起，他们二人便正式踏入军官行列了，这是他们梦寐以求的荣耀，也是他们人生中全新的起点。 第45章 肖家灭门 授衔仪式结束后，苏明哲脚步轻快地回到了办公室。 他径直走向办公桌，打开抽屉，从中取出了两套崭新的军官服装。 他拿起军官服递给了罗大有和沈北，说道： “这两件军装都是按照你们两个的体型找裁缝量身定做的，军服上面还有你们各自的名字，可别拿错了。” 罗大有性格直爽，他咧嘴一笑，接过军装后，二话不说就开始在苏明哲的办公室里换起了衣服。 而沈北则有些扭捏，他拿着军装，脸色微微泛红，在这儿换衣服他真有些不好意思。 平时杀人不眨眼的冷面特工，现在倒有些小女儿姿态，着实有些反差。 苏明哲见状，便轻笑着退出了办公室。 大约过了五分钟，苏明哲才再次推门回到办公室。 刚一进门，就看到罗大有和沈北正挤在办公室中间的那面镜子前。 两人互不相让，都想占据镜子前最好的位置，好仔细看看自己穿着军官服饰的模样。 苏明哲见状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少尉军衔的肩章，走到他们面前。 在办公室里，为两人举办了一场简单的授衔仪式。 从今天起，两人便正式迈入军官行列。 苏明哲一边为他们佩戴肩章，一边说道：“这样看起来才般配嘛。” 两人听到这话，对视一眼，下一秒，竟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苏明哲面前，作势就要磕头。 他们知道，这次晋升对于他们来说是改变命运的机会，而这一切都离不开苏明哲的举荐，这是天大的恩情。 看见两人下跪，苏明哲连忙伸手将二人扶起。 “咱们之间是兄弟，男人跪天跪地跪父母，哪有向我磕头跪拜的道理？” 苏明哲接着又说道：“一起去吃个便饭吧，现在也到了饭点了，我都有些饿了。” 说着，便拉着两人走出了长安站。 刚出门没走几步，就听见远处传来阵阵“号外号外”的呼喊声。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小报童，手里拿着厚厚的一叠报纸，周围已经围挤了一圈人。 “今天的报纸怎么格外火爆？” 沈北满脸好奇地说道。 “走，看看去。” 说完，苏明哲便带着两人快步走向人群，用力地挤了进去。 这报纸卖得出奇得快，没多一会儿功夫，报童手里原本厚厚的一叠报纸就只剩下最后一张了。 苏明哲眼疾手快，一下就将那最后一张报纸抢了过来。 报纸上，几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肖家灭门”，旁边还附带了一张肖家被灭门后的惨烈图片。 苏明哲看着报纸，长出了一口气，眼神中透着快意。 看来戴老板终于动手了，这群汉奸也算是死得其所。 他心里暗自思忖着：接着便是肖家军的一轮权力大洗牌了吧？也不知道长安站能在这次清洗中获益几分。 “你还没给我钱呢。” 报童稚嫩的声音将苏明哲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苏明哲这才回过神，赶忙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法币，递给报童。 这一张法币明显远远超出了报纸的价值。 报童接过钱，看了看，急忙说道：“我手里没有这么多零钱，要不然你跟我回报社，我取钱找给你。” 苏明哲笑着摆了摆手，他此刻心情大好：“不必了，剩下的就给你当小费吧。” 报童一听，脸上乐开了花，连声道谢后，蹦蹦跳跳地朝着报社的方向跑去。 经过了这一番小插曲，苏明哲本已打算带着罗大有和沈北继续前往饭馆，填补他过于空虚的胃。 可谁料，他们还没走出两步，苏明哲的目光突然被一个身影吸引住。 只见一个人脚步匆匆，正朝着长安站的方向急速赶去。 苏明哲眉头微皱，盯着那身影看了一会儿。 心里暗自思忖：这身影怎么越看越熟悉？再仔细一瞧，这不是严云吗？ 严云是负责调查特高课课长下落的行动外勤之一。 此刻见他如此匆忙地赶回长安站，苏明哲心中立刻有了猜测：看来是案件有了新的进展。 想到这，苏明哲当下便打消了吃饭的念头。 他将报纸揣进怀里，朝罗大有和沈北使了个眼色，便带着两人转身朝着站内快步走去。 办公室内，气氛有些凝重。 严云一进门，目光就被罗大有和沈北身上崭新的少尉军服吸引。 不禁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便收敛心神，面向苏明哲，神色严肃地报告道： “报告苏组长，我们有重大发现，已经找到疑似特高课课长的人了。” 由于严云这几日一直在跑外勤，并不知道苏明哲晋升上尉副科长的事情。 所以依旧称呼他为组长，不过苏明哲并没有纠正他的称呼错误。 他眼睛一亮，立刻专注起来： “快说，是怎么回事？” 严云继续说道： “我们对清香茶楼展开了详细调查，仔细核对了账本，也找店里的掌柜和伙计进行了一一问话。 发现确实有一个叫郭天佑的中年人，最近一段时间都没再来茶馆。 他以前每次来清香茶楼，都会带一个随从，固定的坐在二楼的雅间。 我们进入那个雅间查看，发现里面还有一张屏风，将门口与室内隔开。” 严云顿了顿，接着说道： “我们进一步实地调查了他的背景。 郭天佑自称是从外地来这里做生意的，只有一个老婆跟着他来到长安。 他们没有孩子，周围的人也从来没见过他们的父母和其他家人。 而且，虽然他是商人，可他名下负责的商铺，他自己从不出面打理，都是交给别人在管，自己安心的做甩手掌柜。 而且据我们调查，这几个店长都是长安本地临时招聘的，与他并无瓜葛。 他如此放心的将所有生意盈亏都交给几个外人，不怕他们在账本上动手脚中饱私囊，看起来确实有几分古怪。” “那你们找到他的踪迹了吗？” 苏明哲看向严云问道。 严云还以为苏明哲要责怪他，目光有些躲闪，声音也放的有些低。 “没有。” 没有就对了！ 一个商人不抛头不露面，就连经验丰富的行动队员，存心想调查都找他不见。 就差把可疑写在脸上。 第46章 影子 昏黄的灯光在狭小的屋子里摇曳着，郭天佑夫妇神色凝重地坐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而他们的随从却坐在主位上，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着，让这压抑的氛围愈发浓重。 郭天佑只不过此人的影子，甚至是在必要时刻可以随意舍弃的替死鬼罢了，眼前的随从才是长安特高课的课长。 整个长安的日谍也只有他们夫妇知道课长的真实身份。 中村健一眉头紧皱，强烈的不安如同潮水般一波一波地冲击着他，让他坐立难安。 先是杜鹃小组，紧接着就是画眉小组，两个精心培养的谍报小组，几乎全军覆没。 仅仅只有一个人成功逃跑，狼狈地返回了淞沪特高课。 这两个谍报小组在暴露之前没有任何迹象，甚至连报警讯号都来不及发，就被连串拔起。 中村健一才刚刚接手长安特高课，本想着大展宏图，却没料到刚上任就接连遭遇如此重大的变故。 整个长安地区，潜伏几十年，费尽心力才建立起六个谍报小组，如今一下子就折损了三分之一。 就在刚刚，总部的问责电话打来，将他痛骂一顿。 语气极其严厉，责令他如果还不能有所进展，那么他要剖腹谢罪，以告慰这几名优秀特工的在天之灵。 仅仅是失去两个谍报小组这也不是不能忍受，密码本被缴获才是最要命的，几乎让帝国的谍报工作停摆。 只得被迫启用新的密码本，这才是总部震怒的主要原因。 中村健一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内心的烦躁和恐惧，接着他的目光看向郭天佑，声音低沉地说道： “小林君，你们有什么发现吗？” 那声音在这寂静的屋子里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可怕，他的对手太可怕了。 小林裕介沉吟片刻，他咽了口唾沫，缓缓说道： “课长，根据我们收集到的情报显示，我们的两个谍报小组都是被一个叫苏明哲的年轻人抓捕的。 此人绝非寻常之辈，他能力过人，胆识超群。” 犹豫了一下，小林裕介接着说道：“他的运气也很好。” “苏明哲？” 中村健一在脑海中快速地搜索着这个名字，可那脑海中却没有一点关于这个人的印象。 “他方才从军校毕业几个月，我们也是刚刚得知这个消息，课长您没听说过很正常。” 小林裕介小心翼翼地补充道，声音越来越小。 听见这话，中村健一顿时气血上涌，差点没被气炸了。 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竟然在短短一个月内干掉了他两个精锐的谍报小组？ 仅仅是因为运气好？ 这理由在他看来简直荒谬至极。 中村健一相信，如果把这样的调查报告交上去，特高课那些上级们会手撕了他，并把他钉在帝国的耻辱柱上。 “八嘎！你们两人干什么吃的，这就是你的调查？你们俩成功的让我重新审视帝国特工的水平。” 中村健一忍不住怒吼一声，扬起了手中的茶杯，他刚想把它狠狠地摔在地上，以发泄心中的怒火。 他咬了咬牙，还是忍住了，手缓缓放下，茶杯在他手中微微颤抖，就像他此刻那颗不安又愤怒的心。 “是。” 小林裕介夫妇看见课长发怒，顿时吓得脸色苍白，立马起身，低着头。 虽然他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里，只是本能地害怕着课长的怒火。 此人初出茅庐，履历上几乎是一片空白，没有丝毫可供查询的线索。 在这安静得有些压抑的屋子里，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突然，那台放在角落里的收音机毫无预兆地突兀作响，那声音在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 只有紧急情况下才会使用它进行传递信息。 小林裕介迅速地从怀中掏出纸笔，他紧紧地握着笔，身体前倾，靠近收音机，准备记录电文。 收音机里先是传来一阵嘈杂的电流声，随后便是一堆无意义的废话。 终于，后面出现了一大串数字代码，收音机一连将这串数字代码报送了两遍。 小林裕介全神贯注地记录着，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记错任何一个数字。 确认无误之后，他小心翼翼地翻开密码本，开始将那串数字代码转化为文字信息。 随着他的解读，纸上逐渐出现了“狸猫已暴露，速离，小心切切”这几个字。 当看到“狸猫”这两个字时，小林裕介的心猛地一沉，因为“狸猫”正是他的代号。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小林裕介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差点吓得从椅子上摔下来，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 小林裕介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开始回想自己的行动轨迹。 小林裕介可以保证，他没有和任何谍报小组的任何成员见过面。 毕竟，他是课长的影子，而影子只能存在于阴影下。 其他人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存在，关于他的真实身份、背景等基本信息，完全是一片空白，没有丝毫泄露的可能。 然而，联想到前面两个谍报小组莫名其妙地被捕，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种可怕的想法。 难道是特高课总部的高层叛变了？ 这个想法一旦出现，就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怎么了？” 看见小林裕介那惊慌的样子，让中村健一原本就紧绷的心弦愈发紧绷，一种莫名的恐惧也开始在他的心底蔓延开来。 他快步走过去，拿起了那张刚刚被破译出来的电文。 目光刚触及电文内容，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惊恐万分，瞳孔急剧收缩。 他的嘴唇不自觉地微微颤抖，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半晌说不出话来。 很快，他大概猜出了自己暴露的原因——清香茶楼。 一定是清香茶楼！ 自己出于谨慎，选择放弃这个接头地点，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 正是由于他的异常举动才被军事情报调查处的人反推出了他的身份。 如果他还像往常一样去清香茶楼，对面也许永远也发现不了他的身份。 ”该死！“ 终日打雁，如今却被雁啄瞎了眼。 可是现在才想明白已经太晚了。 中村健一清楚地知道，再不撤离，他们就永远也没有逃脱的机会了。 甚至现在撤离都已经太晚了。 “马上收拾东西离开！” 中村健一的声音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慌乱，但又极力保持着镇定。 “烧毁密码本，绝不能让它落入敌人手中，否则我们都将成为帝国的罪人！”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 “用明码通知所有谍报小组静默，停止一切行动，等待进一步指示。 我们三人准备好氰化钾，一旦有异常，就为天皇尽忠吧，这是我们最后的尊严！” 第47章 瓮中捉鳖 为了不引起怀疑，中村健一三人经过短暂的交流后，决定分开行动。 一旦不幸有人被抓住，那么其余的人也不至于暴露。 由小林裕介带着电台逃生，里面设置了诡雷。 只要有人贸然打开箱子，触发机关，剧烈的爆炸就会瞬间将周围的一切都化为齑粉。 只不过苏明哲没有想到，碰巧有个日谍的谍报组长路过清香茶楼，又碰巧看见了严云等人在查对账目。 接着他便跟踪严云，看见他进了长安站。 这才联想到“特高课课长”，或者应该说是小林裕介已经暴露。 谍报工作没有侥幸心理，就凭这些就足够发出告警了。 也果然不出他所料，小林裕介等人确实已经暴露了。 而另一边，苏明哲则迅速安排人手，将清香茶楼的掌柜和伙计“请”到了长安站。 安排好这一切后，他便朝着站长的办公室赶去。 当苏明哲来到站长办公室门口时，便听到里面传来悠扬的音乐声。 站长最近心情大好，正沉浸在留声机播放的音乐之中。 那留声机里放着的正是当下最火的歌曲《毛毛雨》，站长也忍不住跟着旋律哼唱起来。 颇具浪漫主义气质。 站长先是一愣，随后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急忙伸手将留声机关掉。 被下属撞见自己在上班时间如此“摸鱼”，而且还粗心地忘了关门，这让他有些下不来台。 他心中暗暗咒骂着那个没眼力见的佟秘书，想着等会儿一定要好好收拾他。 就在站长的思绪还在为这尴尬的局面而飘忽不定时，苏明哲的一声“站长”，将他拉回了现实。 苏明哲没有在意站长的表情，他神色严肃地说道： “长安特高课的课长有线索了，我请求再次封锁长安，禁止任何人出入。” 站长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惊呆了，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才短短几天的时间，居然就快要抓到那个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特高课课长了？ 这消息太过惊人，让他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过，苏明哲紧接着又说道： “目前还没有找到人，我会派遣整个行动科加上长安地区所有巡警进行一次全城搜捕，他就算挖地三尺我也要将他找出来。” 无论苏明哲提出怎样的想法和计划，站长都毫不犹豫地举双手双脚支持。 就在两人于办公室内商讨特高课课长抓捕行动时，一阵急促而纷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紧接着，电讯科的皇甫煦风风火火地朝着站长办公室奔来。 只见电讯科的皇甫副科长，连门都没顾得上敲，就直接冲进了办公室，全然不顾苏明哲和站长正在进行的重要谈话。 若是在其他部门，这般没眼力见的莽撞下属，第二天恐怕就会被打发去扫厕所了。 苏明哲和站长同时扭过头，目光齐刷刷地看向皇甫副科长。 “报告站长，苏科长，我们监测到了日谍的电文，整个长安地区的谍报小组被要求全部静默，进入潜伏状态。” 听到这个消息，苏明哲不禁皱起了眉头，心中泛起了疑惑。 按照常理，日谍之前已经得知密码本泄露，并且启用了新的密码本。 要知道，破译密码可不是简单的小孩算术题，那是一个需要耗费大量时间和精力进行试错、分析的艰难过程。 可如今，电讯科居然这么快就获取了日谍的信息，这效率着实有些反常。 苏明哲和站长的目光中都充满了疑惑，直直地盯着皇甫煦。 皇甫煦见状，赶忙解释道：“日谍用的是明码发报，情况紧急，请站长速速决断。” 苏明哲心中一惊，看来日谍已经意识到自身暴露的危险，准备鱼死网破或者趁机逃脱了。 还没等苏明哲开口说话，站长已经迅速反应过来，他一个箭步冲到办公桌前，直接拿起了电话。 “快给我接长安城警备司令部。” 接线员的动作也很迅速，没过多久，电话那头便传来了接通的声音。 站长对着话筒急切地喊道：“王司令，赶紧派人封锁长安城，要快！” 电话另一头的王司令显然听出了宋站长急迫的语气，没有丝毫犹豫，只说了一个“好”字，便立刻着手准备部署封锁事宜。 苏明哲也没闲着，转身告退回到了办公室。 办公室内，清香茶楼的掌柜和伙计已经全被带了过来。 “军爷，老总，我们可都是平头老百姓，没犯过事啊，还请您开恩，放我们一马吧。” 说完，掌柜的手就伸进怀里准备掏钱平事。 但却被苏明哲一个眼神制止。 “那个郭天佑你还记得什么模样吗，将他的形象描述一下。” 说完，苏明哲便掏出画纸和铅笔，准备现场作画。 掌柜也是被吓得不轻，不过还是仔细回忆了郭天佑的相貌特征。 “个头不高，也就一米六那样子，小眼睛，厚嘴唇，带着眼镜。” 想了想，苏明哲说道：“有没有什么特殊的面部特征，比如一颗痣或者疤痕之类的。” 拥有特殊面部特征的人是被禁止潜伏的，苏明哲问的大概率也是废话，不过万一有呢？ 这将大大缩减搜索范围。 不过答案让他失望了，掌柜斩钉截铁地说道：“没有。” 于是苏明哲便根据掌柜的描述进行作画。 约莫五分钟，一张简单的人像便画好了。 “这幅画和郭天佑的长相有哪些不一样？” 掌柜看完人都傻了，居然有人仅凭描述就能画出五分相似的人像，这辈子他还是头一次见。 “眼睛画的有些大了，鼻梁应该挺一挺，两只眼睛的眼距宽一些。” 苏明哲则根据掌柜的描述，依次又修改了六次，终于得到了掌柜和所有伙计的一致肯定。 画像和郭天佑本人可以说别无二致。 随后苏明哲将画交给沈北。 “吩咐行动科所有人集合，另外通知长安城的所有巡警，就按照这个画像寻找，找到此人者，奖励三千块钱。” 第48章 全城搜捕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这三千块赏钱，是一笔足以改变人生命运轨迹的巨款。 有了这笔钱，能从一无所有的落魄光棍摇身一变成为拥有土地的小地主，这诱惑，任谁能抵挡得住？ 于是，整个长安城都沸腾了起来，那些参与搜捕行动的人，一个个都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热情高涨。 当中村健一一行人神色匆匆地依次抵达城门时，只见城门紧闭，城门两侧的卫兵们荷枪实弹，戒备森严。 再看那驻军的人数，比往日足足多了一倍，明显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前些日子不是刚封城吗？怎么今儿个又来这一遭？现在满大街都是兵，还让我们怎么过安生日子？” 一个衣着华丽的年轻男人扯着嗓子朝着看守城门的排长叫骂起来。 他那白皙的脸上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身上的绫罗绸缎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颤抖。 他刚一说完，周围又有几个公子哥跟着起哄，那尖细的嗓音此起彼伏，在嘈杂的人群中显得格外刺耳。 这些公子哥，一个个都是养尊处优惯了的主儿，仗着家族的权势，肆意妄为，典型的被宠坏了的坑爹货。 基本都是近亲繁殖导致弱智的畸形产物，除了给人添麻烦，毫无用处。 那个排长眉头微微一皱，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他也不想和这些无理取闹的公子哥废话，直接端起一旁的捷克式轻机枪，朝着天空七十五度角就开始突突突地射击。 那枪声如同雷鸣一般，在城门口炸开，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子弹呼啸着冲向天空，这样既可以起到强大的震慑作用，让那些闹事的人闭嘴，又能防止落下的子弹伤到无辜的人群。 这几个公子哥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瞬间被吓得脸色煞白，双腿发软。 刚刚还在耀武扬威的他们，此刻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抱着头蹲在了地上，身体不停地颤抖，颇为滑稽。 看守城门的排长心中也是无奈，他可不想得罪这群有权有势的公子哥。 要是在平时，他或许会好言相劝，可如今这是赵参谋长下的死命令，严禁任何人走出长安城，违者格杀勿论。 在军令面前，他别无选择，只能用这种强硬的方式来维护秩序。 机关枪一响，人们顿时如惊弓之鸟，作鸟兽散。 原本喧闹拥挤的城门处，瞬间变得空旷起来。 几名日本间谍趁着混乱的人潮，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身形隐匿在惊慌失措的人群之中。 他们低垂着头，帽檐遮挡住大半面容，脚步看似慌乱却又有序地随着人流移动，悄悄地离开了城门处。 如今，唯一的退路被切断，让他们陷入了绝境。 这几人无奈之下，只得去安全屋隐藏起来，试图拖延时间。 他们在心中暗自盘算，长安城总不能一直封城吧？ 只要拖到长安城解禁，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个办法虽然老套，但确实有效。 可这回，他们是彻底地打错了算盘。 这次军事情报调查处可谓是破釜沉舟，抱着不揪出这些日本间谍誓不罢休的决心。 可就在众人以为可以散去时，一大群巡警和行动队员迅速地将人群围了起来。 根据以往多次行动积累的经验，这群人里极有可能藏有日本间谍。 “都排队，后面的站好了，通过一个走一个。” 巡警们扯着嗓子大声喊道，他们在人群中来回穿梭，维持着秩序。 而行动队员们则手持着画像，他们一个个仔细地对着人群挨个比对。 由于行动队员手里仅有小林裕介的肖像画，中村健一和那名女日谍成了漏网之鱼。 他们借着人群的掩护，浑水摸鱼逃了出去。 当中村健一在逃窜的过程中，余光不经意间瞟了一眼那幅栩栩如生的肖像画，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中村健一如丧考妣，努力地做着深呼吸，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接着，他便强装镇定，让自己看起来跟没事人一样，迈着看似轻松却实则沉重的步伐，朝着早已准备好的安全屋走去。 安全屋是谍报人员用于秘密活动的隐蔽场所。 它的外观和普通住宅毫无二致，混杂在众多房屋之中，不易引起怀疑。 另外，安全屋也具备一定的生活物资储备，以应对谍报人员可能需要长时间躲避追踪的情况。 包括食物、水和基本的医疗用品等，并且配备紧急逃生通道。 他现在双腿一直在发抖，中村健一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抵达的安全屋。 而另一边，小林裕介正穿梭在人群之中，他的目光始终紧盯着手中的箱子。 显然，他还没意识到危险已经悄然降临。 他只是紧紧地握着箱子，那用力的程度仿佛要将自己的指纹都刻在箱子上。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旦箱子脱手，那便是任务失败，自己绝不能落入军情处那群人的手里。 到那时，他便会立即服用氰化钾。 只可惜，他不知道的是，这张大网就是专为他而准备。 行动队员们在人群中搜寻着目标，其中一名队员拿着画像，眼睛在画像和人群之间来回扫视，当他的目光落在小林裕介身上时，立刻警觉起来。 他拿着画像对着小林裕介比了又比，经过反复确认是此人无误后，随后便给了小林裕介放行的手势。 就在小林裕介看到放行手势，精神放松了些，紧绷的神经稍一松懈的瞬间，突然，他的膝关节受到一股巨力撞击。 那股力量来得迅猛，让他毫无防备，整个人直接踉跄地向前摔倒。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接着一群人就冲了上来，将他狠狠地摁倒在地，撕扯掉了他的领子。 小林裕介目眦欲裂，伸出舌头想要舔舐地上散落的氰化钾，但脑袋却被猛的向上一掰。 他一脸绝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似乎是想到了自己的悲惨命运。 可就在这时，一旁的行动队员急于立功，擅自打开了装有电台的箱子。 “轰！” 第49章 死伤惨重 由于行动队员的擅自操作，触发了藏在箱子里的诡雷。 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手雷炸裂开来，在空气中剧烈震荡。 手雷的碎片向着四面八方飞溅而出，周围的人在这突如其来的爆炸中死伤惨重。 靠近箱子的那几个人瞬间被爆炸的中心吞噬，身体被炸得支离破碎，当场死亡，鲜血和肉块溅洒在周围的地面上，场景惨不忍睹。 外层的几人也未能幸免，他们被强大的冲击力击中，身体如同破败的风筝一般被抛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这些人受到了重伤，有的肢体残缺，有的头部鲜血直流，已经陷入了昏迷，生死未卜。 就连一旁来看热闹的围观群众们也被这爆炸的余波冲击。 一时间，这片区域响彻着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和哀嚎声。 那声音交织在一起，仿佛是人间炼狱的交响曲，充满了痛苦和绝望。 而摁住日谍的那几名行动队员，由于他们距离爆炸中心有些距离，再加上在爆炸瞬间他们处于卧倒的姿势，幸运地并没有被四处横飞的弹片伤到要害。 不过，爆炸产生的强大冲击力还是传导到了他们身上，让他们受了些内伤。 几名行动队员只感觉五脏六腑疼痛难忍，嘴里满是血腥的味道。 处于最内层的小林裕介，这个被众人围捕的日谍，反而在这场灾难中安全得很。 他被周围的人压在身下，虽然躲过了爆炸的直接伤害，不过几人压在他身上的重量让他喘不过气来。 几名行动队员在短暂的晕眩和痛苦之后，瞬间反应了过来。 他们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急忙将日谍双手反拷起来。 接着，他们便将日谍迅速押进早已准备好的车里。 行动队员并没有第一时间去管那些受伤的队友，虽然心中满是担忧，但他们知道，那些巡警会将伤者送到医院。 他们不是不想管，而是不敢管。 一旦因为他们的低级失误，导致像小林裕介这样的重要目标死亡，那后果将是不堪设想的。 这些行动队员有一个算一个，都要被执行家法。 对于特高课课长这种极度重要的人物，只要目标人物安全，哪怕参与抓捕的人员死伤惨重，这次任务依旧可以被定性为成功完成。 几名行动队员的眼神中燃烧着熊熊怒火，他们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日谍。 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心中恨意翻涌，恨不得现在就将这个罪魁祸首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愤。 汽车在一阵轰鸣声中打着了火，接着便扬长而去，车尾扬起一阵尘土，驶往长安站。 苏明哲此时正在长安站稳坐钓鱼台，静静地等待着行动队员们的归来。 然而，只听见远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声，震得他的心猛地一颤。 一股强烈的不安席卷了他，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大约过了五分钟，汽车终于抵达。 行动队员们押解着日谍匆匆走进审讯室。 苏明哲一眼就看见了那个与画像上别无二致的日谍，顿时，他的脸上露出了欣喜之色。 有了他，整个长安城的日谍组织将被一举肃清。 但当他把目光投向行动队员们时，却发现他们个个垂头丧气，那一张张脸上写满了悲伤和自责。 苏明哲心中一紧，又联想到了刚刚那突然的爆炸，他皱着眉头，满脸疑惑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这话，队伍中年纪最轻的行动队员再也忍不住了。 他的嘴唇颤抖着，眼中蓄满的泪水夺眶而出，接着便放声哭了出来。 这么多曾经一起并肩战斗的队友，上一刻还在嬉闹打趣，下一刻就天人两隔，任谁也受不了这样沉重的打击。 当苏明哲从队员们断断续续的哭诉中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后，他的脸瞬间黑了下来。 这次行动对他而言，无疑是失败的，而且是一次彻头彻尾的惨败。 因为他叮嘱的不仔细，训练特工的不到位，才造成了如此重大的人员伤亡和不可挽回的损失。 虽然他并没有直接责任，也没有人向他问责，但他还是过不去心中的那道坎。 这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也是自他投身谍报工作以来所受到的最大损失。 而这个损失，是用几名特工和十几名无辜平民的鲜血铸就的。 苏明哲终究是强行按捺住了杀意，他将这一切都发泄到了眼前的日谍身上。 嘴唇微微颤抖着，从牙缝里低声说了句：“给他开背乳。” “开背乳”，这是一种让人闻之色变的酷刑，其残忍程度远超常人想象，有点像拔火罐的加强版，却比拔火罐要恐怖无数倍。 一旁的沈北面无表情地走上前去。 他先是将小林裕介的上衣褪去，接着，他拿出了两个小巧的小玻璃罐子，将它们放在火焰上进行烘烤。 沈北就那样静静地看着，直到将两个玻璃罐子烤到接近融化的高温状态，玻璃罐子此时红得发亮。 他用铁夹子夹起这两个滚烫的玻璃罐，然后猛地将它们放到小林裕介的背上。 只听“嗤啦”一声，那是皮肉与高温玻璃接触瞬间发出的声音。 由于罐子内部空气受热膨胀后又迅速冷却，形成了强大的吸力。 在这种强大吸力的作用下，小林裕介背部的皮肉被狠狠地吸进罐子里。 刹那间，他的后背瞬间隆起两个馒头大小的肉包。 那肉包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紫红色，上面青筋暴突，还散发着烤肉般的焦糊味。 小林裕介顿时发出痛苦的嘶吼，他的双眼瞪得溜圆，眼球因极度的痛苦而布满血丝，像是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一样。 他的双腿不受控制地像青蛙一样疯狂蹬着，身躯也剧烈地扭动、挣扎着，但是那两个罐子依旧死死地压在他背上。 他后背那两个被吸起来的肉包已经被严重灼伤，在高温的炙烤下，肉包里的皮肉开始出现了骨肉分离。 剧烈的疼痛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小林裕介的神经，终于，他的双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然而，折磨并没有就此停止。罗大有端起一盆早已准备好的冰水，对着小林裕介直接泼了过去。 冰水又瞬间让他从昏死中被剧痛唤醒，再次回到这如同地狱般的痛苦世界。 苏明哲只淡淡说了一句：“继续。” 第50章 居然只是傀儡 苏明哲的话音刚落，沈北立马行动起来，依次夹起了四个玻璃罐。 他将玻璃罐稳稳地放在火焰上，那火焰像是有生命一般，欢快地舔舐着玻璃罐的底部，似乎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预热。 “看是你的嘴硬还是你的骨头硬。” 沈北的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时间在火焰的跳跃中缓缓流逝，玻璃罐在高温的炙烤下渐渐发生了变化。 它们的颜色从原本的透明开始变得微微泛红，尤其是罐子口，那红色越来越深，直至红的发亮。 沈北盯着那些滚烫的玻璃罐，眼中寒光一闪，他拿起特制的铁夹子，紧紧夹住玻璃罐的颈部，向着那被绑着的日谍一步步走去。 “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日谍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的话音还未落，两个滚烫的玻璃罐被狠狠地摁在了他的背上。 “啊！” 日谍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强大的吸力将他背部的肌肉吸了起来，紧接着，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刺啦”声响起，空气中瞬间弥漫着一股焦糊的肉味。 就在沈北准备再给他来一次更狠的“开背乳”时，那日谍声嘶力竭地喊道： “我不是课长，我都说了什么都不知道，别用刑了。” 这突如其来的招供让苏明哲一愣，紧接着，他的脑海里就毫无预兆地响起了系统那机械般的声音。 【恭喜宿主获得绝密情报】 日谍小林裕介，化名郭天佑，他只是长安特高课课长的影子，与所有的谍报小组毫无交集，真正的特高课课长是他的随从。 真是好手段，好手段。 若不是立即封城，那真正课长恐怕就趁机逃脱了。 原来他当他说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招了，白挨了两个罐子。 只能说活该。 “停下来吧。” 沈北心里满是不甘，他紧紧地攥着铁夹子，早知道就应该一开始就把四个罐子一起摁下去。 在听到苏明哲的命令后，他才极不情愿地松开了手。 日谍的嘴唇微微颤抖，身体因为恐惧和剧痛而不自觉地抖动着。 后背那钻心的疼痛仿佛要将他吞噬，他感觉整个背部的肌肉已经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了，每一次的呼吸都像是在撕扯着伤口。 他知道，以这样的伤势，要不了几天，伤口就会化脓感染，自己会在无尽的痛苦中死去。 现在的他，只求能快点结束这非人的折磨，哪怕是死，也比现在这样要好。 接着，苏明哲不慌不忙地拿出了画纸和画笔，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到小林裕介面前。 他紧紧地盯着小林裕介说道： “你既然是影子，那么你们的课长的真实模样你总见过吧？说说他和你妻子的样子吧。” 苏明哲的声音低沉，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小林裕介听到这话，先是猛地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和绝望。 小林裕介张开干裂的嘴唇，开始描述课长和妻子的模样。 苏明哲则迅速地在画纸上挥动着画笔，画稿改了一幅又一幅。 终于，两张与原主极为相似的肖像画画好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小林裕介才明白自己是如何被捕的。 和这样的人交手，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有胜算。 小林裕介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心中那所谓的信仰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什么信仰？见鬼去吧。 他在心中默默地说道，泪水从眼角滑落，混着额头的冷汗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沈北，把剩下那两个罐子也给他贴上，我这人最不喜欢浪费，往往碗里的每一粒米我都要吃干净。” 苏明哲面无表情地说完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大步朝着审讯室外走去。 小林裕介原本已经绝望地闭上双眼，听到这话后猛地睁开眼睛，眼中满是惊恐与愤怒。 他的嘴唇颤抖着，用尽全身力气怒骂道： “八嘎！你这个卑鄙小人！你不守信用！” 然而他的叫骂声在这审讯室里显得那么无力。 而另一边，沈北和罗大有却因为谁来行刑争执起来，最终的结果便是他俩一人摁一个玻璃罐。 没过多久，苏明哲脑海里便再次响起系统那毫无感情的机械提示声，接着两幅肖像画浮现在他脑海，与刚刚所画的分毫不差。 看来小林裕介倒是没说谎。 随后，苏明哲立刻叫来了徐志。 “徐志，你带着人按照这两张肖像画仔细搜，尤其是这个男人，挖地三尺也要找到他。” 徐志一听，瞬间明白了事情的重要性，也敏锐地捕捉到了苏明哲语气中的急切。 他“啪”的一个立正，标准地打了个敬礼，眼神中闪耀着兴奋与坚定，大声领命： “是！” 随后便风风火火地领命而去。 他一边快步走着，一边在心里暗自窃喜，满是对苏明哲的感激之情。 在他看来，这简直就是白送给他的功劳。 现在第一行动小组还没有组长，如果这次差事办得漂亮，那这个组长位置肯定就是他的了，一想到这儿，他干活也更有动力。 能入的了苏明哲的眼，徐志也自然不是酒囊饭袋。 他立即开始组织人手。 考虑到可能存在有人通日的情况，徐志让人员两两一组展开搜寻行动。 这样既能相互监督，又能保证行动的安全性和高效性。 徐志心中早有计划，他先是把日谍的肖像画交给城中的画师，让他们大量临摹。 随后，这些临摹好的画像会被张贴在长安城的各个角落。 宣布有能够提供线索或者准确指出日谍藏身处的人，都能获得重赏。 接着，他把搜查重点放在了居住密集处，那里人员复杂，容易隐藏身份； 接着便是靠近城门处的居住点，这是进出长安城的关键通道，日谍很可能在此处有接应或逃跑的计划； 尤其是那些常年没有人居住，但却莫名被收拾干净的住宅，这些地方最为可疑，必须进行重点排查。 如果这些方法都没有找到日谍的踪迹，那再进行大规模、费时费力的地毯式搜索。 环环相扣，不给日谍留下一丝一毫可以腾挪的空间，让他们插翅难逃。 第51章 相继落网 由于徐志精心部署且极具针对性的搜查行动，很快便有了结果。 徐志正在临时指挥所内紧盯着城中的局势，这时，一名队员急匆匆地跑来，向他报告了一则重要消息。 有百姓举报，在城西有一户常年无人居住的屋子，有个身材丰满的女人神神秘秘地进了那屋子，而且再也没出来过。 这一消息很快便引起了徐志的警惕。 一来，这样的屋子很像安全屋，已经值得一搜。 二来，这个年代吃不饱饭是常态，不说人人皆有菜色，但丰满这个词明显是有些不合时宜。 本着宁抓错不放过的原则，徐志当机立断，立马安排行动队员进行抓捕行动。 队员们迅速集合，朝着目标屋子靠近，每个人都神情严肃，握紧了手中的武器，时刻准备抓捕行动。 而此时，屋子里精神高度紧绷的女人显然也听到了外面传来的细微动静。 她先是一愣，随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苦涩又自嘲的嗤笑。 这笑声中，似乎饱含着对自己这悲剧一生的无尽嘲笑。 她这一生，如同被命运的绳索紧紧束缚的木偶，从未有过真正的自由。 从出生起，就被当作棋子，加入特高课受到严苛的间谍训练，没有一天是为自己而活。 或许，只有现在，在她咬开衣领，服下氰化钾的这一刻，在等待毒药发作的这短短几分钟里，她才真正属于自己吧。 没过多久，行动队员们冲进屋子里。 然而，日谍已经瘫倒在地，她的皮肤开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樱桃红色。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着，大小便失禁的秽物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臊味，充斥着整个屋子。 这一切，显然是服用了氰化钾之后的典型症状。 徐志眉头微皱，只是轻轻地挥了挥手。 得到指令的行动队员们立刻行动起来，他们熟练地用工具抬起日谍那瘫软的身体，迅速地将她从屋子里拖了出来装进麻袋里。 还好，这个女人并不是此次行动的主要目标，从情报价值上来说，她所知晓的情报有限，甚至还不如之前抓的影子知道的多。 她的价值，仅仅是为了配合影子潜伏，仅此而已。 苏科长此前也明确表示过，对于此人的要求仅仅是找到她就行，无论生死。 如今这个任务算是完成了一部分，现在就只剩下一个目标了。 也是最后一网大鱼。 另一边，中村健一神色慌张地刚回到安全屋，急急如丧家之犬，惶惶如漏网之鱼。 他就像一只受惊的老鼠般，慌不择路地躲进了地窖里。 地窖中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霉味，但此刻的中村健一已经顾不上这些。 他的手颤抖着打开地窖里的柜子，取出一把手枪。 他哆哆嗦嗦地给手枪上了膛，然后把枪放在手边。 同时，他把装着氰化钾的领子高高立起，以便在危险来临时能迅速赴死。 然而，当真正面临可能死亡的这一刻，中村健一才深刻地感受到了对死亡那深入骨髓的恐惧。 当初在逃跑时，高喊着为天皇玉碎口号的人是他，到头来最怕死的还是他。 说起来倒是讽刺，但这样的人其实并不少。 和那个坦然服毒的女日谍截然不同，他在特高课里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曾经，他高高在上，手握权力，只要一声令下，便能决定许多人的生死。 他享受过权力带来的滋味，那是一种让人沉醉的甜蜜； 他体验过生活的美好，奢华的宴会、精致的美食、众人的奉承都曾是他生活的常态。 所以，他不想死，他贪恋这繁华的世界，他不敢死，死亡对他来说就像是无尽的黑暗深渊，让他的灵魂都在颤抖。 强烈的恐惧也让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人在极度紧张和恐惧下，身体会不自觉的发冷，再加上地窖阴暗潮湿的环境，寒意从骨子里透出来，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牙齿也微微打颤。 这昏暗的菜窖里，摆放着一些基本的饮水和速食食物，可以维持生命的保障。 中村健一已经饥肠辘辘，肠胃的蠕动声在这寂静的环境里格外清晰。 然而，他只是眼神空洞地看着这些东西，却没有丝毫吃的胃口。 中村健一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可怕的场景，他不敢有大的动静，哪怕是吃饭的声音，生怕这细微的声响会引来军事情报调查处的人。 不仅如此，他更不敢睡去。 每当疲惫的眼皮快要合上，他就会像触电般惊醒。 中村健一的脑海中不断闪现出自己被五花大绑在审讯室的画面，刺眼的灯光、各种残酷的刑具，这些想象中的场景如同噩梦般缠绕着他。 在这无尽的恐惧中，中村健一甚至萌生出了一个疯狂的念头——投靠华夏，他觉得这或许是换取自己活命的唯一机会。 可是，这个想法刚一出现，又被他内心的纠结和对未知的恐惧所压制。 就这样，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被无限拉长，足足过了三天。 这三天里，中村健一在这阴暗潮湿的地窖中，被恐惧紧紧缠绕，战战兢兢地煎熬着。 周围的黑暗不断侵蚀着他的理智。空气里弥漫着腐朽的味道，那是绝望的气息。 终于，地窖被行动队员猛地打开，耀眼的光明将这阴暗的地窖所笼罩。 那光芒太过强烈，让他有些暂时失明。 然而，身体的本能还是让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拿地上的手枪。 “砰！” 一声枪响在地窖中炸开，中村健一的右肩瞬间飘散出一抹刺目的血花。 剧烈的疼痛让他刚拿起枪的手又猛地松开，手枪“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紧接着，几名训练有素的行动队员迅速跳下了菜窖。 他们没有丝毫犹豫，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粗暴地将中村健一的领子扯掉。 随后，他们用力地将中村健一的双手反手绑了起来，动作干脆利落。 其实，刚才在那漫长的瞬间里，他有无数个机会可以吞服氰化钾自杀，结束这一切，但他终归是怯懦的。 可对生的贪恋和死的恐惧让他在最后一刻失去了自我了断的勇气。 第52章 自爆家门 押送过程一帆风顺，负责押送的士兵们个个神情严肃，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手中的武器紧握。 而被押送的中村健一，在士兵们严密的看守下，被安全的扭送进了审讯室。 刚被绑到审讯椅上，那冰冷坚硬的触感让中村健一微微皱眉，他却很快恢复了镇定，紧接着就开口说道： “我要见你们这的最高指挥官。” 他的声音低沉却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傲慢，仿佛还在炫耀他曾经高高在上的身份。 中村健一刚说完，徐志猛地向前一步，眼神中满是不屑，反手一巴掌就抽了过去。 “妈的，还以为自己是特高课的狗屁课长呢？” 徐志怒骂道，声音在审讯室里回荡。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现在是什么东西？找我们站长，你也配？” 这一巴掌的力量极大，中村健一的头被打得偏向一侧，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个红红的掌印。 估计是饱受苏明哲的熏陶，徐志看见日谍也不多废话，直接就打，这一巴掌抽得尤为自然。 这一巴掌不仅仅是打在中村健一的脸上，更是将中村健一最后的一点体面和傲气也抽走了。 在这一巴掌之下，他瞬间完成了从不可一世的特高课长到阶下囚的身份转变。 就在这时，站长走进了审讯室，身后还跟着李奇和苏明哲。 他刚一走进审讯室，目光就紧紧地锁定在中村健一身上，看见中村健一的一刹那，站长眼睛里都泛着光。 在他看来，这中村健一可是妥妥的活体功勋章，是他职业生涯中的又一个重大里程碑。 随后站长便挥了挥手，除了李奇和苏明哲之外，审讯室的众人皆有序地退了出去。 “听说你想要见我？” 站长挑了挑眉，对中村健一说道。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刚才他离得不远，自然也是听到了中村健一那傲慢的要求。 “你是谁？” 中村健一问道，他试图重新找回一点主动权，尽管声音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底气。 难得站长今天好心情，他清了清嗓子，整了整自己的衣领，带着一种自信说道：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军事情报调查处长安站上校站长宋书翰，对上你这个特高课课长也够资格了吧。” 见正主已经来了，中村健一微微抬起下巴，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我叫中村健一，是长安特高课课长，军衔大佐，我想为你们做事换取自由和你们的保护。” 他的声音低沉，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为之一震。 听见这句话，苏明哲几人面面相觑。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特高课的课长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渡边和也那种小喽啰投了也就算了，那还是在经过严酷刑罚之后才投降的。 可眼前这个家伙，身为特高课课长，居然还没受刑自己就先扛不住了？ 那看来他们所谓的效忠天皇和放屁也没多大差别。 几人眼中不由得闪过深深的怀疑，那目光犹如实质般在中村健一身上来回扫视。 中村健一并没有理会几人怀疑的目光，他们的反应都在中村健一的意料之中。 他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 “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可以将有关长安剩余谍报小组的情报告诉给你们，你们应该知道它的价值。” 顿了顿，中村健一微微皱眉，像是在回忆，接着说道： “特高课在长安一共还有四个谍报小组，其中夜莺小组，组长是山下智久，他化名王祖银，身份是长安报社的主编。 他利用报社的工作之便，收集情报并传递出去，同时搜集舆情，方便挑拨你们的内部矛盾。 还有桂花小组，组长是松本润一郎，化名沈久峰，身份是平安医院的大夫。” 说完这些，他眼神突然变得阴鸷，看了一眼苏明哲，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你还真是好运，上次你中枪被送到平安医院，本来我们都计划好了，要在医院里解决你。 可谁知道，那天医院居然没麻药了，你一直是清醒着的，而且手术时间也很短，真是天不遂人愿，为了防止暴露最终才没下手。” 听见这么说，苏明哲心里顿时一阵后怕，长安的各行各业都已经被日谍渗透。 只能说万幸，自己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 “另外两个谍报小组负责策反你们的重要官员，我并不知道他们的具体身份情况。 而且每次谍报小组的组长来见我都是隔着一张屏风，我其实并不知道他们四人的样貌。 对于这两个谍报小组我知道的唯一有用的线索就是两个谍报组长是一男一女。 听声音男人大概在中年，女人很年轻，声音清脆悦耳，每次来见我都穿着旗袍，那旗袍走动时的摩挲声我都记得清楚。 我的诚意展示完了，该你们展露诚意了。” 中村健一挑了挑眉，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他自然有些底气，笃定这群人不会把自己怎么样。 毕竟，一个特高课课长叛国的宣传价值要远远大于将他处死，他相信这些人不会轻易放弃这个机会。 苏明哲静静地听完中村健一的讲述，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 其实在他心里，已经信了九分。 如果中村健一仅仅是想通过让军事情报调查处错抓人为真日谍传递危险情报，那完全没必要这样做。 一来，当前所有的日谍都已经接到命令静默。 二来，他作为特高课课长，若是死了，那对于所有谍报小组来说就是最好的保护，他大可以在被捕之前自杀，可他并没有这么做。 苏明哲这些日子以来，天天和这群日谍斗智斗勇，游走在生死线之间。即便如此艰辛，他也仅仅是破获了两个谍报小组而已。 而现在，中村健一却直接要白送两个谍报小组的信息，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功劳。 站长本来还一脸严肃地坐在那里沉思，听完这些消息后，也不淡定了。 他猛地站起身来，将苏明哲和李奇两人招呼了出去。 站长脚步匆匆，朝着电讯科走去，他要立即发电报，请示戴老板。 第53章 戴老板都不淡定了 由于此事是绝密，容不得丝毫差错。 站长一脸严肃，眼神犀利地扫视了一圈电讯科，二话不说就赶走了电讯科的众人。 随后，他坐在发报机前，准备亲自发报。 苏明哲和李奇静静地在站长身后站着。 他们能感受到此时站长内心的激动，那是一种对功成名就的渴望。 只见站长发报的手因为过于激动都有些颤抖，每一次按键都带着微微的颤动。 他本来对仕途都没什么指望了，可没想到，这次真的是人在家中躺，功从天上掉。 虽说直接功劳是苏明哲的，但他作为长安站的站长，依旧有总领全局的领导之功。 更何况，这次可是策反了特高课课长这样一个泼天巨功。 就是在所有甲级站中，他都可以当之无愧地称自己是第一站长了。 在前几日，委座还通电特别表扬了他，让他在诸位同仁面前好好露了一把脸。 这次的电报内容实在是有些长，因为要详细汇报中村健一的情况、他所透露的情报内容以及这次事件的来龙去脉。 站长全神贯注，手指在发报机上不停地跳动，足足发了二十分钟的电报。 随着最后一个信号发送完毕，站长长呼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将头戴式耳机摘下来，轻轻地放在桌子上。 接着便扭头看向苏明哲，眼神中满是欣慰和喜悦，说道： “明哲啊，你可真是我的福将，你只要一出马，再困难的事情也是迎刃而解。” 苏明哲刚微微张开嘴巴，准备好的奉承之词即将脱口而出，却被站长的手势打断。 两人已经不再是简单的上下级关系，反而更像是长辈与晚辈，再说这些奉承话反而显得生分。 而在另一边，戴老板正在办公室里大发雷霆，他面色涨红，眼中满是怒火，口中不停地痛骂着党务调查处的下作行径。 “他们不想着为党国建功立业，天天就只想着从我们军事情报调查处嘴里夺食？ 简直就是党国的败类！他们这群垃圾就该全拉去枪毙！” 戴老板怒拍桌子，震得桌上的文件都微微颤抖。 财政部刚批下来的用于情报收集的经费，本是为了增强军事情报调查处和党务调查处的情报能力。 结果全被党务调查处的人全部截胡了，还声称只拿了自己的那一份，两边为此事争执不休，目前还在激烈地扯皮，互不相让。 没有别的什么动机，单纯党务调查处为了恶心军情处的人。 如今被党务调查处骑着脖子拉屎，戴老板甚至都有了打他们黑枪的念头，反正这事他又不是第一次干，到时候死不认账就是了。 就在戴老板怒火中烧之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随后电讯科的人快步走了进来。 “老板，长安站的绝密电文。” 电讯科的人毕恭毕敬地说道。 听到这，戴老板原本愤怒的眼神顿时一凛，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刚才还在胸中燃烧的怒气也如同潮水般迅速消了不少。 他迫不及待地接过文件袋，心中暗暗期待，估计是宋书翰又给他带来了好消息。 上次成功策反渡边和也已经让戴老板在委座面前好好铩了党务调查处的风头，这次不知道又是什么惊喜。 戴老板小心翼翼地将文件袋打开，取出里面的绝密电文，逐字逐句地阅读起来。 他的眼睛越睁越大，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兴奋。 饶是他多年来已经修炼到喜怒不形于色的境界，此刻还是按耐不住心中的狂喜，嘴角不受控制地咧开，那笑容越来越大。 “哈哈哈哈哈哈，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这篇电文来的正是时候。 看看党务调查处那群废物，还是我们的人办事得力，我这就面见委座，好好告他们一状。” 想了想，戴老板对着电讯科的人说道： “给长安站回电，将‘货物’平安带到金陵，小心切切。” 他的语气严肃又带着一丝急切，每一个字都透露着对这次行动的重视。 等到电讯科的人离开后，戴老板立刻行动起来，开始迅速收拾行装。 成功策反特高课的课长，这对舆论的意义是无比巨大的。 这个消息一旦传开，可以极大地鼓舞士气。 同时，这一消息也能狠狠地恶心恶心日本人，让他们知道自己的阵营并非铁板一块，对其心理防线造成强烈冲击。 想必委座知道这件事应该是十分高兴的了，戴老板如是想到。 以他的性格甚至会在中央报上大肆宣扬。 ...... 宋书翰在看到金陵站发来的电文后，他不敢有丝毫懈怠，立刻对李奇说道： “李副站长，你立即联系虞副团长，让他派重兵押解中村健一去金陵，此事关乎重大，辛苦你亲自去一趟金陵了。” 他的语气严肃而郑重，每一个字都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卑职保证完成任务。” 李奇中气十足地回答道，同时打了个标准的敬礼。 随后，他转身离开办公室，脚步匆匆。 自从肖家被灭门后，原本稳定的权力结构出现了真空，各方势力蠢蠢欲动。 而这个虞副团长，正是长安站精心安插的人，目的就是用来顶替肖振光的位置。 这也是戴老板的深谋远虑之打算，他一直渴望逐步染指军权，以巩固自己在国民党统治体系中的地位和影响力。 于是，便有了后世闻名的忠义救国军等武装力量的诞生。 这些武装成为了戴老板实现其政治野心的重要工具，也是他一直以来孜孜以求的梦想。 “明哲，抓捕日谍这件事就交给你了，让其他人办我实在是不放心。” 站长神色凝重，目光看着苏明哲接着吩咐道。 在站长心中，苏明哲能力出众，行事果断，且对国家忠诚不二，是执行这项重要任务的不二人选。 而此次任务，对于苏明哲来说，无疑是白送的功劳，能为他在仕途上再进一步添上一把旺火。 “明哲保证完成任务。” 这一天，将是长安城日本谍报小组的末日。 第54章 成功抓捕 “徐峰，你带三组的人继续在城内搜索，记住，动静闹得要大，要让敌人以为我们还没有找到目标。” 苏明哲神色冷峻，有条不紊地开始排兵布阵。 他深知，此次行动不容有失，每一个环节都必须精准无误。 徐峰听完点了点头，手一挥，带走了手下的特工。 “胡路山，你带二组的兄弟去平安医院抓捕化名沈久峰的松本润一郎。” 胡路山得令后，亦是带着二组的兄弟们向着平安医院的方向疾驰而去。 由于松本润一郎见过苏明哲的样貌，一旦他有所察觉，很可能会鱼死网破，导致抓捕失败。 所以这个任务交给一个相对陌生的面孔更为合适。 而苏明哲本人则亲自率领第一小组，向着长安报社奔去。 他们的目标是化名王祖银的山下智久。 此时的山下智久正在报社里像一头不知疲倦的牛马加着班，整理着一篇又一篇文稿。 身为报社主编的他，被报社社长无情地压榨着，而且没有加班费。 社长给出的理由竟然是能者多劳，这让山下智久心中愤恨不已，可又无可奈何。 不过这样的加班倒也并非全无好处，说不定能趁这个时候，从众多的信息中多整理出一些有用的舆情。 他阴险的心思里想着，只要利用好舆论，但凡是能煽动人心的内容，能找到一个是一个，日后都能成为他们阴谋的助力。 刚有了这个念头，他就发现了一个极具价值的情况。 因为持续的封城，郑副区长的儿子与巡警局的巡警发生了激烈的冲突，甚至还发生了肢体冲突。 这公子哥也是神人，竟然让下人们围殴巡警。 在那场混乱之中，有一个巡警不幸丧生，而郑副区长的大公子也因此被关进了大狱。 山下智久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可以大做文章的好素材，他赶忙留心将细节记了下来。 他盘算着，等到静默停止后，他就会第一时间将这个情况报告给课长，再由课长转达给策反小组。 只要能利用这个机会把郑副区长的儿子捞出来，那么策反郑副区长的概率就会大大提升。 到时候，长安城就如同被他们悄无声息地安上了一枚钉子。 这个突如其来的“惊喜”，让他这几天积攒的疲惫一下子就被一扫而空，山下智久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刚想着，山下智久的思绪就被一声呼唤打断。 “王主编，何社长叫您去办公室找他。” 一个年轻的编辑朝着山下智久的方向喊了一嗓子，声音在忙碌嘈杂的报社里显得有些突兀，喊完后他便又迅速埋入了堆积如山的工作中。 报社里可不止山下智久一头牛马。 “这个何扒皮，又有什么事？天天就知道使唤我，真当我好欺负？等到真把老子惹火了，一枪崩了他狗日的。” 山下智久在心里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脸上却瞬间堆满了笑容，然后起身整了整衣服，朝着社长办公室走去。 他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已经如影随形，行动队员早已在周围埋伏好了，就等着他上钩。 门刚一打开，负责监视的行动队员在确认是山下智久之后，一旁的行动队员猛地将其扑倒在地。 山下智久没有丝毫防备，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弄得措手不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另一名行动队员迅速撕扯他的衣领，防止他服毒自尽。 看见两人得手，又有几名行动队员赶忙围了过来。 他们手法熟练地反手将山下智久铐了起来，然后在他身上一顿仔细地摸索，不过并没有发现武器。 山下智久的瞳孔紧缩，眼中满是惊恐和难以置信。 他开始剧烈地挣扎着，双脚不停地乱蹬，试图挣脱束缚，然而他的挣扎在训练有素的行动队员面前并没有什么用。 他看着这群人专业的抓捕手法，尤其是撕扯衣领防止服毒的标志性动作，山下智久心中一凉，已经猜到了是军事情报调查处的人。 他的脑海中迅速闪过无数个念头，联想到自己的突然暴露，难道是课长被捕后经不住审讯招供了？ 不然自己怎么可能毫无征兆地突然暴露？ 不过他并没有太多时间思考，就被一群行动队员如押解重犯般裹挟着上了车。 只不过他想不到的是，他们所谓的天皇忠实拥护者的特高课课长连审讯这一流程都没走，直接就叛变了。 而报社里的众人，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皆是吓得脸色苍白，纷纷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身体瑟瑟发抖，生怕成为怀疑目标，将自己搭进去。 福特汽车打着了火，一溜烟就朝着长安站的方向疾驰。 审讯室里，山下智久一脸的轻蔑，对苏明哲说道： “你们休想从我这获得任何有用的……” 还没说完，罗大有一盆辣椒水就泼了上去。 直接让山下智久猛灌了满满一大口辣椒水。 “聒噪，先给他上电椅吧，希望你能多撑一会，还没人能在我的手里撑过半个钟头。” 听见苏明哲的命令，刑讯专业户沈北和罗大有则是直接将山下智久绑在了电椅上，接着沈北便一推开关，电流瞬间流过山下智久的身体。 山下智久的身体猛地绷紧，每一块肌肉都在电流的肆虐下剧烈抽搐。 他的手指紧紧抠住电椅的扶手，关节泛白，指节处因用力过度而凸显出青紫色的血管。 “啊…” 他的面部迅速扭曲，眼睛瞪得极大，眼白上布满血丝，仿佛要从眼眶中迸出。 嘴巴大张着，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只能从喉咙里挤出痛苦的嘶吼和沉闷的呜咽。 电流在他体内奔腾，他的头发也根根竖起，散发出一股焦糊的味道，皮肤开始发红，继而转为焦黑。 剧烈的电流让他的神经系统濒临崩溃，肌肉完全失去控制。 尿液不受控制地流出，沿着腿部流淌而下，在电椅下形成一滩耻辱的水渍，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山下智久已经失禁了，而这只持续了一分钟。 第55章 在我手下坚持不到五分钟的，也叫真男人? 这一分钟对于山下智久而言，是他人生中最漫长的一分钟。 时间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是钝刀在他的神经上狠狠划过，这种煎熬甚至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 他在电椅上如同一具破败的人偶，身体因电流的肆虐而极度痛苦，精神也在恐惧与绝望的深渊中不断挣扎。 又过了半分钟，苏明哲的目光一直盯着山下智久，见他已经被折磨到了极限，火候也差不多了，便给了旁边的沈北一个手势。 沈北会意，迅速将电闸断开。 【恭喜宿主获得加密情报】 夜莺小组共四人，组长山下智久，化名王祖银。 紧接着，苏明哲的脑海里依次弹出了另外三人的详细信息和画像。 山下智久在电流停止后，紧绷的肌肉这才稍稍放松了一些，他像一条濒死的鱼一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王祖银先生，不要再做无意义的挣扎了，没有任何意义，早点招供，我还能给你留个体面。” 苏明哲的声音在这寂静得可怕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冷淡，却又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 山下智久犹豫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他的内心在忠诚与求生之间剧烈地摇摆着，正想着要不要开口吐露一些秘密。 “还在浪费我的时间，去手。” 苏明哲的声音依旧平淡，不带一丝感情。 他的话音刚落，寒光一闪，罗大有反手从腰间掏出匕首，朝着山下智久的左手用力一划，那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瞬间，山下智久的左手直接飞了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血红色的弧线，温热的鲜血如喷泉般撒了一地，那刺鼻的血腥味迅速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剧烈的疼痛向山下智久席卷而来，他的惨叫还没来得及冲出喉咙，就直接疼晕了过去，身体像一摊烂泥一样瘫倒在电椅上。 可还没等苏明哲吩咐，罗大有就熟练地端起一盆早已准备好的辣椒水，朝着山下智久的脸狠狠泼了上去。 那辣椒水刺激着山下智久的伤口和五官，他的身体下意识地抽动了一下。 紧接着，罗大有又面无表情地端起一旁烧得通红的烙铁，朝着山下智久那鲜血淋漓的断臂处按了下去。 烙铁与血肉接触的瞬间，发出一阵“滋滋”的声响，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一股焦糊的味道。 这便是军事情报调查处的硬核止血。 简单有效省材料。 “我招，我招......” 山下智久浑身已经被汗水浸湿，有气无力的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苏明哲抬起左手看了看表，眉头一挑。 一共四分三十二秒。 就这？ 在我手下坚持不到五分钟的，也叫真男人？ “我原名山下智久，夜莺小组的组长，夜莺小组共三名成员。 其余两人分别是铃木隼，化名张明健，身份是沿江路纱厂的纺织工人，住在沿江路3299号。 另一个人化名桂小强，身份是临湖区巡警局的警长，住在振兴路4110号。” 说完这些话，山下智久的内心不禁涌起一阵心虚。 他很清楚自己的隐瞒可能带来的后果，但此刻他仍心存侥幸，他打定主意，眼前的军官不可能知道那么多，便试图蒙混过关。 殊不知，苏明哲有挂，早就知晓了夜莺小组的具体人数。 你的谎言和你本身一样可笑。 山下智久尽管心虚，他却还是努力强装镇定，微微抬起头，瞥了苏明哲一眼。 “你不老实，我不喜欢不老实的狗。” 苏明哲微微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沈北的方向，那眼神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沈北心领神会，他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再次将电闸合上，随着“啪”的一声脆响，数千伏的电流再次席卷了山下智久的身体。 电流在他的身体里疯狂窜动，每一个细胞都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然而，这次山下智久倒显得比较能抗，他紧咬牙关，只是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闷哼。 他的身体剧烈颤抖着，但他凭借着强大的精神意志与电流顽强对抗。 这次山下智久倒着实多撑了一会，时间缓缓流逝，他坚持了将近两分钟。 那两分钟里，电流在他身体中疯狂窜动，他的每一寸肌肤都在承受着难以言喻的痛苦，然而他硬是凭借着那股倔强的意志苦苦支撑着。 加上之前的四分多钟，他足足撑了六分多钟，在苏明哲的记录里也能排个中等偏上了。 倒也算对的上那个什么鸟天皇。 “我说，我说……” 终于，山下智久再也无法忍受，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哀求，那是一种对痛苦终结的渴望。 “最后一名成员叫小林真由美，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才刚刚加入特高课，她，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山下智久颤抖着声音说道。 “我再说一遍，她的姓名，身份和住址，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苏明哲的声音冰冷，他大概猜到了两人的关系，大概率是恋人甚至是未婚妻之类的。 不过，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侵略者难道还有男女之分？ 可笑。 踏上这片土地的所有侵略者，都该死。 “她化名梁爽爽，身份是钟副市长家里的保姆，就住在钟副市长家里。” 说完这些，山下智久像是失去了全部的力气，整个人瘫软在电椅上，仿佛灵魂都被抽空了一般。 在一个副市长家里当保姆，还什么都不知道？ 苏明哲心中冷笑，你猜我信不信？ 似乎山下智久也意识到了自己说的话没有说服力，他乞求地对苏明哲说道： “求您了，放过她吧，她……”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无助。 卑微到了尘土里。 苏明哲看两人也算是情真意切，为了成全这对亡命鸳鸯，他倒也算心软了一回。 “好吧，我破一次例，可以把你俩埋在一起，我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活着埋。” 说完，苏明哲便带着沈北和罗大有走出了审讯室，只留下山下智久一个人在审讯室里发了疯一样的咆哮。 第56章 再审一个 “徐志，这次行动就交给你了。 你带上第一组的兄弟，把这几个人给我抓回来，记住，死活不论。 重点是要仔细搜家，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些日谍使用的电台，尤其是新式密码本。 搜索的时候小心一些，他们经常会弄些诡雷这样的伎俩。” 说完，苏明哲把审讯记录本交到了徐志的手上。 记录本上面清楚地记载了三名日谍的详细信息，包括他们身份、姓名，以及具体住址。 徐志接过记录本，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是！保证完成任务！” 徐志敬了个礼，随后转身召集第一组的兄弟们，实施抓捕行动。 密码本对于情报工作来说就如同钥匙，而那些电文就像是各种不同型号的锁。 密码本的种类越多，就越有可能从中清晰地摸索出日谍编写密码本的规律和习惯。 只要掌握了这些，专攻电讯的专家们就可以大幅度提高破获日军的电文的可能性。 徐志前脚刚走，外面就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胡路山带着第二组的兄弟们回来了。 他们的眼神中透着完成任务后的兴奋，中间还押着一个人，那是个被五花大绑得像粽子一样的日谍。 “呵，赶得倒是巧。” 苏明哲面色平静的说道，眼中不带一丝感情。 “带他去审讯室。” 此时，在另一边的单独牢房里，山下智久已经被卫兵押了进来。 他的脸上满是愤怒和不甘，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嘴里不停地用日语咒骂着苏明哲，那声音在牢房里回荡。 他喊了许久，嗓子都已经喊哑了，声音变得沙哑而刺耳，但他依旧没有停止的意思。 卫兵们被他吵得心烦意乱，其中一个卫兵皱着眉头，拿起一块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旱厕抹布，猛地塞进了山下智久的嘴里。 山下智久顿时瞪大了眼睛，那股恶臭让他几近昏厥，挣扎也变得更加剧烈，但一切都是徒劳。 ...... 审讯室里一片狼藉，上一次审讯留下的痕迹还未被清理。 地上有一些暗红色的血迹，还有一滩散发着尿骚味的液体。 两种气味混合在一起，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形成了一股令人作呕的难闻气味，有些呛人。 化名沈久峰的松本润一郎被绑在了审讯椅上，接着解开了他身上多余的束缚。 松本润一郎那强装镇定的脸已经开始扭曲，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滚滚而落，眼中满是恐惧与绝望，他哆哆嗦嗦地喊道： “我招，我招！” 又是个软骨病患者。 松本润一郎在日本情报界也算是有些年头了，对于军事情报调查处的审讯手段，他可是如雷贯耳。 他心里明白得很，就自己这副身子骨和那点可怜的意志力，根本就不可能撑得住。 与其受尽折磨后再吐露实情，还不如现在就交代，好歹能少受些活罪。 苏明哲坐在审讯桌后，他微微皱了皱眉头，剑眉轻挑，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随后他挥了挥手，示意松本润一郎可以开始了。 松本润一郎咽了咽口水，喉咙里发出“咕噜”一声，他颤抖着说道： “我是桂花小组组长，原名松本润一郎，我们小组共五人。” 紧接着，他滔滔不绝地将另外四人的详细信息一五一十地爆了出来。 从年龄、外貌特征到他们各自擅长的情报窃取手段，事无巨细。 可谓是一个称职的组长。 苏明哲替他的组员谢谢他全家。 “我和长安特高课课长中村健一还没来得及接头，便得知了静默的消息。 所以我们小组还没有新式密码本，暂时也没有发报。” 苏明哲静静地听着，冷峻的面容没有丝毫波澜。 听完这些话，苏明哲微微点了点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让人毛骨悚然的微笑，他一字一顿地吩咐道： “把他阉了。” 这声音不大，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在松本润一郎的耳边炸开。 听到这话，松本润一郎那原本就煞白的脸瞬间变得毫无血色，他瞪大了眼睛，疯狂地挣扎着，声嘶力竭地喊道： “你不守信用，我都招了你为什么还对我用刑？” 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手脚上的镣铐被晃得“哐哐”作响。 听到这，苏明哲倒是被逗乐了，他发出一阵冷笑。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招了我就不用刑了？ 还有，我是军情处的人，众所周知，我是不守信用的。” “给他上刑。” 要不是那天运气好，苏明哲很有可能就死在他手里了，怎么可能招了就饶了他？ 退一万步来讲，你招了我就不用刑了，我不是白抓了？ 这次操刀的又是罗大有。 他狞笑着走向被牢牢束缚在审讯椅上的松本润一郎。 松本润一郎眼中满是惊恐，他拼命地扭动着身体，可他甚至连一寸都无法挪动。 罗大有缓缓地走到松本润一郎跟前，褪去了他的裤子。 松本润一郎发出了绝望的怪叫声。 这叫声实在是过于聒噪，让罗大有皱了皱眉头。 他转身走到桌前，将刀放在了桌子上。 当他看到罗大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由得稍稍松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侥幸。 物理阉割对于任何一个雄性生物而言，那都是一种无法忍受的奇耻大辱。 然而，罗大有只是停顿了半刹。 紧接着，他一把拿起旁边的漏斗，粗暴地将漏斗直接插进了松本润一郎的嘴里，那漏斗的边缘磕破了松本润一郎的嘴角，一丝鲜血缓缓流出。 随后，罗大有端起一盆满满的辣椒水，朝着松本润一郎的嘴里猛灌。 “咳咳......” 松本润一郎被辣椒水呛得剧烈咳嗽起来，他的脸涨得通红，眼泪、鼻涕和着辣椒水一起流淌，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不过，这方法倒是简单高效。 松本润一郎倒也不叫了。 罗大有面无表情，抄起了放在桌子上的匕首，手起刀落。 松本润一郎成功的刷新了最后一位太监的记录。 第57章 果然隐瞒 只听见“叮”的一声，苏明哲脑海里响起了系统毫无感情的机械声音。 【恭喜宿主获得普通情报】 随后，桂花小组的另外四人信息浮现在苏明哲脑海里。 倒是和松本润一郎说的分毫不差。 不过这种软骨头都被阉了，爆出来的才是普通情报？ 果真是条不老实的狗。 松本润一郎也的确有所隐瞒，他妄图通过透露一些真实情报，甚至不惜亲手将自己麾下的桂花小组葬送，以此来骗取对方的信任。 不得不说，他的演技堪称一绝，那逼真的伪装成功地骗过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然而，信了他可不代表就不用刑了。 就在审讯过程中，苏明哲还是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还好有挂。 没关就是开了？ “就这点情报，也配当谍报小组的组长？你这是在糊弄三岁小孩呢吧。 你们的中村课长可全招了，你还负隅顽抗什么？ 给他插铁签！” 苏明哲的声音在审讯室里回荡。 这个松本润一郎，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原来是苏明哲错怪他了，他的骨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软，起码比他们的课长强的多。 所谓插铁签，这是一种针对人体手指或脚趾部位的刑罚。 行刑者会使用一根细长的铁签，将其强行插入受刑者的指甲和手指（脚趾）之间的缝隙。 这个部位的神经末梢分布密集，非常敏感。 铁签插入时会对这些神经造成巨大的损伤，带来难以忍受的剧痛。 松本润一郎刚刚才经历了物理阉割，身体已经极度虚弱，如果再让他上电椅，那巨大的电流冲击很可能会直接要了他的命。 而这种插铁签的刑罚，在此时看来算是“相对柔和”的了，既能保证他承受巨大的痛苦，又不至于让他轻易死了。 用刑，也是一门高深的学问。 松本润一郎心中一紧，对于苏明哲的话他已经信了九分，不然无法解释自己为何突然暴露。 可是课长，他可是对天皇的忠实拥护者，他的意志比钢铁还要坚硬，怎么可能招供？ 松本润一郎的信念有些崩塌，不过他还是用各种理由安慰自己。 或许只是眼前这个阴险的军官的诈术，中村课长绝对不可能背叛帝国！ 绝对不可能！ 昏暗的审讯室内，气氛压抑得如同实质，沈北和罗大有同时准备对松本润一郎行刑。 他们的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看向日谍的眼中满是憎恶。 沈北负责插手指，罗大有则负责插脚趾，两人分工明确，活脱脱两名刽子手。 为了让这酷刑发挥出更高强度的折磨，两人先是找来一根根细长的铁签子，把它们分别浸泡在辣椒水和盐水里。 浸泡过后，他们又将铁签置于火焰之上炙烤。 火苗贪婪地舔舐着铁签，直至其尖端变得通红。 “我真的全招了，我真的招了，别，别，求你了，我真的全招了......” 松本润一郎早已没了之前的镇定，此刻的他涕泗横流，脸上涕泪交加，口中不断地开口告饶。 那哀求声回荡在审讯室中，却显得苍白又无力。 沈北和罗大有对他的告饶充耳不闻，有的只是不耐烦。 他们面无表情地拿起铁签子，朝着松本润一郎的手指和脚趾狠狠插了进去。 顿时，鲜血飞溅。 松本润一郎的手指和脚趾像瞬间变得血红。 鲜血如泉涌般不断地冒了出来，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汇聚成一滩血泊。 “啊......” 松本润一郎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几支铁签子插得非常深，足有二寸左右。 直接将松本润一郎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废人。 【恭喜宿主获得加密情报】 桂花小组的新式密码本藏在平安医院——松本润一郎独立办公室储物柜后面的暗格里。 果然有蹊跷，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此时的审讯室内，松本润一郎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他像一摊烂泥般斜倒在审讯椅上，身体绵软无力，脸上毫无血色，嘴唇也因失血过多而变得惨白。 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时不时地陷入昏厥状态。 接着就被一盆冰水泼醒。 因为辣椒水用完了，倒是便宜他了。 “给他洗个蚂蟥澡，尸体拉去和山下智久配个对。” 苏明哲面无表情地说道，给松本润一郎判了死刑。 还是苏明哲心太善了，居然让日谍死后还能呆在同伴身边。 说完，苏明哲扭头看向胡路山。 “胡路山，你带手下的弟兄们对审讯记录本上的名单挨个逮捕。 还是老规矩，死活不论，必要时可以动枪击毙。” 苏明哲有条不紊的下达着命令。 如今抓捕行动已经进入了尾声，徐峰小组也没必要再遮遮掩掩地进行伪装全城搜捕。 胡路山一个小组同时抓捕四个人，人手方面确实有些紧张，苏明哲眉头微皱，沉思片刻后说道： “通知徐峰，让他的人配合你们，一同参与抓捕行动。 抓完后，仔细搜索日谍的家里和工作地点，寻找电台和密码本，重点搜松本润一郎，他作为谍报小组组长，私藏密码本和电台的可能性极大。” 胡路山并非无能之辈，仅仅是将密码本藏在办公室的暗格里，对于胡路山来说，找到目标应该不是难事。 胡路山听闻便敬了个礼，随后领命而去。 现在，审讯室里只剩下了苏明哲和被卫兵抬进木桶洗澡的松本润一郎。 情报小组和策反小组是相辅相成的。 如今，整个长安的谍报小组已经被苏明哲一锅端。 特高课在长安多年的布局几乎被苏明哲全部破坏，情报网连根拔起。 剩下的两个策反小组失去了资金与情报的加持，也翻不起什么风浪，只是无根浮萍罢了。 不过是时间问题，苏明哲便可以将整个长安的所有日谍和被策反的汉奸全部扫清。 还长安一个朗朗乾坤。 这个日子不会太远了。 第58章 战果赫赫 大街小巷里，到处都是行动队员的身影，在城市的各个角落穿梭。 平日里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此刻几乎看不到一个行人，原本热闹的街道此时寂静得可怕，只有那偶尔吹来的风卷着几片落叶在地面上打着旋儿。 周围的商户们也都纷纷关上了店门。 有几个胆大的，小心翼翼地将窗户撬开一条窄窄的缝，眯着眼睛观察外面的情况。 此次的抓捕行动还算得上顺利。 只是，在抓捕过程中有一名日谍眼见逃脱无望，服下了氰化钾自尽。 值得庆幸的是，其余六人皆被成功抓捕。 队员们在搜查过程中还找到了四部电台和一本新式密码本。 整个抓捕行动可以算得上圆满完成。 六名被五花大绑的日谍依次被押进长安站。 他们满脸的惊恐与绝望，大概猜到了接下来的命运。 不过，经过初步判断，几人并没有太多有价值的情报。 苏明哲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难得地不插手后续的审讯工作，只是吩咐审讯科的人陪他们玩玩就行。 苏明哲还特意叮嘱，别把那个女日谍弄死，他可还记得答应了山下智久要把他俩活埋在一起的承诺。 这也是一个多月以来，审讯科唯一一次回归本职工作。 这段时间，审讯科的众人都快在家憋疯了。 此刻一听到有活儿干，一个个都争着抢着要对日谍用刑。 而苏明哲则是拿着新式密码本来到了站长办公室。 刚到门口他就听见站长正在骂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敲门。 “咚咚咚......” “进。” 看见苏明哲进来，站长的心情瞬间转阴为晴，热情的招呼苏明哲进来。 “明哲，过来坐。” 一旁的情报科少校副科长吕伟东连忙替苏明哲斟茶，随后便退到一边。 自从情报科原科长赵鹏被发现是日谍就地正法后，情报科便由副科长吕伟东负责。 “多跟人家明哲学学，行动科把你们情报科的活都干了，几乎没有一次有用的情报，要你们还有什么用？ 还觍着脸管我要经费，怎么好意思开的这个口？让我把钱给你拿去打水漂？” 自从情报科科长被发现是日谍，又有了苏明哲这一得力干将一对比，站长看情报科是越看越不顺眼。 一群吃干饭的饭桶。 吕伟东也是有苦难言，搜捕日谍不是一朝一夕的活，他已经尽力了。 奈何有苏明哲这个怪胎，短短一个月把他们情报科几年的活都干完了。 这显得他们情报科更废物了。 情报科本来是站里的要害部门，备受器重，在站里走路都是抬头挺胸，不说鼻孔看人吧，反正也自觉高人一等。 现在，只能呵呵了。 吕伟东只能不吱声，尽量降低存在感，祈祷站长少骂几句。 “赶紧给我滚，别在这碍眼。” 随后站长便将吕伟东打发了出去。 吕伟东如蒙大赦，三步并两步离开了办公室，还贴心的把门关上。 看见吕伟东离开后，苏明哲便对站长说道： “站长，两个日谍小组除一人服毒自尽，另外六人皆已被捕，现在关押在审讯室。 另外，共缴获四部电台和一本密码本。 如今长安的所有日谍情报小组成员已经全部落网，只剩下两个策反小组。” 其实在这个时期，在特高课和军事情报调查处的交锋中，军情处几乎都是落入下风。 没有经过谍报战场洗礼的军事情报调查处的人员素质很差，能成功抓捕一个日谍都是全站上下一齐努力外加撞大运。 所以苏明哲虽然才年仅二十岁，还只是个上尉，却能入了戴老板的眼，原因就是于此。 在一众侏儒当中，苏明哲实在太过耀眼。 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但是木太秀了，什么妖风邪气也吹不动。 或许是类似的惊天战果听多了，站长已经有点听觉免疫了。 他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已经觉得，苏明哲还没有发挥全部实力。 “明哲，你做的非常好，一会我就让电讯科的人抄写一份密码本。 新式密码本我即刻派人送往金陵，呈交给戴老板。” 说完，站长缓缓地端起桌上那杯热气腾腾的热茶，轻抿了一口。 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让他微微眯了眯眼，似乎在享受这片刻的舒缓。 接着，他放下茶杯，目光重新落在苏明哲身上，眼神中透着期待，又问道： “那两个策反小组，明哲，你有头绪了吗？” 苏明哲听到站长的询问，眉头微微皱起，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说道： “有一点儿线索，不过……”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基本就是大海捞针，只是有一点方向，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进展。 据我们目前所知，有一名策反小组的组长是一位年轻的女性，中村健一说她曾经穿过旗袍。” 在这个年代，旗袍已经在繁华的淞沪地区和羊城广泛流行起来。 然而在长安，虽然旗袍在这里也算不上是什么稀罕物件，偶尔也能在街上看到身着旗袍的女子，但与淞沪和羊城相比，其普及度并不高。 大多数普通百姓还是更习惯于传统的服饰，只有一些较为富贵或者思想较为新潮的人家，才会有旗袍出现。 苏明哲打算从城里几个规模较大的布庄入手，调查在过去一年之内购买旗袍布料或者定制旗袍的人的身份信息。 但这只是第一步，在获取了初步名单之后，接着便是采用老办法，一个一个地去查清这些可疑人员的底细。 对于那些无法提供家人存在证明的人，更是要重点关照，最终确定那真正的可疑目标。 站长听闻点了点头，对着苏明哲说道： “好了，明哲，我都知道了，我即刻命人向戴老板发报，好好表彰表彰你的功绩，这次你说不准，又要添一枚勋章，真是少年英雄。” 苏明哲听闻则面露喜色，打了个敬礼，说道： “谢站长栽培。” 第59章 公开处刑 苏明哲沉吟了好一会儿，对站长说道： “站长，如今这局势您也清楚，战争的火药味越来越浓。 我有个想法，我想把这几个日本间谍全都拉赴刑场，公开枪毙。 这一来，可以起到震慑的作用，让肖小之徒不敢再轻举妄动，也敲打敲打那些墙头草。” 他缓了口气，接着说道： “二来呢，此举可以极大地振奋我军民的抗敌决心，同仇敌忾。 第三点，也是我认为最关键的一点。 围观的人群鱼龙混杂，很有可能其中就存有策反组的日本间谍。 我们可以对围观人群中穿着旗袍者重点关注，毕竟之前我们得知策反小组组长是穿旗袍的年轻女性。 再结合我们调查布庄购买记录这条线索，双管齐下，兴许能有意外的收获。 说不定就能顺藤摸瓜找到策反小组的踪迹，顺便挖出潜伏在我们内部的鼹鼠。” 站长听了苏明哲的话，眉头一挑，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他着实被苏明哲这大胆的举动震惊到了，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一旦实施，必然会引起各方的关注和反应。 但他仔细思量后，也不得不承认，这件事确实是利大于弊。 那些日本间谍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公开处决他们是民心所向。 而且如果真能借此机会揪出策反小组，那更是再好不过了。 于是，他终于下定决心支持苏明哲的想法。 “我看行刑时间就定在三日后吧。” 站长接着说道： “在这三天里，我会让所有报纸的头版头条必须刊登此消息，连续刊登三日。 还要详细报道这些日本间谍的罪行，让整件事的影响扩到最大，让全城乃至周边地区的人都知道我们的行动。” 即使策反小组的日本女间谍不来，此举也是稳赚不赔。 听见站长要命令所有报社刊登消息，这正合苏明哲的意，他眼中露出一丝感激： “谢站长。” 站长轻轻一笑，眼中满是对苏明哲的欣赏： “明哲，你还跟我客气什么？ 我们都是为了抗日大业，只要是对国家有利的事，就放手去做。” ...... 铃木美穗身着一袭剪裁合身的旗袍，旗袍宛如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细腻的丝绸面料泛着柔和的光泽，每一处线条都细腻入微。 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光泽，或明或暗，像是无数细碎的宝石在闪烁。 那光泽顺着旗袍的轮廓游走，从领口蜿蜒至裙摆，将她曼妙的身姿衬托得淋漓尽致。 她正亲昵地挽着一个中年男人那粗壮的手臂，两人的姿态看上去亲密无间。 那男人身着一身笔挺的西装，皮鞋锃亮 ，他们两人悠闲地漫步在人头攒动的街头。 她，便是日本谍报策反小组的组长之一。 如今，她化名刘晶晶，潜伏在这座城市里，对国党的重要官员进行策反工作。 她身旁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长安市巡警局副局长陆有为。 两人走进了一家高档的胭脂店，店内弥漫着各种胭脂水粉的香气。 货架上摆满了五颜六色、精致无比的胭脂盒子。 他们俩在货架间穿梭，挑选着胭脂。 陆有为的目光时不时地从胭脂上移开，落在刘晶晶那曲线玲珑的身体上。 突然，色心大起的他看见刘晶晶那圆润挺翘的屁股，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欲望，狠狠地捏了一把。 刘晶晶吃痛，嗔怒地瞪了他一眼，脸上却泛起一片娇羞的红晕，娇嗔地说道： “外边还这么多人呢，你知不知羞？”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特殊的韵味，如同夜莺般婉转。 两人就这样在胭脂店里旁若无人地一阵打情骂俏，那暧昧的举动惹得周围的旁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号外号外！三日后，长安站对日谍公开处刑！号外号外！” 一个穿着破旧衣衫的小报童，手里拿着一大叠厚厚的报纸，一蹦一蹦地出现在街头。 听闻要对日谍进行极刑这一重磅消息，瞬间激起千层浪，吸引了街头巷尾不少人的注意。 原本各自忙碌的人们纷纷停下脚步，目光被小报童手中的报纸所吸引。 “我来一份！”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急切地喊道，边喊边伸手向小报童递钱，眼神中闪烁着兴奋与好奇。 “给我也来一份！” 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也不甘示弱，声音洪亮，他用力地挤开人群，努力朝着小报童的方向靠近。 没多一会儿，原本松散的人群就像潮水一般迅速将小报童围了起来。 人们你推我搡，争先恐后地争抢着购买他手中的报纸。 正在胭脂店中的刘晶晶听到这个消息，心中猛地一紧。 手不自觉地狠狠揪了一下旗袍的衣角，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她很快就掩饰了过去。 陆有为看见刘晶晶有些愣神，眼中露出一丝关切，随后便轻声问道： “晶晶，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刘晶晶听见陆有为的询问，随后便反应了过来，嘴角勾起一抹勾人心魄的笑容，顺势回答道： “还不是因为你，晚上那么用力，搞得人家现在还疼。” 她边说边摆出了一脸妩媚动人的样子，那眼神中似乎有丝丝魅惑之意，惹得陆有为一阵怜惜，他连忙将刘晶晶搂得更紧了。 然而此时的刘晶晶心思早已不在这打情骂俏上了，她的心乱如麻。 可她现在想要做些什么来阻止这一切，却又无能为力。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个个被处死。 这个消息在报纸的头版头条里足足出现了三天。 那醒目的标题和详细的报道，迅速在城市里蔓延开来。 无论是街边的茶馆、热闹的集市，还是安静的居民区，人们都在热议着即将对日谍进行的公开处刑。 两个策反组的所有日谍，也都先后收到了这则消息。 他们中的四个人，在经过三天煎熬般的等待后，不约而同地抵达了刑场。 而在人群之中，有一个身影格外引人注目，那便是穿着一身碎花旗袍的刘晶晶，身旁的男人便是陆有为。 她看似镇定地混在人群里，但微微颤抖的手指却泄露了她内心的慌乱。 第60章 明正典刑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刑场周围的人越来越多。 原本空旷的场地逐渐被围得水泄不通，嘈杂的人声鼎沸。 为了维持现场的秩序，上百名巡警穿梭在人群之中，他们口中不断呼喊着，挥舞着手中的警棍，示意人们不要拥挤。 几十名行动队员也协力拉起了警戒线，将围观群众驱离在 50 米之外。 然而，即便如此，也难以抵挡众人的吃瓜热情。 他们一个个伸着脖子，眼睛紧紧盯着刑场里面，有的甚至踮起脚尖，试图越过前面的人看得更清楚些，嘴里还不停地和身边的人猜测着即将发生的场景。 苏明哲身着笔挺的军装，和一众军官坐在台下观刑。 由于李奇前往金陵执行任务，今天则是由副站长王世季作为监斩官。 还有半个钟头就要到正午了，王副站长一个眼神示意过后，身后立刻出现了一群行动队员押解着犯人缓缓走来。 由于苏明哲的特殊吩咐，除了山下智久和他的相好，长安站还能喘气的十余名日谍均被押赴刑场。 毕竟，善良的苏明哲答应过，要让他们两个人永远在一起，生死相依。 这些日谍，曾经嚣张跋扈，如今却个个狼狈不堪。 尤其是那个被阉了，泡在粪桶里、只剩一口气的日谍。 他被两名行动队员像拖死猪一样拖了上来，他浑身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那股味道就像腐烂了数百年的垃圾一般，刺鼻难闻。 日谍的身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蛆虫，那些蛆虫在他的血肉间蠕动着。 他身上的血肉已经被啃噬了少半，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伤口处还流淌着脓血。 日谍目光呆滞，眼神中只有无尽的空洞，仿佛灵魂早已从这具残破的躯壳中抽离。 接着便是验明正身等一系列流程化的操作。 尽管早在长安站里就已经确认过这些日谍的身份，但毕竟台下这么多双眼睛在注视着，还是要将流程走完。 这十几名日谍，此刻没有丝毫的害怕，他们的眼神中流露出来的只有解脱。 尤其是那个泡在粪桶里的日谍，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他已经真正地领略到了什么叫生不如死。 一旁的行刑人员也尽量离他远一些，那股难闻的气味儿和那副恶心的模样，实在让他们生理上的不适。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王世季神色冷峻地从怀中掏出怀表。 他紧紧盯着怀表指针的移动，只听见怀表发出的“哒哒”声，为这十余名日谍按下了死亡倒计时。 当那时针、分针、秒针在 12 的位置上完美重合的瞬间，王副站长眼神一凛，迅速将怀表合上，随后猛地抬起头，大喊一声： “行刑！” 十几名戴着黑色口罩和墨镜的行动队员站成一排。 他们动作整齐划一，“哗啦”一声拉开了枪栓，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日谍的脑袋。 “放！” 随着这声命令，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 十几名行动队员手中的枪同时喷出火舌，打爆了眼前日谍的脑袋，鲜血和脑浆溅出，十几名日谍齐刷刷的趴在了地上，完成了24小时的深度睡眠。 然而，这还没有结束，行动队员们迅速又换上了一颗子弹，再次将枪口对准了日谍的心脏位置。 又是一阵枪声响起，这一次，是为了确保这些日谍彻底死亡。 站长缓缓地先是从座位上起身，他的脸上满是笑容，用力地拍着手。 站长的眼中隐隐有泪光在闪烁，有欣慰，有自豪，还有对过往艰辛的感慨。 “明哲啊” 站长的声音有些微微颤抖。 “长安站组建这么久，这场面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说真的，挺让人激动的。” 苏明哲见状，也紧接着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也跟着站长一同鼓掌。 “都是站长的栽培，明哲岂敢居功？” 身后的众军官们一直留意着两位大佬的举动，看见站长和苏明哲已经起身鼓掌，他们也不敢怠慢，纷纷效仿着两人的动作。 一时间，掌声雷动，那场面壮观而热烈，一同庆祝着这场伟大的胜利。 围观的人群顿时像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般沸腾了。 他们挥舞着手臂，高呼着“好！”“打得好！”“痛快！”之类的话语，不断地拍手叫好。 人群中的刘晶晶，在听到枪声的那一刻，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捏了一下。 那几枪的声音，仿佛每一下都打在了她自己身上一样。 “怎么了？” 身旁的陆有为满脸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第一次听见打枪，心里怪害怕的。” 刘晶晶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又露出了那副娇羞的小女人模样。 她微微低下头，嘴角勾起一抹略带羞涩的微笑，眼中波光流转，仿佛真的只是一个被枪声吓到的柔弱女子。 陆佑威在一旁看见刘晶晶这副模样，心里像是被猫爪子挠了一样，痒痒的。 他的嘴角泛起一抹猥琐的笑，眼神中透着毫不掩饰的欲望。 他伸出手，搂住刘晶晶那如同水蛇般柔软的细腰，凑近她的耳边轻声说道： “晚上我亲自打几枪给你瞧瞧。”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暧昧，热气喷在刘晶晶的耳边。 刘晶晶眉头微微一蹙，瞪了他一眼，手指轻轻在他的额头上摁了一下，嗔怪道： “瞅你那色眯眯的样子。” 她的语气中虽有责怪，但却带着一种别样的风情。 不过，他们两人的这一番打情骂俏都被躲在不远处小楼里的行动队员用望远镜看得一清二楚。 既然对方是策反小组的女日谍，那么敌人一定会针对高价值的行动目标。 所以，那些衣着华丽的女人，身旁又有身处要害位置的国党官员时，将会是重点怀疑对象。 眼前这个穿着名贵旗袍的年轻女人，显然已经进入了他们的重点怀疑范围。 行动队员迅速掏出相机，调好焦距，将刘晶晶和陆有为的脸清晰地拍了下来。 接着，他们又将现场内所有的可疑人员都用相机记录了下来。 这次特意准备了大量的胶卷，绝对够用。 第61章 生死相依 人群渐渐散去，就像潮水退去一般，只留下一片空旷的刑场。 那十几名日谍的尸体被挂在了城墙上，他们将永无止境地忍受着这风吹日晒雨淋，成为罪恶的耻辱柱，警示着每一个看到的人。 做完这些，众人也纷纷回到了站里。 刚回到长安站，苏明哲便神色冷峻地一挥手，立刻有几名手下领会了他的意思，将山下智久和那名半死不活的女日谍从关押的地方拖进了汽车。 那名女日谍的身体在地上划出一道猩红色的血迹，她的头发凌乱地散在脸上，眼睛半睁半闭，嘴里时不时发出微弱的呻吟。 山下智久看到他心爱的女人变成这副模样，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绞着。 他的眼神中满是怒火，身体剧烈地挣扎着，像一头发狂的野兽，试图挣脱束缚去保护自己的爱人。 他的喉咙里发出低沉的怒吼声，双脚在地上拼命地蹬踹，手上的绳索都勒进了肉里，渗出丝丝血迹。 一名行动队员见状，皱了皱眉头，满脸不耐烦地走了过来。 他二话不说，举起手中的枪托，朝着山下智久的后背狠狠地砸了下去。 “砰”的一声，山下智久吃痛，身体向前猛地一倾，差点摔倒在地。 这一下重击让他的意识有了片刻的模糊，挣扎的动作也渐渐变得迟缓，这才变得老实了一些。 汽车启动，在崎岖的道路上颠簸着向前行驶。 大约开了十多分钟，便来到了一块没有人烟的荒地。 这里四周一片死寂，只有枯黄的杂草在风中瑟瑟发抖。 苏明哲叫停了汽车，随后，沈北、罗大有还有另外几名行动队员从车上取出铁锹，在地上用力地挖了起来。 这里的土质还算松软，铁锹每一次插入土里都能轻松地挖起一大块。 泥土不断被抛向坑外，也就 20 多分钟，众人便在地上挖出了一个一米深的大坑。 等到众人都从坑里爬上来之后，苏明哲面无表情地走到两名日谍身边。 他抬起脚，一脚一个将两名日谍踹了下去，那两名日谍像破麻袋一样滚落到坑底，扬起一片尘土。 “填土！” 苏明哲冷冷地说道。 众人听闻，立刻拿起铁锹，将刚才铲出来的浮土又一锹一锹地盖了回去。 山下智久和那名女日谍感受到死亡的逼近，疯狂地扭动着身躯。 他们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由于嘴被抹布堵上，口中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 然而，他们还是挣不脱绳索的束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泥土一点点地将自己淹没。 当两人彻底被掩埋之后，过了一会儿，坑下也就再没了声息，只有偶尔的泥土松动声。 为了防止两人诈尸，苏明哲让罗大有等人在土坑上用力地跳了跳将土压实。 做完这些，众人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上了车，回到了长安站。 徐峰在暗房中整理着中午刚刚拍摄的相片。 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苏明哲走了进来，他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身姿挺拔地起身，“啪”的一声，行了一个标准的敬礼，动作干净利落。 苏明哲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 他抬起手，轻轻地向下按了按，语气亲切地说道： “继续工作就好，不必拘泥于这些形式。” 徐峰点了点头，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继续整理相片。 他一边整理一边向苏明哲汇报道： “科长，中午光相片就拍了 100 多张，其中最有价值的人物一共有三人。 有两人穿着旗袍，另外一人，则穿着西式连衣裙。” 由于日谍只是穿过旗袍，但这并不一定代表她要一直穿旗袍。 所以所有穿名贵衣服的年轻女人都列入了重点怀疑的名单。 只不过穿旗袍的人有问题的可能性相对大一些。 “徐峰，此次任务至关重要，给你三天时间，务必查清这一百多人的所有信息。 至于这三名重点目标，她们的详细信息，我明早之前就要看到，不得有误。” 苏明哲神色严肃，语气虽然平淡，但话语中蕴含的不容置疑的威严。 在谍报战场上，时间就是生命，向来是兵贵神速，每一次行动的成功与否或许就在那短短几分钟内见分晓。 任何一丝的拖延都可能导致不可挽回的后果，所以每一个指令都必须争分夺秒地去执行。 “是，保证完成任务。” 徐峰手上整理相片和资料的动作变得更快了。 苏明哲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随后便转身离开了，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苏明哲走进办公室后，感觉一阵疲惫袭来。 他走到办公桌前，手拄着头，靠在桌上，双眼缓缓闭上，小憩了一会儿。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墙上的挂钟指针就指向了五点多。 苏明哲的肚子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饿了，便起身准备去吃点东西，也好有精力继续应对后续的工作。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传来。 “进。” 苏明哲回应道。 听见苏明哲的声音，徐峰推开门走了进来。 他的怀中紧紧揣着一个文件袋。 徐峰恭敬地走到苏明哲面前，将文件袋递给苏明哲，说道： “科长，目标人物的详细信息已经查明，都在这个文件袋里，请您过目。” 徐峰的工作效率倒还算高，苏明哲对他还是很满意的。 他拆开文件袋，拿起了三人的资料，粗略的扫了一眼。 欧阳婉，年龄16，欧阳将军的亲生孙女。 这正的不能再正了。 苏明哲立马拿起了下一份资料。 莫佳佳，年龄21，怡春院的头牌，从小被怡春院的老鸨养大。 身旁的男人是一名富商的儿子，专门做布匹生意。 苏明哲看完摇了摇头，也不像。 从小被老鸨也就意味着她几乎没有时间学习情报知识，怎么可能做谍报小组的组长。 就算退一万步来说，她真的是日谍，费尽心思策反一个富商儿子有什么意义？ 直到苏明哲拿起了刘晶晶的资料，仔细的看了起来。 “徐峰，你派人盯死她，有任何异常，直接抓捕。” 第62章 打通渠道 “是。” 徐峰干脆利落地回应道。 他微微躬身，随后便去安排相关事宜了。 长安繁华，人口基数很大。 购买过高档旗袍并且有机会结识高官的年轻女性数量着实不少。 如果贸然行动，错抓的可能性就太大。 一旦抓错，会让真正的日谍有所警觉，打草惊蛇，破坏整个行动的部署。 二来，现在能买得起高档旗袍的年轻女性非富即贵，个个都有个好爹。 错抓一个两个倒还好，一下抓捕上百人，别说是苏明哲，就是站长来了也扛不住。 所以，当下最稳妥的办法主要是以监视为主。 只有等严云搜查出布庄的旗袍购买记录，再对购买者进行筛选，最后抓捕剩下的嫌疑人员。 当然，如果在监视过程中，有嫌疑人员出现任何异常举动，比如突然转移住所、销毁物品或者和不明身份的人频繁接触，那就提前启动抓捕计划。 将一切都有条不紊地交代下去后，苏明哲拿起桌上那部黑色的老式电话，拨通了钱坤的电话。 “嘟嘟……” 一阵令人有些烦躁的忙音过后，另一头的人终于接起了电话。 那端传来略显沙哑又带着几分警惕的声音： “哪位？” “小五，十五分钟后去惠民饭店，我在那等你。” 苏明哲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 说完，他便挂了电话。 随后，他转身走向衣柜，打开柜门，里面的便装整齐地排列着。 苏明哲换上了一身低调的便装，接着便前往惠民饭店。 电话另一头的钱坤，这些天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一周前，苏明哲给他许下承诺，只要他能在三天内掌控整个金华区的地下世界，就有资格为苏明哲效力。 那时候的钱坤，满心以为这是自己飞黄腾达的好机会，他使出浑身解数，终于完成了任务。 可没想到，三天过去了，他满心期待的召唤并没有到来。 每一分每一秒的等待都像是一种煎熬，让他寝食难安，只能一根接一根的抽着香烟。 如今，终于得到了苏明哲的召唤，钱坤兴奋得满脸通红。 他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一边快速整理自己有些凌乱的衣服，紧接着便叫了一辆黄包车，即刻前往惠民饭店。 被利用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连被利用的价值都没有。 不一会儿，钱坤就风风火火地赶到了惠民饭店。 刚到饭店门口，正好与苏明哲碰了个正着。 钱坤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那眼中的激动简直要溢出来，不过他还是硬生生地压抑住了心中那份几乎要喷涌而出的喜悦。 而苏明哲神色淡然，就像一个普通朋友来赴约般，气定神闲地走进了惠民饭店。 两人默契地进了个安静的包间，苏明哲随意地点了几个招牌菜。 等服务生记好菜单离开后，苏明哲便挥手示意服务生离开。 苏明哲其实早就已经知晓钱坤成功统一了金华区地下世界的事，对于此人的办事效率，他心里还是比较满意的。 于是，他也不打算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 “小五，你对黑市了解吗？” 这问题其实算是苏明哲的明知故问了，毕竟在此之前，龚守国已经把钱坤的老底摸得一清二楚，事无巨细地和苏明哲交代过了。 听到苏明哲问起黑市，钱坤心里顿时一喜，他就是靠着在黑市起家的。 钱坤立马满脸堆笑地回答道： “苏科长，黑市有我好多朋友呢，您想搞什么，我都有路子。” 苏明哲眉头一皱，纠正了他的称呼： “出门在外喊我苏掌柜。” 正说着，门被敲响了。 服务生走了进来，将苏明哲点的几个菜依次端上桌，恭恭敬敬地说道： “先生，您慢用。” 随后，他便离开了包间，还顺手带上了门。 苏明哲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 这家店还算正宗，滋味倒也不错。 就是佐料有些少，鱼汤也不是纯正的奶白色。 应该一勺三花淡奶。 钱坤在一旁规规矩矩地坐着，没有苏明哲的命令，他可不敢动筷子，只是静静地看着。 苏明哲夹完菜后，抬眼看了一下钱坤，接着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需要大量的磺胺，还有武器弹药，这些你能搞来吗？” 这是一道送命题。 说话间，苏明哲的右手拿着筷子，而左手却看似随意地放在右胸处。 只要钱坤拒绝，甚至哪怕他有一丝一毫的迟疑，苏明哲就会毫不犹豫地动手。 在军事情报调查处，杀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安上个间谍的罪名就行，反正苏明哲长着嘴。 钱坤听到苏明哲要这两样硬货，先是一愣，随后压低声音说道： “苏掌柜，这两样货我都有门路，只不过价钱方面……您也知道，现在的磺胺可比黄金还要值钱。” 钱坤边说边偷偷打量苏明哲的表情，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他也怕苏明哲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钱不是问题。” 苏明哲语气平淡。 听到这个答复，钱坤原本紧绷的神情一下子放松了，语气轻松地说道： “那一切就都不是问题了。” “对了，苏掌柜，您要多少钱的货？” “五万块钱。” 听到这个数字，钱坤有些被吓着了，苏科长果然大手笔。 “没问题，不过这需要一周的时间周转。” 看见苏明哲有些怀疑的目光，钱坤接着说道： “我认识长安警备司令部的军需处长。” 听到这，苏明哲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小子，还真特么是个人才。 ------------------------ 征集一下，因为全面开战后主角会去淞沪执行潜伏计划，你们是喜欢无女主还是单女主。 无女主就主角独自开无双，有女主就是军统给他配一个假妻子方便潜伏，然后开无双。 （即使有女主也不会有太多感情戏，主要是为了方便潜伏，女主更像主角的队友不是花瓶，无论有没有女主都不影响大纲） 第63章 锁定目标 五天之后，严云一脸疲惫，顶着两个如熊猫般又大又黑的眼圈，脚步虚浮地来到了苏明哲面前。 这几天，他睡眠时间加起来不超过二十小时。 严云手里捧着一摞厚厚的文件，声音沙哑地说道： “科长，这是我这几天查出来的结果，请您过目。” 接着，严云强打起精神，大致讲述起调查情况： “科长，最近一年内购买过高档旗袍的人总共七百六十三人。 经过仔细排查，剔除那些没有与重要官员有密切来往且家庭背景清晰的人员后，就只剩下四个人了。 刚才徐组长也跟我通过气，这四人在最近几天并没有什么异常举动。 我猜测，他们可能还处于静默时期。” 苏明哲听完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 “把她们四人，还有跟他们关系密切的官员，统统都给我抓起来。” 接着，苏明哲拍了拍严云的肩膀说道： “辛苦你了，跟徐组长说一下任务，你就下去歇息吧，你这几天的辛苦我都看在眼里。” 听见苏明哲说完，严云顿时一阵激动，困意瞬间消散。 毕竟罗大有和沈北可是活生生的例子，苏科长从不吝惜对下属的封赏。 严云打了个敬礼，接着便离开了苏明哲的办公室。 现在只剩四个人了，范围已经很小了。 而且他们没有清晰的家庭背景，也就意味着不用有所顾忌，也不会有什么外力来阻挠办案。 苏明哲此次可是动用了整整两个行动组，足以见得他对这次行动是格外重视了。 夜已深沉，万籁俱寂。 整个世界仿佛都被一层浓稠的黑暗所笼罩，没有了白日的喧嚣与嘈杂。 此时在一处住所内，刘晶晶正和陆有为亲昵地依偎在床榻之上，方才两人一阵翻云覆雨，尽享鱼水之欢。 没过多久，陆有为就进入了所谓的“贤者模式”。 此时，刘晶晶却突然发难，眼中噙着泪花，咬着嘴唇委屈巴巴地说道： “你最近任务怎么这么多？都没什么时间陪我，你是不是找了个借口，背着我出去找别的野女人了？” 陆有为顿时一脸懵逼，心里直犯嘀咕，刚才不还好好的嘛，这咋说变就变了呢。 他暗自腹诽：呵，女人。 不过嘴上还是急忙解释起来： “auv，我的姑奶奶哟，我哪敢背着您出去偷人呀，我守着您这么个大美人儿，心里哪还装得下别人呐。 最近任务确实多，都是在帮着军事情报调查处的人抓日谍，听说是苏科长牵头负责的这事儿。 新官上任三把火，才二十就当上了行动科的副科长，怎么可能是个安分的主？ 要我说呀，哪有那么多日谍呀，还不都是他们想抓谁就抓谁，是不是日谍还不就他们一句话的事儿嘛。” 陆有为忍不住一阵抱怨，就因为苏明哲抓日谍，他这两个多月来几乎天天加班，关键还都是无偿的，心里别提多郁闷了。 好处一分没捞着，锅一个跑不了。 “那你明天呢？明天莫不是还要让我独守空闺？” 刘晶晶继续问道。 “明天我一整天都陪着你好不好，我的姑奶奶。” 陆有为哄着刘晶晶说道，接着便将她抱在怀里。 “好了好了，饶了你了。” 刘晶晶听了他的解释，立马破涕为笑，顺势将头紧紧地埋在了陆有为的胸口。 这一下搞得陆有为心里又是一阵火热，两人情难自抑，于是又开始缠绵云雨起来。 刘晶晶已经得到了想要的情报。 最近巡警局没有任务了，也就意味着军事情报调查处暂时没有什么动作。 可惜，苏明哲这次没有用巡警局帮忙。 陆有为并没有被日谍策反，但他在和刘晶晶的相处中，已经有意无意地泄露了大量的情报出去。 而他自己对此却毫无察觉，真可谓是色字头上一把刀。 “砰”的一声巨响，打破了夜的寂静。 卧室的玻璃在这巨大的冲击力下，被狠狠踹碎，无数玻璃碴子四处飞溅。 紧接着，十几名行动队员身手敏捷地翻身进入了卧室，瞬间就将还在翻云覆雨的陆有为和刘晶晶给摁住了。 队员们动作迅速且利落，几下就将两人双手反拷在身后，然后用力摁在地上，让他们丝毫动弹不得。 “你们干什么？我可告诉你们，我是陆有为，我……” 陆有为惊恐万分，扯着嗓子大声叫嚷着，试图表明自己的身份。 可话还没说完，一块抹布就被粗暴地塞进了他的嘴里，瞬间让他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再也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这伙人是军事情报调查处的！ 刘晶晶此刻眼神中满是恐惧。 她太清楚这群人的手段了，尤其是那个叫苏明哲的，简直就是恶魔！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何时暴露的。 刘晶晶只知道自己要死了。 她拼命地挣扎着，试图挣脱束缚，然而面对训练有素且人多势众的行动队员，她依旧是被死死地禁锢在地上。 看见刘晶晶刚才挣扎时所展现出的那股子力量程度，罗大有心中不禁暗喜，心想着这个女人大概率就是日谍没跑了。 毕竟，正常情况下，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平日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在被几名行动队员如此强力压制下，哪能像她这样还能使上不小的劲儿挣扎，这显然不符合常理。 “带走！” 罗大有果断下令。 随后，赤身裸体的陆有为和刘晶晶就这么狼狈不堪地被押上了车。 汽车迅速打着了火，紧接着便一溜烟似的疾驰而去，径直回到了长安站。 苏明哲瞧见眼前被押回来的这十几个人，心里那叫一个高兴，这次任务总算是圆满完成了，没出现什么差错。 接着，他大手一挥，一群行动队员便立刻将他们依次押往审讯室。 接着，罗大有凑了过来，微微弯下腰，凑近苏明哲的耳边，压低声音耳语了几句。 听完罗大有的话，苏明哲的眼神瞬间变了，他眼中立刻闪过一抹毫不掩饰的赞赏，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欣慰地说道： “呵，你可算学会动脑子了。” 随后，他神色一凛，说道： “先审刘晶晶。” 第64章 披麻戴孝 刘晶晶被两名行动队员绑在了审讯椅上。 苏明哲迈着步子走了进来，他的目光在刘晶晶身上打量了一番。 倒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若是换做旁人，恐怕早已心生怜惜。 “你父母是做什么的？现在在哪里？” 苏明哲冰冷的质问道。 此时强装镇定是取死之道，刘晶晶顺势哭了出来。 她一个劲地颤抖着回答道： “老总，我什么都没做啊，放我出去吧老总......” 她的眼神中满是哀求。 “问你话呢？聋了？” 一旁的罗大有猛地大喝一声。 这突如其来的怒吼瞬间将刘晶晶的哭声止住。 罗大有满脸横肉抖动，顺势就要一鞭子抽了下去。 就在这时，苏明哲微微皱眉，做了个停的手势。 “好好说，别怕，你父母在哪里？是做什么的？” 苏明哲这次换了个温柔的语气，轻声说道。 刘晶晶这才哽咽着回答道： “我小的时候，他们俩就都得了疟病死了。 那时候我还小，什么都不懂，只记得他们躺在床上痛苦的样子。 后来，我是被姑母扶养大的，可姑母改嫁后，姑父容不下我，我就被赶出来了。” 说着，她的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苏明哲听闻点了点头，她的身世说的倒是凄惨，再加上这如花似玉的脸蛋，没有哪个正常男人不会动心。 当然，苏明哲显然不在此列，他的字典里就没有怜香惜玉这个词。 他只听到了刘晶晶父母双亡，无依无靠这几个关键字。 那就是没有背景。 等于杀了没人管。 毕竟此次调查时间匆忙，难免有疏忽，现在倒是确认了这一点。 随即，苏明哲的脸瞬间冷了下去，那眼神中的温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给她披麻戴孝。” 所谓披麻戴孝便是对日谍造成皮肤外伤，然后往伤口上浇辣椒水和盐水等刺激性液体。 之后，把布条贴在日谍的伤口上，等布条干了之后，再一下子扯下来，会连带着皮肉和筋骨同时脱落。 罗大有听完狞笑一声，他缓缓走到一旁摆放刑具的架子前，眼神阴鸷地在那些冰冷的器具上扫视，最终落在了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刷子上。 罗大有拿起铁刷子，而后将刷子在旁边盛着辣椒水的桶里涮了一遍。 接着他便高高举起刷子，朝着刘晶晶那娇嫩的肌肤狠狠刷了下去。 每一次用力的刷动，都带起一大片血肉。 刘晶晶的惨叫声撕破了刑房的寂静，她的双眼因极度的痛苦而凸出，泪水、汗水和血水交织在一起，顺着脸颊流淌。 她的双腿不受控制地疯狂乱蹬，试图挣脱，但一切都是徒劳。 对于刘晶晶来说，这种痛苦是双重的折磨。 她本是一个对自己容貌极为在意的人，那精致的面容是她骄傲的资本。 而如今，她已经被毁容，这无疑是在一点点摧毁她的灵魂。 没过多久，刘晶晶的身躯已经完全被鲜血浸透，整个人宛如一个从血池里捞出的血人。 鲜血还在不停地从伤口中渗出，在她身下汇聚成一滩红色。 一旁的沈北面无表情地端起一盆满满的辣椒水，朝着刘晶晶那已经血肉模糊的身体直接泼了过去。 辣椒水与伤口接触的瞬间，刘晶晶只感觉那是一种烈火灼身般的剧痛。 她那本就微弱的意识再也无法承受，眼前一黑，头一歪，便彻底晕了过去。 【恭喜宿主获得加密情报】 铃木美穗，化名刘晶晶，布谷小组组长。 布谷小组共四人，主要从事策反工作。 果然是日谍。 看见日谍已经昏迷，苏明哲接着说道： “给她上电椅清醒清醒。” 罗大有和沈北解开了铃木美穗的束缚，把她又捆到了电椅上。 这电椅才到站里不到小半年，如今已经血迹斑斑，满是污秽之物留下的水渍，刷洗不掉，索性不再管。 随着“咔嚓”一声，电闸被猛地推了上去。 一道强烈的电流，瞬间席卷了铃木美穗那瘫软的身体。 原本因之前的折磨而陷入昏迷的她，瞬间恢复了清醒。这种“强制开机”的方式，是对她灵魂和肉体的又一次残酷洗礼。 “啊......” 铃木美穗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她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仅仅不到两分钟，她的身体机能在这极度的折磨下失去了控制，失禁了。 那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污秽之物，缓缓从她的身体里流出，那令人作呕的味道迅速在整个审讯室弥漫开来。 眼瞅着铃木美穗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身体的抽搐也逐渐微弱，眼看就要陷入休克的边缘。 苏明哲眉头微微一皱，手轻轻一挥，一直守在电闸旁的沈北见状，立刻拉下电闸，切断了电流。 此时的铃木美穗宛如一滩烂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像是重新找回了呼吸的节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然而，还没等她缓过神来，“呕”的一声，胃里的东西不受控制地直接吐了出来。 苏明哲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这一切。 他并没有下达进一步行刑的命令，因为他很清楚，此刻若是贸然加码，她可能会因为气管进入异物，从而被活活憋死。 这种死法太便宜她了。 起码也是榨取剩余的价值再死。 又过了五分钟，女日谍才稍稍恢复了些精气神，眼神里满是恐惧，抬头看了苏明哲一眼。 她颤颤巍巍的说道： “你不是人，是恶魔，是魔鬼......” 【恭喜宿主获得加密情报】 系统的机械声音刚响起，苏明哲脑海里就出现了另外三名日谍的基本信息和肖像图。 大功告成。 女日谍的话还没说完，罗大有一甩鞭子，冲着她的脸就是一鞭。 他收了三分力，在铃木美穗的脸上留下了深深的血痕，又不至于直接打死。 “我们科长也是你这个婊子能置喙的？” 接着，罗大有一口浓痰吐在铃木美穗的脸上。 “我招，我招......” 铃木美穗颤抖的说道。 接着她就把她所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还算老实，与自己刚才了解的情报基本吻合。 “把他们三人的容貌特征说出来。” 接着，苏明哲抽出了画纸画了起来。 在铃木美穗惊恐的目光中，三张栩栩如生的人像画了出来。 而做完这一切只用了不到半个钟头。 接着，苏明哲便将三张人像交给沈北。 “抓。” 第65章 五万块 如今苏明哲已经是行动科副科长，像抓人这种小事他只需要稳坐中军大帐，调度指挥即可，不必亲临一线。 突然有些兴致，苏明哲便和铃木美穗继续玩玩。 “大有，这光披麻了还没戴孝呢？继续。” 罗大有听闻，取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布条，将布条依次贴在铃木美穗的身上。 为了快速融合，罗大有还贴心的喷了喷辣椒水。 铃木美穗整张脸都扭曲了，惊怒的大叫道： “长官，我真的都招了，我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啊......呜呜......” 罗大有取出了祖传抹布，堵上了铃木美穗的嘴。 苏明哲冷笑了一声，说道：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招了我就不上刑了？ 还有，就算我说了，又能怎么样？我又不守承诺，你们又不是刚知道。 踏上这片土地，你就应该料到自己的命运。” 听见苏明哲的话，铃木美穗彻底绝望，双眼紧闭，两行清泪流出，等待着死亡。 布条和血肉还需要一段时间浸润，苏明哲便和罗大有闲聊了起来。 “科长，您真是神了，我罗大有这辈子没服过别人，对您我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自从跟了苏明哲，他是吃香的喝辣的，甚至还完成了从士兵到军官的蜕变，抓日谍简直像喝水一样简单。 苏明哲见他这个样子，便打趣道： “希望你见到站长也这么说，他知道手下还有个不服管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罗大有被噎了一下，面色有些泛红，断断续续的说着： “科长，我服站长，只不过......这不一样......” “哈哈哈......” 苏明哲被他的样子逗笑了，索性也不再开他的玩笑。 随即，他收起了笑容，面色变得有些严肃，对着罗大有说道： “大有，我记得你念过私塾吧？” “是念过两年，天天之乎者也的绕的人头晕，哪有耍枪来的自在。” 罗大有就是典型的学渣，只不过苏明哲打算给他上上强度。 “从明天开始，我会让站长在站里开一个日语培训班，专门对行动科开设，我会挑选十个行动队员强制学习。 每天整理学习笔记，课后让日语老师考教，合格了才能睡觉。 你和沈北还有徐志一个也别想跑。” 如今常校长还对西方抱有幻想，渴望着他们从中调停。 只不过他们自身都难保，又怎么会理一个外人，更何况日本的狼子野心，不将它彻底打死，它的胃口永远不会满足。 如今距离全面战争已经不到一年了，时间紧迫。 苏明哲自己的日文水平也是个半吊子，他也需要在这段时间恶补日语，为日后做准备。 “科长，我们学这鸟语做甚？我......” 罗大有还想继续说，就被苏明哲一个眼神瞪了回去，只得把话咽进肚子。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苏明哲淡淡说道： “继续吧。” 听见强制学习的消息罗大有一阵心烦，不过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不敢怒也不敢言。 他脸色阴沉，朝着躺在地上只剩半口气的铃木美穗走去。 罗大有烦的很，却无处发泄，而眼前这个女日谍便成了他宣泄愤怒的对象。 他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缠在铃木美穗身上那已经被鲜血浸透、变得血红的布条。 伴随着他的动作，布条被狠狠扯下，带起了一大片铃木美穗的血肉，还有连着的筋骨也随之脱落。 刹那间，鲜血如喷泉般汹涌而出。 铃木美穗在剧痛之下拼命地挣扎着，她的身体不停地扭动。 然而，罗大有对她的挣扎完全视而不见，只是自顾自地、一下又一下地撕扯着布条。 每一次布条被扯动，都伴随着更多的鲜血飞溅而出。 那溅射的血液如同雨点般洒落在罗大有的身上，很快便将他的衣服染成了一片刺目的红色，他的脸上也溅满了鲜血。 就这样，三分钟后，罗大有终于完成了行刑。 此时再看向铃木美穗，她曾经的面容已经完全被毁掉，那原本的模样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片血肉模糊。 她的身体像是一滩烂肉，甚至远远看去，根本无法辨认出这是个人。 终于，铃木美穗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接着脑袋一歪，生命的气息从她的身体里彻底消散。 她那空洞的双眼直勾勾地看向苏明哲，带着无尽的痛苦与怨恨。 “将她剁碎了喂狗。” 说完这句话，苏明哲便走出了审讯室。 他还有另一件事。 搞钱。 十几名高官和他们的情妇都被带进了另一间审讯室，他们瑟瑟发抖，甚至好多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几个大小姐哪见过这场面，直接被吓哭了。 越是有见识的，越是恐惧。 他们的生死只在军事情报调查处的一瞬间。 哪怕他们无罪，哪怕他们身居要职。 就在众人还沉浸在恐惧中时，苏明哲走了进来。 看见正主来了，众人七嘴八舌的叫了起来。 “肃静！你以为这是菜市场吗？” 审讯科的中尉副组长刘长春暴喝一声，打断了众人的吵闹声。 他看苏明哲是万分感慨。 短短数月，苏明哲便从一个刚毕业的年轻少尉，变成了站里的风云人物，实权副科长。 在站里的话语权仅次于站长和李副站长，就连王副站长都要靠边站。 地位超然。 而刘长春是眼看着苏明哲一步步成长起来的，他依稀还记得苏明哲当初要求主动审问日谍的场景。 不可同日而语了。 “今天心情不错，三万块一个人，钱到账我就放人。” 既然来了，就没有不放点血的道理，反正都已经得罪了。 “你这是抢劫！我要告诉杜副市长！” 一旁的中年男人义愤填膺的说道。 “抢劫哪有这来钱快，我分明是勒索。 还有，这是我的地盘，我一句话你今天就别想活着出去，王秘书。” 男人被气到发抖，不过还是强忍怒气。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你的身价刚刚涨了，现在是五万块一个人。” 第66章 狗咬狗 形势比人强，王秘书就算满心不甘，也只能把那口怨气硬生生地咽回肚子里，然后老老实实地掏钱。 他心里清楚得很，这次可真是要大出血了。 这可是他起早贪黑贪污得来的辛苦钱。 还没享受，就先送人了。 杜副市长根本不可能为了一个小小的秘书出头，去和军事情报调查处起冲突。 苏明哲则让他们分别打电话叫人送钱。 有钱的送钱，没钱的送命，顺便给你扣一顶日谍帽子，然后抄家。 到时候再和站长、副站长把这些钱一分，岂不美哉？ 花他们的钱，走自己的关系。 就在这时，罗大有匆匆走了进来，他俯下身，在苏明哲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陆有为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在严刑拷打之下，他把自己贪污受贿、违法乱纪的那些事儿全都说了出来。 足够把他枪毙好几次了。 但当审问人员问到他被策反的问题时，他像是根本不知道这回事，一脸懵逼。 严刑逼供后，他就开始胡言乱语，嘴里吐出的情报简直驴唇不对马嘴，逻辑混乱，满是漏洞。 从这些情况来看，很有可能刘晶晶害怕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并没有真正选择策反陆有为，只是对他加以利用罢了。 但不管怎么说，情报肯定是从陆有为这里泄露出去了不少。 “这头蠢猪！” 苏明哲低声骂了一句。 “等他把自己的财产情况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就直接让他死在这间审讯室里。” 苏明哲顿了顿，接着说道： “大有，你待会就带人去抄他的家，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我搜罗回来。” 罗大有一听“抄家”这两个字，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满脸喜色。 大头自然是站长、李副站长和苏科长他们的。 虽然李奇出了外勤任务，现在暂时不在站里，可他那一份是无论如何都要留着的。 至于王副站长？ 不好意思，请靠边站。 大佬吃肉，罗大有他们也能跟着喝口汤。 长安市巡警局副局长这可是个肥缺。 光是这一次抄家，他罗大有起码能分到的钱财，就抵得上自己两三年的薪水了。 想到这里，罗大有迫不及待地回到了审讯室，他得好好审审陆有为，让他交代清楚自己是怎么被“策反”的。 真是个可恶的叛徒！ 这一晚上，整个长安都不得安宁，甚至还响了枪。 直到后半夜，沈北等人才押着三名日谍回到了站里。 沈北朝着苏明哲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随后汇报着今晚的抓捕情况。 “科长，三名日谍全部被捕。”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不过，我们有个兄弟左肩中了一枪，您放心，已经安排人送他去医院了，应该没什么大碍。” 这次行动，虽说出了点小瑕疵，但总体上也算是圆满完成了任务。 苏明哲原本还算平静的眼神，在听到有兄弟受伤后，瞬间变得冰冷。 他瞥了一眼三名跪在地上的日谍，接着，他的目光又转向沈北，语气低沉地问道： “谁干的？” 沈北伸手一指最中间那个留着寸头的男人，说道： “就是他，这个家伙把手枪放在枕边，我们潜入进去的时候，不小心被他发现了，这才导致有个兄弟挨了一下。” 苏明哲听闻，微微点了点头，眼神中的寒意更甚。 “把他们仨分别押进审讯室，连夜审讯。” 三名日谍两男一女，表情各异。 苏明哲的目光在他们身上巡了一圈后，决定先从那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日谍入手。 刚被押进审讯室，那名男日谍整个人直接瘫软了下来，甚至吓得尿了裤子，身体抖得像筛糠一样剧烈。 “长官，我招，我全招，我要立功。” 还没等苏明哲开口询问，这个日谍就迫不及待地大声喊了起来，充满了求生欲。 与其遭受那非人的折磨，还不如现在就全招了，还能免受肉体之苦。 只是因为太过恐惧，他的话都说得磕磕巴巴的。 这条狗倒是有意思。 苏明哲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努了努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叫高桥明辉，是布谷小组成员，我们组长化名刘晶晶，她原名铃木美穗，是长安巡警局副局长陆有为的姘头。” 高桥明辉一边说着，一边紧张地看着苏明哲的表情。 “我主要负责情报的转接，并没有参与策反的行动，长官，您一定要相信我啊。” 高桥明辉看见苏明哲那意味深长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顿时慌了神。 他的声音都有些变调了，带着哭腔。 这家伙说的话倒是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 他连自己的组长都能轻易地出卖，没有必要为了一个被策反的叛徒掩饰什么。 难得遇到一个这么配合的家伙，苏明哲决定大发善心的让他做个明白鬼。 “我并没有怀疑你说谎，只是你不好奇自己是怎么暴露的吗？” “怎么暴露？” 高桥明辉先是嘀咕了一声，接着情绪瞬间激动起来。 只见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愤怒，大声喊道： “果然是那个婊子！她居然出卖我！” 这个日谍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的双标，他刚刚不也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组长出卖了。 不过在苏明哲看来，这都不重要了。 他只知道高桥明辉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 对于这种没有价值的日谍，苏明哲的处理方法一向很简单。 杀。 “沈北，把他带到另一间审讯室，用电椅送他一程，顺便把那个女日谍带进来。” 苏明哲的话刚说完，两名卫兵就拖着高桥明辉就往外面走去。 “长官，我都招了，长官，我真没骗你啊长官，我可以做你们的内线混入特高课，我有价值！别杀我！” 高桥明辉的喊叫声在走廊里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黑暗中。 对于这种太没骨头的日谍，苏明哲也不会用。 万一哪天他暴露了，第一个咬的就是苏明哲。 还不如让他早点托生，在地狱里和铃木美穗对对账。 “下一个。” 第67章 交际花 没多一会，那名女日谍就被两名卫兵架着带进了审讯室。 进了审讯室后，卫兵们先是将她的衣物褪去，随后赤裸着身体绑在了审讯椅上。 而那审讯椅上还残留着之前高桥明辉失禁留下的尿液，有一股浓烈刺鼻的尿骚味，熏得女日谍干呕了一阵。 苏明哲也不打算跟她多废话，直接扭头冲着一旁的徐志吩咐道： “给她生孩子。” 徐志虽说之前没亲自操作过这所谓的“生孩子”酷刑，但平日里也从罗大有和沈北两人口中得知了操作的方法。 他先是将橡胶管子的一头插入打气筒，接着又将另一头直接朝着女日谍的身体塞了进去。 女日谍显然是从未见识过这种变态又残忍的刑罚。 一开始，她只是感觉一种难以言说的羞耻感，她紧紧地闭着眼睛，试图屏蔽掉周围这一切。 不过她显然是低估了这种酷刑的折磨程度。 随着徐志一下又一下地不断打着气，女日谍的肚子就像被吹起的气球一般，慢慢地鼓胀了起来。 鼓胀的过程中，身体内部传来的剧痛让她的脸色变得煞白，豆大的汗珠不停地从额头滚落，原本倔强紧闭的双眼也因痛苦而瞪得极大。 直到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此前的想法是多么天真，在这样的酷刑面前，自己所谓的坚守是多么不堪一击。 “啊......” 女日谍终于忍不住痛苦地嚎叫了起来。 她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牙关也因为过度用力而紧咬着，甚至把嘴唇都咬破了，鲜血从嘴角渗出来。 徐志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手都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起来。 这也是他第一次切实地体会到科长手段的狠辣，心中对苏明哲又多了几分畏惧。 就这样，打气的过程持续了一会儿，直到女日谍的肚子鼓胀到了一个极为夸张的程度。 苏明哲这才微微抬了抬手，面无表情地喊了停。 “给她放放气。” 苏明哲冷冷地说道。 徐志听闻，赶忙伸手一把将管子从女日谍的身体里抽了出来。 然后双手用力，猛地朝着她鼓胀的肚子向下一摁。 只听“噗”的一声，那肚子瞬间瘪了下去。 女日谍又是一阵痛苦至极的惨叫，瘫软在了审讯椅上。 【恭喜宿主获得普通情报】 一之濑琴美，化名骡亚梅，布谷小组成员，与多名国党重要官员有联系。 多名？ 合着来还是个交际花。 不过这才普通情报，还远远没到她的极限，倒也挺能抗。 苏明哲也发现，女日谍普遍比男日谍能抗，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继续。” 阴暗潮湿的审讯室里，令人毛骨悚然的痛苦哀嚎声再次打破了死寂。 为了从一之濑琴美这个女日谍口中撬出情报，苏明哲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 为了防止她昏迷和休克，苏明哲贴心的为她准备了辣椒水服务。 他下令让人不停地对一之濑琴美猛灌辣椒水。 一之濑琴美被绑在椅子上，原本美丽的脸庞因痛苦而扭曲，头发凌乱地贴在满是汗水的额头上。 她的身体不停地挣扎、颤抖，试图摆脱这无尽的折磨，但一切都是徒劳。 终于，一之濑琴美崩溃了，她用那已经嘶哑的嗓子绝望地喊道： “我招，我招。” 然而，苏明哲并没有下达停止的命令。 而徐志也依旧机械般地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就这样，又重复了几次，一之濑琴美在这痛苦中接着被折磨了十多分钟。 直到这时，苏明哲的脑海里才响起了系统一连串的提示声。 检索着脑海里复杂的信息，饶是苏明哲也不得不赞叹一句。 日本人玩的真花，这女人纯纯公交车。 当她听到苏明哲那声“停”时，那声音让她感觉瞬间从地狱被拉回了人间。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身体仍止不住地颤抖，喉咙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一般疼痛难忍。 为了避免苏明哲再次对她用刑，一之濑琴美急忙开口。 她先是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用那沙哑的声音说出了自己的基本信息。 说完自己的情况后，她毫不犹豫地把她的组长供了出来。 接着，她又像报菜名一般说道： “长安交通局的局长王杰，他手握交通要道的关键信息。 还有副局长杨睿，在他身上我获取了许多长安城内部的规划。 长安税务局副局长何立祥，还有秘书长冉亚林，稽查处主任马敬德和他的两个儿子…… 这些人都与我有染，我利用他们，从他们身上获取了大量情报。” 一之濑琴美一口气说了三十七个人名。 而这些信息和系统给苏明哲的情报完全吻合。 在场的人听到这些，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纷纷抬起头，用惊愕的眼神看向这位曾经在社交场上游刃有余的交际花。 他们望着一之濑琴美，心中都涌起一股寒意。 同时他们也清楚地知道，从今天起，长安城的天彻底变了。 这可真是生动地诠释了什么叫色字头上一把刀。 那些被一之濑琴美美貌迷惑的官员们，在欲望的驱使下，一步步陷入她的圈套，毫无察觉地将机密情报拱手相送。 最终将自己送上了断头台。 本来苏明哲只是把这次行动当作一次普通任务，以为不过是抓了三条小鱼，没什么大不了的，并未太过放在心上。 可现在，他才明白过来，合着这哪里是小鱼小虾，眼前的女人分明是一头深海巨鲸。 她所带来的影响，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极限一换三十七。 今天太晚了，明天一早再一并禀告戴老板。 这件事说不定还会惊动常凯申校长。 苏明哲甚至都没心情再审那个寸头男，直接走到一旁摇了站长的电话。 “嘟嘟嘟......” 一阵忙音过后，电话另一头响起了站长的声音，显然是被苏明哲强制开机。 “站长，我是苏明哲，您还是来站里一趟吧。” 第68章 醋刑 在审讯室里，苏明哲正焦急地等候站长的到来。 为了提高效率，苏明哲便准备提审那个被抓的寸头男。 尽量要在站长抵达之前结束这场审讯，从这个日谍口中撬出有用的信息。 几名卫兵接到命令后，迅速地将寸头男押了进来。 他们七手八脚地把寸头男绑在了一个木架子上。 这一次，是苏明哲为数不多没有使用审讯椅的情况。 对于眼前这个给自己弟兄带来伤害的日谍，苏明哲觉得用电椅这种方式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用醋刑。” 苏明哲的声音低沉而冰冷。 所谓醋刑，是一种极其残忍的刑罚。 先是将人四肢绑在木架上，用布捂住受刑者的口鼻，使其难以呼吸。 由于求生本能，人会大口呼吸。 此时再往脸上浇灌陈醋，陈醋就会被吸进肺、气管以及胃中。 导致咳嗽、呕吐、窒息、大小便失禁，时间久了会造成脑损伤甚至死亡。 至于电影里拍的，为了过审，已经和谐了很多。 而真实的醋刑远比影视剧和想象中要可怕得多。 日谍刚被绑好，一块从旱厕里捞出来的抹布就盖在了他的脸上。 造成了魔法精神双重伤害。 行刑的卫兵走到一旁的角落，那里摆放着一排醋坛子。 卫兵猛地拎起一个醋坛子，只见他另一只手抽出腰间的匕首，用力一挥，戳破了醋坛子的封泥，一股刺鼻的醋味瞬间弥漫开来。 卫兵大步走到被绑在刑架上的日谍跟前，端起醋坛子对着日谍的脸将醋灌了下去。 顿时，日谍全身剧烈地挣扎起来，那原本被绳索紧紧束缚的四肢，此时像发了疯似的胡乱蹬着。 “咳咳......咳咳......” 他痛苦的咳嗽声在狭小的审讯室里回荡。 可是他越挣扎、越咳嗽，就有更多的醋被灌进他的气管和胃中。 强烈的眩晕感和窒息感向寸头男席卷而来。 在这无尽的痛苦中，他的视线开始模糊，意识逐渐迷离。 恍惚间，他好像看见了他的太奶。 过了好一会，他终于迎来了片刻的喘息。 寸头男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同时，他剧烈咳嗽，试图将灌入气管中的醋咳出来。 每一次咳嗽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可紧接着，卫兵再次端起另一坛陈醋，动作娴熟地破开封泥，又一次将醋朝着日谍灌了下去。 只要苏明哲不喊停，卫兵就会一直重复着这个动作。 一坛又一坛的醋被灌下去，直到两坛半的醋都空了，日谍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小。 原本剧烈挣扎的四肢渐渐无力地垂了下来，身体也不再颤抖。 苏明哲这才微微皱眉，面无表情地喊了停。 行刑的卫兵一脸嫌弃地将那块用来捂住日谍口鼻的抹布扔在了桌子上。 “给他上电椅，让他清醒清醒。” 苏明哲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对于眼前这个寸头男，他没有丝毫的怜悯。 年少何须久睡，死后必定长眠。 年纪轻轻光睡觉可不是个好习惯。 此时的寸头男，脑袋无力地耷拉着，双眼迷离，对外界的一切都反应迟钝。 直到卫兵的手握住电闸，然后猛地一推，强大的电流瞬间贯穿寸头男的身体。 那一刻，寸头男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啊......” 他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接着，他猛地向前一倾，一口混杂着陈醋的鲜血从他口中狂呕而出。 那血液的腥味瞬间弥漫在整个空间，还夹杂着刺鼻的醋酸味。 这股味道就像是放了十天的酸菜鱼，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就在这时，只听得“叮”一声，系统机械的声音在苏明哲的脑海中响起。 当苏明哲听见情报内容后，他的身体猛地一僵，瞬间冷汗直冒。 他踉跄了一下，周围的卫兵见状，急忙冲上前去搀扶苏明哲。 此时的苏明哲，面色瞬间变得如同白纸一般苍白，毫无血色。 寒意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 苏明哲看向寸头男的眼神里充满了无尽的杀意，恨不得将寸头男立刻生吞活剥。 而另一边，寸头男再也承受不住，招了。 “我是布谷小组的成员，成功策反了李江李师长还有他的副参谋长伍广缪。 只不过他们都是肖军长一派的，自从肖军长被灭了门，他们就都靠边站了，如今都已安排到了闲职。” 说完这些，寸头男就不再言语，怔怔地看着苏明哲。 “还有吗？” “没...没了......长官，我就知道这么多。” 寸头男虽然没说实话，苏明哲的系统已经提示了另一条情报。 也就是这条情报，让苏明哲如坠冰窟。 苏明哲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 “继续。” 就在这时，站长风风火火地抵达了长安站。 他没有丝毫停留，甚至都未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便径直朝着审讯室赶来。 他对苏明哲实在是太了解了，早就猜到在这个节骨眼上，苏明哲必定会在审讯室，果不其然，他一进来就看到了苏明哲的身影。 只是，此时的苏明哲面色极差。 平日里那镇定自若的神情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惊恐与愤怒交织的复杂神色。 站长见状，不由得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他关切地问道： “明哲，怎么了？哪不舒服？” 然而，苏明哲就像没有听到站长的询问一般，他的目光死死地盯住了寸头男。 站长心中“咯噔”一下，他立刻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对劲。 顺着苏明哲的目光，他也看向了正在受刑的寸头男。 此时的寸头男在电椅上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他的身体剧烈地抽搐着，每一块肌肉都在电流的刺激下扭曲变形。 又这样经历了整整三分钟的电椅折磨，寸头男终于承受不住。 他的精神防线彻底崩溃，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出了情报。 “虞文副团长已经在两个月之前被策反了。” 第69章 生死未卜的李奇 周围的卫兵在听见这个消息后，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眼神依旧木讷地盯着前方。 他们不过是底层的小卒，根本接触不到站里的核心机密。 他们也听不懂眼前的日谍在说什么。 在这些卫兵简单的认知里，也仅仅只是一个副团长被策反了。 然而，当站长听到这句话时，一股强烈的心绞痛猛地袭来。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随后痛苦地捂着心脏，蜷缩在地上。 旁边的卫兵何曾见过这场面，瞬间被吓懵了。 他们的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就想冲上去将站长搀扶起来。 可就在这时，苏明哲一个箭步冲上前，伸手拦住了他们。 苏明哲虽然不懂医，但还是具有一部分现代的医疗常识。 如果是发生了心肌梗死，此时心脏的血管大概率已经堵塞，心肌正处于严重缺血的状态。 若是贸然搬动站长，极有可能会让心肌缺血的情况进一步恶化，严重的话甚至会导致站长死亡。 “快！叫军医，快！” 苏明哲急切的大声吼道。 一旁的卫兵愣了一下，这才如梦初醒，连忙转身跑了出去。 万幸的是，站长只是缓了半分钟，疼痛就减轻了不少。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随后慢慢地站了起来。 此时，他的眼眶已经泛红，声音也有些哽咽。 没多一会儿，站里的军医就背着药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他立刻来到站长身边，熟练地打开药箱，拿出听诊器。 先是仔细地听了听站长的心跳，又检查了瞳孔、血压等各项生命体征。 一番简单检查后，军医长舒了一口气，说道： “所幸没有大碍，站长只是一时急火攻心，不过还是需要好好休息。” 站长微微点了点头，虚弱地挥了挥手，示意将除了苏明哲之外的人全都赶出去。 那威严的眼神里此刻却透着一丝疲惫和无力。 房间里充斥着一股低气压，压抑的可怕。 虞副团长是戴老板的心腹，曾经在戴老板身边担任警卫，深受戴老板的信任。 在军事情报调查处内部，大家都知道虞副团长和戴老板的关系。 可谁能想到，就连虞副团长竟然也被策反了。 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军事情报调查处的丑闻。 而且，这次行动是虞副团长和李奇共同执行押送任务，要将长安特高课课长中村健一送往金陵。 虞副团长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问题，可以想象，现在李奇和中村健一都是凶多吉少。 “站长，李副站长吉人自有天相，他会没事的。” 苏明哲硬着头皮说道。其实这话他自己都不信。 可在这种绝望的时刻，他只能强迫自己相信，试图给站长一丝安慰。 然而，残酷的现实是，即便他们现在知道了情况危急，却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在这无尽的等待中备受煎熬。这种感觉就像万虫啃心，足以把人逼疯。 李副站长在这次行动里只带了一个班的警卫，而虞副团长却有整整半个团的兵力。 更糟糕的是，电台等通讯设备都在虞副团长的手里。 这时候要是贸然发报求救，不仅救不了李奇，反而极有可能成为他的催命符。 现在，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心里默默祈祷。 祈祷虞文因为害怕被通缉而不敢轻举妄动，毕竟他此时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 又或者是李奇能提前察觉到异常，击毙虞文，从而化解这场危机。 站长逐渐从刚才的痛苦中回过神来，在苏明哲的搀扶下，脚步略显蹒跚地朝着电讯室走去。 此时，电讯室没有什么任务，那些值夜班的人员正沉浸在梦乡之中呼呼大睡。 看见他们都样子，苏明哲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都给我滚出去。” 苏明哲满脸不耐烦，低吼了一声。 他现在可没心思和这些人啰嗦，每一秒的耽搁都可能让局势变得更加糟糕。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惊醒，睁眼一看是苏科长和站长来了。 顿时吓得浑身一哆嗦，有个人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他们连滚带爬地朝着电讯室外冲去，慌乱中还有人碰倒了旁边的凳子。 最后一个滚出去的人还算机灵，顺手带上了门，生怕惹恼了站长和苏明哲。 站长径直走到椅子前坐下，他的手还有些微微颤抖，深吸一口气后，戴上了头戴式耳机，准备亲自发报。 此刻，这是唯一的补救措施了。 他要向金陵局发送一封绝密电报，告知戴老板，虞文已经叛变这一消息。 只要戴老板能提前收到消息，在虞副团长到达金陵时将其控制住，那么李奇和中村健一的安全就有保障了。 站长强打起精神，他用力地按压发报按钮，手指快速地跳动着，尽可能以最快的速度将电文发送出去。 大约十分钟后，站长终于完成了发报。 他疲惫地摘下耳机，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耳机重重地摔在了桌子上。 随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将心中的焦虑和烦闷随着这口气一起释放了出来。 此时，电讯室内一片寂静，这场危机能否真正化解，依旧是个未知数。 苏明哲眉头紧锁，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心中思忖再三，还是觉得应该将情况原原本本地跟站长讲清楚。 毕竟这可不是小事，涉及到的是三十多名国民党重要官员。 他知道自己没有权利擅自做决定，必须要让站长知晓。 “站长，还有一件事，经过审讯，有三十多名国党重要官员不同程度地泄露了情报，您看？” 苏明哲小心翼翼地说道，眼神中透着一丝凝重，等待着站长的指示。 站长听后，无力地摆了摆手，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 “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是危害党国利益的，危害民族利益的，一律抓。 这件事情，你全权负责吧，我累了，先去休息了。” 说完，他缓缓转身，脚步沉重地离开了电讯室。 苏明哲想要搀扶，被站长拒绝了，只留给苏明哲一个落寞的身影，脊背略显佝偻。 第70章 虞文要反 此次抓捕行动的规模远远超出了预期，行动科现有的人手在面对如此庞大的任务量时，显得捉襟见肘。 现在已经是深夜，巡警局的巡警们都处于分散状态，要在短时间内将他们集合起来并不现实。 况且，在这个节骨眼上把巡警拉进来，极有可能导致整个行动泄密。 想要同时对所有人进行抓捕是不太可能。 无奈之下，只能将有限的人手分成若干个行动小队，按照预定的计划依次对目标进行抓捕。 这些泄密的精虫上脑，小头控制大头的蠢货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所以也几乎没有防备。 这一情况无疑给抓捕行动降低了相当一部分难度。 今晚，苏明哲便召集行动队对37名国党泄密官员全部抓捕。 至于李江和伍广缪，情况则稍有不同。 他们二人都是军队系统的人，苏明哲已经计划妥当，等到明天一早，和军队方面打个招呼，按照正常的军事程序将他们控制起来即可。 此事关系甚大，已经不是苏明哲可以擅自决断了。 这些人的下场除了几个首恶要诛，剩下的大概率就是罢官，最多也就是蹲几年大狱。 此夜，长安城并不平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这些泄密的官员一个接一个被逮捕，而他们中几乎所有人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被突然闯入家中的行动队员从床上拽了下来。 这些官员只是口中高喊着自己的官职背景，试图让对方忌惮。 不过收获的就是一团抹布。 这次是干净的。 苏明哲坐在办公室里，呆呆的望着天花板，睡意全无。 他脑海里不断的回忆起李奇的样子和他对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 苏明哲知道自己的担心毫无作用，但还是忍不住不去想。 他不断的脑海里幻想各种可能性，跑马灯一般的在他脑海里闪过。 他没了往日对生与死的冷漠，苏明哲突然发现，在这种事情上，他甚至可以说是脆弱。 此时苏明哲也不再是一个只知道杀戮日谍的机器，或许也就在这一瞬间，他才拥有正常人的情感。 直到天稍稍放晴，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徐志走了进来。 徐志看苏明哲脸色很差，便只是简单的汇报了任务情况，打消了闲聊两句的想法。 徐志标准的敬了个军礼，随后说道： “科长，37名官员已经全部逮捕，刚才我们和军方通过气了，李江还有伍广缪已经被控制起来了，待会就扭送到长安站。” 见任务顺利，苏明哲松了一口气。 他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后便说道： “将他们关进单独的牢房，同时禁止他们私自交流。” 想了想，苏明哲接着说道： “至于伙食标准，就先按照军官的标准吧。一会将此事报告给站长，让站长自行决断。” 虽然知道站长一定会汇报给戴老板，但苏明哲不能代而为之，这是规矩。 越级汇报，是大忌。 ...... 而在另一边，李奇一行人正坐在汽车中，向着金陵疾驰而去。 汽车的后座上，中村健一被牢牢看押着，此次押解行动容不得半点差池。 李奇和他的秘书，以及中村健一共同坐在一辆福特汽车里。 李奇眉头紧皱，眼神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而在另一辆汽车中，虞副团长和潘营长坐在后座，副官则在副驾。 虞副团长看似平静的面容下，眼神却闪烁不定，透露出复杂的神情。 车队浩浩荡荡，前面和后面都是满载着士兵的卡车，将两辆汽车稳稳地保护在中间。 车轮滚滚，汽车昼夜不停地朝着金陵方向前行。 经过长时间的奔波，如今车队已经来到了皖省边境，按照这个速度，再有两天，他们就能顺利抵达金陵。 当时的路况与现在比不得。 所谓的官道，也不过是比普通乡间小路宽上那么一些的土路罢了。 这段时间，连日的暴雨如注，雨水混着泥土，让道路变得泥泞不堪。 车队的速度因此大大减慢，耽搁了不少时间。 若是没有这糟糕的天气，他们本该在今天就抵达金陵。 此时的虞文，心急如焚，他深知，绝不能让中村健一活着抵达金陵。 可是，车队一路上除了短暂地停下来加个油，就一直马不停蹄地行进着，这让他根本没有找到合适的下手机会。 而且他的内心在激烈地挣扎着，还没有彻底下定决心到底要不要孤注一掷。 虞文深知自己已经被策反，日本人揪住了他叛国的小辫子，想要在双方之间反复横跳是根本不现实的，他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于是，一个计划在他心中逐渐成形。 他打算找准时机，将军事情报调查处的人还有中村健一全部杀掉。 然后，他准备带着这支部队向北逃窜，去投靠日本人，心甘情愿地给他们跪下当狗。 在他看来，这可是一份相当有份量的投名状。 如果计划成功，说不定日本人一高兴，就会赏给他一个少将的头衔。 一想到自己日后的飞黄腾达，虞文的心一阵火热。 不过，事情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他才刚刚调到这个部队不久，还没来得及在军中安插自己的心腹，对部队的控制力还比较有限。 就在虞文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时，突然，一阵尖锐的刹车声，整个车队猛地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 虞文的语气有些愠怒，此时他还在沉思中，一个没注意，脑袋直接磕在了前面座椅的靠背上。 副官见状连忙跑了下去查看情况，虞文和潘江雷下意识的掏出了配枪，顶上膛火，重心降低，做好了战斗准备。 不能排除这是有人故意拦路埋伏。 没过多一会，副官急匆匆地跑了回来。 “团座，这几天一直下雨，最前面的领头车前轮陷进坑里了，我们找几块石头垫一垫，应该没问题。” 虞文听闻这才点了点头。 他心中一喜，这不就是机会。 干了这一票！ 第71章 中枪 虞文的动作很隐蔽，他佯装轻松地将手枪的保险悄然关上。 那轻微的“咔嗒”声被周围嘈杂的环境勉强掩盖住，随后他不动声色地把枪揣进了腰间，神色自若地下了车。 “这几天可快闷死我了，下来透透气。” 虞文一边说着，一边伸了个懒腰，舒缓了下筋骨。 他的副官心领神会，默默跟在他身后，将手枪上了膛。 虞文的计划很简单。 他打算先和副官联手解决掉李奇一行人，只要李奇一死，局面就会大乱。 然后，他会控制将近一个连完全听从他命令的士兵。 对于那些胆敢不从的军官，直接用雷霆手段灭杀，以儆效尤。 在这个时代，国党军队中的士兵大多没什么主见，只要军官们不敢轻举妄动，虞文自信能彻底掌控这群人。 到那时，他叛国投敌的目的也就达成了。 然而，他却没察觉到，潘江雷分明清楚地看见了他将手枪保险关闭然后随意揣回腰间这一系列的动作。 潘营长刚想开口提醒，可刹那间，一种可怕的想法浮现在他的脑海。 虞文可是戴老板的警卫出身，这种经历过严格训练的人，按理说对这些细节的把控应该更加谨慎到位才是。 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不对，不对！ 潘江雷顿时警觉起来，瞬间打起了十二分警惕。 紧接着，他便看见虞文和他的副官朝着李副站长的那辆防弹汽车走去。 潘江雷不动声色地下了车，他的眼神紧紧锁住虞文的背影，手悄悄地摸到腰间的手枪，将保险也关了，让手枪随时处于激发态。 此时的虞文，精神高度紧张，并没有意识到潘江雷已经下了车。 他和副官对视一眼，接着虞文微微点了点头。 就在这一瞬间，两人只一个箭步，便迅猛地冲到了李奇的汽车处。 他们几乎同时从腰间抽出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汽车里面的人便疯狂开火。 在这个年代，防弹玻璃技术尚处于早期的发展阶段，仅仅是用多层玻璃和塑料等材料复合而成，其防护能力有限。 手枪只要在近距离开火，便可以击穿玻璃，对车内的人造成杀伤。 副官对准驾驶室“砰砰”几声，司机瞬间瘫倒在驾驶座上，没了气息。 而虞文则对着李奇和中村健一所在的后座疯狂射击。 李奇见状，没有丝毫犹豫，猛地将中村健一护在自己身下。 他的身体猛地一颤，中了好几枪，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衫。 听见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卡车上的士兵们纷纷从车上跳下来，迅速做好了战斗准备。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紧张和疑惑，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潘江雷掏出手枪，“砰砰”两声清脆的枪响，子弹精准地击中了虞文和他的副官。 这两个叛徒当场毙命，直挺挺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当时潘江雷脑海中想过了一万种可能，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 虞文简直疯了！ 接着，潘江雷迅速举起手枪，朝着天空连续放了几枪。 他随即大吼一声： “把枪都给老子放下！” 他毕竟是这支部队的老人，在士兵们心中有着一定的威望。 这些士兵们虽然满脸困惑，完全不清楚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是怎么回事。 但是长期以来的军事纪律和对长官的服从意识让他们在短暂的犹豫之后，还是选择听从潘江雷的命令，纷纷将手中的武器放在了地上。 随后，潘江雷朝着前面的汽车狂奔而去。 他的脚步急促而沉重，每一步都带起一片泥泞。 跑到车边后，他砸了砸车门。 坐在副驾驶位置的秘书见状连忙打开了车门。 车内的景象惨不忍睹，司机已经死亡，而中村健一被吓得面如土色，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般，满脸都是李奇的鲜血。 不过，他自己倒是幸运地没有受伤。 “咳咳……” 李奇痛苦地咳嗽了几声。 他身中三枪，一枪打在了他的右肩，一枪击中了右臂，使得他的这条手臂几乎失去了知觉。 还有一枪打在了右胸，鲜血正从伤口处不断渗出，染红了他的衣服。 幸运的是，子弹击穿防弹玻璃后，杀伤力大大减小，并没有穿透他的肺部。 这也算捡回了一条命。 “军医！军医过来！” 潘江雷声嘶力竭地大声喊道。 他的眼神中满是焦急，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慌乱得手足无措。 潘营长迅速地行动起来，伸手取出上衣口袋里的单兵简易医疗包。 他快速地打开医疗包，从里面拿出了一卷纱布。 小心翼翼地将纱布按在李奇右胸的伤口上，试图先止住那不断涌出的鲜血。 这时，军医也三步并两步赶了过来，对李奇的进行简单的治疗。 此地距离最近的镇子还不到二十里，汽车开足马力一会便能抵达。 秘书一把将死去的司机尸体扔下了车，然后便发动了汽车。 汽车就像一头咆哮的钢铁巨兽，在泥泞的道路上狂奔。 车轮飞转，带起一路的泥水。虽然路况糟糕，但速度丝毫不减，开的倒也算平稳。 不得不说，秘书的车技甚至比司机还要强。 ...... 苏明哲静静地坐在办公室里，他已经在这等了整整半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突然，一阵敲门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是罗大有。 “进。” 苏明哲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 听见命令，罗大有端着一封电文，走了进来。 随后，罗大有恭敬地把电文交到苏明哲手里。 苏明哲接过电文，他的眼神瞬间变得专注无比。 逐字逐句地仔细阅读，目光在每一个字上停留，生怕遗漏了哪怕一丁点儿内容。 看完电文后，苏明哲像是放下了心中一块千斤巨石，终于长出一口气。 至少，李奇还活着。 -------------------- 情感铺垫差不多了，以后这种基本不会写了，主角可以放心开无双了。 第72章 与君相别离，不知何日是归期 至于审讯这三十多头蠢猪就没苏明哲什么事情了。 本来是计划将他们押送金陵交给戴老板，但刚接到电报，常校长三天后就将抵达长安。 而第一个视察目标，就是长安站，这些人当然也交由校长一并审理。 苏明哲知道，这是常校长第一次召开关于针对红党的军事计划。 直到两个月后睡衣爬山，才“自愿”改变了主张。 大战在即，没有时间耽搁了 苏明哲脚步匆匆地回到自己的住所。 在街边熟悉的小吃摊前，他顺便买了两个肉夹馍和一碗热气腾腾的胡辣汤。 自从王福泉身份暴露后，苏明哲就将他安置在自家书房中。 王福泉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一直足不出户。 苏明哲回到家，推开书房的门，轻声说道： “王叔，给你买的肉夹馍和胡辣汤，趁热吃了吧。” 王福泉没有丝毫的矫情，伸手抓起肉夹馍，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苏明哲静静地看着王福泉，眼中满是不舍。 与君相别离，不知何日是归期。 这一别，或许此生他们二人都不会再有相见的机会了。 王福泉吃着吃着，察觉到苏明哲一直盯着自己，他心中一动，似乎明白了什么。 苏明哲很早之前就和王福泉商量过，要想办法将一批药品送出城。 而今天，种种迹象表明，计划即将实施。 这也就意味着，分别的日子真的来临了。 苏明哲深吸一口气，对王福泉说： “王叔，您跟组织联系一下，今晚十点钟，在城外三十里的小庙派人接应。 我将药品送出城，您就藏在卡车里，我已经上下打点好了。 还有，一定要告诉组织，国党近期将要对组织展开大规模军事行动，请组织上万分注意安全，早做准备。” 王福泉听闻，放下手中的食物，郑重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次任务的重要性。 王福泉想了想说道： “过些日子，城东会开一间茶馆，名叫安和茶馆。 茶馆老板作为你的下线，只与你单线联系，这有利于我们情报工作的继续开展和安全。 你们两人的暗语是——老板，有今年的西湖龙井吗？ 回答是我们这不卖西湖龙井，有碧螺春您要吗？ 接着你就说算了，还是拿点信阳毛尖吧。 回答是我们的信阳毛尖是全长安最正宗的。 记住了吗？” 苏明哲嘀咕了两遍，随后点了点头。 随后，王福泉伸出右手，与苏明哲紧紧握在一起。 ...... 为了掩人耳目，主要是防止钱坤看见后多嘴，王福泉躲进了一个箱子里，连带着药品和枪支被送上了卡车。 一切准备妥当后，箱子被小心翼翼地抬上了卡车。 卡车的车厢里，外面放了两层花布作为掩护，主要是为了应付可能出现的突发检查。 苏明哲站在一旁，眉头紧锁，他的目光在卡车上来回扫视，确认没有任何破绽后，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随后，苏明哲从怀里掏出纸笔，写了一张通行令。 通行令还还盖着军事情报调查处的章，显然是苏明哲早就准备好的。 别的不敢说，拿着苏明哲的通行令在长安没人敢拦。 写完后，苏明哲把通行令递给了钱坤。 “小五，将货物送到城外的三十里小庙，完成交接你就可以回来了。” 苏明哲拍了拍钱坤的肩膀说道。 钱坤用力地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回答道： “掌柜的，您就放心吧，出了岔子我提头来见。” 说完，他便转身向卡车走去。 转过身后，钱坤原本不自觉弯下的腰也渐渐挺直了些。 随着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车队缓缓启动，朝着城门的方向驶去，车轮扬起阵阵灰尘。 苏明哲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一直追随着车队，直到完全消失在视线中。 这是钱坤第一次硬气起来，带着几卡车的违禁物品大摇大摆的出城。 刚到城门口就被看守的城防军拦了下来。 “停车，检查！” 为首的排长朝着钱坤喊了一声。 搁在以前，钱坤看见排长这种芝麻大的官也得喊一声老总。 但现在，他连车都没下，只是从怀里掏出一张通行证。 排长虽然不识字，但他总归是认识军事情报调查处的文件样式和独特的红章。 这群大爷他哪里敢拦？ 别说是没有违禁品，就算拉的全是违禁品他也不敢拦。 货是下午拦的，头是晚上掉的。 当班的排长连忙后退两步，朝着手下打了个手势。 接着，拦路的拒马就被搬开，车队缓缓驶出长安城。 由于路况不好，车里的药品和枪支怕磕，所以开的并不快。 直到晚上九点多才抵达接头地点。 钱坤靠在卡车旁，抬眼望了望天色，这离交货的时间还早。 他从兜里掏出一支烟，叼在嘴里，“哧”的一声，火柴擦燃，微弱的火光在黑暗中一闪，照亮了他那张满是胡茬的脸。 他深吸一口，烟头上那一点红星在黑暗中忽明忽暗，烟雾从他的口鼻中缓缓喷出。 “老大，你说对面是什么人？” 钱坤的一个小弟凑到他跟前，小声地问了一句。 钱坤猛地扭过头，狠狠瞪了小弟一眼。 他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说道： “想死就直说，你他娘的给老子记住，你现在就是聋子、瞎子、哑巴，什么都别问，什么都别管，听到没？” “听到……” 小弟刚下意识地张嘴回答，一下子回过神来，赶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用力地点了点头。 十点整，树林里突然出现了一群人。 由于离得远，再加上黑天，看不真切。 而对方并没有出来的意思。 钱坤也明白对方不想露面的意思，指挥手下将车上的箱子依次搬了下来。 约莫十多分钟，才将卡车上的物资依次搬完。 钱坤朝着对面抱拳虚了虚手，接着扒着副驾驶的门框，一下跳上了车。 随后，消失在黑夜中。 ---------------------------------- 其实不用给我打赏，反正打赏了我也不会加更...... 你们能看我书我就很开心了，我其实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完书别骂我。 最后祝各位读者老爷心想事成，阖家幸福。 第73章 青天白日勋章 三天后的清晨，晨曦微露，整个长安的军政要员们便已身着正装，神色肃穆地在机场早早等候。 他们或三五成群低声交谈，或独自伫立翘首以盼。 而长安站只有站长宋书翰、副站长王世季以及苏明哲三人前来迎机，其余人等是没有这份资格的。 王世季虽也在站里，但如今他不过充当吉祥物般的存在，只是被用来撑撑场面罢了。 天还未亮透，苏明哲他们就已经在机场严阵以待。 苏明哲为了避免出现内急的尴尬情况，连早饭都没敢吃，只是在舌头下面含了一片人参，以保持体力和精神。 等了许久，终于，远方传来飞机的轰鸣声，那声音由远及近，震耳欲聋。 飞机的庞大机身出现在众人视野中后，在跑道上滑行了长长的一段距离，才终于稳稳地停了下来。 舱门缓缓打开，一个清瘦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眼神深邃而威严。 在他的旁边，一位贵妇人亦步亦趋，她仪态端庄，服饰华丽，尽显雍容华贵。 常校长一现身，现场顿时爆发出连绵不绝的掌声。 那掌声如雷鸣般，在机场上空回荡，久久没有停歇。 苏明哲也用力地拍着巴掌，不一会儿，他的手掌都开始微微作痛。 常校长微笑着，抬起手微微下压，那热烈的掌声这才渐渐平息下来。 他走下飞机的舷梯，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像是在审视。 突然，他的目光在宋书翰身上停留了一秒，接着他便径直朝着宋书翰的方向走了过去。 “颂贤，长安站屡建奇功，你辛苦了。” 颂贤是站长宋书翰的字，这一声称呼，尽显亲切。 宋书翰听闻此言，神情激动不已，他的身体瞬间挺直，双脚并拢，“啪”的一声，标标准准地敬了一个军礼，声音洪亮地说道： “都是校长领导有方，学生岂敢贪功。” 常校长摆了摆手，说道： “颂贤，功就是功，不用推辞，这份功你担得起。” 说完，常校长又将目光投向苏明哲，眼神中带着审视与欣赏，他仔细地打量着这个年轻人。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 “军事情报调查处的人都是勇士，而你，是英雄。” 这话一出口，苏明哲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常校长居然会给予他如此之高的评价。 苏明哲原本只是个来凑数的小角色，在这一众军政要员中毫不起眼，单纯充当背景板。 这次来接机，他一个上尉也是没资格的，也是站长破例把他拉来的。 可谁能想到，他此刻竟一下子成为了全场瞩目的焦点。 苏明哲表面上努力装出激动不已的神情，可实际上，他内心稳如老狗，毫无半点波澜。 不知怎的，他的目光总是不自觉的落在校长头上。 近距离发现，其实校长并不是光头，只是毛发有些稀疏，在阳光的映照下看起来油亮油亮的。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生了根一样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总是不自觉的想到这个问题。 周围众人看着苏明哲那副被校长夸赞的样子，纷纷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在他们看来，这可是校长给予的高度评价啊，这简直是无上的光荣。 除了苏明哲本人，在场的众人基本都是这么想的。 当一个人与你距离很近时，他比你强你或许会嫉妒。 但是当一个人的距离让你连项背都看不见时，你就只能仰望了。 众人对苏明哲便是如此，苏明哲已经是他们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了。 常校长目光温和，看了一眼苏明哲的肩膀说道： “要是换成校官的军衔就更般配了。” 这一句话，直接让苏明哲又升一级，从上尉一步跃升至少校。 军事情报调查处对于校官的晋升极其严格，哪怕苏明哲有惊世之功，戴老板仍打算在半年之后才让苏明哲的晋升少校。 一来，是他资历不够。 二来，也是他晋升太快，戴老板想磨一磨这个年轻人的性子。 年轻人太顺了，不是件好事，钢过易折，至少戴老板是这么认为的。 这突如其来的晋升让周围响起一阵惊叹声。 二十岁的少校。 还是军事情报调查处的少校。 这含金量比一个主力团的团长还有份量。 紧接着，常校长又缓缓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枚勋章。 这枚勋章苏明哲认识，正是后世大名鼎鼎的青天白日勋章。 也是国党最高等级的勋章。 紧接着，常校长神色庄重地将这枚勋章挂在了苏明哲的胸前。 那枚青天白日勋章在阳光下折射出璀璨光芒，映照在众人眼中。 青天白日勋章，向来是只赏赐给建有大功的将士。 按常理来说，苏明哲如今所立功劳远远不够获此殊荣。 常校长当着长安一众军政要员的面，亲自将青天白日勋章授予苏明哲，这里面显然有着浓厚的政治意味。 他此举无外乎是向众人表明，自己对功臣的重视，是要树立一个榜样，让更多人能效忠效力。 苏明哲则幸运的承担起了榜样的角色。 众人见状，皆是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凉气。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惊，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幕。 就连一向沉稳的宋书翰都惊呆了。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常校长的动作，看着那枚象征着至高荣誉的青天白日勋章被缓缓佩戴在苏明哲的胸前。 王世季更是整个人呆立在原地。 用呆若木鸡评价他如今的状态，是在合适不过了。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青天白日勋章，只是在报纸上见过几次，那还是一连几天的头版头条。 而如今，这枚勋章就这么活生生地出现在他眼前。 这是他们梦寐以求却又知道遥不可及的荣誉，是他们在无数个日夜幻想过却不敢奢望的东西。 而现在，它竟然被授予给了一个年仅二十岁的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已经拥有了他们一生都无法企及的荣耀。 长安的一众军政要员不得不承认。 他们酸了。 但他们毕竟是官场中人，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 于是，他们很快调整过来，违心地鼓起了掌。 一时间，掌声雷动。 第74章 少校 接待工作持续了整整一上午。 常校长除了对宋书翰和苏明哲勉励几句以外，面对其他人，他只是神情淡漠地象征性伸出手，轻轻一握，便迅速收回。 那敷衍之意虽未明言，却让在场的众人都感觉到了。 属于是，装都懒得装。 随后，他与身旁的夫人一道，在众人的注视下，稳步踏入专车，扬尘而去。 在常校长心中，这长安迎接官员不过是寥寥无几的小角色，根本不值得他耗费过多的心力与情绪。 对于比较出彩的长安站，绝大部分还是出于政治原因。 他此次来长安，是要召开一场重要的会议。 待常校长离开后，后续的主要任务便转为对常校长身后那一众官员的迎接工作。 众位官员一边喊着这个座好，一会又是那个总好。 人群熙熙攘攘，苏明哲却默默地缩在人群里。 他机械地抬起双手，有气无力地鼓着掌。 一个迎接仪式，搞得像是一场莫名其妙的粉丝见面会，充满了荒诞。 那些官员们倒是满面春风，热情洋溢地与长安的诸位同仁寒暄着，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快到一点多钟的时候，忙了一上午的三人这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长安站附近。 大半天没吃东西，三人的肚子早已咕咕叫个不停。 他们随意走进了一家街边的面馆，店内弥漫着淡淡的面香，混合着些许烟火气息。 钱，自然是王世季付的。 一看有人付账，站长和苏明哲默契的一人点了两碗面条，还加了肉沫。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这点，站长和苏明哲倒是出奇的一致。 看的王世季眼皮跳了跳。 吃饱喝足后，站长将王世季扔在一边，领着苏明哲回到了长安站。 只留下王世季在风中凌乱。 “站长好，苏科长好。” 值守的卫兵身姿挺拔，神情严肃，见到站长和苏明哲，迅速抬手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随后，他的眼睛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晃了一下，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什么东西？ 卫兵目光不由自主地瞄向了苏科长胸前那枚反着光的铁片。 好家伙，又是一枚勋章！ 他心中暗自惊叹，虽然他并不认识这是什么勋章。 但那精致的模样，闪耀的光泽，让他觉得这枚勋章比他之前见过的所有勋章都要好看。 只不过，他这辈子见过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勋章都是在苏明哲这见到的。 站长和苏明哲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对卫兵的回应。 随后两人便一路回到了站长的办公室。 站长一步一步地朝着软椅缓缓挪去，终于，如释重负般地坐了下来。 继而从胸腔深处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此时的站长，心中满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恍惚感，他仿佛在做梦。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纵横官场多年，为党国呕心沥血，第一次获得校长当众勉励竟然会是因为眼前这个初出茅庐的后辈。 他的思绪不禁飘回到过去，暗自懊悔道： 早知道这小子有如此潜力，苏明哲刚毕业，就应该凭借自己的权势与地位，强行将自己待字闺中的侄女许配给他。 若是那样的话，生米煮成熟饭，苏明哲就算心有不愿，也难以挣脱这层关系的束缚，只能乖乖就范。 只可惜，木已成舟，已然太晚喽。 短暂的思绪游离之后，站长定了定神，缓缓地将手探入怀中，摸索了一阵，掏出了一把钥匙。 站长将钥匙插入抽屉的锁孔，轻轻一转，“咔哒” 一声，抽屉应声而开。 他在抽屉里翻找起来，各种文件、杂物在他的翻动下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片刻之后，他的手终于在一堆物品中找到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站长直起身来，手中紧握着那个小盒子，转身面向苏明哲，脸上露出了一丝复杂的笑容，开口说道： “明哲啊，说句心里话，我知道你早晚会走到这一步的，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快。 就在上个月，戴老板还特意嘱咐我，要好好地磨砺一下你的锐气，从而将你雕琢成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栋梁之才。 毕竟，我们这些老家伙都已经半截身子入土了，这军事情报调查处迟早是要交到你们这些年轻人手中的。 不过，在我看来，你这股子锐气，若是能一直保持下去，倒也不错。” 话音刚落，站长便轻轻打开了手中的小盒子。 盒子里，两枚少校军衔肩章静静地躺在绸缎之上。 这两枚肩章，站长早在许久之前就已经为苏明哲准备妥当。 此刻，站长来到苏明哲面前，伸出手将苏明哲肩头的上尉军衔的肩章一把撕下。 随后，他拿起少校肩章，将其贴在了苏明哲的肩膀上。 “二十岁的少校，真的很不错。” 站长微微后退一步，目光上下打量着焕然一新的苏明哲，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情，继而郑重地宣布道： “明哲，从今日起，你就正式担任行动科的科长了。 希望你能再立功勋，切不可忘记校长对你的赏识与提携之恩。” 苏明哲听闻站长的话，神色一凛。 他认真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军装，随后，双脚并拢，腰杆挺直，标准地敬了一个军礼： “谢站长栽培，明哲定当以死报效党国。” 苏明哲的话音刚落，站长一脚踢在了苏明哲的屁股上，同时大声呵斥道： “臭小子，说的这是什么丧气话！ 再这样胡言乱语，我可真要揍你一顿，让你长点记性。” 站长抬头望向窗外，缓缓说道： “你到了这个位置，万事要小心，不可轻信任何人，包括徐志他们，甚至包括我。 李奇的事情，我不想在你身上重现了。 说句自私的话，以后的行动让你手下的人冲在前面就好，他们的命不如你的值钱。” 苏明哲刚想说什么，话却被卡在嘴边，他知道，站长是真的担心他。 接着，站长又继续说道： “还有，小心党务调查处的那群蠢驴。” “为什么？” “他们有病。” ------------------------ 后面几章主角外地锄奸，和主线无关，不喜欢看可以直接跳过，直接看81章即可。（主要是为了躲过睡衣爬山） 第75章 锄奸 至于站长对党务调查处的评价，苏明哲不置可否，反正历史已经证明了76号相当一部分都是中统的人。 成建制的投降，苏明哲也是没话说。 对自己人重拳出击，见到外人双膝下跪。 属实是软骨病晚期。 常校长来到长安不过短短数日，两边就爆发了激烈的冲突。 苏明哲心中暗自忧虑，他只盼着前几日自己援助的价值五万块的药品和武器能够派上用场。 或许能让红党在战斗中的伤亡减少些许。 可他现在也帮不上什么忙，即使买到了物资，也送不到战友手里。 就在苏明哲深陷于这无奈的思绪之中时，办公室的门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寂静。 紧接着，站长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走了进来。 只见他的手中紧紧握着一个文件袋，脸色阴沉。 不对劲，十分有十一分不对劲。 苏明哲见状，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诧异，连忙快步起身，将自己的座位让给站长。 说起来，这可是站长第一次主动进入他的办公室。 然而，站长并没有如苏明哲所期望的那般坐下，而是将手中的文件袋递交给了苏明哲。 苏明哲赶忙双手接过文件袋，怀着满心的疑惑打开仔细查看。 映入眼帘的是一份档案，档案的主人是一位中年男人。 苏明哲定睛凝视，只见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党务调查处吉省调查室副主任段政良”。 苏明哲的心中暗自思忖：党务调查处的人，给自己看干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他一头雾水，满心困惑的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向站长。 此时，站长缓缓开口说道： “烂橘子就是烂橘子，我前几天刚骂完这群废物，果然应验。 段政良叛变，将他知道的党务调查处潜伏在满洲国的特工悉数招供，党务调查处损失惨重。 党务调查处接连组织了三次刺杀，全都失败了，然后被戴老板捅到了校长那里。 校长气炸了，责令让我们军事情报调查处插手此事。 党务调查处这群废物，连段政良的家人全部转移到满洲都不知道，真不知道他们天天在干些什么！” 他这次是真被猪队友气到了。 站长抚平了一下情绪，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为了保证刺杀成功，必须选用生面孔，戴老板第一个就想到了长安站，指名道姓让你主导此次刺杀行动。” 站长紧蹙着眉头，脸上写满了对戴老板决定的不满与无奈。 可他心里清楚得很，即便心有不甘，也只能执行命令。 他深知戴老板此番安排，背后藏着的不过是在校长面前争功夺宠的心思，无非是想借此机会彻底压过党务调查处。 将其作为自己向上攀爬的垫脚石，这全然就是一场赤裸裸的政治博弈。 站长心中暗自叹息，刺杀行动的危险性戴老板怎会不知？ 可即便如此，戴老板依旧选择了让苏明哲去冒这个险。 “是。” 苏明哲的声音平静而坚定，没有丝毫犹豫与退缩。 站长微微点头，神色严肃地叮嘱道： “这次行动必须尽可能隐蔽，所以你能带去的人不能太多。 长安站的所有特工都可供你挑选，但只能带两个。 由你担任刺杀小组的组长，全权负责此次行动的指挥与决策，此次行动代号就定为‘啄木鸟’。” 苏明哲不假思索地说道： “就沈北和罗大有吧。” 虽然其他特工可能在某些专业技能方面略胜一筹，但对于此次刺杀行动而言，成员之间的默契配合才是重中之重。 不怕对手是神，只怕队友是猪，就是苏明哲此刻的想法。 沈北和罗大有与他共事已久，他们的脾气秉性、行事风格以及各自擅长的领域，苏明哲都一清二楚，用起来自然会更加得心应手。 “也好，他们俩跟你的时间长，那就这么定了，就由你们三人执行锄奸任务。” 站长微微点头，表示认可，紧接着神色凝重地说道： “时间紧迫，你们仨即刻出发。 还有，务必叮嘱他们不要通知家里人，一定要保证行动的隐秘性。” 站长走上前去，重重地拍了拍苏明哲的肩膀，随后便转身欲走。 然而，就在他的手刚刚握住门把手时，脚步却又微微一顿，像是内心经过了一番挣扎。 接着，他缓缓扭过头，眼神中多了一丝关切与不忍，对苏明哲说道： “如果任务难度太大，千万不要勉强，即刻放弃刺杀行动，戴老板那边我去解释。 平安回来。” 言罢，站长这才打开门，快步离去，只留下苏明哲独自在屋内。 以往的任务大多是在己方所熟悉的环境里抓捕日谍，可如今却要踏入敌方的势力范围去执行刺杀任务，这对他而言无疑是一种全新且充满挑战的尝试。 一想到这儿，苏明哲的内心深处竟涌起些许激动。 不过，他深知此行绝非儿戏，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 先是找来沈北和罗大有，待两人站定后，苏明哲神色严肃地开始交代任务： “你俩和我出趟外勤，此事务必保密，绝不能告诉任何人。 若此次任务顺利完成，我会向站长递交你们晋升中尉的晋升报告。” 罗大有一听，顿时喜形于色，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而沈北则与罗大有截然不同，眉头微微皱起，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他心里明白，这次的任务不会容易，极有可能要拿命去搏。 可他无法拒绝。 然而，在他内心深处，却并未产生丝毫的抵触情绪。 相反，他甚至是怀着一种欣然接受的心态。 自从苏明哲将他从一个在底层苦苦挣扎、随时可能成为炮灰的小卒，一路提拔晋升为少尉军官的那一刻起，沈北就暗自下定决心，这条命便全然交给苏明哲了。 接着，苏明哲整理出一份物品清单，递交给沈北说道： “照着这个单子，去装备科领一下装备，然后换上便装，我们即刻出发。” 沈北接过清单，目光扫过，只见上面的内容涵盖了勃朗宁手枪、雷管、氰化钾。 手枪和雷管是留给叛徒的，氰化钾留给自己。 第76章 抵达新京 苏明哲与沈北罗大有乘铁路一路辗转来到了吉省附近。 抵达当地后，他们在集市上购置了几匹驽马以及一些寻常货物，伪装成普通的商旅模样，而后朝着新京的方向缓缓进发。 随着逐渐深入满洲地界，苏明哲愈发真切地感受到这片土地的萧瑟。 沿途所见的村落，皆是一片死寂的景象。 这里的百姓们，一个个双眼深陷，眼神空洞无神。 他们面容消瘦，脸色蜡黄中透着菜色，身体单薄，一阵风就能将他们吹倒。 不难想象，在日本侵略者的残酷统治下，他们过着怎样食不果腹、饱受煎熬的生活。 日本人在这里发行军票，并且以强硬的手段强行规定百姓必须使用。 那所谓的军票，在百姓们眼中，不过是如同擦屁股纸一般毫无价值的东西，民间根本不流通。 日军用这些一文不值的军票，肆意“买”走百姓们辛苦劳作换来的粮食和货物。 这种行径，与明火执仗的强盗毫无二致，甚至更加卑劣。 他们凭借着武力的威慑，为自己的掠夺行为披上了一层看似“合法”的外衣。 百姓们的粮食被抢走，大部分都被充作军粮，他们自己只能在饥饿的边缘苦苦挣扎，勉强维持着最基本的生存。 终于，三人来到了新京城的城门口。 只见城门口站着两个看守的二鬼子，一看到苏明哲这样的客商打扮，眼中闪烁着贪婪。 在他们眼中，像苏明哲这种商旅，身上肯定多少有些油水可捞。 于是，两人迫不及待地凑了上来，先从苏明哲身上刮下一层好处。 苏明哲心中明白这其中的门道。 他强忍着内心的厌恶，脸上却堆满了笑容，一脸谄媚地从怀里掏出一小叠大洋。 他双手捧着大洋，毕恭毕敬地走向两名二鬼子，嘴里还不停地说着： “二位老总，一点小意思，拿去买些酒吃。” 两名二鬼子看到大洋，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其中一个瘦高个的二鬼子说道： “呦呵，倒是个懂规矩的，既然如此，我们哥俩也不为难你了。” 说罢，两人迅速将大洋平分，然后迫不及待地揣进了自己的兜里。 “看你们这么上道，爷我就好心提醒两句。” 瘦高个二鬼子咂了咂嘴，继续说道： “看你们样子应该都是外乡来的，新京可不是你们乱来的地方，只有懂规矩，才能活命，否则，哼！” 他故意提高了声调，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威胁。 说完，两人又屁颠屁颠地回到了城门口。 他们对着看守的鬼子兵鞠躬作揖，嘴里还不停地喊着太君，太君。 同时，还从刚刚分到的大洋中掏出了两块，恭恭敬敬地交给了鬼子兵。 就在这时，苏明哲刚想抬腿进城，却见鬼子兵突然把枪一横，将三人拦了下来。 “八嘎！” 刚才收钱的瘦高个二鬼子见状，立刻说道： “刚说你上道，进城费都不交还想进城？ 十块，不，十五块大洋。”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之前的是好处费，现在是进城费，进城费还临时涨价？ 一道买卖来回盘剥三次？ 苏明哲心中暗怒，但表面上却依旧陪着笑脸。 将大洋交给二鬼子，这才进了城。 拿到钱的二鬼子先是将五块钱的进城费扔进了一旁的箱子，剩下的钱自然是两人平分，还给了那个鬼子兵两块大洋。 反正欺负他听不懂华夏语言，收钱的时候两人还特意避着鬼子兵，所以鬼子兵也不知道他们收了多少黑钱。 反倒是一脸乐呵呵的说着“吆西吆西，你们两个大大滴好。” 还是这两条狗好用，今天足足给自己挣了十块大洋的外快，看来这守城门还是个油水很足的差事。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 在新京的街头，一种压抑的氛围弥漫在空气中。 街道上行人寥寥无几，显得格外冷清，而日本宪兵却三五成群地四处巡逻。 苏明哲一行三人看着渐暗的天色，意识到今天不宜再有过多行动，当务之急是先寻得一处安身之所。 根据站长给他的资料显示，段政良在伪满的警察厅供职。 此人极为谨慎，他的住所与警察厅相隔两条街，每日上下班皆乘坐防弹汽车。 每日出行必须跟着数名枪手，时刻护卫着他的安全。 平日里，他更是深居简出，绝不轻易在外抛头露面。 说是谨慎，倒不如说是惶惶不可终日。 尤其是这几次刺杀，更是让他晚上睡觉都睡不安稳。 这份情报自然是军事情报调查处的特工调查的，应该可靠。 至于党务调查处那份情报？ 只能说仅供参考。 要真是完全相信他们的情报，怎么被坑死的都不知道。 这点上，两方倒是难得形成共识，万不得已都不采纳对方的消息。 苏明哲特意在段政良上班的必经之路上挑选了一家档次中等的客栈落脚。 他们此刻扮演的是客商角色，那么住宿的地方也必须与这一身份相契合，绝不能引起他人的丝毫怀疑。 罗大有手脚麻利地将马匹仔细拴好后，便与苏明哲一同走进了客栈。 刚一踏入店门，店内的小二就满脸热情地迎了上来，脸上堆满了职业化的笑容，嘴里热情地招呼着： “客官，请问是打尖还是住店呀？” 苏明哲回答道：“住店。” 小二赶忙回应： “客官，咱这还剩两间房，价格是两块钱一晚。” 苏明哲微微点头，说道： “好，我们先住三天。” 言罢，他从怀中掏出大洋，交给了小二，同时还额外多给了两块。 接着，他又对小二叮嘱道： “我们的马拴在外面，记得用精料喂，把我们的马饿瘦了，饶不了你。” 小二一看到还有赏钱，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满心欢喜地欣然应下了这个差事。 反正用的都是老板花钱置办的草料，钱却进了自己兜里，何乐而不为，又多了笔外快。 苏明哲当然选择住单间，另一间屋子让沈北和罗大有挤一挤。 第77章 交谈 推开门，屋内的景象映入眼帘。 屋子的面积不大，呈长方形，大约只有二十来平米，但很是干净。 地面是由平整的木质地板铺就而成。 屋子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四方桌，桌面擦拭得一尘不染，能清晰地倒映出上方悬挂的那盏油灯的光影。 靠近窗户的位置摆放着一张单人床，床铺整整齐齐，蓝色的床单没有一丝褶皱。 上面叠放着一床厚实的棉被，棉被的颜色是那种淡雅的青灰色，边角被仔细地掖好。 苏明哲其所处的地理位置堪称绝佳，视野格外开阔，只要轻轻推开窗户，便能将整整一条街道的情形尽收眼底。 他凭借着特工生涯所养成的谨慎习惯，一进入房间便仔细地对屋内的各个角落展开了一番检查，尤其是着重查看是否存在监听设备。 在经过一番仔细排查，确认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后，他才如释重负般地长长呼出一口气，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也略微放松了些许。 随后，他将沈北和罗大有两人唤出房间。 苏明哲打算先在店内用餐，填饱肚子的同时，顺便尝试从店小二那里打听一些有用的消息。 随后，苏明哲便高声招呼道： “小二，来三碗白粥，三笼包子，再加一碟花生。” 小二听闻，立即响亮地应了一声：“得嘞！” 同时将搭在肩头的毛巾一甩，转身快步走进后厨忙碌起来。 由于所点的食物基本都是现成的，因此没过多久，小二便将热气腾腾的包子端了上来。 此时并非饭点，整个客栈里除了苏明哲这一桌客人外，再无其他食客。 罗大有一看到刚出锅的包子被端上桌，顿时两眼放光。 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直接伸出两只手，左右开弓，抓起两个包子就狼吞虎咽地啃了起来。 虽然他一直也没啥形象。 只要有苏明哲在，他就将本就不多的大脑已经完全舍弃。 罗大有只需要按照苏明哲的命令行事，至于其他的？ 不是他应该思考的问题。 沈北瞧见罗大有那副狼吞虎咽的模样，不禁微微摇头，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奈的笑意，随后也默默吃了起来。 苏明哲则是由于经历了长时间的舟车劳顿与路途颠簸，肠胃有些不适，因而便打算先喝粥养养胃。 只见他端起那碗还冒着热气的白粥，轻轻吹了吹，然后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啜饮着。 待胃部稍稍适应后，他才开始吃起了包子。 然而，苏明哲并未曾忘记此次在店内用餐的主要意图。 吃到一半时，苏明哲心中一动，便主动与在一旁看着他们吃饭的店小二攀谈起来。 他微微抬起头，语气中带着些许好奇与担忧地说道： “老哥，这新京最近可有什么新鲜事儿？ 我们这一路赶来，感觉城里有些冷清，满大街都在跑兵，怪吓人的。” 店小二一听苏明哲的问题，他一边用搭在肩头的毛巾习惯性地擦着手，一边将头压低，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确认周围无异常后，小声说道： “这位爷，您还别说，这新京啊，最近确实不太平。 前一阵子响了几次枪，手雷都用上了，死了不少人。 咱这小老百姓，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的，就怕哪天灾祸就落到自个儿头上。” 苏明哲知道，小二说的便是党务调查处的蠢猪行动。 一想到这，苏明哲就一肚子气。 他们的事情还要自己擦屁股。 而且就是因为他们的蠢猪式行动，让段政良的警惕性提高了几个级别，刺杀难度大大增加。 苏明哲则是装作害怕的样子，为了引出小二的下文，他便继续说道： “响了枪？早知道这里这么不太平，我就不来了，日本人不是一直说什么亲善吗？” 一听到这，小二狠狠地啐了一口，低声骂道： “我放他娘的狗屁，一群有人生没人养的畜生，都是唬人的玩意。 这位爷，我可提醒您，您手里的货尽量快点卖出去，说不准哪天就被日本人用军票强买了。” 苏明哲听到这，脸上露出感激之色，适时地从怀中掏出一块大洋，轻轻递到小二手中，说道： “老哥，谢谢您了，要不是您提醒，我估计还得傻呵呵的卖货。您这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小二眼睛一亮，笑呵呵地接过钱。 于是，便与苏明哲多说了几句。说是交谈，倒不如说是小二单方面的抱怨，一股脑地将心中的苦水往外倒。 “这几次打枪好像都是杀那个姓段的，我跟你说，那个姓段的可不是个好东西。 他手底下那些马仔，经常来这收保护费。 上次他们来吃饭，不但不给钱，我就稍微说了几句，那领头的马仔就火了。 抬手就给了我一拳，把我打了一顿，我这额头上的淤青现在还在。” 说完，小二一掀帽子，果然，在他的额头处，一块青紫色的瘀痕清晰可见。 “姓段的？什么姓段的？” 苏明哲接着小二的话继续问道。 店小二挠了挠头，思索片刻后说： “听说是个大汉奸，在警察厅里当差，具体我也不清楚，我没见过他。” 小二说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抹八卦的神情，凑近苏明哲，压低声音说道： “听说他有个相好，是富贵楼的伶人，长得那叫一个标致，就跟画上的仙女似的。 那姓段的为了她，花了整整七千大洋给她赎的身，现在养在城西的一间宅子里。 姓段的隔三岔五会去看看，上次可能是被当场抓包了，他媳妇和他当街吵了起来，不少人都看见了。” 苏明哲神色一凛，心中暗自思忖，这倒是个有用的信息。 不过，他也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不能和店小二继续深入聊下去了，不然很可能会引起怀疑。 随后，苏明哲漫不经心地和小二东拉西扯了十多分钟，话题从城里的物价到天气的变化，天南地北地聊了一通。 直到他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才起身向小二拜别，然后转身，回到了屋子里。 第78章 准备 苏明哲深知此次刺杀任务的艰巨性与危险性，所以他并没有贸然行动。 而是选择持续对段政良的出行轨迹展开严密监视。 反正光是赶路就用了很长时间，执行啄木鸟计划倒也不急于一时。 鉴于他们当下所伪装的商人身份，罗大有和沈北便顺理成章地承担起了卖货的任务。 只不过他俩在这方面并没有什么天分，货物并没有卖出多少。 不过这样也好，还能多摆几天的摊子，也就有了足够的借口继续留在这里。 至于卖货轮空的那个人便会与苏明哲一同，记录段政良每日的出行规律。 整整八天的时间，每日，他都是乘坐着那辆防弹汽车往返于警察厅与住所之间，使得苏明哲等人几乎寻觅不到任何可以下手的契机。 由于苏明哲三人并没有携带长枪，用勃朗宁手枪距离远了根本打不穿防弹汽车的玻璃。 苏明哲也曾考虑过使用手雷来执行刺杀任务。 然而，手雷这种武器的不确定性实在是太大了。 一旦使用手雷，其爆炸所产生的威力与范围极有可能会波及到无辜的民众，而且也无法确保能够精准地命中目标并将段政良一击毙命。 段公馆有十几名枪手日夜不停的监视，想要潜入刺杀难度极大。 同时，段政良在这八天里，从不在外饮食，这使得投毒刺杀的计划也成为了泡影，根本没有丝毫的可操作性。 再者，即便是能够找到近距离执行刺杀计划的机会，可刺杀之后的逃跑问题又是一大难关。 党务调查处的锄奸队就是因为近距离的刺杀失败，引来日本宪兵，从而导致全部死亡。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第八天的深夜，段政良独自一人来到了城西的一处民宅之中。 距离上次刺杀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段政良每天提心吊胆的活着。 不过他发现党务调查处并没有进一步的行动后，段政良一直绷着的神经稍稍松懈了不少。 段政良心头有些火热，实在按耐不住心里那团邪火，这才与他的相好进行幽会。 段政良在那民宅里一直待到了第二天早上，直到警卫前来接他，他才又重新坐进那辆防弹汽车，如往常一样前往工作地点。 苏明哲等人在后续几天的监视过程中发现，那民宅里仅仅只有一个女子。 那女子很年轻，生得极为漂亮，再根据听到的小二的谈话内容，苏明哲几乎可以断定，这个女子必定就是段政良的相好无疑。 这一发现，让原本陷入僵局的刺杀计划瞬间有了新的转机。 终于确定了那位价值七千块伶人的具体居住位置。 在苏明哲看来，这无疑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当段政良夜晚在这民宅中与情人幽会时，他的警惕性必然会有所下降，而且周围的安保力量也几乎没有。 此时执行刺杀计划，成功的几率将会大大增加。 毕竟，做这种私密的事情时，段政良必定是想要背着人的。 如此一来，也就意味着，倘若他在此处遭遇不测，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人发现。 而这一晚上的时间差，足够为苏明哲等人提供足够的时间去逃离新京。 苏明哲向来是个果断之人，一旦心中有了决定，便立刻付诸行动。 由于夜晚有宵禁，街上会不时的出现日本巡逻的宪兵。 为了缩短客栈到民宅的距离，同时也为了更好地监视城西民宅，苏明哲退掉了原本租住的客栈。 经过一番寻觅，他选中了距离城西民宅仅有小半条街的另一间客栈。 这里位置绝佳，既能保证隐蔽性，又能让他时刻留意那处民宅的风吹草动。 日子一天天过去，苏明哲耐心地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终于，在第十五天的半夜十一点多，寂静的街道上出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那人影脚步轻盈，快速地靠近民宅的房门，随后从怀中掏出一把钥匙，熟练地打开门，一闪身便进了屋内。 尽管夜色浓重，苏明哲无法清晰地看清那人的样貌，但仅从身影轮廓判断，与段政良毫无二致，他心中笃定，应该不会出错。 如此难得的机会就摆在眼前，苏明哲怎会甘心错过？ 今夜便实行刺杀。 算好了日本宪兵的巡逻时间，在两个巡逻队的交接空档，苏明哲领着两人直奔那处民宅。 即便退一万步讲，此人真的不是段政良，那倒也没什么，大不了将其除掉，然后趁着夜色潜出城去，对外宣称刺杀失败便是。 剩下的烂摊子让党务调查处自己处理就是，对此苏明哲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苏明哲也没有任何的英雄包袱，他不是超人，不可能保证每一次任务都是圆满完成，他可不会轻易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更何况他不是孤家寡人。 苏明哲还有沈北罗大有两位兄弟。 沈北罗大有他俩平平安安的跟随苏明哲到了新京，苏明哲便要将他们完完整整的带回长安站。 此时的段政良怀着满心的期待与激动，踏入伶人的闺房。 只见那美人早已静卧于床榻之上，她的眼眸中似有盈盈秋水，面容在屋内烛火映照下更显娇艳动人。 此刻的段政良，内心犹如被烈火点燃，一阵燥热。 简单来说就是由小头控制大头。 家中的妻子在他心中不过是个令人厌烦的存在，那副黄脸婆模样，性格还刁蛮无理，与眼前这温婉可人的美人相比，简直是两个极端。 对他来说，长的好看任性叫调情，长的又老又丑还任性，那就是无理取闹。 若不是看在她为自己生育了儿子，延续了家族香火的份上，段政良恐怕早就一纸休书将其打发。 此时的段政良，满心满眼都只有眼前的美人。 他迫不及待地宽衣解带，那衣物一件件从他身上滑落，他带着迫不及待的渴望，径直朝着床榻上的女子走去。 两人的身躯紧紧相拥，肌肤相亲，尽情地沉醉于缠绵的温柔乡之中，世间的一切纷扰与危险都已被抛诸脑后。 第79章 乱枪打死 苏明哲带领着两人，仅仅用了三分多钟，就抵达了城西民宅的墙头。 此时，民宅内的烛火已然熄灭，一片黑暗之中，唯有那不断传来的暧昧且充满激情的“为爱鼓掌”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三人稍作停顿，迅速地调整了一下各自的气息，彼此心领神会地点点头，紧接着便齐刷刷地越过了墙头。 他们的动作轻盈，落地之时几乎未发出半点声响，至少那沉浸在欢愉之中的段政良二人丝毫没有察觉到。 接着，苏明哲朝着沈北罗大有两人做了一个进入的手势。 刹那间，他们便破门而入。 三人手中紧握着消音的勃朗宁手枪，直接采用美式射击，扳机扣动，弹夹内的子弹如雨点般倾泻而出，向着段政良和那女子疯狂射击直至清空弹夹。 接着苏明哲又对准两人的脑袋挨个来了一枪，确保彻底死亡。 现在的消音技术基本已经成熟，采用了消音器的手枪射击声音只有五十分贝左右。 大概相当于室内谈话的声音，还没他俩刚才为爱鼓掌声音大，周围的邻居根本发现不了。 枪声被消音器压抑成低沉的“噗噗”声，在短暂而激烈的枪火洗礼后，段政良和那女子已然倒在血泊之中，死状凄惨，再无生机。 无需为女人的遭遇感到同情，成为汉奸的女人，她死的也不冤枉。 刺杀行动说简单倒也简单，说难也很难。 它可以在瞬息之间完成致命一击，然而背后却需要海量细致且周全的准备工作。 任何一个细微的环节出现缺漏，都极有可能致使整个刺杀行动功亏一篑。 之前党务调查处的多次刺杀行动失败便是鲜明的例证。 他们根本没有细致的了解过段政良的情况，甚至都不知道他在城西的民宅里养了个小三。 在掌握了段政良的行动路线便匆匆展开刺杀，不出意外，均以失败告终。 再加上段政良叛逃此事是党务调查处极大的丑闻，上面强令他们在短短三日内完成刺杀行动。 如此仓促的时间安排，无疑是导致那几次行动均以失败告终的主要诱因。 因此，苏明哲骂他们是蠢猪，并无半点不妥之处。 苏明哲深知此次行动背后那因虚荣而酿就的悲剧。 仅仅因为某些人爱面子，便致使二十多名特工无辜丧命，他们的牺牲是如此的无谓与惨痛。 在刺杀瞬间过后，苏明哲仍保持着高度的冷静与理智，他并未被冲动驱使去点燃油灯确认死者是否真的是段政良本人。 在他看来，此刻进行确认已毫无实际意义，反而极有可能因光亮暴露自身行踪，增大被发现的风险。 毕竟，段政良死亡的消息注定难以封锁，军事情报调查处安插在伪满警察厅的内线自会在第二天知晓详情。 随后，段政良被锄奸队成功清除的消息便会登上各大报纸的头条。 标题苏明哲都替他们想好了，就叫——叛徒的下场。 三人在夜色中狂奔，当跑过一处拐角时，苏明哲迅速做出一个停止的手势，而后带领沈北和罗大有闪进了一处偏僻的胡同。 大约两分钟后，一队巡逻的日本宪兵缓缓走来，那沉重的军靴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苏明哲等人绷紧神经，大气都不敢出。 好在，日本宪兵并未察觉异样，又径直走了过去。 这些日子里，他们三人可没有丝毫的懈怠，除了紧盯着城西民宅，苏明哲可以这附近所有日本宪兵的巡逻时间精确掌握在半分钟以内。 待确认这队日本宪兵已彻底远去，苏明哲才再次带领两人一路狂奔。 幸运的是，今夜日本宪兵的巡逻规律依旧如往常那般，未出现任何意外变故。 二十分钟后，苏明哲一行人顺利地进入了一家门口挂着收鹿茸牌子的饭馆。 这家饭馆实则是军事情报调查处在新京的秘密联络点之一。 早在苏明哲三人接收到来新京执行刺杀任务的那一刻起，联络点的众人便同时接到了接应的指令。 这里的众人晚上都个顶个的精神，一直在等候苏明哲的到来。 这一等，就是足足两个月。 上面仅仅告知他们刺杀小组共有三人，行动代号为啄木鸟行动。 除此之外，关于苏明哲等人的身份、容貌等一切信息均未透露。 这样做无疑是为了最大程度地保障苏明哲等人的安全。 这也能看出来，军事情报调查处就是比党务调查处靠谱的多。 当苏明哲三人突然闯入饭馆时，店内的众人瞬间警觉起来，他们的左手纷纷下意识地伸入怀中。 只不过听见苏明哲说了“啄木鸟”三个字以后，众人紧绷的神经也随之放松下来。 “跟我来！” 一个稍稍年长的人朝苏明哲做了个手势，接着便把他们领进了厨房。 同时，后面又跟着进来几个店铺伙计，剩下的人皆是掏出手枪蹲守在门口，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苏明哲等人的价值比他们高的多，在必要时刻，这些人也会选择牺牲自己来保护苏明哲三人的安全。 只见联络站的几人纷纷跳上灶台，然后努力的移动着上面的重物。 苏明哲见状，连忙也带着沈北罗大有帮了把手。 直到用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上面的阻碍物移开，露出了下面黑漆漆的洞口。 “这地道直接通往城外的树林，单行路，你们顺着一直往前走就可以了。” 说完，那名年长的特工将一个手电筒递给了苏明哲。 接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苏明哲发现，这群人不知道哪来的默契，总是不约而同的拍别人肩膀。 或许这也是他们共同认为最简单的表达方式？ 可能是吧。 “保重，我们是没这个机会了，希望你们能替我们能多杀几个鬼子。” 联络站的站长憨笑了一声。 苏明哲也没有矫情，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带着沈北罗大有两人便跳进了洞口。 接着，苏明哲便看见联络站的几人又跳上了灶台，洞口被一点点的封死。 第80章 八嘎 “八嘎！” 田中真纪夫那涨得通红的脸瞬间扭曲变形，额头上青筋暴突。 他猛地抬起手臂，手掌高高扬起，朝着面前低着头的下属上去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那力道之大，直把冈崎打得一个趔趄，脑袋偏向一旁，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个通红的掌印。 可田中真纪夫似乎觉得这一巴掌还远不足以宣泄心头的怒火，他紧接着反手一巴掌又抽了回来。 这一下抽得冈崎嘴角溢血，身体晃了几晃才勉强站稳，却只敢咬着牙，闷声憋出一句“哈衣”。 段政良对他们而言，本是有着特殊且重大价值的人物。 这是投降他们的第一个党务调查处的高级特工，情报价值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政治价值。 段政良就是一块招牌，让那些墙头草动了投降的心思。 可如今，军事情报调查处也用铁血手腕回应了他们。 汉奸的下场只有死。 而且这个段政良狡猾得像只老狐狸，为了长久地求得日本宪兵的庇护，每次吐露情报都像挤牙膏似的。 每隔一段时间，才不紧不慢地吐出那么一星半点，故意拿捏着分寸，好让日本人时刻对他的安全问题加以重视。 毕竟在日本人眼里，只有确保他毫发无损，才有可能源源不断从他口中撬出机密，至少在彻底榨干他身上所有价值之前，让他活得好好的。 然而，段政良竟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他肯定还有更重要的情报压在心里，只不过这些情报都随他带入坟墓了。 负责接送他的警卫，直到第二天早上按例去接应时，才发现段政良和身旁的女人那早已冰冷僵硬的尸体。 段政良的身上足足有十余枚弹孔，额头上还有一处致命伤。 从现场情形推断，凶手大概率是趁着夜色掩护，在前一天晚上动的手。 而且根据枪孔数量来看，凶手最起码不会少于两人。 可如今一夜过去，那凶手说不定早逃出城去了。 再想抓捕，难如登天。 田中真纪夫只觉气血攻心，脑袋嗡嗡作响，他猛地抽出腰间那寒光闪闪的武士刀，他像是疯了一般，对着办公桌就是几刀狠狠斩下。 伴随着“咔咔”几声，木屑飞溅，直接将厚实木案的一角直接斩断，掉落在地。 可他仍不解恨，双手猛地发力，“哗啦”一声，一把将桌子推翻在地。 原本摆在桌上那些精美的瓷器，瞬间摔落，发出一连串清脆的碎裂声，碎片四处飞溅，满地狼藉。 此刻，田中真纪夫却也只能在心底默默期盼着凶手还没来得及出城。 可案发现场一点可用的线索都没有留下，哪怕凶手此刻就大摇大摆地站在自己眼前，或许都难以察觉其破绽。 “立即封闭城门，给我搜捕全城，但凡发现有一丝可疑的人员，直接逮捕，要是胆敢反抗，格杀勿论！” 田中真纪夫声嘶力竭地咆哮着，那唾沫星子飞溅了冈山少佐一脸。 冈山少佐连抬手擦拭都不敢，身体绷得笔直，大气都不敢出。 其实寻找凶手倒也简单，无非是拉几个替罪羊然后安上凶手的名号，在菜市场执行枪决，这样起码也有震慑意义。 反正他们一口咬死，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凶手，反正政治目的达到就好。 紧接着，田中真纪夫话锋一转，那阴冷的目光扫向一旁，声音愈发冰冷： “还有，那几个连警卫这么点本职工作都做不好的废物，留着也是浪费粮食。 把他们统统送到防疫给水部队去，让他们在那儿发挥发挥他们最后的价值，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防疫给水部队的凶名，冈山少佐自是有所耳闻，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脸上神情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那里，才是真正的地狱。 ...... 一晚上的时间，足够苏明哲一行人跑出几十里地，早都看不见新京的影子。 “掌柜的，您可真是神了！” 罗大有满脸兴奋与崇敬之色，看着苏明哲的眼神里充满了小星星。 “党务调查处那帮人，平日里耀武扬威，吹嘘得天花乱坠，可折腾来折腾去，几次三番谋划，使出浑身解数，都没能把事儿给办成咯。 哪像您一出手，那姓段的就一命呜呼，死得透透的。 而且咱们还能毫发无损、安安稳稳地带着咱们撤出来。” 罗大有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激动的拍着沈北的大腿。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掌柜的，打从跟着您来这儿执行这要命的任务，我想着怕是十有八九要把这条小命交代在这。 可如今呐，嘿，真像做梦似的。” 这九死一生的刺杀任务到了苏明哲这就跟过家家一样简单，将整个新京的日本宪兵玩弄于股掌之间。 罗大有回想起这段时日，每日不过是扮作寻常商贩，在街头巷尾摆摆摊、卖卖货，要么就是盯个梢，记录一下段政良的出行规律，几乎毫无难度。 一想到任务顺利完成，自己回去便能晋升为中尉军官，腰杆都挺直了几分，脸上笑意愈发藏不住。 告诉俺娘，我罗大有没给她丢脸！ “保持警戒，我们现在还身处日占区，绝不可掉以轻心。” 苏明哲面庞冷峻，压低嗓音，目光扫过身旁两人吩咐道。 罗大有本还沉浸在任务成功的亢奋余韵里，滔滔不绝地分享着内心的感慨，听到这话，瞬间像被按下了静音键，嘴巴一闭，把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下。 所幸，这一路行来，虽始终悬着心，却也无惊无险。 至于四处搜寻的关东军搜查队，早被他们远远甩在身后。 只是，长时间在这荒郊野外风餐露宿，头顶是北国寒风呼啸，脚下是崎岖土路。 饿了啃几口干粮，困了寻处草丛、破庙打个盹，日复一日，三人原本饱满的面庞日渐消瘦，身形也单薄了许多，衣服满是尘土与褶皱。 活脱脱仨乞丐。 不知历经了多少个日夜的艰难跋涉，当远方不再有膏药旗飘扬的城镇轮廓映入眼帘时，三人心中涌起难以言表的激动。 他们终于走出了日占区。 紧绷的神经这才稍稍放松，长舒一口气后，便朝着附近的火车站快步走去。 第81章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时光的车轮辗转前行，等苏明哲等人回到长安站时，已经是1937年初了。 长安站内，彩旗烈烈，宣告着英雄的归来。 站长身着笔挺整洁的军装，领口的风纪扣严丝合缝，静静的等待着苏明哲三人的凯旋。 身旁的李奇本应安心调养，可即便如此，听闻苏明哲平安归来的消息，他执拗地拒绝旁人劝阻，拄着拐杖来到长安站，只为第一时间亲眼确认苏明哲等人无恙。 “三位英雄，祝贺你们凯旋归来！” 站长的声音中气十足。 刹那间，四下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聚焦在苏明哲三人身上，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敬佩与尊崇。 深入狼穴，取敌性命，全身而退。 这三样做成一样都值得吹嘘，可眼前的三人都做到了。 李奇虽然还未痊愈，身体虚弱，可仍强撑着精气神，用尽最大的力气为苏明哲祝贺着。 站长笑意盈盈，大步迈向三人，稳稳拿起酒壶，依次为苏明哲三人面前的酒杯斟满香醇白酒，酒水在杯中荡漾起晶莹的涟漪。 而后，站长庄重地端起自己的那杯酒，高高举起，朗声道： “敬三位勇士，此番作为，功在千秋，壮我华夏之威！” 言罢，仰头一饮而尽。 苏明哲望着眼前酒杯，内心不免泛起些许波澜。 前世他酒精过敏，这还是他第一次喝这么多白酒。 身旁的罗大有和沈北，早已豪爽仰头，将酒一饮而尽，而后抹了抹嘴角，目光热切地看向苏明哲。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汇集在他一人身上。 眼看气氛到了，苏明哲深吸一口气，伸手端起酒杯，也学着旁人模样，仰头一口闷下。 刹那间，白酒那辛辣刺鼻的滋味直冲天灵盖，喉咙似被烈火灼烧，引得他一阵咳嗽，眼眶也微微泛红，模样略显狼狈。 看着苏明哲这番出了洋相的窘态，站长忍不住咧开嘴，乐呵呵打趣道： “还真以为你无所不能呢，平日里那般神通广大，没想到居然在喝酒这事儿上栽了跟头，哈哈哈哈......” 那爽朗笑声在长安站内回荡，引得众人也跟着会心一笑，原本庄重热烈的氛围，愈发添了几分诙谐。 长安站的众位官兵也是没想到，神通广大的苏科长居然不会喝酒。 此时的众人还沉浸在欢庆氛围之中，站长脸上的笑意微微一敛，神色瞬间庄重起来，话锋陡然一转，变得严肃且郑重，掷地有声地说道： “沈北、罗大有，此次你们深入敌占区，直面生死险境，历经重重磨难，圆满完成艰巨使命，功勋卓着，实至名归！ 经金陵局决议，特此晋升你们两人为中尉军衔，分别担任行动科第二、第三行动小组副组长。 希望你们两人为党国再立战功！” 此时的苏明哲三人还是一身破旧的便装，未来得及换上军装。 故而，授衔仪式也就无法举行。 不过，站长显然早有周全准备，他稳步走到一旁摆放整齐的桌案前，伸手拿起叠放其上的三套军装，郑重地递向苏明哲三人。 崭新的军装在日光下泛着挺括的质感，深绿的色泽透着军伍的威严。 沈北与罗大有接过军装，目光瞬间被早已经换好军衔的中尉军服所吸引。 相较之下，鉴于苏明哲短时间内依规定不可再晋升军衔，为表嘉奖，站长从怀中小心翼翼掏出一枚四等云麾勋章，双手递上。 苏明哲接过，入手微沉，勋章的金属冷感透过指尖传递。 不过这四等云麾勋章相较于青天白日勋章，的确略显黯淡、失了几分厚重。 提及对苏明哲的赏赐，便是戴老板也有些犯难。 军衔上，苏明哲身为军事情报调查处最年轻的少校科长，还是常校长慧眼识才、亲自破格提拔。 荣誉方面，青天白日勋章加身，已然站在了国党军事荣誉体系的最顶端，寻常奖励在其面前都显得轻如鸿毛、难以匹配他的功绩。 往后再论赏赐，着实让人为难，似乎已到了赏无可赏的程度。 甚至戴老板都有些眼红。 因为青天白日勋章连他都没有。 不过对于苏明哲，戴老板还是很满意的。 因为他再一次圆满完成任务，让戴老板在常校长面前又露了一把脸。 有人欢喜有人愁。 徐处长被常校长骂的狗血淋头，戴老板得知后那叫一个心花怒放。 这群孙子，该！ 由于职务的特殊性，戴老板的权利是完全依附于常校长的，所以他才会对校长对他的态度尤为看重。 ...... 欢声笑语在厅内持续荡漾，众人彻底沉浸于这欢庆凯旋的热烈氛围之中，推杯换盏。 苏明哲置身其间，除却站长敬上的那几杯酒，他出于尊重与情分，仰头饮尽。 其余人上前敬酒时，皆被他面带歉意、以身体欠佳、不胜酒力为由婉言相拒。 在这长安站内，等级森严、人脉交错，各方势力暗流涌动。 可苏明哲凭借着往昔立下的赫赫战功、卓越的能力，已然铸就自身无可撼动的地位。 除了站长还有副站长李奇，其余众人，还真难以让苏明哲放下身段、强撑着饮酒卖面子。 恰恰相反，诸多站内事务开展、任务执行，不少人反倒要仰仗苏明哲几分，盼着他能在关键时刻卖个面子、行个方便。 一番应酬周旋后，苏明哲目光寻到了角落里的李奇，脚步轻移，稳步来到其身前。 他俩之间，相处日久，情谊深厚，早已超脱了寻常上下级那刻板冰冷、仅关乎指令与服从的关系。 更像是同属一个家族中的长辈和晚辈。 李奇身形虽因伤病显得单薄虚弱，可那望向苏明哲的眼眸中，光芒依旧炽热，满含欣慰与激动。 他缓缓抬起手臂，重重地落在苏明哲肩头拍了拍，口中喃喃吐出三字： “还活着。”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饱含劫后重逢的庆幸。 苏明哲重重点头，随后亦是轻声回应： “还活着。” 第82章 人在床上躺，官从天上来 华灯初上，宴会大厅内的喧嚣渐渐落下帷幕。 沈北和罗大有满面红光，被昔日行动一组的兄弟们簇拥着。 说是叙旧，实则大伙都打定主意要狠狠“宰”他俩一顿。 不过对于众人的邀请，苏明哲却拒绝了。 他抬起手摆了摆，掌心向外轻轻一挥，嘴角噙着一丝苦笑： “我就不去了，我要是去了，大家该束手束脚，吃也吃不痛快，玩也玩不尽兴。” 苏明哲倒也识趣，自己要真是去了，叙旧就变成了训话了。 说罢，他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室内灯光柔和，实木书桌散发着古朴光泽。 苏明哲径直走到桌前，伸手拿起那部黑色老式电话，拨下号码： “给我接长安巡警局局长。” 电话那头接线员清脆应道： “好的，您稍等。” 片刻，听筒里传来细微的“咔哒”声，接线员已将线路转接至长安巡警局局长办公室。 此时，局长办公室里，何伟局长正四仰八叉地躺在那张黄花梨摇椅上，眼皮耷拉着，似睡非睡，沉浸在午后慵懒的休憩之中。 桌上那部电话突兀地“铃铃铃”狂响起来，尖锐铃声瞬间打破一室静谧，何伟眉头紧皱，咒骂出声： “哪个狗日的这个时候打电话，不知道老子这个点午休吗？” 他满心不情愿，没好气地吼道： “哪位？” 苏明哲握着听筒，神色平静，语调不疾不徐，淡淡说道： “我叫苏明哲。” 这几个字顺着电话线直接戳进进何伟耳中。 刹那间，何伟只觉头皮发麻，后背冷汗“唰”地冒了出来，差点没把他吓尿裤子，困意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脑海里像失控的放映机，过往干下的桩桩件件见不得光的坏事走马灯似的轮番闪现。 那些贪赃枉法、徇私舞弊之事，桩桩件件摞起来，他绝望地意识到，真论罪，枪毙他都不为过。 丸辣！ 听筒里，他的声音已然抖得不成样子，颤颤巍巍说道： “您......您......有什么吩咐？” ？？？ 我有这么吓人吗？ 苏明哲一阵无语。 只报了个名号，就把长安巡警局局长吓傻了？ 我还是喜欢你刚才桀骜不驯的样子。 苏明哲懒得和他兜圈子，直接了当的说道： “何局长，金华区巡警局局长龚守国这个人你觉得怎么样？” 听见苏明哲的话，何伟的大脑飞速旋转。 众所周知，龚守国是他的人，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苏明哲也并未掩饰过这一点。 突然想到了什么，何伟说道： “龚局长工作能力很强，又协助破获了不少日谍的案子，我们对他关于调任长安巡警局副局长的晋升报告已经拟好了，正准备安排下去。 苏科长，那依您的意思？” 自从陆有为因为卷进了日谍的案子送了命，有一个副局长的位置就一直空着。 这也是何伟对苏明哲意思的猜测。 只能说完全正确。 懂事！ 怪不得能当上局长。 苏明哲点了点头说道： “我没什么意思，就是向你打听打听龚守国的工作情况，听见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后，苏明哲便挂了电话。 听见电话另一头没了声响，何伟这才哆哆嗦嗦的放下了电话。 他从怀中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才发现短短几分钟的通话，让他后背都已经被冷汗打湿。 何伟发誓，这种感觉他这辈子都不想再来一次了。 就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这个索命的煞星！ ...... 城东，安和茶馆。 晨曦微光透过淡薄的云层，悄然洒落在老街的青石板路上。 孙阳一如往常，身着那件洗得有些褪色却干净整洁的布衫，手中紧握着一块抹布，专注地擦拭着茶馆的每张桌子。 这茶馆规模着实不大，统共也就摆下了四五张桌子，算上孙阳，店里干活的仅两人。 店外，那伙计扯着嗓子，用带着本地腔调的吆喝声招揽着过往行人。 话语里满是热忱，试图为这清冷的生意添几分热闹。 这铺子开了已然月余，往来的主顾不算多。 要上一壶粗茶，坐上半晌。 虽说赚不了什么大钱，可每日守着这方小天地，混个温饱倒也不成问题。 然而，孙阳与伙计他们一直在等一个人，一个素未谋面的上线——松柏同志。 就在这时，苏明哲出现在茶馆门口。 他已经换了便装，一袭青灰色长袍，神色沉稳又透着几分机警，目光迅速扫过店内后，随后便走了进来，寻了个光线稍暗的角落位置，悄然落座。 孙阳正擦拭着桌子，眼角余光瞥见来人，神色一凛，瞬间收起抹布，脸上堆起职业化的笑意，快步上前，微微弓着身子，轻声问道： “客官，您想喝点什么？” 听见掌柜的问话，苏明哲随后说道： “老板，有今年的西湖龙井吗？” 听见这句话，孙阳眼神微动，继续回答道： “我们这不卖西湖龙井，有碧螺春您要吗？” 苏明哲摇了摇头，说道： “算了，还是拿点信阳毛尖吧。” 这时，孙阳才确定了眼前的人就是自己苦苦等待的松柏同志。 孙阳虽然心里激动，不过面色还是平静的很，他将剩下的暗语对完： “我们的信阳毛尖是全长安最正宗的。” 接着，孙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客官，信阳毛尖都在里屋的茶篓里，您自己拿便可。” 孙阳机警地瞥了眼门口，确认无人留意后，抬手利落地一撩门帘，侧身将苏明哲让进里屋。 里屋昏暗，仅有的小窗透进几缕微光，勉强照亮着屋内简单陈设的桌椅。 店外，伙计接过孙阳手中抹布，手上擦拭桌子的动作不停。 一下又一下，似在重复日常活计，可眼神全然没了往日的随意，满是警惕地望向门外。 虽然此时已经是合作，共同抵抗外侮时期，但万事还需谨慎。 他们对常校长的人品可不敢保证，没下线的事情他可做了不止一次。 第83章 可疑情报 等到苏明哲进了屋，孙阳便将门帘放了下来。 他神色满是激动，身体微微颤抖，双手紧紧握住苏明哲的手。 “松柏同志，我们可算把您盼来了。” 孙阳的声音因激动带着几分颤音，稍缓了缓情绪后，他站得笔直，郑重其事地说道：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孙阳，这家店铺的掌柜，往后就是您的下线。 门口的伙计是我的报务员，叫朱涛。” “好，我记住了，孙阳同志。” 苏明哲面带微笑，轻轻回握了下孙阳，拍了拍他的手臂。 这次来并没有什么太要紧的事情，只是过来熟悉一下情况顺便接个头，同时确认以后的紧急联系方式。 苏明哲目光透着严谨，一字一顿叮嘱道： “孙阳同志，往后若有紧急情况要联络我，就去《长安报》刊登一则‘张姓女子寻找外甥女’的寻人启事。 只要我看见，便会第一时间来茶馆联系你们。” 这种方式虽然效率低，不过胜在非常安全。 这些暗语都是两方人提前约定好的，几乎不可能暴露，暗语有千万种，隐藏在万千杂乱的信息海中，可以说万无一失。 而且其中的关节也是事先商量好的，即使他们发现了联络用的暗语也提取不出来有效信息。 最重要的是，这个联络站的建立也只是为苏明哲一人服务，当然一切都以保证苏明哲的安全为主。 孙阳听完点了点头，说道： “松柏同志，您放心，我记下了！” 话已经交代完了，苏明哲也没什么说的了，而且长时间待在这也难免引人怀疑，他便打算离开。 在离开之前，苏明哲从怀里摸出一个铁盒子，盒子不大，边角处隐约可见磕碰的痕迹。 苏明哲轻轻一掰盒盖上的搭扣，“咔哒”一声，盒盖开启。 里头，金灿灿的光芒瞬间晃了人眼，整整齐齐码放着二十多根小黄鱼。 苏明哲双手稳稳捧着盒子，递向孙阳，话语诚恳质朴： “孙阳同志，组织如今经费实在是紧张，这些你且先拿去，应应急、周转着维持茶馆运作。 如果不够用，再和我说，我再去取些。” 苏明哲挣钱就像喝水一样简单，前一阵子的日谍案，可让他挣了好大一笔。 至于这些钱苏明哲打算过段日子，让小五换成物资送出城去。 “够用了，够用了。” 孙阳没多犹豫，也没作推辞，组织的艰难处境大家都心知肚明，当下郑重接过盒子，望向苏明哲的目光里，敬意愈发浓烈。 这般巨额财富，足够平常人衣食无忧、几辈子肆意花销，可眼前这位松柏同志，眼都不眨，一心只为组织，无私奉上。 似是突然想起要事，孙阳凑近一步，压低声音： “松柏同志，我前些日子察觉到一可疑状况。 上周六，约莫下午五点多，我瞧见大商银行的行长，跟一个戴礼帽的男人，在茶馆西南方一百米的酒楼碰头了。 瞧那架势，戴礼帽的明显占主导，而且两人行事鬼鬼祟祟的。 特别是那戴礼帽的，眼神时刻留意周遭，刻意躲着旁人目光，反侦察手段相当厉害。 我试着凑近探探虚实，使了几招障眼法，愣是没看清正脸，怕打草惊蛇，暴露身份，只能佯装路人匆匆走过，之后的事儿我就不清楚了。” 苏明哲神色一凛，迅速将信息牢记于心，这倒是个有用的情况。 与孙阳告了别，没多逗留，大步迈出茶馆。 他正愁回到长安站一时间寻不着调查突破口，这下可好，恰似瞌睡遇着枕头，天赐良机。 这大商银行行长在长安平日里威风八面，能让他这般谨小慎微、伏低做小的，绝非等闲之众。 甭管有无猫腻，深挖细查一番总归没错。 待苏明哲赶回站里，日头已然西斜，午后的阳光慵懒地洒在院里。 此时的沈北、罗大有刚和众位兄弟喝完了酒回来，一脸醉醺醺的样子，走路都走不出直线。 他们酒兴正浓，脸红脖子粗，满身酒气弥漫，这般模样，显然干不了正事。 苏明哲皱了皱眉，略作思忖，转身唤来严云，准备即刻着手调查这桩新线索。 没多会儿，严云便脚步匆匆的赶到。 “咚咚咚” “进。” 屋内苏明哲应了一声。 严云轻推房门，身姿笔挺迈入办公室，先是立正向苏明哲行了个标准军礼，而后恭敬说道： “科长，您叫我。” 苏明哲神色凝重，抬手指向一旁椅子示意他坐下，开口直奔主题： “确实有桩紧要任务，据可靠消息，大商银行行长怕是有些见不得光的情况，我思量着得摸清楚底细。 尤其要注意他有没有和一个戴着礼帽的男人碰头。 你挑两个机灵可靠的兄弟，去暗中盯梢，把他日常行踪、接触人员都细细记下，但凡有异常，即刻汇报给我。 千万记住，行动要隐秘，切不可暴露分毫，打草惊蛇。 如果发现他要潜逃，立即逮捕，尽量抓活的，他身上还有价值。” 话说到此，苏明哲目光炯炯凝视严云，似想起过往种种，语重心长接着道： “我也知道，你一直踏实勤恳，只是以往缺些施展拳脚机会，功劳簿上略显单薄。 这回若能漂亮办成此事，我定会向站长极力举荐，为你请功，争取个少尉军衔。 总当大头兵埋没了你这身本事，也该让你在站里挺起腰杆、崭露头角了。” 严云本静静端坐聆听，听到这番话，身躯猛地微微颤抖，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几欲夺眶而出。 好端端的，眼睛怎么越来越酸？ 往昔在长安站，他生性内敛、寡言少语，无人注目，是个彻彻底底的小透明。 直至苏明哲到任，慧眼识珠启用他，他才得以在众人面前初露头角。 如今苏科长这般器重，待他如同亲信骨干沈北、罗大有一般，怎能不让他心生感激、热血涌动。 这是阶级的跨越，是天大的恩情。 “是。” 严云端端正正的敬了个军礼，领命而去。 第84章 假币 在大商银行的行长陈鳞家里，摆放着十余个硕大的箱子。 凑近细瞧，箱子里满满当当塞着的，赫然皆是法币，那堆叠的厚度、数量之庞大，着实令人瞠目结舌。 只不过这些法币竟全是假的。 陈鳞便是长安最后一个日谍策反小组所成功策反的高级内线。 而策反他的条件其实很简单，只需要一个日本国籍和一张船票。 就是被渡边和也“自愿”放弃的那个耻辱玩意。 彼时，战争的阴霾浓重地笼罩着大地，日本人为求在这场不义之战中扭转局势、夺得胜利，已然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疯狂境地。 日本，不过是个弹丸小国，本身国力就空虚匮乏，有限的资源大部分被倾斜给了海军。 而陆军则都是苦逼的“马鹿”。 有一句笑谈是这么讲的，海军换军舰，陆军换新衣。 即便到了战争后期，陆军马鹿们连饭都吃不上了，海军老爷们依然是大鱼大肉的供着。 如今的日本陆军突然冒出个“点子王”。 他们瞒着海军，偷偷谋划起制造假币的勾当。 随后，海量假法币被制作出来，源源不断地投放进华夏大地。 这些假币在市场中大量流转，搅乱经济秩序，冲击华夏内部原本脆弱的经济体系。 他们再凭借这些一文不值的假币，套取黄金白银等贵重财物。 妄图将这些真金白银收入囊中，去支撑那愈发庞大、犹如无底洞般的军费开支。 如此阴损之计，打的正是“一石二鸟”的如意算盘，其心可诛，其行可怖。 至于国际舆论？ 反正他们又不要脸，这都无所谓。 再说了，要骂也是骂整个日本军方，反正不还有海军分锅吗。 总之，不亏。 而陈鳞显然就是在陕省执行此计划的重要关节之一。 由于现在的制度不尽完善，他利用职务之便将大量的假币存入大商银行。 这么长时间倒也不是没人发现端倪。 只不过察觉的人，已经“合理”的死了。 陈鳞每天乘车上下班，今天又到了每月一次置换法币的日子。 天刚蒙蒙亮，陈鳞家中那扇紧闭的门便悄然打开，他神色匆匆，显然颇为紧张。 只见他依次搬出了四个沉甸甸的箱子，每个箱子都装满了足以乱真的假币，一箱子钱足有四十斤重。 他双手紧紧抠住箱底，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将这四个箱子逐一搬上了汽车的后备箱。 这种体力活对于他这个文弱书生实在是有些为难。 待把箱子安置妥当，他便迅速钻进车里，插入钥匙，打火、踩油门，汽车瞬间轰鸣着扬长而去，扬起一阵尘土。 而这一切，都被严云尽收眼底。 严云已然不动声色地监视陈鳞足足一周了。 漫长的日夜蹲守，枯燥的跟踪盯梢，只为等这一刻。 如今，终于有了突破性的新发现。 其实，严云不是没想过冒险行事，比如趁陈鳞离开，直接闯进他家搜查一番。 可念头刚起，便被他理智地按下了。 如果陈鳞真的有问题，那么他的家里不可能不做准备。 比如地上或许细细撒满了香灰，稍有外人踏入，那平整的灰面便会留下杂乱脚印； 更有甚者，像在门缝这类隐蔽至极的地方塞根头发丝，细微得如同蛛丝，一旦有人开门触动，发丝便会掉落。 而且即便搜家也不一定会查出什么，反而会暴露。 况且，抓捕陈鳞这等身份的人，军事情报调查处并不需要实质性证据。 一个大商银行行长而已，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官。 还有就是如果陈鳞有问题，盲目抓捕有可能存在他的上线发现暴露并逃跑的可能性，这点严云赌不得。 时间倒也不急迫，严云便打算继续监视。 过段时间如果还没有新进展再抓也不迟。 天还未大亮，街上仅有寥寥几个行人，透着几分清冷与寂静，陈鳞的车却已稳稳停在了大商银行的后院。 他从怀中缓缓掏出钥匙，插入银行大门那古旧的锁孔，“咔哒”一声，门缓缓打开。 随后，他疾步折回后院，双手打开后备箱。 他使足了劲，一箱接一箱，艰难地从后门搬进银行内。 数月来，经他之手，一批批假币在长安的市井街巷悄然扩散。 如今，已有不少寻常百姓、商户在毫不知情中用上了这些假钞，经济秩序悄然扭曲。 诸事完毕，陈鳞掸掸衣角，故作镇定地踱步回办公室，一坐下便端起桌上早已备好的茶盏。 轻抿一口，茶香在唇齿间散开，他的思绪也随之飘远。 想着银行里那些碌碌无为、还蒙在鼓里的下属，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下撇，眼神中满是不屑。 自己已经是高贵的日本猪了，他们也配和自己共事？ 这般念头涌起，心中突然升腾起一股莫名的优越感，愈发让他沉醉于幻想之中。 在他心底，早已勾勒出几年后在京都惬意生活的美好图景，那才是他渴望的生活。 为了能无缝融入繁华的京都氛围，这段时日，他正煞费苦心钻研茶道。 “auv，陈行长，今儿个这么早就来了？” 突兀的一声招呼，打断了陈鳞的遐思。抬眸望去，只见那秃头的中年男人满脸堆笑走进办公室。 此人正是这家银行的副行长。 听见这阴阳怪气的语调，陈鳞迅速敛起情绪，冷呵了一声。 本来当初都内定他做这个行长了，任命通知都递交到了张副行长的手上，但突然一股不可抗力，让眼前这个该死的人做了行长。 自此，他和陈鳞便一直不对付。 本来陈鳞是想把这个碍手碍眼的家伙除掉，只不过他身边死的人有点多。 而且最近军事情报调查处太过活跃，在这个秃头男发现制造假币的端倪之前，他还是安全的。 不出意外的，日本人拒绝了他想要暗杀秃头男的请求。 陈鳞瞥了他一眼，好像在看一个死人。 发没发现端倪还不是他陈鳞一句话的事，就再让你多活几天。 第85章 碰面 大商银行内，气氛因两人的对峙陡然降至冰点。 陈鳞抬眼，瞥见那秃头副行长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阴阳怪气地呛声道： “张副行长都能这么早来，我作为大商银行的行长，应该作为全行的表率，怎么就不能来了？” 说到“副”字时，特意加重了语调，满是轻蔑与挑衅，直白地提醒着对方在这权力层级里“低人一等”的身份。 张副行长本就因陈鳞这几日的傲慢憋了一肚子火，此刻更是被这刻意的刁难激得面皮涨红，额上青筋暴跳，瞪着眼珠子恶狠狠地回击： “姓陈的，你也别太傲气，小心哪天喝凉水噎死你！” 狠话撂下，他觉得还不解气，一甩袖子，那动作带着十足的愤然，大步迈进自己的办公室，“砰”地甩上了门，门框都跟着晃了几晃。 巧的是，他俩办公室正对着门，平日里也算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陈鳞看着对面紧闭的门，不屑地哼了一声，心下暗道： “我什么时候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肯定死在我前面。 短命鬼。” 思及此处，他便将这糟心事抛到脑后，重新坐定，目光落回面前精致的茶具上，手指轻抚茶釜、茶碗，再度钻研起茶道来。 一招一式，皆在模仿日式的典雅与庄重，似这般潜心修习，便能早日融入那遥远京都的“上流圈子”。 三天后便是要向山本太君汇报假币流入市场情况的日子。 陈鳞心里暗暗盘算着，定要在太君面前添油加醋地说上一句，就说那姓张的副行长察觉了他们的秘密。 只要太君一声令下，便能让这碍眼之人消失得无影无踪，往后这银行，便是他陈鳞的“一言堂”了。 一想到自己能轻易掌控一个人的生死，又有一股优越感油然而生。 他陈鳞，就是大商银行的土皇帝，长安市的风云人物。 九点整，大商银行所有的员工有序的坐到了工位上。 前来办理业务的客户也涌入进了银行。 早上被陈鳞投放的四大箱假币被不断在这些人中间辗转。 由于时间关系，陈鳞没办法将所有假币全部打乱。 这也就导致了有的人取出的都是真币，有几个倒霉的手里则全是假币。 偏偏他们还没发觉。 殊不知手里拿着的是一叠废纸。 “这大商银行业务员效率就是高，比其他银行那副拽的跟二五八万一样的强多了，下次还来。”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很满意大商银行的服务态度与效率，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嘴里哼着小曲，兜里揣着满满一把假币，走出了银行。 ...... 三日转瞬即逝，陈鳞精心打理了一番着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力求每一处细节都透着对山本太君的尊崇与谄媚。 怀揣着精心整理的假币“业绩”账本，那上面详细记录着在长安各街区、商户间假币渗透的数据，幻想着汇报时山本太君满意的神情。 他的样子，就像是摇着尾巴冲主人讨要骨头的哈巴狗。 这次的会面选择在了城南一家饭馆的包间内。 陈鳞身着一袭深色长衫，领口紧扣，神色紧张又透着几分期待，脚步匆匆穿过饭馆大堂。 在迈进包间前，他于门口驻足，微微闭眼，脑海里像过电影般迅速回忆着早已备好的说辞，确认万无一失后，才抬手稳稳打开了包间的门。 包间内，茶香袅袅，烛火摇曳。 一个身材矮小且清瘦的男子静静坐在那儿，头戴一顶黑礼帽，帽檐压得极低，阴影遮住了大半张脸。 听到开门声，他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不紧不慢地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又似在刻意彰显高人一等的傲慢，随后才漫不经心地瞥了陈鳞一眼。 他很会训狗。 对于这种毫无底线的墙头草，就得摆出冷脸，就算陈鳞是他最重要的内线，他也要装出毫不在意的模样。 这样，陈鳞就会认为你远比他想象中的强大和神秘，便会更加没尊严的贴合你。 简称抖m。 陈鳞见状，脸上瞬间堆满谄媚笑意，那笑容几乎要扯到耳根，哈着腰快步凑到山本跟前，双手捧着递上账本，嘴里还讨好地说着： “胡老板，您看看。” 这“胡老板”三字，咬得格外清晰，透着一股子熟稔劲儿。 胡老板便是山本武的代号。 山本这才放下茶盏，伸出骨节分明、略显苍白的手。 他接过账本，翻开密密麻麻记录着假币在长安各街巷、商户间流通的数据。 山本武逐行审视，修长手指不时轻点页面，神情专注得可怕，屋内一时静得只剩翻页的沙沙声。 足足十多分钟过去，他才缓缓合上账本，脸上紧绷的线条松弛下来，露出满意神色。 “陈行长，你做的很好，我随后便向三川大佐表奏你的功劳。” 这句话完全是唬人的，哪里有什么三川大佐？ 整个长安的谍报小组就只剩他们孤军奋战了，他已经是长安地区最高级别的潜伏人员了。 偏偏陈鳞还就吃这一套。 “谢谢胡老板，谢谢胡老板......” 不过陈鳞话锋一转，有些迟疑的说道： “胡老板，只不过还有件事，大商银行的张副行长好像已经发现了我们做的事情。 现在他还没有下一步动作，可以后就难说了。” 山本武心里咯噔一声。 目前他已经没有多少力量来除掉此人了，偏偏还不能拒绝。 “好吧，我知道了，过两天我就让他看见自己的脑浆。” 说完，山本武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陈鳞心中一喜，山本跟他玩还嫩着呢。 三言两句便被忽悠了为自己办事，自己还是太聪明了，将山本太君玩弄于股掌之间。 姓张的，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跟他作对的，都要死。 陈鳞心情大好，用假币结了账，随后便脚步轻快的离开了饭馆。 对于陈鳞的监视又有了新的发现，这次是突破性进展。 严云朝着另一个行动队员说道： “你在这继续盯着，我即刻将情况汇报科长。” 第86章 抓! 陈鳞走到街边，抬手叫了辆黄包车。 待坐定后，他整个人便往后一躺，脊背惬意地靠在椅背上。 两只胳膊大大咧咧地搭在黄包车的扶手上，微微扬起下巴，眼睑半垂。 那做派，活脱脱就是个养尊处优的大爷。 他现在真可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既得到了山本太君的重视，又能除掉竞争对手。 一旁，负责盯梢的行动队员压低声音，对着同伴嘱咐道： “你去跟上他，我继续在这盯着，顺便等等科里的人。 这事儿可千万不能出岔子，陈鳞那边一有动静，随时传讯。” 那名行动队员听闻点了点头，旋即也快步走到街边，抬手招来一辆黄包车。 待车夫吆喝着起了步，他便稳稳坐在车上，刻意与陈鳞那辆车拉开了一百多米的距离，不远不近地跟着。 其实，早在陈鳞踏入饭馆的那一刻起，他们便迅速联系科里叫起了支援。 而此刻，饭馆外剩下的行动队员们仍旧紧紧盯着饭馆的门口，就等着那个头戴黑色礼帽的男人现身。 饭馆内，山本武气定神闲地喝着茶。 为了制造出一种他与陈鳞毫无交集的假象，他特意在屋子里又磨蹭了一刻钟之久。 分针慢悠悠地转了好几圈后，他才缓缓站起身，掸了掸衣角，不紧不慢地迈着步子，走出店门，还故意朝着与陈鳞离开时相反的方向瞥了几眼，佯装随意。 殊不知，从他们踏入这家饭馆开始，一举一动早已经被暗处的行动队员盯上。 而且，也恰恰是这刻意拖延的十五分钟，行动科的支援及时赶到。 徐峰带领着手下的行动小组，迅速在城南饭馆的四周展开了严密布控。 各个路口、每条街道，都有伪装成行人的行动队员。 他们身着寻常百姓衣衫，或夹着个旧布包，或手上捧着几张旧报纸，若无其事地在街上漫步，可那眼角余光，时刻紧锁住饭馆门口。 山本武刚一踏出饭馆门槛，便被众多双眼睛精准捕捉到。 他抬了抬手，招来一辆黄包车，短腿一跨坐上车后，报出个与陈鳞截然相反的方向，催促着车夫速速离开。 山本武随手扔了一块大洋。 这都赶上包车的钱了。 车夫咧嘴一笑，心道今天算是碰上有钱的主了，今晚下了班又能去吃一碗折箩解解馋。 那车夫得了指令，吆喝一声，黄包车便在石板路上跑了起来。 徐峰的手下都在待命，没有苏明哲的明确指令，他不敢贸然行动，只能继续跟踪。 行动队员们采用交替跟踪法，前面的佯装路人，待山本武的车稍远，后面一组便不着痕迹地补位跟上。 这样做的能大大提高隐蔽性，防止单一人员跟踪导致暴露。 山本武有着极强的反侦察能力，比陈鳞那疏漏百出的做派高明太多。 他所乘的黄包车在街巷间七拐八拐，一头扭进了一条狭窄昏暗的小巷子。 片刻不停，紧接着又从巷子一头扎进了死胡同。 黄包车“嘎吱”一声刹住，山本武坐在车上，静听着外头动静。 如果真的有人跟踪，这五分钟也足以甩开跟踪人员。 毕竟一个身强体壮的年轻小伙子，在死胡同口前站五分钟，明显就很可疑。 真要是这么做了，日谍马上就会发现，有些性子刚烈的，直接就会咬破领子服用里面的氰化钾。 这些都是血与泪的教训。 五分钟过去，确认无异样后，他才拍了拍车夫肩膀，示意沿着相反方向驶出。 反正有钱就是爷，他虽然不理解，但是表示尊重。 毕竟有钱人有几个特殊的小癖好很正常。 黄包车在一路的颠簸后，终于稳稳地在一处民居前停了下来。 车夫麻溜地放下车把，吆喝声清脆响亮： “爷，到地儿咯！” 山本武神色冷峻，一撩身上那质地考究的袍子，短腿一迈，从黄包车狭小的空间里缓缓走出。 “这位爷，您慢走嘞！” 黄包车夫满脸堆着讨好的笑，冲着山本武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而后双手紧握住车把，身子前倾，脚步匆匆，拉着车沿着来路一路远去。 没一会儿，身影就彻底隐没在街巷的拐角处。 山本武站在民居前，静立片刻，待确认周遭再无旁人的气息后，他身形一转，利落地拐进了民居旁一条幽深逼仄的巷子。 巷子里幽暗潮湿，弥漫着淡淡的青苔味。 他的脚步轻缓，没有发出一丝多余声响。 只见他伸手探入衣兜，很快掏出一串钥匙。 而他手中动作虽未停，眼神却不经意间朝着巷子唯一的入口处迅速瞄了一眼。 反复确认无人跟踪后，这才上前一步，将钥匙稳稳插入门锁，轻轻一拧，“吱呀”一声推开那扇陈旧的门，侧身闪入屋内。 所幸，这一番细致打量并未让他察觉出什么异样。 目标人物的藏匿之处已然被锁定，只等科长一声令下。 徐峰走到街边一处公用电话旁，手指飞快地拨下苏明哲办公室的号码，听筒贴紧耳畔。 办公室里，苏明哲坐在办公桌后，原本闲适翻着文件的手猛地一顿，神色一凛，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听完汇报，他心中暗忖，眼前目标的状况竟和孙掌柜此前透露的毫无二致，看来事态愈发明晰了。 不管陈鳞到底有没有通日，单就当下这诸多可疑行径，完全够得上直接抓捕的标准了。 况且，一个寻常人能具备这般强大到近乎专业特工的反侦察能耐，实在蹊跷，是日谍的可能性极大。 苏明哲抬眸，看向一旁身姿笔挺的严云，沉声道： “严云，你带领一个小队的行动队员去抓捕陈鳞。 记住，就在今夜 12 点，你和徐组长那边同步采取行动，不得有误。” 严云闻言，先是一愣，旋即明白这是科长有意给自己机会。 他“啪”的一声，端端正正朝苏明哲敬了个礼，朗声道： “是，科长，保证完成任务！” 而后利落地转身，大步跨出办公室。 第87章 山本武被捕 山本武此刻独自待在房间里，眉头紧锁，神情满是烦闷与忧虑。 他身形僵硬，双手无意识地反复摩挲着衣角。 自从长安地区的特高课潜伏人员被苏明哲带领的行动科抓捕得七零八落，他们这个潜伏小组，已经成了长安地界硕果仅存的“独苗”。 那些曾经属于特高课的骄傲都成了泡影，现在只剩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惶恐。 为求自保，防止被军事情报调查处揪出踪迹，山本武只能勒令小组停止了几乎一切间谍活动。 据点被一再转移，联络方式被尽数销毁，成员们各自蛰伏。 由于向陕省输送大量假币一事干系重大，陈鳞目前也是他唯一联系的内线。 不过此时，陈鳞那边居然出了状况，有人发现了端倪！ 制造假币一事毕竟是陆军的丑闻，他就算是死也要遮掩住。 权衡再三，即便明知刺杀张副行长的行动有着相当大的暴露风险，山本武依旧咬着牙，狠狠心打算孤注一掷、采取行动。 趁着夜色，他悄然出了屋子。 山本武机警地停下脚步，双眸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跟踪后，他蹲下身在墙角一堆杂乱青石砖处细细打量一番。 随后伸手挪开一块砖石，将攥在手心的纸条，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下面。 这毫不起眼的青石砖下，便是他和潜伏小组其他成员联系的“死信箱”。 此时，徐峰藏身于街角一处暗影之中，那逼仄昏暗的角落弥漫着潮湿的气息。 他身形紧绷，徐峰早就已经接收到苏明哲下达的抓捕消息。 腕上的手表指针滴答作响，他双眼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前方，只是静静等待着那既定的抓捕时间到来。 然而，毫无预兆地，目标成员山本武那边竟有了异动。 这让徐峰顿感头皮发麻，心“嗖”地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呼吸也不自觉地屏住，生怕一丝细微动静暴露了己方踪迹。 同时，时刻做好了提前抓捕的准备。 只不过这样一来，对方有了防备，有充足的时间自尽，抓捕失败的可能性直线上升。 所幸，山本武并未发现他们的踪迹，徐峰紧绷的身形这才微微放松些许。 只见山本武迅速完成放置纸条的动作，而后仿若来时那般，悄然无声地回到住所，那扇房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 此时的徐峰一颗心还因刚才的惊险兀的狂跳。 午夜十二点到了，抓捕时刻正式来临。 徐峰绷紧的神经瞬间被点燃，双眸中寒芒毕现，也没有时间继续守着死信箱钓鱼。 当务之急是将山本武生擒。 他猛地一挥手，那无声的指令瞬间传至身后。 一众行动队员动作整齐划一，他们借着夜色掩护，三两成群，助跑、蹬墙，身手敏捷地翻身跃进山本武的家中。 一时间，院内黑影攒动。 行动队员迅速控制住门窗，封锁住可能的逃窜路径，剩下几人持枪步步紧逼屋内，誓要将山本武一举擒获。 而此时的山本武刚躺上床，正闭眼假寐梳理后续计划，骤闻屋外异响，多年特工生涯淬炼出的警觉让他瞬间弹起，伸手就往枕头下摸枪。 以有心算无心，山本武的手指才堪堪触碰到枪把，还未来得及握紧发力，“砰”的一声巨响，震得屋内空气都嗡嗡颤栗。 行动队员果断开枪，子弹精准无误地打穿了山本武的手心。 山本武吃痛撒开了握住枪的手，手掌瞬间血红一片。 手心的痛感尖锐且炙热，沿着手臂神经直钻心底，让他疼得倒吸凉气。 “啊——” 凄厉的惨叫不受控制地从喉咙深处破口而出。 他下意识的想咬破衣领自尽，可行动队员哪里会给他机会。 数名行动队员飞身扑来，狠狠摁住山本武不停挣扎的肩头，行动队员手臂上肌肉紧绷，将山本武牢牢钉在原地。 另一人顺势用膝盖抵住他的后腰，令其动弹不得。 其余队员迅速围拢，七手八脚间，山本武整个人就被死死摁在了地上，他纵有满心不甘与愤怒，也只能徒劳地扭动身躯。 就在队员上前，从腰间熟练地取出手铐，准备铐住他时，山本武绝境之中竟爆发出惊人蛮力。 山本武顾不得手心处传来的剧痛，被摁住的双臂猛地一挣，他的身子如弹簧般弓起。 借着力道合身朝着窗边疯狂扑去，眼中闪烁着决绝。 困兽之斗罢了。 可队员们怎会给他这得逞的机会，见他异动，众人一拥而上。 一名行动队员一脚踹在山本武的肚子上，山本武倒飞了出去，捂着肚子痛苦的蜷缩起来。 此时的山本武便被彻底制服，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队员们趁机给他双手双脚牢牢铐上。 接着，便是军事情报调查处那标志性的“招牌动作”。 一名行动队员大步上前，一把扯住山本武的衣领，用力一拽，那衣领瞬间被撕裂，露出了里面的白色粉末。 还没等山本武反应过来，队员紧接着探出铁钳般的大手，狠狠扣住他的下巴，猛然发力。 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嚓”声，山本武的下巴被拽脱臼了。 他疼得眼眶欲裂，面部肌肉扭曲，可队员毫无怜悯，手径直伸进他嘴里，在那排牙齿间仔细摸索，寻找牙齿里可能藏着的毒囊，防止他自杀。 山本武虽满心不甘，拼命激烈挣扎，身子在地上来回扭动，双腿乱蹬，然而在队员们钢铁般的控制下，这一切都只是无用功罢了。 一股浓烈的屈辱感席卷了山本武。 他现在才真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山本武的眼睛痛苦的紧闭，他已经预料到了接下来的命运。 听见成功抓捕的消息，徐峰心中也是一喜，还好没出什么岔子。 接着他掀开了那块青石砖，拿起了里面的纸条。 纸条的内容只是些无意义的家常话，很明显是用了暗语。 徐峰一时半会倒也解不出来，等回到站里让眼前的日谍亲自招供便是。 他大手一挥，朝着身后的行动队员说道： “收队！” 第88章 杀了你，这些也是我的 相比于徐峰抓捕山本武时所遭遇的些许波折起伏，此次针对陈鳞的抓捕行动，其过程简直可以用轻而易举来形容。 被抓捕的时候，陈鳞几乎没有做出任何反抗的举动。 他的双腿发软地跪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求饶的话语，那声音因恐惧而颤抖，话语也变得断断续续、含糊不清。 他完全配合着行动队员们的指令，不敢有丝毫的违拗。 就这样，整个抓捕行动毫无阻碍地顺利推进，队员们几乎没有耗费太多的精力，就成功地将陈鳞捉拿归案。 在顺利抓捕山本武与陈鳞之后，行动科紧接着对两人的住所进行全面搜查。 即使将山本武的家里翻了个底朝天，依旧是一无所获。 而另一边陈鳞的家里可谓是别有洞天。 他的家里发现了足足九个满是假钞的钱箱子。 除此之外，还有大量珍贵的古董字画，成捆的美元、法币、银元以及金条。 这些财物的总价值高达将近一百万法币。 当苏明哲得知这一搜查结果时，内心也是吃惊不已。 近期长安地区的市面上频繁出现的假钞流通现象，却一直未能查明其源头所在。 如今，真相终于大白。 陈鳞被押解着，脚步踉跄地刚被带进审讯室，整个人瘫坐在审讯椅上。 还未等审讯人员开口发问，他就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一股脑地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部招供了出来。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不安，时不时地偷偷抬头望向坐在对面的年轻军官。 陈鳞的心中止不住地涌起一股寒意，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眼前的这个人虽然年轻，但身上却散发着一股森然的煞气。 那是一种只有长时间在生死边缘徘徊、见惯了血腥的人才会拥有的独特气质。 “我叫陈鳞，是大商银行的行长。 投放假币，贿赂官员，暗杀政要，这些都是那个叫山本武的日本人干的，和我没关系啊。 长官，我都是被那个日本猪指使的，我不帮他的忙他会杀了我的。” 苏明哲还没问，陈鳞就将所有的罪责全招了，然后全推在了山本武的身上。 接着，他又想到了什么，说道： “长官，您放了我，我家里那些金条美元全是您的，就当我犒劳各位兄弟的了。 以后你们来大商银行，我给你们内部的优惠政策。” 这家伙怕是还没睡醒，一个死囚还当自己是行长。 “你倒是大方，杀了你，这些也是我的。” 苏明哲一口痰啐在陈鳞身上。 陈鳞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这种软骨头到了这种关头几乎不会隐瞒。 毕竟这是他们能否活命的本钱。 而且日本人也不会将核心机密告诉他，即使他加入了日本国籍，也不会真的有人拿他当自己人。 不过，对于这种罪大恶极的畜牲，苏明哲可不会让他痛痛快快的死。 接着，苏明哲扭头看向严云。 “严云，事情办的不错，我会向站长为你请功。 他就交给你练练手，将他知道的全抖出来，死活不论。” 苏明哲已经开始着手培训手下人的审讯能力，目前的沈北和罗大有已经半出师了。 不会审讯的行动科不是好的行动科。 苏明哲径直向着那扇紧闭的门走去，接着，他握住门把手，稍一用力，便迈步走进了另一间审讯室。 一踏入室内，那股混杂着潮湿、汗味与隐隐带着些血腥味的浑浊空气便扑面而来。 陈鳞不过是一条杂鱼，山本武才是这里的重头戏。 在苏明哲踏入审讯室的同时，徐峰一个眼神示意，身旁的卫兵心领神会，一把攥住塞在山本武嘴里刚从旱厕扯来的抹布，紧接着狠狠向外发力一拽。 劲道全然没收着，只听“嘎吱”一声令人牙酸的响动，在拽出抹布的同时，把山本武的两颗门牙给硬生生拽了下来。 山本武的嘴里鲜血汩汩冒出，狼狈不堪。 他的目光在室内众人面庞上逐个扫过，一下子就从众人的站位、神情以及对苏明哲下意识的尊崇态度中，瞧出了眼前这位面容冷峻、透着年轻朝气的军官是此间职位最高者。 山本武拼尽全力朝着苏明哲开口大骂： “帝国会把你们全杀……” 生动的诠释了什么叫“血口喷人”。 然而，他的狠话还没来得及完整吐出，一旁的卫兵就顺势将那刚拽出来、还滴着脏污液体与血水的抹布，再度塞了回去，让那审讯室瞬间又恢复了表面的安静。 只有山本武从鼻腔里挤出的粗重喘息声。 刚吃了翔，嘴里确实有味。 对于这种不愿意配合的，苏明哲通常都是走流程。 不招？ 没关系，上了电椅就招了。 眼看着自己被抬上了电椅，山本武剧烈挣扎着。 他在特高课的受刑训练，其中一项就是电椅。 他太清楚这玩意跟人不是人能承受的。 不过他依然没有开口的打算。 只要拖的时间够久，他另外的三个组员就会发现异常逃跑了，这也算是他为帝国做的最后一点事情。 随着审讯人员按下开关，一阵“滋滋”作响的高压电流迅猛地冲进山本武的身躯。 刹那间，他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起来。 山本武的脸部肌肉急剧扭曲变形，双眼圆睁，眼白根根暴起，眼珠子似要从眼眶中蹦出。 他的嘴巴大张，却因喉间被电流冲击得痉挛，只能发出几声破碎、不成调的“呃呃”怪声。 脖子上青筋暴起，随着身体的抖动狂乱地跳动着。 双手握拳，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手臂上的肌肉隆起、紧绷，双腿也在椅子上拼命踢蹬。 这种精神肉体的双重折磨，根本不是人能承受的。 他后悔了。 什么狗屁队友，什么操蛋的天皇，见鬼去吧。 他受不了了，他要招供！ 可是嘴里被抹布堵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徐峰见状，冷笑了一声： “这狗日的还挺能抗。” 苏明哲摇了摇头，脑海中响起了系统机械的声音，笑而不语。 确实“挺”能抗。 第89章 长安最后一个日谍小组 【恭喜宿主获得加密情报】 随着系统的提示声，苏明哲脑海中连着响了三声。 接着，三张人像浮现在他的脑海，还附带着基本的信息。 呦呵，眼前这个货还是野猫小组的组长，这倒是个意外收获。 至此，长安地区的所有日谍小组全部破获。 “停手。” 眼看着山本武已经开始口吐白沫翻白眼了，苏明哲连忙喊停。 山本武作为策反小组的组长，肯定还有更深层的情报。 至少，他现在还不能死。 “让他清醒清醒。” 一旁的卫兵早就熟悉了苏明哲的手段。 现在审讯室已经没有了清水，老虎凳的配套砖头，鞭子等等低端刑具。 现在的审讯室只有辣椒水，蚂蝗，打气筒等苏式玩具。 苏大善人为了防止电椅故障，还特意向总务科申请，在每间审讯室都新添了一把电椅。 如果同时审讯的人过多，还可以两个人一起上电椅。 双人使用，双倍快乐。 就在这时，一旁的卫兵抄起一把锤子，对着山本武的手就砸了下去。 “呜......” 山本武双目圆瞪，一下就从即将休克的状态瞬间清醒。 他嘴里被抹布塞满，就连最基本的“啊”也喊不出来。 眼见山本武已经清醒，卫兵便又要给他上强度。 电椅是不能用了。 短时间内高频率使用电椅绝对会让他的小命玩完。 所以行刑的卫兵换了种温和的方式。 披麻戴孝。 就在这时，徐峰呵退了行刑的卫兵。 这看的苏明哲一脸诧异，眉头紧皱。 徐峰竟然同情日谍？ 看来自己不该培养他。 不过下一刻，苏明哲就意识到自己想多了。 徐峰是单纯的觉得看的不过瘾，直接上手操作。 他先是将山本武的上衣褪去，山本武下意识地想要蜷缩躲避，可身后结实的椅背和紧紧捆缚的绳索，让他动弹不得。 只能徒劳地扭动身躯，眼神中满是惊惶与不安。 紧接着，徐峰身形一转，夺过了卫兵手中的铁刷子。 旁边桌上摆放着的一罐辣椒水，徐峰拿起铁刷子，浸入辣椒水中。 铁刷子的铁丝缝隙间瞬间被浓稠刺鼻的辣椒水浸润，随着他手腕一提，汁水滴滴答答落下，溅落在地上。 而后，徐峰对着山本武裸露的上身，便挥舞着铁刷子刷了起来。 刷子刚一触及山本武的皮肤，便是一阵“沙沙”的可怖声响，裹挟着辣椒水的灼烧刺痛，在山本武的胸膛、后背划出道道血痕。 鲜血瞬间从一道道创口渗出，和着辣椒水，蜿蜒流淌，将他的身躯染得一片斑驳。 山本武额头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混着血水、辣椒水，顺着脸颊滑落，整个人瞬间就像是从血水里滚了一遭。 他的喉咙里“呜呜”作响，满心想着告饶，可嘴里被一块破布严严实实地堵着，只能任由那破碎的声音在喉间闷响。 他好恨，为什么自己嘴这么贱。 如果一上来就招了，何必受这些痛苦。 只不过他的想法过于幼稚和天真。 同时，他对苏明哲也不够了解。 你以为招了就没事了？ 招不招都得走一遍流程，隔壁的陈鳞就是最好的例子。 只不过，这才是开始。 更恐怖的还在后面。 徐峰将一块块布条摁在山本武的伤口上，让它们逐渐融为一体。 此时的山本武虽然不知道徐峰想要干什么，可内心的恐惧还是让他不断的挣扎。 他要招！他要招！ 看见山本武的剧烈反应，徐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静静的看着苏明哲。 看着山本武就剩半口气了，苏明哲还真怕他死了，终于心软了一回。 “让他说话吧。” 说来也有趣，比山本武本人更怕山本武死的，是苏明哲。 听见苏明哲的命令，徐峰一把将山本武嘴里的抹布扯了出来。 山本武体会到了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他大口的喘着粗气。 突然，他意识到周围的空气有些安静。 害怕苏明哲再将他的嘴堵上，山本武急忙说道： “我招，我招！” 山本武终于崩溃，声嘶力竭地嘶吼起来，那声音因为之前的折磨而变得沙哑粗粝。 他眼珠子满是惊惶，死死盯着苏明哲，急于讨好眼前这位年轻的军官。 紧接着，他将自己组员的姓名、年龄、外貌特征、擅长技能，乃至平日里接头的隐秘据点，事无巨细地全都说了出来。 这倒是和系统给出的信息完全吻合。 看来，山本武这次是真怕了。 此刻只剩一个在生死边缘拼命求饶、妄图自保的可怜虫。 待他稍稍缓过神，气息平稳了些，才又哆哆嗦嗦道出另外两个额外消息。 第一就是之前徐峰缴获的那张字条，上面写着要对大商银行张副行长展开刺杀行动，原计划是由野猫小组另外两名组员去执行。 只不过他的小组成员完全暴露，这条消息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苏明哲微微皱了皱眉，对这条消息兴致缺缺，倒是山本武接下来的话，让他瞬间来了兴趣。 山本武将电台和新式密码本还有一些近期的情报全部埋在院里那棵枣树下。 尤其是新式密码本，价值巨大。 徐峰听到山本武说完才恍然大悟。 他说怎么找了一大圈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合着都被山本武埋在树下了。 苏明哲扭过头对着一旁的卫兵说道： “按他说的，将东西找到带回来。” 突然想到了什么，苏明哲对着士兵嘱咐道： “挖的时候小心点，别碰到诡雷。” 这种事情他可是太有经验了。 如果没有系统，他的第一次行动就要领盒饭。 活动了下有些发酸的颈椎，苏明哲对山本武说道： “还有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一起说了吧，别怪我没给你机会。” 山本武连忙向苏明哲告饶： “长官，我就知道这么多了，我把我知道的都招了，给我个痛快吧。” 他自己也知道放过他不太现实，退而求其次，选择来个痛快。 苏明哲则听到了其中的关键字——我都招了。 既然你都招了，那不就等于没有价值了吗？ 接着，苏明哲对徐峰说道： “把他嘴堵上，继续。” 第90章 又抓三人 审讯室里不断传来布条从血肉分离撕扯的声音。 山本武的嗓子早已在之前的惨叫与挣扎中喊哑，如今只能半张着嘴巴，发出粗重的喘息声。 他如今已是面目全非，整个人血肉模糊，身上的伤口还在不断渗血。 苏明哲看山本武已经彻底榨不出来后续的情报，也懒得和他浪费时间，转身离开了审讯室。 即刻准备对野猫小组的另外三人展开抓捕行动。 随后，苏明哲唤来了沈北、罗大有和徐志三人。 此时的徐志站在那里，目光落在沈北和罗大有身上，心中不禁泛起层层波澜，诸多感慨涌上心头。 仅仅半年前，他们俩还只是跟在自己身后的普通特工，做着最基础的一线抓捕与辅助工作，听从自己的指挥与调遣。 可时光流转，如今他们已经和自己一样，成为了中尉军官。 不过这种思绪只是一瞬。 苏明哲随即便对他们三人交代了任务。 “现在已经凌晨两点多了，务必赶在天亮前收网，迟则生变。 你们带领手下的行动队每人抓捕一名日谍，动静尽量不要闹得太大。” 三人恭恭敬敬敬了个军礼，随后领命而去。 这半年来几人抓日谍和鼹鼠抓到手软。 从最开始的激动演变为如今的麻木，只是机械式的执行苏明哲的命令。 当得知这是长安最后的三名日谍后，几人都感觉有些不真实。 甚至于没有了日谍，他们这些行动科的人都不知道今后要干什么。 这六个谍报小组是日本人用了四十余年费尽心血，投入无数资源才培养起来的。 可如今，一切都化为乌有。 即使特高课再向长安地区投放谍报小组，效果也是大不如前。 没有系统性的情报网，没有合理的隐藏身份，没有人脉的扶持，作为黑户的他们只能干着最底层的工作。 获取的情报价值也几乎为零。 ...... 随着几人带着行动队员离开，苏明哲回到了办公室里。 他轻轻地揉了揉太阳穴，今天又毫无例外地熬了一个通宵。 不过好在他正值青春年少，身体底子还算硬朗，勉强还能支撑得住这高强度的工作节奏。 这要是让站长整宿整宿不睡觉，不出一周就得报销。 如今他身处高位，不需要亲临第一线，但你让下属玩命你回去睡觉，时间长了下面的人心里肯定会有想法，对士气的影响也是不小。 这种负面情绪一旦滋生蔓延开来，对整个团队的士气所造成的打击和影响绝对不容小觑。 苏明哲始终坚信以身作则才是凝聚人心、激励士气的最佳方式。 他泡了杯咖啡，端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 随着那浓郁的咖啡在唇齿间散开，满是苦涩的味道瞬间刺激着他的味蕾，原本的困倦渐渐地退去了大半。 希望肃清长安地区的日谍后，他可以好好休息一阵，哪怕只是短暂的片刻安宁。 战端将启，太平的日子不会太久了。 所以如今的每一分每一秒苏明哲都格外珍惜。 天已经蒙蒙亮了，三辆福特汽车依次驶入长安站，汽车的引擎声在寂静的站区内回荡。 沈北他们回来了。 苏明哲推开窗子朝下面望去，只见一众行动队员押解着两名被打包成春卷的日谍还像拖死狗拖着一具日谍的尸体。 尸体上并没有明显的伤痕，死亡原因排除了枪伤。 那么极大概率是抓捕的时候日谍服毒自杀了。 行动出了意外，只不过不知道有没有人员伤亡。 苏明哲见状急忙跑下楼去。 此时的罗大有一脸沮丧，这么简单的差事居然让自己办砸了。 他对不起科长的信任。 想想自己刚被授予了中尉军衔，罗大有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 本来抓捕行动一切顺利，日谍装有氰化钾的衣领也被扯下。 可谁曾想，这名日谍的嘴里竟然藏着一枚毒囊。 他眼看逃生无望便立即选择了自尽。 毒素发作的太快，只三分多钟日谍便没了气息，连补救的措施都没有。 一想到这，罗大有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巴掌。 谁能想到，这个日谍睡觉的时候牙齿里都藏着毒囊。 他就不怕不小心咬破了一命呜呼？ “真是该死！” 罗大有越想越气，低声骂了一句。 他倒是也想过为自己的愚蠢指挥找补。 眼看日谍服毒后，生机瞬间消散，罗大有便下令搜家。 可是他家里并没有发现密码本，只找到了一部电台和一些近期的电文。 电台这种东西在长安站已经不新鲜了。 但凡是行动科的军官，没有缴获过日谍的电台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行动科的人，行动科丢不起那个人。 外人要是问起来，就说自己是审讯科的，反正他们也是长期呆在审讯室。 电文也没有什么价值，只记录了日军防疫给水部队的近期调动。 也就是说罗大有此行的收获只缴获了一部电台和日军一个卫生队的近期动向。 罗大有已经准备好了被苏明哲劈头盖脸骂的准备。 正想着，苏明哲急匆匆的从楼上跑了下来。 “怎么样？弟兄们有伤亡吗？” 听见苏明哲的话，沈北和徐志皆是摇了摇头，随即众人的目光一齐落到罗大有身上。 此时的罗大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没有伤亡，但抓捕失败了，日谍服毒自尽了。 科长，您骂我吧。” 罗大有不想为自己的失误做辩解，错了就是错了。 听见没有伤亡的时候，苏明哲顿时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并不打算对罗大有的失误装作没看见。 善功罚过。 如果无底线宽容属下的失误，那么整支队伍就会变得散漫没有执行力。 倒不至于重罚，不过也得让罗大有好好长个记性。 残酷的谍报战场一个不小心送的就是命，敲打敲打罗大有这也是为了他好。 苏明哲冷喝了一声说道： “回头再跟你算账。” 接着他的目光在两名被绑起来的日谍扫视一眼，接着说道： “带他们去审讯室。” 第91章 额外收获 此时的两名日谍身体筛糠般地颤抖着，早已被吓破了胆，脸上毫无血色。 他们手脚被缚，却仍疯狂地扭动着身躯，做着徒劳的挣扎，那捆绑的绳索深深勒进皮肉，可恐惧让他们全然顾不上这份疼痛。 回想起这半年来，军事情报调查处的种种手段，他们是再清楚不过了。 平日里，光是听闻那些风言风语，就足以让人心惊肉跳，更别提亲身体验或是亲眼所见的场景了。 尤其是几个月之前那场轰动全城的公开行刑。 那台上一并站着十几名日谍，如同噩梦一般深深刻进这两名日谍的脑海。 这十几人的惨状他们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些人肯定是被捕后遭受了难以想象的酷刑折磨。 此刻，他们二人目光闪烁、心思急转，已然打定了主意，只要进了审讯室，二话不说，立马要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都说出来。 在他们盘算里，这般坦诚相告，或许便能免除即将降临的严酷刑罚。 “一定要先将组长供出来！” 两人心底同时闪过这一念头，组长身为高级特工，掌握着核心机密与庞大的情报网，在哪里都是极具价值的“筹码”。 他们幻想着，若是自己配合得足够好，军事情报调查处那帮人一高兴，说不定会摒弃前嫌，吸纳自己成为特高课的内线。 如此不仅能保住性命，说不准还能重获自由之身，回归往日生活。 想到此处，两人不约而同地看了对方一眼。 都暗自想着一定要在对方招供之前将自己所知道的全盘托出。 只有这样，自己的情报才显得更有价值，才更有可能在这场生死博弈里谋得一条后路。 苏明哲剑眉微蹙，神色一凛，旋即抬眸看向罗大有三人，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你们在日谍的家里仔细搜罗一番，有什么发现没有？ 如今长安的日谍小组已然快到收尾阶段了，也该是时候整理整理，向站长好好汇报咱们的成果了。” 徐志闻言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摊开双手说道： “害，别提了，我翻了个底朝天，除了零零散散几枚银钱，真就再没别的收获了。 不过也没事，一会儿进了审讯室，好好审审，不愁撬不开他们的嘴。” 一旁的沈北则挺直了腰杆，脸上扬起一丝自得之色，说道： “我们缴获了一部电台，还拿到了一份名单。” 说着，他大步上前，双手郑重地将一份带着折痕的名单递到苏明哲面前。 苏明哲神色一振，忙不迭接过名单，目光扫了上去。 只见那上头，工工整整列着二十余个日本名字，每个名字旁还附着诸如年龄，住址，擅长技能等基本信息。 苏明哲的表情愈发凝重，又赶忙对照着沈北拿来的文件仔细阅读。 半晌，苏明哲才抬起头，沉声道： “果不其然，这二十来号人，正是特高课新近潜伏到长安的。 他们安排这批人进来，还特意让野猫小组负责帮他们搞定身份和工作。 试图悄无声息地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扎根，好在让咱们给挖出来了！” 有了这份名单，抓捕这二十多人，不过是按图索骥。 还没机会向主子传递一星半点有价值信息，便如即将折戟沉沙。 接着，苏明哲的目光看向罗大有。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和沈北赫赫战果相比，自己的收获实在有些可怜。 平日里大大咧咧话最多的罗大有也不再言语，眼看苏明哲看着他，他才硬着头皮和苏明哲汇报道。 不是他罗大有太怂，实在是科长的压迫感太强。 “科长，我们缴获了一部电台。 还有日军一支卫生队的调动情况。” 实在是没有什么可说的，这次行动对于罗大有来说是彻彻底底的失败。 卫生队？ 苏明哲不由得联想到了什么，心中有些警觉。 “你把你刚才说的情况相关文件和电文拿给我。” 虽然罗大有好奇苏明哲为什么会对日军的一支卫生队这么感兴趣，不过他现在是戴罪之身，也没自讨没趣的问苏明哲。 看着电文上防疫给水部队这几个字，苏明哲的呼吸都有些停滞。 果然是这群该死的畜牲。 这都是日军的障眼法。 什么防疫给水部队，分明是日军的生化部队，冠上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帽子。 这下可算让他抓住机会了，重生一世，他不可能再让日军的生化部队荼毒这片土地。 苏明哲原本沉稳平和的面庞此刻迸射出充满寒意的光。 苏明哲凑近罗大有，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慑，问道： “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见过这张电文？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罗大有还是第一次见苏明哲这副样子，还以为科长对他本次行动的失败很不满。 他磕磕绊绊地连忙回应道： “没……没了，科长，真的只有我见过。” 听到这话，苏明哲紧绷的神色才稍稍缓和，长舒一口气。 他整了整自己有些凌乱的衣衫，神色凝重地对着罗大有叮嘱道： “这件事情你务必给我守口如瓶，不许和任何人透露半个字，把电文的内容死死烂在肚子里头。 我现在就去找站长汇报情况。” 言罢，他看都没再看那新抓捕的两名日谍一眼，急匆匆就朝着门外奔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此时，站长才刚迈入站内，身上那件带着旅途风尘的大衣都还没来得及换下。 嗓子干渴得冒烟，正想着泡杯热茶润润喉、舒缓下紧绷的神经。 可还没等他行动，办公室外就骤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咚咚咚……” 站长皱了皱眉，却也瞬间听出这独特的敲门节奏，清了清嗓子，高声应道： “进来。” 心里知晓，整个长安站，这般毫无顾忌敲门的，也就只有苏明哲了。 果不其然，苏明哲在得到应允后，风风火火的进了办公室。 在看了看走廊里并没有其他人后，苏明哲顺手把门带上了。 “站长，我有重要情况汇报。” 第92章 汇报情报 站长抬眼一看苏明哲的模样，料想他此番前来定是带着好消息。 已经无数次的证明了，苏明哲会为他带来好运。 果不其然，苏明哲顿了一下，随后缓缓说道： “站长，目前长安地区最后一个特高课的日谍小组被我们全部抓捕归案。 此刻，只等他们俩招供后，就能够顺藤摸瓜，一举抓捕叛变人员。” “啪啪啪！” 站长猛地站起身来，双手用力地鼓掌，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明哲啊，这一天我可是等了太久。” 似乎是意识到这种话他已经说了几次了，站长笑了笑接着说道： “我这就给戴老板发报，相信他老人家知晓这一消息必定也会极为满意。” 站长的眼神中满是对苏明哲的赞赏与欣慰。 只不过苏明哲面色依旧沉重，并未被这胜利的喜悦所沾染。 站长笑意渐收，意识到了情况不对，他收起笑容，快步走到苏明哲身边，随后轻声问道： “明哲，怎么了？” 苏明哲微微低头，沉吟了一下，说道： “我们在一个日谍家里搜出了日军防疫给水部队的调动情况。 他们在三天前从新京出发，目的地是闽省北部。 但具体的行动路线未知。 我猜测大概率是从旅顺港走水路，小概率通过伪装身份走陆路前往。” 说完，苏明哲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沾满泥土的密码本，这便是山本武家里藏着的新式密码本。 连同电文原文和译文一并交予站长。 用这本密码本翻译的电文与那个服毒死的日谍家里搜出来的译文结果别无二致。 这就证明了日谍小组与日军生化部队之间的电文靠这本密码本即可破译。 只不过不知道为何在那个服毒日谍家里并没有搜到密码本。 可能是他藏到别处，甚至背了下来后销毁了密码本。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站长显然是没听明白，神情一怔，对苏明哲说道： “不就是日军的一支卫生部队调动吗？明哲，你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吗？ 不过日军一支成建制的卫生部队深入我们大后方想要干什么？” 莫非他们是伪装成卫生部队的作战部队，想要在今后的战争中占据主动？ 但他们人数太少，电文里总共也就一个大队的兵力，这点人够干什么。 不对！ 他们有可能在电文里虚报了数量。 逻辑完成了闭环，站长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不过他的沉思被苏明哲打断了。 “站长，日军的防疫给水部队就是生化部队。” 站长听完瞳孔微缩，倒吸一口凉气，不由得后退半步。 “他们疯了！ 这群畜生难道不怕事情泄露国际社会的谴责吗？” 站长随即说道： “我即刻给金陵方面发报。” 似乎意识到这件事的绝密程度，站长补充说道： “我亲自发报。” 苏明哲也只能寄希望于他们的效率能快点。 一旦他们从旅顺港出发，再想发现他们的踪迹就太难了。 情况都汇报完毕，苏明哲便离开了站长的办公室，转身回到审讯室。 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的哀嚎声音。 沈北和徐志分别展开对两名日谍的审讯。 他们两人已经深得苏明哲的真传，二话不说就直接上电椅。 丝毫不管日谍嘴里喊着我招我招。 招不招先放在一边，先把流程走了再说。 这样做也是为了防止日谍对情报隐瞒甚至捏造。 只有让他们知道说假话的后果，他们才会发自心底的恐惧，口吐真言。 这些都是沾满了血的教训。 两分钟后，电椅才被断了电。 日谍喘着粗气，口中含糊不清的说着： “我招，我招。” 沈北点了点头说道： “好，那你说吧。” 日谍为了活命，将自己知道的情报尽数吐出。 “我要立功，我的组长叫山本武......” 第一句话就直接将他组长卖了。 一如他们组长将他们卖了一样果断。 沈北没有说话，静静的听着。 他没有苏明哲的系统，对于日谍打的就是信息差。 让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再根据已知的情况反推他有没有说谎。 如果上来就将山本武被抓的情况说出，那么日谍可能就会以此为基础，开始编造谎言。 眼前的日谍一上来就将他们组长的全部情报供出，他后续的情况造假的概率不大。 因为这个情报的价值应该就算是他们能掌握最重要的了。 “我并没有对你们的人进行策反，我的工作只是与一些钱庄的老板有暗中交易。 为了加速假币的流通，我将巨量的假币送给他们，代价就是换取半成到一成的干股。 其实不要干股也无所谓，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打消怀疑。” 沈北皱了皱眉，说道： “不对，我在你家里一张假币也没有发现。” 听见沈北这么说，日谍开口说道： “长官，就在前天，我将手里的假币全给了他们了，手里自然是没有的。” 沈北不知可否，继续问道： “你们都勾结了哪些钱庄？” “长安所有的钱庄。” 似乎是感觉沈北不大相信，日谍补充道： “很简单，每家钱庄你都能找到码放的整整齐齐的假币，到那时你就知道我没有骗你。” 这时，站在门外的苏明哲走了进来。 “科长好！” 审讯室里的人全都起立，朝着苏明哲敬了个军礼。 “派人搜查证据，一旦如他所说，那些黑了良心的钱庄老板直接暗杀就好。” 无论哪一个钱庄老板都会与大量的国党官员有不小的利益纠葛。 如果全抓了，搞不好都会闹到戴老板那里去。 戴老板平生最痛恨这些软骨头的叛徒和蛀虫，不过顶着各方的压力他也很难做。 虽然结果不变，但对于给他添麻烦的长安站戴老板嘴上不说心里也显然不会满意。 索性，只要证明他们黑了良心，不用再抓捕审问，直接让他们以合理的方式死去即可。 就算有人闹也不怕。 这明明是党务调查处干的，和他们军事情报调查处有什么关系？ 第93章 渡边和也升官了 渡边和也犹如丧家之犬，一路历经了难以想象的辗转波折，惶惶然逃到了淞沪。 长时间的奔逃，让他全然没了往昔的精气神。 头发杂乱似枯草，肆意地纠成一绺一绺，满脸的污垢厚得像糊了一层泥，衣衫褴褛且挂满尘土，身形踉跄。 那模样活脱脱就是街边落魄的乞丐，哪里还能瞧出半分身为特高课特工的精干模样。 想当初，他在特高课何等威风，如今却这般狼狈。 此前在路上，他怀揣的钱财被一伙悍匪盯上，那些人手持利刃、棍棒，一哄而上。 结果可想而知。 渡边和也虽有特工身手，可双拳难敌四手，一番挣扎反抗后，还是被抢走了所有盘缠，只剩他带着满身淤青与疲惫。 能拖着残躯活着抵达淞沪，真算是老天开恩、万幸至极了。 凭着脑海里残存的记忆，他脚步虚浮地在街巷中穿梭，一路摸索来到日租界一处隐秘所在。 那是一座看似寻常的酒楼，实际就是一间酒楼。 不过这里从那满脸堆笑、迎来送往的店长，到店小二，无一不是特高课训练有素的特工。 往昔，渡边和也曾在此严苛训练，传授各种特工技能，或潜伏隐匿、或窃取情报、或乔装易容。 那时的他志得意满，想着在华夏大地大展身手，可如今再回此处，只剩满心的仓惶与落魄。 眼见酒楼里进来一个乞丐，那伙计先是一愣，随即眼里便露出一丝毫不掩饰的鄙夷。 故而他甚至都懒得上前招呼，就双手抱胸，静静地待在台前，只当没瞧见这人进来。 没多会儿，一股臭烘烘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且愈发浓烈。 伙计鼻子一皱，眉头紧紧拧成个“川”字，满脸嫌弃，顺着味儿抬眼打望过去。 只见渡边和也正拖着步子，晃晃悠悠地朝着他走了过来。 伙计虽心里恶心得要死，差点没把隔夜饭呕出来，可想着职责在身，到底还是强忍着不适，撇了撇嘴，嘴上不情不愿、没甚好气地说道： “哟，哪来的叫花子，也不瞅瞅这是啥地儿，别在这儿杵着，坏了客官们的兴致，快出去！” “黑川老师在吗？” 渡边和也用着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 “什么？” 伙计下意识的手伸进口袋，眼神里充满了警惕。 “我说黑川老师在吗，我是他的学生，渡边和也中尉。” 原来是自己人。 听到这，伙计也不再犹疑，带着渡边和也朝着酒楼的地下室走去。 这里灯火通明，俨然是另一方小天地。 最中间有一位全副武装的武士正在练习着剑道。 他见到有人来了，这才脱下了盔甲，朝着渡边和也的方向走了过来。 半晌，那位头发花白的日本人迟疑的开口说道： “渡边君？” 一听到这，渡边和也瞬间红了眼眶。 他这一路辗转了半年才到，天知道他有多少次差点死在半路。 终于还有个人还记得他。 虽然他是来这卧底的，但这感情却做不得假。 这一下又将他拉回到了几年前他在这里训练的日子。 而眼前这位老人，陪了他整整三年。 “黑川老师，是我，渡边和也。” “你还活着！” 黑川满脸激动，用力的拍了拍渡边和也的肩膀。 就在刚才，他收到了陕省特高课特工的情报。 长安地区的所有谍报小组全军覆没。 据说是一个叫苏明哲的人一手策划的。 由于他是新人，再加上军事情报调查处内部把他的档案归总到了绝密，目前特高课还没有得到关于他的具体情报。 至于之前的长安站内奸赵鹏？ 他当时就没把苏明哲当回事，一个初出茅庐运气很好的少尉罢了。 但随着苏明哲崭露头角，正当他打算整理关于苏明哲的详细情报和照片时，他被发现了内奸身份。 短短半年多，苏明哲就将整个长安地区的六个谍报小组全部抓捕，让他们苦心经营的一切毁于一旦。 一想到这，黑川心中烦闷，这练起了剑道。 只不过，让他意外的是，渡边和也还活着。 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这时，渡边和也开口说道： “黑川老师，小组成员全部被捕，我发现不对，侥幸逃过一劫。 不过军事情报调查处的人行动太快，我来不及通知队友了，再晚一步，自身都难保。” 为了增加可信度，说完，渡边和也一撸袖子，露出左臂的伤疤。 很明显，这是一处手枪的枪疤。 接着，渡边和也献宝一样，从怀里掏出一张相片递给了黑川。 “黑川老师，这就是苏明哲的长相，就是他一手主导，这才让画眉小组全军覆没。” 相机拍的很好，照片上的人剑眉星目，一脸的阳刚之气。 赫然是徐志的样貌。 “好，好，太好了！渡边君，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黑川大喜过望，没想到还有意外惊喜。 他正愁着弄不到苏明哲的相片，有了这个，一切都好说了。 ...... 整个长安地区的特高课特工全部被捕或者死亡，无一例生还。 当然，除了眼前的这个家伙。 渡边和也的消息显然落后的多，他并不知道长安地区所有的特高课谍报小组被连根拔起。 这也不能怪他，他这逃亡的半年活着都是问题，更何谈获取有价值的情报？ “好了，你先下去歇息吧。” 黑川摆了摆手，吩咐手下的人为渡边和也准备衣物，顺便吃点东西。 能从苏明哲手里逃脱的唯一日谍，渡边和也的能力还是值得肯定的。 黑川暗自思忖。 渡边和也经历过生死，又长期活跃在第一线，而且又有能力，黑川打算将其委以重任。 说干就干，在众人都走后，黑川当即写了一份晋升报告。 他想要晋升渡边和也为大尉，这个请求大概率没人否决。 ----------------------------------- 主角快要潜伏了，这章铺垫一下，忘了渡边和也的小伙伴请移步32章。 第94章 登报 渡边和也回到本部后被当成了英雄，被一众刚加入特高课的年轻特工追捧。 而当黑川大佐身着笔挺军装，神情庄重地亲自将大尉军衔授予渡边和也时，那场面更是庄重热烈到了极点。 勋章在灯光下闪烁，崭新的肩章佩戴上肩头的瞬间，渡边和也仿佛周身都镀上了一层耀目的光辉，在众人的簇拥下站在礼堂中央，一时间风头无两。 但凡他现身，年轻特工们都会不自觉地投来敬畏目光、主动行礼，隐隐间，他已然有了新生代领头人的势头。 其实这风光背后，藏着不为人知的丑事。 渡边和也一回本部，便精心编织自己的“英雄故事”。 他把画眉小组历经艰难、出生入死才换来的功绩，统统厚颜无耻地安在了自己身上。 还觉不够，又凭空捏造了在枪林弹雨中孤身闯敌营、单手制伏多名敌方特工的惊险“英雄事迹”。 每次讲述时，还特意挽起袖子，露出左臂上那道伤疤，拍着胸脯，言之凿凿地称这就是战斗的见证，唬得那些不明真相的年轻特工们一愣一愣，愈发对他钦佩有加。 甚至发了毒誓，日本人不骗日本人。 本来黑川大佐感觉渡边和也有夸大的成分，听他这么一说瞬间信服了。 渡边君果然是大才，还好自己慧眼识珠，不愧是自己的高徒！ 至于渡边和也？ 反正他都已经放弃了日本国籍。 无所吊谓。 自从被苏明哲策反后，他就想通了，整个人都升华了。 面子哪有里子重要，赖死不如好活着。 他如今刚回到本部，主要是熟悉周边环境和崭新的工作内容。 以前渡边和也是窝在阴暗下水道的老鼠，现在终于见着了阳光。 如今的淞沪，各方势力犬牙交错，想要从中周旋还真不太容易。 渡边和也现在的首要目标就是搞钱。 对于他这样有些身份的特高课特工来说，只要底线足够低，钱来的简直不要太快。 正巧，渡边和也的底线低的很。 搞钱的门路就是倒卖情报。 甚至不需要窃取，只是将他手里的情报卖给英国人，法国人还有美国佬，他们可很愿意出个好价钱。 再用倒卖情报挣得钱买几份情报贩子的存货，当做自己来淞沪的功绩呈交上去。 这么一来，功劳不就到手了？ 然后再用这些钱为自己的仕途开道，将一众特高课的特务头子甚至是军部的人绑上自己的战车。 渡边和也幻想着日后的美好生活，搓了搓手，接着提起笔，将他曾经的老对头武藤次郎的信息全写了下来，还附带了一张简笔的人像画。 自从他见到苏明哲作画，他便偷了师，这一路走来，每当空闲都会画上几笔。 经过半年的练习，他画的人像已有八九分相像。 听说这家伙在金陵潜伏？ 呵，希望美国佬会喜欢这张画的。 只要他们转手卖给军事情报调查处或者党务调查处就是翻了几倍的利润。 又能报了仇，又能赚了钱，何乐而不为。 ...... 苏明哲抿了一口咖啡，拿起手中的报纸看了起来。 他以前也有看报的习惯，自从和孙阳接了头后，他便每天固定购买一份《长安报》，看上面是否有他和孙阳留下的约定暗语。 只不过这么长时间，孙阳并没有主动联系过他。 这倒也是好事，证明了现在没什么要紧的事情。 端起手中的报纸，苏明哲大致扫了一眼，头版头条就是长安地区所有的日谍小组全军覆没。 还特意标准，此次功劳均是出自长安站，可给站长好好挣了一把脸。 这条消息占据了整张报纸的四分之一，可见报社对此的重视程度。 据说不仅仅是《长安报》，所有报社都同一时间刊登了这个消息，均是头版头条。 还贴心的配了张处决日谍的图。 不过这图怎么似曾相识？ 苏明哲微微皱眉，仔细看了看，这不就是几个月之前公开处决日谍的场景。 只不过照片换了个角度，苏明哲差点没看出来。 不得不说，这些报社的记者还真有两把刷子。 角度刁钻。 就在这时，苏明哲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还没等苏明哲回话，门便被推开，站长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份报纸。 站长瞄了一眼苏明哲的办公桌上，看见他也有一份，便开口说道： “明哲，报纸都看见了吧，咱们长安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面子里子都挣足了，金陵局还给咱们拨了一大笔经费。 这件事让戴老板非常高兴，被他老人家称为对日谍最大之打击，军事情报调查处的历史性转折。” 这个评价就非常高了，站长十分受用。 他虽然也不算是个爱慕虚荣之人，但夸奖的话谁不喜欢听。 这次登报是全国所有报社全部登报，由戴老板钦定的。 就算长安没有了日谍，但陕省也有其他日谍会将情报透露出去。 索性，便拿来做一次宣传。 出乎意料，反响尤其激烈，尤其是年轻一代，参军人数激增。 军事情报调查处被夸上了天，对应的就是党务调查处被骂到怀疑人生。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军事情报调查处的战绩过于亮眼，党务调查处就显得过于平庸。 他俩的关系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不过站长话锋一转，接着说道： “明哲，日本生化部队前往闽省的行踪刚刚被截获，就是走旅顺港，目前还有半个月的脚程。 戴老板得知此事之后非常重视，趁着咱们立功的时候向上汇报，不过被拒绝了提议。 目前，戴老板仍在进一步的努力中。” 听见站长这么说，苏明哲便知道这件事情几乎已经没有回转的可能。 处决几个日谍这样的小打小闹还好，要是动了军队，这就是另一码事了。 日本根本就没想过上谈判桌，他们马上就要掀桌子了。 此路不通，那就换条路。 不管怎么说，他们这辈子都别想走到闽省。 第95章 交代任务 苏明哲等到中午饭点的时候，才晃晃悠悠的离开了长安站，朝着安和茶馆走去。 相比于寄希望在常校长这种纯粹的政治生物的可怜良心，红党完成这件事的概率要高的多。 毕竟常校长的战绩有目共睹。 决堤花园口还有的洗，是为了拖延时间，这是国力贫弱不得以出此下策。 那么1942的中原，则完全是常校长的人祸了。 晌午时分，暖烘烘的日头高悬当空，街道上弥漫着饭菜的香气，寻常人家都阖家围坐，正热热闹闹地吃着午饭。 相较之下，安和茶馆，此刻倒是冷冷清清的，仅有零星几个茶客，还都闷头喝着茶，没什么声响。 店里的伙计朱涛，肩膀上随意搭着一块洗得有些发白的抹布，百无聊赖地斜靠在门口的门框上。 他刚值完大清早的班，困意一阵又一阵地往上涌，嘴里不受控制地打着哈欠。 他把嘴巴张得老大，眼角都挤出了几滴生理性的泪水，随后又使劲眨了眨眼睛，试图强行撑开眼皮，抵挡这汹涌的困意。 这个茶馆虽说是红党在这的联络据点，但只为了苏明哲一人服务，不进行任何的情报流转，安全性很高。 朱涛正强撑着和困意“搏斗”，远远地，街那头一个身影匆匆走来。 起初只是个模糊的轮廓，可随着距离拉近，朱涛定睛一瞧，暗道： 这人怎么瞧着这么像松柏同志呢？ 念头刚闪过，他就警醒起来，深知此刻得谨小慎微，不能露出丝毫破绽。 于是，他咬咬牙，强迫自己把脑袋偏到另一边，装作没看见来人，可耳朵却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留意着动静。 “伙计，给我泡一壶信阳毛尖。” 一道清朗又略带低沉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朱涛一听，原本混沌的脑袋瞬间清醒，像是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立马挺直腰杆，转身利落地迈进店铺，嘴里高声回应着： “来了！” 那声音响亮又透着股热乎劲儿。 听见苏明哲的声音，一直坐在柜台后拨弄算盘珠子的掌柜孙阳，也不紧不慢、恰到好处地站起身，理了理身上那件有些陈旧却干净整洁的长袍，满脸堆笑地走了出来。 苏明哲跨进门槛，目光随意地在茶馆里扫了一圈，而后瞥了一眼孙阳，笑着打趣道： “掌柜，你可还真没唬我，之前你吹嘘自家的信阳毛尖是长安最正宗的，我起初还半信半疑。 拿回去一尝，嘿，那滋味，醇香得很呐，上次拿得少，没多久就喝完了。 这回啊，我可得多买一些，好好过过茶瘾。” 孙阳也是个机灵人，一听这话，心领神会，脸上笑意更浓，连忙回应道： “您是实打实的懂茶之人，行家挑茶才最有眼光，还是您亲自到后头挑挑吧。” 说着，一弯腰，一伸手，利落地撩起那通往里屋的门帘，做了个请的手势。 苏明哲微微点头，神色自若地大步迈进里屋。 一进屋，没了外面那层佯装的轻松，也没时间寒暄客套了，他直奔主题，神色凝重地开口： “孙阳同志，刚得到可靠消息，有一支鬼子部队，人数有一个大队，预计半个月左右就要抵达旅顺港。 他们是鬼子丧心病狂搞出来的生化部队，一旦让他们顺利从旅顺港乘船奔赴闽省，那后果不堪设想，沿线百姓都得遭殃。 咱们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旅顺港，得赶在他们登船前把他们一锅端了。” 孙阳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脸，瞬间变得一脸凝重，眉头紧紧拧成一个“川”。 “一个大队，人数可是不少。” 孙阳眉头紧锁，嘴唇微微翕动，暗自嘀咕了几句。 脑海中迅速盘算起来，一个大队的鬼子，那至少也有好几百号人，装备精良不说，还训练有素。 更棘手的是这是在敌占区，鬼子眼线众多、防御严密，我方力量施展处处受限，想要将他们一举全歼，简直是难如登天。 苏明哲瞧出了孙阳神色间的为难，略一沉吟，开口补充道： “事情急迫，刻不容缓，还请你赶紧通报组织。 正面硬碰硬，靠常规军队去歼灭他们，难度实在太大，不说兵力调动容易打草惊蛇，单是那鬼子的火力网咱们冲破都费劲。” 他边说边轻敲着桌面，眼神中透着思索的光芒： “我的想法是，能不能在他们离开的船上做手脚，鬼子再警惕，对自家船或许没那么多防备，找机会动点手脚，让他们自顾不暇，这样难度会小很多，也更出其不意。” 孙阳原本还愁眉不展，听到这话，眼睛骤亮，激动道： “松柏同志，还是你有办法啊！这一招妙，够隐蔽又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我一会就跟组织汇报，绝不能耽搁，定要让鬼子的阴谋彻底落空！” “好，那就拜托你了。” 苏明哲神色凝重，眼眸中满是信任与期许，字字恳切，边说边抬起手，不自觉地重重拍了拍孙阳的肩膀。 既然此番是以买茶作掩护前来，这表面的“戏份”也得做足。 孙阳转身走到摆满茶篓的架子旁，俯下身，双手熟练地在茶篓间穿梭，精心挑拣着叶片匀整、条索紧细的信阳毛尖，一把又一把地往准备好的袋子里装，嘴里还念叨着： “您呐，是识货的主，咱家这毛尖，都是从信阳产地精心收来的，一泡，那股子清香、鲜爽，别家可比不了。” 不多时，装满了茶叶，恰好这时，朱涛双手稳稳端着一壶热腾腾、还冒着袅袅白气的茶水，快步从后厨走来，笑着招呼道： “客官，您的茶来咯，这可是新泡的，快尝尝。” 苏明哲微笑着接过茶杯，先轻嗅那升腾而起的馥郁茶香，再浅抿一口，让茶汤在舌尖打转，随后点头赞道： “嗯，你家的信阳毛尖可是不赖，香高味醇，这滋味，够地道。” 又稍坐片刻，把杯中的茶慢慢饮尽，苏明哲这才起身，整了整衣衫，不疾不徐地迈出茶馆门槛。 待他身影融入街巷人流，孙阳望着门外，神色凝重，攥紧了拳头，转身快步朝暗格走去。 第96章 徐志被刺杀 剩下的事情就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苏明哲已经把能做的做到了最好。 不过即使苏明哲在情报方面将日军的底裤都扒干净了，任务难度依旧很高。 红党现在势力还处于发展期，在满洲地界的根基不稳。 如果有国党的帮助，那么任务的成功率将大大提升。 只可惜，常校长还对西方列强抱有幻想。 从更阴暗的角度说，他其实更想让军阀与日军之间消耗，这样才最符合他的利益。 娘希匹！ ...... 根据新抓捕的两名日谍口供，又发现了一大批潜藏的硕鼠。 能抓的抓，不能抓的就暗杀，秉承着军事情报调查处的一贯风格。 在处理了这件事之后，军事情报调查处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这也让整个长安的各界名流松了口气。 这大半年来，军事情报调查处实在太跳了，整个长安都陷入了一片白色恐怖。 就算没有通敌，也搞不准身边的人是否投日，甚至于被安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然后被抓进大牢。 军事情报调查处对打击日谍获取情报确实有着相当积极的意义，但因此衍生出来的冤假错案也是一箩筐。 这段平静的时间足足维持了半个月，苏明哲每天都在留意着收音机和报纸，可是一直杳无信讯。 苏明哲这段时间也没什么事情，除了偶尔将黑市物资送给红党之外，他每天过着长安站与家里两点一线的生活。 就在苏明哲一如往常打开收音机收听今日的新闻时，突然外面响起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动。 是枪响！ 由于现在是傍晚，街上的人少了很多，相对来说比较安静。 所以根据声源判断，枪响的地方离这还是有一定距离的。 苏明哲先是将收音机关了，然后从衣柜里掏出一把勃朗宁手枪。 检查了一下手枪和弹夹，确认没什么问题后，苏明哲顶上了膛火，将卧室的灯熄灭了。 枪响了没多久便停了一会，然后便听见外面一阵嘈杂的声音。 然后便是更激烈的枪响。 根据枪声判断，先前的枪战基本都是手枪，而第二次枪战则是手枪和长枪的互射。 持续了大约五分钟，外面又响起了轰隆轰隆的爆炸声。 是手雷！ 这到底是一伙什么人？ 首先排除了红党和长安站的人，他们是最不可能的选项。 党务调查处？ 他们虽然又蠢又傻，但他们还没疯。 不可能使用手雷在安全的大后方用于刺杀。 那么答案只剩一个了。 日本人。 苏明哲，不禁有些好奇。 长安地区的日谍小组不是全部破获了吗？怎么还有成建制有组织的刺杀行动？ 只不过好奇归好奇，他并没有想出去看的打算。 谁也没有嫌命长。 与自己不想干的事情，直接装作鸵鸟便好。 就算与自己相关，他一个人又能做的了什么？ 一个人团灭这群枪手？ 别逗了。 苏明哲不是燕双鹰，他也没有防弹皮衣。 大约又过了五分钟，枪响才停止，然后外面就响起了一阵骚乱。 只不过他们具体说的什么，苏明哲听不清。 他就这么一直蹲在角落，拿着勃朗宁，直到第二天黎明到来。 万幸，苏明哲这一夜平安无事。 就连早上去长安站，他也特意换了条远道走。 门口的卫兵看见是苏明哲，连忙敬了个军礼，苏明哲则是点头回应了一下。 刚进了站里，苏明哲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只见地上赫然躺着四个身高只有一米五五左右的男人。 有两个人心脏处受了致命伤，胸口处猩红一片。 只不过由于时间过长，血液早已凝固。 苏明哲拿手捻了一点血，根据颜色和粘稠度来看，死亡时间不会超过半天。 极有可能是昨晚的枪手。 另外两人嘴里残留着白沫，一边的衣领也被撕碎了。 应该是服毒自尽。 苏明哲正想着，沈北朝着苏明哲走了过来。 看见沈北过来，苏明哲瞥了他一眼，只见沈北一脸凝重，面色阴沉，看向地上几名尸体的眼神也很愤怒。 “沈北，怎么回事？” 沈北听见苏明哲的问询，便开口回答道： “科长，昨晚他们四个在金华区刺杀徐志......” “什么！“ 苏明哲一下子站了起来，因为没吃早饭外加突然起身，大脑供氧不足，让他有些眩晕感。 他一把抓住沈北的衣领，连忙问道： “你再说一遍！” 沈北看见苏明哲的架势，不由得后退一步。 “科长，徐副组长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我话还没说完。” 听见这话，苏明哲悬着的一颗心才稍稍放下。 紧接着，冲着沈北屁股就是一脚。 “狗日的，下次还说话大喘气，我抽你。 你特么刚才吓死我了。 把这件事情完完整整的告诉我。” 沈北听闻，讪笑了下，点了点头，说道： “科长，徐副组长身中四枪，不过没有伤到要害，现在情况还算良好，但估计要休养很长时间了。 刺杀中途，长安巡警局副局长龚守国带着巡警恰巧路过这，然后便与他们展开了枪战。 两人被当场打死，两人服毒自尽。 这四人是日本的枪手，根据我们初步调查，他们四人并没有在长安城有隐藏身份。 所以，他们应该是最近这段时间入的城，作为死士，执行刺杀任务。 至于刺杀徐副组长的原因，目前还在调查中。” 沈北一口气将情报说完，中间甚至都没怎么换气，一点也不大喘气了。 苏明哲听闻，眉头紧皱，沉吟了一会。 他实在想不通，日本人为什么不惜这么大代价，用四名特工的牺牲换取一次刺杀徐志的机会。 徐志挖他们祖坟了？ 苏明哲是百思不得其解。 至于没抓到活口，这倒是没什么。 对于他们这些将死之人，是不会有人将刺杀徐志的真实目的告诉他们的。 这四人只需要知道执行就够了。 苏明哲也当然不会想到，究其根源，原因居然出在远在几千里之外的渡边和也身上。 第97章 清除毒瘤 对于渡边和也而言，只需要他自己和苏明哲活着。 至于其他人，死活跟他没什么关系。 如今的苏明哲已经成为了特高课的心腹大患，整个特高课都欲除之而后快，这对士气的提升很有必要。 为了苏明哲的安全，索性，渡边和也便做了个顺水人情，做了一波献图的操作。 将徐志的画像硬说成是苏明哲。 特高课得手后，也就不会在和一个“死人”计较什么了。 只不过，这件事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也并不打算和其他人说，包括苏明哲。 此时的苏明哲正在焦头烂额的寻找徐志被刺杀的原因，还有这四名日谍是否有接应人员等。 只不过，整整一天时间，依旧是一无所获。 没办法，所有的线索链全断了，他就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无从查起。 这件事情站长已经知道了。 站长极其愤怒，然后便下令将负责看守城门的排长抓了，然后冠以日谍内应的帽子。 玩忽职守，居然让四名日谍大摇大摆的将武器带进了城。 送去军法处也是枪毙。 结果是一样的，只不过站长绕过了军法处，倒也没人说什么。 或者应该说是没人敢说什么。 这也算给徐志出了口恶气。 军事情报调查处护犊子也是出了名的，这也是笼络下面人的一种方式。 苏明哲拖着一身疲惫的身躯回了家，一如往日的打开了收音机，收听着新闻。 先是一段杂乱的忙音，接着收音机里便传来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日军的生化部队已于今日拂晓前被全歼于旅顺港。 他们的行径让人发指，这违反了国际社会的公约，这是...... 具体的行动细节并未披露，至于怎么做到的苏明哲也是不得而知，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听到这，苏明哲终于长出一口气。 这些天来他提心吊胆太久太久了，终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如今日军研制并使用生化武器的事实已经公之于众，这对他们自己的士气也是严重的影响。 国际社会更是一片哗然，纷纷对日本进行强烈的谴责。 苏明哲将收音机的按钮按下，放松的靠在椅背上。 在这件事情上，他也算是居功至伟。 杀了这几百人的畜生，就会有几千甚至上万人因为他而获救。 突然一股强烈的自豪感和荣誉感油然而生。 这比他以往任何一次的功劳都要大得多。 他是隐藏在阴影里的英雄。 苏明哲破天荒地从橱柜里拿出了一瓶高档红酒。 这是钱坤送给他的。 苏明哲本打算过些日子拿给李奇，现在看来倒是没有这个必要了，他就替李奇代为享用了。 反正李奇的伤还没好利索，病人就该少喝酒。 苏明哲拿起起瓶器，略显笨拙对准了瓶塞上的软木。 他轻轻用力，随着起瓶器一点点深入，木塞开始缓缓松动，最终“啵”的一声，苏明哲成功地打开了木制塞子。 刹那间，一股浓郁而迷人的醇香迅速弥漫开来，充斥在厨房里。 只是由于苏明哲平日里既不喝酒，也基本不喝酒，家中自然未曾备有高脚杯这类能增添饮酒情致的器具。 望着空荡荡的酒柜角落，苏明哲无奈地摇了摇头。 心中不禁泛起一丝遗憾，这般情境下确实少了些饮酒该有的优雅仪式感。 短暂的思索后，苏明哲干脆利落地拿起一个小巧的陶瓷碗，将酒液缓缓倒入小碗之中。 他端起小碗，轻轻晃动，看着酒液在碗壁上留下的挂壁痕迹。 随后微微凑近，闭上眼睛，深深嗅了嗅那醉人的芬芳，才缓缓将小碗送至唇边，轻抿一口。 让酒液在舌尖上慢慢散开，细细品尝着其中的滋味，感受着那股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的独特触感。 少了白酒的辛辣感，却多了几分轻柔。 苏明哲不怎么会品酒，不过这瓶红酒确实好喝。 以前怎么没发现？ 然后不出意外的，苏明哲靠在椅子上呼呼大睡。 红酒刚开始喝没什么，但后劲很大，像苏明哲这种小趴菜只配和旺财坐一桌。 ...... “八嘎，你们都该切腹谢罪以告慰我几百名勇士的在天之灵！” 似乎是觉得这话有些不妥，白发的男人继续怒吼道： “八嘎，切腹是留给武士的，你们几个废物就连切腹的资格都没有，八嘎！” “哈衣。” 下面的一众军官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眼前暴怒的少将当场切腹。 笑话，能活着谁想死。 请参考渡边和也。 白发男人抄起一个水杯，冲着中间的大佐军官酒砸了过去。 顿时，面前的军官头破血流。 温热的鲜血顺着他的额头缓缓流下。 顿时，一阵刺痛传来，或许是玻璃碎屑进入了伤口。 可是军官连捂着伤口都不敢，不断地“哈衣，哈衣”的回应着。 腰更弯了，头也埋得更低了。 少将正处在气头上，实力一喷二十六，整间会议室都是他的主场。 除了他之外，没有一个人敢作声。 正当他继续输出时，一旁的电话响了。 他深深呼了口气，平稳了一下情绪，然后接通了电话。 刚接起来，电话另一头就传来了一阵怒吼。 “八嘎，废物，你们就是这样给天皇尽忠的？” 电话另一头的人连着将他骂了足足一个钟头。 这件事影响太坏了，现在的舆论影响很大，尤其是满洲地区，反响尤为严重。 少将吞咽着唾沫，不断用手帕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 不知不觉间，他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 他不敢反驳，也反驳不了，只能等着电话另一头的人骂完。 终于，电话另一头传来了“嘟嘟嘟......”的忙音，少将这才将电话挂了。 这时，后背传来一阵强烈的酸痛，让他有些直不起腰来。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腰不自觉地弯了下去。 幅度比之前的大佐还要大。 就这么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直到现在他才发觉。 已经算是传统艺能了。 第98章 狼烟起 由于苏明哲缴获了大量的密码本，这给电讯科的专家提供了相当宝贵的材料。 他们根据这些反推出来了日方电文的一些规律。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上百人没日没夜的推演，试错，在日方更换密码本后终于首次破解了日方的电文密码。 这段时间，军事情报调查处截获了几次日军的重要电文，给日方造成了相当大的损失。 日军也发现了他们的电文被破获，紧急更换了密码本。 你破获我的电文抓捕我的谍报小组，我就派遣漂亮的女特工陪你们的高级官员上床套取情报，这也是日本的一贯操作。 越简单的手段，越是有效，总有一些小头控制大头的色虫。 双方就这么你来我往，不分秋色，互有胜负。 这段日子维持了小半年，直到当年的下半年，狼烟起了。 日本的狼子野心终于按耐不住，用一个极为荒唐的理由发动了战争。 战火席卷了这片苍茫大地，一时间生灵涂炭，无数人流离失所。 苏明哲看着报纸上的这一切，心中五味杂陈。 他心中升起一股无力感，即使他是穿越者，即使他用自己的努力做到了最好，一个人的力量依然无法抵挡历史的滚滚车轮。 他终究是太过渺小。 由于军力差距过大，人员训练不足等，前线战事失利。 一时间，愁云惨淡。 就连长安站的不少人都保持着悲观情绪。 不过行动科的众人倒是战意高涨，丝毫没有被前线的战事失利影响到。 这或许是苏明哲这一年来带领他们势如破竹所建立的自信吧。 最近已经没什么外勤任务，苏明哲便加班加点的训练手下精英特工的日语水平。 除了苏明哲靠着以前经常观看日本电影留下的底子，再加上这半年的突击训练，他的口语水平已经非常不错了。 培训班的其他特工的口语水平也有很大提高。 流利的对话或许做不到，但听懂是一点问题没有。 由于苏明哲请的日语教官曾经在京都留学，他们一众人还特地学习了京都的历史文化等等。 说不定哪天就用上了。 苏明哲有预感，这一天不会太晚了。 ...... 在阴暗潮湿、弥漫着血腥气息的淞沪特高课审讯室里，一个伤痕累累的男人浑身浴血，被粗重的绳索死死绑在冰冷的审讯架上。 行刑的日本士兵，脸上带着狰狞而扭曲的表情，缓缓走向烧得通红的烙铁。 烙铁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令人胆寒的红光，只见他猛地抄起烙铁，带着一股凶狠的劲道，对着男人胸口处那早已皮开肉绽的地方就狠狠摁了下去。 瞬间，高温的铁块与男人的皮肤紧密接触，发出一阵“刺啦刺啦”的声音。 伴随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和恶心的肉香迅速弥漫开来。 男人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额头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滚而下，然而他却咬紧牙关，硬是没有发出一丝求饶的声音。 “吆西，两个小时了，你很不错。” 一名日本军官双手抱胸，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着这一幕。 他的眼睛里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 尽管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他们的敌人，但他内心深处对于这些有着骨气的人，还是不自觉地泛起一丝敬意。 不过，敬意归敬意，他们为了获取情报，该上的残酷手段一样也不会少。 随后，他微微抬起下巴，朝着一旁的日本卫兵眼神示意。 紧接着，他身后的两名士兵迅速行动起来。 他们搬来一条破旧且满是污渍的长椅，又拿来四块沉甸甸的砖头。 士兵粗暴地将男人的双腿紧紧绑在椅子上，然后，一名士兵弯下腰，开始往男人的脚下一块一块地加砖头。 每加一块，男人腿部的关节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他的身体也随之剧烈地晃动。 会走路的读者老爷都知道，人的双腿是向后弯曲的。 老虎凳的设计本就是违背人类生理学的存在。 坚硬的凳面与绑缚装置，只为了一个目的——将受刑人的双腿以一种极其野蛮的方式向前强力掰扯。 每一块砖头的增加，都有着腿部的骨骼与韧带在巨大的压力下的痛苦。 当加到第四块砖头时，一阵剧痛涌来。 他的意识在极度的痛苦中开始摇摇欲坠，差点就此晕厥过去。 男人的内心在痛苦地挣扎，他曾经以为自己可以坦然面对死亡，可这无尽的折磨却如附骨之蛆，一点点啃噬着他的意志。 他的精神防线在这一刻轰然崩塌，在极度的绝望中，他微弱地吐出了“我招，我招......” 这几个字，声音中满是不甘与痛苦。 “我是军事情报调查处淞沪站的情报科副科长郭玉狼......” 他一口气说出了上百个人名，直接将整个淞沪站的特工全部葬送。 如今的军事情报调查处还很稚嫩，尤其是潜伏经验极其匮乏。 在后世来看，完全是相当离谱的失误，但在当时几乎没人发现。 越来越丰富的潜伏经验都是踩在前人的尸骨上摸索出来的。 既是时代的局限性，也是时代的悲哀。 听见这么多人名，负责审讯的日本军官咧嘴一笑。 鼓着掌说道： “吆西，郭桑，恭喜你，你获得了活下去的权利。” 军官刚说完，身旁的日本士兵便走上前去为郭玉狼松绑。 听见眼前的日本军官说他可以活下去了，郭玉狼一点高兴的感觉都没有。 他的眼神中满是苦涩，心中不断怒骂自己不是人。 不过，他终于解脱了，再也不用受那无边无际的折磨。 由于上了老虎凳，郭玉狼已经暂时无法站立。 是由两名日本卫兵架着他走出了审讯室接受治疗。 这是他来到这第一次立功，而且是立了大功。 日本军官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他也要成为渡边君那样的英雄！ 接着，他叫来一名卫兵。 日本军官的眼神发狠，嘴里吐出几个字： “集合队伍，抓！” 第99章 潜伏命令 “嘭！” 戴老板的右手狠狠砸落在办公桌上那只精致的茶杯之上。 刹那间，茶杯变成碎片，深深刺入到了戴老板的血肉之中。 鲜血如汩汩地从伤口处汹涌而出，而后顺着手指的缝隙，一滴一滴地砸落在办公桌上。 原本光洁如新的桌面，不多时便被染成了一片刺目的殷红。 然而，戴老板仿佛全然没有察觉到这钻心的疼痛，他的眼眶微微发红，泪花闪动。 他的身体也止不住地剧烈颤抖着，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悲痛与愤怒。 淞沪站的百余位特工，那可是他精心培养的属下，是他并肩作战的兄弟。 如今，却因为一个叛徒，全军覆没。 这对于戴老板而言，无异于被人用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地刺入了心脏。 他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秘书，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屋内只剩下那鲜血滴落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半晌，戴老板才从那几乎凝滞的喉咙中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声音沙哑： “去，把郭天狼的家人带过来执行家法，让站里的人看看，这就是叛徒的下场。” 慈不掌兵，这种方法虽然残忍，但可以很大程度避免潜伏的特工叛变，从而牵连更多人。 至于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说。 随后，戴老板便颁布了一系列关于潜伏的措施。 其中一条就是被捕后48小时之内招供，执行家法。 48小时之后招供，不算叛变，反而算立功，他的家人也会受到优待，由军事情报调查处庇护。 接着，戴老板这才反应过来手上的伤势，剔除手上的瓷器碎片。 冲洗了一阵，然后便拿起纱布进行简单的包扎。 但他却一直心不在焉，眉头紧皱。 淞沪站毕竟是甲种站，位置特殊，地位尤其重要。 如今淞沪站全军覆没，是时候找个人撑起大局了。 他脑海中跑马灯一样，闪过了无数人影，不过却被他一一否决。 直到一张年轻的面容浮现在他的脑海，戴老板这才略作沉吟，最终下定了决心。 将苏明哲送往淞沪无疑是让他在刀尖上跳舞。 其实，戴老板心底也很舍不得将这样优秀的特工送入日本人的虎口。 将他留在大后方，发挥的作用也不会小。 但眼下，实在没有可用之人。 这个年轻人鬼点子多，心思缜密，或许会有奇效。 刚想叫来电讯科的人，不过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这种绝密电文还是他亲自发吧。 长安站内，电讯科突然接到了一封绝密电文，而且是用特殊密码本加密的。 而这种特殊密码本只有站长才有。 皇甫副科长拿起电文便来到了站长办公室。 他在门外站了一分钟，心里组织好了语言，终于敲响了站长办公室的门。 “咚咚咚......” 敲门的声音不大，却又维持在里面的人刚好听见的程度。 这可是门学问。 或者说，整个长安站，也就只有苏明哲一个人敢“咚咚咚！！！”的敲门了。 “进。” 屋里传来了站长低沉的声音。 皇甫副科长这才捧着电文走进了办公室。 站长的面容不怒自威，瞅的皇甫心里有些发毛。 即使与站长共事这么久，他对站长还是有着本能的畏惧。 抛出这些杂念，他开口说道： “站长，总局发来的绝密电文。” 皇甫双手捧着将电文递上，尽显恭敬。 站长听闻，点了点头，说道： “好，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看见皇甫走后，站长掏出了怀里的钥匙，打开了办公桌的抽屉，取出了里面的密码本。 抽屉刚被打开，一根极细的头发丝轻飘飘的落下。 证明了这段时间没有人打开过抽屉。 站长翻开密码本，对照着电文逐字逐句的破译。 可随着破译进度的深入，他不自觉地吞咽着唾沫，拿着笔的手也不自觉地颤抖。 最后，甚至连笔都有些握不住。 他也是见惯了生死的老江湖，从死人堆里滚出来的好汉，可这封电文的内容实在是让他震惊。 淞沪站全站殉国，无一幸免，情报科副科长叛变。 另外的一条消息就是，派遣苏明哲负责重建淞沪站，执行潜伏计划。 这次前往淞沪的特工是由全国各地抽调精锐特工，这也是为了安全。 同一时间潜入大量同地点的高素质人员，很难不让日伪人员怀疑。 而且，如果他们相互认识，只要一个被捕，淞沪站的惨剧很可能再次重演。 索性，便抽调特工让他们潜伏一段时间。 之中即使有人暴露，日本人抓捕的也不过三两个特工，于大局没什么影响。 等到他们完全适应了淞沪的环境，也没有被敌人怀疑，再将他们重组在一起。 具体怎么重组到时候再看情况而论。 这次给长安站除了苏明哲之外，还安排了四个名额。 事情已经到了眼前，躲是躲不过了，站长索性便来到苏明哲的办公室推门走了进去。 刚进门，就看见苏明哲正在阅读日文书籍。 “明哲，你这功课做的很足嘛。” 苏明哲搞了个日语培训班，这件事站长早有耳闻，如今又正在抓紧时间阅读日文书籍。 或许他早就做好了潜伏的准备。 希望是自己多虑了。 “明哲，戴老板亲自下令，让你负责重组淞沪站，你可以带走四个人。 整个站里，你看中谁了，直接说吧，我直接拨给你。” 这点苏明哲倒是没有犹豫，直接报出了四个人名。 “沈北，罗大有，徐峰，严云。” 最主要的是，他们四人对自己的忠诚度极高，这对日后的潜伏很有必要。 看见苏明哲这么有信心，站长心里倒也宽慰了不少。 不过还是少不了一番叮嘱。 毕竟，没有哪个长辈放心自己的小辈上战场卖命。 这一别，或许就是永远。 “明哲，淞沪情况复杂，你在那里一定小心。 我等你回来喝庆功酒，希望我们此生还有再见的一天。 平安回来。” “会有这么一天的。” 第100章 中校军衔 随后，苏明哲将四人叫道了站长办公室。 一踏入办公室，四人不禁面面相觑，彼此的眼神中满是疑惑与不解，心里暗自揣测着究竟是因何事被召集至此。 看样子，大概率还是与外勤任务脱不了干系。 只不过，他们隐隐觉得，这次的外勤任务恐怕有些特殊。 不然怎么连站长都惊动了。 这时，苏明哲对着四人开口说道： “如今局势严峻，淞沪站全站陷落，你们四人随我一起重建淞沪站。 时间紧迫万分，大家领了装备后即刻出发，不容有丝毫延误。” 苏明哲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没有过多的啰嗦与铺垫，苏明哲就这样简单明了地告知了此次的任务。 听见任务的内容，四人的表情各异。 他们心中思绪万千，可唯独就是少了抗拒和恐惧。 士为知己者死，他们几个的命早就和苏明哲绑在了一起。 这次的任务是绝密，连家人都不能告知，即使是长安站的同僚，也只是知道他们出了外勤而不知道他们去了哪去干什么。 这对他们来说有些残忍。 他们中可能会有人这辈子与父母妻子朋友再见一面的机会都没有，包括苏明哲。 他的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祥子叔、李奇、龚守国、王福泉、孙阳...... 即使战死，尸骨也会埋在异乡。 为了避免同伴暴露，牺牲的人甚至连一个英雄的称号都没有。 甚至连作为一个人都是奢望。 从今天开始，他们五人就是无名之鬼。 “咚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进。” 听见站长的许可，一名电讯科的少尉捧着一封绝密电文拿了进来，双手递交给站长。 电文的内容很短，只用了几分钟就全部破译完毕。 “所有潜伏人员平地升一级，戴老板亲自指示的。” 站长悠悠开口。 只不过这种晋升确是没人羡慕。 几人听到升官的消息心中也是毫无波澜。 尤其是徐峰，毫无阻拦的就突破了校官的门槛。 这是他曾经多少个日夜梦寐以求的东西。 可如今轻易得到，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而苏明哲则是和李奇平级了，甚至权利比他还要大。 生死尚且不惧，要这虚名有何用？ 他们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如果思念我，那就站在海边，有浪花袭来，便是我来看你了。 没有换衔仪式，没有站内众人簇拥着奔赴战场，甚至连一杯送行酒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亦如他们一样，孑然一身。 站长就这么目送他们走出了办公室，他的眼神呆呆的望着门口，久久不能释怀。 苏明哲几人每人配备一把崭新的勃朗宁手枪，两个装满子弹的额外弹夹，一把特制的匕首，还有每人一份的氰化钾。 几人换了便装，便走出了长安站。 苏明哲回头看了一眼他为之工作了一年的地方，再无挂念，朝着火车站走去。 在国统区，一路上倒是畅通无阻。 不过越接近日占区，几人警惕性也是越高。 沿途的关卡哨所越来越多，几次搜查，几人都是轻松躲过，一路上倒是有惊无险。 眼前不知不觉便到了正午时分，几人在漫长的路途中早已消耗了大量的体力。 此刻是又渴又饿，双腿也似灌了铅一般沉重，赶路的疲惫感如潮水般向他们涌来。 回顾这些日子，舟车劳顿，他们一路辗转，火车，汽车，甚至是牛马车都一一体验。 各种交通工具的频繁换乘，让他们的屁股饱受折磨，坐得生疼。 此刻，他们身处荒郊野外，放眼望去，四周皆是一片空旷与寂寥，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无奈之下，几人也只能勉强自己先对付对付。 或许是上天眷顾，他们的运气还算不错，就在路旁不远处，恰好有一棵大树。 大叔枝繁叶茂，树影阴翳，繁茂的枝叶相互交错，遮天蔽日。 此时已然入了冬，北国的大地应该早已被严寒所笼罩，万物冰封。 然而此地却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景象，丝毫没有那种刺骨的寒冷。 就连河水，此刻也依旧潺潺流淌，未曾被冰棱封印。 只是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让苏明哲有些许不适应，他微微皱了皱眉头，似乎在努力适应着这特殊的气候环境。 苏明哲与同行的几人缓缓地背靠在树干上，长舒了一口气后，一屁股无力地坐在地上。 各自活动着发酸发僵的关节，试图缓解身体的不适。 “掌柜的，给。” 沈北从行李里掏出一张大饼，还有一个装满水的水壶，然后递向苏明哲。 幸好几人准备充分，干粮带得倒是很足。 大饼就水，水泡大饼，反正来来回回就这么两种吃法。 不过这个时代，能吃上白面已经算是不错。 苏明哲来这里已经一年有余，早都习惯了这个时代的饮食。 他先是猛灌了一口水，接着大口的吃着饼，快速的咀嚼，用最快的时间解决能量补充的问题。 这已经成了他的职业习惯。 其他四人吃饭的速度也很快，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面前的食物。 尤其是罗大有，他已经开始吃第三张饼了。 苏明哲看了看他的样子，哑然失笑，摇了摇头。 没有再去理会这个饿死鬼托生的家伙，苏明哲脑海中不断思考着进入淞沪怎么开展工作。 戴老板暂时并没有对他们有任何要求，只是希望他们能成功潜伏即可。 而对于这个问题，苏明哲心中也是自有考量。 他心中不断闪过许多身份切入，不过都被一一否决。 首先，现在76号并没有成立，想要装作被捕然后假意投靠倒是行不通了。 其次，切入的身份一定不能太低，否则很影响日后情报的开展。 毕竟，低端的身份就注定了与高端的情报无缘。 突然，一个疯狂的想法浮现在苏明哲的脑海中。 ------------------------------------ 庆祝一下，本书一百章啦！ 第101章 到达淞沪 苏明哲要伪装成日本侨民，家住在京都，渡边和也的老乡，而沈北四人则是他的华夏随从。 如果有人问起，渡边和也也能出来为他作证。 正好他们几人的日语老师教的也是京都口音。 他要建立一个商业帝国，然后通过利益绑定，让那些日本军官主动拜倒在他的帝国下。 这样，轻而易举的便能获取到大量情报。 同时，这些军官也将组成一张庞大的保护伞，让苏明哲在淞沪地区横行无忌。 相比于提心吊胆的潜伏，这样或许更适合他。 这便是明线。 暗线则是苏明哲去年策反的高级内线——渡边和也。 通过他的手，直接获取特高课的内部情报。 双管齐下。 狼烟起了，牡丹花也是时候绽放了。 只不过苏明哲不知道渡边和也现在过的怎么样。 为了保密，苏明哲至今为止还没有联系过他。 只不过苏明哲做梦也没有想到，如今的渡边和也过的可真是皇上日子。 此时的渡边和也正躺在榻榻米上，旁边是一个衣衫不整穿着和服的日本女子。 “阿嚏！” 渡边和也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奇怪，我也没感冒啊。” 不再理会这些，渡边和也又继续与女人天人交战起来。 ...... 终于，几人到了淞沪城门口。 淞沪城墙巍峨雄壮，高耸入云。 城墙上还有不少的弹孔和一片片的漆黑，显然是刚经历战火的洗礼。 城外大排长龙队，看来想进城的人可是不少。 只有在这时，苏明哲才感觉到自己是龙的传人。 有几名伪军端着步枪，走过来维持秩序，口中不断咒骂着，言语间充满了一股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排队的众人看见他们这个样子，眼神中满是鄙夷。 呵，狗汉奸。 在那城门外，一群如恶狼般的二鬼子正肆意地粗暴推搡着城外排着长队、满心惶恐的百姓。 他们眼神中透着凶狠，在人群里来回巡视。 只见有一位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老伯，或许是因为年迈体弱，在排队的时候站立的位置稍微出来了那么一点。 这细微的偏差，却被那几个二鬼子敏锐地捕捉到。 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目露凶光的家伙，毫不犹豫地抄起手中的步枪，带着十足的恶意，用枪托对着老伯就是恶狠狠地一下狠的。 老伯本就年事已高，身体早已不再硬朗。 而这些二鬼子在施暴时却丝毫没有收力的意思，枪托重重地砸在老伯的身上，只这一下，老伯就直直地倒了下去，整个人痛苦地哀嚎着。 老伯瘦弱的身躯在地上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双手下意识地捂着受伤的部位，试图缓解那钻心的疼痛，嘴里不断发出凄惨的叫声，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苏明哲站在不远处，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一群耗子扛枪窝里横的东西！ 平日里，他们在日本人面前唯唯诺诺，一遇到日本人立马就举手投降，毫无骨气可言。 可如今在自己的同胞面前，却摆出这副穷凶极恶的嘴脸，下起手来如此之重，简直猪狗不如。 眼看着，几名伪军大摇大摆地就走到了苏明哲的跟前。 其中有一名伪军，满脸不屑地伸手推了苏明哲一下，嘴里还嘟囔着一些不干不净的话。 苏明哲正愁着没有机会教训这些可恶的家伙，这不是天赐良机，自己送上门来了吗？ 苏明哲毫不犹豫，他抡圆了胳膊，冲着那个二鬼子就是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那巴掌重重地扇在伪军的脸上，瞬间留下一个红红的掌印。 这一巴掌，也算是替刚才遭受毒打的老伯出了一口恶气，报了仇。 而且，苏明哲并不想偷偷摸摸的进城，这与他日后的发展路线并不相符。 看见苏明哲的动作，沈北几人都惊呆了，纷纷看向苏明哲。 不过他们心中虽然震撼，还是摆出了一副面瘫脸，仿佛习以为常。 “八嘎，你滴死拉死拉滴！” 不过为了不暴露自己的武力值，苏明哲这一巴掌还是收了一半的力。 不过这也足够这个二鬼子受的了。 这名二鬼子一巴掌就被抽倒在地上，双手捂着左边通红的脸，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苏明哲。 皇军没来你欺负我，皇军来了你还欺负我？ 那特么皇军不是白来了？ 他有些委屈。 你一个日本人还懂文明守礼貌了？ 你是日本人你倒是插队啊！ 这名跪坐在地上的二鬼子已经开始思考人生。 “好！” “打得好！” “就该让日本人来治治这些狗娘养的！” 人群中不断传来叫好声。 看见人群发生了骚乱，一旁当值的日本士兵拉开枪栓，朝着天上就放了两枪。 “砰，砰。” 两声枪响，人群瞬间变得安静了。 接着，两名日本兵端着步枪就朝着苏明哲的位置走了过来。 城楼上的机枪也顶上了膛火，时刻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对于他们来说，只要不伤到自己人，那都无所谓。 他们也根本没把下面排队的百姓当人看。 包括几名维持秩序的二鬼子。 苏明哲看着两名鬼子过来，便操着一口流利的日语与对方问起了好。 “我叫田平由布，京都人，身后的四个人是我的随从，我来淞沪是做生意的。” 两名士兵士兵听见苏明哲居然是日本人，也是一愣。 你是日本人你排什么队？ 要素质干啥？ 两名日本士兵的神情放松了不少，收起了步枪。 不过他们还是走了一遍流程，朝着苏明哲要起了证件。 苏明哲敢这么说，证件自然是伪造好了的。 他从怀中掏出证件递给眼前的日本卫兵，又掏出了一包香烟拆开，给两人一人递了一颗。 沈北见状，也是掏出了火柴，给三人点上了香烟。 日本士兵将证件中的人像与苏明哲仔细比对，证件信息也是无误，便也叼着香烟吞云吐雾起来。 一名日本兵似乎感觉同伴做的不解气，拎起那名伪军的衣领，对着他的右脸又是一巴掌。 跟他同行的日本兵则是哈哈大笑。 苏明哲也笑了。 只留下地上的二鬼子在怀疑人生。 第102章 田平棋社 苏明哲一行人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了城。 在如今的淞沪，套了一层日本人的狗皮行事确实方便的很。 众人甫一入城，一股令人迷醉的纸醉金迷的繁华气息便扑面而来。 街道两旁，林立着风格各异、装饰华美的建筑，雕梁画栋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即使刚刚经历战火的洗礼，那弥漫在空气中的硝烟味也被这股繁华劲儿给迅速地驱散。 街头巷尾，熙熙攘攘的人群摩肩接踵，小摊贩们热情地叫卖着各种特色小吃。 街边的黄包车夫们拉着车穿梭在人群中，孩童们在人群缝隙里嬉笑玩耍，追逐着卖艺人手中五彩斑斓的风车。 整座城蓬勃的烟火气，丝毫没有被战火的阴影所笼罩，反而愈发显得生机盎然。 苏明哲是见惯了大场面的，沈北几人倒是有些看花了眼。 就算是古都长安，比之也是自愧不如。 而且这里思想开放，人们的穿着也是前卫的很。 女人穿着精致的旗袍，走路一扭一扭的，满街都是大长腿。 给罗大有的眼睛都看直了。 而沈北和严云两个未经人事的大男孩脸上有些发烫，不敢看着满街的春色。 “她们的裤子怎么都没缝完？” 听见这话，徐峰摇了摇头，哑然失笑。 对于这些苏明哲心中毫无波澜，目光在这座都市里不断打量着。 他先是找了一家高档的客栈，将随身的行李安置下来，由严云负责看家，剩下的几人跟着苏明哲继续熟悉环境。 他们这次带的经费是由站里出的钱，一共两万美金。 本来戴老板定的标准是两万大洋，是站长加了码。 反正据他所说，随便挑选两个贪官安上日谍的帽子抄家，钱就回来了，甚至还有富余。 当务之急，是要寻得一处安身之所。 苏明哲足足转了三个钟头，才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地方。 这是一家经营不善的三层茶楼，门面上贴着旺铺出售的告示。 一个中年男人蹲在门口，一脸愁容，目光不住的打量着来往的行人。 突然，他看见苏明哲几人朝着他走了过来。 这几人衣服的料子都是上等货，男人面色一喜，连忙迎了上去。 由于蹲的时间太长，腿有些酸麻，一个踉跄差点倒在苏明哲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 眼看自己冲撞了眼前的几个贵人，男人连声道歉。 “你这店要卖？多少钱？” 苏明哲用着略显生硬的华夏语问道。 没办法，他现在的伪装身份是日本人，只能装一装，不然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听见苏明哲的话，男人面色一怔。 “你是日本人？” 随即，男人一甩袖子，头也不回的说道： “我不卖了！” ？？？ 这都不知道让苏明哲说什么好。 夸他有血性？ 眼看这事就要被搅黄，特殊时期只能用特殊办法。 “八嘎！你滴良心大大滴坏了。” 苏明哲冲着眼前的男人骂道。 徐峰一步上前，将男人挡了回去。 “告诉你，我们掌柜想要买你的铺子，是你的福气，别给脸不要。 真给我们惹急了，到时候你一个大子都别想要，连带着这间茶楼也得改姓田平。” 男人被徐峰一番话镇住，不自觉的后退了半步。 这群强盗！ 男人丝毫不怀疑徐峰说的话的真实性，这种事情日本人干的可太多了。 他现在已经没得选择。 挣扎了一下，他开口说道： “两万五千大洋。”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补充道： “我不要日本军票。” 这几个人要真是用日本军票结算，那和强抢也没啥区别。 “用美元结算，七千美元。” 苏明哲淡淡说道。 “什么？” 男人差点以为自己耳朵串台了。 美元现在可是和黄金一样的硬通货，这伙强盗居然想拿美元结算。 这钱是假的吧？ “我需要去对面银行验明钱的真伪，再将地契文书交给你。” “可以。” 苏明哲朝沈北开口说道： “沈桑，跟着他。” 然后便掏出了一大叠美元，点了七千块交给沈北。 沈北接过钱，便和男人一同前往对面的银行。 这也是苏明哲选择在这里建立据点的很重要原因之一。 银行这种地方，都不需要过于刻意的打探，就有情报递到你眼前。 约莫过了一炷香，两人返回了茶楼。 男人还真没想到，这个日本人居然没诓他。 他将美元点了几遍，数目没有差错后，小心翼翼的揣进了怀里。 接着，他变戏法一样，从怀里取出了茶楼的地契交给了苏明哲。 苏明哲大概看了看，倒是没什么猫腻。 他将地契收好，又将门店上出售的告示揭下，背着手走进了这间茶楼。 沈北三人则紧跟在苏明哲身后，也一同进入了茶楼。 这里装修的古色古香，别有一番韵味。 茶楼一共三层，一层是大堂，二层是雅间，三层则是客房，正好让苏明哲几人居住。 茶楼是现成的，苏明哲打算将主业改为棋社，辅助配合茶水供应。 这是最省时省力，也是最能吸引日本人的方式之一。 买几副围棋和一些好茶叶，第二天就能开张。 苏明哲也是打算将这里变成一个用于结识日本人的平台。 打通了他们的关系，苏明哲便能进行计划的第二步——用走私买卖构建淞沪最大的关系网和商业帝国。 没有门路，想干什么买卖都是扯淡。 就算你是商业奇才也免谈。 至于棋社的名字？ 好吧，苏明哲也是个起名废。 咦？ 我为什么要用“也”？ 就以他的日本名字当前缀——田平棋社。 苏明哲吩咐徐峰将严云带到这来，又让沈北出门采办，罗大有则负责收拾收拾棋社的卫生。 至于苏明哲？ 尊贵的日本鬼子怎么可能亲手干活，所以苏明哲心安理得的选择了休养生息。 第二天一早，一块烫金的牌匾挂在了棋社上，上面披着红布。 由苏明哲亲手将红布摘下，简单的举办了开业仪式。 为了让更多人知道田平棋社，开业的当天，沈北捧着一篮子铜子，一把一把的朝人群撒。 其实这一篮子铜钱加起来也不值多少大洋。 又放了两挂鞭炮，在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中，田平棋社就这么开业了。 第103章 海军中佐东内森臣 一群臭棋篓子。 东内森臣心里暗骂了一句，将黑棋扔进了棋罐里。 他让了整整两子，还赢了五目。 东内森臣在这家棋社里下了三天，就没一个能打的。 阳光慵懒地洒在街道上，他脚步拖沓而缓慢，在街上百无聊赖地漫无目的的闲逛着。 然而，就在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街边一座建筑时，他眼神一凛。 田平棋社？ 为资深的围棋爱好者，淞沪这片土地上有名的棋社他都了如指掌。 可这个田平棋社究竟是哪冒出来的？ 正好去瞧瞧。 他整了整衣衫，带着一丝期待，走进了棋社。 这家棋社里人并不多，安静得只能听到棋子偶尔落下的清脆声响。 只有四个人正在对弈，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与对手的黑白世界里，对周围的一切浑然不觉。 东内轻轻走到几人身旁，他微微弯下腰，目光缓缓扫视了一眼棋局。 不能说美中不足吧，只能说是一塌糊涂。 这几人的水平怕是连业余二段都没有。 他顿时没了兴趣，转身就想离开。 这一切都被苏明哲看在眼里。 眼前的人举手投足间都有一股干练，军人味简直不要太浓。 这年头围棋并不属于平民百姓能接触的东西，能学的起围棋的家里都多少有些财力。 这个人是军官的可能性很大。 不过不管眼前人是什么身份，挽留一下总没错，苏明哲就打算将他当作自己混入日本交际圈的引路人。 “桥豆麻袋。” 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东内这才转身。 “怎么？进了田平棋社，起码喝杯茶再走，免费的。” 苏明哲一个眼神示意，沈北便端着一壶热茶走了过来。 东内笑了笑，眼前的人倒是有趣。 不过他还是摇头拒绝了。 “他们的棋艺太差，对弈也是无趣。” 听见东内这么说，还在对弈的四人纷纷放下了手中的围棋，纷纷侧目看向东内。 人逼急了什么都干得出来。 除了做数学题和下围棋。 菜，就是菜。 而且这玩意很吃天分，多练都不行。 “正好今日手痒，咱俩来一盘。” 苏明哲看向东内说道。 看苏明哲这么有自信，东内森臣来了兴致，坐了下来。 沈北为两人一人倒了一壶热茶，退在一旁充当棋童。 “我年长你几岁，你执黑吧。” 苏明哲听见这话，也没有推辞，从棋罐里拿出一枚黑子就落在星位上。 东内森臣则一手点在了三三。 四个角落被两人瓜分，很中规中矩的开盘，没有上来就下在天元的狗血剧情。 苏明哲直接挂角，白棋则选择稳固边角挡住黑棋。 又下了几手，东内森臣选择了“尖”，意图向上发展。 再攻下去也没有多大意义了，苏明哲便选择换了稳固阵线跳了一手，意图围住更多的地盘。 倒是换成了东内森臣变成了进攻方选择了挂角。 苏明哲则小飞一步，顺便和右侧的布局呼应。 不过东内森臣怎会让他如愿，直接选择打入，攻势凌厉。 两人的棋路完全相反。 年轻的苏明哲稳如老狗，三十岁的东内森臣大开大合。 东内森臣越下眉头皱的越紧。 你确定这是一个二十出头小伙子下的棋？ 除了他的老师，还没有人给他这么强的压迫感。 他所有的进攻都好像打在了棉花上，被眼前的人纷纷化解。 而且这个年轻人棋路别具一格，招式新颖，让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应对。 东内森臣早已收起了轻蔑，用尽全力和苏明哲对弈。 一旁的沈北看的一愣一愣的。 虽然他看不懂，但大为震撼。 不愧是他的站长。 要问苏明哲为啥变得这么强？ 别问，问就是挂。 自从他踏进了淞沪城，系统就升级了。 多了一个异次元的储物空间，外加一个ai系统。 也就是说，东内森臣正在和大师人机对弈。 东内森臣不断用手帕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落子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这还是苏明哲有意让了几手，不然等不到收官，中盘他就得投子认负。 如果眼前的人实力比你领先太多，下了几盘后你就会丧失和他对弈的兴趣。 苏明哲就是给了他一种错觉，让他认为自己和苏明哲棋力差距不大，只要再努努力就能赶上。 也就是“亿点点”。 这样才能最大程度的激发他的兴趣。 棋局下的难舍难分，东内森臣虽处劣势，但他的斗志被彻底点燃。 继续与苏明哲厮杀。 这盘对局下了整整两个时辰，从中午一直下到下午五点多钟。 终于，随着最后一颗子落下，收官结束了。 东内森臣长出一口气，放松了身体靠在椅子上。 点目结束了，苏明哲领先了七目半。 刨除黑子需要贴的六目半，苏明哲赢了一目。 “你赢了。” 东内森臣语气里充满了赞赏。 不只是因为眼前的人棋艺高超。 主要是他太年轻了。 年轻，就意味着有无限的可能，他日后的成就甚至不会在自己的老师之下。 “侥幸而已，说实话，我来华夏这么久，您是第一个值得我使出全力的。” 苏明哲微微一笑，来了波商业互吹。 这话让东内森臣大为受用。 被对手给出这么高的评价，他很是开心。 “能问一下你师从何处吗？” 东内森臣问道，这个问题还是让他十分好奇。 毕竟有名的围棋大师就那么几个，说不定他都见过。 “我没有老师，就是靠着几本棋谱自学的。” 苏明哲回应道。 “后生可畏啊，你真的很厉害。” 苏明哲向前伸出了手，开口说道： “我叫田平由布，京都人，一个棋手，也是这家棋社的老板。” 东内森臣用力握了握苏明哲的手，这么多年了，他第一次见到了知音。 “我叫东内森臣，大阪人，海军陆战队的中佐军官，也是一个棋手。” 终于等到你。 第104章 永子围棋 两人随后吃了个便饭，苏明哲想要付钱，被东内森臣拒绝了，他坚持买的单。 不过是用军票结的账。 老板是不敢怒也不敢言，笑呵呵的将两人送出门。 “两个生儿子没屁眼的畜生。” 等到两人走后，老板啐了一口，暗骂一句。 自从日本人来了，他的生意可谓是一落千丈。 像刚才用军票付账的还算好的，日本人大多数都选择了吃东西不给钱。 不过身处乱世，他一个平民百姓又能如何。 乱世的浮萍，他们连主宰自己命运的权利都没有。 这家菜馆的味道还不错，东内森臣满意的打了个饱嗝。 最主要的，是他终得知音。 “田平君，遇见你，我真的很开心。 不知道三天后你有没有空，我还想跟你对弈一局。” 这么问其实是有些失礼的，不过东内森臣实在有些按耐不住自己那颗躁动的心。 “当然没问题，我初来淞沪倒也清闲，以后的日子还望东内君多多关照。” 说完，苏明哲微微弯腰致意。 只不过这腰有些硬，苏明哲费了好大劲才弯下去一点。 东内森臣见状也回了一礼，动作倒是比苏明哲顺滑的多。 说完，他便掏出一张通行证交给苏明哲。 “这是我们驻地的通行证，从这往北走一公里就到了。 如果你想来找我，拿着这张通行证，卫兵不会阻拦你的。” 他们虽然也算半个步兵，但却隶属海军，近期也没有什么作战任务，驻地管理也相对宽松。 能给苏明哲这东西，就证明了东内森臣对苏明哲相当信任了。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就是，苏明哲是日本人。 如果苏明哲是二鬼子，就算苏明哲棋艺再高超，东内森臣也不会把这东西交给他。 苏明哲推辞了几次后，接过了通行证塞进怀里。 回到驻地的东内森臣从办公桌里掏出一副棋盘边缘有些发黄的围棋，显然是有些年头了。 一手执黑一手执白，开始复盘起来。 今晚他特意没喝酒，就是为了保持一个清醒的头脑。 “妙，妙，实在是妙。” 东内森臣嘴里不自觉地重复着这句话。 苏明哲的棋路稳健有余，进取不足，走了几步俗手。 对弈的时候没来的及想这么多，现在复盘才感觉回味无穷。 由于东内森臣注重攻杀，大开大合，有几次攻击受挫露出了薄弱点，但苏明哲并没有抓住机会。 而是一味地稳固阵线。 一旦苏明哲选择打入，那么他中盘就该投子认负了，根本连收官的资格都没有。 他是越复盘越心惊。 将手中的棋子扔回棋罐，东内森臣喃喃道： “田平君，潜力无穷。” 一旦田平由布日后可以系统性的学习围棋，改变一下棋风，他日后的成就不会在自己师傅之下。 能和这样的人对弈，此生足矣。 只不过东内森臣不知道，苏明哲是全程让着他而已。 如果苏明哲选择攻杀为主，他连中盘都没资格下。 苏明哲还不知道东内森臣有这么复杂的心路历程。 他将怀里的通行证小心的收好，这东西日后可能会帮了大忙。 自从苏明哲昨天和东内森臣对弈，田平棋社小范围的火了一把。 今天的客人明显比昨日多了不少，清一色的日本人。 但他们倒也识相，没有人找不自在想要挑战苏明哲。 一天到晚算下来，棋社居然还是净盈利的，甚至还赚了不少。 只能说是无心插柳。 为了进一步拉近和东内森臣的关系，苏明哲打算送他一件礼物。 倒不是说要利用他本人做什么，有了他这层关系，苏明哲便可以开始扯虎皮拉大旗，行事也方便许多。 不过送什么，这让苏明哲有些犯难。 除了下围棋，他并不知道东内森臣还有什么爱好。 基于他是军人的身份，那么他对于刀剑一类的东西至少不会太反感。 送他一把好刀？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苏明哲按下去了。 差点忘了他是大阪人。 他对于这些东西很可能不会太喜欢。 突然，苏明哲想到了什么。 他有些着相了。 东内森臣喜欢的东西不就摆在明面上吗，他对于围棋可以说是狂热了，那送他一副围棋不就好了。 就送他一副永子围棋。 第二天一早，苏明哲便买来了一副永子围棋，花了他差不多一千美元，让他有些肉疼。 围棋的黑子黑如鸦青、白子白如蛋清，每颗棋子都是一般大小，显露着一股贵气。 其实华夏的奢侈品有很多，只不过贵到你根本买不起...... 所以也不是国外的月亮就圆，只不过他们不好的一面不跟你说而已。 只能说多亏意林。 东内森臣如约而至，刚一进门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棋社内的众人纷纷丢下棋子看向他，等待他和苏明哲的又一场天人交战。 自从前几日东内森臣反复复盘后，他的桎梏被突破。 苏明哲给他提供了不少野路子。 野路子加野路子就是新路子。 苏明哲看见他信心满满的样子，就知道，这把该让他一盘了。 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吊着他。 在这静谧雅致的棋社之中，两人的身影缓缓从熙熙攘攘的大厅穿过。 他们并未选择在众人环绕的公共区域对弈，而是朝着二楼拾级而上，迈入雅间。 雅间内的墙壁上挂着几幅伪造名人的书画墨宝，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与棋韵。 沈北跟在后面，自然而然地承担起了棋童的角色。 轻手轻脚地在一旁忙碌着，每当茶壶中的茶水稍浅，便会极为娴熟地提起茶壶。 将香气氤氲的茶水倒入摆放于一旁的茶杯中，丝毫未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生怕扰了二人。 而在棋社的一楼大厅，严云在大厅支起了一副大棋盘。 这便是最早的围棋直播。 完全由人工进行现场转播，由徐峰负责实时通报对弈信息。 没多一会，棋社大厅就围了一大圈人。 “别挤别挤。” 罗大有努力的负责维持秩序。 1v37。 第105章 佐官佩刀 这次依旧是苏明哲执黑，东内森臣后手。 随着一颗颗黑白子落在棋盘上，一楼大厅的众人纷纷一阵惊叹。 “四锅一！” 有一些刚刚入门的萌新有些看不懂，旁边还有资深菜鸡负责讲解。 随着中盘厮杀，众人的心也都提到了嗓子眼，目不转睛的看着棋盘。 这次对局仅用了一个时辰就结束了战斗，算上贴目，苏明哲输了四分之一目。 大厅的众人看到最后一个子落下，也纷纷陷入了高潮。 白胜。 “精彩的对局。” 甚至这盘棋下完，已经有不少人想要拜师求艺。 这盘棋很有可能是他们终其一生能看见的最高水平的对局了。 雅间内的苏明哲微微躬身示意。 “东内君棋艺高超，我自不如。” “哪里哪里，田平君不必谦虚，我们这也算是棋逢对手了。” 又来了一波商业互吹，东内森臣也是心情大好。 眼看气氛到了，时机成熟，这时候献宝显得理所当然，丝毫不突兀。 苏明哲缓缓走到房间的一旁，从怀中捏住了一把钥匙。 苏明哲稍作停顿，而后，他缓缓地转动钥匙，只听得“咔咔”两声轻响。 随着钥匙转动半圈，柜子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只见里面仅有一个被红布包裹着的硬物。 东内森臣原本平静的面容上，此刻也不禁浮现出一丝好奇。 他已然隐隐察觉到这红布之下的东西必定是非同寻常的珍贵之物。 在东内森臣的注视下，苏明哲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将红布取下。 随着红布一寸一寸地滑落，一副精美绝伦的围棋逐渐展露出真容。 “东内君，这副永子围棋是我偶然所得，现在我把他送给你，请务必收下。” 东内森臣接过棋盘仔细的打量了一番。 他承认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围棋。 野猪实在没吃过细糠。 这副围棋没有过于花哨的设计，却尽显简约大气之美。 甚至是可以当传家宝流传的物件。 东内森臣眼睛都快镶进去了，不过还是忍痛拒绝道： “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东内君，你比我更适合他，既然你喜欢那便接受，我们是朋友。 华夏有个词叫顺其自然，用在这再好不过了。” 听到这话，东内森臣一脸激动，用红布将棋盘裹了起来，生怕磕了碰了。 看他的样子，苏明哲便知道东西送进他心坎了。 这钱没白花。 不过感到了自己有些受之有愧，东内森臣解下腰间的佩刀递给苏明哲。 “这是我的回礼，你说过，我们是朋友，希望你也不要拒绝。” 笑死，我当然不会拒绝。 苏明哲接过了这把佐官佩刀。 佩刀的刀绪是红色的，这也算佐官佩刀的标志，用来和尉官的红蓝双色区分开来。 这下可是物超所值。 这柄佩刀倒是不值什么钱，但是象征意义却远超过了他本身的价值。 这便是权利和身份的化身。 “有空常来玩啊。” 苏明哲左手拿着佩刀，一路将东内森臣送出了棋社的大门。 不少日本侨民看见苏明哲手中拿着东内森臣的佩刀，心里不由得一动。 东内森臣将佩刀相赠，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不如借助拜师苏明哲从而获取接触东内中佐的方式。 拜师者，足足有十多人。 苏明哲看见这么多人求艺，也是一愣，然后全部拒绝了。 这间棋社可是他们的重要联络站，苏明哲可不相把他便成菜市场。 没有理会想要拜师的众人，苏明哲又回到了二楼。 看见正主都走了，下面想要拜师的众人也一脸不情愿的离开了棋社。 只余下刚才的几桌人在对弈。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他们下的东西简直就是一坨大的。 取百家之所长，用来融合糟粕。 回到房间的苏明哲掏出手帕，仔细地擦拭着佩刀。 有了这把尚方宝剑，苏明哲现在便可以计划打通商路了。 他还没有傻到教唆东内森臣倒卖军需。 一来是他不敢，二来他也没有这个权限。 这个等到他日后认识有掌管军需的日本军官再说。 他甚至都想过，倒卖日本海军的军需物资，再反手卖给陆军，打通关系，两头赚钱。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现在他也只是想想。 苏明哲还是把眼光放在了黑市。 既然是黑市，那自然就绕不过青帮。 黄杜二人风骨仍存，拒绝和日本人合作，一个闭门不出一个逃亡山城。 苏明哲的合作对象便选在了与他们二人并肩的淞沪青帮三巨头之一的张啸林。 张啸林可没有他们二位结义弟兄的风骨，直接就是倒戈卸甲，成了日本人的走狗。 几年后被他的保镖刺杀，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苏明哲倒是觉得这种人死的太晚了，他打算帮张啸林生命的倒计时提前一些。 在榨干他最后的利用价值后，苏明哲便会亲手送他上路。 只可惜棋社里没有地下审讯室，不然苏明哲一定要让他后悔来到这世上。 不过这个想法倒是不错，等到日后苏明哲的商业帝国建立起来之后，倒是可以弄一个。 思绪飘向远方，苏明哲回过神来，将罗大有叫了过来。 “大有，你去十七号赌场输点钱，然后闹事说有人出千，不过记住，事情别闹的太大。” 毕竟以后两人还要合作，闹得太难看到时候不好收场。 闹事这种事情，让罗大有来最合适不过。 就罗大有这面相往那一戳，都不用刻意表现，活脱脱就一流氓。 也毕竟是几千年才出一个的珍惜样貌。 只能说尊重物种多样性。 “明白，掌柜的，您就瞧好吧。” 眼看罗大有就想歪了要犯浑，苏明哲急忙打住。 “你别乱来，真打起来你装作打不过，被他们抓住后打电话给我，我再来替你解围。” 毕竟罗大有刚一闹事，苏明哲就出现，显得实在有些刻意了。 ？？？ 罗大有一脸黑人问号。 合着来，你是让我千里迢迢去挨揍？ 我谢谢你，我的好站长。 第106章 还想要标题? 罗大有听见苏明哲的吩咐，便前往张啸林的十七号赌场。 其实就算罗大有闹事，这点小事还惊动不了他，张啸林手下的手下就能摆平这件事。 所以苏明哲才让罗大有将他搬出来。 只要听到背后有日本人撑腰，以张啸林这种软骨头肯定会亲自来调解。 苏明哲拿出手帕，仔细的擦拭着佐官佩刀，等待着罗大有的电话。 这年头的赌场没有庄家只甘心于抽水，基本都会亲自下场操盘。 十七号赌场是这附近最大的赌场，里面乌泱泱一大片赌客。 说来也是可悲，这里的人丝毫没有当顺民的屈辱感，依旧穷奢极欲，声色犬马。 罗大有先是换了一叠筹码，然后选了一个里面最年轻漂亮的荷官所在的赌桌，坐了下来。 这桌的规则很简单，就是猜大小。 荷官看见罗大有桌子上筹码不少，就给他抛了个媚眼。 罗大有的眼睛就直勾勾的盯着荷官的傲人胸脯。 虽然他是刻意装出来的，不过也算本色出演了。 配合着他这个长相，比真的还真。 荷官心里暗骂一句浪荡子，还是笑着摇起了骰盅。 “买定离手！” “大大大，我要大！” “小小小，给我小！” 罗大有的眼神就没从荷官的胸脯移开，反正不看白不看。 也不知道怎么的，他就鬼使神差的将桌子上的筹码拿出一部分押了大。 确实大啊。 看见众人都押完了，荷官便打开骰盅查看结果。 “四五五，大！” 罗大有面前的筹码立刻又多了一小堆。 不过他是存心来输钱的，索性便把更多的筹码又押了“大”。 一连押了五次，结果罗大有全赢了。 整张桌子上的筹码几乎都被罗大有赢去了。 “妈的，这人运气怎么这么好？” “他怕不是赌场找来的托！” 有个人输红眼了，冒出了这么一句。 因为他一连押了五次“小”。 众人也是看热闹不怕事大，随即就有赌徒附和。 呦呵，自己还没找事，倒有个人坐不住了。 这一听，赌场首先就不乐意了。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们赌场可没做这种下作的事情。” 一旁的服务生也有些冤枉，我们还没暗箱操作作弊呢，你们怎么还先倒打一耙了？ 不过对于这种来闹事的，赌场也有自己的办法。 没多一会，便有几个彪形大汉走了过来，搀着刚才闹事的人就往外去。 “朋友，跟我们走一趟吧。” “你们想干什么？我可是王三爷的人，你们也敢动我？” 打手嗤笑了一声。 “你的王三爷在我眼里还不如个屁。” 刚才的闹剧并没有影响众人的兴致，没多一会，罗大有这个赌桌就又坐满了人。 罗大有还是继续押着着“大”。 不过，这次好运气并没有站在他这一边。 也有可能是庄家做了手脚，只不过罗大有看出不来而已。 连着输了几把，不仅将刚才赢得输了个干净，还把原来带的筹码输了个七七八八。 “娘的，连着六次小，你们赌场是不是出千了？” 荷官轻笑一声，说道： “这位爷，刚才不是还连着五次大吗，只能怪您没及时收手，好运气总不能一直在您这边，您说呢？”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罗大有爷确实承认她说的有道理。 不过我又不是来讲理的。 “刚才是我赢，连着五次大当然正常，现在是我输钱，怎么可能连着六次小？” 荷官的嘴张了张，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什么强盗逻辑？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看见这张赌桌又有人闹事，没多一会就凑了不少吃瓜群众围了过来。 荷官为了缓解尴尬的氛围，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假笑。 “笑你麻痹呢，臭婊子，是不是你刚才不给老子好好发牌？” 眼看冷场，罗大有适时的缓和气氛。 他果然是暖场小王子，话刚一出口，瞬间燃爆全场。 听见有人这么骂自己，美女荷官的脸都黑了。 “还真有不怕死的，刚处理了一个闹事的，又来一个？今天这是过年了。” 刚才的几个打手朝着罗大有围了过来，其中有两人的手上还有血迹。 显然，刚才口嗨的哥们下场不会太好。 这也告诉我们，赌博害人害己。 可算把他们盼来了！ 罗大有一把抓起美女荷官，朝着几名打手就丢了过去。 接着，一把掀翻赌桌。 五颜六色 的筹码滚落一地，一众赌客见状，立马哄抢。 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有个打手趁机在美女荷官的胸脯上摸了一把，然后顺势起身。 罗大有几人的身份就是田平由布的随从兼任保镖，所以可以一定程度上不用隐藏武力值。 只要别把刺杀的看家本事露出来就行。 罗大有一打一群依旧又是在我，这群三脚猫功夫的样子货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不过其中有个人不讲武德，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正手握持，显然是动了真火。 ！！！ 罗大有见状被吓了一跳。 急了？ 他已经展露出一个保镖应有的水平，要是再放开了打，很容易就引人怀疑。 趁机卖了个破绽，罗大有佯装倒地，双手抱头，狠狠挨了几下。 “我是田平太君的人，你们活够了，敢动老子？” 听见这话，几名打手瞬间停了手。 他们没办法证明罗大有是真的。 不过同样，也没办法证明他是假的。 立马就有个走进了后屋，拿起电话就给张啸林拨了过去。 涉及到了日本人，这已经不是他们能做主的了。 罗大有见众人停了手，心里暗骂一句一群软脚虾。 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缓缓站了起来。 “让开，我要给太君打电话。” 罗大有一把推开众人，朝着柜台上的那部电话走了过去。 这倒是没人敢拦。 他要是假的，一会把他剁碎了喂狗便可。 他要是真的，本来赌场就已经把他得罪了，谁还敢当这个出头鸟？ 赌场的赌客听见扯上了日本人，纷纷作鸟兽散，还有人趁乱抢了几个筹码跑。 顿时，赌场里就只有罗大有打电话的声音。 第107章 今晚没标题 听见电话接通，罗大有一改之前的硬气，一脸谄媚，腰也不自觉地弯了不少，就差给苏明哲跪下来了。 众人看见罗大有这副样子，便知道他背后有日本人撑腰这件事大概率是真的了。 他们老大张啸林看见日本人也是这副样子。 像，实在是太像了。 罗大有拽来一把椅子，斜靠在一旁，嘴里叼着根烟，吞云吐雾起来，眉头微皱。 刚才的几个孙子下手可真重。 想到这，罗大有不禁瞥了几名打手一眼。 给他们吓得一激灵。 苏明哲在棋社擦了半天的佩刀，终于等来了想要的结果。 换上身衣服，腰间挎着佩刀便朝着赌场走了过来。 内屋打电话的马仔精明的很，打完电话就没再出来。 他就是特意去后屋打的电话，任外面风雨欲来也和他没多大关系了。 倒是赶得巧，苏明哲和张啸林几乎是同一时间抵达了赌场。 苏明哲刚踏入赌场的大门，目光便迅速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不经意间，他的视线落在了一个极为显眼的人身上。 只见那是一个满脸横肉之人，身材魁梧，壮硕的体格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苏明哲心中暗自思忖，此人与他印象中的张啸林简直是一模一样。 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愤慨，在这国难当头之际，这样的人不思为国家贡献一丝一毫的力量。 反而为虎作伥，实在是令人可恨至极。 实在该死。 而与此同时，张啸林微微眯起双眼，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位年轻人。 只见苏明哲神色淡然自若，浑身却自然而然地透露出一股上位者才有的独特气质。 那气质并非是靠华丽的服饰或是故作威严的姿态所能伪装出来的，而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的自信与沉稳。 张啸林往下打量了一下，不由得一阵心惊。 海军的佐官佩刀？ 这么年轻的海军佐官要说苏明哲没个好爹张啸林是不信的。 这又是谁家的小祖宗。 而且，众所周知，高贵的海军老爷和日军马鹿不能说亲密无间吧，只能说天天盼着对方全家升天。 张啸林在陆军那点关系在海军这根本没人拿你当回事。 甚至他都不敢让苏明哲知道他和陆军的关系不错，不然本来没多大事，眼前的海军少爷说不定就特意拿他开刀。 这种事，日本海军可不是第一次干了。 不用怀疑，他们就是故意的。 想到这，他不由得瞪了一眼手下的打手。 净给我惹事！ 马仔们纷纷低下了头不与他对视。 张啸林立马换了一副笑面孔，朝着苏明哲迎了过去，不过却被苏明哲无视。 他径直走到了罗大有旁边，用日语和罗大有谈论起来。 罗大有虽然口语不算很好，不过简单交流倒是没什么问题。 听见用日语对话的两人，张啸林头都要炸了。 他不用想就知道罗大有怎么背后蛐蛐他了。 聊了一阵后，苏明哲换上了一口生硬的华夏语。 “谁动手打我的手下了？” 苏明哲说完半天没人应声，这下张啸林怒了，一脚将离他最近的马仔踹飞，怒骂道： “耳朵塞驴毛了？太君问你们话没听见？” 几名打手身体抖得像筛糠一样，不过还是没敢应声。 不过他们很快就被美女荷官出卖了。 “张爷，他们几个都动手了。” 几人听见这话，恨不得将这个婊子撕了。 这是往死里坑？ 苏明哲沉吟了一会，开口说道： “动手的，一人剁一根手指头，这事就这么算了。” 苏明哲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软善良了。 这要照以前在国统区，管你动没动手，但凡还在赌场的，全拉上电椅走一遍流程。 然后就把脑袋撒上石灰做成灯笼挂在赌场门口，以示警告。 不过这是日占区，还是有些放不开手脚。 听见眼前的日本人并没有想将事情闹大的打算，张啸林心里一喜。 厉声喝道：“你们几个，自己动手，要是让我来就不是少一根手指头了。” 随后，他一脸谄媚的看向苏明哲，问道： “太君，您在哪里供职，我过些日子亲自登门赔罪。” 他这也算明知故问了。 张啸林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借机攀附上苏明哲而已，他为了攀附日本人也算是不择手段，用尽一切办法。 而且，他一直苦于结交不到海军这条线的军官，今天终于来了机会。 其实，眼前的事情在张啸林看来并不是麻烦事，反而是一件幸事。 位置不同，考虑的角度当然也会不同。 他号称“三色大亨”，其中有一色就是烟土。 要是打通了海军的关系，以后靠着海军的路子运输倒卖，他的利润要翻上几番。 听见这话，苏明哲正眼都没看他一眼，淡淡说道：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知道我的身份？” 对味了，这就对了！ 太像张啸林心中的海军老爷的样子了。 他倒也没自讨没趣，便不再开口。 他张啸林也不是白在淞沪混这么久，情报网也是相当给力的。 不出几天他就能知道苏明哲的身份，等到苏明哲消了气，他再提着礼物登门拜访，姿态再放低一点，这路子大概就成了。 苏明哲倒不知道原来张啸林的底线这么低，心中还在盘算怎么促成和他的再次“偶遇”。 这两人算是双向奔赴了。 没多一会，几人便纷纷将自己的无名指砍了下来。 赌场里响起了一片哀嚎声。 吓得那个美女荷官不自觉的后退两步。 突然，张啸林心中一动。 像苏明哲这个年纪的人，正是血气方刚，于是便顺势说道： “太君，您看这女人怎么样，送给您服侍您生活如何？” 听到这话，荷官也有些意动。 她现在是白天干事，晚上被干，倒不如找个厉害的靠山，这样日子也会好得多。 盛世女人如黄金，乱世女人一斗米，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苏明哲对张啸林的下限又有了新的认知。 “她也配？” 说完，便领着罗大有走出了赌场。 第108章 海军少将 “别嚎了，都特么给老子安静点。” 手下的马仔只能咬牙忍着痛，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张啸林扫视了手下的一圈人，突然发现好像少了一个。 刚才给他打电话那个人呢？ 他将目光看见荷官，问道： “赵布柱呢？他人呢？” 荷官被吓了一跳，小声说道： “赵布柱进了后屋就再也没出来。” “娘的，这小子比猴都精。” 没去管他，张啸林看向躲在角落里的服务生说道： “你带两个人调查清楚那个日本人的身份，给你两天时间。” 服务生连忙点头，不过身体却没有动。 张啸林本来就在气头上，这下更惹得他恼怒。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滚？两天时间查不清楚老子要了你的小命。” 服务生听见这话，忙不迭的逃出了赌场。 ...... 回到棋社的罗大有，闭口不谈自己是怎么挨的揍。 “掌柜，这张啸林可真是个软骨头，明明我才是闹事的那一个，最后赔礼道歉的却是他们。” 罗大有想起刚才的神情，眉飞色舞的讲着。 苏明哲不知可否，他倒是觉得挺可悲的。 今天俩人倒是混了个脸熟，虽然方式并不友好。 苏明哲正盘算着怎么和他来个深入交流，就听见门外一声通禀。 东内森臣来了，身旁还跟着个白发老头。 而且东内森臣始终落后半个身位，这老人的地位明显要高于他。 他把他爹领来了？ 苏明哲心里不知道从哪冒出这么一句，随即便出了房门到大厅相迎。 苏明哲脚踩木屐，踏着木梯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说实在的，他到现在都没适应这个拖鞋，硌的脚生疼。 不过作戏要做全套，苏明哲也只能穿着这个恶心玩意。 “东内君。” 苏明哲率先开口，声音平和而恭敬，同时微微弯腰，行了一个标准的日式礼仪。 “田平君。” 东内森臣也赶忙以同样的姿势回礼。 随后东内森臣直起身来，神色更加郑重地介绍道： “田平君，他是我的长官，长谷直树将军。 长谷将军听说你的棋艺很好，心中十分好奇，便特意前来见识一番。 说起来，长谷将军对围棋的领悟可远比我高深得多。” 东内森臣笑着说道。 海军少将？ 这可是个十足的重量级人物。 苏明哲原以为是个大佐而已，直接炸出来一个少将这可让他有点意外。 至于中将就别想了，日本对于军衔授予远比国军严格的多也标准的多，中将就已经是战区司令了。 不会出现国军师长是中将，军长也是中将，司令一样是中将的招笑场面。 苏明哲听见老头的少将身份，立马装出恭敬的神色。 不过长谷直树却摆了摆手，说道： “这里没有将军，也没有军人，只有三个棋手。” 人越缺什么越想得到什么。 其实越高层次的将领对这些场面样子就越不在意，因为这些东西一直伴随着他。 只有那些小军官才对排场要求严格。 行，你官大，你说啥就是啥。 “长谷前辈，请。” 苏明哲将两人领入了棋社里装设最漂亮的一间屋子。 刚进屋，沈北就端着一壶茶走了进来，为众人沏茶。 他还打算像往常一样在左右服侍，就被苏明哲一个眼神示意，随后便退了出去。 这次不比以往，苏明哲还摸不清长谷直树的脉，一切都尽量保守一点，免的惹的他不快。 毕竟日后苏明哲想做大做强，海运是必不可少的，和眼前的人打通关系百利而无一害。 由于这场会面比较私密，所以棋社下面也没有支起来大棋盘供众人观赏。 这次依旧是苏明哲执黑。 根据东内森臣的话，长谷直树的水平要比他强一些。 再加上他的身份，第一次下棋苏明哲并不打算赢。 包括日后和长谷直树对弈，苏明哲也打算采取输多赢少的策略。 不取一时之利，有时候的输是为了更好的赢。 围棋的棋风和年纪有很大关系，往往上了年纪的人在攻杀上就会弱很多，反而更加注重防守。 结果就演变成了两个老王八对视的场面。 两人都是进取不足，守御有余。 不过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苏明哲一步打入直接打破了僵局。 总是一味地防守，会让长谷直树感觉无趣，万一这老头以后不找苏明哲了可咋整。 这步也是ai算法给出的最优解。 长谷直树看见这一幕瞬间眼前一亮，不由得瞥了一眼这个年轻人。 这一阵总听东内森臣吹嘘淞沪来了个围棋高手，之前还以为他是夸大其词，如今观之，确有其事。 这一步打入可称得上妙手，一下便破坏了他的下方布局。 就像是往他的大本营里扔了颗钉子。 “镇。” 长谷直树的应对方式也是硬气的很，一步镇头，直接形成关门打狗之势。 不过他的两侧防御虽然强，可是中间空虚，这就给了苏明哲辗转腾挪的机会。 他带着黑子在里面左冲右突，直接做成了两个真眼，在长谷直树的腹地里挖了好大一块地盘。 不过长谷直树不愧是沉浸棋海多年，也不再和苏明哲对耗，开始凌厉的攻杀。 苏明哲则放弃了ai推出的最优解，被动的防守着。 虽然偶尔有几步妙手，但于大局无补。 终于，随着最后一颗白子落下，两人的战斗也终于结束。 虽然在大势上苏明哲占了下风，可也没吃大亏。 算上贴目，苏明哲总共输了一目。 下围棋是一个很伤神的比赛，长时间的对弈对双方的体力和精神都是一个很大的考验。 “很久没这么痛快过了，东内的棋路我都摸透了，让他一个子都不一定赢我。 难得能在淞沪遇见这么一位高手，也算是一件幸事了。 就是你这个棋风太怪了，二十岁年轻小伙子下的棋，怎么比我这个老家伙还稳健。” 长谷直树在一旁开始感叹起来，东内森臣和苏明哲两人则站在一旁等着他感慨完毕，中间再插上几句附和。 “你叫什么名字？” 长谷直树扭头看向苏明哲问道。 “田平由步。” 长谷直树点了点头，将这几个字念叨了两遍，郑重的说了句“我知道了”，随即便与苏明哲告别。 第109章 登门道歉 其实苏明哲的身份很好查，毕竟他也没刻意隐瞒过。 只一天，张啸林手下的马仔便打听清楚了苏明哲的底细，还附带了一个劲爆的消息。 “张爷，那个日本人不是什么军官，他是一家棋社的老板，叫田平由布，这几天刚到的淞沪。 他腰间的佩刀是海军中佐东内森臣赠予的。” 听见小弟这么说，张啸林松了一口气。 原来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只是一个仗势欺人的小瘪三。 到时候差遣一个马仔拎着东西登门拜访，这事也算过去了。 主要还是看在东内森臣的面子上。 不过马仔的并未停顿，继续说道： “不过张爷，今天下午我看见海军少将长谷直树笑着从田平棋社里走出来，看样子和那个日本人关系尤为熟络。” 单纯想要弄清楚日军两名军官的姓名，对于眼线内探遍布淞沪的张啸林并不是什么难事。 “长谷少将？” 听见这话，张啸林差点没把嘴里的茶水喷出来。 自己这是得罪了什么东西？ 还想让自己的烟土走水路运输？ 做他的青天白日梦吧，人家不给你穿小鞋都算他们心胸宽广。 不过为了避免自己道歉的太刻意，张啸林特意又等了两天，这才带着金条银元亲自拜访。 如果当天去道歉，不就是摆明了他张啸林是为了巴结长谷少将才道歉吗，这样一点诚意都没有，反而会引起当事人的不满。 苏明哲正在棋社里绘制详细的淞沪地图，就听见沈北通传来人的消息。 “我没找他，他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 苏明哲一猜就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 不过这并不重要，有利可图才是合作的基础。 “手脚麻利点，都给我搬进来。” 只见张啸林正在吩咐门口的小弟抬着几个大箱子就往棋社里面进，引得正在下棋的众人纷纷侧目。 罗大有见状正要阻拦，就看见苏明哲下了楼，随即便退到一边。 苏明哲看见张啸林，装作意外的样子，说道： “你怎么来了，莫非是上门闹事不成？” 苏明哲佯装恼怒。 张啸林连连摆手，嘴上说着： “岂敢岂敢，我这是当面向您赔罪来了。 那天的事情是我唐突，冲撞了您。” 张啸林的神情很是恭敬，让谁也挑不出毛病。 “既是如此，便随我去二楼的雅间吧。” 说着，苏明哲转身走了上去。 “手脚麻利点，都给我跟上。” 张啸林催促着小弟，一边连忙跟上苏明哲的步伐。 妈的，你倒是两手空空，几个装满银元的箱子你来抬试试？ 几个马仔心里暗骂，不过身体却是诚实的跟上了张啸林的脚步。 “轻着点，轻着点，别把田平太君的地板砸坏。” 看见张啸林忙前忙后的张罗，苏明哲有些想笑。 “田平太君，前一阵是我孟浪了，我给您赔罪。 箱子里是两万大洋，这是罗兄弟上次在赌桌赢来的，走的匆忙忘了拿，我这次来顺道带上了。” 话音刚落，箱子就被打开，里面全是白花花的大洋，闪的人眼睛发晕。 不过苏明哲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两万大洋还不至于让他失了态。 张啸林恭恭敬敬的坐在了茶桌的另一旁，沈北端起茶壶先是给苏明哲倒上，然后便把茶壶放在了桌子上。 这让张啸林悬在半空中的手有些尴尬。 不过他并未在意这些，随即便和苏明哲扯起了家常。 苏明哲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着，就是不切入正题。 先开口的那个人必然会吃亏，尤其现在还是大顺风，苏明哲怎么可能浪。 交锋之前，张啸林原本以为这个日本人就是个富家公子。 但越聊，他心就越沉，对方明显猜到了他的可笑伎俩，就是不咬钩。 无奈，他也只能直入正题。 “田平太君，您和长谷将军关系如何，我这有一桩发财的买卖。” 张啸林有些神秘的说道。 随即他便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了苏明哲。 “请您转告长谷将军，只要他给我开个口子，我分他两成干股，月月有分红，年底还有红包。 田平太君，您作为中间人，只需要帮我和长谷将军搭个线，我分您一成干股，无论是运输还是核验，您都不需要参与，等着收钱就好。” 整整一成干股，说实话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而张啸林作为整件事情的牵头人，各方打点之后，估计也就剩了两成干股的利润。 但也就是这两成，已经是个天文数字了。 苏明哲听完张啸林的打算，眼神里迸发出一股森然的杀意。 这个祸害，居然还想倒卖烟土？ 先容他再蹦哒两天，再收了他的小命。 至于靠岸的烟土？ 苏明哲直接发一封密电通知军事情报调查处的人查封便可，反正船靠岸还很需要一些时日。 这段时间作为缓冲，足够了。 苏明哲见状，说道： “很诱人的条件，不过我不需要你的干股。” “那就祝我们......什么？” 张啸林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几乎什么都不需要苏明哲做，他只需要等着拿钱便可，张啸林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拒绝。 “我不要一成的干股，我只是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我知道你在淞沪的黑市都有门路，还勾搭上了陆军的一个军需官。 我需要你为我提供大量的磺胺和武器弹药这些紧俏物资。 前线打的越激烈，战况越惨重，我们挣得也就越多，不是吗？” 饶是张啸林已经将苏明哲尽量高看了，没想到还是远远低估了苏明哲的胃口。 他自己充其量也就是搞搞擦边球，眼前的公子哥居然妄图将手插入战争，太可怕了。 更可怕的是，他一个棋社老板，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身份，甚至连自己和军需官相熟的事情都了如指掌？ 顿时，冷汗将张啸林的后背打湿。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方。 特高课！ “你是特.........” 张啸林见说错了话，连忙止住了声音。 “你知道的有些太多了。” 第110章 无形脑补 无形脑补最为致命。 目前张啸林就是如此，即使苏明哲一个字都没说，他还是不由自主的联想到这个部门。 跟日本人接触的越多，他对特高课也就更加讳莫如深。 张啸林还没见过被抓进去的人有竖着出来的。 可他一个特高课特工怎么会和海军走的这么近？ 难道他是奉命协助海军展开谍报工作？ 一定是了！ 这可是个了不得的情况，张啸林瞬间完成了逻辑闭环。 这也让他对苏明哲更加恭敬，态度也更加顺从。 苏明哲看着张啸林的眼神转变，还以为是他在考虑从黑市走私一事。 见等的时间有些长，苏明哲不耐烦的催促道： “我的时间很宝贵。” 这句话直接将张啸林从思绪中拉回了现实。 听见苏明哲开口催促，张啸林忙不迭的说道： “田平太君，瞧您说的，只要是您吩咐，我张某莫敢不从。 您的事情就是我张啸林的事情，能办的要办，不能办的想办法也要办。” 张啸林立马表了决心，信誓旦旦。 日本人倒是训了一条好狗。 不过苏明哲现在缺的就是一条听话的狗，这倒也省事了，省去了训狗的时间。 张啸林眼珠一转，紧跟着说道： “田平太君，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之前说好的一成干股请你务必收下，我这话都说出去了，岂有收回来的道理？” 张啸林清楚，如今自己的一切都要依附日本人。 只有彻底将自己绑上日本这艘大船，他才能获得更高的权利和更丰厚的财富。 攀附上了特高课，他以后在淞沪不就是想抓谁就抓谁？ 他虽然对手下很吝啬，对自己的政治投资却很舍得代价。 这件事说来倒也黑色幽默，他就是因为对手下过于吝啬，张啸林保镖的工资甚至不够他在淞沪生活。 保镖要求涨薪却被拒绝，遂把张啸林枪杀。 张啸林或许没想到，军统几次刺杀失败，他却死在了自己人手里。 听见张啸林这番话，苏明哲倒也不意外。 他能有今天的成就，和他的格局倒也不无关系。 但凡是个正常的日本人，听见这话都会对张啸林好感度直线上升。 可惜苏明哲这两点都不符合，既不是日本人，也不太正常。 “吆西，张桑，你滴大大滴好。 我即刻向长谷将军汇报此事，顺便给你美言几句。 像你这样的栋梁之材，帝国还是对你太大材小用了。” 说完，苏明哲拍了拍张啸林的肩膀。 反正他也活不了几天，苏明哲索性便画个饼，让他在死前为自己的罪孽赎罪。 这个举动让张啸林大为受用。 金帛动人心，这几个字一直是他的人生信条。 如今看来，果然是无往不利。 他立马起身，朝着苏明哲敬了一个伪军味十足的军礼，看起来滑稽得很。 “好了，张桑，我有些乏了，你先去准备吧。” 见到目的已经达成，苏明哲也懒得和他虚与委蛇，便开口送客。 张啸林又朝着苏明哲恭恭敬敬的鞠了几躬，倒退着走出了屋，顺便将门带上。 “呵。” 苏明哲摇了摇头。 他着实有些没想到，这件事情居然这么顺利。 虽然苏明哲嘴上说要立刻找长谷将军，但他却并没有行动。 他虽然有通行证，但贸然去找长谷将军实在有些失礼，尤其还是为了这样的事情。 他和长谷直树并不熟识，还没有摸清他的脉，对他的底线也不尽了解。 所以苏明哲便打算等到长谷直树下一次来棋社下棋，再提及此事。 苏明哲从桌子里掏出还没有画完的淞沪详细地图，凭着ai系统加上自己的记忆，继续作画。 就在这时，不远处响起了一阵剧烈的爆炸声。 “轰！” 紧随其后的便是几声枪响。 听这开火的声音，依稀可以听得出来是勃朗宁！ 大概率就是党务调查处的人。 组织的特工还用不起勃朗宁这么贵的枪，镜面匣子是主流配枪。 军事情报调查处刚被摧毁，而他还是淞沪站站长，不可能有重大行动而他一无所知。 刺杀位置距离他的棋社不会超过五百米。 苏明哲从系统空间里取出了一把南部十四式手枪，以免党务调查处的人疯了，冲进棋社开无双。 他目前的隐藏身份是日本人，在明面行动上用勃朗宁实在不符合身份。 刺杀只持续了半分钟，特工便按照行动之前规划好的路线撤离。 没时间也没机会查看是否刺杀成功，一旦走的慢了，他们几人都得交代在这。 远处响起了刺耳的哨声，没多一会，大批的日本巡逻卫兵便戒严了这片区域。 听见外面满是乱哄哄的日本兵，苏明哲便已经确定刺客已经远去。 好奇心驱使着他将窗子推开一个小缝看看外面的情况，但理智还是让他收起了这个念头。 只是静静等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世界也慢慢归于平静，天色也渐渐暗了下去。 沈北呢？ 棋社里，严云罗大有和徐峰都在，可沈北去哪了？ 看见苏明哲的目光，罗大有便知道苏明哲想要问什么，于是开口说道： “那个姓张的离开后不久，沈北说是棋社里的茶叶没了，他出去买点茶叶。” 罗大有意识到了什么，说话的声音也愈来愈小。 “该死！” 苏明哲很难不让自己往最坏的方向想。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尤其是听见附近的爆炸声，沈北早就应该回来了，可直到现在也杳无信讯。 “我去看看。” 罗大有说着就打算出去找沈北。 “回来。” 苏明哲低喝一声。 现在外面很危险，即使罗大有出去寻找沈北又有什么用？ 很大的可能便是找人无果还徒增危险。 一旦罗大有也发生意外，他们今后的情报工作将更难开展。 棋社的特殊性就注定了苏明哲不能大量招募外面的人。 他现在心乱如麻，可特工的特殊身份还是让他时刻保持冷静的头脑，苏明哲也只能不去想这些事情。 夜深了，外面很静，可棋社里没有一个人睡觉。 一道人影在棋社灯光的映照下不断拉长。 第111章 沈北的艳遇? 是沈北回来了。 此时的他身上沾了不少血污，身上的衣服也沾染了不少灰尘。 额头上有一块血渍，血液顺着额头滑落脸颊，不过现在血已经凝固了。 看见是沈北，几人立刻站了起来，苏明哲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 其中数罗大有最激动，也不管沈北受没受伤，上来就是一个熊抱。 “咳咳......我没被枪打死，都要被你抱死了，松手！” 沈北有些嫌弃的推开罗大有，这货总是没轻没重的。 看着有一群人关心着自己，沈北心里还是很感动的。 他先是朝着苏明哲点头示意，随后开口说了句： “我回来了。” 沈北知道大家想问什么，没有停顿继续说道： “棋社里的茶叶卖完了，我正准备去买一些。 可刚没走多远，就遇上了一伙人的刺杀行动，大概率是党务调查处的傻帽，我就是被殃及的池鱼。 他们用手雷炸翻了一辆汽车，然后便开枪射击里面的人。 车里一共三人，司机和后排的男人当场死亡。 后座的女人虽然也挨了两枪，不过还剩半条命。” 沈北简单扼要的汇报了一下状况，然后端起茶杯中的茶水便一饮而尽。 不过还不解渴，他索性端起茶壶边往嘴里灌。 众人都直勾勾的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哈......” 沈北的嗓子都快冒烟了，长出一口气，一股从未有过的舒爽遍布全身。 随即，他便看着众人都盯着他，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伤到哪了？” 苏明哲开口问道。 沈北下意识的摸了摸带血的额头，擦去了血渍。 “没事，被弹片擦着了，真特么晦气。” 沈北接着说道： “那个女鬼子受了重伤，等到刺客离开后，咬牙撑着从车里爬了出来。 说真的，我真想顺手杀了她，可街上人太多，不好动手。 我又害怕自己擅自行动会给你们带来麻烦，就留了她一条狗命。 不过能坐在汽车后座，这个女鬼子也肯定有点身份。 为了利益最大化，等到刺客都走了后，我便给她简单包扎，然后把她送到了最近的医院。 等她醒了看见我之后，我这才赶回来。 我身上的血污和尘土也是抱着她送去医院的时候沾染上的” 突然想到了什么，沈北补充了一句： “她的伤势即使不包扎，暂时不送去医院也死不了。 我没做错吧？” 他有些心虚的看了下苏明哲，不敢与他的目光对视。 “你做的很好，有勇有谋，也有自己的判断。 不过下次，还是安全第一，我既然把你们活着带到这，就要把你们活着带回去。” 理性来说，沈北所做的是利益最大化的方式，即使是苏明哲也会这么做。 既然不能补刀，那就榨取干净鬼子身上的全部价值。 很多时候，救一个人比杀了她本身更有价值。 救了她，是为了能有效的杀更多鬼子。 可平心而论，苏明哲并不希望发生这种事情。 自从他亲眼看着祥子叔走了，李奇徐志接连发生意外，尤其是这些人发生意外的原因直接或者间接的和他都有关系。 他也更加见不得身边的人发生危险。 苏明哲很自私，即使一定会有人死，他也希望是其他人，而不是自己的兄弟们战友们。 这无关信仰，只是基于一个人的基本感情。 “你还记得那三个人的样貌吗？” 苏明哲打算根据沈北的描述将三人画下来。 倒没有什么目的性，只是随手为之。 准备工作做的越完善，在关键时候发挥的作用或许超乎想象。 但沈北却摇了摇头。 “那两个男人的样貌我只是瞥了一眼，一点没印象了。 那个女鬼子的样子在我的脑海里也特别模糊，我实在说不出她到底长什么样子。 对不起，掌柜。” “我只是随口一问，没什么需要对不起的，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苏明哲能理解，毕竟不是人人都有系统，拥有和他一样过目不忘的记忆。 人在重大危险时，大脑会触发保护机制。 如果没有经过系统性训练，记不住反而是正常。 见没什么事情了，众人便都回到了三楼歇息。 沈北则先是换了套衣服，躺在床上。 脑海里幻灯片一样的浮现出今日的刺杀，久久不能入睡。 ...... 第二天，棋社的人少了很多，显得有些冷清。 看来众人对昨天的刺杀还是心有余悸。 虽然刺客早已经远去，但心里的恐惧和大脑的意识判定完全是两码事。 就这么平静的过了三天，苏明哲手中的地图也花了小半。 终于，该来的人总算来了。 这世界上无论是谁都有瘾。 读书瘾，游戏瘾，麻将瘾...... 而长谷直树和东内森臣显然是人不菜瘾特大。 这还没过去几天，长谷直树便又来和苏明哲对弈。 至于前几日的刺杀？ 对他俩这些久经沙场的军官来说，就是洒洒水啦。 这点危险显然不足以和伟大的围棋事业相提并论。 上次的棋局，让长谷直树好一阵复盘。 结果他突然发现，如果苏明哲有几步棋不选择固守，而是枷吃他一手，那么结果就是他输苏明哲一目。 只可惜，田平君没有走出来这一妙手。 长谷直树不免有些叹息，不过苏明哲在其他地方的表现也算相当亮眼了，走了很多他从未见过的招式。 而且据东内森臣说，田平君是完全自学，这让他更加惊为天人。 “天才......” 长谷直树搜索词汇库，也只有这两个字配的上他。 苏明哲看见长谷将军来了，立马起身用最高规格迎接。 吩咐沈北泡了壶普洱茶，便领着长谷将军进了雅间。 这普洱茶是长谷直树的最爱，自从上次见面后，苏明哲的棋社里便准备了不少上品普洱。 这一阵子，苏明哲吩咐徐峰打探加上东内森臣有意无意的透露，他也将长谷直树的性格特点摸了个七七八八。 了解的越深，苏明哲便感觉走私一事可行性很大。 第112章 免查令 长谷将军既然来了，也就免不了一番厮杀。 苏明哲还是老规矩，这次准备小胜一手，吊着长谷直树跟他玩。 一如既往的乌龟流打法。 这次苏明哲并没有卖多少破绽，步步为营，不断蚕食着长谷直树的地盘。 自从上次对弈，长谷直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研究了整整两天半。 他自以为摸透了苏明哲的路数，没想到依旧下的如此艰难。 甚至比上次对弈更费心神。 他不由得赞赏的看了一眼苏明哲，这个年轻人的进步远远比自己这个老家伙要快。 想必上次的对弈，田平君这几天也是反复斟酌。 长谷直树掏出手帕在额头上擦了又擦，落子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东内森臣在一旁看的心痒难耐，他早就想上手，只不过碍于将军在这。 而围棋是一款极其劳心劳神的竞技，如果东内森臣等到将军下完后立刻接手，那么就算赢了也是胜之不武。 看来，只能改日了。 许久后，随着最后一颗白子落下，棋局也来到了终章。 苏明哲险胜半目。 由于长时间坐着思考，长谷直树缓了好一会才缓缓起身，防止因为突然起身导致供养不足摔倒。 没办法，他虽然是军人，可终究不敌岁月的磋磨。 这场对弈他虽然输了，但长谷直树也在这场对弈中有了不少新的启发。 只要回去钻研一阵，棋艺必定还有长进。 长谷直树微微躬身，神色极为认真地说道： “田平君，受教了。” 他的声音低沉且诚恳。 此刻，在长谷直树的内心深处，田平由布已然成为了与自己处于同层次的棋手。 这种层次的棋士，值得他尊敬。 长谷直树向来秉持着工作中不谈生活，生活中不讲工作的信条。 苏明哲听闻长谷直树的话，赶忙谦逊地回应： “长谷前辈，田平侥幸而已。” 苏明哲装作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小样，这不还给你拿捏的死死的？ 长谷直树却微微摇头，不容置疑地说道： “赢了就是赢了，没什么侥幸一说。” 长谷直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接着对苏明哲说道： “你来华夏多久了？” 苏明哲听闻，陷入了一阵回忆当中。 “两年半了，我都快忘了家乡的味道了，故乡的樱花也快开了吧。” 长谷直树听闻，也陷入了一阵唏嘘。 他从戎以来，和亲人也是聚少离多，他又何尝不想家。 东内森臣虽然没接话，不过也陷入了一阵emo。 他的未婚妻应该还好吧，一想到凉子那可人的模样，他不自觉的挂上了浅笑。 前一阵，东内森臣接到了凉子的家书，说要来华夏找他，还加入了女子挺身队，说是要为国奉献。 东内森臣虽然也想念凉子，但并不希望她卷入战火。 苏明哲见气氛已经到了，便适时的转了个话题。 “真不知道这场战争还有多久结束，我听军部的宣传，说是三个月？” 听见这话，长谷直树直接乐了。 “又是军部那群战争骗子，他们为了宣传目的脸都不要了。 别说三个月，怕是三年都打不完。” 听见这话苏明哲倒是一愣，长谷直树也算是少数的清醒派了。 “要不是为了那点特权，谁愿意千里迢迢从日本来这卖命。 为了帝国？那都是政治家诓骗孩子的把戏。” 东内森臣听闻也点了点头，显然是很赞同这句话。 突然，苏明哲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怎么把这事忘了，东内森臣和长谷直树都是大阪人！ “长谷前辈，我这有一桩赚钱的买卖，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 一听见赚钱，长谷直树显然来了兴趣，笑吟吟的看着苏明哲。 接着，苏明哲便把张啸林的买卖透露给了两人。 “两成干股？” 这个价钱不算低了。 就算东内森臣都有半成干股的分红。 “那是个什么数呢？” “保守估计，一年能有个十万美金的分红。” 长谷直树就算见惯了大场面，饶是有些被吓着了。 “你确定是十万美元？不是日元？” 他话都有些颤音，显得有些失态。 “确实是美元，您可千万别嫌少，主要是各方都得打点。 不过我保证，您是最大的一头。” “不少了，不少了。” 长谷直树连忙摆手。 这桩买卖对于他风险不大，但却是相当的暴利。 他要倒卖多少军需才能挣到十万美元？ 而如今，和躺着挣钱也差不多。 一旁的东内森臣听闻，面色也有些涨红。 两成是十万，半成就是整整两万五千美元。 有了这笔钱他还卖什么命？ 他已经在幻想等到战争结束后和凉子完婚的场面了。 不对，不用等到战争结束，凉子已经参加了女子挺身队，信件是两个月前的，估计用不了多久，他就能看见心上人了。 只要拿到钱，他就立马完婚。 “需要我做什么？” 长谷直树开口问道。 “运送的毕竟是违禁品，而且这东西传出去影响也不太好，所以需要您的免查手令。” 苏明哲原以为他还要犹豫一会，但长谷直树一秒都没多想，便应承了下来。 “这事简单，我随后叫卫兵将免查令给你送来。 还有出入淞沪的通行令，我让卫兵一并捎来。” 为了防止陆军马鹿搅局，长谷直树便直接将所需要的一切证件全部送来，免得影响了他的挣钱大计。 两人又商议好了具体的细节，长谷直树便脚步匆匆的离开了棋社，准备回到驻地起草手令。 但凡是跟挣钱有关的事情，那都是个顶个的大事，容不得半刻拖沓。 目送长谷直树和东内森臣离开了棋社，苏明哲吩咐罗大有说道： “大有，你去一趟十七号赌场，告诉张啸林事情已经办成了，他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罗大有听闻，领命而去。 苏明哲则在棋社里静静等待卫兵将手令和通行证送来。 有了这两样东西，以后他在淞沪便可以尽情的输送战略物资而不必担心有人查到。 尤其是出入淞沪的通行证，有了这样东西，以后开展情报工作也会方便的多。 第113章 浅田绘 长谷直树的办事效率果然高，没多一会，便有几名身穿海军陆战队服饰的士兵到了棋社门口。 “田平先生在吗？” 苏明哲听到声音，便起身下楼查看。 只见几名士兵手持着步枪，端端正正的站着。 领头的军曹将一张信封双手递上。 苏明哲拆开信封一看，里面便是长谷将军刚刚答应的通行证和免查令。 “兄弟几个辛苦了。” 说罢，苏明哲一摸怀里，掏出了一把大洋，依次交给来送信的卫兵。 他们几人大概率是长谷直树的亲兵，和他们打好关系总没错。 几名士兵没想到给田平先生送信居然还是个肥差，随后便是千恩万谢，嘴里说着吉利话。 这段时期的日本士兵受教育程度普遍较高，给苏明哲道谢的话说的也是十分得体。 目送几人走了后，苏明哲便将这两样东西存入了系统空间。 ...... 就在前些时候，张啸林的货物连同苏明哲的军火和药品已经启程。 船前脚刚走，后脚苏明哲就将此事告知了长安站宋站长。 再由宋站长转告给当地的乙种站负责拦截。 绝对不能让烟土流入市场。 这样做虽然费了些周折，不过胜在安全，不会暴露苏明哲的身份。 看到落款是“宋”字的电文，站长便立马想到了这是苏明哲发来的。 他着实有些被惊到了，这才过去多久，他就已经成功潜伏并且已经可以获取到了有价值的情报？ 速度快的有些可怕。 不愧是自己的得力属下，站长不禁暗爽了一阵。 随后便吩咐卫兵起草了拦截的命令。 苏明哲刚刚发出那份电文，随后便有一个女人走进了棋社。 她的一个胳膊还缠着绷带，绷带上还隐隐透着丝丝血迹，气息也略显虚弱。 女人的面容堪称标致，精致的五官犹如上天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眉如远黛，微微上扬的眼角透着几分灵动与英气，鼻梁高挺笔直，为整个面部增添了几分立体感。 她的身材管理得也十分到位，身姿挺拔，比例匀称，一袭简约的便装穿在身上，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与修长的双腿。 女人并未选择传统的和服，而是这身利落的装扮，使她在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干练气质。 只见她右手提着一个小巧的盒子，她就这般目不斜视，径直地朝着棋社的方向走去。 苏明哲见状，起身迎了过来。 “小姐，您有什么事情吗？” 女人抬起头看了苏明哲一眼，淡淡说道： “沈北在这吗？我来找他。” 听见这话，苏明哲倒是一愣，脑子里跑马灯一样的浮现出幻灯片。 一个受了伤的日本漂亮女人找沈北？ 难道是前些日子那个没被炸死的女鬼子？ 大概率是这样了。 看来沈北这小子艳福不浅啊，苏明哲不由得在心里调侃一句。 “沈北，有人找你。” 苏明哲朝着楼上喊了一句。 “噔噔噔噔......” 接着便是一阵急促的下楼声。 看见沈北走了过来，刚才的面瘫脸女鬼子头微微低下，面色也红了些，显得有些小女儿姿态。 这么多年，这是她第一次体会到了被保护的感觉。 说心里话，她心动了。 哪有少女不思春，她也只是十九岁，正是青春年华。 从她记事那一天开始，就受到了特高课无边无际的训练。 训练很残酷，和她一同的小伙伴都没有坚持下去，只剩她一个人挺了过来。 她虽然外表是个冷血的特工，但那也只是她的伪装罢了。 “我叫浅田绘，感谢你的搭救。” 那天的场面，浅田绘一辈子也忘不了。 就是眼前的男人不顾一切的将自己抱到了医院，又是他一直守护到自己醒来。 只不过她不知道的是，沈北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接近她，利用她而走的一步闲棋。 自从那天沈北说了他搭救了一个女鬼子的事情，情场高手徐峰便对情场小白沈北展开了系统性针对性的培训。 经过为期一周的突击训练，沈北已经有所小成。 但这已经够用了。 有了救命之恩的前提，再配合沈北的年轻帅气，辅之以花言巧语。 拿下一个情窦初开的女鬼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几人聊了两句，约定了下次见面的时候，浅田绘将亲手做的便当塞给了沈北，然后便离开了棋社。 正好到了正午，大家的肚子也有些饿了，索性便打开食盒。 里面是几个饭团，还有一条秋刀鱼。 “取下饭团和秋刀鱼的一小部分，其余的都喂狗。” 苏明哲的声音悠悠传来。 日本人给的东西他可不敢乱吃，即使这大概率是善意的。 喂狗是为了试毒，一旦狗有什么异常，那么苏明哲等人就要立马展开对浅田绘的刺杀行动。 不然等到沈北活蹦乱跳的再次出现在浅田绘面前，傻子都知道他没吃饭团。 而且还刻意接近，明显是心术不正。 至于留下一部分也很简单，如果便当没有异常，下次见面，难保女鬼子不会问沈北做的怎么样。 一旦答不上来，那么印象分就会大打折扣，拿命刷的好感度也将付之东流。 众人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眼前的旺财将饭团和秋刀鱼吃完。 等了半晌，狗也没有什么异常。 看来还是苏明哲多心了。 “尝尝吧，好歹也是女鬼子亲手做的，别辜负了人家一片心意。” 罗大有看向沈北猥琐一笑。 然后便又是两个人的拌嘴。 “浅田绘......徐峰，你马上查查此人的信息，越快越好。” “好。” 沈北并没有告诉过女鬼子名字和信息，可她却精准无误的找到了这，还叫出了沈北的名字。 这就代表浅田绘已经通过自己的渠道找到了沈北，同时掌握了一定的信息。 可苏明哲等人却还不知道女人的身份，除了名字以外一无所知。 甚至连名字的真伪都无从考究。 这种信息完全不对等的感觉可不太好。 一个不留神，他们可能就要吃大亏。 第114章 牡丹花开 沈北最近一阵子都不在棋社，被苏明哲派出去和浅田绘谈恋爱。 经过一番打探，得知了她是特高课的人，不过具体职务倒是未知。 但这就足够了，她的地位在特高课肯定也是中高层特工。 具体情况倒是可以问问渡边和也，他潜伏的够久了，也是时候启用他了。 牡丹也该绽放了。 “徐峰，你差人去淞沪报刊登一则朱云寻找儿子朱天明的寻人启事，地址就选在悦来饭店，时间用暗语定为明日下午三点。 记得，一定要辗转几手，千万不要亲自出马。” 苏明哲特意嘱咐道。 徐峰听见苏明哲的吩咐，点了点头，领命而去。 徐峰此人沉稳干练，经验丰富，用的也顺手，所以苏明哲一些比较重要的任务也一般都交给他。 此时的渡边和也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办公室里喝着茶，办公桌的一层叠放着一摞看过的淞沪报。 又是百无聊赖的一天。 在淞沪的特高课主要任务是负责监视和消灭隐藏在暗中的不稳定因素，已经从幕后转为了台前。 他如今已经是大尉，有自己的行动队，不必事事躬亲，有什么事情都甩给属下就好。 现在想要在淞沪建功，实在太难，如果业务太出色还有可能遭遇刺杀。 前些日子的浅田绘和松下次郎就是例子。 渡边和也还亲眼看见了松下次郎的尸体，血肉模糊，身上好几个弹孔，死状惨烈。 这就是卷王的下场，渡边和也暗啐了一口。 到现在刺客还没找到，副课长为此大发雷霆。 不过他级别不够，还骂不到他身上。 正好趁机摸鱼，消极怠工。 这也算另一种形式的抗日了吧？渡边和也暗自想到。 说起来，这两人的行踪还是自己卖出去的，价钱还不低。 至于谁动的手，渡边和也也不清楚。 毕竟他一份情报卖给十多个人，丝毫没有信誉可言。 不过因为保真，所以他的情报并不愁买家。 通过倒卖特高课的情报，已经让渡边和也赚的盆满钵满。 他在用赚的钱贿赂上司，为自己建立起一个庞大的关系网。 松下次郎已经死了，少佐的位子空了出来，如果没有什么问题，渡边和也上位少佐军官已经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一撸袖子，眼看已经到了十点钟，淞沪报的报纸该到了。 渡边和也走下了楼，取出了当日订阅的报纸。 依旧像往常一样，扫了一眼报纸的信息。 正当他打算收起报纸的时候，在淞沪报的角落处发现了一则寻人启事。 里面的内容赫然是与苏明哲约定的见面暗语。 渡边和也的心跳瞬间快了几拍，脸上的表情微不可察的有一丝惊愕。 不过他掩饰的很好，很快神情便恢复了正常，嘴里哼着小曲，优哉游哉的回到了办公室。 由于报纸排版出来已经是第二天了，所以渡边和也看到的时间则是今天下午三点。 这段时间对于渡边和也显得有些漫长，他的心里再也不复之前的平静。 一年没见了，他对苏明哲还是有些本能的恐惧。 他又依稀想起来自己被捕的时候，那么大的水管子直接塞进他的嘴里，然后被疯狂的灌冷水。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也落下了病根，时不时的咳嗽两声。 只不过渡边和也掩饰的很好，从不在上司面前咳嗽，也就没人太当一回事。 既然见面地方是饭馆，渡边和也特意没吃午饭，不然被人看见吃了饭还去饭馆总会惹些麻烦。 整理了下行装，叫了个黄包车，又绕了几个弯，确认没人跟踪后，渡边和也终于在两点五十五抵达了饭馆。 这家饭馆生意红火，即使现在过了饭点，座位也只有几个空出来的。 渡边和也选了个角落一些的位置，简单叫了个炒菜，便开始等待接头人。 这五分钟，他过的不可谓不漫长。 突然，一个身影不受控制地朝着渡边和也直直地倒了过来。 “八嘎，你走路没长眼睛吗？” 渡边和也本来就处于十分紧张的状态，气的直接飙了母语。 “太君，对不起，对不起......” 行人被吓得脸色煞白，身体瑟瑟发抖，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嘴唇也在微微颤抖着，只能不停地鞠躬道歉，声音里带着哭腔，试图平息渡边和也的怒火。 渡边和也今天还有重要的事情，没功夫搭理他，摆了摆手便让他走了。 这要是搁在平时，没有五十大洋，这事没完。 上进的渡边和也已经彻头彻尾的变成了贪财的渡边和也。 越等渡边和也眉头皱的越深，西湖醋鱼都上了，接头人怎么还没来？ 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渡边和也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 不过说真的，这鱼是真难吃。 也不知道华夏人为什么喜欢这道菜，他的味蕾表示不理解。 猛然间，渡边和也好像想到了什么。 刚才撞他的人不会就是接头人吧？ 该死，长时间的安逸让他有些少了基本的警觉。 他左手一插衣兜，果然摸索到了一张纸条。 不过渡边和也并没有将纸条拿出来，而是选择继续吃着，直到将面前的食物吃完。 这才买了单走出了饭馆。 人多眼杂，不宜查看纸条内容，渡边和也招手叫了辆黄包车，立马回到了特高课。 刚一进入办公室，渡边和也便赶紧取出了字条。 里面只有一句话——明日田平棋社见。 田平棋社？ 这个棋社渡边和也倒是知道，长谷将军的打卡地嘛。 这都成了特高课的公开秘密。 可怎么突然将接头点选在那？这可不是一个接头的好地方。 毕竟来这里下棋喝茶的几乎全是日本人，苏明哲一个华夏人实在太扎眼。 渡边和也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渡边和也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要是真比苏明哲聪明，也就不会被捉住了。 他能想到的东西苏掌柜肯定也想到了，可依旧选择在这里接头。 这就证明了田平棋社是相对安全可靠的。 第115章 鬼脸面具男的女儿 刚踏入田平棋社的门，渡边和也便看见了不少老熟人。 只不过都是单方面熟识而已，他们并不认识渡边和也。 里面有不少特高课的保护或者监视对象。 然后便被渡边和也用低价打包甩卖了。 渡边和也在围棋上面的造诣并不高，只是早年间和黑川老师学了一些，充其量也就是个业余初段的水准，堪堪入了门。 所以他并没有选择与人对弈，而是端着一壶热茶在一旁观棋。 不得不说，这里的人棋艺都很高，至少比他强的多。 正看着，严云便走了下来，领着渡边和也上了二楼。 严云的日语说的有些生硬，明显不是日本人。 这让渡边和也感觉有些奇怪，不过还是跟着严云上了二楼，进了一屋雅间。 此时的苏明哲早已在日式会客厅里等候多时。 他身姿笔挺地站在窗边，双手自然地垂在身侧。 听到轻微的脚步声渐近，他缓缓转过身来，深邃的目光平静地看向渡边和也。 苏明哲神情淡定而从容，用一口流利的日语介绍道： “渡边君，好久不见。” 他的日语发音纯正，语调平稳，每一个音节都清晰有力。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田平由布，这家棋社的老板，京都人，你的邻居，只不过后来搬家了。” 搬出和渡边和也曾经是邻居这层关系，便可以直接跳过与渡边和也的“熟识”阶段。 他俩一见面就熟络实在太正常不过，也正好掩人耳目。 鉴于苏明哲的伪装身份是日本人，在一些场合独自面见特高课的大尉特工渡边和也多少有些冒失。 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就在棋社见面，反而不会引人怀疑。 渡边和也想过很多与苏明哲的接头方式，可万万没想到是如此，惊的半天没说出来话。 东内森臣的挚友，长谷将军忘年交，大名鼎鼎的田平棋社老板居然是苏掌柜？ 这个世界好像在和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什么是真的？你告诉我什么是真的！ 信息量实在有些大了。 半天，渡边和也才憋出一句： “好久不见，田平君。” “我的情况我想你大概也应该知道了，只是没想到田平由布和苏明哲是一个人而已。 简单说说你的情况吧，这一年来过的怎么样？潜伏的如何？” 今天的时间很充足，正好借此交换一下情报，也算好好的叙叙旧了。 听到这话，渡边和也被从思绪中拉回了现实，开口回答道： “我如今已经晋升大尉，说来有些惭愧，我甚至一跃成为淞沪特高课年轻一辈的领军人物。 前些日子有个少佐被乱枪打死了，他的位置便也空了出来。 我大概率能再升一级，不过要是再打点些肯定能升上去。” 渡边和也开口就是要钱，不过他如今确实在资金上有些缺口。 他的上司是个吞金兽，贪得无厌，时不时就来敲诈勒索渡边和也的小金库。 甚至乎为了钱不择手段，有意无意的透露情报给渡边和也。 要不是因为这个，他早已经是个死人了。 如今渡边和也的钱都被用于拓展关系网了，还没有赚够足够的钱用来进步。 没有钱，情报工作几乎难以寸进，这点道理苏明哲还是懂的。 他不是守财奴，相反他很舍得撒钱。 现在虽然花了一份钱，但日后的回报将是十倍百倍。 尤其是晋升特高课的少佐，尉官晋升佐官的机会极少，这次错过说不定要等下辈子了。 左手一掏兜，随后苏明哲便从系统空间里取出了八千美元，装作从兜里拿出来的，交给了渡边和也。 “八千美元，应该够了吧？” “够了，够了。” 渡边和也一脸喜色。 他自己苦哈哈的倒卖几次情报也不如苏掌柜随手一掏兜。 不对，现在应该叫田平君。 苏明哲在得知渡边和也晋升大尉后，便已经知道他在特高课混的也算风生水起了。 毕竟，他被捕的时候还是个中尉而已。 “你知道浅田绘吗？” 见渡边和也没说什么了，苏明哲便开口问道。 “浅田绘？” 渡边和也还是很诧异苏明哲怎么知道的这个人。 不过既然是苏掌柜出马，这倒也不是很奇怪。 “她是我们淞沪特高课课长的独生女儿，我们私下里叫她浅田大小姐。” 淞沪特高课课长？ 这句话直接将苏明哲的思绪拉回了一年前。 那是他从一个日谍身上用系统敲出来的绝密情报。 只不过当时并没有什么用，现在倒是派上了用场。 “你是说那个带着鬼脸面具的中年男人？原是长安特高课课长，后来调到了淞沪？” ！！！ 渡边和也活见鬼了一样看着苏明哲。 这也是你能知道的吗？ 他早就听说过华夏人会占卜，苏明哲莫不是预言师？ “就是他。” 似乎猜到了苏明哲接下来要问什么，渡边和也接着话茬说道： “我也没有见过他的真实面容，或者说没人见过真正的他。 他的女儿可能是他唯一的软肋，我是说可能，毕竟这是他唯一的女儿。 浅田绘年纪轻轻便是少佐，和她有个好爹不无关系。” 从这便能侧面反应，浅田绘在课长心里起码也是有不小的份量的，这倒是可以做些文章。 苏明哲心中暗暗想道。 这话如果在一年前和苏明哲说，他或许会失望。 可是自从进了淞沪，他的系统便升级了，多了个ai。 不知道男人的面容？ 不重要。 毕竟男人戴着鬼脸面具的画像还印刻在他脑海中。 利用系统进行身形比对，便能锁定鬼脸面具男的真实身份。 苏明哲只需要知道浅田绘和他的关系便足够了。 如今，就看沈北什么时候将浅田绘彻底拿下。 毕竟女儿出嫁总要见老丈人吧，到时候或许就是机会。 不过执行刺杀的人不能选为沈北，让沈北再“拼死”保护浅田绘一次，榨干她的最后价值，这同时也是为了保护沈北。 就在两人聊的热火朝天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剧烈的爆炸声。 第116章 殉国 苏明哲瞬间警觉，多年的经历让他条件反射般地伏低身体。 同时，他的手迅速探入怀中，掏出了那把平日里甚少使用的南部十四式手枪。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与无奈，心中暗自思忖： “这日子实在是没法安宁了。” 他小心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真是邪门了，最近这棋社附近天天不是爆炸就是枪击。 他的手依然稳稳地握着枪，丝毫不敢有半点懈怠，时刻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不会又是党务调查处搞出来的动静吧？ 他们最近动作可是有些频繁。 可别哪天把他当成日本人给崩了，苏明哲还是希望不要发生这种黑色幽默。 一旁的渡边和也身体蜷缩在茶桌底下唉，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小巧的勃朗宁手枪。 是的，你没看错，他掏出了一把勃朗宁。 自从他从长安站逃出生天，渡边和也胆子也是越来越小了。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只有经历过生死的人才更能意识到生命的可贵。 渡边和也迎着苏明哲的目光，说道： “你手里拿的破枪自杀都不保险，还是勃朗宁好用。” 顿了半晌，他又补充说道： “对外当然说这是我在长安当特工的时候缴获的，实际就是从淞沪的黑市买的。” 他用这把手枪可是编造了一个完美的英雄主义色彩的故事，在特高课可是收获了一众的迷弟迷妹。 苏明哲没有理会他，静静的听着窗外的动静。 这次和之前所有的情况都不一样。 只是发生了一声剧烈的爆炸声，接着就是含杂着惨叫、哀嚎、咒骂等等的日语国粹。 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出现后续的枪声。 ...... 冈本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他怒目圆睁地瞪着面前瑟瑟发抖的日本兵，嘴里不停地骂着“八嘎”。 同时，他的大手左右开弓，狠狠地抽在日本兵的脸上。 每抽一下，都伴随着清脆的响声和日本兵痛苦的低吟。 然而，这并没有让冈本内心的怒火得以平息。 他满心懊悔与愤懑，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即将成功围剿军事情报调查处秘密联络站的那一刻。 就差那么一点点，煮熟的鸭子飞了。 他精心策划、周密部署，本以为胜券在握，能够立下大功，可如今却落得个鸡飞蛋打。 一想到那八名行动队员如今命丧黄泉，冈本就心痛不已。 这意味着他在特高课中的威望将会受损，仕途也可能因此受到阻碍。 此次的行动不仅无功，反而有过。 想想那位从长安调过来的特高课课长，冈本就一阵后怕。 他的行动队员刚冲进眼前的秘密联络站，里面的军情处特工见势不对便立马拉响了手雷。 说是联络站，只不过是几个人暂时栖身的住所。 这种果决让冈本一阵后怕。 他们几人的暴露原因很简单，被内鬼出卖了。 戴老板在全国范围内抽调优秀特工重组淞沪站，这种事情不可能瞒得住内鬼的眼睛。 不过暴露的还是少数，大部分特工都暂时潜伏了下来，不过还处于静默期。 只不过特高课一定会在这段时间内对外来人员进行一遍大清洗，只有熬过了这段黑暗时期，才算是在淞沪扎了根。 这种潜伏方式虽然免不了流血牺牲，不过已经算是相对安全的潜伏方式了，也算是最高效的潜伏方式了。 “收队。” 冈本低喝了一句，整理了下阵型。 他们将阵亡和受伤的日本兵抬上担架，又将军事情报调查处的几具尸体碎块装进了麻袋，一同运回了特高课。 当苏明哲得知具体的消息，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说实话，他的心里很平静。 或者说是早已预料到了这种情况。 或许接下来的一阵，这样的悲剧仍会不可避免的发生。 苏明哲原本充沛的情感已经在一次次的生离死别中消磨殆尽。 在非死即活的残酷敌后工作中，情感是最奢侈也是最愚蠢的东西。 我们向往它却绝不可能拥有它，有了它我们将再也不是无懈可击。 苏明哲也只能在心里祝他们一路走好。 最近不是太安分，淞沪的街道上多了不少巡逻的日本宪兵。 苏明哲也害怕走在大街上被人打了黑枪，除了和长谷将军、东内中佐的必要走动之外，苏明哲出门的频率少了很多。 苏明哲依照惯例前去拜会了长谷将军。 在他家吃了个便饭后，苏明哲缓缓走出长谷将军的府邸。 站在街边，抬手正打算招呼一辆黄包车，正打算回到棋社。 就在这时，不经意间的惊鸿一瞥，让苏明哲的目光瞬间凝固。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他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那背影的轮廓、走路的姿态，似曾相识，却又因距离和角度的关系看不真切。 苏明哲的心猛地一紧，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迅速冷静下来，凭借着 ai 系统进行比对。 然而，结果却不尽如人意，由于缺少关键信息，仅仅只有五成的概率相似。 不过五成概率也算很高了，值得苏明哲一探。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苏明哲与前面的人拉开了很长的距离，不动声色的跟上了他。 前面的人行动极为谨慎，每走一段路便会突然改变方向，甚至还会往回走。 七拐八拐地穿梭在大街小巷之中，无不彰显着其极强的反侦察意识。 不过这些都是苏明哲玩剩下的了，他始终紧紧咬住目标。 不过这也让苏明哲更加确定。 就在眼前的人从怀中掏出一把钥匙，扭动着门锁，即将进入一家小商铺的时候，突然回头一看，与苏明哲四目相对。 对方手上的动作停了，怔怔地看着苏明哲，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的神情有些激动，不过还是克制住了。 继续着手上的动作，推开门走了进去。 不过，商铺的门却没有关上，虚掩着，明显就是给苏明哲留的。 苏明哲在此时也终于确认了眼前人的身份。 王福泉。 第117章 与君相别离，终有归期 与君相别离，终有归期。 苏明哲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和王福泉有再见面的机会了。 只是没想到，命运无常。 命运果然是个妖艳的婊子。 这家小商铺的位置很偏，已经偏离了主干道，附近也没有什么人家。 苏明哲四周张望了一阵，没有发现可疑的人，便快步进了商铺，把门用门闩插上。 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明哲，你怎么也来淞沪了？” “王叔。戴老板派我来重组淞沪站。” 你重组淞沪站？ 这句话差点没把王福泉吓着。 自从他暴露了，组织就秘密派他前往上海潜伏。 如今，王福泉经营着一家小商铺作为联络点，不过组织目前还没有为他选择接头人，他正处在静默期。 他来淞沪还不到一年的光景，与苏明哲分别也才一年时间。 他有些不敢想象眼前的年轻人在这一年里究竟做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 王福泉或许还想不到，他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就是一个活着的青天白日勋章。 “王叔，我现在的身份是田平棋社的老板，化名田平由布。” 苏明哲似乎想到了什么，便补充说道： “王叔，您从明天开始就来棋社应聘固定送茶叶的商铺，三天送一次，不过茶叶的品质一定要好。” 正好，苏明哲想到了一个绝佳的接头机会，还不会引人怀疑。 一个商铺给一家卖茶水的棋社送货，也是合情合理。 不过王福泉却久久没能答话，愣了半晌。 饶是他是个老情报，也被苏明哲这话惊的不行。 最近一阵，在整个淞沪都算是小有名气的田平棋社老板，竟然是苏明哲？ 还攀附上了海军陆战队的少将？ 这些都算是公开的秘密，不过将两者整合到一起，就是一个能捅破天的惊天秘密。 “好，我记下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交换了一下情报。 “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走了。” “好，注意安全。” 王福泉突然想到了什么，对苏明哲说道： “上次你提供的枪支弹药和急救药品帮了大忙，挽救了很多战士的命，组织上对你表示感谢。” 苏明哲点了点头，也算是对这份感谢做出了回应。 “我在淞沪又建立了渠道，依旧可以输送大量的武器和药品，武器以日式武器为主。 这条渠道很可靠，背后有长谷直树撑腰。” “好，我随后就向组织禀告此事。” 说完这些，苏明哲才离开，消失在了茫茫人海。 等到苏明哲走远后，王福泉从一个隐蔽的暗格里取出了尘封许久的电台。 今天，终于派上了用场。 “老伙计，咱俩终于又能并肩作战了。” 王福泉迅速搭设好了电台，用着娴熟的手法发着报。 虽然他将近一年的时间没有发过报，但手法一点都没有生疏，甚至比往常更为熟练。 在这段时间里，他抽空就对着一块纸板练习发报的手法。 一切的准备和努力，都是为了今天之后的战斗。 他并没有向组织透露出苏明哲的身份，只是说有一个重要的联络人，并请求自己作为下级与他单线联系，希望组织慎重考虑。 同时，王福泉申请了一大批资金，打算用苏明哲的渠道购买大量的军火和药品。 虽然苏明哲并没有提及钱的事情，但在敌后战场，资金的输送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 尤其是苏明哲刚刚潜伏下来，哪怕有日本人的身份掩护，他在短时间也筹措不了大量的资金。 王福泉并不想让苏明哲难做，能提供一条物资通道已经算是雪中送炭了。 ...... 回到棋社的苏明哲脑海中思绪万千。 再见故人，终究还是喜悦的。 不过，罗大有的声音却打断了苏明哲的思绪。 “掌柜，东内太君在二十分钟之前来了棋社，现在正在二楼的雅间等你。” 苏明哲听闻点了点头，随后便跟着罗大有上了二楼。 此时的东内森臣一边品茗一边拿着棋谱端详着。 只不过他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 今天他来找苏明哲也不是因为想要对弈。 看见雅间的门被推开，东内森臣放下了棋谱看了过来。 当看见来人是苏明哲的时候，东内森臣满脸喜色，连忙起身朝着苏明哲走了过来。 “我刚刚去拜会了长谷将军，东内君，很抱歉让你久等了。” 说完，苏明哲先是鞠了一躬。 “你我之间还讲究这些繁琐的礼节干什么？” 东内森臣摆了摆手。 “东内君，那咱们开始吧。” 东内森臣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 “田平君，我今天来不是和你对弈的。” 不是和我对弈？ 难道是探讨对货物分红？ 虽然这批货物一定会被截获，但掐着日子算起来，这批货连一半的路程都没走完，钱自然也是到不了账。 苏明哲有些想不明白，东内森臣找他来所为何事。 只不过往常干练直爽的东内森臣如今却有些害羞，扭捏了半天才开口说道： “田平君，我的未婚妻凉子参加了女子挺身队，现在已经从日本来到淞沪了。 她们就在城东，两年未见了，我还不知道要买些什么礼物去看看她。 顺便，你也和我一起去看看，我相信凉子也会很高兴认识你的。” 东内森臣如今整个人都沉浸在与未婚妻的甜美画面中。 殊不知，等待他的或许并不美好。 ！！！ 苏明哲听完，整个人都呆住了。 凉子会不会很高兴认识苏明哲他不知道，苏明哲只知道凉子现在应该是不太高兴。 讲真的，他并不想陪同东内森臣一起去。 他可太知道女子挺身队是个什么龌龊的玩意，苏明哲是真害怕东内森臣一怒之下领着海军陆战队杀了看守的卫兵。 这么做，东内森臣会上军事法庭的。 而陪同的苏明哲的下场应该也不会太好，免不了要连坐。 这么一来，他好不容易建立的关系网也将崩了一半，自己也是身陷囹圄，陷入两难境地。 苏明哲也并不想开创一个潜伏的特工被日本的军事法庭判处死刑的黑色幽默。 第118章 很润 权衡了一阵后，苏明哲还是打算跟着东内森臣一同前往。 一来，是因为东内森臣是他潜伏这么久结识到的日本中层军官，价值极大。 二来，如果东内森臣真的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在此之前还来了棋社，那么作为他的直属上司的长谷直树少将多少会对苏明哲心存芥蒂。 同时，走私生意还有张啸林的合作也会受影响。 料想到这些情况，苏明哲便不可能坐视不理。 让自己几个月的苦心潜伏成果化为泡影，这是苏明哲完全不能接受的。 一路上，东内森臣满脸欢喜，不断询问着苏明哲该买些什么。 苏明哲则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回应着，心里不断盘算着怎么安抚这位绿帽哥。 东内森臣手里捧着一束鲜花，另一只手里拿着不少糕点，苏明哲则是帮他拿着给凉子买的衣服。 不过苏明哲将所有的东西全部拎在右手，左手则时刻准备按下准备掏枪的东内森臣。 淞沪的日本女子挺身队驻地里，凉子身穿漂亮的和服，但衣装有些不整。 神色枯槁，双目无神，宛若行尸走肉。 什么女子挺身队？ 冠冕堂皇至极，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她们也俗称军妓。 凉子刚刚服侍完一个陆军佐官，转身又进来了一个。 此人便是前些日子杀害了几名军情处特工的特高课少佐冈本连川。 他正因为前几日的任务失败，导致仕途不顺，特意来消遣苦闷。 冈本粗暴的撕扯着凉子的衣服，发泄着自己的兽欲。 而凉子倒是一脸平静，只有两行清泪流过。 她早已从原来的坚贞不屈变成现在的心如死灰。 她能坚持到现在依旧苟活着就是为了能见东内森臣一面，哪怕只是远远的望一眼。 东内君大概也不想看见她这个样子吧？ 可她太自私了，她还舍不得现在就死。 约莫五分钟，冈本才意犹未尽的走了出来。 刚出门，就远远的望见东内中佐，身旁还跟着田平棋社的老板。 东内森臣远远的望去，只感觉这个女子挺身队越来越不对劲。 怎么还有不少男人进进出出？ 他的心里突然升腾出一种不好的预感，走的步子也越来越快。 苏明哲也只是勉强跟上，手中拎着的东西不住的晃荡着。 他只希望东内森臣的内心坚强一些。 越来越近了，东内森臣看见眼前的一幕心里防线瞬间破碎。 手上的东西散落一地，捧着的鲜花滚落泥土中，一如他那颗将要死掉的心。 冈本看见东内森臣手里拿着东西，有些急匆匆的样子有些不解，不过还是打着招呼说道： “东内君，你也来玩？” “玩？” 东内森臣眉头紧皱。 看见东内森臣的样子，冈本有些无语，来这的人还假正经什么？ 不过还是顺着东内森臣，笑着改了口说道： “我说错话了，应该叫舒缓身心，用最好的状态迎接接下来的战斗。” 接着，他一脸神秘的凑了过来，对东内森臣说道： “你要不要试试我刚才的那个，那女人很润。” 冈本的话音刚落，凉子便已利落地穿好了衣装。 她缓缓迈出屋子，屋外的光线映照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她的轮廓。 就在此时，她的目光直直地与东内森臣的眼神交汇，四目相对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凉子那如樱桃般的朱唇微微张开，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一时语塞。 紧接着，她的双手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与慌乱，身体也微微地有些颤抖。 东内森臣的大脑瞬间宕机，整个人愣了足足五秒。 苏明哲则是时刻做好准备，以防东内森臣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而一旁的冈本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不过还是开口说道： “东内君，你说......” 话还没说完，东内森臣从枪夹掏出手枪就打算一枪毙了眼前的畜生。 从掏枪到打开保险再到开火，整个过程只用了三秒。 苏明哲看准时机，将东内森臣的胳膊往上一顶。 “砰！” 东内森臣直接朝天开了一枪。 苏明哲侧过身，防止误伤自己，双手按住东内森臣的胳膊，防止他做傻事。 “八嘎， 你疯了？” 冈本甚至不知道东内森臣怎么突然发疯。 他真要是把自己打死，东内森臣自己也会被军事法庭判死刑。 但他可没活够，也不想同东内森臣这个疯子讲道理，大步跑进了一间屋子躲了起来。 “你冷静一些，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苏明哲眼看东内森臣处于暴走，抬手就扇了他一巴掌。 一个清脆的耳光下去，东内森臣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他没想到，他期待许久的与凉子的会面竟然是这种结局。 就像一个梦，如今的梦也没有醒。 “东内君。” 凉子轻声唤了一句，然后缓缓走向东内森臣。 “对不起，对不起......” 她摇着头，嘴里一直重复着这么一句。 凉子并没有哭，因为她的眼泪早已经流干了。 “你还是和我们刚见面一样那么爱哭。” 凉子抚摸着东内森臣的脸庞。 此时的东内森臣已经哭的不成样子，整个人几近崩溃。 他的信念就在这一刻，彻底碎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从戎十余年到底是为了什么。 虽然他倒卖过军火还参与走私，酷爱做生意，但他也是流过血打过仗的。 东内森臣自问无愧于帝国，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收获这样的结果。 苏明哲就站在一旁，此时的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着东内森臣独自走出困局。 “以后我不在的日子里，照顾好自己。” 接着，她将目光看见苏明哲说道： “谢谢您，没让他做出傻事，还望以后替我多多照顾他，拜托了。” 东内森臣还没明白什么意思，就感受到怀里的温热。 凉子紧紧的抱住了他。 可随后就听见“砰”的一声。 他手中的枪响了。 凉子死了。 第119章 猎杀名单 最后是由苏明哲和一旁的卫兵将东内森臣送回了海军陆战队的驻地。 苏明哲本想宽慰他几句，不过话到了嘴边也不知道如何开口，便拍了拍他的肩膀。 东内森臣此时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他虽然很感激苏明哲拉住了自己，不过还是很后悔为什么当时没有集合队伍，将那边污秽之地的人全杀了。 可现在，就算想报仇都没机会了。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且无可挽回了，我还是希望你朝前看，凉子小姐想必也不希望你变成这副样子。 东内君，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其实解决问题不一定靠枪。” 苏明哲适时的说道。 “什么意思？” 东内森臣显然没理解苏明哲的意思。 其实，极大概率就是上面的征召人员为了满足人数要求，并没有对所有女子挺身队的人进行详细的身份调查。 凉子只是东内森臣的未婚妻，这种身份显然没有记录在案。 所以，悲剧就这么发生了。 “借刀杀人，免得脏了手。 眼下，我们不是正好有把趁手的刀吗？” 东内森臣顿了一刹，开口说道： “你是说......” “张啸林。” 苏明哲给出了答案。 “他是本地人，对地形熟识，手里有人有枪还有钱。 同时扎根本地多年，各行各业都有他的渗透，下手也会方便许多。” 苏明哲这纯属是掺杂了私货的建议。 既可以解了东内森臣的心头之恨，又能杀了冈本给几名军情处的特工报仇，又能顺道料理了张啸林。 一石三鸟。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张啸林不可能会答应如此荒唐的事情。 他既然能当汉奸，就证明他还没活够，为什么要给东内森卖命？。 这同样也是东内森臣的疑问。 “所以，我需要海军陆战队的公章。 伪造一份加盖了公章的晋升令，用它作为筹码，再加上威逼利诱，张啸林会就范的。 华夏有句古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相信，张啸林会明白这个道理的。” 张啸林对自己的政治投资极为看重，这么大一个馅饼他会咬钩的。 当然，苏明哲肯定会添油加醋一番。 “可张啸林还掌控着咱们走私的生意，尤其将军还拿了大头，这样做怕不是？” 出了这样的事情，如果东内森臣真的对挺身队驻地的人和冈本做了什么过激举动，长谷将军也会帮忙遮掩一二。 他要真是不管不顾，这样的将领就等着被手下打黑枪吧。 可对于长谷直树来说，张啸林确实有些无辜，甚至完全没掺和到这件事上。 同时又是他的钱袋子，整整两成干股，足够让他挣出下半辈子的养老钱。 可真当苏明哲是吃干饭的吗？ “张啸林所掌握的黑市以及军需官的名字我都已经知道了。 正好可以一脚踢开他，多余的利润再拿出一成干股给长谷将军，他不会拒绝的。 听到这话，东内森臣才彻底下了决心。 他看向苏明哲的目光里充满了感激。 “田平君，这次真的谢谢你了。” 苏明哲面色一变，严肃的说道： “你我之间是兄弟，以后不要说谢谢这种话了。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会就去找张啸林聊聊。” 说完，苏明哲在一张红头文件上写了一份虚假的晋升令。 同时，抄起公章一盖。 大功告成了。 ...... 这一次，苏明哲刻意避开了棋社。 他精挑细选后，将碰面地点定在了一家颇具烟火气的饭馆。 饭馆隐匿于老街的拐角处，朱红的大门框，门旁挂着几串掉色却仍显喜庆的红灯笼，随风轻晃。 门口的蒸笼整日冒着腾腾热气，带着面食独有的麦香，混着后厨飘出的炒菜油烟味。 苏明哲身着一袭深灰色风衣，下摆微微拂动，神色略显凝重，早早在饭馆门口不远处候着。 没承想，张啸林乘坐的那辆黑色轿车也恰在此时缓缓停靠路边，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微微颔首示意，时间拿捏得分毫不差，几乎是同步抵达。 紧接着，苏明哲率先抬步，皮鞋轻叩地面，向着饭馆内走去，张啸林则落后半步，眼神四下打量一番，审视周遭有无异样，而后紧紧相随。 二人穿过食客满座的大堂，在店小二殷勤的引领下，一前一后迈进了早已预定好的包间。 包间不大，布置却雅致，墙上挂着几幅淡墨山水，桌椅擦拭得锃亮。 “张桑，我有一桩天大的机缘给你，就看你接不接得住了。” 张啸林本以为苏明哲是和他谈生意的，准备扩大交易额度，可没想到苏明哲找他另有其事。 见张啸林的胃口被吊了起来，苏明哲从怀里掏出了那份虚假的晋升令。 然后将他交给了张啸林。 张啸林一字一句的阅读着上面的文字，嘴角都笑得咧开合不上。 尤其是看到海军陆战队的公章，这份文件的内容不得不让他信服。 “这是长谷将军亲自授予的。” 一听到长谷将军，张啸林对此事了然了大半。 “我愿为长谷将军效命，刀山火海，在所不惜。” 张啸林当即就撂下了狠话。 一想到自己进了长谷将军的眼，他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 果然还是财帛动人心，自己这买卖做的倒是合适。 “刀山火海倒不至于，眼下确实有件事让你办。” 随后，苏明哲便说出了冈本和其他挺身队管理人员的姓名。 “把他们暗中做掉，这份委任状就是你的了。 能从地痞流氓一跃成为伪军的少将师长，这价码不低了。 伪军的军衔与其他日本军官的军衔并不互通，所以低级别的日本军官封赏同级别，甚至是更高级别的伪军，已经屡见不鲜。 怕张啸林对此事不敢，同时也害怕卸磨杀驴，苏明哲补充道： “你参与任务的手下都会被抓出来，当成替罪羊，难逃一死，这件事情希望你有一个提前的认识。” 这便是苏明哲故意这么说，还装作一脸为难的样子。 一旦说所有参与人员都会封赏，张啸林就算是个傻子都知道有问题。 本来张啸林还有些纠结，听见苏明哲这么一说，他瞬间觉得可行性很高。 毕竟死是他的手下，而不是他。 自己还可以收割胜利果实，何乐而不为？ 第120章 死亡任务 “动作麻利点，最好七天内我可以看到结果。 还有，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这些人需要在同一时间段上路。 你滴，明白？” 张啸林听完点头如捣蒜，嘴里一个劲的说着： “明白，明白。” “太君，您就放心吧，我张某办事还是靠谱的。” 这话苏明哲倒是不怀疑，张啸林的能力还是有的。 他将头凑到张啸林身边，低声说道： “你那些干了脏活的手下，一个不差的抓起来。 舌头割掉，手弄废，全都要活的。” 这也是避免这些人乱说话。 妈的，这日本人真他娘的狠啊！ 张啸林心中腹诽道。 不过，越是这样，张啸林对苏明哲的话也越是信服。 之前对于自己可能会被秋后算账的怀疑感更加低了。 现在的他，满脑子都是事成之后的少将军衔和上万军马。 “好，希望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可以看见你的将官服，张将军。” 说完，苏明哲便起身离开。 “太君，您慢走，您慢走哈。” 张啸林神色恭敬，态度极尽谄媚。 也就是从这一刻，张啸林已经是个死人了。 等到苏明哲走后，张啸林唤来心腹。 “去，把桂小强和蒋辰鑫叫来。” 这两人一直追随张啸林十余年，忠心耿耿，枪法和胆识更是一绝。 更重要的是，他俩的家人都在张啸林的监视掌控之下，只需要他一句话，两人就会全家升天。 这也是张啸林首选这两人的原因。 不是老大我不仗义，实在是少将军衔太诱人。 放心，汝妻子吾养之。 张啸林摇了摇头，在心里给两人默哀了一阵。 没过一会，两人半跪在地上。 他们低垂着头，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眼睛紧紧盯着地面，大气都不敢出，静静地等候着张啸林的指令。 张啸林身着一袭暗纹绸缎长衫，端坐在那张雕刻着精致花纹的主位之上。 他伸出略显粗粝的手，轻轻端起桌上的茶盏，那茶盏中是刚刚沏好的浓茶，还冒着丝丝热气。 他微微抿了一小口，随后放下茶盏，嘴巴轻轻开合，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紧接着，他那根手指缓缓抬起，直直指向桌子上放置着的一叠银票。 开口说道： “你们俩自跟随我以来，历经风雨，始终不离不弃，这份忠心，我张啸林都看在眼里。 今日，这点大洋便算是我对你们的犒赏。不多不少，一共一万大洋，你们兄弟俩自行斟酌着分了吧。” 说罢，他眼神微微眯起，带着一丝审视，观察着两人的反应。 兄弟俩一听，不仅没有欣喜，反而心沉了半截。 谁不知道张啸林视财如命，对手下人极为吝啬。 今天突然拿出一万大洋，看来要办的事情不是一般的棘手，说不得要赌上命。 可张啸林依旧没有说下文，而是继续说着犒赏。 “就在刚才，长谷将军的特使田平太君到了我这，说要封我少将军衔，给了我个师长的官。 这是委任状，你们看看吧。” 说完，张啸林便把委任状递给两人。 两人虽然不识字，但是那个红章还是认识的。 看到这，两人心里还是一阵激动。 以后谁还敢叫他们青帮流氓，他们以后可是有了军衔的正规军。 毕竟，没人喜欢在头上顶着个“匪”字。 “我在田平太君面前为你们俩美言了几句，他答应我，任命你们二人分别为主力一团和二团的中校团副。 过些日子，你们的军官服就到了。” 反正也是将死之人，张啸林不要钱的画饼。 听到这话，两人从半跪变成了全跪，砰砰的往地上磕头。 说完了奖赏，张啸林随即开始吩咐任务。 “眼下倒是有件事需要你们俩办。” 听到这话，两人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 真要是白给他们一个中校军衔，他们都不太敢要。 这要是有任务，就说的过去了。 “五天时间，干掉特高课冈本少佐和日本的女子挺身队全部管理人员。 我需要他们在同一时间死亡。” ？？？ 俩人听到任务内容直接傻了。 我们有几个脑袋，敢暗杀日本人？ 不过他们没有拒绝的资本，他们全家老小的命都握在他们手里。 “是。” 俩人应了差事，面色沉重的走出了房间。 “强哥，怎么办？” 其实这事干起来并不算难。 毕竟一个特高课的少佐军官和一众可能连军衔都没有的管理所人员，他们几乎没有刺杀的价值。 所以，他们平时对自己的安全问题并不会太过在意。 真正需要注意安全的反而是他们这些汉奸。 戴老板恨汉奸胜过日本人千万倍这是所有汉奸走狗的共识。 桂小强思索了一阵说道： “你带些人，买通管理所的厨师，让他们用我们下了毒的饭菜，有不听话的就杀他全家。” 至于下了毒会不会波及到无辜的厨师或是那些可怜的女人，这些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那个叫冈本的日本人，我带两个兄弟亲自动手。” “好的强哥。” 蒋辰鑫点了点头说道。 桂小强轻啐了一口，抿了下有些苍白的嘴唇。 什么特高课的特工？ 再厉害的特工被一枪打穿脑袋也活不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把毛瑟手枪，仔细的擦了擦。 他能有今天的成就，就是靠它起的家。 希望这把枪可以把他抬上中校军衔。 ...... 和张啸林吩咐完之后，苏明哲便径直回到了棋社。 希望张啸林可以听话一些，不要改变他的计划。 如果张啸林不听话，下场也很简单。 还是杀了他。 自从他拿到那张虚假的委任状之后，他就不可能继续活着了。 但这么做，会败东内森臣的好感，以后再想利用东内森臣的关系，就更难了。 苏明哲从柜子里取出淞沪地图，继续描绘起来。 功夫不负苦心人，这么久过去，这张地图终于快完工了。 地图上，每个街道，路口，甚至商店的名字都被纷纷标注起来，可谓详尽之至。 日后，淞沪站整合成立，它就能派上大用场了。 有了它，说不定就能多带走几条鬼子的狗命。 第121章 卸磨杀猪 张啸林果然没让他失望，只用了四天，苏明哲就收到了冈本被枪杀，管理所全体人员除了一二位不在，集体中毒身亡。 这个结果和苏明哲料想的差不多。 想要单独将管理所的管理人员和那些被蒙骗的女子区分开来，代价太大。 而且，没有必要。 一下死了这么多日本人，虽然他们的级别普遍偏低，但如此大规模且有预谋的杀戮，很快便引起了淞沪城防警备司令部的注意。 大量的宪兵被派了出去搜查此事。 苏明哲却和没事人一样，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海军陆战队驻地。 宪兵搜查？ 关他毛事。 他现在也是“日本人”，自然是不会查到他头上。 “咚咚咚。” “请进。” 房间里传出东内森臣的回应，那声音中透着无法掩饰的疲惫与沙哑。 自从凉子香消玉殒，他的世界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与痛苦之中。 每一个夜晚，他都在回忆与悔恨的深渊里挣扎。 往昔与凉子相处的画面如同一把把利刃，反复切割着他的灵魂，使得他已经很久很久都未曾享受过片刻安宁的睡眠。 眼看来人是苏明哲，他微微抬起头，强打起一些精神。 “冈本和管理所的那群畜生已经全都重新投胎了。” 苏明哲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东内森臣。 “都死了......” 东内森臣自问自答了一句。 他苦笑了一声，即使这样又有什么用呢？ 凉子已经死了。 如今大仇得报，他却并没有任何的兴奋，只是多了些解脱的感觉。 东内森臣缓缓起身，穿戴好了中佐军官服装，对着镜子整理好了着装。 即便是内心再过悲伤，他也要在世人面前呈现出海军军官最好的一面。 苏明哲则是从柜子里取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将官服，一并带着。 随后，东内森臣便集合了队伍。 整整一个小队的海军陆战队士兵。 不过，像掷弹筒和轻机枪这类的武器倒是没带。 “出发。” 东内森臣大手一挥，七十名士兵迈着整齐的步伐一同朝着张啸林的住所进发。 苏明哲则是落后东内森臣半个身位，穿着常服，颇有些狗头军师的感觉。 “呜呜呜......” 此时的桂小强和蒋辰鑫还有他俩手下的一众兄弟被堵住了嘴，反绑双手捆在了地下室的柱子上。 他们的舌头被割掉，手筋脚筋也都被挑断，只能绝望的呜咽着。 两人跟着张啸林这么久，终究还是没看透这个人。 知道他狠，没想到这么狠。 更没想到的是，张啸林居然会对他俩如此。 两人可是救了张啸林不止一次。 当初口口声声说的今生今日永不相负，没想到居然落得如此下场。 张啸林虽然没多少良心，可心里总有些过意不去。 所以，他选择不看。 这样，他就不会受到那可怜的良心的谴责。 此时的张啸林正备好热茶，静静等待着特使的降临。 很快，他就等来了一队荷枪实弹的海军陆战队官兵。 张啸林看见这架势，多少有些吓着了，瑟缩着半天没开口。 苏明哲倒是热切的说道： “张将军，我们来缉拿犯人了，你怎么还不配合？你的将官服我都带来了。” 说罢，苏明哲将将官服递给了张啸林。 看见这套崭新的穿戴，张啸林悬着的心这才放下，笑呵呵的说道： “几位太君，人犯都被我关在地下室了。” 随后一个眼神示意，手下的马仔就领着士兵去地下室提人。 苏明哲又从口袋里掏出两颗将星，说道： “张将军，长谷将军最近公务繁忙，特意差遣我来为你授衔。 那封晋升令呢？我得朗读一遍，才能为你授衔，这是规矩。” 张啸林满脸堆笑，连连应承。 日本人屁事多这点他还是知道的，苏明哲有这举动倒是也在情理之中。 张啸林站在一旁，眼神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紧接着，他缓缓移步至墙角，在一幅古旧的字画后面，轻轻按下了一个隐藏的机关。 只听“嘎吱”一声轻微的响动，一个秘密的暗格缓缓露出。 他小心翼翼地将手伸进暗格之中，过了片刻，终于取出了那份晋升令。 那份晋升令被平整地放置在一个精致的木盒之中，四周没有一丝褶皱或是污渍，被保护得十分仔细。 苏明哲站在不远处，眼睛微微眯起。 待张啸林取出晋升令后，他迅速走上前去，目光扫了一眼。 他确认这就是那天给张啸林的原件无疑。 就在此时，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一直沉默不语的东内森臣，眼神突然变得冰冷而决绝。 他的手迅速地伸向腰间，“刷”地一下掏出手枪，那动作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 他毫不犹豫地对准张啸林的头部，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震得房间里的摆件都微微颤抖。 张啸林瞪大了双眼，身体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鲜血在地上蔓延开来。 东内森臣面无表情地走到张啸林的尸体旁，蹲下身子，从其手中拿过那份晋升令，然后取出了打火机。 打火机的火苗“噌”地一下蹿起，在那跳跃的火焰中，伪造的晋升令一点点被吞噬，化为灰烬。 东内森臣直起身子，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声音淡淡地说道： “张啸林畏罪自杀，查抄家产等候长谷将军发落。 这也是他和苏明哲早就约定好了的。 这下，便是死无对证。 再也没有人知道曾经有一份伪造的晋升令。 张啸林也算是一方巨贾，有了这些钱往上打点，不愁没人替他们扛雷。 其实，雷也没多大，不过就是死了条狗而已。 最终的结果无非就是两方各执一词的无聊扯皮罢了。 活着的张啸林确实很有价值。 但死了的张啸林，也就只是在淞沪城里多了一具无人认领的尸体罢了。 一旁的士兵抄起一个麻袋就将张啸林的尸体装了进去，动作熟练的让人心疼。 另一边，余下的士兵押送着那些“犯人”走出了地下室。 “收队。” 第122章 戴老板的惊愕 “这个张啸林有些太猖狂了，居然还敢走海路输送烟土？” 办公室内传出戴老板有些愠怒的质问。 气压有些低，众人都低着头不敢作声。 还好提前得到了消息，这批货都被截下了，不然后果实在可怕。 这个消息还是宋书翰透露出来的。 以戴老板对这位下属的能力了解，多半还是因为苏明哲的缘故。 戴老板沉吟了一会，淞沪站潜伏有些日子了，是时候启用，让他们为国建功了。 倒不是让他们全部集结起来，这是取死之道。 但已经可以以小组为单位打探情报和执行刺杀任务了。 正当戴老板准备对淞沪站发布任务时，两封电报被电讯科的人递了过来。 戴老板扫了电报一眼，眼神里透露出惊愕。 “张啸林，死了？” 还是被日本人杀的。 纵观张啸林之死的前因后果，处处透露着怪异。 另一封电报则是记录着张啸林在临死前的疯狂行为，毒杀日本人多达百人，其中还包括枪杀一名特高课少佐。 而这两件事中间都有两个日本人的影子。 东内森臣和田平由布。 戴老板点了点头说道： “好了，我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 直到众人都离开办公室后，戴老板脸上才露出了一丝笑意。 苏明哲就是田平由布，这件事只有长安站站长宋书翰和他知道，属于绝密中的绝密。 没想到苏明哲居然给了他这么大的惊喜。 戴老板原本以为已经足够高看苏明哲了，没想到还是小瞧了这位年轻人。 果然，青天白日勋章下无孬种。 不过，戴老板依旧不打算改变想法。 最近党务调查处在日占区各地的刺杀颇有成效，得到了常校长的赞赏。 那么军事情报调查处当然也不能示弱，当然也要行动起来，而且要干的更好。 戴老板已经听到了不少小道消息，常校长想要将两个情报机构改组，扩大规模，撤处建局，加大资金支持。 这个时候，就更要添一把火，多建功多立勋。 远在淞沪的苏明哲明显感觉到了这一阵的刺杀行动进入了一阵高峰期。 每天都有日本人横尸街头。 有不少人为了冒功，甚至连最基层的日本宪兵都列入了刺杀名单。 一时间，整个淞沪都变成了血红色。 当然，因为撤离不及时被杀死的特工也不在少数。 日本人的损失固然不小，但淞沪特工的损失亦然，这一幕看的苏明哲心都在滴血。 苏明哲知道，戴老板下场了，不然不会玩的这么大。 如今已经是38年了，正是两位处长的斗法白热期。 又是一场无聊的政治博弈，而这些精锐的特工显然变成了耗材。 因为怕被无差别爆头，苏明哲这一阵子的出门次数锐减，东内森臣和长谷直树来的频率也少了很多。 如今苏明哲对于外部获取情报的渠道只有广播，报纸，沈北几人的情报和与王福泉的定期接头。 再加上对后世历史走向的了解，倒是也让苏明哲整合了不少有价值的情报。 通过电台，一一送往山城。 沈北这段时间和浅田绘的感情急剧升温，配合着老司机徐峰的油腻攻势，尤其是昨天约会那句“我见众生皆无意，唯有见你动了情”。 浅田绘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小女生，哪能挡得住这个，瞬间拜倒在沈北的大裤衩子之下。 两人甚至已经约定了婚期，私定终身。 剩下的，就该见一见老丈人了。 这也是浅田绘的最大价值。 突然间，苏明哲意识到一个问题。 两年之前通过系统得知，原长安特高课课长调往淞沪担任课长，名字叫长泽晋中。 可浅田绘的父亲怎么会姓长泽呢？而且苏明哲很确定浅田绘不是领养的。 系统给的提示是肯定不会错的，而且近两年淞沪特高课的课长也没有调动过。 并且浅田绘也没有必要隐藏自己的姓氏。 那么也就意味着，如今的特高课课长只是一个傀儡，真正的课长长泽晋中依旧隐藏在幕后。 草！ 怎么日本人的特高课课长总喜欢玩这么一手？ 或许是时间太过久远，这么简单的事情，苏明哲到现在才意识到。 一直以来的惯性思维将他绕进去了，压根就没往这里想。 不过现在意识到也不晚，只不过对于浅田绘的利用要换一个层次，与这个女人的接触依旧很有价值。 就在苏明哲还在头脑风暴的时候，东内森臣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名日本士兵，其中一名卫兵手里还捧着一套军服。 他一身笔挺的军服，腰间挎着一把崭新的佐官刀。 听见罗大有的通传，苏明哲皱了皱眉头。 现在外面危险程度很高，这个时候他来做什么？ 苏明哲整理了下穿戴，起身下楼，快步朝着东内森臣迎去。 东内森臣倒是自来熟，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自斟自饮。 “东内君，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没看到你了，我今天特意来看看。” 说完，他便捧起了卫兵手上的军服，随着苏明哲一同上了楼。 “现在外面很危险，有什么事情让卫兵通传一下就好，何必亲自过来？” 苏明哲这话倒是真情实意，他还真害怕有人一枪把东内森臣崩了，那他就白和这个日本人眉来眼去这么久了。 东内森臣摇了摇头说道： “说真的，自从凉子走了之后，我突然感觉活着挺好，死了也行。” ？？？ 您能不能别这么丧啊大哥。 说来也可笑，最希望这个日本中佐活着的人居然是淞沪站的站长。 苏明哲便开启了苏式开导。 这也就是现在，这要是在一年之前，苏明哲专治一切抑郁症。 你说你想死了？ 先来一套电椅辣椒水蚂蝗澡开背乳玉女登梯灌冷水，你就想活了。 “你的身上承载着凉子的意志，如果有在天之灵，她也不希望看见你这样，不是吗？ 就算不是为了你自己，为了凉子小姐，你也得好好活着。” 毕竟我还指望你替我倒卖军火和清除汉奸。 第123章 海军中尉田平由布 东内森臣静静地听完了苏明哲的一番言语，他缓缓地长出了一口气，这口气中似有释然，又似有对过往种种复杂情绪的一种宣泄。 随后，他慢慢地抬起头，目光直直地锁定在天花板那单调的白色平面上，久久未曾移开。 过了足足五分钟，东内森臣终于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激动与诚恳： “谢谢你，田平君，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认识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之一。” 说完，他便庄重而虔诚地深深鞠了一躬。 而一旁的苏明哲见状，得体地还了一礼。 “差点忘了正事，最近咱们的走私生意估计要停一阵了。 最近海军高层下令调走了不少的船只，连我们驻守淞沪的海军也被调走了一大半。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这支主要由大阪人组成的海军陆战队并没有被划入战斗序列。” 呵呵，什么原因你自己不清楚吗？ 苏明哲不由得腹诽道。 猛然间，他意识到，大量的船只被抽调显然有重要的军事行动。 而联想到历史，最近一次的军事行动不就是——江城会战。 他看向东内森臣的眼睛里透露着火热。 这不就是上天赐予他的新手大礼包？ 也就在这一刻，两人属于是双向奔赴了。 空口无凭的情报，上面是不会采纳的。 这也是为什么，苏明哲没有从一个历史先知者的角度预言出所有情报。 说了没人信，反而还会让自己处于危险中。 而眼下，实证不就来了？ 大量的战船被抽调本来就是一个重要的情报。 自己再添油加醋的描述一番，江城之战的雏形也就有了。 一想到因为自己的情报，就可以避免黄河被迫决堤，从而挽救数十万人的生命，苏明哲心中不免泛起一阵激动。 这或许是他穿越以来，所提供的最有价值的情报，也是能牵动国运的情报。 不过苏明哲心中虽然激动，面色依旧平静，眉头微皱，带着一丝懊恼。 “真是可惜，咱们才刚挣了几笔钱，就被迫停了生意。” 至于走陆路？ 苏明哲还没打通这方面的关系。 如果真敢走，怕是连人带货都要被陆军扣下。 人家陆军正找不到海军的把柄，苏明哲也不想送上门来。 “谁说不是呢，白瞎了那么多的大洋和金条。 不过田平君，你放心，长谷将军已经动用自己的关系调拨商船了。 相信很快，这条水路就又能走了。” 苏明哲确实没想到，这件事上还有人比他急。 不过想来也是，长谷将军作为分红比重最大者，着急也是情理之中。 这可是长谷将军下半辈子的养老钱。 “还有一件事，为了以后行事方便，长谷将军特意任命你为海军中尉，职务是联队的参谋。 你看，中尉军服我都带来了。” 俗话说的好，参谋不带长，放屁也没响，就算是一个普通的士兵他也无权调动。 这就是一个纯粹的虚职，所以长谷将军特批出这么一个位置倒也没什么人反对。 授予苏明哲中尉军衔无非就是两个作用。 第一，让苏明哲以后能更方便的出入海军的势力范围，免得让人说闲话，毕竟一个商人频繁出入海军驻地，一旦被陆军马鹿做了文章，影响不好，也会有不少不必要的麻烦。 更重要的是，此举可以将苏明哲完全与海军的利益束缚在一起，烙上海军的烙印，让苏明哲心甘情愿的为海军一家服务，不至于首鼠两端。 不过这对苏明哲百利而无一害。 反正自从他认识东内森臣和长谷直树的那一天，他就已经自绝于陆军马鹿了。 至少来他这里下棋喝茶的，一个陆军都没有。 全是和海军沾亲带故的，要么就是两边都不占的普通日本侨民。 说着，东内森臣便把一套尉官的军服递给苏明哲。 “特意按照你的身材量身定做的，料子用的也是最好的，其他的中尉可没这待遇。” 苏明哲穿上军官服试了试，果然合身，而且料子很舒服，确实是高档货。 “替我多谢长谷将军了。” 不得不说，大阪人做事就是地道。 不过苏明哲特意弯了弯后背，泄了些精气神。 不然他一个商人气质比军人还军人，时间长了总会引人怀疑。 看见苏明哲穿着这一身，东内森臣也很是开心。 这也意味着从今天开始，苏明哲已经完完全全属于他们自己人了，以后也可以以同僚自居了。 接着，东内森臣从怀里掏出一把精致小巧的勃朗宁手枪，递给了苏明哲。 “这把枪也是将军特批给你的，枪身有枪号，是记录在案的，可以放心使用。 说真的，这把枪我都盯上好久了，将军还是大手一挥批给你，真偏心眼。” 苏明哲摸了摸枪身，检查了一下，确实是一把好枪。 枪是军人生命的组成部分，多了一把好枪，生存的可能性也就会更高。 就算是再差劲的士兵，也同样渴望一把好枪。 可想而知这把勃朗宁对于东内森臣的杀伤力。 正当苏明哲想要将手枪推给东内森臣的时候，却被他一口回绝了。 “华夏有句话，君子不夺人所爱，你还是留着吧。 过一阵我从德国佬手里买一把新枪就好了。” 说完这些，东内森臣缓缓起身。 “时间也不早了，看你也没给我准备晚饭，我就先走了，哈哈哈哈。” 本来还有些抑郁的东内森臣和苏明哲聊了几句之后，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明显好了不少，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苏明哲则是满脸笑容的将东内森臣一路送到门口。 直到目送他消失在地平线。 这时，苏明哲的笑容缓缓收敛。 他转身上了三楼，从系统空间取出一部电台，随后便开始发报，直接将江城可能有战事的情报以及将要发生的日期一股脑的发送给了戴老板。 希望戴老板的面子，能让常校长引起重视，从而对将来的军事部署做出调整。 第124章 各方反应 戴老板有些恍惚，到现在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忽然有一种龟丞相团灭唐僧师徒的感觉。 当初因为无人可用，才破格启用仅仅是少校的苏明哲帮助光复淞沪站。 可如今淞沪站还没有整合，这也就意味着仅仅凭借苏明哲一个小组就把整个淞沪的鬼子汉奸玩弄于股掌之中。 他现在都有些麻木了，几天看不到苏明哲立功他就浑身难受。 现在，戴老板倒是能体会宋书翰的感觉了。 这份情报详略详尽，就连兵力部署和进攻路线都标注了出来。 再根据日本鬼子最近的行动和进军方略，这份情报的可信度极高。 戴老板将军服装好，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穿戴，随后便准备面见常校长。 这份情报堪当千古奇功，可抵千军万马。 如今大量的工厂和机械化设备都在江城，而且相当一部分都是重型设备。 一旦日本鬼子突然发起攻击，根本来不及搬走，只能就地销毁。 这样做代价就太大了。 但如今的准备时间非常充足，有足够多的时间将这些设备和高级知识分子转移到山城。 而且还可以将计就计，佯装不知，在江城来一次大规模的围歼战，彻底击碎日本人的进攻势头。 一想到这，戴老板打心底里的激动。 这份情报的意义太大了。 要是军情处能再来一百个苏明哲就好了，戴老板如是想到。 ...... 长谷直树身着一身简洁的便装，安然地坐在主位之上，他的身姿笔挺，面容冷峻。 此时，他的一只手稳稳地拿着一枚围棋子，另一只手则轻轻端着棋谱。 他正在仔细地研究着棋局之上黑白交错的复杂局势，眉头微微皱起，沉浸在那无声的对弈思考之中。 东内森臣身姿笔挺地站在大厅中央，双脚并拢，双手紧贴裤缝，表情严肃而恭敬，正在向长谷直树汇报着情况。 “他怎么说？” 长谷直树头也未抬，淡淡问道。 东内森臣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之中透露出一丝思索的神情，沉默了片刻。 良久，他缓缓开口说道： “田平君对您送的那把勃朗宁特别喜欢，他还特意让我替他向您转达深深的谢意。 除此之外，其他的倒是没什么了。” 长谷直树听到这里，缓缓放下手中的棋谱，那棋谱落在一旁的茶几上，发出轻微的“啪”的一声。 他的目光直直地看向东内森臣。 盯了好一会，让东内森臣只觉得心里有些发毛。 “东内君，没什么事了，你下去歇息吧。” 长谷直树终于开口，语气依然平静无波。 “哈衣。” 东内森臣迅速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动作干脆利落，随后转身，走出了大厅。 随着他的离去，大厅之中又恢复了之前的寂静，只有长谷直树独自坐在那里，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长谷直树看见他的样子，摇了摇头。 看来东内森臣对田平由布已经完全丧失了戒心，毫无防备。 张啸林和冈本少佐的死实在是怪异。 他作为半个知情者还是知道些内幕的，这两人的死都和田平由布脱不开关系。 即使这件事干的算是干净，依旧能找到不少蛛丝马迹。 如果他真觉得一切正常，那么他的少将军衔和几十年的戎马生涯就白混了。 也是自从那天开始，长谷直树就感觉田平由布并不是一个单纯的日本商人，棋社老板了。 这个年轻人，或许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可怕的多。 但，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这是特高课应该操心的事情。 只要田平由布能帮他赚钱，他就算是军情处的特工也没有什么所谓。 甚至毫不客气地说，田平由布的身份越多重越重要，给自己带来的收益也就越高。 长谷将军这次给田平由布封了个中尉军衔算是个试探，根据表现田平由布勉强过关了。 长谷直树只需要知道田平由布不是自己的敌人，这点就足够了。 至于其他的，不是他该思考的问题。 想到这，他继续捧起棋谱，钻研起棋术，不再想这些烦心的事情。 不得不说，田平君的围棋水平确实很厉害，很多招式甚至比书上记载的更有厉害。 接着，他掏出一支钢笔，将这则定式作为这本棋谱的标注。 这本棋谱密密麻麻全是标注，而最新一批的标注全是来自近两个月。 都是和田平君的对弈中总结出来的。 一想到这，长谷直树心里又有些悸动。 过些日子，再与田平君厮杀两盘。 ...... 苏明哲表情严肃，他低沉而有力地开口说道： “对浅田绘那个死鬼爹的刺杀行动推迟，具体行动时间等我命令。” 周围的几人听到这突如其来的指令，脸上虽然都露出了些许疑惑不解的神色。 但他们彼此对视一眼后，并没有多问一句。 因为他们都有一个最大的共同点，那就是唯苏明哲马首是瞻。 而这种绝对的忠诚与服从，也正是苏明哲最为看中他们几人的最大原因。 随后，苏明哲微微转头，看向沈北： “加大对浅田绘的攻势，最短时间内争取到见父母的机会，我们没有多长时间陪她耗下去了。” 沈北微微点头，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是。” 虽然浅田绘的父亲不是那个戴着鬼脸面具的长泽晋中，但可以反向调查他的人际交往图还有经常和什么人见面。 苏明哲已经知道了长泽晋中的体型和身材，根据已知信息反推过去，找到他并不是什么难事。 如今的沈北经过徐峰日积月累的熏陶，对于男女之事也不再青涩。 俨然有了一副情场老手的样子。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此时的沈北一副混不吝的样子，嘴里叼着根牙签，耳朵后面别着一根香烟，就差把头发也染成黄毛了。 “掌柜的，您放心吧，我俩都私定终身了，走到最后一步见父母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那最好不过，不过你在见那个鬼子之前，把装扮换一换，不然你可能会被打出家门。” 第125章 炮弹专家 “胡闹！” 浅田门二额头上青筋暴起，一脸怒色。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 浅田绘据理力争的说道，实际上就是无理取闹。 “你不仅仅是我的女儿，更是帝国的优秀特工，怎么能嫁给一个棋社的打杂伙计？” 如果沈北是日本人，说不定浅田门二捏着鼻子就认了，只可惜他不是。 这点已经触犯了浅田门二的底线， “他救了我，如果没有沈北，我前些日子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他救了你？我还生了你呢？你怎么就不为我考虑考虑？” 浅田绘一时语塞，有些无法反驳。 “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说话就说话，你这是什么态度？” 看见自己宝贝女儿的样子，浅田门二也是有苦说不出。 他看似风光，其实只是一个提线木偶罢了，哪里有资格决定这种程度的婚姻。 浅田门二也软了下来，开始哄着浅田绘。 自己就这么一个女儿，他不疼谁疼。 哄了好一阵，好话都说尽了，终于让他的宝贝女儿不再生他的气。 嘶，我好像才是占着理的一方吧？ 不过浅田绘已经走远，自己也不可能过去追了。 正在他还未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从柜子里走出来一个戴着鬼面的中年男人。 “课长。” 浅田门二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句。 不过鬼面男并未回应，只是淡淡说道： “答应她吧，年轻人的想法新潮的很，咱们这些老家伙是不能理解的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这个鬼面男肯定不是这么想的。 可这话并没有给浅田门二选择的权利，只是单方面通知他一声。 浅田门二不知道课长葫芦里卖着什么药，不过还是点头表示答应。 但他的心里多少有些芥蒂，毕竟没有任何一个合格的父亲会真的让女儿身处危险。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 长泽晋中话锋陡然一转，声音变得格外正色说道： “明日帝国的炮弹专家任田大佐将会抵达淞沪，总部派我们保护任田大佐的安全。” 他微微顿了顿，眼神之中透露出对此次任务的高度重视。 “任田此人十分重要，他是海归回来的博士，在炮弹研究领域造诣极深，他的安全问题务必要保证，不容有丝毫差池。” “哈衣。” 浅田门二迅速站直身体，动作标准地敬了个军礼，以干脆利落的语气回应道。 “我亲自派人保护任田大佐的安全，任田大佐的住宿就安排在咱们特高课的总部。 日常随行有两个训练有素、经验丰富的保镖寸步不离。 同时还跟着足足二十人的卫队，他们皆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精英。 汽车也是刚从美国买来的最先进的防弹汽车，就连每日的饮食也是专人监督。 从食材的采购到烹饪的全过程都严格把控，确保不会被人暗中下毒。安全绝对不是问题。” 听见下属如此周到细致地安排办事，长泽晋中原本严肃的脸上渐渐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缓缓走上前，带着一丝欣慰与赞赏，轻轻地拍了拍浅田门二的肩膀。 第二天清晨，阳光努力地想要穿透浓厚的云层，却只洒下一片朦胧的光影。 一个身材略显佝偻、有着地中海秃顶的老头，缓缓从车上走下。 他就是任田大佐，那锃亮的脑门在微弱的光线中泛着光，稀疏的头发在头顶两侧无力地耷拉着。 “淞沪的天气实在是潮湿，我感觉自己泡在水里。” 任田皱着眉头，满脸的不悦，嘴里嘟囔着。 他那因常年在满洲寒冷干燥环境中工作而变得有些粗糙的皮肤，在这潮湿的空气中都开始泛起了褶皱。 突然被调回淞沪，身体和心理都还在努力适应着这巨大的变化。 不过他的话刚说完，就有一个身姿笔挺的卫兵，双手捧着一套干净的衣服，脚步匆匆地走了过来。 从那衣服崭新的质地和摆放的规整程度能看出，显然是提前精心准备好的。 任田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衣服，倒也没客气，伸出手一把抓起外套就随意地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可就在这时，静谧的空气中突然划过一声尖锐的破空声。 一颗子弹精准地击中了他的右胸。 刹那间就绽起一朵刺目的血花，那原本洁白如雪的大褂，也瞬间被染红了一大块。 任田的身体猛地一震，瞪大了眼睛，向后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敌袭，敌袭！” 周围的卫兵们瞬间反应过来，大声呼喊着。 浅田门二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绝望与震惊，只感觉天都塌了。 在他看来，这仅仅是一次看似简单的保护任务，在重重安保之下，居然真有人敢下手刺杀。 任田大佐要是真的死了，自己怕是要上军事法庭。 十个他绑在一起也没有这个老头值钱。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慌乱与愤怒，大脑在短暂的空白后迅速恢复运转。 看见任田大佐不断朝着外面咳着血，那殷红的鲜血在地上溅出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血花。 浅田门二心一横，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用尽全力一把将任田大佐拖到了汽车的一旁。 万幸，这个动作并没有引起枪手开枪。 其实，他们从刺杀到现在，也就只开了一枪。 浅田门二快速撕扯下自己衣服的布条成为了简易绷带，他手忙脚乱却地将布条紧紧地缠绕在任田大佐的伤口处，试图用来暂时止血。 而另一边，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枪手说道： “老赵，撤吧，再缠斗下去我们就走不了了。” 那个叫老赵的男人眉头紧锁，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但仅仅在一刹那之后，他便果断下达撤退命令。 他的心中满是懊恼，暗暗自责刚才那枪打歪了。 本来瞄准的是心脏，却打在了右胸。 这颗子弹是边区造，本身工艺有限，准度确实差了不少。 再加上此刻与目标之间距离太远，而手枪在远距离射击时的准头本就不太行了。 如今，刺杀目标生死不知，但他们也只能尽快撤离，再做打算。 第126章 任田的血条有点厚 任田大佐被刺杀之后，众人的精力都放在了他身上，还无暇顾及刺客。 等到回过神来，再组织宪兵搜捕的时候，刺客已经逃之夭夭了。 看见地上还在喋血的任田大佐，回过神来的浅田门二心里生出一股深深的恐惧。 炮弹专家被刺杀，刺客还跑了，他已经能预见到自己的下场。 他朝着一旁的卫兵大吼道： “快，快把任田大佐送到最近的医院。” 没时间确认附近是否安全了，任田的情况很不容乐观，早送到医院一分钟，就多了一分的生还希望。 只要任田还活着，一切都还有回旋空间。 一旁的日本卫兵听见课长的命令，立马行动起来。 其中一名身材魁梧的卫兵，随手将手中那杆步枪用力一丢，哐当一声，步枪砸落在地扬起一片尘土。 紧接着，他与其他卫兵们一道，手忙脚乱却地将昏迷不醒、脸色苍白的任田大佐从地上抬起，小心翼翼地搬上了汽车。 此时，司机早已冲进驾驶位，手一把抓住钥匙，狠狠一拧，伴随着发动机一阵沉闷的轰鸣，紧接着一脚将油门踩到底。 汽车的轮胎在地面上发出尖锐的摩擦声，随后便如离弦之箭一般，一溜烟就朝着医院疾驰而去。 “都怪我，是我枪法不准，没能一枪毙命。” 老赵一脸懊悔，用力的拍了拍大腿。 此时的他们已经躲进了早已准备好的安全屋，暂时安全了。 客观因素固然很多，导致行动没有完全成功。 但在残酷的谍报战场上，这是个唯结果论的地方。 “老赵，别自责了，你那一枪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他的右胸，就算没击穿肺部，最低也是重伤。 日本鬼子肯定会去有能力治疗枪伤的最近的医院。” “你是说济世医院？” “对，那里有我们的同志，让他们帮忙看看那头鬼子死了没有。 仅仅只是探查消息，而且又与他们的工作有关系，不会太危险。 如果那头鬼子没死，我们再作计较。” 老赵点了点头，眼神里的愧疚之意更浓。 就是因为他的失误，还要连累医院的同志。 危险不大，不代表没有危险。 真要是有同志因为这个遭遇不测，他都没脸活在世上了。 “也只好如此了。” 不得不说，任田这个老小子血条确实有点厚。 还真让他活着撑到了医院。 按照他受伤的严重程度，是要进icu的，可是如今的icu早已满员。 就在医生想给他转移到普通病房的时候，，两名日本士兵制止了大夫的行为。 领头的鬼子队长一双透着凶狠的眼睛紧紧盯着前方，随后用着夹杂着口音的日本话朝着士兵发布命令。 两名士兵接到指令后，满脸狰狞地直接冲向了icu病房门。 他们粗暴地推开房门，门轴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一进入病房，便全然不顾那些躺在病床上正与死神苦苦挣扎、生命垂危的病人死活。 只见他们拔掉了病人赖以生存的呼吸机，紧接着又扯掉了其他各类维持生命体征的辅助设备，各种仪器发出的警报声瞬间响彻病房。 随后，他们如拎小鸡般把那些身体极度虚弱、毫无反抗之力的病人野蛮地扔出了病房。 病人的身体重重地摔落在冰冷的走廊地面上，发出令人揪心的闷响，而他们却毫无怜悯之心，转身继续执行着命令。 病人的面色狰狞痛苦，嘴里发出难受的呜咽声，他们已经没力气大声喊叫了。 然后鬼子队长用着一口极为蹩脚的华夏语说道： “救他。可以？” 但此举也彻底点燃了在场医护的怒火，没有一个人行动。 所有人都死死的盯着这几头鬼子。 鬼子队长见状也不磨叽，掏出手枪就打死了领头的一个医生。 然后指了指任田大佐。 “他死，你们也死。他活，你们有赏。” 众人看见倒地的副院长，满脸悲痛，但依旧没有人行动。 谁在乎鬼子沾着血的赏钱。 鬼子队长也不磨叽，接着就要继续杀人。 一旁的大夫见状，连忙将任田推进了icu。 总不可能真的让这个日本人把这里的人全都杀光，而且他们还有家人。 他们要真的反抗到底，家人也难免一死。 鬼子队长也不再杀人，只是守护在门口，防止无关人员进去。 杀人是手段，不是目的。 他们虽然毫无人性，但也是真的害怕任田大佐死了。 没多一会，手术室里就忙碌了起来。 而刚才被扔出来的病患已经有不少人因为缺少呼吸机的供氧，连呜咽声都没了。 死亡将他们生前最恐怖的一面定格，他们神色狰狞，静静的躺在冰冷的地上。 他们几人就是杀鸡儆猴的鸡，也根本无人敢为他们收尸。 过了整整五个钟头，手术室的门终于被缓缓推开。 此时外面已经聚集了不少日本的军官，其中有不少会说华夏语的。 ”病人的求生欲很强，子弹离他的肺部只有半毫米，倒是命大。 只要他安稳的度过两个感染周期，病人就不会再有生命危险了。 浅田门二听见这个消息，瘫坐在一旁，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还好，还好任田大佐还活着。 “赏！” 一旁的日本兵见状，在那位倒地的副院长身上一阵摸索。 最终找到了一支钢笔一块怀表和十几个大洋，接着便把这些东西强行塞到了大夫手里。 大夫本不想要，可看见日本军官摸向腰间的手，悲愤的接过了这屈辱的钱。 一群畜生！ 第二天中午，老赵一行人也终于得到了医院里同志的情报。 只可惜，这份情报不容乐观。 任田情况在不断好转，最迟五天后便会醒来。 这句话直插在老赵的心上。 他昨天提心吊胆了一整天，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想了想，老赵依然准备执行再次刺杀的计划，但却被一旁的搭档拦了下来。 “老赵，济世医院现在已经全面戒备，一个小队的鬼子日夜不停的换防驻守。 连医院的门都进不去就会被打成筛子，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老赵“唉”了一声，坐回了原位，一脸愁容。 一旁的搭档也觉得事情紧迫，拖沓不得，想了想便说道： “利用暗语联系剃刀同志把，眼下也就只有他有能力了。” 第127章 王福泉带着任务走来了 “剃刀”便是王福泉的代号。 所有潜伏淞沪执行任务的特工都知道有“剃刀”这个人，只不过不知道是谁罢了，仅仅是一个代号而已。 为了保护王福泉的安全，更重要的保护王福泉的不知名重要上线的安全，组织和王福泉只采用收音机联系。 给予王福泉一个专属的密码本，每天在相同时间，相同频率的电台播送节目，而节目尾声则是一串数字代码。 王福泉只需要用手中的密码本破译，便可以知道组织到底交代了什么任务。 这种方式也算是最安全的传递情报的方式之一。 但有利就有弊，这种方法的弊端依旧是传递情报的效率太慢。 两人打定了主意，便急匆匆的离开了松沪城，准备和组织汇报。 入夜了，忙碌了一天的王福泉将衣服往椅子上一搭，靠在椅子上，桌子上有现成的纸笔，他一如往常的打开收音机收听节目。 百无聊赖的听了二十分钟节目，王福泉终于等来了后面的一串密电代码。 他甚至没有掏出密码本，端起写着密电代码的电文就看了起来。 那份密电代码早就被他背了下来。 只不过越看电文，他的眉头皱的也就越深。 时隔几个月，组织终于给他发任务了。 只不过这次的任务难度和之前的任务明显不是一个层次。 更加罕见的是，即便任务里阐明了炮弹专家的重要性，可依旧用了尽量完成的字眼。 这也就说明，这次的任务难度极高，失败的风险以及危险程度也很大。 他肯定是做不到这一点的，但他做不到不意味着所有人都做不到。 苏明哲。 王福泉脑海里突然蹦出了这三个字。 他不断的否决了几次这个想法，但沉思许久，依旧没有更好的人选了。 其他人就算是送死都完不成，可苏明哲现在的隐藏身份是日本人，又与几个日本的军官有不小的交情。 说不定会有奇效。 这样做确实有些自私了，王福泉也不忍心这样做，可是他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任田必须死。 他如果活着，就会有几千甚至数万的人会死，这代价太惨重了。 正好明天又是送茶的日子，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和苏明哲商量此事。 接着，王福泉便睡下了。 只有充足的精力和清醒的大脑，才能在残酷的谍战战场上活下来。 ...... 转眼就到了第二天清晨，王福泉满怀忐忑的进入了田平棋社。 “松柏同志，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王福泉在二楼的雅间和苏明哲碰头。 “王叔，您跟我还客气什么，您说吧。” 苏明哲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果不其然，王福泉说道： “日本的炮弹专家任田昨天被刺杀，现在......” 王福泉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苏明哲打断道： “他的右胸挨了一颗子弹，只不过命大没死，现在的情况正在逐渐的好转。 您是让我杀了他，对吗？” 王福泉一时语塞，苏明哲知道的比他都详尽。 一脸木然的点了点头。 “明哲，这个任务危险系数很高，你一定要小心。 如果事不可为，放弃任务就好，你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苏明哲则是苦笑道： “昨天下午，戴老板就已经给我发布命令了，执行的内容也是杀掉这头老鬼子。” 军事情报调查处显然也有自己的渠道。 最开始被打死的副院长便是军事情报调查处的暗线之一。 苏明哲还真没想到，两方的任务居然撞在一块了。 这也能显示出鬼子任田的重要性。 不过戴老板明显没有这么好的语气了，他的用词可不是尽量，而是务必。 苏明哲在昨天已经对医院四周踩了点，周围遍布着日本士兵。 明哨控制住了所有的进出路口和一些围墙低矮处，防止有人翻墙。 这还只是明哨，暗哨或者是周围的便衣特工还不一定要有多少。 就算给苏明哲一个连趁着夜色，苏明哲都不敢完全保证能冲进医院杀了任田。 苏明哲看了眼手表，对王福泉说道： “王叔，您今天呆的时间有些长了，再呆下去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这件事情我来想办法吧，如果有机会，我会在三天内让老鬼子任田看见自己的脑浆。” 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句话用在苏明哲眼前并不贴切。 他虽然年纪轻轻，但已经算是一个极其优秀的特工了。 也只能寄希望于苏明哲能够一击必杀了。 “王老板，你这批茶叶还不错，就是这碧螺春有些陈了，下次可不许以次充好糊弄我。” 苏明哲特意大声说道。 “哪有的事，给您一定是最好的，您可是我们店的大客户。” 说完这些，王福泉拎起放茶叶的空桶，大摇大摆的走出了棋社。 只留下苏明哲一个人在心中计算着行动计划。 一瞬间，他将炸弹，下毒，枪杀等等手段都想了一遍，又根据刺杀的方式选择对应的逃跑路线，但又被自己不断否决。 突然，苏明哲脑海里灵光一闪。 最坚固的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的，这个医院也是同理。 他一开始的思路便错了，如果在医院内部动手，那么刺杀的成功率会是几何倍的成功概率。 这个概率，足够苏明哲搏一搏了。 正好可以利用沈北和浅田绘的关系，只不过要苦一苦沈北了。 苏明哲的想法便是由沈北和罗大有配合执行刺杀计划。 首先，将沈北与浅田绘凑合到一起。位置在济世医院的两公里范围内，最好利用他们的关系再让其他的特高课高级官员在场。 再由罗大有用三八式步枪在远处朝着沈北的肩膀来一枪。 三八式步枪杀伤力小，穿透力强，只要没打中要害，不会有生命危险。 沈北则是假装发现了狙击手，然后为了掩护浅田绘或者是高级官员受伤。 有了这层关系再加上沈北是自己的手下，沈北一定会被送进最近的医院——济世医院。 而这，机会也就来了。 “徐峰，把沈北叫来。” 第128章 行动前夕 苏明哲将刺杀的任务详细地吩咐给沈北后，沈北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古怪，嘴角微微抽搐，表情肉眼可见的蛋疼了一下。 忍不住开口问道： “一定要用这种方式吗？” 苏明哲神色平静，不紧不慢地回应道： “如果你还有什么更好的方案，可以提出来。” 其实，这刺杀计划确实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如今的济世医院早已全面戒严，现在大门紧闭，不再接待其他任何患者。 就算试图伪装成清洁工之类的普通工作人员混进医院，可安检关卡也绝不是吃素的。 一旦靠近，必定会经历严格的搜身检查，而随身携带的手枪和匕首在这种情况下完全藏不住。 若是没有枪在手，以沈北赤手空拳的状态想要干掉门口警惕性极高且装备精良的守卫，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更别提在成功执行刺杀后还能全身而退顺利逃跑了，那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倘若贸然行动，一旦失败，必然会连累苏明哲的潜伏小组。 若是因为沈北的鲁莽而暴露，这带来的损失可就太大了。 而任田这头老鬼子，一旦让他继续存活于世，必定会给己方带来无尽的灾难，贻害无穷，所以无论如何，都必须要将其铲除。 沈北发动了他的聪明脑瓜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接受了苏明哲的行动方案。 这个方案听起来可能没什么，但实际操作起来不确定性太大。 这对罗大有的枪法和两人之间的默契要求都极为苛刻，也难怪沈北并不畏惧死亡，却也从心底里抗拒这种任务方式。 不过这并不影响沈北对于任务的积极性。 “明天我约浅田绘看电影，顺便拉上她特高课的好友一起，地点选在荧光影院，时间就定在晚上七点那场电影吧。” 影院前面是一大片毫无遮蔽的开阔地，视野极为宽广，一览无余。 这样的环境对于刺杀行动而言，提供了不少便利，没有太多复杂的地形阻碍视线，相对容易锁定目标并展开攻击。 而影院的对面，则是一片繁华热闹的商业区，各类店铺林立，街巷纵横交错。 这里地形复杂多变，人流熙熙攘攘，七点钟的时候，天色已然暗沉下来，那些阴影角落与错综复杂的小道，无疑成了绝佳的藏身之所。 一旦行动完成，也能够借助这复杂的环境迅速消失在人群之中，顺利地逃脱追捕。 良久，他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个地点。 送走了沈北后，苏明哲转身回到屋内，旋即又将罗大有叫了进来。 苏明哲的手上戴着一副黑色的手套，将另一双手套递给了罗大有。 紧接着，苏明哲将从系统空间里取出的一把三八式步枪也一并交给罗大有。 步枪的枪号已经被擦掉，枪身上端还配备着一个精致的瞄准镜。 而枪托的护木上，故意沾着不少清晰的指纹。 这些指纹可不是随意留下的，而是精心选取自淞沪地区的一位“幸运”汉奸。 这是苏明哲特意设计的迷惑敌人的手段，在刺杀的时候，罗大有将会全程戴着手套，不会留下自己的任何痕迹。 而汉奸的指纹，虽然苏明哲并不确定是否会完全干扰日本人的调查方向，但至少也能够在他们的侦破之路上设置一些障碍。 让他们在追寻真相的过程中多费些周折，少睡几个安稳觉。 从商业区到影院门口的直线距离不会超过二百米，按照罗大有的枪法，几乎不会失手。 苏明哲将任务吩咐了下去，为了避免罗大有的心理负担太大，苏明哲并没有脑残的说出你兄弟的命攥在你手里这种话。 “枪就丢在现场，不要带回来，这是影院附近的地形图，你今天去实地考察一下，确定逃跑路线。” 终于，苏明哲费尽心神画出来的地图派上了用场。 地图十分详尽，清楚的标注了所有的路线，甚至一栋建筑有几层都有记录。 罗大有拿起地图，就仿佛荧光影院附近的所有建筑都在他脑海里过了一遍。 很快，罗大有便选定了最佳的狙击位置和相对应的逃跑路线，剩下的就是实地考察可行性了。 比如逃跑的路上有没有什么物体阻挡之类的。 虽然浅田门二如今因为任田大佐被刺杀的事情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但丝毫不影响他女儿浅田绘的生活。 而且，浅田门二有意的不让浅田绘卷入到这件事情中。 沈北的计划很顺利，浅田绘一听说沈北要请她看电影，没多想就答应了下来，还拉上了自己的好闺蜜。 沈北的办事效率，苏明哲还是满意的。 以浅田绘的身份，她的闺蜜在特高课应该也有些分量，苏明哲便接着问道： “那头女鬼子叫什么？职位是什么？” 沈北听闻则是摇了摇头。 “我对她的闺蜜情况几乎是一无所知，只知道姓南造，好像叫什么南造云子？” 这话差点给苏明哲吓着。 甚至有一瞬间，苏明哲都想改变行动方案。 还费那么大力气刺杀任田做什么，干脆把南造云子杀了算了。 这位可是特高课的风云人物，传奇女间谍，在无数国党高级官员的床上叱咤风云，套取了无数情报。 甚至常校长的两次被刺杀，后面都有她的影子。 本来还想着，刺杀浅田绘多少有些突兀。 但如果目标人物换成南造云子就一点没问题了，这位绝对算重量级了。 不过这些也就是想想。 一来，戴老板已经有明确命令，干掉任田。 第二，如今的南造云子已经暴露在视野里，实际价值已经大大缩水，主要都是宣传价值，她如今仅仅是一个有丰富谍战经验的特工。 而任田的价值抵得上国军一个师都毫不夸张。 “我会让罗大有瞄准南造云子的头，刺杀之前会用反光闪你一下，你佯装保护浅田绘，将她护在身后，实际不小心撞上了南造云子。 这颗子弹也就正好打在你的肩膀了。” 第129章 你没事就好 不愧如歌词里所言，夜里的淞沪，繁华至极。 华灯初上，灯红酒绿。 浅田绘正吃着沈北给她买的，南造云子则一脸无语的看着两人狂撒狗粮。 其实今天她本是不想来的，但有情报说这里很有可能是党务调查处的一个联络站，索性便跟着来看看，探查一下地形。 如今的沈北牵着浅田绘的手，而在两人的右手边则是南造云子。 该说不说，这婊子确实是漂亮。 她能有如此成就，一半原因都归功于一副好皮囊。 本来沈北还打算将街道内侧让给南造云子，但却被拒绝了。 多年的职业特工生涯，让她必须时刻保持右手可以自由活动，以便最快速度掏出手枪。 为了防止这婊子搞事，三张电影票早早的就被沈北取了，总不能退票吧？ 不过南造云子一路上倒还算安分，并没有突然更改行程，热络的与沈北攀谈着。 只不过由于职业习惯，话里面试探成分极高，一不注意就会掉入陷阱。 沈北虽然对此早已准备好了说辞，不过这婊子不愧是顶级特工，试探的话一环套着一环，沈北只能疲于应付。 他现在只盼着能快点到达影院，沈北有些挡不住了。 言多必失，说不定哪句话就露了馅。 几人到达荧光影院的时候，已经八点半了，也就剩半个钟头电影就开场了。 三人站在影院外面，等待上一场的人出来。 南造云子由于职业习惯，在影院的四周不断打量着，观察是否有危险。 突然，她被一道刺眼的闪光晃了一下。 瞄准镜！ 不好！ 正当南造云子打算寻找掩体的时候，身体被撞了一下。 沈北一把揽过浅田绘的身体，将她护在身后，“不小心”的撞上了南造云子。 可也就这么一撞，将南造云子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子弹原本是瞄着南造云子的头，结果变成打中了沈北的左肩。 三八式步枪的子弹直接穿透了沈北的肩膀，钻进了一旁的花坛里。 即使有心理准备，但痛却是真的。 沈北紧紧地捂着受伤的肩膀，伤口处鲜血止不住地往外冒，迅速染红了他的衣衫，一滴滴鲜血顺着手臂滑落。 凭借着沈北被射击时子弹的穿透方向，几人几乎在刹那间就锁定了枪手隐藏的方向。 毕竟，特高课的高级特工也不是吃干饭的，多少是有些专业素养。 三人躲在临时掩体后面，南造云子和浅田绘掏出随身的手枪朝着对面的建筑物开始信仰射击。 丝毫不顾及是否会伤到平民，这个词条并不在两人的字典内。 其实在真实的战争中，如果子弹充足，信仰射击才是大多数人的打法，毕竟命只有一条。 影院门前的人群顿时乱作一团，甚至还发生了小规模的踩踏事件。 两人朝对面清空了两个弹夹，见对面只开了一枪便没了声响，便也停止了射击。 浅田绘看着面色痛苦的沈北，一脸的心痛。 这个男人，又救了她一次，而且还是主动保护的她。 南造云子看见沈北肩膀的红色，也有些后怕。 这是她第二次直面死亡。 经历过死亡的人，会走向两个极端。 畏惧死亡和无惧死亡。 南造云子显然属于前者。 虽然沈北是为了保护浅田绘受的伤，但总归也是替自己挨了颗子弹，她心里对沈北还是很感激的。 “你没受伤吧？” 沈北轻声问着浅田绘。 听见这话，浅田绘眼中已经有了泪花，摇着头。 在眼前的场景，这句话简直是绝杀，甚至就连一旁的南造云子都有了动容。 她从不相信感情，毕竟她是依靠肉体出卖灵魂玩弄感情的婊子，但如今南造云子也终于见证了纯爱战士。 原来，真的有人为了爱情，无惧死亡。 浅田绘脱下自己的外套将沈北的肩膀裹上，进行简单的止血。 枪响了不超过三分钟，便有大批的日本士兵包围了这里。 三分钟很短，但也足够罗大有离开事发现场了。 日本人只发现了一把三八式狙击步枪和一枚弹壳。 其余，毫无进展。 衣服的包扎效果显然很差，而且在包扎之前沈北可是足足流了两分半钟的血。 如今的沈北嘴唇已经有些发白，步伐也有些紊乱。 虽然很大程度是他在装贫血，但沈北的身体状态确实在飞速下降。 挨了几枪还能坚持战斗的，除了极少数拥有顽强意志的英雄，绝大部分只存在于影视剧里。 正常人不管在哪中枪，只需要一枪立马就会丧失战斗力。 南造云子掏出证件，直接征用了一辆汽车，也顾不得什么，直接开往离这里最近的医院——济世医院。 看守医院的守卫看见一辆汽车朝着医院疾驰而来，还以为是敌袭，立马端起了步枪。 然后就成功挨了几个大嘴巴子。 “哈衣。” 两名看守卫兵虽然被打，但依旧不肯放南造云子一行人进去。 浅田绘的温柔只限于沈北，对其他人可谓是重拳出击。 就当她差点动枪的时候，负责防卫的小队长看见了几人，认出了课长的千金，随后便选择了放行。 由于失血过多（半装），此时的沈北身体已经软了，瘫在浅田绘的怀里，还是加上卫兵的搀扶，才将他扶进了医院。 看见几人进了医院大楼，值守的小队长拿起了门卫的电话，转头给上司通禀了情况。 这样，两边都不得罪。 而且还能卖课长千金一个人情。 就算是出了问题，只要他将情况通告，锅也甩不到他一个人身上。 谁知道这件事，谁就要分锅。 电话另一头的特高课少佐听闻，点了点头，说了句“我知道了”，随后便挂了电话。 他眉头紧皱，南造小姐和课长千金肯定知道济世医院里面有任田大佐的事情，但她们依旧选择了在这个时间段将一个受伤的陌生男人送了进去。 仅仅是从守卫的只言片语中，少佐也无法评判这件事。 于是，他也拿起了电话。 “莫西莫西。” 第130章 未来的老丈人 “好，我知道了。” 浅田门二听到自己家那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不省心闺女居然还掺乎任田大佐的事情，顿时一股热血直冲天灵盖。 自己让她躲都来不及，她居然还往上凑。 不过在他知道了南造云子也在，情绪瞬间稳定下来。 那肯定是事出有因了。 没办法，没有一个父亲会认为自己家孩子靠谱，别人家孩子反而更可信。 这也算是全世界家长的通病。 随即，他吩咐一旁的勤务兵说道： “备车，去济世医院。” 正好也看看未来的“姑爷”是什么货色。 夜已深，城市被无尽的黑暗所笼罩。 等到他终于来到医院时，时间已经很晚了。 微风轻轻拂过，带着冬夜特有的凛冽，撩动着医院门前那几盏昏黄路灯下的光影。 浅田门二身着笔挺的军服，看守大门的卫兵们看见课长来了，动作整齐划一地纷纷打着敬礼。 然而，浅田门二此时眼神中透着疲惫与烦躁，现在倒是没心情和卫兵互动，只是微微点了个头算是回应，随后便抬腿迈步进入了医院的大门。 在一名卫兵的引领下，浅田门二脚步急促地来到了二楼的手术室。 手术室的门紧闭着，只有灯还亮着，里面不时闪过晃动的人影。 门外，浅田绘静静地站着，她的面容略显苍白，眼神中满是担忧与恐惧。 双手不自觉地交握在一起，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似乎是为了沈北祷告，心里充满了愧疚，眼神一直盯着手术室的门。 浅田门二看见这一幕，面色不太好看。 好好的白菜算是彻底被猪拱了，女大不中留。 南造云子第一时间看向了走廊尽头的课长，而浅田绘倒是一点都没察觉。 “咳咳........” 他战术性的咳嗽了两声，浅田绘这才看了过来。 “课长。” 浅田绘只是单纯恋爱脑，并不是没脑子。 在外人面前，她还是知道分寸的，不可能喊父亲。 “发生什么事了？” 浅田门二目光看向南造云子，相比于浅田绘带有一定主观色彩的讲述，他还是想听客观一点的。 南造云子便一五一十的将事发全部进行讲述。 听见沈北再一次救了自己的女儿，还因此受了伤，浅田门二对于这个未曾谋面的年轻人好感度 多了不少。 或许是自己之前对他要求太苛刻了。 不过这些想法只是一瞬。 浅田门二毕竟是老特务，通过南造云子的描述和参杂了自己观点的论述，他便将之前的场景还原了八九不离十。 完全信任对他来说太奢侈了，怀疑一切才是浅田门二的职业天赋。 浅田门二皱着眉头，接着南造云子的话说道： “你是说你们没抓到刺客，甚至加大了搜索范围也一无所获？” “是的，课长。” 浅田门二接着说道： “三分钟就集合了宪兵，这个速度已经很快了，可抓捕仍然失败了。 这就证明这次刺杀是提前准备好的，而不是一时热血上头。 刺客早已准备好了生路。 尤其是你们在现场发现的三八式步枪，更加印证了这一点。 如果临时起意，那么大概率是用手枪进行近距离刺杀，毕竟没人会随身携带一支步枪。” 这个问题想明白之后，浅田门二便延伸的说道： “按理来说，沈北约你们两人看电影，这是一个很私人的事情，怎么会被反抗分子得知？” 其实还有个疑点，就是瞄准镜的反光和沈北的反应速度。 刺杀是晚上，即使周围是商业街，各式各样的光源很多，但做到明显的反光并不是很容易。 而且，遮光罩也不是很难做出来。 不过考虑到是晚上，遮光罩会导致视野变暗，刺杀成功率降低，亦或者是刺客并没有专业的额枪械素养。 还有就是沈北的反应速度。 沈北作为田平棋社的伙计兼保镖，掌握一些基本的战斗素质很正常。 但反应力居然比帝国最优秀的女特工之一的南造云子还要快，这确实有点“天赋异禀”了，存在提前准备好的可能。 不过这些并不能作为怀疑理由，有些鸡蛋里挑骨头的嫌疑。 这毕竟不是在实验室里做实验，各种因素夹杂在一起，才构成了这次的刺杀。 不过相比于怀疑，浅田门二还是偏向于相信沈北的。 不仅仅是因为他救了自己唯一的女儿，毕竟如果他真的和刺客有预谋，这样的风险极大，很容易玩脱。 反正浅田门二自问，自己做不到这样。 还有就是因为南造云子。 她可谓是国军的眼中钉肉中刺了，浅田门二也同样不认为刺客会放弃这么一个好机会。 或许是自己太多疑了吧，人家或许真的只是又一次救了自己的女儿，浅田门二如是想到。 “那支行凶的步枪上采集到指纹了吗？” 听到这里，南造云子摇了摇头。 “后续的工作都交给抓捕的宪兵了，我并没有跟进这件事。 不过他们拿着步枪的时候带了手套，送到了研究室，做了基本的防护工作。” 这样，只需要几天，浅田门二便能知道结果了。 希望步枪上有相应的刺客指纹，好歹是个调查方向。 那么，现在就只剩下一件事了。 “云子，交给你一个任务。 用最短的时间查清沈北还将和你们看电影这件事告诉谁了，或者说是你们将这件事告诉什么人了，最近有没有被跟踪和可疑的怀疑目标，将初步的名单告诉我。” 南造云子点头应了这件差事。 其实从她被刺杀的时候，这件事就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挥之不去。 “我也要跟着去。” 一听是有人利用沈北，沈北还因为保护自己受了伤，浅田绘立马主动请缨想要加入调查。 “你去你m......你去做什么？还不够添乱的，胡闹！” 话到嘴边改了口，这句粗口到底也没骂出来。 这个傻妞，没看见你爹将这个危险又得罪人的活甩出去了么，你怎么还要往上凑？ 第131章 刺客找到了? 躺在手术室的沈北全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依旧在配合装死，心里不断盘算着今天的行动有没有什么漏洞。 至少沈北倒是觉得他演技不错，特高课的特务们对自己应该不会起疑。 随后，他便盘算着怎么干掉任田。 这里的监视果然如站长所言，布满了明暗哨，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自己进了医院的大楼后，行事就方便多了。 守卫的士兵大多集中在楼外面，楼里面的卫兵反而不多。 沈北打算先花一两天的时间摸清楚他们交接班的时间，再做定夺。 至于如何干掉任田，沈北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不能见血，不能发出声响，这是刺杀的两个基本前提。 一旦用利器让任田生了天，飞溅的血液很容易沾染到身上，一旦被发现将会相当麻烦。 至于不会发出声响，这就很简单理解了。 还有就是，整个医院如今除了沈北，也就只有任田一名病号了。 刺杀完成后，不暴露才是整个环节里面最难的。 综合来想，沈北选择了利用针筒向任田老鬼子注射空气，让其死亡。 既不见血，又没声响，就连替罪羊都找好了。 那就是负责照看任田的所有医护。 毕竟对于他们来说，随身携带针筒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这也算是没办法的事情，死几十个人总好过让任田研发出来新式炮弹。 那时候死的人可能就是几十万。 这些医护没血性，沈北帮他们有血性。 沈北理解他们的苦衷，他们有家人，他们也不想死之类的理由，这是一道标准的电车难题。 这种问题一千年前没有答案，一千年后也不会有答案。 你心里想的是什么，答案就是什么。 沈北则选择了大多数人。 或许是和站长待的时间太长了，即使沈北想到了后果，他的心底依旧没有任何波澜。 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说，他只需要贯彻一句话就够了。 驱除鞑虏，复我江山。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外面已经因为这件事情风雨欲来了。 日本人在枪托上搜集到了完整的指纹，正在根据以此为线索倒查。 指纹自然已经设计好了，是淞沪保安团的一个上尉营副的。 刺杀那天晚上，沈北还特意让王福泉发动组织的关系，将营副约了出去喝酒。 为了坐实证据，和他喝酒的那个人当夜就潜逃出了松沪城。 这下，死无对证。 管你是不是刺客，反正他已经是个死人了，倒也算对得起他那身狗皮。 而且，特高课和军情处的审讯室大差不差，宗旨都是没有人能活着离开。 汉奸都是个顶个的软骨头，不用上刑，光是见了刑具就把有的没的全说了。 同时，由于他确实没干过这件事，被刑讯逼供之后就会屈打成招，胡乱的编造情报以求减轻刑罚。 那时，说不定还会被他胡乱攀咬出来一堆汉奸，来个大杂烩。 他要是真的这么干，倒还算是抗日了。 想到这，苏明哲的心情瞬间大好。 一如他所料，事情果然朝着既定的方向发展。 只不过苏明哲没想到的是，还多了个额外环节——调查事情泄露者。 但他就算知道了也无所谓，自己现在是“日本人”，怎么查也查不到他身上。 ...... “auv，太君，您有什么事？” 崔俊山一改之前和下属趾高气扬的样子，看见日本人一脸谄媚。 他心里也有些犯嘀咕，这两个荷枪实弹的日本兵看着倒有些吓人。 一旁的胖翻译对他说道： “你就是崔俊山？” “是我，是我，白翻译，太君有什么事吗？” 白翻译像看着死人的眼光看向崔俊山。 接着，扭头对日本军官说道： “太君，他就是崔俊山，他刚才承认自己是刺客了。” “吆西。” 听到白翻译这么说，日本军官还是有些诧异的。 这个刺客这么有种，不想着逃跑还等着自己带人来抓？ 是想以死明志吗？ 愚蠢的想法，希望进了特高课的审讯室他别后悔。 虽然他也不是没想过，会不会是白翻译乱翻译。 但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只想赶紧交差。 日本军官戴着白手套的手高高扬起，随后用力一挥。 其身后两名士兵几步上前，一左一右地紧紧架住崔俊山的双臂。 崔俊山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被往外拖拽。 他的双眼因惊恐而瞪大，尽管他的脑海中如同乱麻一般，完全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从这阵仗以及日本军官那冰冷的眼神中，他只知道大事不妙。 他的双腿在慌乱中有些发软，几乎是被士兵半拖着前行，而他的嘴里则不停地高呼着“冤枉冤枉”。 不过这话也只有白翻译能听得懂。 但白翻译显然不想翻译。 就在即将走出军营的时候，正好撞见了保安团团长王相宁。 这个王相宁算是高材生了，曾经就读于日本陆军士官学院，妥妥的亲日派。 日本人占领了淞沪后，他比死了亲娘还开心。 卖祖求荣，得了个上校军衔。 他看见自己的下属被日本人带走，连忙用一口流利的日语说道： “太君，这是怎么了？” 对于这位读过日本学校的团长，日本军官还是给予了一定的尊重，开口回答道： “这个人是前天刺杀案的凶手，经过指纹比对，已经确认。 而且就在刚才，刺客已经亲口承认这是他干的。” 亲口承认？ 王相宁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了一下白翻译。 白翻译则有些心虚，不与王团长对视。 日本军官还急着交差，用仅剩的耐心说道： “王团长，你想要保他？” 听见这话，王相宁连连摆手，后退了半步，正好将军营的出口让了出来。 属于是战术走位了。 他一脸正色，面容严肃的说道： “刺客就应该严惩，我们保安团绝不姑息任何刺客。 还有，我根本不认识他，说不定是哪混进来的奸细。” 听到王团长并不是相阻拦，日本军官面色舒缓了些。 接着，就带着人将“刺客”押走。 第132章 爸爸的爸爸是妈妈 特高课虽然没有苏明哲的花样那么多，但该上的手段一样也少不了。 小皮鞭，举高高，电击小子是应有尽有。 不到半个钟头的时间，崔俊山就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整个人瘫倒在审讯椅上，气息奄奄，出气多进气少。 其实早在他被押解到审讯室之前，崔俊山就出于恐惧和求生的本能，把自己所知晓的一切事情，事无巨细地全都说了出来。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眼神里满是哀求，希望能够得到一丝怜悯与信任。 自己是杀害了多少同胞才坐到今天的位置，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可是他高估了他在日本人心中的地位。 一条狗也配谈人权？ 然而，负责审讯的军官对他的供述充耳不闻。 那军官坐在审讯桌后，表情冷峻，似乎认定了崔俊山在刻意隐瞒什么重要信息，亦或者是崔俊山根本没有说出他们心中所期望得到的那个答案。 审讯记录本上面记录的内容乱七八糟，毫无头绪。 各种信息交织在一起，像是一团乱麻。 军官的眼皮不自觉地跳了几下，他心中涌起一股烦躁与不安。 浅田课长已经多次催促，要求尽快得到一份清晰明了、有实质内容的审讯结果。 可眼前的这份记录，实在是难以交差。 犹豫再三，他还是咬了咬牙，决定硬着头皮将这乱糟糟的记录本交上去。 他现在几乎可以断定，这个崔俊山大概率是被冤枉的，只能怪他命不好。 但想要赦免崔俊山是绝对不可能的，赦免他不就证明特高课错了吗？ 自从特高课成立那天起，就没有抓错的人，只有冤死的鬼。 浅田门二看着胡乱记录的审讯本，面色古怪。 “我一个人兵分五路进攻淞沪，爸爸的爸爸是妈妈，圆明园是我烧的...... 八嘎，这都什么狗屁东西！” 浅田门二将里面记录的内容念了出来，只不过到后面就没了声音。 浅田门二猛地一挥手臂，将手中的审讯本子狠狠甩向了审讯军官的脸。 “啪”的一声重重地打在军官的脸颊上，纸张瞬间散落一地。 “哈衣。” 军官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吓得一哆嗦，身体本能地挺直。 随后连忙把头深深低下，恨不得将整个脑袋都缩进衣领之中装鸵鸟，试图以此来躲避浅田门二的怒火。 房间里一时间陷入了死寂，只有那散落的纸张在地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浅田门二心中虽然恼怒，但他也清楚地意识到这次是抓错了人。 他微微眯起双眼，眉头紧锁，脑海中开始迅速思索着下一步的计划。 想抓住刺客还需要从事情的泄密者查起。 “你写一份合乎情理的审讯报告，然后让他按手印，明天中午就毙了吧，就说刺客已经伏法，免得造成恐慌。” 浅田门二满脸疲惫与无奈，缓缓摆了摆手。 审讯军官如蒙大赦，急忙弯着腰，小心翼翼地倒退着出了房间，生怕再触怒浅田门二分毫。 结案了，但不代表调查结束了。 浅田门二抬起手，用力地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试图缓解不断侵袭大脑的疲惫与压力。 “难缠的对手。” 他喃喃说道。 接着，他缓缓掏出香烟，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咔嚓”一声打着了火。 他将香烟凑到嘴边，深深吸了一口，烟雾瞬间在口腔与鼻腔中弥漫开来。 随后，他缓缓吐出长长的一道烟气。 他心中暗自思忖，对方的身份他大概也是有了些许猜测，应该还是军事情报调查处那群阴魂不散的家伙。 浅田门二心里一直有个想法，就是让之前被抓捕的原淞沪站的人马和成建制投降的党务调查处的人组成一个情报机构，直属于特高课。 用华夏人对付华夏人，或许会有奇效。 经过这件事，浅田门二觉得有必要让这个组织的建立提上日程了。 近期，接二连三的刺杀行动，已经把浅田门二搅得焦头烂额。 整个淞沪特高课在这些刺杀事件面前，显得如此的软弱无力、应对失措，毫无还手之力。 他们的无能在这一次次刺杀中暴露无遗，成为了各方暗中嘲笑的对象。 这是打长泽课长的脸！ 浅田门二深知，以目前的状况而言，他们已然陷入了极为被动的困境，似乎也没有其他更为行之有效的办法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下令再进行一次大规模、全方位的排查搜捕行动。 然而，这种搜捕行动的效率实在是低得令人咋舌。 每次搜捕能够抓捕到多少人，完全取决于运气。 而且，这种搜捕行动本身就充满了未知的危险性，反抗分子不会坐以待毙，他们必定会拼死抵抗，这无疑会给搜捕人员带来巨大的伤亡风险。 但此刻，浅田门二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他心里清楚得很，此次进行排查行动，与其说是为了真正有效地打击反抗势力，倒不如说是为了向上级交差，以平息那日益高涨的不满情绪。 不过事情也没有变的太坏，至少任田大佐的身体正在康复不是吗？ 一切还有回转的余地。 浅田门二现在只希望任田赶紧滚出淞沪，死也别死在他的责任区。 ...... 此时的沈北正在筹划对任田的刺杀。 经过这两天的摸索，再加上苏明哲之前提供的医院图纸，还有对浅田绘旁敲侧击的试探，沈北已经摸清了医院守卫的巡逻规律和换防时间，任田所在的病房。 虽然任田身体已经逐渐恢复，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他依旧住在急诊室里。 位置就在沈北的楼上。 这倒是省事很多。 正好趁着夜色，从外墙直接翻到楼上，打开窗户进入。 再用空气针送任田这个老鬼子归西，神不知鬼不觉，还能躲避门口守卫的视线。 在几天之前，沈北已经在医院外围观察过了，日本人的探照灯根本不照向医院。 如今，针筒已经准备好了，也是时候行动了，不然任田这头老鬼子一旦惊醒，事情就大条了。 第133章 任田升天 “啊啊啊......” 小护士突然发出一阵惊恐的尖叫，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她原本正专注地给任田更换葡萄糖，按照流程进行例行身体检查，一切都看似平常。 然而，当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任田的脸时，却惊得差点失手将手中的器具掉落。 只见任田的面色呈现出一种骇人的青紫色，身体也冰冷异常，没有丝毫温度。 小护士的心猛地一沉，咯噔一下。 她强忍着内心的恐惧与不安，缓缓伸出那有些微微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探向任田的鼻息。 她的手指停留在任田的鼻孔下方，眼睛紧紧盯着，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可是，许久都没有任何气息的反应。 小护士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又急忙去摸任田的脉搏，手指慌乱地在那冰冷的手腕上寻找着跳动的迹象。 然而，脉搏早已停止。 她的目光缓缓上移，看向任田的眼睛，瞳孔已然扩散。 毫无疑问，任田鬼子已经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负责看守的日本卫兵听到小护士的尖叫，原本慵懒的神情瞬间变得警觉起来。 他们看着护士那惊慌失措、面如土色的样子，心中也隐隐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两人迅速围拢过来，先是满脸狐疑地打量着小护士，随后将目光投向病床上的任田。 两名日本卫兵站在病房之中，面面相觑。 他们的眼神交汇，瞬间从对方的眼中捕捉到了深深的惊愕。 任田大佐一天需要更换起码五次药，医疗护理的流程一直都在严格执行着。 就在昨天下午，他们还亲眼看到任田大佐状态尚可，各项生命体征也相对稳定。 可第二天例行查房的时候，迎接他们的竟是任田大佐那早已冰冷僵硬的尸体。 从尸体的状况来看，显然已经死亡有一段时间了。 如此情形，无疑表明刺杀行动是发生在昨天夜晚。 这一推断让两名卫兵的后背不禁泛起一丝寒意，他们努力回忆着昨晚的情形。 两人十分确定，昨晚整个急诊室别说什么打斗或者异常的声响了，可以说是鸦雀无声。 这怎么可能？ 一个大活人在毫无动静的情况下就被刺杀身亡，难道真闹鬼了不成？ 一名日本兵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这样荒诞的念头。 而另一名日本士兵则紧皱眉头，大脑飞速运转着。 突然，他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了某种可能性。 他二话不说，立马快步来到窗边。 日本卫兵伸出手，一把撩起那遮挡窗户的窗帘。 然而，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他大失所望。 只见窗户的边框严丝合缝，没有丝毫被外力打开或者撬动过的痕迹，玻璃也完好无损，上面甚至没有一点可疑的指纹或者划痕。 很显然，这里并非刺客的潜入路径。 沈北早将一切可能留下线索的地方都处理得干干净净，怎么可能留下这种致命的漏洞。 看来是自己想错了方向，这名日本士兵无奈地摇了摇头。 心中清楚这件事情绝非他们能够擅自处理的。 简单来说，就是锅太大了，他俩背不动。 当下最重要的事情，便是要立刻将任田大佐的死讯以及他们所发现的情况告知浅田课长。 一切后续的行动与决策，都只能交由浅田课长来定夺了。 昨天浅田门二还在庆幸任田大佐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今天就给了他沉重的一击。 这打脸实在有些太快。 快到他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你俩再说一遍。” 守卫的士兵声音有些颤抖，不过还是按照原本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浅田门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一把抄起花瓶，直接朝着两名守卫砸了过去。 “八嘎！” 接着他唤来卫兵。 “将这个两个渎职的废物，送到军法处。” 自从女儿谈了恋爱，自己的人生可谓是起起落落落落落...... 任田大佐死了，自己估计也逃不过切腹自尽的命运。 就算是抓到了刺客，也是于事无补，过远大于功。 他不怕死，他只怕自己死了，浅田绘会受牵连。 这也是他唯一的挂念。 如今，能救他的只有长泽晋中课长了。 只希望对方不至于暴露人前，还需要自己这个替身，能保他一保。 但愿自己还有利用价值吧。 浅田门二长舒一口气，接着便赶往案发现场。 如果能抓住刺客，那么还能在长泽课长那里增加点印象分。 浅田门二三步并作两步，只用了几分钟便来到了任田大佐死亡的那间急救室。 他看着任田大佐憋的有些发紫的样子，大概猜到了死因。 一旁的随行医生说道： “课长，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任田大佐是由于大量的空气在很短的时间内注入身体死亡的。” “空气注入？” 浅田门二连忙查看了任田大佐的身体。 果不其然，在任田的左臂上有一个新的针眼。 空气就是从这里被注入的。 为了能让任田这头老鬼子死的彻底一点，沈北往他身体里足足送进去了五管空气。 “该死！” 接着，浅田门二仔细查看了针眼。 不得不说，扎得很专业。 没有一定时间的练习，根本做不到。 沈北在来医院之前，买了一块猪肉，天天练习，如今可是派上了大用场。 很明显，浅田门二这次算是彻底被误导了。 只见他嗤笑一声，活动了下身体，对卫兵说道： “从昨天下午开始，所有进去这间屋子得医护人员，一个不剩全部带走。” 浅田门二猜测到，估计是两名卫兵并没有监督医生和护士的行动，导致刺客抓住了机会，一击毙命。 想来也可笑，这家医院现在是完全封闭式管理，没有任何人能离开这座医院。 明显的内部作案，凶手居然还敢躲在医院中。 刺客不会天真的以为浅田门二会寻找线索一个一个排查吗？ 当然不是，按照特高课的行事方式，会把医院所有的人全部抓进审讯室，挨个排查。 像浅田门二这种有目的性的范围搜索，在特高课内已经是相当仁慈了。 第134章 安详的沈北 没了心理负担的沈北一觉睡到自然醒，不过今天的早餐倒是没人送了。 因为送早餐的小护士正在特高课的审讯室，如今就剩一口气了。 沈北也大概猜到了她的下场，但没办法。 这种事情不会是第一次出现，也绝对不是最后一次。 谍报战场就是踩着钢丝跳芭蕾，所有特工都将变成没有感情的机器人，舍弃他人，舍弃自己，舍弃一切。 苏站长说过，我们一定会迎来伟大的胜利，但沈北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那天。 早餐很久都没送来，沈北朝着门外喊了几声。 过了没多久，病房的门被缓缓推开了。 只不过进来的并非送餐的护士。 映入眼帘的是两名表情严肃、荷枪实弹的日本卫兵，手里稳稳地端着热气腾腾的早餐。 早餐被精致地盛放在日式风格的餐盘中。 但只要稍微仔细观察就能够发现，这早餐明显就不是医院后厨做出来的。 “这是浅田小姐交代的。” 两名日本卫兵将早餐放在了桌子上，随后便走出了病房，顺便锁上了房门。 虽然还没有怀疑到沈北身上，不过没有浅田课长的命令，沈北还不能离开医院。 “给我继续用刑，我就不信这几个人里面没有刺客。 再给我抓，扩大所有范围，直到有人承认为止。” 浅田门二已经有些失态，整个人处于疯狂的边缘。 这件事情影响太大了，他是真怕了。 就在刚才，大本营已经发出了问责的命令。 幸好，长泽课长出面，这才让事件平息下去。 “课长，再用刑恐怕......” 一旁行刑的日本军官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 一共抓了六个人，现在就已经死了一个。 用刑的烈度已经很高了，再加码这几个人一个都活不了，到时候就是一地死尸，哪还能抓到刺客。 光是电椅今天就通了整整五分钟的电。 可结果却是毫无收获，几人的口供都是胡言乱语，都是类似妈妈的妈妈是爸爸之类的怪话。 有句话叫屁股决定脑袋，身处什么位置就会思考当前位置上的事情。 军官是出于审讯考虑，这样干活太糙了，正经的审讯都是半行刑半熬鹰，既保证人犯生命还能得到口供。 哪里有一上来就直接绑在电椅上的，真当所有人都是长安站那个叫苏明哲的混世魔王？ 但浅田门二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他也是从底层爬上来的。 不过，他现在需要的是时间。 长泽课长的压力太大了，保不住他什么时候觉得付出与回报不成正比，就会放弃对他的支持，下一秒就会将浅田门二交出去。 现在急需有能帮他脱罪的方法，所以他才丧心病狂的打算扩大搜索范围。 正当浅田门二一脸的苦闷，思考应对之策的时候，事情终于有了突破性进展。 “课长，有人招了。” 一名年轻的军官满脸兴奋，他的手中紧紧攥着那本审讯记录本。 军官快步走到浅田门二面前，微微弯腰，双手恭敬地将审讯记录本递上。 负责审讯的军官一脸敬佩的看着课长，还是课长有办法。 又上了一遍电椅，果然有人扛不住招了，而且价值极大。 只不过招的路数有些怪，不像是刺客，倒像是意外收获。 “课长，有个女人叫苗月，原名孙晓晓，代号浪花，是华夏的党务调查处安插在济世医院的一名特工。 她已经将自己的上级和这两年发展的下线全都供出来了。” 浅田门二听闻军官的汇报后，点了点头，等待着军官继续讲述下文。 然而，军官却在此处戛然而止，只是静静地伫立着。 浅田门二伸出手，轻轻翻开那略显厚重的本子。 里面的字迹密密麻麻，详细地记载着女特工的全部回答。 他的目光沿着文字缓缓下移，越往下面看，浅田门二的表情越发丰富起来。 女特工虽然交代出了许多事情，这些情报也确实具备相当的价值，可通篇竟然没有提及刺杀的相关事宜。 或许真如眼前的军官所言，这是一次意外收获，女特工本身确实不知情。 又或者，她仅仅是负责提供前期的情报，刺杀行动另有他人负责，与她并无关联。 毕竟从她的供词来看，她已经将自己的同伙出卖了个七七八八。 按常理推断，她应该不会为了保护某一个人而甘愿葬送整个联络站。 可浅田门二已经没时间折腾了，这个结果已经算是及格的答卷了。 说句心里话，他并不介意刺客是谁，只要他还是明面上的课长，这个问题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查。 他只需要出现一个刺客，这就够了。 再次复刻前几日欺上瞒下的操作。 反正这种事情他又不是第一次干，毫无心理压力。 而且据他所知，其他地方的特高课相比于他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能查则查，查不了就是你糊弄我，我糊弄你。 当务之急是快速结案。 也不管女特工是否是刺客，直接让她坐实罪名。 “把她的同伙一并抓了，然后移交给大本营吧，你全权负责这件事情。” 浅田门二淡淡说道。 “同伙？” 军官原本的面容瞬间愣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短暂的迷茫，不过很快就立马反应了过来。 “没错，就是同伙。 我立马派人，不，我亲自领人参与抓捕。 只是咱们的车不太安全，还不防弹，如今匪患严重，说不得会有土匪半路劫车。” 听见下属这么说，浅田门二顿感欣慰。 自己平常真是没白教导他们，关键时候就用上了，比自己想的还周到。 终于有人替我分忧了，浅田门二心里想到。 人死在半路上，死无对证，一口咬定他们就是刺客团伙，大本营也没办法。 他看向眼前的年轻军官，浅田门二目光里满是赞赏。 “森口君，你的大尉军衔戴的够久了，佐官的军衔倒是和你很般配。” “哈衣，多谢课长栽培。” “去吧，我的少佐男孩。” 第135章 灯火阑珊处 浅田门二静静地站在那里，心中早有预料。 在他精心策划并实施抓捕行动，足足擒获十三名党务调查处的特工之后，又因有长泽晋中的强力支持与周旋，最终的处罚结果并未如想象中那般严重。 军衔由原来的大佐降为如今的中佐，职位也变成了代理课长。 他心中没有丝毫的波澜，这一切的变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对于浅田门二而言，这些外在的头衔与职级的变化根本不足为虑。 哪怕他此前身为课长，也不过是处于明面上的角色。 真正在淞沪特高课幕后掌控全局、把握重要决断的，始终都是长泽课长。 所有至关重要的决策皆出自长泽之手，他自己更多的只是执行命令，在既定的框架内行事。 当调查结果最终尘埃落定，浅田门二迎来了长泽课长狂风暴雨般的责骂。 长泽课长滔滔不绝地从各个方面对他进行训斥，整整持续了两个半钟头。 浅田门二身姿笔挺地站着，低垂着头。 而这，也是他跟随长泽课长以来，第一次目睹其如此盛怒的模样。 “八嘎，你个混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真是应了华夏那句古语，干啥啥不行，吃啥啥都剩，你还能干点什么？” 长泽晋中对着浅田门二便是一连串声色俱厉的斥责。 此刻的浅田门二，往日的威风全然不见，像之前那些犯错的属下一般，将头深深低下。 活脱脱一只把头埋进沙堆里的鸵鸟，嘴里唯唯诺诺地不断“哈衣哈衣”回应着。 表面上一副恭顺认错的模样，可心底里依旧是“我知道错了，下次还犯”。 “要不是我据理力争，把你这么多年的功劳苦劳翻箱倒柜地向大本营汇报，你早该玉碎了。” 长泽晋中余怒未消，面色都有些涨红。 多年的养气功夫此刻全都荡然无存，一秒破功。 天知道他为了保住浅田门二的性命，可谓是煞费苦心。 不惜捏造诸多莫须有的功绩，精心将浅田门二包装成一位战功赫赫的英雄人物。 在他的描述中，浅田门二成了特高课不可或缺的中流砥柱，其功绩足以抵消此次的过错。 也正因如此，大本营考虑到若对浅田门二严惩，可能会影响到众多特工的士气。 怕寒了他们的心，这才勉强减免了对浅田门二的处罚，让他得以逃过一劫。 也怪不得浅田门二，渡边和也等人骗人唬人是张嘴就来，这都是有传承的。 虽然知道是因为自己还有利用价值，不过这也算是救命之恩了，浅田门二对长泽课长心里只有感激。 能保住命就不错。 “还有，你的女儿居然和华夏的人交往。 你是帝国血统，怎么.....算了，我不说了，你自己掂量着办。” 以浅田门二对于课长的了解，他这么说就算是同意了。 毕竟沈北舍命救了浅田绘两次，于情于理也说的过去了。 另外一件事，也让浅田门二颇为头疼，那就是对于刺客的调查不得不暂且告一段落了。 毕竟事到如今，若是再执意追查下去，那可就等同于明摆着告诉其他人，之前宣称的刺客不过是他浅田门二用来堵住众人悠悠之口的幌子罢了。 时光匆匆，距离那天在影院门口发生的枪击案已然过去了半个多月，可这案子却依旧毫无进展。 说来也怪，沈北的社交圈简直可以说是干净到爆炸。 此刻的浅田门二突然想到了南造云子以及自己的宝贝女儿浅田绘。 他不得不考虑第二种可能，是浅田绘有了某些异常的举动，从而不小心暴露了行踪。 可一旦沿着这个思路去追查，问题就变得复杂起来了，因为这其中牵扯的面实在太广了，根本无从下手。 浅田门二在特工这一行也算是浸淫了不少年头，称得上是半个老情报人员了。 凭借着多年来在情报世界摸爬滚打的经验，他冥冥之中总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眼前这两件看似毫无关联的事，说不定就是同一个人暗中策划并实施的。 而另一边，浅田绘在得知父亲浅田门二并无大碍的消息后，整个人又恢复了往日的活力与朝气。 现在，她每天的生活几乎都是围着沈北打转。 不是照顾沈北就是照顾沈北，别的正经事那是一点都不干。 在这日复一日的相处过程中，浅田绘对沈北的感情也在迅速地升温。 眼中流露出的爱意愈发浓烈，举手投足间尽显对沈北的在乎。 只不过，这只是浅田绘单方面的感情。 沈北，心里有着自己的考量和坚持。 美人计还不足以改变他的信仰。 对于浅田绘的这份深情，他更多的只是默默接受着照顾，却并未轻易地回应同等的感情。 说实在的，人心都是肉长的，浅田绘对沈北这般无微不至的关怀，任谁也很难做到无动于衷。 毕竟在沈北坎坷的人生里，浅田绘算得上是第二个对他如此之好的女人了。 这份好他心里是清楚的，也着实让他的内心有了些许触动。 然而，沈北终究是个身负特殊使命的人，他时刻都铭记着自己的任务。 倘若哪一天情况危急，出于任务的需要，他掏枪的速度绝对不会有哪怕一秒钟的犹豫。 即便面对的是对自己情深意重的浅田绘，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做出符合任务要求的行动，在感情与使命之间，他早已做出了自己的抉择。 可要是真的杀了浅田绘，或许他会愧疚很久，很矛盾不是吗。 如今的浅田门二也不再阻止两人交往，充当两人路上的绊脚石。 终于，沈北和浅田绘相约在年底订婚。 等到沈北出院已经又是半个多月之后了，苏明哲几人全部赶到医院门口迎接。 苏明哲抬头望了济世医院一眼，看见好像有个人正在望着他们。 距离太远，看的也很模糊，是不是人还两说，说不定是条狗。 而此时，长泽晋中就站在医院的一间病房，眺望着眼前的一切，隐藏在灯影里。 第136章 整编青帮 任田的死是瞒不住的，第二天就出现在了国统区报纸的头版头条，大大振奋了军民抗日的信念。 当天晚上，几人坐在收音机旁，聆听着胜利的声音。 广播里对这次行动的评价极高，没有指名道姓的提及是谁干的，只是说是一位伟大的无名英雄。 这也是为了保护潜伏的特工身份。 沈北在一旁听的嘴角都合不上，毕竟内容全是夸他的。 原来我自己这么优秀！ 其实他们每一个人单独挑出来都算得上是优秀的特工，只不过苏明哲的光芒太耀眼，让他们显得过于平凡。 二十一岁的中校站长，戴老板最得意的弟子，常校长的高徒，青天白日勋章获得者，外加一大堆“杂七杂八”的勋章。 哦，对了，现在又多了个头衔——日本海军陆战队中尉参谋。 沈北这也算是光宗耀祖了，真要是能活到胜利那天，他就要把族谱撕了从自己这页开始写。 苏明哲看着他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独自走到了阳台抽着烟。 夜里的寒风会冲散胜利的喜悦，苏明哲需要时刻保持一个清醒的大脑。 与淞沪特高课的几次交锋，虽然都是苏明哲占了上风，但能当上课长的又岂能是易与之辈。 至少那个神秘的长泽晋中他到现在连一张正脸都没见过。 胜败都是相对的，自己这边庆祝胜利喜悦有多疯狂，日本人就有多窝火。 他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这也显得这两天的平静很诡异。 就在今天下午，苏明哲接到了渡边和也的密报，淞沪特高课已经停止了对刺客的搜捕。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们这些走钢丝的杂技演员还是小心为上，所以苏明哲打算静默一阵子。 苏明哲的思考维度和浅田门二的思考维度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他或许永远也想不到，浅田门二竟然会用这种荒唐的方式应付大本营。 甚至于浅田门二都在烧香拜佛，祈祷这一阵苏明哲别搞事。 这也算是一个美好的误会。 香烟不知不觉的已经燃烧到了尽头，感受到了指尖传来的灼热感，苏明哲将烟头踩灭。 其实这根烟他一口都没抽上，全是风抽的，而他在抽风。 或许是错觉，拿着燃烧的香烟更加有利于思考。 苏明哲对于未来一个月的发展方向已经有了蓝图。 除非有了极其重要的情报，不然最近苏明哲并不想涉足这方面。 而他和东内森臣，长谷少将的关系已经很难再进一步，达到了瓶颈。 而且驻扎在淞沪的海军因为即将在江城的发生的战争，大部分都被抽调走了。 仅仅留下了长谷直树这一支队伍看家充当门面，据东内森臣所说，海军司令部的司令官对他们大阪人有些偏见，不想让他们上战场，他们也乐见其成。 所以很长时间之内，海军这边也不会有什么新闻。 不知道是不是苏明哲的错觉，他总感觉这一阵子长谷直树有些疏远了他，两人的关系不远不近卡在一个很尴尬的位置。 希望这些只是错觉吧。 由于苏明哲和日本海军走的太近，他早就被日本陆军拉进了黑名单，向他们靠拢纯属找死。 那么，眼下也就只有一件事可以做了——整合青帮，一统淞沪的地下市场。 虽然苏明哲掌握了供货人的花名册，但仅凭他们几人还是有心无力。 苏明哲需要大量的人手。 更何况，他们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也不能把全部时间都耗在这上面。 而且，他对此还有一点考量。 戴老板派他到淞沪成立淞沪站，但这么久过去了，依旧没有头绪，这倒可以成为一个契机。 让手下的特工加入青帮，再投靠在苏明哲门下，这便顺理成章的完成了整合，隐蔽性也很高。 黄杜两人隐的隐，跑的跑，最后一个青帮巨头张啸林还被苏明哲亲手除掉。 眼下，原本庞大的青帮瞬间土崩瓦解，群龙无首，各自为政，只剩了大小猫三两只。 他们的理念很简单，没有老大那就打出来一个老大，谁赢谁是老大。 所以，这段时间整个淞沪的治安很差，不断有帮派弟子发生火拼。 不过他们还算念及帮派的弟兄情谊，极少闹出人命，都是点到为止。 不过也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下手也越来越重，原本束缚在众人心中的道德枷锁正在一点点的破碎。 但苏明哲就是将要为他们套上紧箍咒的人。 “大有，明天你再去一趟十七号赌场。” 罗大有听闻，有些狐疑的看着苏明哲。 张啸林不是已经死了吗，还去十七号赌场干什么？ 不过罗大有在面对苏明哲的时候，通常都是放空大脑。 所以他只是静静等待着苏明哲的下文，活脱脱一个听老师讲课的好孩子。 “如今青帮群龙无主，这么好的资源放弃太可惜了，我想让他们为我所用。” “站长，您说怎么做？” 好好好，你是一点都不想思考是吧，你就不能学学人家沈北？ 苏明哲还是耐心的说道： “用日本人的牌子逼他们就范，不听话的直接开枪打死。” 说是青帮子弟，其实绝大部分都是地痞流氓的代名词。 你软他们就硬，你硬他们就软，正所谓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在这就得到了论证。 跟他们打交道，不用讲道理，枪就是最大的道理。 说完，苏明哲将东内森臣的佩刀还有长谷将军配发的勃朗宁全部交给罗大有充当门面。 派罗大有去苏明哲也有自己的考量。 一来，罗大有去过十七号赌场，熟悉那里的环境。 二来，相比于沈北和严云这两个文弱书生，还有徐峰这个油腻大叔，罗大有这个混不吝的长相更能唬人。 罗大有则有些兴奋的拿着这两件物件，尤其是那把指挥刀，玩了好一会。 拔出来再插回去，如此往复，看的苏明哲都有些无语。 罗大有大部分时候都很靠谱，但有些时候就像个小孩心智。 苏明哲选择再一次尊重物种多样性。 第137章 出了门喊我大有，我不挑你的理，进了门叫我罗爷 罗大有站在街边，他心中暗自盘算着，并没有选择在一大早就奔赴那里，而是特意等到了下午。 这个时候，赌场周围的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正是人流量最为密集之际。 此次前去可不仅仅是走个过场，而是杀鸡儆猴。 于是，罗大有整了整自己的着装，将那把锃亮的指挥刀大大咧咧地挎在身侧，腰间那把勃朗宁手枪也被他别得稳稳当当。 他随后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朝着十七号赌场大步走去。 一路上，他这身与众不同且极具威慑力的行头实在太过扎眼，来来往往的行人纷纷侧目，回头率简直超过了百分之九十。 就连负责巡逻的日本宪兵也被他吸引了注意力，先后两次上前对他进行盘查。 日本宪兵眼神中带着警惕与审视，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后严肃地要求他出示身份证明。 罗大有不慌不忙，神色镇定自若，从怀中缓缓掏出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文件，递了过去。 日本宪兵仔细查看后，确认无误，这才恭敬地放行。 “瞧那个狗汉奸，穿的人模狗样的，也不怕一脚踏空，摔死在台阶上。” “就是就是。” “he，tui，狗汉奸。” “就是就是。” 听着周围人的骂声，罗大有倒是心情不错。 倒不是因为他是抖m，至少证明了这些人还多少有点血性，不愿意当日本人的顺民。 没多一会的功夫，他就到了十七号赌场的大门。 门口站岗的马仔无精打采的，甚至其中有一个还在睡觉，与张啸林当家的时候完全是天壤之别。 看来，最近青帮麻烦事不少。 另一个还算清醒的马仔，看到罗大有这副模样，刚想喊住她，就看见了他腰间挎着的手枪。 得，又来了个大爷。 “这位爷，您请进。” 这个人那天并不在场，没有见过罗大有。 不过对于他们来说，认不认识不重要，反正挎着枪就是爷，这么喊肯定没错。 罗大有也表示很受用。 “这个赌场明天开始归你管了。” “啊？” 站岗的马仔明显是被这句无厘头的话搞得不清不楚。 接着，罗大有扭头看向那个还在睡觉的帮派子弟，对站岗的马仔说道： “告诉他，他明天不用来了。” “啊？” 撂下这些话，罗大有便直接走进了十七号赌场。 现在这里倒是热闹的很，几乎是座无虚席，但很快这里就会变得冷清了。 “客官，你要换多少筹......” 前台小姐正公式化的说着，突然他看见了眼前的人是罗大有。 她双手捂着嘴巴，满眼的不可置信，想不通他所为何事。 罗大有也懒得和她废话，直接说道： “把你们老板叫出来，最好快点，我时间有限。” “好，好......” 前台小姐连忙跑出了工位，去后屋找老板了。 由于太过紧张和害怕，中途还被椅子绊了一个趔趄。 果然很快，从前台小姐去报信到老板出来，用了也就两分半钟。 如今的赌场老板正是当初接着打电话后闪人进后屋的赵布柱，也就是被张啸林称为猴精猴精的那位。 罗大有对他倒是没什么印象，但罗大有这张脸赵布柱这辈子也忘不了。 其实话说起来，罗大有还算是他的贵人。 没有罗大有横插一杠子，他赵布柱永远都是个跑腿的货。 还想当赌场老板？ 纯属没睡醒。 “罗爷，外面太吵，您里面坐。” 说罢，赵布柱做了个请的手势。 罗大有一时语塞，本来想的话都没了下文。 他原来的剧本还是打算找老板，如果老板不出来就闹事，故技重施。 很老套的伎俩，奈何好用。 然后大概率就是老板不就范，接着罗大有杀鸡儆猴。 怎么这剧本拿错了？ 罗大有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接着，他便被赵布柱几人前呼后拥的请进了后屋。 罗大有倒是不害怕几人跟他玩阴的。 以他现在明面上的身份，真要是死在了赌场，苏明哲会让赌场所有人的全家都给罗大有陪葬。 没办法，他后面有人，底气就是硬。 经过上次的事情，赵布柱知道罗大有并不喜欢女人，最起码不喜欢赌场的几个残花败柳。 罗大有闹事之前色迷迷的样子也被赵布柱当成了伪装，所以他并没有给罗大有安排香艳场面。 其实说这话倒是有些委屈罗大有，他的性取向还是很正常的。 只不过他一直以苏明哲为榜样。 尤其是那句“日寇未灭，何以家为”深深震撼了罗大有。 所以罗大有也打算和苏明哲一样，一日不除日寇，一日不成家。 赵布柱亲自为罗大有斟茶，一脸热切。 “罗爷，您来这有什么贵干？只要您吩咐，我们十七号赌场一定配合。” 伸手不打笑脸人，赵布柱这么说也是提前走位。 罗大有听见赵布柱这么说，便换了种思路。 “你召集淞沪地区所有的青帮头目，于后天中午在十七号赌场会面，要是有不来的，我会登门拜访。” 这话说的毫不客气，不过罗大有也有这个底气。 听见这话，赵布柱面色有些为难。 在张啸林死之前，自己不过是一个大一点的马仔，如今侥幸当了赌场老板。 可在那些青帮通字辈悟字辈大哥眼里，他算个屁。 “嗯？” 看见赵布柱久久没有回答，罗大有皱了皱眉，有些不满。 刚才说一定配合的是你，现在配合不了的还是你？ 看见罗大有的样子，赵布柱直接就跪下了，一边跪一边磕头，给罗大有都有点整不会了。 “我说过，你只负责通知，至于来不来，看他们自己，你只需要传达出这是我的意思就行。 对于不来的，我相信帝国的海军陆战队士兵会有兴趣登门拜访的。 只不过，他们的脾气都不太好，应该不会有我这么好的态度了。”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反正不管罗大有说啥，赵布柱只管附和。 就算罗大有说猪会飞，赵布柱也会说“对呀对呀，猪就是会飞”。 第138章 谁赞同，谁反对 尽管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会议意味着什么，但整个淞沪青帮的大小头目还是基本都来了。 为了壮声势，苏明哲还让东内森臣调了一个小队的海军陆战队士兵。 士兵们荷枪实弹，将十七号赌场团团围住。 别看罗大有在日本人眼里是小小的，比苍蝇大不多少，但在这些人眼里，他是大大的。 罗大有坐在主位，腰间挎着指挥刀，嘴里叼着雪茄吞云吐雾。 还记得他第一次抽这玩意的时候，过了肺，那感觉罗大有实在不想回忆。 此时的罗大有活脱脱一个上位者的姿态。 他也终于体会到了苏明哲那种睥睨众生，一言定人生死的感觉。 思绪回转到两年前，他还是个大头兵，要是没有苏站长的提携，他哪来今日的风光。 罗大有掏出了怀表看了看，时间定格在十二点整。 随即，他将怀表收了起来，扫了一眼众人。 “时间到了，不等了，这个时候没来的也就不用来了，这个时候淞沪可不堵车。” 接着，罗大有用日语吩咐守在门口的日本士兵关门。 他也终于体会到了把日本人当孙子使的快感。 “我们掌柜说了，如今的淞沪太乱了。 田平先生是个生意人，只想做生意，还是一个统一的地下世界更适合做买卖，各位说呢？” 除了赵布柱几人的附和，响应者寥寥。 众人皆是低头不语。 赵布柱虽然是个小人物，但很懂得审时度势，又没有大佬的架子，脸皮对于他远远没有大洋地位来的重要。 “我罗爷和你们说话呢，都聋了吗？” 赵布柱壮着胆子，朝众人吼了一句。 说完这句话，他整个人都没了力气。 他一个下三滥小瘪三居然对着悟字辈的大佬大吼大叫，搁在以前，他都看不见第二天的太阳。 可如今，时代变了，大人。 不过这句话倒是赢得了罗大有的赞赏。 站长需要的是孤臣，要真是找了个和事佬，保不齐上下其手蒙骗苏明哲。 听到赵布柱的话，一众青帮大佬虽然愤怒，但是这也点醒了他们。 一朝天子一朝臣，看不清形势的只能被时代的风暴碾碎。 人群中附和的人越来越多。 眼看效果达到了，罗大有便打算继续说下文。 但突然有个人打断了罗大有的话。 “想要统一淞沪青帮，自然是有德者居之。 而且想掌握青帮自然要是帮派的人才合了规矩。 杜老大和黄老大都不管事了，张老大又遭遇了不测。 按照我们青帮的规矩，要按照辈分和实力划出道来。 某虽不才，是通字辈的，手下也养着三五百号弟兄，愿意当这个大哥，还希望众位弟兄抬举。” 裴迎豪朝着众人拱了拱手，随后便与罗大有对视，气势丝毫不弱。 “那你确实不才。” “你说什么？” 裴迎豪甚至于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手底下那三五百只软脚虾有几门炮几挺机关枪啊？” 这话怼的裴迎豪一时语塞，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一个帮派的地下老鼠能搞到枪就不错了，还想要炮？ 简直活得不耐烦了。 和几名青帮大佬一样，他也认识一个理库的军需中尉，也搞到过迫击炮，但也只是限于倒卖，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用。 “都不用说多，老子带着外面这几十名就能扫平了你。 不过我今天心情好，不知者不罪，你的那些小弟既然不知情，这件事就算了。” 裴迎豪还以为罗大有想说什么，不过也只是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对方想掌握青帮，而自己也算是帮派老人，没有自己的支持，他田平还想坐稳第一把交椅？ 想到这，裴迎豪神色又有些倨傲，一脸不屑的看着罗大有。 其实罗大有也想不明白，像他这样的人要怎么改变，只有死！ 要么你就刚到底，干脆别来。 既然来了就老老实实当个鸵鸟。 罗大有或许是跟着苏明哲太久了，也有点学会了苏明哲的说话方式——喜欢大喘气。 “我是说饶过你小弟了，又没说饶过你了，你开心什么。” 说罢，就在裴迎豪惊愕的眼神中，罗大有掏出了别在腰间的勃朗宁。 罗大有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那把早已上膛的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裴迎豪。 随着一声枪响，裴迎豪的头瞬间如破碎的西瓜一般炸裂开来。 鲜血在空中肆意飞溅，周围的人还来不及做出反应，温热且带着腥味的血花便撒了他们一脸。 众人惊恐地瞪大双眼，脸上写满了震惊与恐惧。 裴老大居然就这么死了？ 而身后的白色墙壁，此刻也被血腥沾染，脑浆以及大片猩红色的血迹附着其上，将这画面永远定格。 “现在就安静多了。 对了，我刚才说到哪了？” “您说到田平太君该一统淞沪的青帮了。” 赵布柱也算是罗大有的捧哏了，响应的那叫一个积极。 “对了，确实说到这了，那谁赞成谁反对，投个票吧。” “我赞成。” “我赞成。” “俺也一样。” “田平太君是众望所归，民心所向。” ...... 前车之鉴就在眼前，众人配合的那叫一个积极。 生怕一个回答慢了，就成了杀鸡儆猴的鸡。 虽然里面还有不少龌龊，这些人的心也没拢到一块。 但至少在明面上，苏明哲统一了淞沪青帮。 成了名义上的帮主。 “柱子，你待会带人接管那个死鬼的地盘人马，以后他的地盘就归你管了，你可别辜负田平太君的信任。” 这里的死鬼并不是亲昵的称呼，只是单纯字面意义上的死鬼。 赵布柱听到这话满脸激动。 他居然也有一天能变成青帮大佬，虎踞一方？ 那以后裴老大的老婆自己也不用再叫嫂子了，叫翠芬就行了。 不过，罗大有却话锋一转，继续说道： “田平太君向来是朋友来了有佳肴，敌人来了有猎枪。 至于那些今天中午没来参会的，我就默认他们想要对抗我们的决定。 对抗我们决定的，一律视为敌人。 不过海军陆战队的士兵日常操练已经辛苦了，我不太想再麻烦他们。 所以，我宣布三天之内，谁拿着反抗者的人头找到我，谁就能接收对方的势力范围。” 此言一出，下面顿时沸腾了。 这种条件足以使他们疯狂。 “是！” 第139章 杀年猪 就在罗大有的悬赏令刚刚发布出去的当天，几名平日里在青帮里耀武扬威、但此刻却不愿配合的头目，他们的生命已经被画上了句号。 几颗人头被中午同意整合的青帮大哥送了过来，那上面甚至还留存着丝丝余温，确认是新鲜的。 他们几人也用行动证明了他们的选择。 兵分两路进攻田平棋社。 与之一同被送来的，还有他们多年来积攒的丰厚家产。 其中，那个裴迎豪的钱财自然也未能幸免，所有的一切都被送到了田平棋社。 这位太君至今还是单身未婚，要不是吃不准这位太君的喜好，这几个青帮大哥都想把这几个被清算人家里的女眷一并送上。 切实的做到了对外唯唯诺诺，对内重拳出击。 然而，面对这笔巨额财富，却没有一个人敢轻易伸手。 这钱要是还敢拿，那怕是真的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尤其是这段新旧权力交接的晦暗时期，不仅仅要防着外部的势力，手底下小弟的人心更要防着。 保不住就出了一个赵布柱那样吃里扒外的东西告他们的黑状。 罗大有这段时间以来所展现出的行事风格，就如同索命的黑白无常。 冷酷无情，狠辣决绝。 只要有人稍有忤逆，一言不合便痛下杀手。 裴迎豪如今这般凄惨的下场，无疑是以身试法的典型。 他的死如同敲响的一记警钟，让他们在面对田平棋社时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立场与选择。 作为那些青帮头目的主子，田平由布又怎会如表面呈现出来的那般“和蔼亲善”。 其骨子里八九不离十也是个令人胆寒的大杀星，只是平日里隐藏得极好罢了。 饶是苏明哲这般历经无数大风大浪，在目睹如此巨额的钱财时，也不禁被惊到了。 数不清的名贵字画，古董，和堆成小山的大洋，还有一箱箱的金条。 他实在难以理解这几人究竟是出于何种缘由。 辛苦了大半辈子，难道就只是为了最终将一切拱手送给自己，纯纯打黑工。 这种感觉十分怪异，就感觉是被精心养肥的肥猪，到了特定的日子，便被直接宰杀。 眼前这堆积如山的钱财，数量之巨令人咋舌，足够购买相当多的军火送往前线。 这也算他们几个没白死，至少死了之后也算间接抗日了。 苏明哲在此祝他们投个好胎。 近期的种种事宜终究还是引发了些许波澜，毕竟自己行事果敢凌厉，仅凭一言不合就将淞沪的青帮迅速统一，期间还收纳了颇为可观的钱财。 于情于理，若不有所表示，多少有些麻烦。 长谷直树是大阪人，讲究等价交换，没有利益的情况下，他很难为苏明哲出头。 虽然东内森臣也是大阪人，但他和苏明哲的交情已经不只是用钱能形容的了。 有道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而有了钱财疏通，办事自然会顺遂许多。 这件事可以说是不大不小，但只要向长谷直树出面，料想便能轻松化解。 再者，这也是借机前去拜会那位海军少将的绝佳契机，苏明哲与他已许久未曾谋面。 虽说摆平事情、消除不良影响亦是目的之一，但更为关键的是要借此联络彼此感情。 尤其是这种夹杂着利益纠葛的情谊，长时间互不联系、不相往来，那原本就淡薄的人情味恐怕会消散殆尽。 除了东内森臣，苏明哲能有如今这般飞扬跋扈的地位与权势，全然是仰仗着长谷将军的威名与势力。 毕竟自己的中尉军衔还是他赏的。 在众多珍贵宝物之中，苏明哲没有找到传闻中的玉座金佛，却意外觅得一个宋代的三足笔洗。 此乃官家精心烧制之物，将其作为此次礼品中的压轴宝贝，想必是绰绰有余。 长谷直树向来对这类古玩物件颇为喜爱，苏明哲此番选择也算投其所好。 当然，仅仅赠送物件显然还不够分量，苏明哲为此特意筹备了五万大洋。 这般馈赠无疑可称之为重礼，足以彰显他对此次拜会与示好的重视程度，期望能借此进一步巩固与长谷直树之间的微妙关系。 紧接着，苏明哲让罗大有将精心挑选准备好的东西仔细打包，而后装载到车上。 没错，苏明哲也算有车一族了。 这一出行方式的转变也从侧面反映出苏明哲身份地位的悄然变化。 此前未购置车辆，乃是因为其身份尚不匹配，那样的举动可能会显得突兀与不合时宜。 然而如今，他在淞沪这片地界已然闯出了赫赫名堂，拥有了相当的威望与影响力。 以这样的身份购置一辆车来作为代步工具，已然算是游刃有余，不会再引来任何非议与侧目。 没过多久，苏明哲便抵达了海军陆战队的总部。 此地虽说因为作战行动导致兵力有所空虚，但在安保防御方面却依旧是戒备森严，丝毫没有懈怠之意。 高大厚实的围墙环绕着整个总部区域，墙体上每隔一段距离便设有了望塔。 塔中的士兵身姿挺拔，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手中紧握着的枪械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紧闭的大门由厚重的钢铁铸就，门面上镌刻着威严的标志。 门口两侧，全副武装的警卫身着笔挺的军装，头戴钢盔，军靴擦得锃亮。 好在苏明哲拥有中尉身份，在出示了相关证件之后，便被守卫放行，得以顺利进入这森严的总部区域。 进入总部内部，道路宽阔而笔直，两旁的绿植修剪得一丝不苟。 不时有巡逻队整齐地走过，尽显肃杀。 总部的核心区域，指挥大楼高高耸立，巨大的旗帜在楼顶猎猎作响。 大楼周围，各种军事设施一应俱全，通信天线林立。 尽管此刻兵力有所空虚，但那无处不在的戒备氛围，依旧让人清晰地感受到这里强大的军事力量和严谨的纪律规范。 只不过也都是装装样子。 不会真有人想让大阪人上战场卖命吧？ 不会吧，不会吧。 第140章 挚爱亲朋，手足兄弟 一路上不时有日本士兵给苏明哲打着敬礼，毕竟苏明哲现在还穿着刚换下来的中尉军服。 直到他走到了顶楼，这才被拦了下来。 “中尉，请止步。” 顶楼是淞沪海军所有高级军官的办公地点，其中自然包括长谷直树。 不过苏明哲之前来拜会长谷将军的时候，这里并没有设卡，估计是这段时间新增的。 想来也是，最近一段时间刺杀行动激增。 不仅仅是苏明哲这边有动作，潜伏在淞沪的其他军事情报调查处和党务调查处的特工也一样在行动。 不过相比于苏明哲的周密布局和精准刺杀，他们的手段就要糙多了。 见面就是一枪。 想必是海军的高官也怕死，外面严密的巡逻估计也和这个有关系，所以才搞了这么一出。 “我是404联队的参谋田平由布，是来找长谷将军的，还望通禀一声。” 明晃晃的给长谷直树送礼被人看见了影响不太好，所以苏明哲带的礼物都还放在车上，两人都是空着手来的。 外面那群巡逻的士兵可不是瞎子，你捧着个礼盒进来又空着手走出去，怎么想都不对。 长谷直树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肯定也是仇家满地走，被人抓住把柄往上一捅也够他喝一壶的。 真要是这么干就不是送钱而是送仇了。 “这是自然。” 他在这里设卡只是为了保护高级军官的安全又不是特意拦人，也没有必要拒绝苏明哲。 随后大尉便吩咐起了身旁的卫兵去禀告长谷将军。 他则是和另一名卫兵对苏明哲搜身。 苏明哲除了随身的手枪，剩下的军火早都存进了系统空间。 要不是空间有限，苏明哲都想搞一辆坦克存进去。 两人只是搜到了两把随身的配枪还有一把别在后腰的匕首，身上倒是干净。 接着，大尉军官便暂时扣下了两人的武器。 不得不说，大尉在看了看苏明哲的配枪，又看了看自己的配枪，他酸了。 凭什么一个中尉用着美国最新版的勃朗宁，自己用自杀都费劲的南部十四式？ 更重要的是，这把枪带着枪号，而不是从黑市买来的黑枪。 很显然，这是装备部特批的。 人比人，气死人。 其实，就这一把手枪就能看出很多东西了。 眼前的中尉参谋可不是他平日里见过的一点实权都没有的透明人。 说不定是哪家的公子哥来这里体验生活。 甚至他可能是长谷将军的私生子！ 转眼间，大尉军官对苏明哲就没了之前的冷漠脸。 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一脸热切。 不过为了将军的安全，他还是坚持看了看苏明哲的证件。 还算是尽职尽责。 苏明哲则全程配合，毕竟他所有的东西都是真的，根本不怕查，唯独阵营是假的。 一方有意攀附，一方热情回应，两人倒也相谈甚欢。 没多一会，两人已经称兄道弟，就差拜把子了。 就在这时，前去禀告的卫兵回来了。 他恭恭敬敬的朝着苏明哲敬了个军礼，做了个请的姿势。 “长谷将军有请。” “你以后来田平棋社找我就行，我是那里的老板。” 撂下这么一句，苏明哲便跟着卫兵来到了长谷直树的办公室。 只留下大尉军官一个人继续看守顶楼。 “田平棋社？田平由布？我早该想到的，原来是这般大人物。” 这名大尉军官并不会下围棋，所以当苏明哲报出名号后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联想到。 田平棋社的老板在淞沪，尤其是淞沪海军陆战队总部也算是风云人物了。 几乎没有人不知道他的传说。 以一个商人身份被长谷将军授予中尉军衔，成了多少人羡慕的对象。 千万不能把田平君只是当成一个没实权的中尉看待，中尉仅仅是他众多头衔中最不起眼的那个。 自己居然能跟这样的大人物攀谈甚欢，大尉军官陷入了深深的意淫中。 其实转头苏明哲就把这个人忘的差不多，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罢了。 刚才只是闲得无聊，走的一步闲棋，日后发挥作用的概率并不大。 不过身为特工，一丝一毫的机会都不能放过。 走一百步闲棋总有一步走成了。 “咚咚咚......” “进。” 长谷直树看见是田平君来了，立马放下了手中的毛笔。 “田平君，我可是很久都没见过你了，也不知道早来看看我。” 这话在别人嘴里是寒暄，在长谷直树嘴里倒是有一丝埋怨的意思。 潜台词就是怎么这么久才给我送钱？ 苏明哲则是回应道： “将军公务繁忙，我怎么敢时时叨扰，这次来还是由于过于思念将军，特来拜会，希望长谷将军不要见怪。” 苏明哲倒没有直接点明是送钱来的，起码要有点铺垫。 看着桌子上的毛笔和宣纸，苏明哲便开口说道： “长谷将军对书法也有研究？” “哎，修身养性罢了，这等大雅之物，学些总没坏处。” 长谷直树倒是谦虚。 说着，苏明哲便走到了桌案前。 还真别说，这一幅狂草可真够狂的。 写的都特么什么鸟东西？ 好吧，他不是谦虚。 他是单纯的诚实，主打一个真诚。 偏偏长谷直树兴趣盎然，苏明哲便说道： “瞧这个鸟字写的笔走龙蛇，大气磅礴。 华夏有句话，叫什么翩若惊鸿，宛若游龙，都不足以形容这幅字的妙处。” 苏明哲虽然不懂书法，但也能看出来长谷直树写的确实不咋地，不过他还是选择硬夸。 “呃，其实这是个马字。” ...... 气氛有些沉默，整个世界安静了三秒。 “田平君，我真的很开心你能对这幅字有这么高的评价，看来我们果然是臭味相投。” 长谷直树最近恶补华夏知识，用着蹩脚的口音卖弄着新学到的成语。 苏明哲强忍住了笑意。 憋笑确实难。 强行转移话题，苏明哲瞥了一眼桌案上的笔洗说道： “将军，我看你这个笔洗有些小了，我那有一个大一号的，就在车上，要不你去看看？” 第141章 前进一小步，进步一大步 “笔洗？” “我找专家鉴定过，说是宋代官家烧制的。 我想着您比较喜欢这类物件，就给您带过来了。” 哪里是找专家鉴定的，苏明哲分明是用系统的ai识别鉴定的。 保真！ 这哪里是看他的笔洗小了，分明是给他送宝贝来了，长谷直树很满意苏明哲的办事态度。 “这礼物太贵重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 好好好，您老人家也是真不客气。 “对了长谷将军，您这幅墨宝我是真喜欢，想拿回去珍藏。 您放心，我知道不能让你白写，要讲究等价交换，我愿意出钱买。” 一听见钱，长谷直树眼睛都亮了。 他作为一个大阪人，敏锐的嗅到了交易的味道。 “多少钱？” “五万大洋。” 听见这几个字，长谷直树呼吸都有些急促。 五万大洋可不是大白菜，这可真是一份重礼。 这哪里是买他的墨宝，分明是给他找个理由送钱。 现在的苏明哲仿佛浑身都冒着金光，活脱脱一个散财童子。 他原本对苏明哲的身份有些起疑，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毕竟最近很多事都和他有关联，实在是有些巧了。 但今天以后，谁要是说苏明哲不是好人，长谷直树保证会带着海军陆战队士兵杀了他。 这可是我们淞沪海军陆战队最优秀的年轻军官。 “长谷将军，您这幅墨宝我是真心喜欢，还请您一定要忍痛割爱，拜托了。” 此时的苏明哲正在用五万大洋乞求对方卖给自己一坨擦屁股纸。 “那好吧，既然田平君这么喜欢这幅字，卖给你也没什么，毕竟咱们俩也算是忘年交了。” 长谷直树摆了摆手说道。 面色平静如老狗，心里早都乐开了花。 “这次来的巧，我车上正好有五万大洋。” 苏明哲接着说道。 “那还真是太巧了。” 一听到是现钱，长谷直树更加高兴了。 苏明哲小心翼翼的将擦屁股纸包了起来，然后就揣在了怀里。 接着，苏明哲便和长谷直树一同走出了海军陆战队总部，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看呆了一路上的众位军官。 一个年轻的中尉和长谷少将这么亲密？ 哦，是田平中尉，那没事了。 已经有人谣传他是淞沪海军陆战队最大的关系户了。 苏明哲没有得意忘形，一直保持着落后半个身位。 领导可以和你称兄道弟，但你必须始终把领导当领导。 “就去我家吧，我记得你已经三年没回过家乡了吧？” “是的。” 苏明哲语气带上了一丝伤感。 真别说，他确实有点想念那个和平时代的温暖小家。 “那正好，我夫人做的寿司可是一绝，你正好尝尝。 偷偷跟你说，我就是因为她做的寿司好吃才娶了她，当时就想着让她给我做一辈子寿司。 没想到，当时的戏谑之言居然践行了三十年了，三十年了。” 长谷直树陷入了一段回忆当中。 汽车的后座都已经被大洋装满，没空坐人了。 苏明哲负责开车，长谷直树坐在副驾驶，罗大有则走路回家，他到现在还饿着肚子。 只有罗大有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这里距离长谷将军的家并不算太远，汽车开了十多分钟就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座四层的小别墅，富丽堂皇。 是淞沪一位巨贾的房子，现在被长谷直树霸占了。 这五万大洋有一半多都是银票，但也就是剩下的一小半也足够仆人们搬了好一会。 苏明哲则捧着盒子和长谷将军走进了别墅。 迎面是一个老年女人，穿着和服，满脸涂的煞白，倒是很符合日本当时的打扮。 看老妇人举手投足间的气质，应该是长谷直树的妻子了。 可是他的妻子怎么这么显老？ “母亲，您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大，别得了风寒。” ...... 好吧，这是长谷直树他妈。 别说，你还真别说，他俩长的一点都不像。 “老夫人好。” 就在苏明哲打招呼的间隙，又有个年轻一些的女人走了过来。 这次应该是长谷直树的妻子了。 她和长谷将军倒是有些神似，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夫妻相？ “夫人好。” 妇人福了福身子，没有开口，只是做了个手势。 “夫人的意思是你也好。 忘了跟你说了，她嗓子哑了。” 一时间，苏明哲倒是有些唏嘘。 这么看来，两人的感情是真的好。 即使这样，长谷直树都没有再另择新欢。 尤其是他如今的地位，实在是难得。 这也算是八十年前的纯爱战士了。 如此看来，倒是可以将他的夫人作为突破口之一。 苏明哲现在满脑子都是间谍思维，短时间是逆转不过来了。 接着，长谷直树朝着女人做了一堆手势，女人便转身离开了。 手势苏明哲虽然看不懂，但是苏明哲有ai系统啊。 系统翻译的结果是“有贵客来了，做些寿司招待”。 两人先是将长谷直树的老母亲搀扶进了别墅，随后便进了书房。 苏明哲的手指缓缓搭在盒子的锁扣上，随着轻微的“咔哒”一声脆响，盒盖被徐徐开启。 只见其中安然静卧着一个宋代笔洗，其精致美妙之态，足以令周遭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长谷直树的眼睛瞬间瞪得老大，他不由自主地凑上前去，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伸出微微颤抖的双手，小心翼翼地触碰着这件瓷器。 他的手指轻轻滑过笔洗的每一处纹理，从那细腻温润的釉面，到精致典雅的造型，口中不住地喃喃赞叹： “艺术品，这简直是艺术品。” 野猪没吃过细糠的现实版。 随便拿出一件老祖宗的东西就足够让他们跪服了。 “长谷将军，您喜欢就好。” “喜欢，我真的太喜欢了。” “有了它，我想我的书法水平应该会再上一层楼。” 就您那个书法水平，再上十层楼都不够看的。 苏明哲心里腹诽道。 “对了，田平君，我手下的404联队还缺一个大尉中队长，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第142章 给了军权 大尉中队长这一职务绝非是那种有名无实、仅仅做做样子的“中尉参谋”名头可比。 这一次，苏明哲获得的可是切切实实的军权。 将近二百名“精锐”的海军陆战队士兵，从今往后都要归苏明哲直接统辖指挥。 虽说如今的时代已不像古代那般，能够让他成为称霸一方的土皇帝。 在现行的种种制度约束之下，必然会有诸多的限制与掣肘。 然而，苏明哲毕竟是长谷将军的心腹亲信，所以在实际的操作过程中，还是会拥有一定程度的自主权。 只要不是处于战备状态，像苏明哲带着这些人手去撑撑场面、镇镇场子之类的事情，根本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而且，最为关键的是，他再也不用总是低声下气地去和东内森臣借兵了。 手底下养着这样一支属于自己的合法武装力量，日后苏明哲不管是在与人打交道还是处理事务时，说起话来自然也会硬气不少。 如此一来，他自己之前在淞沪地区的一些原本不太方便开展的行动，现在也终于能够得以顺利实施了。 不仅如此，由于苏明哲身为海军军官，有着特定的身份和背景，那些像特高课之类的情报部门对他的威慑力将会大幅下降。 当然了，凡事有利必有弊，这其中也存在着一个明显的弊端。 那就是一旦这支部队有所调动，苏明哲也必然要随之行动。 毕竟，他既然接受了这个委任职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已经和这支部队紧紧地深度绑定在了一起。 苏明哲在心中反复权衡、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个委任。 在他看来，这其中的利益与好处远远要大于弊端。 苏明哲心里清楚得很，眼前这样的机会一旦错过，这辈子都不可能出现第二次。 并且，倘若他此刻选择拒绝，那么他与长谷直树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紧密关系，恐怕就会就此止步于此。 不接受委任你只能勉强算是朋友，更多的时候是一个行走的atm机。 只有真正为海军效力，那才真正称得上是自己人。 这位海军少将身上可利用的价值极高，很值得继续挖掘，苏明哲可不想轻易放弃。 毫不夸张地说，仅仅一个长谷直树所蕴含的价值，就足够让苏明哲吃到抗战结束。 更何况如今还额外附赠了一个东内森臣。 “哈衣，将军阁下。” 苏明哲强压着内心的波澜，行了一个军礼。 那姿势看起来有些歪歪扭扭，显得极为不标准，甚至带着几分滑稽。 毕竟在他所冒用的田平由布的履历里，压根就没有当过兵的经历，所以此刻敬礼不标准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要真是拿出长安站那副仪容仪表肯定会露馅。 原本一脸严肃庄重的长谷将军，看到苏明哲这略显笨拙的模样，紧绷的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扬。 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差一点就笑出声来。 “你这敬礼的姿势怎么如此奇怪？ 怎么看都像是那些不成气候的皇协军。 你如今可是一个中队的军事主官，肩负着重要的职责与使命。 最起码身为军人应有的仪态还是必须要有的。 倘若连这点都做不好，又怎么能让手下的人对你心悦诚服，听从你的指挥？” 长谷直树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前去，神情专注地亲手摆正了苏明哲的姿势，嘴里还念念有词： “挺胸，收腹，头抬高，对，就是这样，这才像一个帝国的大尉军官该有的样子嘛。” 长谷直树上下打量着被自己调教好的苏明哲，眼中满是满意的神色。 就在两人这般说话的短暂间隙，长谷夫人走了进来。 她的手中稳稳地端着一大盘精心制作的寿司，散发着阵阵诱人的香气。 长谷夫人轻轻将盘子放在了书桌上，随后便转过身，和长谷直树快速地打起了手语。 【寿司做好了，你和客人享用吧。 我一个妇道人家就不掺乎你们男人之间的话题了。】 接着，长谷夫人朝着苏明哲点头致意，接着便离开了书房。 长谷直树则直接将一盘寿司推到了苏明哲面前。 他的脸上满是骄傲，和希望苏明哲对寿司的赞许。 满脸期待点看着苏明哲试吃。 长谷直树对于妻子的评价要远比自己强的多。 苏明哲则也没客气，夹起一块寿司就往嘴里塞。 对于寿司来说，它是成功的。 实话来说，这盘寿司做的很有水平。 但奈何，苏明哲的华夏胃还吃不惯日本裹着生鱼肉的寿司。 苏明哲一直有一个疑问，难道他们这么吃就不怕寄生虫吗？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苏明哲忍受着内心的不适，硬着脑袋将整整一盘寿司全部吃光。 胃都有些鼓胀，还打了个饱嗝。 实际上，苏明哲的胃里在不断地翻涌着。 但他面上却还不得不强撑着，装作一脸歉意的模样。 “抱歉，长谷将军。” 苏明哲微微低头，脸上露出一丝似乎是因贪吃而感到的难为情。 “这寿司实在是太美味了，让我不自主地就想起了家乡的味道。 竟不知不觉就把这一整盘都吃光了，都没给您留一些，实在是万分抱歉。” 这寿司长谷直树早已吃了几十年，对他来说，少吃这一顿自然也并不在乎。 然而，当他瞧见苏明哲给予这寿司如此高的评价时，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愉悦之感，可谓是相当开心。 “田平君，如果你这般喜欢，我这就让夫人再做一些给你吃，没关系的，不必如此拘礼。” 长谷直树的脸上堆满了笑意，眼神中透露出几分亲切与慷慨。 ！！！！ 苏明哲听闻此言，心中暗叫不好，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微笑，只是那笑容难免有些僵硬。 他连连摆手，急忙说道： “不不不，将军，实在是不敢再劳烦夫人了。这一顿已经让我心满意足，若是再吃，怕是会撑坏了，辜负了夫人的好手艺。” 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长谷直树的表情。 第143章 没白来 长谷直树的脸上悄然浮现出一丝淡淡的遗憾神情。 然而，苏明哲方才所言的确有理，他思索片刻后，便也觉得无可厚非，于是便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轻轻摆了摆手，示意无妨。 “我今天下午回到总部之后，就会立即提交你的晋升报告。” 长谷直树神色恢复了些许庄重，目光看着苏明哲，缓缓说道。 “你也知道，从一个中尉参谋的职位在短时间内晋升为军事主官，这其中的程序较为繁琐，需要经过的流程也会多一些。 但你放心，我会尽我所能去推动这件事。 预计一周之后，你崭新的军服就应该能够发下来了，到时候你就是名副其实的军大尉军官了。” 对于基层尉级军官的升降事宜，相对来说确实比较容易操作和决定。 毕竟他们所处的职位层级较低，所涉及的影响力范围也相对有限，不会对整个军队的高层架构产生过于重大的冲击。 不像佐官的晋升，他们是军队的中层，也是具体战略任务的第一实施者，需要经过层层严格审核和复杂的审批程序。 长谷将军作为海军少将，在佐官晋升这件事上，仅仅只有建议的权力，而最终的决定权并不在他手中。 这一严谨的制度设定，其实是有着深刻历史教训的。 日本军队内部频繁出现“下克上”的政变事件，导致军队的指挥系统陷入混乱。 为了避免再次出现军队被一个或少数几个人完全掌控的危险的局面，高层才制定了如此严格且相互制衡的晋升制度。 也算是日本人在不断经历内部动荡后学到的沉痛教训之一。 “实在是太麻烦您了，长谷将军。” 苏明哲的脸上满是感激之情，他深深地鞠了一躬，那腰弯得极低，头部几乎快要触及到地面，以此来表达自己内心深处的诚挚谢意。 “田平感谢您一直以来对我的惦记和关照，这份恩情我定会铭记在心，日后定当全力以赴，为将军效力，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铃铃铃......”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清脆的电话铃声突然从外面的房间响起。 “田平君，你稍等片刻，我去接个电话。” 长谷直树微微侧过身，对着苏明哲轻声说道。 两人之间的关系在私下里并非是那种完全刻板的上下级关系，平日里的称呼也相对随意一些，这让他们的交流多了几分亲近之感。 看着长谷直树稳步走出了房门，苏明哲的眼神瞬间变得警觉起来。 他不动声色地快速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仔细观察着每一个角落和可能隐藏人的地方。 确认并没有人有偷看的痕迹后，他才缓缓地、小心翼翼地扭头看向身后悬挂在墙上的那幅地图。 这是一幅关于江城的作战图，上面密密麻麻地详细标注着各方兵力的部署位置。 用不同颜色的线条和符号清晰地勾勒出了进攻的态势，以及各种火力的配置情况。 这样一份机密性极高的作战图，长谷直树居然堂而皇之地把它摆放在家里，这显然是严重违反了军队的保密规矩和纪律要求。 苏明哲站在那幅作战图前，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他的双眼紧紧盯着图上错综复杂的线条与标记，心中清楚地知晓这份作战图所潜藏的巨大价值。 它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毫不夸张地说，这一张图的价值甚至顶得上战场上一个整编师的兵力。 其涵盖的关键信息，无论是对于进攻还是防守的布局，都有着决定性的意义，一旦落入正确的人手中，便可能成为扭转战局的关键砝码。 如此复杂精细的图纸，上面密密麻麻的标注和各种隐晦的符号，对于正常人而言，在这短时间内是绝对无法完整记忆下来的。 但苏明哲有挂。 他拥有着一个ai系统，能够快速辅助他记整理下来。 再加上他本身就超乎常人的记忆力，两者相辅相成。 仅仅只用了半分钟的时间，整张图纸都深深地刻在了苏明哲的脑海之中。 至于这份情报的真伪性，苏明哲心中也有着自己的考量，倒也无需刻意地去进行繁琐的考证。 一方面，他毕竟拥有着所谓的“上帝视角”，对于这场在历史上颇为着名的战役，多多少少还是知晓一些关键节点和大致走向的。 凭借着这些已知的信息，他完全可以通过巧妙的反推来初步判断这份作战图所呈现情报的真实性。 另一方面，此次前来海军陆战队总部，苏明哲是临时起意，事先并没有提前告知任何人，包括长谷直树。 在这样毫无预兆的情况下，长谷直树根本不可能提前知晓他的到访，自然也不可能提前通知家里人偷偷换上一幅伪造的作战图来蒙蔽他。 更何况，经过今天的相处，长谷直树已经在潜移默化中对苏明哲放下了心中的戒备，没必要试探他。 在他看来，苏明哲已经是自己可以信任的一员，综合这些因素，苏明哲断定这份情报的真实性极高，几乎可以确定就是日军真实的作战态势图。 想到这里，苏明哲的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难以抑制的激动与兴奋。 这一趟拜访，如今却收获了如此意想不到的巨大成果，真可谓是不虚此行。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未来的战争画面。 一想到很可能因为自己获取的这份关键情报，原本在历史上战略上胜利，但战斗过程中却充满艰辛与失败的战役，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最终演变成以华夏的完全胜利而告终。 届时，日本人将会因为作战计划的泄露而遭受惨重的损失。 军队的士气必将受到沉重打击，后勤补给线也会陷入混乱，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再重新组织起有效的兵力进行大规模的反攻。 甚至于，华夏军队可以趁此机会大规模反攻，收复失地。 重新夺回中原这片粮仓，让日本以战养战的战略方针遭受重大打击。 这一美好愿景在苏明哲的心头熊熊燃烧，他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马上将这份珍贵的情报传递出去。 第144章 超长电报 可谓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苏明哲原本满心盘算着要就此沉寂上一个月左右的时间，避开那暗流涌动的局势，寻得一份暂时的安稳。 可谁能料到，命运冷不丁地就给他抛出了这么一个巨大惊喜。 命运果然是个妖艳的贱货。 苏明哲只觉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心中的悸动险些就要冲破他冷静的表象。 但他毕竟是经过风雨历练之人，迅速地深吸一口气，极力压制下心头这股强烈的情绪波动。 他的双手稳稳地端着茶杯，放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脸上依旧保持着那副淡定从容的神情。 而与此同时，他的大脑却在飞速地运转着。 他正在思索着究竟该采用何种隐蔽的方式去传递那份情报。 这场战役只有三四个月就要开打了，苏明哲最少需要提前半个月以上将情报上交。 毕竟还需要留出时间给统帅部决策，还有调兵遣将的时间。 这么一算下来，留给苏明哲的时间只有两个半月。 当时的运输条件不比现在，将一份地图从淞沪带到江城，中间还要经过大量的日占区，难度可想而知。 更重要的是安全问题。 先不说日本人会不会搜到地图，光说盗匪横行，护送情报的人就是凶多吉少。 更何况，这走的是陆路，是日本陆军的地盘，而苏明哲几个人可是被刁难的黑名单，势必要大加关照。 苏明哲虽然有系统空间，携带是没什么问题，但这么重要的东西他不可能委托外人，只能亲自运输。 一来一回可能数月乃至半年就过去了。 长时间玩失踪会让苏明哲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联络网关系网毁于一旦，这是他不可能接受的。 走水路倒是没人刁难，也没人敢刁难苏明哲。 可是，还是绕不开那个话题——时间。 那么就只剩下最后一个方法了。 用电台将这份地图用文字的方式，将兵力部署，火炮配置，进攻路线等全部一一叙述出来。 电文一般都是简短精炼的，但这样做和写一篇小作文没什么区别。 很有可能是苏明哲人生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发送的超长电文。 但如此长时间的发报和自爆身份没什么区别，日本人不是傻子，一定会找上家门。 到时候一搜屋子，缴获了正在发报的电台，那就是真的人赃并获，连长谷将军都救不了他。 所有苏明哲的想法就是——动用他所掌握的全部安全屋，还有一共三部电台，间断的发送情报。 每个人的发报任务只有三分之一，这样发报的时间也会大大缩短。 虽然会损失大量的安全屋，甚至连这三部电台都保不住。 但只要密码本不丢，电台的得失倒也没有那么重要。 事急从权，他也管不了这么多。 如今的苏明哲有钱有势，再搞几部电台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大约十多分钟之后，长谷直树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地回到了书房。 此时的他，再也没了之前和苏明哲的欢声笑语。 长谷将军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凝重之色。 苏明哲瞬间便看出了长谷将军的异常状态。 苏明哲忍不住问道： “将军，您这是怎么了？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情？” 他的声音中带着关切，眼神紧紧地盯着长谷直树。 然而，长谷将军却仿若未闻，只是沉默地伸出手，拿起面前的茶杯，将那还冒着热气的茶一口饮尽，喉咙滚动间，好似把所有的情绪都吞咽了下去。 他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看到长谷将军这般模样，明显不想回答自己的问题，苏明哲很是识趣地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他微微低下头，目光扫到长谷将军那苍白且满是疲惫的面色。 苏明哲也不知道该从何处开口安慰这位将军，犹豫了片刻后，他便轻轻地站起身来，打算告退离开。 长谷将军只是无力地摆了摆手，示意苏明哲可以离去。 随后，他的目光落到了苏明哲那还未动过几口的茶杯上，顿了顿，伸出手将苏明哲杯中的茶也端了起来，再次一饮而尽。 茶水入喉，却未能冲淡他心中的苦涩与烦闷。 紧接着，长谷将军缓缓地仰起头，望着天花板，从他的口中轻轻地、悠悠地叹出一口气。 口中喃喃自语道： “该死的战争。” 要不是因为战争，他本该是一名出色的商人，纵横商场，成为一方巨贾。 现在却沦为政治家在决斗场上的搏斗工具。 战争从来不是什么伟大的事，战争永远只会体现人类人性最丑恶的一面。 战争是政客和资本家的盛宴，而桌子下的地板铺满了平民孩子的墓碑。 就在刚才，他的哥哥长谷晶夫死了。 他的哥哥是一名陆军航空兵，直到参军以后两人便再无往来。 但得知了亦兄亦父的哥哥死了的消息，被一门防空炮打了下来，长谷直树还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他不敢告诉母亲，只能独自承受这噩梦般的消息。 离开长谷将军府邸的苏明哲并不知道这个消息，也许他永远都不会知道。 苏明哲的第一反应是长谷将军所率领的海军陆战队士兵近期有军事作战任务。 但转念一想，不像。 真要是这样，长谷直树敢直接让军舰航行到半路偏航或者抛锚。 看来只得旁敲侧击。 过两天，找东内森臣打听打听最后有没有战备任务即可，还用不着那么麻烦。 只需要打听到最近有没有作战任务即可。 东内森臣作为一个联队的副手，而且很得长谷将军信任，有战斗情况的这种事是不可能瞒得了他的。 其实这都是苏明哲多想了，长谷将军是单纯难受不想说话，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但谍报战场就是这样，特工要从无数份无意义的杂乱代码里选出为数不多有用的几份。 思绪逐渐飘向远方，被苏明哲一把拽了回来。 他现在的任务是立马整理出这份军事情报，其余的以后再说。 第145章 乱中取胜 刚从外面匆忙赶回棋社的苏明哲，未作丝毫停留，径直走进了位于棋社三楼那间他平日里休憩的卧室。 一进入房间，他便迅速转身，将卧室的外门紧紧反锁。 紧接着，他快步走到屋内那张擦拭得一尘不染的书桌前，伸手从抽屉深处拿出三张白纸， 将它们平整地铺展在桌面上。苏明哲深吸一口气，然后闭上眼睛，开始在脑海中仔细地搜寻着那些记忆片段。 他试图将之前所观察到的关键信息一丝不差地复刻在这三张纸上。 苏明哲全神贯注地写着，手中的笔在纸面上行云流水般舞动，同时还不忘时刻留意着字数的分配。 苏明哲尽可能地做到让三张纸上所呈现的字数大致相同。 至少据苏明哲所知，沈北，严云和徐峰的发报速度都差不太多。 至于为什么不让罗大有发报？ 别问。 苏明哲让每一页纸上的内容都能独立构成一个相对完整，具有关键价值的单独情报。 如果发送的情报仅仅只是为了机械地平衡字数，而不考虑其实际内容的完整性和逻辑性，那必然会在关键时刻吃大亏。 说句难听的话，一旦沈北他们被捉住，导致电文没有发送完全，那么剩余两封的电报价值也会因为上气不接下气而导致情报的价值大幅度狂跌。 那么，苏明哲所做的这一切都将没了意义。 时间悄然流逝，半个钟头之后，苏明哲终于停下了手中的笔。 摆在面前的三张纸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二三百字的内容。 苏明哲深知，这些文字承载着的不仅仅是信息，更是几十万人的命运。 对于发报而言，这样的篇幅和内容无疑是一项艰巨的挑战，即便对于经验丰富的特工来说，其难度系数也极高。 但苏明哲清楚，这已然是他在有限的时间和条件下所能做到的极致。 他不是没有权衡过其他的途径，比如向组织或者求助于淞沪站的其他特工来共同完成这份情报的发送任务。 在这暗流涌动、危机四伏的情报战场上，情报的保密性关乎着生死存亡。 每增加一个知晓情报内容的人，风险也会随之呈几何倍数疯狂增长。 尽管他们都有着相同的任务和目标，但人心隔肚皮，在这残酷的环境下，谁也无法保证每一个潜伏到淞沪的特工都能拥有坚定不移的信仰。 只要出现一个叛徒，哪怕只是一个微小的背叛举动，整个行动的链条将会瞬间崩断。 所有的努力和谋划都将付诸东流，让精心筹备的行动彻底破产，无数人的生命和鲜血将会白白牺牲。 这份情报绝非寻常，它牵扯到几十万人的生死存亡，任何一点细微的差错都可能引发无法挽回的后果。 因此，必须慎之又慎，绝不能有丝毫的马虎和大意。 完成书写后，苏明哲神色凝重地将三份情报依次交到三个人手中，并郑重地叮嘱道： “你们三人各自前往我事先安置好的三个安全屋，具体地址就写在情报的落款处。 记住，只有这三间屋子配备了能够使用的电台。 你们要利用这些备用电台，将我交给你们的情报准确无误地发往山城。 为了分散敌人的注意力，增加情报发送成功的几率，你们三人要同时发报，让敌人应接不暇、疲于应付。 行动的时间就定在今天晚上七点整。 此次任务至关重要，关乎党国的利益和使命，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能全力以赴，不辜负党国对你们的栽培和信任。 祝你们好运。” 他的声音低沉，话语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突然有几分古代壮士出征前的悲壮，颇有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 望着三人渐行渐远的背影，苏明哲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和果断，他立刻着手进行第二步计划。 如今的淞沪站在经历了一系列的动荡和调整后，正逐步走向整合。 虽然还没有完全达到特工们都拜入青帮，直接听从他调遣的程度。 但在当前的形势下，苏明哲已经拥有了一定的权力，可以单方面对他们下达任务指令。 他所安排给这些特工的任务简洁明了——在今晚七点左右，对淞沪特高课展开刺杀行动，而且是要进行大范围的袭击。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还要想尽办法炸掉特高课的信号监测车。 这样，他们没有了这几辆铁王八的巡逻，沈北三人发报的成功率便能大大提高。 最后，则是由苏明哲出马了。 以乱治乱，乱中取胜。 苏明哲打算小范围挑起日本海军陆军之间的矛盾，最好动了手，导致城市混乱拥堵，延缓特高课的调查时间。 这也已经是苏明哲在如今的能力下所能办到的最好。 “嘟嘟嘟......” 在那漆黑如墨的夜幕笼罩之下，电波的“滴滴”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伴随着电台那持续不断的发报声，整个城市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拖入了混乱的深渊。 街头巷尾，火光冲天，爆炸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如同猛兽的咆哮，撕裂了夜空的宁静。 枪击声密集响起，子弹穿梭在大街小巷，带着致命的呼啸。 硝烟弥漫中，随处可见慌乱逃窜的人群，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些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身影。 有不少平民被误伤，不过倒下的人其中绝大多数是日本侵略者，而尤以特高课的成员为甚。 可是很快，军事情报调查处的人也出现了大面积的伤亡。 有些受了伤逃不掉的，便选择吞下氰化钾自尽。 日本人别想抓住一个活的。 这是一场用生命换取时间的战斗。 规模虽小，人数也不多，但仍旧雄壮。 为的就是给予那些作恶多端的特高课成员以致命一击，让他们为自己的暴行付出惨痛的代价。 也为了在这片被战火灼烧的土地上，重新点燃反抗的希望之火，即便这火焰要在鲜血与牺牲中绽放。 胜利万岁。 第146章 海军来了 “什么情况？” 不仅仅是日本人被打懵了，就连红党和党务调查处的人也懵了。 军事情报调查处的淞沪站被日本人捣毁已经是公开的秘密。 但如今却爆发出如此强大的战斗力。 “一群疯子！” 金占超暗骂了一句。 军事情报调查处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居然会拿刚刚潜伏进来的精锐特工和日本士兵兑子。 也不知道这个淞沪站站长是个什么二百五货色。 他们难道不重组淞沪站了？ 金占超差点被他们的操作气吐血，有种被猪队友坑死了的感觉。 他们的党务调查处费尽千辛万苦才经营到如今局面，但被这么一闹，日本人肯定会全城大面积搜捕。 而淞沪的党务调查处就是被殃及的池鱼，到时候损失也不会太小。 像他们这种身份，都是不经查的，全都没有祖上三代在此生活的证据。 日本人的处置措施很简单，宁杀错不放过，但凡有一点怀疑的，不用问直接枪毙。 “组座，怎么办？” “我他妈知道怎么办？” 金占超今天诸事不顺，心中憋闷着一股无名火，正愁这满腔的怒火没处发泄。 他涨红着脸，额头上青筋暴起，冲着在一旁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出的下属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大骂。 他的声音因愤怒而变得尖锐刺耳，一句接着一句，丝毫没有给下属喘息和辩解的机会。 不过，就在这狂风暴雨般的责骂声逐渐平息之后，金占超那沸腾的情绪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说来也怪，他似乎养成了一种有些病态的习惯，那就是在对别人破口大骂的过程中进行思考。 或许是愤怒让他的思维变得格外活跃，又或许是他需要通过这种极端的方式来排解内心的压力和焦虑，总之这种行为在旁人看来多少有些不正常。 但正常人怎么可能会干这一行？ 每一个特工由于太过压抑，常年处于高压环境无处释放，都或多或少有些心理问题，包括苏明哲。 只不过苏明哲有宣泄口，比如折磨日本人用来释放压力，所以他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倒还算正常。 金占超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眉头紧锁，脸上的神情变幻不定。 终于，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狠狠地咬着牙，腮帮子上的肌肉紧绷着，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干了！” 从他的表情和动作都能看出来，他对这个决定是老大不愿意。 他感觉自己纯粹是被形势所迫，被周围的人架到了这个不得不做选择的境地。 “哼！竟然要我去配合军事情报调查处的那群蠢猪，想想就来气。” 金占超低声咒骂着，脸上满是愤怒。 “不过这次的任务是狙杀高价值目标的小日本鬼子，这倒也算是件解气的事儿。 与其等着被那些家伙搜捕出来，然后窝窝囊囊地死掉，还不如趁着现在放手一搏，好好享受这可能是最后的狂欢吧。”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绝与疯狂。 听见组长这句话，手下的队员也是一个个打着鸡血，斗志昂扬。 如今算是抗日最黑暗的日子了，能在敌后死撑着还不叛变的，全都算得上是英雄了，自当满身热血。 总算不用再装孙子了，杀敌报国的机会就在眼前。 他们拿起了手中的勃朗宁，还有一支春田式狙击步枪，也全部投入了战斗。 自从有了生力军的加入，军事情报调查处众人的压力骤减。 一时间，整个淞沪的大街都染上了血红色，满地都是死尸掺杂着日本人的哀嚎声，有些瘆人。 苏明哲听见突然多出的大量火力点，也皱了皱眉头。 看来是有人帮他，只是不知道来人是谁。 但已经不重要了。 时间差不多了，苏明哲也该尽自己的分内事了。 因为特高课的人手不足，日本陆军的宪兵正在协助特高课缉捕反抗分子。 他走到路边，用电话亭拨打电话。 “摩西摩西，我是404联队第7中队长田平由布。 我被陆军马鹿们挟持了，对，我的位置在华府酒楼门口，你们快点来，他们要把我抓进监狱！” 刚说完，苏明哲便挂了电话，语气里满是急切。 但面色却是云淡风轻。 苏明哲为了防止误伤，便选择在路边站着，位置有些显眼。 就差把我很可疑几个字刺在脸上。 没多一会，便有一大队日本士兵走了过来，起码有百十号人，为首的士兵一眼便看到了行踪“可疑”的苏明哲。 由于苏明哲手里并没有拿着枪，再加上他穿着光鲜，很有可能是为伪政权办事的人。 更重要的是，如果他真的是反抗分子，抓一个活的比打死十个死的功劳还要大。 所以这些日本士兵并没有第一时间开枪，而是选择过去盘问。 苏明哲眼看猎物上钩，上来就是国粹： “你们眼瞎了？反抗分子就在前面，冲着我来做什么？” “证件。” 听见苏明哲用流利的日语说话，几人的戒备心下降了很多，态度也好了不少。 不过依旧对苏明哲进行日常检查。 “八嘎，你们这群陆军马鹿也配？” 苏明哲反手就抽了问话的日本士兵两个大嘴巴。 他旁边的卫兵由于全程没说一句话，只被苏明哲抽了一个大嘴巴。 让你不吱声当吃瓜群众。 日本士兵直接被打懵了。 我才是抓人的那一个吧！ 尤其是听见陆军马鹿这几个字，卫兵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he，tui！ 这话只有海军马鹿说的出口了。 眼前的人大概率不是反抗分子，而是海军军官。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公报私仇。 先把苏明哲关进大牢冷静冷静，等着他们长官来提人。 正好让他们海军的脸被摁在地上摩擦。 于是，他们装作不知道，也不再看苏明哲的证件了，两名卫兵架着苏明哲就往车上走。 苏明哲挣扎的很激烈，已经算得上是影帝级别了。 正当他们即将分出一波人将苏明哲押进大牢的时候，远处传来了凄厉的号响。 第147章 陆军马鹿 只见一大片日本士兵如潮水般涌来。 他们个个手持着制式武器，明晃晃的刺刀在微弱的光线中闪烁着森冷的光。 步伐整齐有力地朝着苏明哲所在的方向快速跑步前进。 粗略一看，这支部队的人数比之前抓捕了苏明哲的陆军宪兵还要多出整整一倍。 而且他们身上的军装明显更新，武器装备也更为精良。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其实有一名眼尖的日本海军小队长一眼便瞧见了被裹挟在人群中的苏明哲。 他先是一愣，随即大声惊呼道： “是田平中队长！他们抓了田平中队长！” 这一声呼喊，瞬间让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起来。 这群陆军马鹿竟然真的抓了他们的中队长。 这是对帝国海军的蔑视！是挑衅！ 虽说日本陆军和海军之间的关系差到了几乎无法调和的冰点，平日里也是明争暗斗不断。 但真正公开火并的情况在以往还是极为罕见的。 最多也就是放放空枪。 一名海军陆战队士兵抬起手中的枪，朝着天上“砰”地放了一枪。 这突兀的枪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刹那间，所有的海军陆战队士兵迅速端起手中的枪。 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地对准了这群陆军宪兵，眼神中充满了警惕与敌意。 “叛军，放开我们中队长，立即放下武器投降，否则我们就开火了。” 一名海军陆战队的军官高声喊道，他一开口就给这群陆军宪兵扣上了“叛军”的帽子，企图在舆论和气势上先声夺人。 这也是为了甩锅。 如果事情真的闹大了，他们也是有理的一方。 不得不说，在这种紧急关头，他们颠倒黑白、泼脏水的本事倒是展现得淋漓尽致。 海军陆战队的士兵们迅速分散开来，片刻间就将这群陆军宪兵团团围住，形成了一个松散的包围圈。 被围在中间的陆军宪兵们，虽然人数上处于劣势，但在气势上却毫不示弱。 他们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枪，枪身因用力而微微颤抖，黑洞洞的枪口稳稳地瞄准着对面的海军陆战队士兵。 然而，双方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敢先开第一枪。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得几乎要凝固的气氛，每一个士兵都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对于海军陆战队来说，他们虽然占据着包围的优势，但也深知一旦开枪，必将引发一场不可收拾的内部混战。 所以，尽管双方都剑拔弩张，却只能维持着这脆弱的平衡。 “我们是在执行任务，妨碍我们执行公务，要你们好看。” “公务？你们能有什么公务？你们今天最要紧的公务就是挨这顿揍。 给我下了他们的枪！” 苏明哲虽然被两名陆军宪兵架着，但也不耽误他发号施令。 他看着双方僵持不下，就在一旁煽风点火。 事情闹得太大对他绝对没有好处，到时候军事法庭追查下来，也够苏明哲喝一壶的。 眼前这种冲突情况刚刚好，长谷将军就能给他摆平。 听见命令的海军士兵冲上去就抢夺陆军宪兵的武器，强制缴了械。 不费吹灰之力，苏明哲就摆平了百十多号的生力军，还造成了不小的混乱，足够为沈北他们争取大量时间了。 苏明哲这边人数上占据了绝对优势，黑压压的一片，将那群陆军士兵围在中间。 谁都不敢轻易扣动扳机，生怕引发一场不可收拾的混战。 就这样，僵持了片刻后，陆军士兵们意识到大势已去，无奈之下只能选择放弃抵抗，全体被缴了械。 “把这群叛军押回总部，听候长谷将军发落。” 苏明哲大声下令道，声音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哈衣！” 周围的海军士兵齐声应和，随即开始驱赶着这群俘虏，动作粗鲁而又带着几分得意。 一群陆军马鹿，也配和我们高贵的海军比？ 让你们抓了我们中队长，该！ 这便是绝大多数人心中的想法。 随后，苏明哲便昂首挺胸地带着他的大量“战利品”，浩浩荡荡地朝着海军总部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他的脑海中不断地盘算着关于这次事件的报告该如何撰写。 对于自己主动挑衅陆军的行为，他自然是只字不提。 在他看来，反正事情的经过只有当事人清楚，而现在话语权掌握在自己手中，还不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接着，他捏造了一段英雄事迹，将自己描绘成了在海军与陆军激烈冲突中挺身而出、英勇无畏的勇士。 至于陆军士兵们可能会提供的证词，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高贵的海军怎么会去听信那些“叛军”的话呢？他们的话又有什么可信度可言？ 就这样，苏明哲押着这群陆军士兵，大摇大摆地进了淞沪海军陆战队总部。 一路上出奇地顺利，既没有遇到什么所谓的“抵抗分子”，也没有碰到前来阻拦的陆军士兵。 负责值守的卫兵远远地看到苏明哲这副模样，不禁都有些惊呆了。 他们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看着苏明哲。 您这是去干嘛了？ 怎么会带着这么多陆军士兵回来，而且看样子像是俘虏？ 值守的卫兵自然一眼就认出了这群陆军士兵身上的军服，在短暂的惊愕之后，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畅快，大快人心！ 毕竟在海军与陆军长期的明争暗斗中，看到陆军吃瘪，对于海军的普通士兵来说，也是一件值得暗自高兴的事情。 一间干净的小屋里，不断传出电台的声音。 “嘟嘟嘟......” 随着最后一次敲击按键，沈北几人终于陆续发完了电报。 好在有惊无险，他们终于完成了这项伟大的使命。 如今外面已经戒严，带着电台离开已经绝不可能。 于是，几人不约而同的掏出手雷，连接电台做成了饵雷。 明天，给日本侵略者们听个响。 ----------------------- 不知不觉间，我已经连续更新两个半月了，简称一坤月，日更四千从未断更。 码字使我快乐，我是漫漫长夜的守护者。 我真棒！ 第148章 戴老板落泪 为了隐蔽性，苏明哲下达命令的时候并没有约定撤退的信号。 也就是说，这些执行任务的特工都是靠着自己的感觉是否应该撤退。 其实像这种四处开花的自主性极大的任务，想要精确的传达到每个人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虽然党务调查处的人也间接的参与了行动，外加苏明哲拖延了相当一部分的宪兵部队，但淞沪站的损失依旧极大。 许多特工因为不知道拖延时间是否足够，所以不少人便选择用生命的代价继续拖住日本宪兵，哪怕多一秒。 由于潜伏的隐蔽性，这些特工的子弹和手雷数量并不多，通常只有几个弹夹外加两颗手雷。 他们的子弹打光了，便选择用手雷和敌人同归于尽。 可悲的是，所有参与行动的特工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展开这次大规模的“刺杀”行动。 只知道是他们不知道姓名的站长发布的第一个命令。 战斗大概持续了一个小时，枪声便日渐稀疏，爆炸声也停止了。 “上去看看，抓活的。” 一名中尉军官挥了挥手中的南部十四式手枪，示意手下的士兵上前查看情况。 自己却躲在掩体后面，丝毫没有挪动半步。 武士道精神听听就行，纯粹的为了宣传效果，真信了的早就投胎了。 士兵见状，心里暗骂一声，不过军令如山，他们两个还是伏低身子弓着腰向前摸索着前进，尽量避免发出声响。 而一旁的队友则不间断开火，保持火力压制。 直到两人走到了对方的掩体处，一个箭步冲到了特工的藏身处。 可眼前的场面让两人倒吸一口凉气，灵魂都有些战栗。 只见三名特工瞪着眼睛，但已经没了声息，几人身旁还倒着五具日本士兵的尸体。 但也就是这三人，足足抵挡了他们一个小队在一个小时内不得寸进。 仔细观察，几人的衣领都有破损的痕迹，还沾着不少白色的粉末。 很显然，三人在弹尽粮绝之后选择了自尽。 这一幕只是今天整个行动的缩影。 日本人损失惨重，尤其是特高课，建制都被打残了。 但他们就连一名活着的特工都没有抓到。 只留给了他们百余具尸体。 除去党务调查处折损的一部分人马，这也就意味着整个淞沪站死了整整四成的人。 这还是初步的死亡统计。 再算上后续被日本人大范围搜捕查祖籍等手段，这个人数还要往上涨。 不过至少这份情报算是传出去了，这将会挽救数十万前线将士的生命，同时给日寇予以重创。 他们的牺牲是有价值的。 他们都是英雄。 而剩下活着的人，会继续带着逝者的意志继续在黑夜中前行。 “嘟嘟嘟嘟......” 一连三封绝密电文，还都是从淞沪传出来的。 译电员不敢耽搁，急忙将电文送到了戴老板手上。 这种级别的电文他无权破译，也没有给电讯科配备相应的密码本，也是军事情报调查处为了防止泄密的手段之一。 戴老板看着手中的三封电文陷入了沉思。 这是三封超长电文，还都是从淞沪传来的，而且发报的时间几乎是相同的。 戴老板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所有人都出去吧。” 戴老板将所有人请出了办公室，随后便用钥匙打开一个暗格，掏出了里面唯一一份密码本。 这是他和淞沪站的专用密码本。 随后，戴老板便开始破译电文。 他破译电文的速度自然是比不上常年和电文打交道的电讯科，再加上电文内容极长，破译的工作进行了许久。 戴老板越破译，对电文的内容越心惊。 日本人想对江城展开战略行动的想法便是由淞沪站透露出来的。 或者干脆一点，就是由苏明哲打探出来的，只不过冠以淞沪站的名头。 随后日本人的行动也佐证了这一点。 好在国军提前掌握了消息，提前做出了军事部署。 所以并没有发生“黄河之水天上来，飞入寻常百姓家”的惨剧。 当时戴老板对苏明哲的能力就已经感觉到很惊叹了。 但如今，苏明哲的本事再次刷新了他的认知。 他居然弄到了日军的兵力部署和进攻路线。 虽然文中对于陆军的配置部署比较模糊，但对于日本海军已经算得上详尽之至。 如果有人说苏明哲潜伏进了日军的大本营当作战参谋，戴老板都丝毫不怀疑情报真伪。 即使作为谍报之王，他依旧想不清楚苏明哲是怎么做到的。 不可思议的壮举。 戴老板将破译好的电文揣进怀里，随后收拾了下行装，便打算面见校长。 根据电文上的进攻时间，如今有充足的时间做准备。 飞龙骑脸，都都不知道怎么输。 戴老板已经想象到了，校长听闻前线大胜的激动面容。 尤其是首功还归于军事情报调查处，归于淞沪站，这让戴老板也暗爽了一波。 就在戴老板准备出门的时候，门口又来了个电讯科的人，手里还捧着一份电文。 “又是从淞沪发的？” “是。” 随后卫兵便将电文递给了戴老板。 整篇电文的篇幅不多，还都是采用的明码电文。 毕竟这种事情就算不发报，第二天也会出现在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 文字只有廖廖几十个字，但上面却是一百多名精锐特工的一生。 电文记录了淞沪站此次行动之惨烈，斩获战果之巨大，在敌后重创了日伪人员的嚣张气焰。 当戴老板看见三封同时间发过来的绝密长电文，他其实就猜到了发报的过程不会简单。 可没想到竟是如此惨烈。 “真应该让山城的官僚们看看，看看我们奋斗在一线的特工们，他们应该为自己纸醉金迷的生活感到羞愧。” 戴老板声音都有些哽咽，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这百余人是整个军事情报调查处抽调的优秀特工，相当一部分都是他的学生，其中不少人都被他亲自教导过。 可如今却天人永别。 以冷酷铁血，心狠手辣着称的戴老板，眼眶终究还是湿润了。 第149章 海军英雄—田平由布 办公室里，气氛凝重而压抑，戴老板负手而立，身姿挺拔，眼神中透着冷峻与威严。 他目光缓缓扫过屋内众人，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地说道： “将这些殉国死难者的家属好好安置，不得有误，如有怠慢者，家法从事。” 戴老板心里明白，保证下面特工的身前身后事，是军事情报调查处能够维持高度忠诚的关键因素之一。 特工们身处隐秘战线，时刻面临着生死考验，若他们知晓自己的家人能够得到妥善的照料，在执行任务时便会少一分牵挂，多一分决绝。 没有了后顾之忧，前线的将士们自然会全心全意地效命，为了国家和民族不惜舍生忘死。 由于特工们是从全国范围内精心抽调而来，彼此之间原本并无过多的交集和联系。 所以当他们不幸殉国之后，并不需要像一些潜伏人员那样隐姓埋名，他们的家人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享受他们用生命换来的福荫。 这些曾经默默奉献、行走在黑暗中的英雄们，他们的家人终于能够站在了阳光下，接受应有的荣耀与抚恤，这也是国家对他们牺牲的一种尊重和铭记。 “另外，对于此次的功臣淞沪站，必须进行嘉奖。” 戴老板微微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与赞赏。 苏明哲，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出色的谍报人员。 没有之一。 他甚至都不知道这是几次说过这样的话了。 实在是苏明哲的光芒太耀眼，盖过了所有人。 “就用广播形式的暗语传达对他们的嘉奖令。 具体的奖励措施，你拟一个章程，一会交给我。”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秘书，眼神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是。” 秘书立刻挺直身子回答道，手中的笔快速记录着老板的指示，不敢有丝毫懈怠。 戴老板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伸手推开门。 此时的校长正在午休，然而这份足以改变战争走势的情报，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他知道，这份情报已经足够驱散校长的睡意。 ...... 外面的枪声彻底停了下来，再也没有了爆炸的声音，终于归于平静。 死寂的安宁，只留下弥漫在空气中未散尽的硝烟味和浓重的血腥味。 此时的苏明哲，内心却远不如面色一般平静。 他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虑与不确定。 全然不知自己拼尽全力传递的那份至关重要的信息是否顺利到了戴老板手里。 不过沈北三人在明面资料上皆是苏明哲多年来精心培养、生死与共的得力干将。 苏明哲心中清楚，倘若这几人中有人被发现后抓捕，那么整个田平棋社——这个他们在淞沪最后的避风港，将无一幸免。 自己既然没事，那就证明沈北他们八成可能已经完成了任务。 至于外面那横七竖八躺着的死亡特工，苏明哲的心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他默默地低下头，在心中为这些逝去的生命默哀。 他只能将所有的怒火转嫁到陆军身上。 “把这群叛军统统关入大牢！” 苏明哲猛地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冷峻与威严，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地命令道。 “顺便，去拿几块抹布来，把这群人中吵得最凶、叫得最响的嘴给我堵上！” 可惜这是干净的抹布，倒是便宜了这群家伙。 苏明哲此次的正事总算是干完了，但这仅仅只是这场复杂棋局中的一步险棋。 接下来，他必须为自己谋划好每一步棋路，巧妙地证明自己与陆军之间那剪不断、理还乱的恩恩怨怨。 这样，抓人才有道理。 他之前的荒唐理由只能骗骗三岁孩子，大本营那群人精可不会相信。 牢房之中，阴暗潮湿的气息弥漫在每一个角落，一名日本陆军少尉神情落寞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今日发生的一切，对于他来说无疑是奇耻大辱。 如果不出意外，他的军旅仕途已经就此结束了。 他望着头顶那昏黄摇曳的灯光，心中满是苦涩与无奈。 落到海军这群王八犊子手里，他也就只有好果子吃了。 苏明哲正在绘声绘色的描写当时的场面，英勇的自己如何和懦弱的陆军英勇奋战。 赢得了不少海军陆战队众人的追捧。 赞扬声此起彼伏。 “不愧是田平中队长，实在是厉害。” “长谷将军慧眼如炬，一眼就挑中了田平中队长这种不可多得的人才。” 无一例外都是对苏明哲的溢美夸赞。 苏明哲听着这些话，心中却不禁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这场景让他想起了渡边和也忽悠特高课那些学弟学妹们时的模样。 此时的苏明哲，只要事态没有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没有闹出人命，他便笃定自己不会怎么样。 总有人会为他们的行为寻找合适的理由和解释，将黑白颠倒、是非混淆，使其行为变得合理化。 而在另一处，长谷将军正如苏明哲所猜测的那样，已经和淞沪的警备司令部通上了电话。 这本该是一场严肃的通话，然而实际的电话内容却令人大跌眼镜，充满了不堪入耳的叫骂声。 难以想象，两位肩扛将星、身份尊贵的高级军官，此刻竟全然不顾形象，如同市井泼妇一般相互大骂起来。 各种污言秽语、“国粹”词汇从他们口中接连不断地冒出。 实际上，长谷将军也是刚刚接到电话才知晓自己的部下抓捕了一百多名陆军士兵这一消息。 在短暂的惊愕之后，一股莫名的自豪感和爽快感在他心中油然而生。 他暗自思忖：这一百多头平日里嚣张跋扈的陆军猪，如今落得这般下场，真是活该！ 不愧是我的部下，还真有办法整治他们。 苏明哲这次行动，可谓是做出了许多人想做却不敢做的事。 在长谷将军的观念里，只要是能对付陆军的行为，那便是正确的，至于事情本身的是非曲直、是否符合规则与道义，他全然不顾。 于是，他为苏明哲走了特快路线。 第二天早上，苏明哲便接收到了海军大本营发来的嘉奖通告。 第150章 这也算坐牢? 在对苏明哲的嘉奖电报上，可谓是极尽所能的赞美之词。 电报上甚至称苏明哲为淞沪海军陆战队第一勇士，让苏明哲顿感无语。 这算哪门子勇士？ 观一管而窥全豹，日本陆军和海军的矛盾可见一斑。 苏明哲站在宴会现场，心中暗自感慨。 以前那些关于海军陆战队宴会的奢华与热闹，都仅仅只是从他人的只言片语中听闻而来。 如今，他却真真切切地身处其中，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这是海军陆战队内部特意为他筹备的一场宴会，其隆重程度超乎想象。 现场张灯结彩，众人欢声笑语，推杯换盏之间，那股子喜庆劲儿竟比阖家团圆的过年还要浓郁几分。 长谷直树作为这场宴会的组织者，广发请柬，邀请了海军陆战队佐级以上的军官们前来赴宴。 而苏明哲，这位仅仅身为大尉的军官，也赫然在列。 这在旁人看来或许有些突兀，但了解内情的人都心照不宣。 宴会的餐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日本特色菜肴。 一个个精致的饭团散发着软糯的香气，三文鱼刺身被切成薄片，摆放在冰盘之上。 鲜嫩的鱼肉纹理清晰可见，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还有一壶壶清酒，酒香四溢。 尽管在这场宴会中，苏明哲的官阶是最低的，但毋庸置疑，他才是全场目光的焦点，是整场宴会当之无愧的主角。 经过之前的种种事件，如今，在场的众人都已然知晓了苏明哲和长谷将军之间的关系。 所以，根本没有人会单纯地将他当作一个普通的大尉军官来对待。 特别是苏明哲的惊人勇气，活捉了陆军一百多号人。 他们看向苏明哲的眼神里都充满了崇敬。 没错，版本就是越传越离谱，已经演变到了这种程度。 而为了宣传目的，倒也没人制止。 这些军官们虽然不喜欢打仗，但对于能打的还是有那么一丝敬佩的。 看来京都人和大阪人到底还是不一样，众人如是想到。 东内森臣就坐在苏明哲的身边，和苏明哲攀谈着。 对于眼前的这位挚友，他的感触是最大的。 遥想当初两人第一次见面，对方还只是一个精通棋术的棋社老板。 如今，对方只是军阶低于自己，在淞沪海军陆战队里已经算得上是和自己同等地位的人物，不可同日而语了。 在内部，田平由布已经是最有前途的大尉中队长，晋升佐官的希望极大。 苏明哲还是一如既往的不会喝酒，虽然清酒的度数和烈度远比不上传统的白酒，但苏明哲还是不胜酒力。 几杯马尿下肚，脸就红了，思维逻辑也有些混乱。 这一幕，倒是惹得众人连连嘲笑。 大家都是笑着摇了摇头，但也没有人不识趣再来劝酒。 脸红是因为苏明哲体内缺少乙醛脱氢酶，和喝醉是两码事，思维混乱说胡话单纯是装的。 这也算是一种伪装，同时是立人设。 免得以后有人劝酒，自己也好找理由搪塞。 这些饭菜苏明哲是完全没胃口，一点食欲都提不起来，他只能强迫自己吃下去。 还要装作非常喜欢吃的样子，尤其是寿司，苏明哲吃了整整两大盘。 自从长谷将军邀请自己在家里享用了寿司，苏明哲还给予了高度赞美之后，寿司就成为了苏明哲首位“喜欢”的食物。 接着，便又夹了一块寿司送进嘴里。 太棒了！ 是三文鱼刺身寿司！ 呕...... 苏明哲内心无比拒绝生的食物，嚼都没嚼，直接吞了下去。 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对一旁的东内森臣问道： “对了，东内君，那群陆军马鹿关在大牢里不会饿死了吧？” 毕竟这件事情他是第一责任人，苏明哲可不想闹大了死了人。 说来也可笑，比日本人更关心自己同胞生命的居然是一个军情处的特工。 虽然在规则和律法层面有海军帮着苏明哲抗雷，但苏明哲就怕日本陆军不讲道理讲物理。 真要是以这种方式被日本人打死，苏明哲就算是死也不瞑目。 入戏太深的下场。 东内森臣听到苏明哲问这话，嘴里的饭团差点喷了出来。 结果食物呛到了气管，咳嗽了半天。 苏明哲则是拍着他的后背。 缓了一会，东内森臣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苏明哲说道： “你居然会怕陆军马鹿死了？” “额，我是怕他们死的太痛快。” 东内森臣这才露出了一个这才是你的眼神，继续说道： “长谷将军安排了他们的伙食，我们特意用最低等的二等兵伙食羞辱他们，就算是他们的军官也只能使用二等兵的饭食。 我们只给他们提供了腌酱菜、鱼、生鱼片、蒸蛋还有精米。 连味增汤和水果巧克力咖啡这些东西都被我们克扣了。 可以这么说，他们吃的甚至还不如我们的二等兵，哈哈哈哈哈哈......” 苏明哲脸上大写着震惊。 你确定他们是来坐牢的而不是来度假的？ 日本陆军报名十分踊跃的最主要原因之一就是军队提供精米，你们好像都不当一回事。 “咦，你怎么不笑？” 东内森臣发出了灵魂拷问。 “呵呵......” 苏明哲已经无语了，看来双方的消息已经闭塞到相当的程度了。 一个是不知道吃的有多好，一个是不知道吃的有多差。 两方的隔阂可以这么说，日本陆军是在报纸上得知海军偷袭了珍珠港。 其实在战争前期，日本陆军的伙食还算可以，不过也和海军大爷完全比不了。 到了战争后期，两方之间的差距比人和猪的差距都大。 ------------------------------- 苏明哲小贴士：大家注意身体，适量饮酒。 尤其是喝酒会脸红的兄弟姐妹，体内缺少乙醛脱氢酶，乙醇降解为乙醛后无法继续降解，在肝脏累积，感觉没啥事是单纯肝脏在硬抗。 最后祝各位彦祖亦菲们生活顺心，万事如意！ 第151章 葱橙! 在大牢里，被活捉的陆军官兵们吃着佐官都吃不到的丰盛大餐。 不少人还以为这是断头饭，本着死也不当饿死鬼的原则，几乎所有人都吃完了面前的饭食。 但让他们惊愕的是，海军居然给他们提供了一日三餐，并且每餐都十分丰盛。 他们就算猪脑过载也想不明白是为了什么。 作战主力的甲种师团尚且如此，对于他们这种驻守城池的丁种师团，待遇只会更差。 鱼，蒸蛋还有大量的精米这都是想都不敢想的饭食，但如今却是顿顿都有。 一瞬间，众人都有些不想走了，要是能一直这样倒也不错。 有人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们，还十分安全，不会有特工搞突然刺杀。 现在看来，抓捕自己的海军军官哪里是羞辱他们的恶魔？ 明明是天底下最大的善人！ 这百十多人瞬间对海军感恩戴德。 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之前那个少尉也为自己愚蠢的言行而道歉，是自己错怪那名大尉军官了。 就是不知道淞沪的海军陆战队还招不招人，他已经有点想报名了。 葱橙！ ...... 这场为苏明哲举办的宴会盛大而热烈，宾主尽欢，不知不觉间竟持续了小半天。 在推杯换盏、欢声笑语之中，田平由布这个名字已经彻底印在了每一位赴宴者的脑海里。 好不容易等到宴会散场，喧嚣逐渐散去，苏明哲却并未像其他军官一样随众人回到军营。 只见他面色泛红，脚步略显虚浮，以不胜酒力为由，向众人告辞，先行回到田平棋社休息。 这时，东内森臣见状，主动请缨，提出由他来送苏明哲回去。 以他们两人如今的身份，出行自然不可能是靠步行回去。 早已准备好的专车稳稳地停在宴会场所外，专车旁，穿着整齐制服的专门司机身姿笔挺地站在车门旁，恭敬地等待着。 东内森臣扶着苏明哲，在司机的协助下，将苏明哲缓缓扶上了车后座。 很快，汽车就缓缓停在了田平棋社的门口。 司机迅速下车，打开车门，东内森臣率先一步跨出车外，然后转身与司机一同，一左一右地搀扶着走路都有些歪歪斜斜的苏明哲。 苏明哲的脚步虚浮地在地上挪动着，身体微微摇晃，眼神也有些迷离，两人就这样慢慢搀扶着苏明哲走进了棋社。 看见苏明哲的样子，东内森臣也感觉有些好笑。 围棋界的天才，淞沪海军陆战队的风云人物居然不会喝酒。 这话传出去都没有人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倒是挺反差的。 沈北几人倒是早都回来了，几人一直在等着苏明哲。 苏明哲就是众人的主心骨，他不在几人都不知道该干什么，一整天魂不守舍。 直到看见苏明哲回来，众人瞬间满血复活。 其实他们倒不是很担心苏明哲的安全，毕竟如今他的身份地位摆在那，没有人敢动苏明哲。 沈北与东内森臣礼貌性的攀谈了几句客套话。 罗大有和徐峰接过了搀扶苏明哲的任务，直接将苏明哲搀扶进了三楼的卧室。 苏明哲刚进了卧室，刚才睡眼朦胧不胜酒力的样子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走路的步伐也不再紊乱。 两人也看出来了，这是苏明哲的伪装。 苏明哲瞥了罗大有一眼，只见罗大有会意，点了点头，他心中的最后一块石头也落了地。 任务完成就好，也不枉牺牲了如此多的兄弟。 接着，苏明哲拿起小被子便打算睡一觉。 昨天他在海军陆战队总部，时刻担心自己会不会说梦话导致暴露，所以他睡得一直很浅，也就没休息好。 回了家，安全问题自然不是问题，他也能好好补一觉，养足精神。 再者说了，苏明哲既然已经“喝多了”，不胜酒力，那么他今天就不能出现在棋社外面。 不然，被有心人看到，总归是个隐患。 在敌后战场，只能小心小心再小心。 说不上一个简单的失误，就是致命的错误。 就像一个伪装成习惯用左手的特工，有一天突然变成了右利手。 可能就是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细节，背后就是一连串的情报链，乃至十几条人命。 苏明哲可不想变成这样，还是小心为上。 沈北正在一楼和东内森臣攀谈着，姿态摆得十分低。 他和苏明哲的相处时间最长，受到的影响也就越大。 见火候到了，塞给了东内森臣一沓子银票。 东内森臣起初是拒绝的，这有违他的底线，田平由布是他的挚友，送他是应该的。 但奈何，沈北给的实在太多了，他也只能略微降低自己的底线。 东内森臣发誓，只有这一次！ 他只能笑呵呵的接过了钱，然后熟练的揣进了兜里。 不过不能厚此薄彼，司机当然也有一份红包。 沈北是特意先给东内森臣的，他只要拿了，司机就算不拿也得拿。 不然，你让拿了钱的领导怎么想？ 司机，是情报工作的重要突破口，沈北此举就是要给其恩惠，将其绑在田平棋社身上。 沈北此举也是提前铺路。 事到如今，他已经算得上是一个独当一面的优秀特工了。 大多数情况，司机可能都没有特意透露什么，在不经意间的几句回答就会是绝密情报。 通过司机，你可以清楚的知道行动的目标地点，关键人物的出行信息，任务行动人数等等信息，可见重要程度。 为了避免司机尴尬，两人钞票的厚度是差不多的。 当然，面额肯定不同。 一个司机总不能和海军中佐一个待遇。 沈北的心路历程已经算得上天花板，结果司机还在地下室。 他压根就没考虑这么多。 有钱不赚王八蛋，眼前的中佐都拿了，自己不拿岂不是二百五转世。 他扫了一眼钞票的面额，感受着钞票的厚度，司机已经大概猜到了钱数总额——300美元。 对他来说，已经算得上相当的大手笔了。 打发走了司机和东内森臣，沈北站在门口，目送两人的汽车行驶了良久。 直到车辆彻底消失在视野范围内。 第152章 放人 由于沈北需要抽空谈恋爱，罗大有管理青帮，徐峰负责走私货物的调配调度，就只剩下了严云一个闲人。 所以，棋社的运营便交给严云打理。 除了沈北偶尔搭把手，严云现在又当伙计又当会计，整个人都要原地升天。 而这一切，苏明哲也是看在眼里的，如今棋社已经站稳了脚跟，人手不足的问题已经有些显现了。 他们的忠诚已经在上一次的阻击行动中证明，是时候小范围的聚拢几个淞沪站的特工了。 这样，有一些任务苏明哲也不至于委托于人，可以亲自解决，最大程度避免情报泄露。 第二天苏明哲的“酒醒了”，随后便去海军陆战队总部打卡上班。 如今，他已经算是整个淞沪海军陆战队的风云人物，就连守门的卫兵都认识了他。 远远的看见苏明哲走了过来，两名卫兵神色肃穆，标准的敬了个军礼，眼神里充满了敬佩。 苏明哲刚走进海军总部，便看见校场中站着不少军官。 众人下意识地相互对视一眼后，便自觉地挪动身形，让开了一条通道，使得苏明哲得以顺利地走进来。 周围众位军官的脸上，各自浮现出一些耐人寻味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 他们眼中闪烁着一丝狡黠的光芒，那模样活脱脱就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军官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着，偶尔还会发出几声轻笑。 苏明哲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眼前这莫名其妙的场景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在短暂的犹豫之后，他还是带着满心的疑惑钻了进去。 抬眼望去，前方不远处稳稳地摆放着一张宽大的桌子，在桌子的四周密密麻麻地围了一圈士兵。 仔细看去，左边的士兵身着笔挺的海军服装，而右边围着的士兵则穿着卡其色的陆军服装，两种不同的军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谈判桌的一端，长谷将军正襟危坐，身上的将军服更是增添了几分庄重的气息。 而在谈判桌的另一头，一位陆军少将同样身姿挺拔地坐着，紧抿着嘴唇，与长谷将军隔空对视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 苏明哲大概猜到了什么，不会是为了那百十名“叛军”的交割仪式吧。 那可太有乐子了。 日本陆军少将主动送上门来当活王八的事确实不常见。 怪不得，刚才的一众军官有这副表情，原来都是吃瓜群众。 正想着，东内森臣凑了过来，对苏明哲说道： “田平君，今天你可是又威风了一把。 淞沪警备司令部的霜岛秀昭少将亲自来赎人，还签了个道歉书，为他的属下对我们海军军官不敬而道歉。 不过叛军的标签倒是被撕了下来。” 东内森臣摇了摇头，似乎是为这件事情表示可惜。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是我们海军所赢得的里程碑式胜利，可算让这群陆军马鹿吃了瘪。” 说来也是，让一个陆军少将向他们低头，确实算一种胜利。 苏明哲当然知道，那个被冲撞的海军军官就是他。 他实在没想到，当初只是为了拖住这群士兵，为沈北等人赢得发报时间，结果却变成这副样子，事情闹得这么大。 现在，他田平由布的大名算是在陆军里面传开了。 不过很显然，名声并不太好。 搞得苏明哲现在都不敢走陆路了，真要是有几个不开眼的，说不定真会打苏明哲黑枪。 谈判桌上，霜岛秀昭脸色铁青。 他已经预见到回去后会被大本营骂成什么孙子样。 可他也没什么办法，海军已经有了高层施压，非要把这群士兵定义成叛军。 他们倒也不是想要这些士兵的命，就是单纯看不惯陆军，想要他们低个头，以此显示海军的高贵。 是不是觉得他们很无聊？ 没错，日本的陆海军之间就是这么无聊。 霜岛秀昭总不能把这一百多名士兵丢在这不管了，那样陆军的脸面更是被海军来回摩擦。 而且，他要是真这么干了，手下的兵就没法带了。 他手下的军官也不会容忍有这么一位废物警备司令官充当他们的顶头上司。 霜岛秀昭也是没没办法，当了一回活王八。 他拿起钢笔，在道歉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双手递交给了长谷将军。 看见道歉书的长谷直树心情大好，要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都想大笑几声。 本来还想刁难一下霜岛秀昭的，结果对面居然这么配合，想想也就算了。 他还是太仁慈了。 就应该让霜岛秀昭的腰多弯一会，自己故意不接道歉书。 反应过来的长谷将军突然有些懊悔自己刚才的下意识举动。 接着，长谷将军手一挥，几名士兵就走进了大牢里。 等了好一会，一百余名陆军士兵排着长队从大牢里走了出来。 霜岛秀昭看见他们的样子还是十分惊讶的。 他们除了军装脏了一些，外加几天没洗脸，精神头倒是十分充足，怎么都不像是被关起来后虐待。 不知道是不是一种错觉，霜岛秀昭总觉得他们比自己手下的士兵普遍胖了一些。 可能真的是错觉吧，海军给他们吃的肯定是最差的饭食。 不过还有一点也让霜岛秀昭有些不解。 这些士兵一步三回头，走的也很慢，丝毫没有逃脱牢笼拥抱自由的快感。 他们当然没有快感。 讲老实话，这些日本的基层士兵几乎没有信仰，无非就是被军队里能吃饱饭和能吃到精米吸引过来的。 如今，有了一个能餐餐吃饱，甚至吃好的地方，每天什么都不用干就有人把饭食端到自己面前。 这种神仙地方上哪去找？ 现在，就让他们遇上了，可惜只是一张体验卡，用不长久。 这些士兵对于海军大牢的留恋已经到了相当的程度。 对此，这些士兵只能感谢一个人，那就是田平由布大尉，是这个善良的军官赐予他们新生。 让他们这些炮灰士兵也意识到了生活居然如此美好。 第153章 田平长官是世界上第一大善人 霜岛秀昭回去是越想越气，而且这件事情还怪不到士兵身上。 毕竟参与武装抓捕的任务是自己下的，这些士兵们也只是忠实的执行自己的任务，还被关进了大牢，过了几天的苦日子。 自己都有些对不起他们。 更何况，突然多出来了一个中队的海军陆战队精锐士兵，人数也是劣势，不敌对方也是情理之中。 霜岛秀昭不是蠢货，这个时候还想不明白这是海军陆战队做的套他就白混到少将牌子了。 “田平由布，有点意思，咱们的路还长着。” 不过他也只能泉水挂机一喷五，把自己关进了办公室生闷气。 想不想的明白是一回事，郁不郁闷是另一回事了。 今天这个活王八当的也算是他军旅生涯的里程碑事件了。 更难受的是，他还被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 陆军大本营责怪他丢了陆军的脸面，自己的部下私下里蛐蛐他无能。 这叫什么事！ 不过霜岛秀昭无愧于心，至少他今天拯救了一百余名士兵于水火，总会有人感恩自己的。 霜岛秀昭如是想到。 只是，他可能做梦也想不到，现在最恨他的就是这一百多名士兵。 要不是他，这些人还能在海军陆战队总部里胡吃海喝很久。 ...... 这一百多名历经波折的士兵终于回到了久违的驻地。 然而，他们尚未有机会好好喘口气，就被驻地周围迅速围上来的一圈士兵层层包围。 只见这些围上来的士兵们脸上满是好奇与急切，他们的眼睛紧紧盯着刚回来的这群人。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地询问个不停，所有问题的焦点都集中在有关海军的讯息上。 在这个特殊的时期，陆军和海军，由于作战区域、任务性质以及长期以来形成的军种隔阂，两方之间几乎达到了互相一无所知的程度。 平日里，陆军的士兵心中海军总有着一层神秘的滤镜。 然而，这层滤镜在陆军内部长期的宣传之下，却被涂抹上了并不怎么美好的色彩。 在陆军的宣传描述中，海军被添加上了各种负面的解读和猜测，使得陆军士兵们对海军的真实情况产生了诸多误解和偏见。 可是，当这群被俘官兵意外地回到驻地时，他们的出现却如同一颗重磅炸弹，瞬间惊呆了众人。 这些被俘官兵身上带着与以往认知截然不同的气息。 他们的经历、见闻以及所展现出的状态，让原本对海军有着固有印象的陆军士兵们开始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与反思之中。 “你们见过每天都能吃上蒸蛋和管够的精米吗？每餐还都有鱼作为配菜。” 这话都是日本话，我们都认得，但怎么组合起来这么陌生。 蒸蛋？鱼？管够的精米？ 这可是以前幕府时期连武士大人都不能每餐都能保证的伙食标准。 他们居然吃上了？ 见众人一脸的不可置信，这群被俘官兵说的更来劲了。 看见原来的弟兄如今一脸的乡巴佬模样，他们心底突然多了一些自豪感。 原来这就是人上人的感觉。 在日本陆军的宣传中，海军和乞丐没多大区别。 别说是鱼，蒸蛋，就连糙米都不能按时保证。 饥一顿饱一顿是常有的事。 这套话术很不合逻辑，也经不起推敲，但奈何有人信，信的人还非常多。 这番言论可谓是深入人心。 所以在这群被俘官兵的眼里就变成了这样： 海军们宁可让自己饿肚子，也要保证他们最好的饭食。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离不开那个关键人物——田平由布。 没错，这就是这群官兵脑补之后，经过集思广益得出来的结论。 “你们别骗我们，海军马鹿恨我们入骨，怎么可能给你们这么好的饭食？你们几个怕不是在拿我们开心吧？” 众人围聚在一起，脸上写满了怀疑与不屑，交头接耳地议论纷纷。 不怪他们不信，毕竟长久以来的观念根深蒂固，而此番言论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远远超出了他们所能理解和接受的范围。 “不许你这么说海军陆战队，他们都是优秀的帝国士兵。” 其中一名年轻的士兵涨红了脸，情绪激动地站了出来，用带着颤抖的声音反驳道。 而这句话就像一颗火星，瞬间点燃了众人心中对海军压抑已久的怒火。 原本只是窃窃私语的人群一下子炸开了锅，愤怒的咆哮声此起彼伏。 几个脾气暴躁的士兵更是挽起了袖子，瞪大了眼睛，作势就要冲上前去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不过就在这时，一名军曹拦住了众人。 “你自己也说了我们和海军之间势同水火，我们还有什么必要骗你们？骗了你们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事实就是，海军确实从自己的口粮里抠出来给我们，我们吃的也确实是这样，总不能为我们一百多人都来诓骗你们吧。” 这番话让众人陷入了沉思。 说的实在是有道理。 原来海军这么伟大，居然不计前嫌？ “对了，你说拯救你们于水火的军官叫田什么？” “田平由布大尉，那可真是个伟大的人。” 最基层的官兵是不会思考的，他们只会看见最基本得到的实惠。 而出于他们的角度，海军对他们已经不能用好来形容了。 海军陆战队的大牢简直就是天堂，这已经成了这一片人的共同认知。 说来也可笑，海军陆战队的众人如今还在为狠狠羞辱了陆军而沾沾自喜。 而另一边的陆军却已经把他们当成了大度的可靠伙伴。 而苏明哲的风评也一度被乾坤逆转。 从基层陆军官兵的共同敌人，变成了海军陆战队的最友好使者。 只要挨两个大嘴巴就可以获得免费自助餐。 在这个年代，这种代价简直不要太有诱惑。 不过，作为当事人的苏明哲对此倒是一无所知。 --------------------- 浑身难受，病毒性感冒，眼睛都不聚焦。 精神萎靡不振，身体仿佛被掏空，我还没有肾宝。 能把今天的更出来真不容易，我尽量坚持更新（我没有存稿） 第154章 军统成立 平静的日子渐渐过去，时间来到了1938年8月。 两大特务处改组，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成立，简称军统。 这也意味着国党和日本人间的情报交锋到达了一个新的高度，常校长逐渐意识到情报的价值，加大了对其的投入。 这对于军统的所有人当然算是个好消息，大量经费，人员扩编，同时还伴随着职务的晋升。 虽然军衔没有变动，但从名字上来说，起码好听些。 原来的处座是单属于戴老板和另外几个吉祥物的独有称号，但如今，就连苏明哲也可以被下属叫做处座。 苏明哲手中的电文逐渐被火焰吞噬，感受到火焰传来的灼热感，苏明哲将其丢进烟灰缸里，最终化为一团灰烬。 靠着ai系统附带的超强记忆力，苏明哲已经将所有的密码本烂熟于心，不需要破译便可以读懂上面的内容。 由于上次苏明哲为了沈北三人赢得发报时间，率部刺杀特高课成员，造成了所部重大伤亡。 戴老板特批从全国范围内再抽调一百名优秀特工补充给淞沪站，今天便是他们相继抵达的日子。 还是老样子，苏明哲并不打算让这一百人直接参与情报工作，最多让他们干干刺杀这样的糙活，先潜伏下来再说。 这不仅是为了苏明哲等人的安全，也是为了他们的安全考虑。 现在让苏明哲唯一挂念的事情就是江城会战了，这可是改变国运的战役，也不知道进行的如何了。 由于苏明哲这只蝴蝶的翅膀扇动，历史的进程已经悄然改变。 因为他及时的情报，透露了日军的下一个作战目标就是江城。 这也让国军得以提前做好准备，江城的重型设备和工厂，技术人员等提前转移。 同时，由于黄河没有决堤，日军的推进速度也大大增快，江城会战提前打响了。 算着日子，现在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就是不知道战果如何。 国防部作战厅总不可能为了满足苏明哲的好奇心，单独给他发一封电报，所以最近的战况都只能靠着苏明哲的消息整合。 收音机苏明哲是每天都听，但大多数都是虚假信息，甚至于完全捏造。 将收音机拨到国党频道，全是连连大捷，重创日军。 将收音机拨到日军频道，则充斥着各种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口号。 而苏明哲去海军陆战队总部打卡上班的时候，满是海军天下第一的豪言壮语。 反正不管问谁，都在赢，简称三赢。 这次的战役指挥官阵容堪称豪华，除了陈是真的菜，薛老虎和李白三人堪称国党最顶尖的一批指挥官。 再加上苏明哲的日军兵力配置和进攻路线图，希望这场战役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八月的淞沪，宛如一座巨大的蒸笼，炽热的气息已经渗透到了每一寸土地，直直热到了人们的骨子里。 街头巷尾弥漫着滚烫的暑气，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而下，明晃晃得有些刺眼。 街边的黄狗趴在地上，伸着长长的舌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试图驱散身体里的燥热。 再加上外面那连绵不断、此起彼伏的知了叫声，“知了——知了——”，愈发让人心情烦闷到了极点。 那声音似乎没有尽头，一阵接着一阵。 苏明哲站在棋社的阁楼上眺望着远方，他的身影在这炽热的阳光下显得有些单薄，额头上挂满了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沉默片刻后，他掏出了一根香烟。 苏明哲将香烟轻轻地叼在嘴角，另一只手摸索着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咔哒”一声，火苗蹿起。 他微微低下头，凑近火苗，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头瞬间亮起了红色的光。 伴随着一口长长的烟气从他口中缓缓呼出，近日积压在心头的疲惫也被这一口烟给一扫而空。 苏明哲扭头看向一旁的沈北问道： “沈北，你和浅田绘有没有新的进展？” 沈北抿了一下干涩的嘴唇说道： “处座，我和浅田绘还是老样子，年底成婚的计划应该不会变了。 后天我会面见浅田绘的父亲，也就是淞沪特高课课长浅田门二。” 苏明哲点了点头，这也是之前计划好的，一切都按照既定的方向发展。 “浅田门二虽然只是个台前人，但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主，一定小心。” “我明白，处座，可能会问到的问题我已经准备好了，您放心吧。 对了，浅田门二之前说过，要把我弄进特高课任职。” 对于沈北随机应变的能力苏明哲还是很认可的，见他这么说，苏明哲也就稍稍放心了些。 至于让沈北在特高课任职这种话也就是听听。 特高课不可能让一个华夏人担任要职，最多也就是充当边缘人挂着闲职。 无非就是借着此事拉拢自己，顺便亲近下海军陆战队的关系。 因为苏明哲之前的大规模刺杀行动，特高课损失惨重，不少重要骨干死于非命。 光是佐级军官就阵亡五人，其中还包括一名掌握电讯部门的中佐。 对于淞沪这个重要的情报节点，特高课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他们需要外部的支持。 日本的情报部门可不止特高课一个，还有梅机关，岩井公馆这种专门的情报机构，陆军和海军也有自己内部的情报系统。 如今的特高课就有些不够看了。 日本的国力资源有限，一旦淞沪的特高课表现出疲态，立马就会被其他情报系统吃的渣都不剩。 所以，他们便打算通过联姻，进一步搭上苏明哲这条路子。 现在的苏明哲可是淞沪海军陆战队独一号的红人。 有了海军陆战队的支持，特高课可以迅速的休养生息，恢复到大规模袭击之前的水平，重新在淞沪扎根。 他们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苏明哲轻蔑一笑，碾灭了手中的香烟。 他们的利益和苏明哲并不冲突，这也是个机会，光明正大的染指日本的情报部门。 第155章 中统来搞事 第二天一早，苏明哲日常打卡上班。 出于职业习惯，徐峰开车之前检查了下汽车并无异常，随后才打开车门让苏明哲上车。 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在淞沪的大街小巷，将炽热的温度尽情播撒。 黑色的汽车平稳行驶，车身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微弱的光芒。 车内，苏明哲眉头紧皱，闷热的空气在狭小的车厢内弥漫，让他感到呼吸都有些不畅。 终于，他再也忍受不住这股燥热，伸手解开了风纪扣。 与此同时，他的另一只手握着一把蒲扇，一下又一下地快速扇动着，试图让那一丝微弱的凉风带走些许夏日的难耐暑气。 就在苏明哲还沉浸在这片刻的凉爽之中，只听见“嘎吱”一声巨响，前方的木制电线杆轰然倒下。 粗壮的电线杆重重地砸在路面上，扬起一片灰尘，横亘在汽车前进的必经之路上，硬生生地将汽车的去路完全挡住。 本来还悠哉游哉的苏明哲瞬间察觉到了危险。 即使这种感觉已经消失一年多了，苏明哲依然保持着一个优秀特工最基本的敏锐。 “别停，倒车，快！” 徐峰也反应了过来，伏低了身体，操纵着汽车往原路开回去。 苏明哲掏出了勃朗宁手枪，将身体埋在座椅下面，打开了保险，顶上了膛火。 特工从不相信巧合，更不会相信巧合发生在自己身上。 汽车刚退回去，刚才倒塌的电线杆处就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十多个平民外加上两名巡逻的日本士兵直接被当场炸飞，没了声息。 果然是刺杀，还好刚才的行动果决，不然自己已经上了天。 苏明哲感到一阵后怕。 爆炸刚停止，硝烟还没有退散，几发子弹朝着汽车就打了过来。 这辆汽车是苏明哲斥巨资买的防弹汽车，远距离的手枪弹并没有穿透汽车的铁皮对里面的人造成有效杀伤。 “低头开，别停车。” 这时候下车反击就是找死，苏明哲需要与刺客最大程度的拉开交战距离，让他们的手枪超出有效的杀伤射程。 如果对方有一把狙击型号的三八式步枪或者是莫辛纳甘步枪，那么防弹汽车还不如防弹少年团防弹，苏明哲和徐峰也就重新投胎了。 幸运的是，对方并没有这玩意。 “砰！” 汽车在倒退行驶了三百米后撞向了一间商铺，被迫停了下来。 苏明哲两人打开车门当作掩体，后背则有商铺建筑的掩护，形成了一个简易的堡垒。 “该死，这个田平由布真特么鸡贼，他的防刺杀手段比我们都专业。” “别说这些屁话。” 领头的枪手沉吟了片刻，随即下达命令。 “发信号，让后面的弟兄咬住他们，咱们快点缩短攻击距离。 这是咱们中统成立的首战，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众人听闻，虽然感觉这样实在太过冒险，不过科长说的也是实情。 军统不养懦夫，中统虽然是蠢货聚集地，但也不能个个都是废物。 这次行动不仅仅是刺杀淞沪海军陆战队的重要军官田平由布，更是中统淞沪站的脸面之战，立足之战。 军统近日的表现实在太过亮眼，而中统毫无建树，实在有些难看，已经让校长非常不满。 他们也急需做出点成绩。 由于有系统空间的存在，苏明哲的子弹还是很充足的。 两人的身体蜷缩在车门后面，只是伸出手枪信仰射击，阻挡刺客的前进脚步。 “呜呜！！！” 随即，便响起了一连串急促尖锐的哨声。 附近巡逻的日本士兵听到这哨声后，迅速做出反应，他们朝着哨声响起的地方快速聚集而来。 此时，一个班的日本兵已经抵达了事发现场，与在此的中统刺客交上了火。 刹那间，枪声大作。 日本兵们大声呼喊着，迅速散开，寻找着有利的射击位置。 他们的射击动作熟练而精准，子弹如雨点般朝着刺客的方向倾泻而去。 中距离作战，无论是精度还是杀伤力，三八式步枪对于手枪的压制力是碾压的。 虽然日本士兵人数劣势，不过还是压着中统特工打。 说实在的，在这个时期的普通日本士兵比中统的基层特工还要精锐不少，每一名日本士兵最低都要进行三年的训练。 而对于中统来说，即使是淞沪这样重要的敌后战场，他们派出的锄奸队特工可能也只有一年的脱产训练。 综合所有因素，被压制是一定的。 “该死，日本人的巡逻线路和时间怎么突然改了？” 带队的中统科长紧咬着牙关，双眼紧紧盯着不远处逐渐汇聚的日本巡逻队，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然而，此刻局势却急转直下，完全脱离了他们的预期掌控。 由于他们情报部门的失误，错估了日本巡逻部队的路线和交会时间，原本计划中的刺杀路线此刻已经被日军重重封锁。 “这不是田平大尉的汽车吗？” 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瞬间点燃了在场日本巡逻部队的战斗欲望。 田平大尉可是海军陆战队出了名的大善人，对他们陆军兄弟十分“友好”。 至少在他们看来是这样的。 自己在这场战斗里好好表现说不定会被田平大尉看中，以后还不是吃香的喝辣的。 之前那些兄弟描述的日子是所有陆军士兵可望而不可即的。 鱼肉，蒸蛋，精米...... 巡逻部队的日本士兵拉栓的手更快了些。 “撤！” 眼看攻击受阻，负责行动的中统科长当即终止了行动。 什么脸面？哪有自己的命重要。 更何况，附近的巡逻部队正在快速的集结。 他们这十几个人就连眼前的一个步兵班都无法突破，刺杀的成功率已经无限接近于零。 “活捉刺客！” 一名军曹喊了一句，剩下的日本士兵端起步枪就追赶正在逃跑的中统锄奸队。 攻守异形了。 苏明哲此时，根据这场荒唐到像是过家家的刺杀，也大概猜到了刺客的身份。 “他妈的，又是中统这群蠢猪。” 也算是印证了长安站站长宋书翰那句话“他们有病”。 第156章 一路走好 中统和军统恩怨由来已久，不过在抗日的大背景下，他们勉强算的上半个猪队友。 就像前阵子他们也不约而同的策应了苏明哲的行动，帮助沈北三人赢得了大量的发报时间。 说来也可笑，刺杀苏明哲的是队友，保护他的却是敌人。 只能说苏明哲潜伏的太成功了，彻底打响了田平由布这个名号。 苏明哲猫着腰，还是一如既往地“苟着”，身旁的徐峰亦是如此。 两人紧紧贴在汽车那略显单薄的车门后面。 这枪林弹雨的战场，命可就只有一条，子弹可不长眼。 稍有不慎，保不齐暗处就有枪手，瞄着苏明哲他俩所处的点位，就等着他们耐不住性子冒头的那一瞬，给出致命一击。 苏明哲这条命，就算要丢，那也得是为了抗日这般伟大事业而英勇献身。 要是稀里糊涂地折在自己人手里，那可实在是窝囊透顶。 此时，四周的枪声愈发地稀疏起来，而且那剩下的几乎都是三八式步枪发出的“哒哒”声响。 “田平大尉，已经安全了，您可以出来了。” 一道略显急促的日语呼喊声打破了短暂的寂静。 听到这话，苏明哲和徐峰先是警惕地对视一眼，停顿片刻，才小心翼翼地从汽车后面探出身子。 所幸，有惊无险，两人身上的衣服虽沾满尘土，却都没有受伤。 苏明哲紧绷的嘴角这才微微放松，长出一口气。 这一趟可真是够险的。 不得不说，这群中统特工的枪法也是够烂的了。 菜，还不练。 看见眼前恭恭敬敬的陆军中尉，让苏明哲心里总觉得怪异。 陆军马鹿为啥对他这么友好？ 苏明哲当然不知道，他已经被那群“叛军”宣传成了海军的第一大善人。 苏明哲微微皱眉，目光扫过对方那几个满身硝烟、疲惫不堪的身影，又看向地上躺着的几具为救自己等人而倒下的尸体，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犹豫再三，苏明哲缓缓抬起右手，向对面回了个标准的军礼。 “谢谢”。 对面领头的那人见状，连忙挺直腰杆，“啪”地回敬一个军礼，脸上满是真诚。 “田平大尉，您不需要感谢我们，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守护帝国军人，本就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 这下倒是轮到苏明哲有些看不懂了。 就在苏明哲和徐峰有一搭没一搭闲聊之际，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 几名日本士兵如恶狼般，粗暴地拖着两名中统特工走近。 其中一人正是此次负责刺杀行动的中统科长。 这两人衣衫褴褛，浑身血迹斑斑，伤口处的皮肉向外翻卷，看着触目惊心。 那名较为年轻的特工脸色惨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因大量失血，双眼紧闭，已然陷入昏迷，身体像破布娃娃般被随意拖拽着。 “我对不起弟兄们，是我对不起你们……” 中统行动科长脚步踉跄，嘴里反反复复嘀咕着这句话，声音颤抖，带着无尽的悔恨与自责。 他面容憔悴，面如死灰，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睛里不停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虽然苏明哲对中统一样有极大的成见，但他毕竟是穿越而来，也没经历过中统和军统党争最激烈的那段时间。 所以，苏明哲对中统也提不起恨。 他的评判标准自始至终都有一个，只要打鬼子的就是战友，帮着鬼子为虎作伥的就是敌人。 看见他们现在这副模样，苏明哲心里也不太好受。 紧接着，他眼中闪过一抹决绝，右手猛地举起手枪。 在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的瞬间，“砰砰”两声枪响。 那两名中统特工的脑袋瞬间炸开，红白之物飞溅而出，温热的血液、黏糊的脑浆如雨点般溅落在四周惊愕之人的身上。 血腥之气迅速弥漫开来，现场一片死寂，唯有刺鼻的火药味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这是苏明哲能给予他们的最后仁慈。 一路走好。 苏明哲心里默默念了这么一句。 不管怎么说，他们几人也算是打鬼子的勇士。 真要是被送到了特高课，那可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死亡，已经算得上解脱。 值得一提的是，那名喃喃自语的男人，起码有三十五岁了。 中统和军统都是论资排辈的地方，再加上派往淞沪的一定是最优秀的特工。 中统再蠢的挂相也不至于将一个额三十五岁的基层特工派过来潜伏。 按照这个年纪，这个男人起码也得是一个部门的副手起步。 当然，这个逻辑并不适用于苏明哲，他是整个军统的异类，二十二岁的中校站长在哪都是独一份。 资历越老，职位越高，所知道的情报也就越有价值。 一旦这个男人撑不住开了口，那么对于在淞沪的中统特工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在民族大义面前，苏明哲没心情搞党争那一套。 “田平君，你？” 田平由布的果断出手，让眼前的中尉实在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就死了？ 他还打算拿着他俩去请赏。 苏明哲既然敢出手，早就想好了对策。 他佯装恼怒，一脚踹翻了中统特工的尸体。 “这群该死的刺客差点要了我的命，就这么死了实在太便宜他们，早知道就该送他们去特高课，让他们尝尝电椅的滋味。” 这下中尉倒是没说什么，苏明哲把他想说的全说完了他还说什么。 不过苏明哲也知道这件事他干的确实缺德，挡了人家的财路。 说不定对方心存不满将此事上报，对于苏明哲也是个麻烦事。 中尉对于苏明哲的举动也能表示理解，毕竟谁碰上这种事也难免火大。 要不是田平君的反应迅速，早就连着汽车一起被炸上天了。 只不过，自己却是少了个功劳。 活人可比死人有价值的多。 ------------------------- 祝各位长得很像彦祖亦非的书友们新年快乐，新年新气象，大家要阖家幸福，万事如意！ 第157章 五根金条 苏明哲佯装掏兜，实际则动用了系统空间掏出了几根金条。 钞能力的作用在任何时候都百试百灵。 如果不灵，那就再使用一次钞能力。 不过对于这群没吃过细糠的陆军马鹿来说，怕是都没见过金条。 苏明哲一共拿出了五根金条。 这五根金条还是他第一次执行任务在日谍家里搜出来的，如今再一次回到了日本人手里。 本来陆军中尉现在就像个深闺怨妇，嘴上虽然不说，但心里还是埋怨几句。 但当他看见金条的时候，眼睛都直了，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金条。 如今的乱世，黄金可是硬通货，一天一个价，甚至比大洋都要坚挺。 整整五根金条！ 田平大尉果然如传言一般，是淞沪海军陆战队的大善人，出手果然不凡。 除去身旁士兵的分润，他自己起码也能有两根金条的进账。 一旁的日本士兵看见金条也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他们虽然是卖命冲在第一线的牛马，但真到了论功行赏的时候，这些基层士兵也只能往后靠。 升官是别想了，最多也就是跟着喝点汤，吃点骨头渣子，分润一下赏钱罢了。 哪有现在直接发金条来的痛快。 五根金条直接让这些陆军马鹿心底的怨气烟消云散，转而对苏明哲歌功颂德。 “田平大尉，您的车坏了，您要去哪，我派人送您。” 有钱就是好说话，苏明哲再一次印证了钞能力的作用。 不过他的目标地点是海军陆战队总部，被一群陆军前呼后拥的送过去影响总归不好。 毕竟前些日子，他还因为针对陆军的行动而受到了海军大本营的嘉奖。 如今改了性子，首鼠两端总归不太好。 “不用送我了，派个车我自己走就好。” 苏明哲还不至于蠢到自己走到海军陆战队总部。 想要了他这条狗命的可不止中统一家，还是坐车安全些。 “你俩，去给田平大尉搞一辆汽车来，要快！” 中尉面色冷峻，对着身旁的两名日本士兵下达了命令。 这两名日本士兵听到指令后，立即双脚并拢，“嗨”的一声短促有力地应答。 没过多长时间，一阵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由远及近传来。 而在汽车的一旁，还跟着一个身着西装革履的男人，他的头发有些凌乱，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眼神中满是惊恐。 他的嘴里不停地用着那蹩脚生硬的日语连连告饶着，一边比划着各种手势，一边竭尽全力地解释着什么。 苏明哲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抽了抽。 从这个男人的穿着打扮以及那副唯唯诺诺的神态来看，还有他蹩脚到听不出要表达什么的日语，这大概率是伪政府的人。 他自己以为为了日本人，为了伪政府效力，不说是功臣起码也是劳苦功高。 结果，日本人根本就没把他当人看，无非就是不同品种的狗罢了。 说不定还是条哈士奇。 两名日本士兵端着步枪将他逼停，随后抢走了他的汽车送给苏明哲做人情。 苏明哲也乐见其成，嗤笑了一声，随后便坐在了副驾驶，徐峰则继续充当着司机。 对于这种卖国狗，苏明哲只能说“该”。 ...... 长谷直树正站在一幅巨大的军事地图前，紧蹙着眉头，手中的铅笔在地图上比划着。 他正在谋划着接下来要卖什么，比如一艘军舰。 就在这时，一名通信兵匆匆忙忙地冲了进来，脚跟尚未站稳，便带着几分颤抖地大声报告道： “将军，有紧急消息！田平……田平大尉他被刺杀了！” “什么！” 长谷直树猛地转过头来，眼睛瞬间瞪大。 脸上原本紧绷的肌肉因震惊而微微抽搐，心里“咯噔”一下，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手中的铅笔也在这一瞬间滑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怎么了，将军？” 东内森臣原本在隔壁的屋子里，翻阅着一份份作战文件。 听到长谷直树这声失态的惊呼，他迅速放下手中的文件，神色关切地问道。 在他的记忆中，长谷将军一直都是沉稳冷静、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形象，如此这般明显的情绪波动，实在是极为罕见。 长谷直树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和焦虑，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声音却依然带着几分干涩和沙哑，缓缓说道： “田平君被刺杀，生死不明。” “田平君被刺杀？” 东内森臣听闻此言，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嘴巴微微张开，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田平君如今突然遭遇刺杀，这让他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 东内森臣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出田平的身影，以及他们曾经一同经历过的种种过往。 要说一众军官谁和苏明哲关系最好，也就算是东内森臣了，两人也算是一起扛过枪，一起p过c。 他是打心眼里担心苏明哲的生死。 由于信息具有滞后性，陆军也不可能特意将第一手消息告诉海军，所以长谷将军一直处于2g网速冲浪。 “传我的命令，将404联队第三大队的海军陆战队士兵全派出去，务必保证田平君的安全。” “是。” 东内森臣得了令，立马跑出办公室准备集合队伍。 长谷直树皱着眉头，坐在了办公椅上沉思。 其实这个时候派出部队已经没有什么用处，只能算是尽人事知天命。 说句心里话，田平由布被刺杀，他心里竟然有一丝庆幸。 此前他一直怀疑田平由布是华夏特工。 但如今他遭遇刺杀，这种猜测也就不攻自破了。 田平由布就是一个血统纯正的日本人，是一名优秀的海军陆战队军官。 长谷直树为他自己曾经怀疑过田平由布而道歉，只不过这猜测他并未和任何人说过。 正当长谷直树正在沉思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两人四目相对。 第158章 田平君，你要军舰不要? 在那间光线略显昏暗的房间里，气氛却因一个人的出现而陡然变得热烈起来。 长谷直树原本正坐在椅子上，满心焦虑地等待着。 当看到苏明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刻，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欣喜神情。 “吆西，田平君，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长谷直树一边兴奋地大声说道，一边迅速站起身来，大步流星地走到苏明哲面前。 他的眼神中满是关切与激动，接着，他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苏明哲的肩膀。 他不仅仅是一名优秀的帝国海军军人，还是自己的钱袋子，可不能有事。 “将军，我命大，还好有惊无险。” 苏明哲回想起来是真有点后怕，要不是他反应果断就遭了自己人的黑手。 真要是这样，实在有些黑色幽默。 接着，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废话，长谷将军便直入正题了。 他凑了过来，小声的对苏明哲说道： “田平君，最近发生的江城会战你知道吧？” 苏明哲点了点头，自从开战之后，这也就不再是秘密了，不知道反而可疑。 “帝国军队惨败，我们的海军陆战队被重创，已经撤走了，只剩下陆军马鹿在前面挡着。” 听见“惨败”这两字，苏明哲心里松了口气。 幸好校长没有微操，陈总也没有乱指挥送人头。 不枉费自己呕心沥血，游走在生死边缘拿到的情报。 这次的胜利彻底打破了日军企图灭亡华夏的笑话，战争的天平开始倾斜。 战争从战略防守转变为战略相持阶段，华夏总算是度过了最黑暗的那一段时间。 只是不知道战果如何。 最好能大量歼灭日本人的有生力量。 “可是我听收音机还有报纸上写的全是帝国军人大胜啊，天天都是占领多少地盘，歼敌多少的战果。” 长谷直树听闻有些不屑，这玩意都是骗傻子的，还真有人信啊？ “那些东西都是稳定军心用的，实际上前线已经糜烂，督战队都杀不完了。 对方就好像知道了我们的计划，相当有针对性的展开了防御，甚至还进行了几次大规模的反冲锋。” 长谷将军对此事也有些费解，他也很好奇，怎么对方对他们的作战计划了如指掌。 殊不知，情报就是从他这里泄露出来的。 不过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种高深问题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想吧，长谷直树也懒得去想。 这场战役开始的早，结束的也早了不少，现在已经进入了收尾的阶段。 还没等苏明哲问，长谷直树就一股脑的将具体战损报了出来。 “咱们的海军陆战队折损了整整一个旅团的兵力，目前正搭着运兵船往回赶。 陆军的损失就大多了，钻进了人家布下的口袋阵，不少部队的建制都已经不完整。 听说足足有两个师团被全歼，其他队伍也伤筋动骨。” 听见长谷将军这么说，苏明哲悬着的心放下了一些。 猜到了会赢，但没想到赢的这么彻底。 歼灭和重创这两个字有本质的区别，这下该轮到日本人心疼了。 苏明哲皱着眉头，装作不解的问道： “再怎么打也不会有这样的战损比，参谋部那群人是干什么的？” 长谷直树沉吟了一会，接着说道： “本来就算输也不至于输的这么彻底，陆军在攻城的时候请求海军的炮火支援，被我们以缺少炮弹的理由拒绝。 没了我们舰炮的掩护，他们只能靠着血肉强攻，损失自然不小。 这群陆军蠢猪还中了华夏军队的埋伏，被国党军队一口气吃掉了两个师团。 然后就是我们的海军陆战队登陆作战，被日本陆军用假地图和假向导误导，将我们的登陆部队带入了华夏军队的包围圈。” 苏明哲听完大为震撼，却也表示理解。 果然是日本陆军和海军互相撕逼的风格。 逮住了就往死里坑。 成功做到了一加一小于一的惊人战果。 就连撤退都不是统一退兵，两拨人各玩各的。 海军仗着有军舰，而国党几乎没有成建制的海军，根本无力阻拦。 然后就拉着自己的部队就往回撤，把陆军丢在战场上直接不管了。 不过相比于海军，陆军的价值明显过之。 由于华夏广袤的国土面积，日本人的海军部队只能充当辅助角色，大多数战役还得靠陆军来打。 长谷将军说了这么多，无外乎就是引出下文。 他一脸神秘的对苏明哲说道： “关于战损消耗，我特意多报了一些，大本营从海军调拨的战船被我截留了一艘驱逐舰。 田平君，你人脉广，看看能不能找到销路？” 这话实在给苏明哲吓着了。 卖军舰？好小众的词汇。 说的都是日本词，我也都认识，怎么组合在一起这么陌生。 你们大阪人还真是为了钱什么都干的出来哈。 “只有一种型号的驱逐舰吗，还有其他型号的吗？” “有的田平君，有的，像这样的驱逐舰一共有九种型号，到时候买家看上哪种，我直接转手卖出去。” 苏明哲的嘴角抽了抽，您老准备的倒是充分。 “将军，您也知道，药品枪支这样小打小闹的东西卖了也就卖了，这个年代根本不愁买家。 但军舰如果真要卖，卖家也就只有一家了。” 苏明哲有些为难的说道。 他并没有把话点破，不过长谷将军知道苏明哲说的是什么。 无非就是将军舰卖给国党，这完全是资敌行为。 “田平君，你怎么还这么迂腐。 在正面战场上只有帝国军队败得越惨，我们赚的也就越多。 战争总有结束的那一天，无论帝国是输还是赢，对我们个人而言并没有多大区别。 只有大洋，黄金和美元才是我们安身立命的东西。 你滴，明白？” “好吧，我尽力，下次走私的时候我让下人和对方的官员接头，看看对方有没有购买意向。 好东西不愁卖，我相信他们会给出合适的价钱的。” 苏明哲和长谷直树相视一笑。 第159章 中统震怒 在这个局势动荡的年代，军事装备的交易无疑蕴含着巨大的利益空间。 一艘驱逐舰，仅仅是其基础造价，就已然高达上百万美元之巨。 要知道，这上百万美元在当时能购置海量的物资，足以支撑起一个小型城镇数月的运转开销。 而且，驱逐舰的依据不同的型号，从较为基础的款式到配备了先进技术的改良型，以及排水量的大小差异。 还有舰载武器的配置种类和精良程度，价格都会随之产生颇为明显的波动。 就拿那些配备了新型火炮系统和先进防空武器的驱逐舰来说，其价格相较于普通配置的同类型舰艇，可能要高出数成，甚至接近翻倍。 然而，在这其中，大阪人的“奸商属性”更是让成本与售价之间的差距被进一步拉大。 如此一来，在这高额的售价后，隐藏着的利润空间也就愈发诱人。 长谷直树深知这其中的门道，除去那些用于打点各个关节的费用，以及分给众多利益相关者的分润，最终落到他手里的起码也有几十万美元。 也正是这巨大的利益诱惑，让他全然不顾其中的风险，甘愿铤而走险。 对于这件事，苏明哲当然愿意帮助其一臂之力。 如今华夏在海军方面几乎是缺失的，这艘驱逐舰不仅仅是一种高端战力，更是发展海军的一步登天梯。 有了它，可以快速的走完前期的失败实验累积经验的阶段。 “田平君，我保证，事成之后，你也有分红。” 自从苏明哲被刺杀，长谷直树已经完全信任了眼前的年轻大尉，俨然将他当成了自己人。 有了钱，对方办事才有了动力。 同时，这笔钱也是封口费，毕竟倒卖军舰这种事情被大本营知道后，所有参与人员都要上军事法庭。 “将军，那我现在就去准备这件事了，争取早日找到买家。” “那就辛苦你了，田平君。” 苏明哲刚走没多一会，长谷直树办公室的电话响了。 电话另一头的人说道： “将军，田平大尉已经确认安全。” 听到这句话，长谷直树愣了半秒，随即对电话另一头就是一顿大骂。 这群人真是把废物两个字演绎到了极致。 自己都和田平君商讨完了作战方案，另一头才刚打探出来半小时之前的事情？ 电话另一头的人也有些委屈，毕竟他们并没有亲临现场，得到的都不知道是转卖了几手的情报，有些滞后性也是正常的。 不过他们为了显示自己多少有点用，便将苏明哲当时的情况简单总结了下。 “将军，一共有十几名特工执行刺杀任务，而且是专门针对田平大尉的。 不过他们刺杀的时机好像不对，很快便引来了警备司令部的巡逻部队。 最后执行任务的这十几个人只跑了两个，其余人全部伏诛。 田平大尉还亲手毙了两名俘虏。” 长谷将军听到了重点词汇。 “你是说田平大尉亲手毙了两名特工？” “是的，将军。” 这么看，他们也不算太废物，多少有点用。 不过也就是“点”。 站在不同人的视角上，视角是完全不同的。 至少在长谷直树眼里，田平由布显然就是一个能力极强，忠君爱国的典范人物。 虽然和自己一样爱财，但远比自己值得尊敬。 和田平由布一对比，长谷直树心中突然多了些羞愧感。 不过这种感觉只有一瞬，转头他就想着自己卖军舰的事情了。 长谷直树毕竟不是搞情报出身，他分不清什么中统军统还是什么七筒八筒。 在他的朴素认知里，用十几名优秀特工的命去证明一个本就没什么人怀疑的英雄人物，纯粹是多此一举。 “来人。” “将军，什么事？” 门口执勤的卫兵听见长谷将军的吩咐，连忙走了进来。 “传我的命令，让派出去的海军陆战队士兵停止搜救行动，立即归队。 同时，分出兵力，在田平棋社附近的路口布防，任何可疑人员都要排查。” “是。” 卫兵打了个敬礼，随即便开始执行长谷直树的命令。 这则命令则是长谷直树完全为了苏明哲的安全考量，不惜越权，接管了一部分警备司令部的职责。 ...... “操他妈的田平由布，这头畜生！ 我要生食其肉，饮其血，寝其皮！” 在这座城市边缘的一间毫不起眼的旅馆地下室里，昏黄的灯光在潮湿的空气中摇曳不定。 一名头发半白的男人，他的脸庞布满了岁月的痕迹，此时正来回踱步。 “砰！” 他猛地一拳砸在那张破旧的桌子上，桌上的烛火剧烈晃动，几乎要熄灭，而他也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怒火，低声怒吼起来。 他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双眼布满血丝，双手紧握成拳，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回想起这次行动的惨重代价，整整十几名精心培养、经验丰富优秀的中统特工，他们怀着一腔热血和对国家的忠诚踏上了这条危险之路，却再也没能回来。 永远地倒在了冰冷的土地上，其中甚至还包括一名少校科长。 仅仅只有两人，侥幸逃了回来。 可即便他们已经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价，整个行动却依然以失败告终。 田平由布，此刻却依旧活的好好的。 更让人无法忍受的是，这个田平由布在行动中还亲手打死了两名中统特工。 那是对他们的蔑视，是赤裸裸的挑衅。 在男人的心中，这已经不仅仅是一次任务的失败，而是与田平由布结下了沾了血的死仇。 这笔血债，他发誓，一定要让对方加倍偿还，哪怕付出一切代价，也绝不放过那个罪魁祸首。 这个头发半白的男人便是中统在淞沪站的上校站长。 不过在他听到田平由布杀了两个俘虏的时候， 他的心底还是有些庆幸的。 还好这个日本人是个蠢货，只知道报了心头恨不知道利用。 如果将两个俘虏交给特高课，那么在淞沪的中统一定会损失惨重。 还好。 男人长长呼出一口气。 第160章 卖军舰?苏明哲你认真的? 不过就算中统的站长气的再跳脚，对方已经有了防备，短时间也不可能再次对田平由布展开刺杀行动。 否则，就是拿自己手下宝贵的特工生命开玩笑。 虽然他已经这么干了。 一想到一会要发给总部的行动报告，中统站长就一阵头疼。 “操他妈的田平由布。” 不过就算他有刺杀的打算也算徒劳，长谷直树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在田平棋社周边部署了整整一个中队的士兵。 这些士兵身着整洁的军装，脚蹬厚重的军靴，迈着整齐而机械的步伐在各个关键点位穿梭巡逻。 所有通向田平棋社的进出路口都被设置成了戒备森严的关卡，粗粝的拒马横陈，沙袋堆叠如山，筑起一道道防御工事。 关卡前，站着身形笔直的士兵，他们两两一组，对过往行人进行着细致入微的盘查。 行人必须高举双手，任由士兵们在身上摸索，翻看随身携带的包裹，稍有不从，便会招来一发枪托的肘击。 而在棋社周边几处视野极佳的制高点上，九挺歪把子机枪早已就位，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一切。 苏明哲下午回到棋社的时候都惊呆了，棋社附近所有的陆军都被赶了出去，只有海军陆战队的士兵执行巡逻任务。 他的专车是整片区域唯一的特权车，不需要任何检查直接绿灯放行，所有的海军陆战队士兵看见苏明哲都冲着他打敬礼。 徐峰看的眼睛都直了，自家站长这面子可真够大的，他有种错觉，这里好像比国统区都安全。 潜伏潜到这份上，也算是够本了，比真鬼子都鬼子。 就是这话听起来像骂人。 阴霾笼罩的街头，几位衣衫破旧的百姓，正拖着疲惫的身躯缓缓路过田平棋社。 其中一位身形佝偻的老者，浑浊的双眼下意识地朝那戒备森严的棋社方向瞥了一眼。 目光扫过层层关卡、荷枪实弹的士兵，以及在制高点虎视眈眈的歪把子机枪，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惊惶与愤懑。 但那情绪稍纵即逝，他就像被抽去了筋骨一般，迅速扭过头去，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手中那几乎要散架的菜篮子上，里面寥寥无几的几棵青菜蔫巴巴地躺着。 身旁，一位年轻的母亲紧紧拽着孩子的小手，孩子懵懂的大眼睛里满是好奇，刚想张嘴问些什么，却被母亲一个严厉的眼神制止，小手被拽得更紧了。 孩子吃痛，瘪了瘪嘴，终究还是没敢哭出声，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母亲向前走去。 他们的脸上，满是麻木的神情，岁月的苦难与侵略者的威压早已将他们的棱角磨平。 其实，这些百姓心中何尝没有怒火？ 他们眼睁睁看着自家的房屋被强拆，亲人被掳走，赖以生存的生计被破坏得一干二净。 可在这白色恐怖之下，他们不敢有丝毫的表露，哪怕是一个微小的表情变化，都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所以，百姓们只能将满腔的悲愤深埋心底，在沉默中等待，等待着那或许终会到来的黎明曙光。 这座古城，早就被日本人的白色恐怖所笼罩。 回到棋社的苏明哲并没有选择立即发报，而是一直等到了深夜。 苏明哲启用了电台直接向远在山城的戴老板发报。 这也是出于安全考虑，苏明哲绝不和下级联络员直接对接，都是通过戴老板转手，这样就算下级联络员暴露了也不会牵扯到苏明哲。 由于苏明哲每次传送的情报频率高且相当一部分都是绝密情报，戴老板专门安排了一个电讯组只负责对接淞沪站的情报接收，再由戴老板亲自破译。 甚至于戴老板害怕没有第一时间接收到苏明哲的情报，所以他相当一部分时间都呆在了办公室，每天上班如坐牢。 现在军统内部有个笑话，戴老板已经成了淞沪站的专门报务员。 自己的手下得力，戴老板脸上也有光，这句笑话在他看来是称赞自己的时人之明，所以他也并不介意这句玩笑话。 中统那群蠢猪倒也想坐在办公室等，只不过等来的全是潜伏特工被俘叛变的消息。 戴老板收拾了下行装，正准备面见校长汇报工作。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一个电讯科的中尉走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一封刚接收的电文。 这名中尉姓宋，不过他可不是长安站站长宋书翰的宋，而是宋家的宋。 话虽然是这么说，不过这名中尉都快出了五服了，如今被戴老板安排了在了总部带在身边。 “电文给我吧。”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正好在他面见校长之前。 戴老板只希望淞沪站再一次给他带来了好消息，自己才能更受器重。 他们作为校长的白手套，生死富贵都在校长的一念之间，这也是他们的悲哀。 所以戴老板才不断的在校长面前刷着存在感，顺便拉踩中统。 毕竟有了对比，校长才能知道军统的好。 最近这些日子，戴老板没事就背诵和苏明哲专属沟通的密码本，如今已经背的七七八八，不需要密码本也一样能破译。 直到全部翻译完成后，戴老板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要说之前苏明哲成功刺杀日本的炮弹专家，搞到了日军企图进军江城的作战计划，后续又弄到了布防图和兵力部署。 这些虽然每一件拿出来，都是值得一个普通人吹嘘一辈子的丰功伟绩，但苏明哲一个人全部完成了。 但凡此种种，都还算一个特工的能力范围，只是这个特工的能力有些强的可怕罢了。 但如今，苏明哲告诉他能搞到日军最新型的驱逐舰？ 这说的是人话？ 这可不是几十杆步枪，也不是一个营的装备，这可是价值上百万美元的大家伙。 有了它，以后对于海上防卫的时候也不会是一直被动挨打的局面。国军也终于有了能用的家伙什。 一会面见校长可有的说了，估计校长也会被这个消息吓坏。 戴老板对于苏明哲的电报只回复了五个字“钱不是问题”。 第161章 国之栋梁 此时的戴老板，全然没有了间谍之王的那份睥睨天下的傲气。 “戴局长，我先通报一声，您先随我到休息室先喝杯茶。” 戴老板对此倒是习以为常。 办公室内，陈辞修正在眉飞色舞的汇报江城会战的战果。 这次会战可是国军第一次在正面战场上取得的惊人战果，极大的振奋了国内的抗日热情，不少年轻人踊跃参军。 相比于薛老虎和李白三人经常唱反调。 陈辞修可谓是忠实拥护者，一号小迷弟。 打仗的水平没有，拍马屁的水平一流。 陈辞修此时大包大揽，将胜利的原因全都归纳于自己的英明指挥，对另外三人毫无提及。 虽然他自己打的狗屁不是，不过他手下的土木系倒是能人辈出，纯粹靠着手下的福荫。 “辞修啊，你可真是我的福将，有你在我是放心的。” 接着，二人便开始了商业互吹。 其实所谓福将，不过是庸碌无为的同义语。 足足半个时辰，陈辞修才告辞。 他前脚刚走，后脚秘书就走了进来，一阵耳语。 “雨农来了？让他来书房见我吧。” 相比于和陈辞修的正式谈话，对于戴雨农的谈话就要放松很多。 陈辞修是得力的下属，而戴雨农更像是家仆。 戴老板身着一袭笔挺的中山装，脚下的皮鞋擦得锃亮，跟着秘书，走进了书房。 一踏入房门，浓厚的书卷气与威严感便扑面而来，四壁摆满了各类古籍名着、军事典籍，以及标注机密字样的文件卷宗。 能带入书房谈话的，显然已经将戴老板视为心腹。 秘书脚步轻盈，随后便极为贴心关上了门，动作娴熟而自然。 眼前的人，正疲惫地靠在那张雕花的欧式躺椅上，双眼半眯着，眉心微微皱起。 戴老板见此情景，没有发出半点多余的声响。 戴老板先是轻轻挪步至身后，接着自顾自地靠了上去，双手极为自然地放在了他的肩膀上，开始捏起肩来。 戴老板的手法娴熟且专业，轻重缓急拿捏得恰到好处，一看便知这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般伺候之事。 过了好一阵子，他原本紧绷的面容渐渐松弛下来，脸上慢慢露出了满足的表情，悠悠地开口说道： “雨农，还是你捏的最舒服，他们都没有你称我心意。” 戴老板听闻，嘴角微微上扬，语气却愈发谦卑恭敬： “您日夜操劳，心力交瘁，属下能略尽绵薄之力，那是分内该做的事。” 说话间，手上的劲道又稳了几分。 轻轻哼了一声，算作是对戴老板这番话的回应，又闭目养神了片刻，才缓缓坐直身子。 戴老板见状，赶忙收手，往后退了一步，毕恭毕敬地站到一旁。 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军装领口，开口问道： “雨农，近期军统那边可有什么要紧事报？各项工作进展的如何？” 相比于中统的庸碌无为，军统明显是个三好学生。 戴老板微微欠身，神色一凛，语气干练的回道： “军统各项事务均按计划稳步推进，我已经整理好了，这是近期的工作汇报。” 随后，戴老板就将文件夹递了上去。 “嗯，我信得过你。 当下局势诡谲莫测，各方势力暗流涌动，你这军统耳目，可得给我盯紧了。 有什么需求，只管开口，我自当全力支持。” 戴老板一听，眼中闪过一丝欣喜，连忙表态： “属下定不负所望，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呵，中统，你们拿什么跟我比？ “还有，关于江城会战日军的兵力部署和进攻路线图就是淞沪站站长苏明哲提供的。” 戴老板随即为苏明哲请功，也顺便夸耀夸耀军统的能人辈出。 “苏明哲？” 这个人他当然没忘，天子门生，自己亲自授予的青天白日勋章。 半年多了杳无音讯，还以为苏明哲泯然众人矣，没想到一出手就是大新闻。 看来自己的眼光倒是不错。 苏明哲干的好，他的脸上也有光，更凸显自己的英明伟大。 没想到，当初只是因为政治作秀，后面居然还有这么大的收获。 这次江城会战大胜的原因就是搞到了日军的兵力部署，将计就计。 不然，江城就会是继淞沪之后另一个血肉磨坊，就算是胜也是惨胜。 而且，只是根据纸面数据来看，江城失守的可能性极大。 刚想说如何奖赏苏明哲的话，戴老板接下来的话直接让他愣在当场。 “苏明哲今天发来的电文，他可以弄到日军最新型的驱逐舰，不过需要几百万美元。” 这个“几”用的很巧妙，没有说明具体数字，也方便戴老板在交易前多报一些数字，自己好贪墨一些。 反正对接苏明哲的密码本只有自己有，还不是他想怎么翻译就怎么翻译。 都不用抽太多，只需要加交易额的百分之十，这就已经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最新型驱逐舰？” 这个消息比苏明哲拿到了日军的兵力部署还让他震惊，他直接从躺椅上站了起来，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戴老板。 “雨农，你是说真的？” 戴老板犹豫了一会回答道： “苏明哲电报的原文是这么说的，只不过现在钱货都没有交割，这件事八字都没一撇，苏明哲只是来寻求您的命令。” “这件事我要大力支持，之前咱们对美国人说尽好话，他们对于大型船只的援助也绝不松口。 现在倒好，日本人主动把军舰送上门。 告诉苏明哲，钱不是问题，一定要完成交易。” “是。” “对了，苏明哲现在是什么军衔？” “在他潜伏淞沪之后，我便把他提升到了中校，现在还不到一年。” “规则是给弱者建立的，像这样有功之臣，甚至说是大功之将，不必拘泥于这些形式。 给苏明哲发报，晋升他为上校，授予三等云麾勋章，希望他为国家再立新功，也不辜负我们对他的栽培。 他是国家的栋梁，雨农，你可是培养了一个好属下。” 第162章 岁的军统上校 电文只是指定了苏明哲的军衔晋升，至于其他人的还不够资格让他操心，剩下的虾兵蟹将让戴老板起草命令就好。 “晋升苏明哲为上校军衔，授予三等云麾勋章，罗大有和沈北分别晋升上尉，严云晋升中尉，徐峰则授予七等云麾勋章。 另，已经同意了购买军舰一事，请诸君务必完成交易。 望成功。” 除了徐峰以外，几人全部升官。 他已经是少校，仅仅是辅助苏明哲完成任务，想要晋升中校还不够格，但也在他的资历上实实在在的添了一笔，授予了一枚勋章以示嘉奖。 其实按照苏明哲的功绩，再授予一枚青天白日勋章也不为过。 只不过国党还没有人能同时拥有两枚青天白日勋章。 戴老板打拼了半辈子，如今的职务军衔也只是中将副局长，苏明哲二十二岁就授予了上校，已经是提到头了，位极人臣。 国党的军衔制度说来也有意思，按照铨叙军衔来讲，苏明哲到现在也只是个陆军中尉，离晋升上尉还有一个年头。 苏明哲身姿笔挺，面容庄重而肃穆，双手捧着电文宣读那份晋升命令。 一旁，几人静静地伫立着。 不过几人也只是为苏明哲祝贺，对自己升官内心毫无波澜。 如果他们几个真的贪恋权势，也不会到这个连活着都是奢望的地方。 “光来这些虚的，还不如给咱们多补充点人手……” 罗大有嗓音沙哑，声音在寂静的棋社内显得格外刺耳。 他顿了顿，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紧接着，他无力地摆了摆手。 “算了。” 随后，罗大有直起身来，仰头望着窗外，长叹了一口气。 “这地方根本不是人待的，还是少来几个人送命好了。” 他喃喃自语道。 在这里，每一天都是与死神共舞。 其实他们来了这，也是为了让更多的人有活命的机会。 别看苏明哲如今在淞沪如鱼得水，这里的战斗远比正面战场惨烈的多。 远的不说，几个月之前中统被日本人打的抱头鼠窜，重组了几次。 苏明哲也是因为军统的郭玉狼叛变，导致淞沪站建制都残了，这才把苏明哲调过来当站长。 还有为了阻挡日本人针对电台的信号监测车，全员出动，折损了一小半的人手。 这些都是一笔笔的血债。 听见罗大有的话，屋内刹那间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严云缓缓站起身来，他伸出手轻轻拈起电文的一角，面无表情地将电文凑近烛火。 跳跃的火苗瞬间便舔舐上了纸张的边缘，一点一点地，嘉奖令被点燃了。 纸张在火焰中渐渐卷曲、碳化，化作缕缕青烟袅袅升起。 说到底，自己实际上是没资格授这份衔，那些对抗日本侵略者牺牲的勇士才配的上这份殊荣。 “早点休息吧。” 苏明哲率先打破了沉默。 说完，他环顾四周， 然而，几人就皆是纹丝未动。 只有苏明哲独自回到了卧室。 卧室里，黑暗如潮水般涌来，仅有从窗户透进来的微弱月光，洒下一片银白，勉强勾勒出屋内简单陈设的轮廓。 苏明哲轻轻地躺到床上，仰面朝天，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脑海中却如走马灯一般，不断闪现着过往的种种。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试图驱散这些思绪，让自己能够安然入睡，可身体越是疲惫，精神却越是亢奋，怎么也睡不着。 窗外，夜风吹过，树枝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妈的，这个罗大有，平常看不出来，这时候多愁善感起来了。 本来苏明哲还打算借着这封电文提提气，被罗大有一句话干灭火了，他真该死啊。 碎觉！ “咯咯哒，咯咯咯咯哒......” 清晨的鸡鸣将几人从梦境中拉了起来，众人都是打着哈气，显然都是没休息好。 除了罗大有。 他精神满满的和大家打着招呼，看见苏明哲这副样子，罗大有关切的问道： “处座，您昨晚没休息好？” 苏明哲选择直接无视了罗大有，叫上了徐峰一同打卡上班。 原来的汽车已经报废，苏明哲现在的座驾是前几日日本的淞沪警备司令部士兵抢伪政府官员的汽车。 那个被抢车的倒霉蛋也不敢找日本淞沪警备司令部和苏明哲要车，只能自认晦气。 这车哪都好，既不要钱又免费，就是不防弹，改日再斥资买一个。 或者再盯上哪个汉奸买新车，苏明哲带兵直接强抢。 他，田平由布就是横行无忌，霸道不讲理！ 徐峰环顾汽车四周，检查有无藏匿的炸弹之类的东西，苏明哲则远远站在一旁等候。 就在这时，苏明哲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渡边和也。 这家伙怎么来了？ 苏明哲感觉一阵头大，没有自己的命令他怎么敢擅自行动。 如今两人的身份地位在各自供职的部门都算得上备受瞩目，难免有些人恶意联想。 不过渡边和也也算老特工了，想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汇报。 果不其然，渡边和也径直朝着苏明哲走了过来。 离苏明哲还有十几米远的地方，渡边和也直接小跑了过来，伸着右手做握手的姿势。 达康小跑的现场演绎版。 两人在正式场合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所以也用不着再互相“认识”。 苏明哲礼貌性的回握了一下。 渡边和也脸上瞬间堆满笑容，快走几步上前，微微鞠躬后说道： “田平君，您还记得我吧，我是渡边和也。” 苏明哲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等待着渡边和也的下文。 渡边和也左右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棋社里还有几个零散的客人，便凑近苏明哲，压低声音说道： “有些公务，能不能上楼说。” 言罢，还特意朝楼上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苏明哲做了个请的姿势，随后便和渡边和也并肩回到了棋社二楼。 其实渡边和也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找苏明哲，确实是有些公务在身，但中间掺杂了多少私事就说不好了。 第163章 特高课求着我当官? 对于苏明哲今天的成就，渡边和也感觉就和做梦一样。 一个军统特工混上了日本军职，官升的比自己都快。 潜伏还不到一年就已经是大尉军衔，手底下有一支作战意志不强但装备精良的海军陆战队中队，妥妥的实职。 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渡边和也无比庆幸自己放弃了日本国籍，投入了苏明哲的怀抱。 他现在是对日本战败无比确认和热切希望的无国籍人士。 “我现在是少佐了，升任淞沪特高课行动一组副组长。 当然，组长是浅田绘，我和组长也没啥区别。” 他能升少佐完全是因为他之前捏造的虚假功绩，外加特高课军官损失严重，拿他来补缺。 别问那天阻击的时候渡边和也去哪了，反正绝对不在厕所躲着。 至于为什么是行动组，特高课对于他们这些逃回来的特工多少还是有些戒备的，没有特殊情况不会让他们碰情报。 说实在的，渡边和也两次升官都和苏明哲有直接关系。 “少佐？不错，这样以后你可以发挥更大的价值了，我果然没看错你。” 渡边和也听见苏明哲的表扬很是兴奋，毕竟让这位阎王爷开口夸人的次数着实不多。 其实渡边和也的能力还是有的，只不过由于道心破碎，心态发生了改变，让整个人看起来不太靠谱。 不过渡边和也显然不止是带回了这一份情报，他继续说道： “昨天深夜行动二组秘密去了西城区，抓了不少人，具体是哪不知道。” 西城区？ 军统淞沪站在西城区也确实有经营，但还不至于达到不少人这个程度。 而王福泉也透露过，组织在淞沪也都是分散经营，没有特殊任务不可能大量聚集。 那么答案就只剩下一个了——中统。 中统的总部又又又被端了。 从抓捕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七八个小时，刨除行动和赶路时间，他们保守估计也会受刑三个小时以上。 出于对中统的了解，这群王八蛋应该全招了。 现在全淞沪的中统站点应该都处于特高课的监视之内，之所以没下手估计是在钓鱼，开口有没有人通知中统撤离。 不过钓鱼的时间也不会很长，最迟今天中午就该收网了，不然他们自己也会意识到异常。 只是可惜了前阵子替自己打援的战士了。 自己就是害怕他们暴露，才忍痛杀了两名中统特工，没想到他们自己先自爆了。 猪队友实在带不动。 苏明哲两次震惊日本，中统两次震惊苏明哲。 就连渡边和也都能知道的消息，就说明这个情报已经丧失了时效性，苏明哲对于他们也是无力回天了。 现在姑且还算是战友，明天就是敌人了。 渡边和也见苏明哲已经消化完了这条情报，继续说道： “特高课的所有人我都认识，但前天我见到了一个中年的陌生男人。 我和他对视了一眼，只这一眼我就如坠冰窟，这股上位者的气势压得我喘不过气。” 说罢，渡边和也从怀里掏出一张画像递给了苏明哲。 一张栩栩如生的素描画，还被渡边和也贴心的上了色，显得不伦不类。 苏明哲看着这一幕有些怪异，这不是我的本事吗？ 你什么时候学的？ 不过就在他仔细看见人像之后，眼神就再也挪不开了。 经过脑海中的ai系统比对，苏明哲脑海中的那个戴着鬼面的男人缓缓摘下了面具，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长泽晋中！ 苏明哲实在没想到，这个日本的特级谍报特工居然会以这种方式呈现在自己面前。 棋社二楼，光线透过雕花的窗户，洒下一片斑驳陆离的光影。 渡边和也与苏明哲相对而立，四周静谧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突然，苏明哲身形微微一震，目光如炬，直勾勾地盯着渡边和也，声色俱厉地问道： “这张画像你还给谁看过？” 此刻，他的眼神陡然间变得锐利无比。 渡边和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吓得一哆嗦，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小步，眼神慌乱地闪躲着苏明哲的注视，结结巴巴地回应道： “没了，除了您就再也没了。 额，当然，还有我。”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细密汗珠，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可那微微颤抖的双手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恐惧。 苏明哲给他的压迫感实在太强，版本t0.5恐怖如斯。 更可怕的是，像苏明哲这种人物，军统一共有九位。 苏明哲听见这话，紧绷的双肩微微松弛，暗暗松了口气。 片刻之后，他重新挺直脊梁，然后一字一句地、重重地说道： “这幅画你要烂在心里，谁都不要说。” 渡边和也忙不迭地点头，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是，是，一定一定。” 犹豫了一下，苏明哲还是告诉了渡边和也实情，也省得他一直蒙在鼓里。 毕竟渡边和也知道的越多，对于苏明哲也没坏处。 “这个人叫长泽晋中，原来你们长安特高课的课长，现在是淞沪特高课的幕后掌权者。 浅田门二不过是一个副手，或者说替身罢了，淞沪特高课的决断基本都是出自他的手笔。” 这下，倒是给渡边和也听的惊呆了。 半晌没说出话。 你一个外人怎么比我都了解特高课！ 按照渡边和也原来的级别，他自然是没资格面见课长的，所以他也没见过长泽晋中。 不过对于苏明哲的神通广大，渡边和也已经习惯了，他正在消化这个惊人的讯息。 怪不得，他总感觉浅田门二的一些政令很奇怪，这下全都说得通了。 最后，渡边和也才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他来找田平由布完全是为了这瓶醋包了这顿饺子 。 “处座，特高课的浅田课长，或者说是长泽晋中恳请您去特高课任职。 不是让您放弃原有的职务，而是去特高课兼任。 我听浅田课长的意思，好像是实职。” ？？？ 特高课也来找我当官？ 第164章 渣男原则 苏明哲也不知道日本人是怎么想的，一个两个都求着他当官，而且还都是实职。 他现在手里能调动的日本人比他掌握的军统特工都要多。 不过对于特高课的邀请，苏明哲施展他的渣男本性。 既不答应，也不拒绝，主打一个不主动，不负责的原则。 毕竟他在淞沪最大的靠山是长谷将军，这种事情还是需要请示他才好。 哪怕长谷将军大概率会尊重苏明哲的意愿，但这一步却绝对不能少。 不然有另起炉灶，两头下注的嫌疑。 不过要真是加入了特高课，对于自己日后的情报工作开展肯定是百利而无一害。 额，也不能说完全无害，至少中统再次刺杀他的可能性直线上升。 至于向上面通报责令中统停止对自己的刺杀行动这完全是异想天开。 中统的人虽然又菜又蠢，但还达不到智障的程度。 只要他们能把脑袋从脚后跟里拿出来再用一次，也能想明白苏明哲有问题。 也多亏苏明哲没有在昨日的电文里说明这件事，不然今天中统被捕后，下一个死的就是他。 而且苏明哲脑海中还有一个想法，就是效仿岩井公馆的“以华制华”，利用日本各机构之间的矛盾“以日制日”。 这个想法听起来很疯狂，但可行性很高。 如今在淞沪比较活跃的日本谍报机构只有特高课和岩井公馆，至于76号和梅机关要等到明年才会成立。 留给苏明哲的时间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了，他需要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彻底在特高课站稳脚跟，这样才能在各方之间周旋。 至于76号？ 苏明哲压根就没放在眼里，他现在是日本军官，76号的人看见苏明哲不跪下请安都算好的。 而且加入特高课还有另外一个好处，他们和日本宪兵的关系极其密切，很多任务都是两方一起行动。 正巧，由于上次的“救济粮”事件，苏明哲在日本警备司令部的宪兵眼里就是海军派过来的天使。 加入特高课之后，苏明哲也能和日本宪兵互通有无。 当然，碍于日本陆海军的糟糕关系，两方的交情只能放在私底下。 见了面还得是你一个陆军马鹿，我一个海军马鹿。 纯粹的对人不对事。 苏明哲听说日本陆军要在淞沪建立一支陆军海战队，到时候可以在这方面作为切入点，做些文章。 就是不知道长谷直树的底线有多低，如果他的态度比较强硬，苏明哲也只好作罢。 不过苏明哲并不知道长谷直树有一个陆军航空兵的哥哥，所以他对于日本陆军的抵触情绪并没有苏明哲想象中的那么大。 只是他的哥哥战死了而已，长谷直树也没有提及过，苏明哲不知道也很正常。 说起来，日本的海军和陆军在世界上也算是独一份了。 两拨人赌气一样，你的螺丝往左拧，我就向右拧，结果就是同一种武器搞出来两条生产线，后勤气的直骂娘。 海军造坦克，陆军造航母。 海军有陆战队并不奇怪，逆天的就是陆军有海战队，甚至巅峰的时候，陆军的海军比海军总数都要多。 说起来都有些拗口。 日本的海军和陆军唯一的共同点或许就是不能组建空军了。 “渡边，你就把我的意思传达给浅田门二就好，保持我和他那种若即若离的暧昧关系。” 说到这儿，他微微顿了一下。 渡边和也站得笔直，脸上带着一贯的谦卑与顺从。 听到苏明哲这番话，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神色愈发凝重，轻轻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还有。” 苏明哲的语调陡然升高，眼神中闪过一丝凌厉。 “把那幅画像的事情给我彻底烂在肚子里，切记！” 渡边和也神色一凛，他深知能让苏明哲如此多次郑重强调的事情，肯定极其重要。 “是，处座，我一定谨记您的吩咐。” 其实，若是渡边和也平日里多留个心眼，稍微细心一点，便能早早地从诸多蛛丝马迹中瞧出些苗头来。 就拿眼前这事儿来说，摆在明面上的线索已然不少。 长泽晋中此人老谋深算，极其善于玩弄权术，他精心布局，选用浅田门二作为对外的话事人，让其冲锋在前，吸引各方目光。 自己却悄无声息地潜藏在幕后，操控着一切。 而另一层更为隐秘的线索，是关于长泽晋中在长安任职特高课课长那段时期的。 当时，他为了防止别人看清自己的真面目，一直戴着一副鬼面示人。 还有就是在苏明哲发送有关江门会战的重要情报，组织淞沪站众人对特高课实行有组织的攻击。 长泽晋中作为特高课的课长，实际掌控者，居然躲了起来，还躲在了一个柜子里。 凡此种种，已经将他对死亡的极度恐惧展现的淋漓尽致。 为了能活命，他的底线可以降低到无限低。 也就是当时没活捉他，不然可以让长安特高课的两个课长一起打包送到金陵，并称博物馆双子星。 一旦渡边和也有异常，苏明哲相信他第二天就会死于非命。 不过现在，渡边和也还是很安全的。 毕竟长泽晋中也不知道田平由布是让人闻之色变的活阎王苏明哲。 也不知道苏明哲已经将他的底裤看穿，就连他的真实样貌都拿到了手，更不知道渡边和也已经被策反，甚至于渡边和也已经不是日本了。 为此，他还写了一篇八百字怒骂天皇的小作文。 一切都是源于信息的不对等。 其实，苏明哲早就想对长泽晋中动手了。 包括让沈北娶了浅田绘，这都是一步步的接近长泽晋中。 现在，终于抓住他的影子了。 等到苏明哲什么时候在特高课彻底立足，什么时候就是长泽晋中的将死之日。 现在，就看长谷将军的答复了。 ------------------------ 早知道写这本书的切入点选在38年好了，时间线好慢啊！好多东西写不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只怪当初写大纲偷懒只写了一半。 第165章 那你就去吧 话谈完了，苏明哲便起身随渡边和也一同下楼。 汽车的安全徐峰早已检查完了，他等苏明哲等的花都谢了。 “渡边君，我正好要去海军总部，要不送你一程？” 苏明哲走出了棋社，与渡边和也打着哈哈。 “不用了，我刚吃完早饭，得运动运动，要不积食。” “既然渡边君这么客气，那我就先行一步，告辞了。” 渡边和也刚想客套两句，就被苏明哲把话堵在了嘴里。 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能看见汽车的尾灯了。 果然，这还是他熟悉的处座。 汽车行驶了一路，日本兵也给苏明哲敬了一路的礼。 苏明哲现在就是人肉刷卡机，不需要出示任何证件，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长谷直树的办公室。 “咚咚咚......” “进来。” 看见是苏明哲来了，长谷直树眼神一亮。 “是摇钱树，不对，是田平君来了啊，坐。” 虽然苏明哲在昨晚就已经收到了山城发来的电报，确认了购买驱逐舰这一事项，但苏明哲并不打算现在就将结果告诉长谷直树。 不然不是明摆着他和山城有密切关系。 他对于国统区的身份只是一个青帮的实际掌权者，或者说是一个日本商人，还没有那么大的能力。 “田平君，军舰的事情问的怎么样了？” 苏明哲还没开口，长谷直树倒是先坐不住了。 毕竟这笔交易的成交额足以买下几辆新的斯蒂庞克牌轿车。 “哪有那么快出结果，我的人起码还有两天才到粤地。 而且要想让国党的人购买军舰，先是要将底下人的关系打通了，这件事才能被汇报上去，疏通关系也要些时间。 保守估计，还要半个月的功夫才能有结果。 不过，根据我对国党的猜测，这笔买卖的成交可能性极大。” 苏明哲给长谷直树吃了颗定心丸，用可能性极大来稳住长谷直树。 由于苏明哲的走私生意，他的船队来往于粤地。 故此，他换了种说法。 没有将电报发给山城，而是发给离粤地最近的船队，让他们来洽谈此事。 这样，逻辑上也说得通。 听见还有半个月的时间，长谷直树有些烦闷。 虽然知道半个月已经算把时间压缩到极致了，但他还是迫切的希望赶紧完成交易。 迟则生变。 不过，苏明哲一句话便为他扫清了阴霾，化身贴心小棉袄。 “将军，我看不如这样，派出九艘不同型号的驱逐舰沿着海岸线向南巡航。 就算有人问起，也可以说执行任务。 而且，像战列舰和航母这种战略性战船没有动，仅仅是派出了一个驱逐舰编队执行基本的巡航任务，也不会有人太在意。” 顿了顿，苏明哲接着说道： “等快到粤地的时候，全体船只降半旗作为信号，他们看中哪个就开走哪艘就好。 其余船只再开回来，至此，巡航任务完成，不幸被国军击沉一艘巡洋舰。 这么做，可以省去中间谈判的时间差，毕竟从这开到粤地也要些日子，他们的购买意愿一定很强，我相信这次不会是竹篮打水。” “反正，路程中损耗的石油又不用咱们出钱。” 苏明哲为长谷直树给出了一个完整的方案。 其实，其他的话对长谷直树都没有触动，只有最后一句话最打动他。 “好好好，田平君，就按你说的办。” 长谷直树本来很郁闷，不愧是自己的摇钱树，自己用他是用对了！ 但很快，他就想到了什么，接着问道： “田平君，那购买军舰的钱？” 呵，果然，不愧是大版的人天赋属性。 “这也好办，在启程之前就将所有军舰的价格标好，价钱合理一些。 不过对方肯定会砍价，就给各位船长一个底线价和一部分的自由裁量权，多卖的部分让他们抽成，这样他们干活也卖力。 同时，这笔钱也是他们的封口费，省得他们到处乱说。 只是，这么大宗的商品交易难免有些人心术不正，贪墨一部分。 所以，将军你需要在每艘驱逐舰都安排几名心腹，监视船长和对方的交易是否透明化。” 不要问心腹会不会跟着船长一同贪墨交易费的问题，长谷直树能当上海军少将，最起码的识人用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没有一群能无条件信任的属下他这个海军少将也真是白当了。 同时，每艘舰船派几名心腹也是怕船长起了歹心，直接玩起了黑吃黑。 死了一个算正常，总不能派出的属下全意外死亡吧？ “田平君大才啊！” 这下，长谷直树算是心花怒放了。 他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苏明哲有这本事？ 屈才了屈才了。 他仿佛已经看见了上百万的美元装进了自己的腰包。 这不比倒卖药品和枪支弹药来钱快的多？ 见正事谈完了，苏明哲便趁热打铁，顺势说道： “对了，将军，方才在我来总部之前，特高课的渡边和也来找过我，说是让我兼任特高课的差事。 没有您的命令，我没敢擅自决断，特此请示您。” 其实话都这么问了，就是代表苏明哲想去。 毕竟，他要是真不想去，干脆不说不就好了。 “那你愿意去特高课吗？” 长谷直树盯着苏明哲问道，眼神有些锐利起来。 好不容易发现的摇钱树可不能被特高课刨了根。 更何况，没有一位领导喜欢变心的下属，他对苏明哲也不薄。 “属下完全听从您的安排。” 苏明哲越是表现的想去，长谷直树反而会从中作梗导致这件事吹了。 所以他便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以退为进。 这波话术主要是表忠心，让长谷直树看见苏明哲的态度。 “那你就去特高课兼职吧。” “是，将军，属下一定打通特高课的路子，争取多一条走私的通道。 顺便看看，能不能顺道把军需卖给他们，这样也省事了不少。” 长谷直树本来对苏明哲兼任这件事不太开心，听到苏明哲这么说才恍然大悟。 对不起，田平君，是我错怪你了。 第166章 审讯组副组长 “田平君说他需要征得长谷将军的同意，不过对于我的提议，他并没有拒绝。” 渡边和也将苏明哲的态度转述给了浅田门二。 “并没有拒绝？换种说法，那就是也没有同意了？” “是的。” 单凭渡边和也复述的话中，浅田门二也摸不准这位帝国新秀对这件事是什么态度。 是真如他所说需要征求上司态度，还是搬出长谷将军礼貌性的拒绝。 浅田门二扶了扶额，有些头疼。 毕竟这件事是长泽课长交给他的重要任务，田平由布是争取海军对特高课支持的重要人物。 长泽课长说过，大本营传来小道消息，帝国将在淞沪建立另一个情报机构，目前的班底已经选好了。 这便是日后臭名昭着的梅机关。 如今的浅田门二对沈北的态度完全改变了。 之前是看在这个小子两次救了自己的宝贝女儿份上，外加自己的女儿非他不嫁，这才捏着鼻子认了。 但如今，浅田门二看沈北是越看越顺眼。 而且特高课内部已经计划，沈北娶了浅田绘的第二天就给他安排特高课职位。 田平由布可以用自己是海军军官，不便兼任的理由拒绝。 但沈北不一样，他是华夏人，身份说的难听些，他就是田平由布的跟班，田平棋社的下人，根本没理由拒绝。 事情也正是这样，如果沈北真的拒绝了，这是极为反常的。 当初苏明哲让沈北接近浅田绘也是为了渗透特高课，顺便寻找机会干掉长泽晋中。 这下，两人属于双向奔赴了。 ...... 苏明哲在得到长谷将军的同意后，并没有急着找特高课办理入职手续。 现在是买方市场，苏明哲可不能自降身份，他得端着，等特高课来求他。 果不其然，就在五天之后，渡边和也又来了，手里还拎着两个盒子。 他倒也没把自己当外人，在和严云打了个招呼后，便直接进入了二楼雅间等候苏明哲。 “特高课这就沉不住气了？” 看见苏明哲进来了，渡边和也立马变得严肃起来，起身恭迎苏明哲。 瞥了一眼桌子上的两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苏明哲笑着问道： “这盒子里面装的不会是扁豆馅的月饼吧？” 这特高课也免不了俗气，见求着苏明哲不行，这次直接送钱了。 既然这么见外，苏明哲也只能照单全收。 果然是处座，猜的就是准，自己的火候还差得多，渡边和也心想道。 “不是扁豆馅的月饼，不过答案也很接近了。 浅田课长听说您喜欢寿司，特意找来了淞沪最厉害的寿司师傅，选了最好的材料，亲手定做的。 是不是最好的我也不知道，反正浅田课长是这么跟我说的。” ？？？ 我以为是送“吃的”，没想到你真送啊？ 那我就有点不太想吃牛肉了。 至于苏明哲喜欢吃寿司这件事，还是比较隐秘的，至少他并没有在公共场合宣称他喜欢这玩意。 只是在和长谷将军的家宴上，长谷将军的夫人做了寿司，苏明哲装作喜欢吃而已。 这么做，只是博得长谷夫人的好感，毕竟他们夫妻感情很好，这也是为了联络长谷将军的手段之一。 没想到这种事情特高课都知道？ 苏明哲不知道该说他们是专业性太强还是情商太低。 炫技炫到他脸上了。 还有，他们居然敢在长谷将军家里安插特工，简直疯了。 虽然为了确保军官们对国家政策和军事战略的忠诚，特高课真的会在军官家里安插特工监视，尤其是厌战情绪最高涨的大阪军官。 其实，这件事倒是苏明哲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浅田门二的本意就是一片真心换真心，希望以此打动苏明哲。 但此举只会让苏明哲觉得他们很蠢。 毕竟两拨人的思维就不在一个维度上，苏明哲一直以来是以一个军统特工的身份思考问题，用间谍的思维权衡利弊。 不过对于这种事情，苏明哲并不打算告诉长谷直树，不然显得他里外不是人。 又得罪了特高课，在长谷将军那里也讨不到多少好。 不过这件事倒是给苏明哲提了个醒，以后在长谷将军家里需要注意言行举止。 尤其是那天他偷看作战地图的事情，苏明哲想想都后怕，差点他就没命了。 做间谍就是这样，行走在刀尖上，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掉了下去。 而下面，则是一片尸山血海。 甚至于很多时候，特工还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实际上连怎么暴露的都不知道。 苏明哲已经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游走在生死边缘了。 “这些寿司你吃吗？你要不吃我就丢了喂狗了，日本人给的玩意我可不吃。” 听见这话，渡边和也一脸正色。 “处座，日本人的玩意我也不吃，我现在已经不是日本人了，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伟大的抗日大业。” 苏明哲没想到，这种话居然被渡边和也说了出来，真是有够不要脸的，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对了，特高课给我安排了什么职位？” 两人的谈话终于聊到了正题。 由于不是交换情报，来访理由也很正式，所以两人并没有时间的紧迫感。 “还是您的老本行，让您兼任特高课审讯组副组长，军衔还是以海军的军衔体制为准，依旧是大尉军衔。” 老本行？ 我明明是行动科出身啊，什么时候变成审讯组了？这是赤裸裸的污蔑！ 苏明哲更钟情的部门则是策反组，情报组和行动组。 只不过这三个要害部门不可能苏明哲一个“毫无特工经验”的年轻军官担任，所以才把他扔到了审讯组历练。 审讯组虽说没有另外三个组自由，但起码也是实权部门。 传出去也不会有人说特高课欺负海军军官。 不过去了审讯组这倒也好，这让苏明哲有了机会接触那些忍受不了酷刑投敌的叛徒。 姑且算是叛徒吧，虽然他们也是有苦衷的，但这是个唯结果论的事情。 至于是找机会营救，还是让他们死在审讯椅上，这就看苏明哲的手段了。 第167章 开局大礼包 特高课为苏明哲办理入职手续可谓是极快，上午确定来特高课供职，下午苏明哲就已经来打卡上班了。 就算是生产队的驴，就算是一天码四千字的码字机，也没有这么摧残的。 但特高课显然没把苏明哲当人。 两套特高课的大尉军官制服，还有一柄精致的尉官军刀，这些便是苏明哲的新手装备。 在日本军队里，士官的军刀是统一配发的，坏了包换包修，并且具有作战性能，退伍之后再由军队收回。 不过军官的指挥刀只是单纯的装饰物，样子货，除了一些名家打造的或者是用比较好的玉钢锻造，可能连蒜都拍不了，还没有菜刀好用。 说个冷知识，日本的军官指挥刀是自费购买。 是的，你没听错，自费购买。 对于刚毕业的少尉军官，本来薪水就很低，品质高端的指挥刀价格又高出天际，根本不是他们所能承受的。 又因为他们那些可怜的自尊心，不想用士官刀凑合，所以相当一部分会在地摊上购买老古董刀。 价格亲民，至于实用性那自然也是老古董级别的，也只能呵呵了。 所以，在影视剧里，那些尉官，尤其是刚毕业的少尉军官举起指挥刀拼杀的场面，只能说看看就好。 不过这柄刀显然不是样子货，刀柄装饰着一颗蓝宝石。 苏明哲缓缓抽出军刀，军刀在灯光下闪着寒光，显然不是凡品。 要是再拿这把刀饮尽几头鬼子的鲜血，那就更完美了。 这把尉官刀比东内森臣送给他的海军校官刀都气派的多。 刀是免费赠送，看来特高课的诚意在这摆着。 对于这些日本军官而言，指挥刀是他们的脸面，宝刀赠英雄这个道理在他们这也一样实用。 特高课送给苏明哲一把名刃，也就代表着特高课认为苏明哲是一个身份尊贵的帝国军官，面子给的很足。 说到底，在苏明哲手底下的人命武装一个营都有富余，但他也只是个二十二岁的男人，这类东西确实送到他心里去了。 不过就在苏明哲还在玩着军刀的时候，一群特高课特工押着一名绑的像个粽子一样的人押了进来。 渡边和也见状，瞬间反应了过来，对苏明哲说道： “行动组的人刚抓获的一名间谍，应该是押送到审讯组审问。 田平君，你现在是审讯组的副组长，你可要负起责任啊。” 这语气虽然是开玩笑的口吻，但实际上是给苏明哲递话，外加一个台阶。 不然由苏明哲一个刚加入特高课的新人，第一天就参与审讯，这句话如果让他主动说出来有些不合适。 毕竟苏明哲对于加入特高课并没有显得很热衷，现在突然积极，倒是有些不合时宜。 苏明哲赞赏的看了渡边和也一眼，随后说道： “渡边君，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着，苏明哲就在渡边和也的引荐下，来到了审讯室。 审讯室里，站着一群特高课的特工，坐在主位的是一名少佐。 “我来介绍下，初川一嘉，审讯组组长，也就是你今后的顶头上司。” 接着，渡边和也对初川一嘉说道： “初川君，这位便是田平由布大尉，海军陆战队的中队长，长谷将军的红人，现在兼任审讯组副组长。 今后，你们就是同僚了。” 渡边和也为二人互相介绍着。 田平由布这个人身份可不一般，没人会将他真的当成一名来任职的大尉。 所以，初川一嘉便首先起身，鞠了一躬，说道： “田平君，久仰大名，希望在今后的日子里，你我精诚合作。” 苏明哲也顺势鞠了一躬，说道： “初川君，久仰久仰，我是新人，在今后的日子里还希望您多多关照。” 虽然苏明哲也不知道久仰在哪，说不定是九阳豆浆机。 在略显昏暗且透着几分压抑的审讯室内，气氛凝重得仿佛能让人窒息。 一旁的初川一嘉，面容冷峻，身上散发着一股久经审讯场的干练气息。 但在苏明哲面前，他就是个新兵蛋子。 这个初川一嘉，他可是一点都没听过。 反正就是商业互吹。 此时，初川一嘉朝着门口喊道： “卫兵，再添两把凳子。” 渡边和也站在一旁，脸上堆满了笑容，听到初川一嘉的话后，他连连摆手。 他笑着说道： “初川君，审讯可是你们审讯组的事情，我一个行动组的人要是旁听审讯，那可就是越权了。 您看，我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大忙，反而会碍手碍脚的，我就不打扰了，我先走了。” 说罢，他微微欠身，向众人行了个礼，便转身快步朝着门口走去。 他心里清楚得很，剩下的时间就交给苏明哲了。 自己的任务到这已然完成，再继续留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说不准还会成为累赘，倒不如识趣些尽早离开。 苏明哲看着渡边和也离去的背影，目光微微闪动，随即又将视线移回到初川一嘉身上。 就在几人的交谈的时候，被抓捕的男人已经被牢牢固定在审讯椅上。 苏明哲目光冷峻地注视着眼前被押解进来的男子，开口问道： “他是？” “国民政府的中统特工，叫邱亚斌。” 苏明哲听闻此言，内心猛地一震。 这不就是日后臭名昭着的 76 号的掌权人李士群的左右手？ 苏明哲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初来乍到特高课，竟会在这冤家路窄地碰上这么一号人物。 如今在这碰到了，也算是缘分，虽说这缘分带着血腥味儿。 “来人，上老虎凳。” 初川一嘉突然打破苏明哲的思绪，大声向卫兵吩咐道。 那声音透着一股狠劲。 下完了命令，审讯组长侧过脸，看着苏明哲，脸上挤出一丝亲和的笑容，缓缓说道： “田平君，这次我来演示怎么审讯，下次你可要接过我的重担了。” 对于这号人物，苏明哲是不可能让他活下去然后叛变投敌的，不然都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惨死在他的手里。 “要不上电椅吧，省事。” 第168章 活阎王田平由布 ？？？ 初川一嘉听闻一愣，这新来的军官怎么比他这个特高课的审讯组长还要狠？ 不过想想也是，电椅这玩意实在是太出名，这个“并不懂如何审讯”的年轻军官估计也就只听说过电椅了。 审讯是门学问，并不是一上来就要大刑伺候，不然很容易将人犯弄死。 但要是慢慢磋磨用熬鹰战术显然也是行不通的，情报讲究实时性，不然就算人犯全招了，情报也没了价值。 所以，要充分利用人犯的恐惧，心里承受极限，对生的渴望和死的畏惧，用最小的创伤在最快的时间内获取情报。 这就是审讯的魅力。 不过这只是理论情况，现实往往是二取其一。 在听到田平由布想要用电椅的时候，初川一嘉还是摇着头拒绝了。 电椅的不确定性太大，尤其是这个邱亚斌还有心脏病，极有可能死在电椅上。 这个邱亚斌价值很大，只要能撬开他的嘴，就能让淞沪的中统情报系统完全瘫痪。 这次是他们审讯组露脸的机会，初川一嘉可不想露了腚。 看见初川一嘉的样子，苏明哲眉头微蹙，事情有些难办了。 不能使用电椅就很难让邱亚斌意外死在审讯室了，根据日后的历史推演，他迟早要叛变投敌，招供他所知道的一切。 苏明哲只能为中统哀叹一声，看来是救不了他们了，只能让这些人自求多福。 不过他还没蠢到冒着暴露的风险去给中统传递消息。 说句不好听的，整个淞沪的中统特工都没有苏明哲一个人的价值大。 他上次枪杀了那几名刺客，不给他们开口的机会，让中统得以逃过一劫，已经算是仁至义尽，对他们上次参与阻击的事情已经扯平了。 既然不能让周靖山死在审讯室，那就废了他，免得他日后投敌祸害老百姓。 其实这与现在的三观是完全背道而驰的。 坏人在没犯法之前，他仍然是受到法律保护的一方。 但在这，不要说知道你是坏人，哪怕只是怀疑，下一秒就请你喝紫菜蛋花汤。 没有菜花，也没有汤。 这里没有人权，人的尊严被不留情面的践踏，这是整个华夏历史里最黑暗的时间之一。 也不要幻想穿越到这个吃人的时代，哪有那么多官家太太，官家老爷，能混上个丫鬟书童都算命好。 大概率就是路边冻死的枯骨。 更何况，苏明哲已经知道了邱亚斌这个畜生今后干了些什么，哪怕他现在姑且算是个英雄。 但也就是在他叛变的那一刻起，他之前的所有功绩都被抹杀，过往的一切荣誉都成为了历史，他将永远的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邱桑，你知道我们特高课的手段，早点招了对你我都好。 我答应你，只要你投降帝国，许你一辈子荣华富贵，金票大大滴。” 苏明哲的代入感很快，立马就融入了特高课审讯组副组长的身份，让一旁的初川一嘉不由得侧目。 看来这个年轻人学习能力很强啊，怪不得年纪轻轻就被长谷将军看重，还提拔为了大尉。 “he，tui，小鬼子来吧，爷爷我不怕死！” 话是这么说，但声音都有些打颤，全身上下只有嘴最硬。 不怕死不代表不怕疼，没有过硬的信念根本不可能撑过这些反人类的酷刑。 “初川君，要不这个人犯就让我来吧，正好让我试试手。 天天不是练枪就是练兵，还是炼人有意思。” 苏明哲说完这话，初川一嘉不自觉的远离了苏明哲两步，这人心里多少有些疾病，说不定还是个变态。 不过他虽然没说话，不过后退一步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让苏明哲亲自来操作。 随即，苏明哲吩咐起一旁的卫兵。 “把他的嘴堵上，再拿来把锤子。” 堵上嘴并不是防止他嚎叫扰民，只是为了让他在喊叫的时候防止咬掉自己的舌头导致窒息死亡。 不过在苏明哲这，倒是另外一重意思。 防止他在成为废人之前招供。 只要能不让他为日本人效力，这个接过也不是不能接受。 之前都是对日本鬼子动刑，现在他却成为了自己之前最讨厌的人。 估计中统重建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刺杀田平由布这头畜生了，苏明哲这张脸也会遭受世人唾弃。 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说，苏明哲所能做的只能是多杀几个鬼子，多救几个华夏人，仅此而已。 为此，他愿意背负所有的骂名。 其实，邱亚斌已经有了想招供的意思。 不过话还没说出口，嘴里就被进一条满是汗渍的毛巾，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苏明哲已经看出来他有些意动，现在正是快刀斩乱麻的时候。 “用锤子砸碎他的手指，先从大拇指开始。” 听到这话，初川一嘉想说些什么，不过最终也没有说出口。 毕竟，邱亚斌的能力是在叛变之后才显现的，现在他最大的价值就是嘴里的情报。 只要他招了供，就是大功一件，至于使用什么手段还是其次。 就是田平君的手段实在有些狠辣。 审讯是个精细活，他的手艺明显太糙了，还得多磨练磨练，初川一嘉如是想到。 田平君是海军陆战队出身，手段狠辣点倒也正常，毕竟没有雷霆手段也带不了兵。 虽然邱亚斌听不懂日本话，但看见行刑的日本兵的样子，邱亚斌也猜到了他们想要干什么。 他拼命挣扎着向后退却，不过身体却被审讯椅禁锢，丝毫动弹不得。 我要招！我要招！ 只不过嘴里被毛巾塞满，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日本兵抡起锤子，朝着邱亚斌的两只大拇指就分别砸了下去。 “呜呜呜！！！！” 邱亚斌怒目圆瞪，眼球充血，青筋暴起。 他发誓，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痛苦。 邱亚斌的两个大拇指已经被砸得血肉模糊，里面的骨头已经粉末性骨折，再也没有治疗的可能了。 同时，这也意味着，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拿的起枪了。 第169章 邱亚斌招供 见到目的已经达成，再用刑也没有必要了。 苏明哲也是为邱亚斌留了最后一丝体面，这也是他最后的仁慈了。 “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我劝你还是想清楚再回答我，我可没那么多时间和你耗，不然我一定会让你体验下电椅的滋味。” 接着，苏明哲看向一旁的士兵吩咐道： “把他嘴里的抹布拿出来。” 由于嘴里被塞满，把毛巾抽走后邱亚斌的嘴有些酸涩感。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此时正大口大口地倒吸着凉气。 每一次吸气，胸腔都剧烈地起伏，将周遭冰冷且混杂着腐朽气息的空气全都吸入肺腑，试图借此缓解钻心的疼痛。 见他这般模样，半天都没能挤出一个字来。 一旁的初川一嘉眉头紧紧皱成了一个 “川” 字，脸上浮现出些许怒色。 他努力搜刮着脑海中有限的华夏语词汇，用着蹩脚的华夏语说道： “再不说，我就用电椅让你说了。” 电椅这俩字触碰到了邱亚斌那根最脆弱的神经，这种完全是为了折磨人研发出来的玩意，他是碰都不想碰一下。 “我说我说。 我是中统淞沪站的中校副站长邱亚斌，代号孤狼。 中统在淞沪的电台一共有四部，密码本三本，联络点六个，安全屋十七间，人员一百四十八人。” 接着，他详细的讲述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将整个中统淞沪站完全的暴露在了特高课眼里。 除了几名绝密特工，中统在淞沪站已经彻底完了。 而且，只要是抓到了中统在淞沪站的站长，那么剩下几名特工也就浮出水面了。 即使有更绝密，隐藏更深的特工，他们连上级都没有了，也就丧失了价值，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们就是弃子。 听到这些，苏明哲和初川一嘉对视了一眼。 相比于苏明哲的装开心，初川一嘉是真开心。 没想到网住了一条大鱼，还是个软骨头的大鱼。 行动组自然是首功，但他们审讯组的次功也有着落了。 尤其此时的特高课，刚刚遭受重创，军官死了大半，还没有恢复元气，正是用人之际，现在立功的含金量极高。 说不定，他的位置还能再动一动。 “卫兵，通知行动组和宪兵部队，全部出动。” 审讯组一来人手不够，二来抓人是个技术活，并不是人越多越好，他们去了反而添乱。 各司其职就好，反正审讯组真正的功绩还在后面。 初川一嘉仿佛已经看到了佩戴着中佐军衔的自己。 田平君果然是他的福星，刚一来特高课任职，就带来这么一个好消息。 不过此时的苏明哲看邱亚斌牙根直痒痒，自己还是下手太轻了。 真是个活畜生，不知道要有多少人惨死在他的手上。 他倒是想过，自己手里有军权，要不要提议自己也配合搜捕，顺便见机行事。 只是这样，风险极大，变数也多，同时和自己之前的态度完全是两个极端，不免惹人怀疑。 虽然经过苏明哲今天这么一弄，已经不可能有人将他和军统特工联系到一起，但苏明哲还是尽量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 由于苏明哲这只巨型蝴蝶的翅膀煽动，历史的进程已经因为他发生了不可逆转的改变，再沿用老一套的思维惯性是取死之道。 就比如这个邱亚斌，他明明是在两个月之后才被捕的，现在时间提前了这么多，倒是让苏明哲有些猝不及防。 他甚至都想过，在邱亚斌暴露之前秘密除掉他。 反正他在中统已经上了黑名单，虱子多了不怕痒。 不过，他的计划已经破产，中统在淞沪算是彻底完了。 淞沪也即将再添一抹红色。 这血海深仇，就由苏明哲替他们负重前行了。 华夏在淞沪获取情报的路子又少了一条。 王福泉还是按照约定，在固定时间为田平棋社送茶叶，顺便互通有无。 根据他所说，组织的人在淞沪别说是获取情报了，想要隐藏自己都很困难，每天都有人牺牲在这埋骨之地。 现在，整个淞沪就靠着苏明哲撑起大旗了。 这段时间，也是整个淞沪的特工最黑暗的一段时间，陆续有人叛变投敌，包括苏明哲手下的军统特工。 只是由于叛逃的人数只有几个，外加他们并不知道其他潜伏小组的情况，所以被捕的只有几人，军统淞沪站的建制依然完整。 这种事情是不可避免的，有人意志不坚定投了敌，才更能凸显出还在坚守的报国之士的难能可贵。 就在苏明哲还在思考的时候，初川一嘉说道： “田平君，今天你可是大功一件，我要立刻奏报浅田课长。 你和我一起去吧，顺便见见课长。” 浅田课长？听见这个名字苏明哲有些想笑。 浅田门二可是他的老熟人了，未来的沈北老丈人，自己都不知道见了他多少次。 不过之前都是私人会面，这次倒是第一次的正式会面。 听出来了初川一嘉话里的提携意思，苏明哲还是装作恭敬的样子。 “那就多谢初川君了。” 苏明哲哪里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想法，由于自己这层特殊关系，初川一嘉才主动向自己示好。 他作为特高课的少佐军官，不可能不知道田平由布和浅田门二的关系。 无非就是想借助自己和这次的审讯的功劳，包括一会成建制的抓捕中统人员的审讯，再靠着自己这棵大树，晋升中佐军衔，实现阶级跨越。 不过初川一嘉的利益和自己并没有冲突，反而两人是绑定在一起的。 如今的审讯组只有自己一个副组长，如果初川一嘉高升，整个审讯组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虽然自己刚刚来特高课任职，不可能授予自己一个部门的主官，但他可以用副职的名头领导审讯组的工作。 虽然名头多了个副字，但职务含权量是一样的，他也不差一个名分，这也就给了苏明哲在审讯组很大的操作空间。 要是一切顺利，他就可以让无数的汉奸在投敌之前合理的死在审讯室，这辈子都开不了口。 随后，两人一前一后，前往特高课课长办公室。 第170章 圈 两人敲开了浅田课长的门。 此时的浅田门二正站在淞沪城的地图前仔细端详，用铅笔在地图上进行标注。 苏明哲瞟了一眼，随后就利用系统ai功能自带的照相机将地图拍了下来。 接着他粗略的看了一眼地图上的标注，暗暗心惊。 地图上被圈了无数的大圈和小圈，其中几个还被用红笔圈了出来。 划红圈中的有一处就是中统的藏身处。 至于苏明哲怎么知道的？ 只能说中统的水平只能是打打内斗，真要是对外那点三脚猫的功夫直接被人家两下子放翻。 说是藏身处，和菜市场也没有区别。 不过根据这样也可以推断，剩下的几个红圈不是中统的人就是组织的联络点。 之所以没抓，不过是在钓鱼而已。 除了这几个精确锁定的，其他地方只是缩小了范围，还需要进一步的勘察。 圈的范围越大，目标也就越模糊。 就连自己的田平棋社也在一个大圈的笼罩范围内。 估计是自己几次发报，已经被特高课发现。 只不过由于这个时代的技术手段不成熟，需要不断的缩小范围，直到发现目标。 看来自己以后做事需要更加谨慎了，苏明哲如是想到。 特高课作为一个情报机构，已经完全称得上合格了。 在淞沪这片土地，中统和军统因此重建多次看来也不是空穴来风。 史书上短短的一句话，背后是无数热血青年滚烫的血液。 不仅仅是自己的田平棋社，其他的军统小组大部分也都被圈了起来，只不过圆圈的范围还很大，至少暂时是安全的。 只是其中的两个军统小组已经很危险了。 不过，只要他们不发报，就还可以隐藏一段时间。 尤其是特高课即将大规模搜捕中统特工，至少这一段时间内，特高课的人手都会捉襟见肘。 等过两天，苏明哲避清了嫌疑，就发报通知两组人撤退，撤出淞沪这片战场，再让戴老板送些新面孔进来。 别当特高课的人都是傻子，这些人经受过专业的间谍训练，特工素养甩了军统几条街。 能得到这个情报，苏明哲还得感谢初川一嘉带他来浅田门二的办公室。 苏明哲只是瞥了一眼地图，视线就再也没有在这里停留过。 浅田门二永远也想不到，海军陆战队的骄傲田平由布大尉是军统特工，更想不到，居然有人看一眼就记住了地图的全貌。 看到是苏明哲两人来了，浅田门二收起了地图，满脸堆笑的说道： “田平君，在这里呆的还习惯吧？” “多谢浅田课长关心，晚辈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苏明哲自始至终的长官只有一个，那就是长谷将军，除了他之外，苏明哲只是称呼自己为晚辈或者我，不会称呼自己为属下。 “习惯就好，我还真怕你这拿枪的手拿着鞭子钳子有些不适应。” 初川一嘉倒是打断了二人的闲聊，情况紧急，迟则生变。 “浅田课长，我和田平君刚才审讯犯人，得到了一份重要情报，特此请示您。 时间紧迫，卑职越权集结了特工和宪兵部队，请您见谅。” 说罢，初川一嘉深深鞠了一躬。 看的苏明哲一阵鄙夷。 你们日本人都什么毛病，动不动就鞠躬弯腰。 不过浅田门二不是老古董，他不是很在意这个，他在意的从始至终都是他的宝贝女儿。 他摆了摆手说道： “无妨，事急从权，我理解这一点。 初川君，你和田平君的功劳我都记下了，我即刻上报大本营表彰你俩的功绩。” 浅田门二特意把苏明哲的名字也带上了。 虽然他知道，田平由布一个初来乍到的怎么可能审讯出结果，应该都是初川一嘉审出来的，田平由布摘了桃子而已。 情报部门不同于一般的组织机构，讲究时效性。 真要是走流程一步一步审批，你一个人都抓不住。 听见浅田门二这么说，初川一嘉打断道： “课长，审讯全都是由田平君完成的，我都是在一旁看着。” 虽然那个中统叛徒是个资深软骨病患者，不过确实是由苏明哲审出来的。这也算是他的开门红了。 刚一进特高课就有了功劳傍身，成功在特高课立下了威信，这点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 “田平君审的？” 这下浅田门二倒是真的意外了。 没想到自己只是因为想和海军陆战队建立联系，获取支持，这才挥起锄头挖了他们的墙角。 但这么看，自己好像捡了个宝啊。 只能归结为天赋，有些人天生就是干这个的。 想到这，浅田门二不自觉的离苏明哲远了些。 老天爷追着喂刑讯这口饭的，内心的阴暗面极大，心理也肯定变态。 “对不起，田平君，是我有些小看你了，长谷将军还真是找了个好下属。” 说完，他给苏明哲鞠了一躬。 而苏明哲作为后辈，还了一礼，鞠躬的幅度要比浅田课长还要低一些，已经接近九十度的直角了。 没办法，这就是日本盖了帽的鞠躬文化。 这些东西看着不起眼，但关键时候的不合时宜很容易引起怀疑，最终要了你的命。 为此，苏明哲特意耗时一个月，专门恶补有关日本人的喜好和各种风俗文化。 尤其是京都的历史，毕竟他的资料是京都人，渡边和也的老乡。 说完这些，两人也就走出了浅田课长的办公室，毕竟他还要对行动组进行部署，而这种事情显然不是给两人听的。 “初川君，谢谢。” 初川一嘉当然知道苏明哲的意思，这是在向他为自己请功表示感谢。 “都是帝国的同僚，用不着这么客气。 对了，田平君，特高课有规矩，在执行重要任务的时候，所有知情人不得外出。 所以，一会你和我一起在办公室喝喝茶，下下棋，打发打发时间。 这一点，希望你能理解。 听说田平君你的棋艺很好，我可是要领教领教。” 这都是特高课的老传统了，苏明哲倒也没说什么，随后便跟着初川一嘉一同回到了办公室。 第171章 中统完了 随着一颗黑子落下，初川一嘉直接投子认负。 黑中盘胜。 只见棋盘上大多都是黑子，仅剩的白子也只是苟延残喘，靠着两个真眼吊着命，被黑子团团围住，再也没有辗转腾挪的空间。 围棋在日本的知名度很高，尤其是像初川一嘉这种出身贵族家庭的，从小就会学习。 只不过他的水平只是个业余的爱好者，就连碰瓷苏明哲的资格都没有。 苏明哲作为田平棋社的老板，能和东内森臣还有长谷将军厮杀的难舍难分的人，如果和初川一嘉这种半吊子水平下的五五开就有点对不起田平由布这个名号了。 要是两人棋技相仿，苏明哲倒是能让一下，小胜即可。 但两人的差距就像是小学生怒打脆皮大学生，没有可比性。 苏明哲只是动用ai系统的困难人机难度就把初川一嘉杀的片甲不留，连收官的资格都没有。 “田平君不愧是围棋界的一枚新星，和田平君比起来我倒是有些班门弄斧了。” 不过他最初的目的也只是打发时间，输赢倒是无所谓。 就是输的有些太难看了。 他对自己和名手的差距有了新的认知。 初川一嘉发誓，以后他要是再用围棋和田平由布打发时间他就是狗。 正说着，门外传出一阵阵的骚乱和不规则的杂乱脚步声，日本人的怒骂中还掺杂着几句华夏语。 看来是行动组和宪兵部队成功的抓捕了第一批中统特工，而且后面还在源源不断的抓捕漏网之鱼。 也就是今天，中统的淞沪站可以说是彻底完了。 “咚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接着，进来了一名士兵。 士兵朝着两人分别敬了个礼，随后说道： “浅田课长命令，您二人即刻对抓捕的中统间谍进行审讯。 审讯速度尽量快些，毕竟后面还有很多人，这次是成建制的抓捕。” 由于抓捕人数过多，六间审讯室同时审讯，苏明哲也获得了其中一间审讯室的主导权。 阴沉沉的走廊里，灯光忽明忽暗。 卫兵们面色冷峻，脚步匆匆，他们两两一组，动作麻利地将刚刚抓获的嫌疑人分别架着，朝着走廊尽头的两间审讯室快步走去。 厚重的铁门在 “嘎吱” 声中被依次推开，随后又 “哐当” 一声重重关上。 而在过道两旁，还有几间审讯室，里面时不时传出低沉的怒吼或是桌椅挪动的声响。 这里，是审讯组的其他中层军官负责的 “战场”，他们经验老到，手段各异，试图从那些被抓进来的人口中撬出每一点有用的信息。 苏明哲站在一旁，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暗自思索，眼下这局面，倒是给他腾出了很大的自主权，行事可就方便多了。 就在这时，一阵轻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苏明哲抬眼望去，只见过来了一个白面书生样子的少尉。 那少尉身姿挺拔，面容白皙，鼻梁上架着一副细框眼镜，透着一股书卷气，与这满是肃杀之气的审讯之地显得格格不入。 他径直走到了苏明哲身前，抬手敬了个标准的军礼，随后不卑不亢地开口说道： “田平组长，您好，我是一名华夏语翻译，接下来的审讯由我负责为您转述中统特工说了些什么，还请您多多关照。” 你来当然不行了！ 审讯室里多出了你一个会华夏语的翻译还怎么让我暗箱操作！ 苏明哲微微抬眸，神色平静地看向那白面书生模样的少尉，用华夏语清晰说道： “你去别的审讯室吧，这里有我就足够了。” 他的华夏语发音有些不准，带着些许生硬的异国腔调，但话语说得极为流畅，甚至比眼前这位专职翻译的水平都高。 一旁的初川一嘉一直留意着这边的动静，此刻听到苏明哲这番话，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常态，转而对那有些发懵的翻译说道： “你过来和我一组负责翻译吧，田平君自己负责翻译就足够了。” 那翻译少尉先是一愣，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眼神中满是尴尬与不甘，毕竟在这专业领域被一个非翻译人员比了下去，脸上实在有些挂不住。 但军令如山，他也不敢违抗，只得应了一声 “是”，随后向苏明哲敬了个礼。 看见田平由布的那一刻，初川一嘉才知道什么叫全才。 在他的天赋面前，初川一嘉那可笑的努力不值得一提。 让他这么多年的骄傲都有些可笑。 不过他很快也转变了心态，都是为了帝国服务，田平君的才干越大，胜利的天平也就会往他们这边倾斜，这是好事。 只不过，天平确实会倾斜，只是会向另一边歪罢了。 听见初川组长的命令，少尉朝着苏明哲敬了个军礼，随后便跟随着初川组长一同进了同一间审讯室。 而苏明哲则是带着三名刑讯的卫兵进了另一间审讯室。 审讯室里，是一个头发半白的中年男人。 他牢牢的固定在审讯椅上，双眼死死的看着苏明哲，眼中满是怒火。 就是这头畜生，杀害了他手下的几名兄弟。 不过很快，自己也会陪着他们一起了，黄泉路上有个伴，倒也不会孤单。 为了确认是否只有自己会华夏语后，苏明哲对三名士兵说道： “你们几个狗日的，我上早八！” 听到这句话，男人倒是一愣。 这名日本军官为什么要用华夏语骂自己手下的士兵？ 可听到这句话，士兵当然不懂什么意思。 不过听长官的语气，应该是在夸奖他们。 三人都是点着头，脸上堆满了笑容，乐呵呵的听苏明哲骂他们。 已经确认了，这里只有自己会华夏语。 那就好办了。 “特工，报上你的姓名和职务，还有你所知道的一切。” 其实就算他不说，他的属下也会有叛徒暴露他的身份，隐藏这些表面的信息毫无意义。 “我就是中统淞沪站的上校站长，周政。 不过你们要想知道些其他的东西，下辈子吧。” 说完这些，他就闭口不言了。 第172章 假投诚 “华夏有句古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现在嘴硬没有用，别等到我用刑具撬开你的嘴。” 接着，苏明哲眼神示意，两名日本士兵拿起了盐水鞭就抽了上去。 这个周政倒是个硬骨头，硬挨了几鞭子也没吭声。 苏明哲冷冷的看着这一幕，心如刀绞。 这个周政他想起来了，刚开始只字不说，但当他的妻子，也就是和他一同潜伏的中统特工被捕后，他就投降了。 说是假妻子，但日久生情，两人早已心生情愫，日本人正是利用了这一点。 只不过日本人自以为抓住了周政的软肋，可这一切都是他死间的一步棋。 在他拿到潜伏在山城的一百二十二名日本及76号间谍的花名册后，他将这一切全部汇报给徐局长，接着和妻子一同服用氰化钾自尽。 丧心病狂的日本人在得知这件事之后暴怒，将两人的尸体挂在城楼上饱受风雨，并且不准收尸。 最后两人也只是在山城立了衣冠冢。 既然苏明哲知道历史的走向，那么就绝对不会让这件事情重演，他不可能让一个英雄就这样死在日本人手里。 审讯室不大，陈设的物品种类也不多，甚至连电椅都没有。 整个特高课也就只有两把电椅，都在另外的审讯室里。 苏明哲在审讯室里踱步，眼神不经意的在四处打量着。 接着，他又低下头系了下鞋带，瞟了眼桌下和椅子下面。 整间审讯室都没有监听设备，这样事情就好办很多了，这里都是他的主场。 只不过，必要的程序还是要走，不然骗不过日本人的眼睛。 但一些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损伤的刑罚倒是可以不必施展，比如插竹签，老虎凳之类的。 两名日本士兵抽了半天，周政也没有吐露半个字。 被打的还没有说什么，打人的倒是累的够呛。 “八嘎，一群废物，还得我来。 取一些小米，汽油还有辣椒水进来。” 说完这些，苏明哲心中也是难受的很，只是这也是他必须经受的一关，躲不掉的。 这已经是他所能想到对身体损伤最小，还兼具痛苦，足够骗过日本人的办法了。 听到这，日本士兵愣了一下。 汽油和辣椒水这里倒是常备，副组长阁下要小米干什么？ 不过士兵还是应声而动，去街上抢了一个老百姓正在售卖的一包小米，扛了回来。 “把小米掺入汽油里，混合辣椒水一起灌下去。” 几名日本士兵听见苏明哲的话，显然愣了愣。 新来的审讯副组长就是狠，怪不得被课长和组长器重。 两名士兵掰开周政的嘴，另一名士兵端着混合的液体就灌了进去。 周政拼命的挣扎着，满嘴都是溢出的汽油和辣椒水，浸透了他的白色衬衣。 虽然吐出来很多，但灌进去的混合液更多，周政的肚子渐渐鼓了起来。 苏明哲眉头微蹙，实在不忍心看见这一幕，几次都想把头偏过去，但都忍住了。 “用木棍让他把肚子里的东西吐出来。” 日本士兵听闻，抄起木棍对着周政的肚子就碾了过去。 肚子上传来的挤压让周政瞬间将肚子里的混合液从口鼻喷了出来，里面还掺杂着少量的鲜血。 苏明哲也没有躲闪，任由喷洒出来的混合液洒了他一裤子。 “咳咳...... 狗日的田平由布，老子就算是化作厉鬼也会来找你索命。” 周政此时已经半死，不过仍旧没有告饶，精气神很足，嘴里换着花样怒骂着苏明哲。 苏明哲在他的嘴里被形容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恶魔。 正当日本士兵想要继续将混合液再次灌入周政的嘴里时，苏明哲制止了他们。 现在的效果足够骗过浅田门二这头老狐狸了。 真要是再来几次，周政不死也要废了。 苏明哲用华夏语淡淡的说道： “周站长，您的妻子周蝶还好吗？” 听到这话，周政先是愣了半晌，接着情绪瞬间激动起来。 知道他妻子的化名很正常，但周蝶这个名字就连他也只听过一次。 之前是不想记住，后来是不敢记住。 “你们把阿芷怎么了？” 可话一说出口，周政就瞬间后悔了。 他这是关心则乱，越这么说，越证明他和周蝶的感情很好，他这一句话几乎是把两人送上了绝路。 眼前的鬼子既然能说出周蝶这个名字，基本可以断定抓捕了她。 因为整个中统淞沪站也就只有自己听过这个名字一次而已。 至于周政的本名？ 他早就忘了。 多年不断变换身份的潜伏，刺杀任务，再加上自己有意识的忘记，他已经丢弃掉了十七岁之前的一切。 更准确的说，是他不想回忆那段悲惨的童年。 说完那句话，他就沉默了，不再言语，低下头不与眼前的鬼子对视，他怕坚守不住内心的信念。 不过很快，他的心中就生出了一个疯狂的想法——假投诚。 即使汉奸的身份会遭受无数人的唾骂，甚至于他永世都洗脱不掉汉奸的罪名，但这些和心中的信念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正当他下定决心的时候，苏明哲靠了上来，轻声说道： “我就是原长安站的王牌特工苏明哲，现在是军统淞沪站站长。 周站长，你假意投诚，我会让你们夫妻二人平安无事。 日本人很快就会成立一个由汉奸组成的谍报机构，我恳请您坚持下去，继续为抗日事业尽一份力，而不是一死了之。” 为了防止门外有人偷听，所以苏明哲说话的声音并不大。 这也是他唯二向人袒露身份，第一次是王福泉，第二次就是周政了。 因为三人都有着共同且坚定的信念，值得苏明哲如此信任。 听到苏明哲的话，周政的世界观都有些崩塌。 你告诉我田平由布是军统站站长？ 长谷将军的得力下属，东内森臣中佐的挚友，海军陆战队最亮眼的新星，从商人一跃成为大尉军官，接着又当上了特高课审讯组副组长的田平由布是军统特工？ 这说出去，鬼也不信啊。 第173章 你和他比?狗汉奸 可眼前的人根本没有骗他的必要，毕竟眼前的“鬼子”并没有询问自己什么。 不过苏明哲不是死在长安了吗，当时长安还为他举行了隆重的葬礼，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周政的脑子乱成一团浆糊，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并没有完全相信眼前的鬼子，甚至可以说他压根不信任这个杀害了自己属下的屠夫。 只要让周政发现对方有一丝利用自己反向获取联系山城的电台和密码本包括相应的情报之类的东西，他便会立即自尽，绝对不给这个鬼子一点机会。 如果有可能，就在临死之前再杀几头鬼子下去陪葬，反正他早就活够本了。 苏明哲也没打算让周政信任他，要是眼前的人这么轻信，他也不可能当上中统的上校站长，也不可能取得如此巨大的成就。 而且旁边的日本士兵虽然不懂华夏语，但苏明哲如果长时间和一名人犯窃窃私语肯定会惹人怀疑。 至于获取周政的信任，以后有的是时间和机会。 周政沉默的时间实在有些长了，足足等了他三分钟。 苏明哲便用日语对日本士兵命令道： “掰开他的嘴，继续。” 这也是给周政台阶下，不然突然投诚显得有些突兀。 看见日本士兵要继续行刑，他也明白了苏明哲的意思，顺势说道： “我招，我招。” 不过日本士兵显然听不懂，正要将混合液灌下去，但被苏明哲大声制止了。 接着，周政说了些无关紧要的情报，都是特高课在叛徒嘴里能获取到的情报。 故意没有重点，这也是他在反向试探苏明哲。 反正不管结果如何，特高课都别想接触到中统在淞沪的核心机密。 不过眼前的年轻军官只是点了点头，随后便用日语转述了完全不一样的话，命令一旁的卫兵记录下来。 他转述的东西看起来很有价值，但实际上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半真半假，还要消耗掉特高课大量的人力物力甄别。 接着，苏明哲吩咐一名卫兵说道： “告诉初川组长，就说中统淞沪站站长周政投诚，这是审讯记录，一并交给他，顺便再带来个人进来。” 几名士兵一听到这，眼睛都亮了。 这批人里面最大的一条鱼居然在自己这里，而且还招了？ 田平副组长是首功，而他们作为审讯人员的奖赏也不会少。 典型的有福同享，有难他们仨当。 有难同当这句话听听就行，田平由布作为长谷将军眼前的红人，拥有法外豁免权，特高课还管不了他。 接着，苏明哲对剩下的两名卫兵说道： “扶着周桑下去救治，用最好的医生，不要吝惜药品，他价值很大。” 一想到马上要发下来的奖金，几人都是干劲十足，果然还是跟着田平副组长有钱途。 苏明哲就在审讯室里百无聊赖的等着，过了有段时间，卫兵才押送了一个新的人犯进来。 苏明哲瞟了一眼，就知道他是谁了，出了名的狗汉奸黄子山。 这张汉奸脸知名度实在太高。 刚被固定在审讯椅上，他就说道： “我招，我招！” “八嘎，把他嘴堵上，还敢骂我。” 反正谁都听不懂，还不是苏明哲想怎么翻译就怎么翻译。 几名卫兵听到一个犯人竟然敢辱骂他们的副组长，将一条黑色的白毛巾在汽油桶里面蘸了蘸，掰开黄子山的嘴就塞了进去。 另一名卫兵看着这头蠢猪还有些气不过，反手就给了他两个大嘴巴子。 几人这么义愤填膺绝对不是田平副组长，不对，是田平组长刚刚带着他们立了大功等着分钱。 黄子山此时一脸委屈，我特么要招啊！ 我要招！！！ 不过嘴被塞上，口中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一股汽油味让他泛起一阵恶心，让他的味蕾受到一万点暴击，味道直冲天灵盖，让他的神智瞬间清醒。 他的运气不是很好，这里没有电椅。 这也就意味着，苏明哲短时间内还杀不死他，享受折磨的时间会成倍增加。 “上老虎凳。” 卫兵先是将黄子山固定好，双腿牢牢绑在椅子上。 黄子山当然知道接下来他要面对什么，疯狂的挣扎，嘴里呜呜呜的声音就没停下来过。 不过没有人理会他。 黄子山现在的精神头倒是很足，苏明哲打算等到他半死不活的时候再将他嘴里的抹布取下来。 不然他声音太大，审讯室外的人也能听见他要招供，这样一来他也就没办法合理的死在这了。 砖头一块一块的加了上去，直到加了足足三块砖头，黄子山的腿已经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姿势。 他青筋直冒，双眼血红。 他要招供！ “聒噪。” 苏明哲话音刚落，一旁的日本卫兵抄起一块烧红的烙铁朝着他的肚子就摁了下去。 然后他就安静下来了。 黄子山疼的直接昏了过去。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站长招了就有专人扶着下去，自己也要招啊，为什么就这种待遇？ 这不公平！ “让他清醒清醒。” 日本人可不惯着他，接通了一旁的自来水管，然后将管子的另一头对准黄子山的鼻腔。 随着一拨开关，自来水顺着管子喷了出来。 大量的水顺着黄子山的鼻腔倒灌，一下就让他瞬间清醒。 他想咳嗽，不过嘴被塞住，只能发出沉闷的“库库”声。 见他已经清醒，两名日本士兵抬着他的脚，另一名卫兵硬生生又塞进去一块砖头。 只听见“喀”的一声，黄子山的小腿软了下去。 巨大的反作用力直接将他的腿掰折了。 不出意外的，黄子山又昏了过去。 “把毛巾取出来，让他清醒一下，看他还嘴硬吗？” 然后便又重复了一遍自来水倒灌进鼻腔的操作，一如之前苏明哲审讯渡边和也。 见嘴里沾满汽油的毛巾被取下，黄子山有气无力的说道： “我招，我招，我是中统淞沪站的少校科长黄子山，我......” 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苏明哲用日语打断： “这小子倒是个人物，现在了嘴还这么硬，继续用刑，我看他招不招。” 第174章 你要电椅不要 “我招......我招......” 他双眼无神地瞪着天花板，胸脯微弱地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发出拉风箱般粗重且艰难的声响。 这便是黄子山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终于，他的头缓缓一歪，干裂的嘴唇微张着，像是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再也没了声息，整个屋子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苏明哲将捂在鼻子上的手帕缓缓拿了下来，那手帕上还残留着他用来驱散屋内异味的香料气息。 他长呼了一口气，淡淡说道： “真是硬骨头，到死都不肯透露一个字，我还是第一次碰见这样的。 将他的尸体剁碎了喂狗，给剩下的那些没投诚的看看，这就是与特高课作对的下场。” “把这尸体处理了。” 几名卫兵听到命令，立刻行动起来，三人快步走到黄子山的尸首旁。 黄子山的身躯瘫软，鲜血从他的口鼻处缓缓渗出，在冰冷的地面上蜿蜒出一道道暗红色的血痕，双眼圆睁。 在拖动的过程中，黄子山的鞋子掉落在地，发出 “啪嗒” 一声闷响，尸体的头部也无力地耷拉着，随着步伐晃动。 他们一步步向着门口挪去，身后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印。 苏明哲站在原地，目光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直到卫兵们拖着黄子山的尸体走出审讯室，那扇沉重的铁门 “哐当” 一声关上。 呵，叛徒，还好你落在我手里了。 由于审讯黄子山的时间有些长，外加苏明哲这间审讯室没有电椅，所以审讯的速度也相对来说比较慢。 其实这群中统特工就没有几个硬骨头，类似周政这样死扛到底的也仅此一位。 更多的还是像黄子山一样，连刑都没上，直接叛变。 然后就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盘托出，生怕比自己那些同僚说的晚了，自己的情报没有价值。 初川一嘉此时也从审讯室走了出来，正巧和苏明哲撞了个对面。 第一批抓捕的中统特工已经暂时审讯完了，剩下的大部分人就只等着抓一个审一个了。 “田平君，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课长肯定会嘉奖你的。” 说着，他抬眼瞟了瞟苏明哲，顿了顿又接着道： “以这次功劳之大，将你的名字奏报到大本营也是有可能的。” “初川君，这哪是我一人之功，大家都出了力，我不过是运气好些罢了。” 初川一嘉有些羡慕苏明哲的运气。 随便分的两个中统特工其中有一个就是淞沪站的站长，更重要的他还投诚了，这可是大功一件。 先不论周政的能力如何，就单单是他投诚这一件事对其他中统特工的信念影响是巨大的，同时对于特高课后续开展的工作具有非常积极的意义。 尤其是搭建76号的雏形和班底。 只不过初川一嘉在听到苏明哲的审讯手法的时候，还是有些心惊。 这哪里是什么初哥，这分明是刑讯这方面的天才。 这人要是到了自己手里，估计还是上电椅这种老手段。 不过使用电椅风险极大，一个弄不好就会把人电死。 死人，对于他们没有任何意义。 苏明哲接下来的话倒是让初川一嘉没接话，他倒是有些好奇苏明哲的脑回路。 “初川君，特高课的电椅数量不够啊，我还听说其中有个电椅漏电，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初川一嘉听闻点了点头。 随着敌后战场如火如荼地展开，各类刑具的需求呈直线飙升之势。 这其中最关键的电椅，可不是什么随处可见的寻常物件。 制造电椅需要精湛的工艺、高昂的成本，复杂的电路设计以及耐用的材质。 这一切因素叠加，使得电椅成为了稀缺资源，价格高昂不说，产量还极其稀少，市面上根本难觅踪迹。 “正好，海军陆战队手里有一批货，是正宗高质量的电椅，我可以做个中间人，促成这笔买卖。” 初川一嘉听到苏明哲这番话，他整个人愣了半晌，良久，他才缓缓回过神来，随后才开口问道： “田平君，我没记错的话你是京都人吧？和渡边君是老乡？” “是啊，怎么了？” 初川一嘉没再说什么，只是面容有些可惜的样子，摇了摇头。 多好的特工苗子啊，就让这群大阪人毁了！ 可恶的长谷直树！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大阪者做买卖。 不过这话他也就是心里腹诽两句。 敢当着面说除非他不要命了。 要真是促成了这件事，对于特高课百利而无一害，他倒也乐见其成。 反正又不用他掏钱，走的也是特高课的公账，自己还能虚报些价格吃点回扣。 “好吧，那就辛苦田平君了。” 至于苏明哲说卖的是什么高档货也就那么一听。 卖给特高课的自然不会是什么好玩意，好东西早都通过走私的路子卖给军统和组织了，赚的钱都让海军分完了，哪有东西卖给他们。 这些破烂货纯粹是军统撤离淞沪的时候没来得及带走，而且电椅这玩意还不好卖，让长谷将军很犯愁。 不过，现在这堆破烂倒是有了新的去处，也算是完成了长谷将军的一个夙愿。 大阪人守则第一条——绝对不让任何东西砸在自己手里。 大阪人守则第二条——你可能会赚，但我永远不亏。 凡此种种，不过是苏明哲为了忽悠人的理由。 其实他这么做的真实原因很简单，那就是由于电椅的高死亡率外加不可控性，苏明哲可以让大量的汉奸在没祸害老百姓之前，死在这把椅子上。 并且，不会引起意外，毕竟人都是以合理的方式死亡。 唯一的弊端就是，如果再次大规模抓捕抗日志士，这下电椅完备，会有很多人要忍受生不如死的感觉。 不过在淞沪，中统已经宣告玩完了，组织的人势单力薄，对抗日本人的主力便是军统。 有了苏明哲这颗钉子，日本人想大规模搜捕军统特工无异于痴人说梦。 第175章 代号鸳鸯 由于中统投降的人太多，几乎是整建制投降，所以苏明哲所取得的功绩也就被淡化了。 在大多数人眼里，苏明哲就是单纯的运气好，要是让他们审，周政也一样会反水。 典型的手上没赢过，嘴上没输过。 至于功劳也就没报给大本营，只是在特高课内部进行了通报表扬还有些赏钱。 至于那仨瓜俩枣的赏钱对于苏明哲来说还不如倒卖电椅来钱快，在庆功会后他便将钱分给了和他一起审讯的两名日本兵。 瞬间收获了两个小迷弟。 情报工作就是这样，枯燥乏味，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能打探到消息的渠道。 也别小看两名普通的卫兵，说不定他们不经意间透露的信息再经过苏明哲的情报整合，就是一个要翻了天的大事情。 当然，更大的可能性就是他俩几乎没用。 算算时间，那几艘驱逐舰应该离港有了一会了。 真要是做成了这笔买卖，苏明哲对于华夏海军的贡献都是有跨时代意义的。 当然，对于这笔买卖，和他一样焦急等候的还有长谷将军。 他在意的是白花花的银子。 对于这场战争，他表现的无球所谓，反正命是自己的，钱也是自己的，知道这两点也就足够用了。 如今的苏明哲可是个大忙人，在田平棋社，特高课和淞沪海军陆战队总部之间奔波，除了睡觉几乎没有休息时间。 而且，他极受两位主官的看重。 长谷直树和浅田门二都不约而同的选择要认他当干儿子。 只是苏明哲不想有个日本爹，所以便一一婉拒了。 他在两人眼中一个是摇钱树，一个是登天梯。 对此，苏明哲倒也很无奈。 没办法，优秀的人在哪都无法掩盖光芒。 昨天是周政出院的日子，他主要受的是内伤，不过问题不大，只是简单调养了下，配了副中药。 由于周政是苏明哲审的，浅田门二大手一挥，让他暂时受苏明哲的调遣。 其实这么做是不合规矩的，但背后是长泽晋中的意思，浅田门二也不敢多嘴问。 这下倒是歪打正着了，苏明哲正想着怎么和周政建立联系。 原本的计划是让周政为了“感谢”苏明哲的“再造”之恩，给苏明哲请客送礼，然后一来二去，两人也就有了合理见面的理由。 现在倒不用那么多事了，周政现在就是苏明哲手下的众多小弟之一。 看着一旁的周政，苏明哲眼神有些怪异。 原中统上校站长给自己这个军统的22岁上校站长当小弟，这话怎么说都拗口，偏偏这诡异的一幕成了现实。 徐局长听了怕不是要气死。 打个比方，就等于戴老板骑着徐局长拉屎，徐局长还得喊拉的顺畅差不多。 眼瞅着到了饭点，苏明哲便带着周政找了个上些档次的饭店。 老板眼看苏明哲腰间的佐官佩刀（东内森臣送的），立即给苏明哲挑了个最里面的雅间，然后便挑了个年轻漂亮的女侍者在一旁端茶倒水。 苏明哲和周政此番前来，是有极为机密的要事相商。 刚踏入包间，苏明哲便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圈四周，眼神中透着警觉。 待两人坐定，服务员恭敬地递上菜单，苏明哲随意点了几道菜，都是这家店的招牌，既不张扬又不失体面。 其实不管他点啥，都没人敢收钱。 点完了菜，他便冲女侍者微微点头，礼貌却又不容置疑地说道： “好了，你先出去候着吧，有需要我们会按铃。” 女侍者轻声应下，松了口气，还好这个日本鬼子没有对他做什么，女侍者退出房间，顺手带上了门。 门 “咔哒” 一声轻响，两人几乎是同时站起身来，默契十足地开启了对房间内陈设的全面 “安检”。 苏明哲微微眯起双眼，沿着墙壁一寸一寸地移动，手指轻轻叩击墙面，侧耳倾听是否有空洞回声，试图找出可能隐藏窃听器的暗格。 周政则俯下身，蹲在家具旁，仔细查看桌腿、椅背后那些容易被忽视的角落，双手小心翼翼地摸索着每一处缝隙，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片刻之后，目光交汇，两人心领神会，一同将视线投向了天花板上那盏华丽璀璨的吊灯。 吊灯呈欧式复古风格，繁复的水晶吊坠层层叠叠，在灯光下折射出五彩光芒。 苏明哲环顾四周，搬来一把椅子，置于灯下，冲着周政使了个眼色。 周政心领神会，几步跨上椅子，苏明哲则在一旁稳稳扶住。 周政踮起脚尖，双手高高举起，拨开那密如珠帘的水晶吊坠，仰头向上，眼睛眯成一条缝，仔细查看灯罩内部以及灯座与天花板的连接处。 良久，周政才轻轻跳下椅子，冲苏明哲摇了摇头，低声说道： “倒是什么都没发现。” 在日本人占领淞沪之后，特高课对于淞沪的监视可谓是无孔不入。 尤其是像这种大饭店的包房，更是他们窃听的首选地段，不得不留心。 真要是在这种阴沟里翻船，哭都没地方。 “周站长，我知道你并不完全信任我，甚至可以说就是怀疑我是来诈你的。 你放心，我不会从你的嘴里打探任何事情。 你以后打探到的任何情报，直接交给我，再由我转交给戴老板。” 听到周站长这三个字，周政脑海里浮现出对于过往的回忆，他有些落寞，淡淡说道： “就叫我周政吧，那都是历史了，我现在就是个汉奸。” 听见他的自嘲，苏明哲想说些什么，不过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他没资格和周政感同身受，不是每一个人都拥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觉悟，以身入局。 而周政也只是用一瞬间就与过往的种种做了决裂。 “你的代号叫鸳，你妻子的代号是鸯。 你的住所会被安排在教堂旁边的一栋小楼里。 为了你的安全考虑，我不会给你配备电台，我们用死信箱联系，死信箱的位置就在离海路那棵大榕树那块缺了口的石砖下面。” 之所以选到这，是因为王福泉的商铺离这里不是很远。 由于王福泉要经常给棋社送茶叶，一旦这里有什么异常情况，王福泉也会通知苏明哲的。 顿了顿，苏明哲接着说道： “为了你的安全考虑，只有重要性程度比较高的情报才允许使用死信箱。 每当你传递情报后，你二楼窗台上的两盆盆栽就把兰花放在靠近窗沿的位置，反之，则放那颗仙人球。” 听见苏明哲并没有向自己旁敲侧击情报，而是一本正经的和自己核对暗号，周政倒也松了口气。 毕竟，能好好活着谁也不想死，何况是为了抗日这项伟大事业有意义的活着。 “好，我都记住了。” 苏明哲点了点头，随后说道： “吃饭吧。” “好，吃饭吧。” 第176章 就你叫郭玉狼是吧 除了一小部分人在抵抗的过程中壮烈牺牲，还有三个人最终活活疼死在审讯室的，当然包括黄子山。 其余一百余名中统淞沪站特工全都投降了。 像是周政这种以身入局的人极少，像原中统副站长郭雨辰认贼作父的也不多，大多数都是因为扛不住酷刑被迫投诚的。 故此，目前投诚的中统特工分为两派，一派以周政为首，另一派则唯郭雨辰马首是瞻，两拨人互相看不顺眼。 还有另外一拨人则是原军统淞沪站的军统投诚特工，以原军统情报科副科长郭玉狼为首。 二郭暂时形成了个松散的联盟，共同抵抗住来自周政这一派的压力。 这些人共同组成了一个简易的特务机构，也就是后来臭名昭着的76号雏形。 派系林立，这也是特高课希望看到的结果，太过统一反而不利于他们制衡和管理。 这个伪政府的特工总部暂住址就在淞沪的极司菲尔路 76 号。 不过除了他们之外，这里还驻扎着一个中队编制的日本宪兵，还有苏明哲下属的一个中队的海军陆战队士兵。 名为驻军，实为监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日本人也从来没有信任过他们。 按理说，海军陆战队和一个间谍机构是八竿子都打不着。 不过由于长谷将军担心苏明哲的安全问题，外加上特高课正和海军陆战队处于蜜月期，需要他们的支持。 两者一拍即合，就下了这么个驴唇不对马嘴的命令。 目前，由于周政背靠田平由布这棵大树，所以在特工总部里，他的话语权还是最大的。 今天，是伪政府特工总部乔迁的日子，也算是正式的搭起来了架构，确实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瞧那 “二郭” 的做派，当真是令人咋舌，那股子兴奋劲儿，简直比死了亲妈还开心。 为了讨好上头，彰显自己的能耐，他们对庆典筹备之事大操大办。 先是下令让手下人清扫街道，务必做到清水泼街，一尘不染，一桶桶清水被泼洒在青石板路上。 接着，又命人从城外拉来一车车黄土，细细地垫在道路中央，夯实平整。 筹备当日，整个街巷被装点得热闹非凡。 锣鼓手们卯足了劲儿，敲打得锣鼓喧天，震得人耳鼓生疼。 鞭炮更是噼里啪啦响个不停，红色的纸屑如雪花般纷纷扬扬地飘落，落了一地喜庆。 从今天开始，两人就算是有名有姓的大汉奸了。 相比于他们的庆贺，特高课根本就没当回事，只是派苏明哲为代表敷衍了事。 虽然苏明哲也只是来走个过场，根本就没把这个鸟仪式当回事情，不过他下属的士兵倒很是重视。 自从苏明哲当了他们的中队长，这些士兵本就丰厚的待遇又涨了一截。 甚至于，因为人手不够，苏明哲还让下属的士兵参与到走私中，顺便给每人都包了十个月兵饷的大红包。 本来以为是预支，结果下个月兵饷照发，让每名士兵都体会到了葱橙的力量。 整整一个中队的海军陆战队官兵排成两列，恭候苏明哲的到来。 “砰，砰，砰” 三声鸣枪，苏明哲推开车门下了车，然后就傻了眼。 这群人咋还比自己都重视这狗屁仪式。 没看见宪兵中队全躲在军营里睡觉吗？你们都出来添什么乱。 郭玉狼和郭雨辰看见这场面心里也是一喜，没想到日本人这么重视他们，看来以后得前途不可限量。 如今的特工总部还是雏形，两人也算是元老级别的人物了。 一想到日后的潇洒生活，这不比在淞沪当“老鼠”要快活的多，两人的心里就一阵火热。 不过苏明哲直接无视了众人，走到了周政面前。 “周桑，希望你不要辜负帝国的栽培，好好干，帝国不会亏待你的。” “谢田平大尉栽培。” 周政端端正正敬了个军礼。 不过相比于他面色的平静，内心倒是波涛汹涌。 他直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这个田平由布是军统特工，根正苗红的华夏人。 他居然能轻松指挥一支满编制的日本海军中队，把日本人当狗使唤。 不过，如果苏明哲真的是军统特工，那简直太可怕了，今后还不知道有多少绝密情报莫名其妙的泄露。 幸好，自己当时活了下来，没有选择咬舌自尽。 二郭看见周政如此受宠，在看看两人坐着冷板凳，不免心里有些嫉妒。 索性，便直接凑了过来。 “田平大尉，我是郭玉狼\/雨辰，听候您的吩咐。” 两人一上来就是表忠心，就像是摇着尾巴等待着主人赏识的狗。 “你叫郭...玉狼是吧，我看过你的资料，还是搞情报的出身，你很不错。” 随后，苏明哲就记下了郭玉狼的样貌。 狗叛徒。 也就在这时，郭玉狼的生命也就摁下了倒计时。 接着，苏明哲将目光看向郭雨辰说道： “希望你们二郭精诚团结，共同辅佐周处长，你们都是特工总部的元老，帝国不会忘了你们的。” 这句话看似是勉励，实际上一句话就确定了两人的地位，绝了两人取代周政的心思。 苏明哲在高台上说了几句没什么实际意义的车轱辘话，然后便结束了开场白。 这段开场白他完全没准备，内容空洞，苍白无力。 不过，在苏明哲结束后，台下掌声雷动，经久不绝。 目前这个特工总部名义上是伪政府的间谍机构，实际上就是挂靠在特高课的分支机构，权利超然。 在苏明哲讲完话后，便以此是周政和二郭的分别演讲。 苏明哲也只是听完了周政的演讲，便没了在这里继续待下去的欲望，扭头上了车返回棋社。 今天的仪式进展的极其顺利，由于布防严密，也没有不长眼的捣乱分子趁机作乱。 相比于他们的关注点都在仪式上，苏明哲可是带着任务来的。 一来，则是确立周政在76号的主导地位，以后办事就方便很多了。 至于等到明年767号正式成立，李、丁二人接管76号都是后话了。 第二，就是在正式场合公开承认和周政的关系很好，这样以后两人接头也显得自然多了。 最后，就是认一认郭玉狼长得什么爷爷奶奶样。 第177章 郭玉狼升天 既然得到了郭玉狼的基本信息，剩下来的就是准备刺杀事宜了。 这种事情当然不配让苏明哲亲自动手，所以他便打算将这件事情委派给下属的特工。 回到棋社后，苏明哲便将郭玉狼的画像画了出来。 随后，他连带着郭玉狼的画像和他的基本信息让罗大有一同放进了一个安全屋中。 距离苏明哲上次和浅田门二会面已经很久了，足够他避免嫌疑，也是时候通知那些处于暴露红线的特工撤离了。 由于田平棋社已经处于了特高课监视的大圈内，还是低调些为好。 苏明哲让徐峰去另一处藏有电台的安全屋内发报，将一份代号名单交给了他，用电台通知上面代号的潜伏人员全部撤离淞沪。 还有就是，将刺杀郭玉狼的任务分发下去，通知代号为鲑鱼的潜伏小组在今夜去安全屋内取得郭玉狼的照片和基本信息。 刺杀郭玉狼这个任务戴老板早就下达给苏明哲了。 不过考虑到苏明哲的安全问题，外加此时郭玉狼并没有发挥什么实质性作用，所以戴老板并没有要求苏明哲在短时间内处决他。 这也就让这个叛徒多活了一些时日，到了现在，也是时候该收回本金了。 ...... “是，是，信贺太君息怒。” 郭雨辰弯着腰，两只手端着电话放在耳边，一脸的奴才相。 直到电话另一端传来了一串忙音，郭雨辰这才将电话放了下来。 电话刚撂下，一旁的郭玉狼就凑了上来。 “怎么了雨辰兄？” “有个记者活够了，居然在报纸上大肆宣扬抗日言论，信贺少佐命令我们特工总部干掉他。 这是我们特工总部第一回任务，可要好好的在日本人面前露个脸。” 郭雨辰的声音有些兴奋。 这对他来说不仅仅是一次任务，更是信贺少佐的橄榄枝。 如果这次差事办得好，能获得信贺少佐的赏识，未必不能和姓周的掰掰手腕。 之前在中统，他就被周政压了一头，如今投降了日本人，还是被周政压了一头，这不是白投降了吗？ 周政有田平由布撑腰，单凭自己是不可能起什么风浪的。 所以，他需要的是另一名特高课实权人物的支持，眼下就是机会。 听见郭雨辰这么说，郭玉狼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雨辰兄，这件事要不要汇报给周处长，毕竟眼下他才是特工总部的一把手。” 对于这件事，郭玉狼还是有些顾忌，毕竟前几天两人刚被田平由布敲打过。 如今越过周政，显然是公然打田平由布的脸。 “田平由布虽然是海军军官，同时兼任特高课审讯组副组长，势力网复杂，背景很深。 但说白了，他来特高课无非就是两方交易的中间产物，待不长久，他的主要重心还是海军。 而信贺少佐是特高课本部的军官，咱们的直属上司，同时在军衔上也大过了田平由布一级。 有了信贺少佐的支持，我们不用怕姓周的。” 郭玉狼听闻点了点头，确实是这么个理。 自己既然投降当汉奸了，还像以前那么谨小慎微确实有些作践自己。 如果不是这次机缘巧合，这两位军统和中统的大佬这辈子都不会有交集。 两方人的恩怨也在共同利益的驱使下暂时被一笔勾销。 “好，那就这么办，咱们现在就召集手下的弟兄前去抓捕那个记者。” “行，免得夜长梦多，到时候让那个姓周的掺一脚，咱俩的打算可就全泡汤了。” 谈话间，郭雨辰显然占据了主导地位。 因为军统淞沪站的暴露就是因为郭玉狼叛变，郭玉狼手下的人心不齐，有不少人都恨死他了，欲除了他而后快。 但郭雨辰不一样，他手下的特工都是日本人的走狗，铁杆汉奸。 中统淞沪站的特工也不是因为他才全军覆没的，这些人恨也恨不到他身上。 所以在关键情况下，还得用郭雨辰手下的特工比较靠谱。 郭玉狼显然也知道这个问题，所以也甘愿屈居人下，等到他成功的掌握了手下的特工部队，才是郭玉狼竞争权利的时候。 虽然这些人都投降了，但基本的军事素养还在。 很快，几十名特工就集结完毕。 两人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个眼神示意，手下的特工就纷纷上车前往报社，准备将那个记者当场逮捕，找个僻静地方杀了。 在一处顶楼，北风呼啸着刮过，扬起阵阵尘土。 隐蔽在阴影之中的，是几名身着黑色风衣、神色冷峻的军统特工。 “组长，看清楚了，是郭玉狼出来了，他就坐在那辆车牌 3582 的黑色轿车的驾驶位后座位置。” 说话的是小组里负责观察了望的年轻特工，他眼神锐利，死死地盯着下方街道上的动静。 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却也遮不住他脸上那一抹紧张与兴奋交织的神情。 这是一个配合默契的三人狙击小组。 组长，一位有着多年实战经验的老牌特工，此刻，他单膝跪地，稳稳地拿着一把德国造的 98k 狙击步枪。 透过瞄准镜，将郭玉狼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旁边，负责掩护的特工则半蹲着身子，手中紧握着一把冲锋枪。 他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谨防任何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包括日本巡逻部队的位置，时刻准备为队友提供火力支援掩护撤退。 当然，如果没有必要情况，他并不想中间多出这么一段小插曲。 负责刺杀的组长手指轻轻一扣扳机，只听 “砰” 的一声，枪声被放大得格外刺耳。 瞬间，车牌为 3582 的汽车后座的车窗上，多了一抹刺目的红色。 车内顿时传来一阵惊呼与骚乱，司机慌乱地转动方向盘，试图驾车逃离，车轮在地面上摩擦出刺耳的声响，车尾甩出一道烟尘。 车内，郭玉狼的头被打碎，脑浆混合着猩红的血液将一旁的车窗点缀了一朵死亡之花。 这个叛徒的一生，只是这么寥寥收场。 不会真有人蠢到以为周政这个叱诧风云的中统上校站长是吃干饭的吧？ 早在一个时辰之前，他就得到了第一手的情报。 第178章 两个嘴巴子 收枪，滑索速降，选择事先商议好的路线逃跑。 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沓。 或许是他们把刺杀想的太复杂了，整个过程几乎没有日本兵阻拦。 甚至于驻扎在特工总部的海军陆战队士兵连军营都没出。 别问，问就是大阪人集体耳聋。 反正长谷将军给他们的命令从来就不是保卫和监视特工总部，那是宪兵部队的事，他们单纯就是田平由布的个人武装。 只要苏明哲没出意外，他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混蛋，都给我下车，反击，反击！” 郭雨辰涨红了脸，额头上青筋暴起，瞪大了布满血丝的双眼，声嘶力竭地怒吼着。 然而，此刻的他，身体却不听使唤地背叛了自己的怒吼。 只见他弓着腰，双腿不住地颤抖，他的双手紧紧抓住车内的座椅靠背，指节泛白，整个人瑟缩在车里。 牙关紧咬，冷汗不停地从额头冒出，顺着脸颊滑落，濡湿了衣领。 他真的很怕，下一颗子弹打的就是自己，这也是所有叛徒的心病。 然后就出现了惊奇的一幕，整个车队全都陷入了一片死寂，没有人反击，甚至连走出汽车的人都没有，全都躲在车里大气都不敢喘。 想来也是，二郭手下的人除了个别对郭玉狼极其仇视者，大部分都是铁杆汉奸。 这群软脚虾当汉奸无非就是怕死外加贪图荣华富贵，想让他们卖命比让大阪部队冲锋都难。 这种情况足足持续了五分钟，还是驻扎在特工总部的宪兵部队听到动静，吹响了哨子集合，然后把这群软脚虾从车里拎了出来。 “八嘎！” 一个宪兵部队的少尉上去就结结实实给了郭雨辰一个大耳刮子。 郭雨辰被打的有些蒙，过了一会才缓过神来。 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屈辱，想当年他也是堂堂的中校副站长，如今却被区区一个少尉打骂，还是当着他一众手下，一点面子也没给他留。 自从他当了汉奸，过往的一切就烟消云散了，他可笑的威风只能冲着手无寸铁的老百姓抖一抖了。 很快他就调整好了心态，露出一脸欠揍的笑容，用着他这几日学到的蹩脚日语和眼前的军官说着好话。 随后手一掏兜，拿出了一张价值四十大洋的银票塞给了军官。 日本少尉这才没有继续难为他，比如强迫他手下的特工追捕刺客之类的。 见人都走远了，郭雨辰冲着手下的特工怒骂道： “一群没用的东西，真特娘的废物，让老子在太君面前丢了面子。 全都给我上车，立即逮捕那个记者。” 虽然知道这边响了枪，那名记者大概率早就逃跑或者被人接走了，但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他郭雨辰这辈子都别想翻身。 结果也正如他所料，那名记者的那番慷慨激扬的言论不仅仅被特高课注意到了，红党同样也注意到了。 就在郭雨辰得知消息的半个时辰之前，那名记者就被秘密接走了。 也就是说，他的整个行动，从始至终都是个笑话。 偏偏他自己还不自知。 蠢货的最大特点就是认为天底下的人除了自己以外都是蠢货。 过了没多久，车队就抵达了报社。 “给我围住这里，一个苍蝇也不能飞过去。” “是。” “给我搜。” 也就在这一刻，他那趾高气扬的劲头又回来了。 看着地上蹲成一片双手抱头的记者们，他心里多了不少可怜的自豪感。 “报告处长，没有发现张志诚的踪迹。” 连着几名特工都没有任何发现，这让本来就憋了一肚子气的郭雨辰更窝火。 “把这些人通通带回特工总部严刑拷打，我就不信他们都是硬骨头。” 他能下出来这种命令和疯了也差不多，不过他手下的特工只需要执行命令就好，反正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 这时，有个胆大的记者说道： “你凭什么抓我们，我们犯了哪条王法？” 郭雨辰冷笑一声： “凭什么？特工总部抓人不需要证据，我看你小子就挺像潜伏在淞沪的军统特务，带走！” 就在郭雨辰正在报社无法无天的时候，里屋走出来了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秃顶男人。 男人个头很矮，整个人看起来特别墩实，纯粹的横向发展，反向利用了顶端优势的具现。 “八嘎，你滴良心大大滴坏了。” 日本主编可不怕这群拿着烧火棍的软脚虾，揪住郭雨辰的衣领就又抽了他个大嘴巴。 郭雨辰一脸的不可置信，日本军官欺负我也就算了，就连一个主编都没拿他当人看。 眼看日本主编作势又要打，郭雨辰连忙命令收队。 “太君，我这就滚，我这就滚。” 来的时候嚣张跋扈，走的时候屁滚尿流。 这其实也赖他，信贺少佐告诉他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其实也只是把它当成了一个最简单不过的任务，根本就没调查过报社的背景。 其实，这本来也就是个最简单的任务，也用不着多此一举。 全赖苏明哲横插了一脚，这才让整个进程一波三折。 ...... “好，好，我知道了。” 信贺少佐面无表情的挂了电话。 他再一次刷新了对这些投降特工的能力。 信贺少佐是真没想到，这两个姓郭的真是小刀拉屁股，给他露了一手。 仅仅是暗杀一个没有身份地位的记者，就闹出这么大乱子。 不仅郭玉狼被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暗杀，惊动了宪兵部队搞得满城风雨，最后就连那个记者的面都没见到。 生动的演示了废物两个字怎么写。 其实，经过这件事，苏明哲甚至没了刺杀郭雨辰的心思。 这种叛徒永远也杀不完，没了郭雨辰还有王雨辰李雨辰，把这个废物杀了，换上来一个能力更强的反倒是一件麻烦事。 倒不如留着他添乱，让周政在李群和丁默到来之前暂时性掌控特工总部，起码有了一年的安生日子。 或许郭雨辰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是以这种荒诞的方式活了下来。 第179章 援助陆军 交割完了几把老式电椅，苏明哲在特高课完成了第一笔订单。 这也算开了个好头，毕竟也算开拓了市场。 但苏明哲可不仅限于这些小打小闹，偶尔也会来点大手笔。 距离完成驱逐舰交付的日子已经快了，苏明哲也不打算让中间的空档期太久，索性就来找长谷直树进献谗言。 “咚咚咚......” “进来。” 长谷直树抬头扫了一眼，看见是苏明哲进来了，立马起身相迎。 能让一个海军少将有这般礼遇的，放眼整个淞沪都不会超过五个，苏明哲就是其中之一。 俗话说财帛动人心，利益才是维持关系的最牢固的途径。 苏明哲为长谷直树带来的已经不叫利润这么简单了，完全是暴利，毕竟倒卖军需哪里来的本钱？ “长谷将军，最近特高课的事务有些繁忙，没有前来拜会将军，特此前来告罪。” “你我二人讲这些不就生分了吗，不妨事不妨事。” 长谷直树当然知道，这就是田平君和他客套客套，想来田平君又有了什么赚钱的新点子。 “将军，如今我们的生意也算攒了些本钱，我倒是有些新想法。” 长谷将军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拿出了笔记本，甩了甩钢笔。 俨然一个认真听课的好学生样子。 “将军，我听说陆军正在淞沪组建一支兵力为一个师团的陆军海战队，但由于大本营将大部分的拨款都给了我们，导致他们的资金捉襟见肘。 所以我想借钱给他们。” 陆军要组建陆军海战队这早都不是什么新闻了，只不过长谷将军一直没把这群马鹿当回事。 但他们现在好像要来真的。 当长谷将军听到苏明哲说到后面几个字的时候，一脸的不可置信的看着苏明哲。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痛恨陆军的海军军官吗？ 他在说什么？居然要借钱给陆军？如果田平君没疯那就是他疯了。 看见长谷直树的样子，苏明哲倒也不意外。 在听到一个海军军官要接济陆军后，长谷将军没把他顺着窗户丢出去已经算是开恩了。 “长谷将军，陆军现在正缺钱，我们可以借他们复利贷款，时间限制在半年到一年还清。 当然在合同里面我们要做些手脚，不能让那群陆军马鹿看出端倪。” “复利？” 这个词倒是吸引了长谷直树的兴趣。 “将军，打个比方，东内君借给您十块大洋，利息1.5，十个月后您要还他多少？” 长谷将军一脸迷茫，不知道田平君这个问题是要问什么，下意识的回答道： “这不是我的大洋吗，为什么要还？” 这回答直接给苏明哲逗笑了，天才！ “额，如果您一定要还呢。” “还25块大洋？” 这都什么小学生问题，长谷将军到现在也没弄懂。 “错，是5766块大洋。” “夺少？” 长谷将军听见这个数字，手中的钢笔直接吓得掉在了地上，笔尖劈了，这支钢笔算是废了。 不过长谷将军并没有在意这个，而是纠结于苏明哲的问题。 “这就是复利的魅力，只要我们在合同上动些手脚，改的隐晦一些，只要那群蠢猪签了字，到时候的主动权就在我们身上了。” “可那也没有5766那么多啊？” “那您别管，欠了就得还，海军大本营会为我们做主的。” 这确实，手下的人坑了陆军，何况还占理，海军大本营没道理不帮手下的将军。 “这能行吗？” 长谷将军显然还是秉持着大阪人最基本的道德底线，这么干实在缺德，也就苏明哲能想出来这损招。 其实对于苏明哲来说，利润还在其次，这是进一步挑拨日本陆海军之间矛盾的机会，分化两者的军事力量。 在占领区两拨人还不敢做的太过火，但上了战场互坑才是常态化，江门会战以日本全面战败为结果除了苏明哲的情报，另外一个层面就是日本海陆两军的层层矛盾。 两者甚至做到了连情报都不互通的逆天行为。 “怎么不行，咱们好心借给他们钱，那群陆军马鹿也是心甘情愿的签了字，他们还得谢谢咱们呢。” 一想到这笔买卖背后隐藏的价值可能难以估量，饶是长谷直树这个传统的大阪人也不得降低了自己的底线。 但兹事体大，长谷将军一个人还吃不下这么大的蛋糕，他需要找人分摊火力。 “好，我一会给南云将军发电报，如果能争取到他的支持，这件事就十拿九稳了。” 南云将军也是长谷直树最大的后台，所以他才能在淞沪这个地界这么有恃无恐。 想了想，长谷将军对苏明哲说道： “你这个大尉军衔带着也太久了，是时候换成佐官了，正好配上东内君送给你的那把佐官刀，不用再买了。 你去把除村滋雄少佐叫进来，就说我有事情交代给他。” 苏明哲已经知道了长谷直树想干什么了。 这个除村滋雄是京都人，一直看不惯长谷直树的所作所为，算是这支部队的刺头军官。 长谷直树也是借此，让除村滋雄送去贷款文件。 这件事的雷太大，让苏明哲扛着非得劈死，长谷将军可舍不得自己的宝贝摇钱树，正好排除异己。 到时候追查下来有个背锅的，最轻也是引咎辞职。 海军虽然会保护除村滋雄，但也会将他雪藏一段时间，这下少佐军官的位置也就空出来了，正好给自己的摇钱树准备。 田平君的军衔越高，也就越能为自己敛财。 尤其是田平君还在特高课任职，他的档案还是压在海军的，自己这边升了官，特高课那边才能根据苏明哲的军衔变动安排新的职位。 那几把电椅的事情长谷将军也听说了，还是自己的摇钱树有办法，能把那几个破烂卖出来那么高的价钱。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不过，田平君怎么是京都人呢，他要是大阪人就好了。 长谷将军已经筹谋好了，战争结束后就开一家跨国的大公司，没有人比田平君更适合执掌它了。 第180章 那就再来一艘战列舰吧 端详着手中南云将军发来的电报，长谷直树嘴角咧的都合不上。 南云将军在电报里高度赞赏了长谷将军的这种行为，并给予高度支持，甚至不惜搬出海军来做背书。 南云将军一直以为长谷直树这个大阪人是典型的战争废物，索性就把他打发到淞沪驻扎，没想到他今天倒是让自己开了眼界。 只能说，不愧是大阪人。 其实南云将军对长谷直树的支持也不是无的放矢，他是自己的小弟倒还在其次，主要是缺钱。 是的，你没听错，海军老爷们缺钱了。 日本人当时为海军的发展路线吵得不可开交，一边是支持发展大炮巨舰的海上巨兽战列舰，另一边则是主张发展航母，组成航母编队。 虽然后世的结果证明战列舰已经不适应时代了，航母才是版本答案，但这是超脱于当时思维束缚的。 至于商讨的结果则很显然，秉承着日本人既要有要还要的性格特点，两边同时发展，结果就是两边都没发展起来。 然后就出现了大和号和武藏号两大史诗级废物。 建造一艘巨型战列舰的造价足够建造三艘航母，耗资极其恐怖。 所以在战争后期，由于资金短缺，日本就出现了不少商船改装的航母这种水货，显然意识到了航母才是战争利器，但显然已经晚了。 日本真要是按照正确的技能树点下去，起码要多出四个航母编队，但历史没有如果。 另一边的南云将军也正筹谋着陆军马鹿这点可怜的军费。 作为早期坚定的重炮巨舰支持者，只要钱一到位，南云将军便准备再造一艘战列舰。 三艘战列舰一旦下水，就是我帝国海军纵横四海，所向披靡之日，南云将军开始意淫着。 苏明哲要是知道有这么个意外收获怕是做梦都要笑醒，希望日本人几年之后哭的别太惨。 出完了缺德带冒烟的主意后，苏明哲无事一身轻，便打算先回到棋社。 自从苏明哲打响了围棋大师的名头，再加上他如今“军务”繁忙，已经很久没有人挑战他了。 看见苏明哲进了棋社的大门，在场的所有棋手皆起身望向他或者是鞠躬表示尊敬，还有不少人和他打着招呼。 不仅仅是对他棋艺水平的敬仰，更是对他身份的尊崇。 毕竟能来田平棋社的只有日本侨民和海军官兵。 为了醒目，棋社门口挂了块招牌：陆军与狗不得入内。 虽然在暗地里，苏明哲和宪兵部队的关系还不错，但明面上两者是老死不相往来。 “掌柜，寿司做好了，您可以用餐了。” 听到沈北那中气十足的声音，苏明哲随即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苏明哲并没有吩咐饭菜，这明显是有情况汇报。 果然，在苏明哲走进了三楼的卧室中的时候，沈北递上了一份译好的电文。 “处座，这是鹤组传来的情报。” 鹤组？ 苏明哲皱了皱眉头，他们的潜伏身份不过是搬运工理货员之类的比较底层的岗位，还能有重要情况？ 但这算是苏明哲先入为主了。 不过他还是拿起了电文细细品味。 电文的内容不长，中心意思就是饭田栈桥附近的超市和粮店等被大量采购了肉类，白面，大米，水果，还有相当一部分零食点心等。 所谓的饭田栈桥就是原来的虬江码头，淞沪被日军攻陷后更改的名字。 这份情报乍一看没什么，但苏明哲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门道。 重点就是“码头”和“大量采购生活物资”。 他自己就是长谷将军嫡系中的嫡系，海军的实权军官，海军部队有大规模的调动情况他不可能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而且，根据苏明哲所了解的情报，江门会战败退下来的海军部队并没有返回淞沪，而是选择在皖省休整，意图整军再战。 甚至特意和陆军拉开了很远的距离。 退一万步来讲，败退下来的海军部队就算返回淞沪，数万的军队浩浩荡荡返回海军总部，自己不可能毫无察觉，电文中也不会只字不提。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是日本的潜艇部队靠岸了。 其实很多情报的获取，没有那么波澜壮阔，就隐藏在生活的点点滴滴中，只需要一双可以发现细节的眼睛就够了。 或许他们也不会想到，仅仅是派几个人采购物资，就被人获取了潜艇部队的踪迹。 知道了这个，电文中所提及的一切内容就合理很多了。 这群潜艇兵好不容易靠了岸，啃罐头都啃吐了，自然会进行新鲜的物资给养补充。 甚至于还有很多的零食点心被购买被用来改善伙食打牙祭。 但还是那句话，电文对于大批量的士兵上岸只字不提。 那也就是说这群潜艇兵执行的是秘密任务，他们不能暴露行踪，淞沪也不是他们的终点站。 想明白这些，那么这支潜艇部队的秘密任务就很好猜了。 这个年代的潜艇总不能打击陆地目标，所以任务无非就是歼灭国党在江城和鄂省的海军部队，要么就是攻击商船和运兵船等。 但后者算是日本的日常任务了，没必要搞得神神秘秘的。 再加上江城会战败退的海军部队并没有返回淞沪，而是蓄势待发集结兵力，所以这支潜艇部队的任务就已经呼之欲出了。 一举歼灭国党的海军部队，为下一次江城会战奠定基础。 前世由于江城失守，国党的海军部队损失惨重，仅仅只有十余艘战舰，翻不起什么浪花。 现在国党在江城附近的海军力量足有三十多艘，外加上刚刚购买长谷将军的一艘驱逐舰，足有一战之力。 现在，他们所缺的只有情报。 只要在入口处布满高密度水雷，再以商船为诱饵诱敌深入。 等到日军的潜艇部队进了雷区，再以刚刚购买的驱逐舰为主力战舰绕后，同时配合战机投放反潜炸弹和深水炸弹，必能重创日寇。 不过有一点倒是要重点强调下，那艘刚刚购买的驱逐舰一定要重新喷漆！ 第181章 未来设想 “沈北，起草电文，将鹤组所立之功上报戴老板。 同时，告诉戴老板，近期将会有大规模的日军潜艇部队袭击江城附近的海军部队，让他们做好警戒。 还有，将那艘驱逐舰重新喷漆，不然到时候够咱们几个喝一壶的。” 苏明哲并没有越俎代庖的指挥海军部队应该怎样打仗，他对自己还是有清醒认识的，自己充其量就是纸上谈兵，对于打仗不过是个门外汉。 毕竟他连一天战场都没上过，不然早壮烈了。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做就好。 沈北在听到日军潜艇部队的袭击任务被吓了一跳。 他实在想不明白，处座仅仅是看了这么一份模棱两可的电文是怎么得出的结论。 只能说不愧是处座，自己要学习的还有太多。 苏明哲并没有忘记上次在浅田门二办公室的那张分布图，自己的棋社已经处在一个模糊的怀疑范围内。 为了安全，以后不能在棋社内发报了。 “沈北，去安全屋发报，记得纪律，平安回来。” 所谓纪律就是让沈北带上手枪，氰化钾和手雷，一旦暴露后被人看见面容就优先引爆手雷，这样棋社的人也会第一时间收到信息立即撤退。 听起来很残忍，但这是经过实践最可靠的办法。 “是，处座。” 说实在的，认识处座的这两年，比他之前人生的二十多年都要精彩。 就在这时，楼梯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罗大有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他的几缕头发被汗水浸湿，紧紧贴在脸颊上。 只见他身形未稳，便迫不及待地对着苏明哲说道： “处座，有情况。” 苏明哲闻声，缓缓抬起头，示意罗大有继续说。 罗大有端起一旁的茶壶就往嘴里灌，直到将茶水喝干，才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急促的呼吸，接着说道： “青帮传来消息，饭田栈桥被封锁，咱们的走私生意要等些时日了。”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生怕隔墙有耳。 罗大有顿了顿，继续说道： “我套了一个鬼子军官的话，发现他对饭田栈桥封锁的原因也不清楚。 只说上头的命令来得突然，他也一头雾水。” 在棋社内，他是罗大有，在外面，是个人见了也得尊称一声罗爷，就连日本的海军军官看见他也是客客气气的。 被他套话的海军军官便是参与到走私生意利益链上的军官之一。 两相验证，更加确定了饭田栈桥有潜艇靠岸的消息算是八九不离十了。 此时的沈北正满眼小星星的看着苏明哲。 “你这眼神看的我发毛，还不快去做事。” “是，处座。” 沈北从口袋里掏出火柴，“嚓”的一声，火柴擦燃，幽蓝的火苗瞬间腾起。 他将电文凑近火苗，火苗贪婪地舔舐着纸张，电文边缘迅速卷曲、变黑，化为灰烬，簌簌地落在烟灰缸里。 处理完电文，沈北若无其事地朝门口走去。 他抬手轻轻推开棋社那扇木质门，“吱呀”一声，门外的喧嚣瞬间涌了进来。 他跨出门槛，融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马上要到年底了，沈北和浅田绘的婚事也很近了。 完婚之后，沈北也就能顺势加入特高课了。 自己的身份太多，不能时刻兼顾特高课这边的事情，正好让沈北成为埋入特高课的钉子。 不过碍于沈北华夏人的身份，特高课很有可能让他督管特工总部，当特工总部的太上皇。 这样一来，内有周政，外有沈北，在加上驻扎在特工总部的一个满编中队的海军陆战队士兵，苏明哲对于特工总部的基本布局也就差不多了。 希望这一切都能按照他既定的想法展开。 就算39年8月，李群和丁默正式入主76号，成为76号的实际领导者，也于事无补，最起码也要处处受自己节制。 那时候，76号能起到的作用就很有限了。 另外，李群此人阴狠毒辣，做事不择手段，对权利极度痴迷，甚至架空了丁默。 苏明哲也可以利用这一点，挑起李、丁二人的矛盾，分而化之。 丁默此人十分好色，同时没有靠山，在76号独木难支，面对苏明哲抛出来的橄榄枝想必不会拒绝。 这便是苏明哲对于应对未来组建的76号的初步方略。 没了这个麻烦，苏明哲就该考虑如何把手伸到和76号同时组建的梅机关了。 自己拥有对未来历史的掌握，也知道梅机关的几个关键性人物，这就打了个信息差。 在别人还不清楚这个情报机构的时候，苏明哲可以提前布局，打点好关系。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自己的军衔太低，仅仅是一个大尉而已，别说是影佐少将，就连他下属的下属怕是都懒得和苏明哲多费口舌。 所以在这段空档期，苏明哲要抓住一切机会往上爬，最好能晋升中佐，这样也算有了和他们同等对话的身份。 至于岩井公馆？ 相比于他们采取的以华治华的方针，苏明哲打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76号来打压他们，左右手互博。 剩下就是日本陆军了。 这确实是个麻烦事。 他虽然和宪兵部队的关系还行，但也止步于宪兵部队，其他陆军对于苏明哲还是很敌视的。 甚至于他来淞沪这么久，可以说在淞沪横行无忌，但就算这样，他的走私路线都不敢走陆路。 不过眼下倒是有个机会，那就是长谷将军即将要借出的复利贷款。 等到第一笔还款的时候，陆军就会发现自己上当受骗了，两方难免起冲突。 而那个倒霉的送协议的海军少佐的黑锅是背定了，自己可以趁机晋升少佐。 同时可以借这个机会，在暗地里改善和陆军的关系，如果可以的话，就让自己手下的特工打入日本陆军的情报网。 不过这些有点属于苏明哲的意淫了，到时候怎么操作还得看陆军还款日的反应在做决断了。 兴许搞大了，日本陆海军火并，这样倒是省事了。 第182章 上知天文，下肢残疾 “这苏明哲总能给我带些新花样。” 远在山城的戴老板接到了淞沪发来的绝密电文后，陷入了沉思。 又对比了一下军统的其他特工，不禁感叹人与人的区别比人和狗之间的差距都大。 妈的，当初就不该顾忌脸面，直接从长安站把苏明哲抢来比什么都强。 因为苏明哲到现在也没娶妻，身边也没有任何女人，戴老板戏称他为“上知天文，下肢残疾”。 这段日子，戴老板不断收到其他特工费了极大功夫打探到有关于田平由布的情报，让他啼笑皆非。 真要让他们知道田平由布就是军统的王牌特工苏明哲，怕不是要让他们吓死。 不过，戴老板也不得不为苏明哲的成就感到心惊，再给苏明哲一段时间发展，他怕不是可以指挥一支小型舰队。 当别人还在费尽心力潜伏的时候，苏明哲已经可以做到让日本人给他当狗了。 抛去了脑海中的这些杂念后，戴老板的目光继续落在这份电文上。 “看来日本人亡我之心不死啊。” 日本人用潜艇部队袭击江城的海军部队，明显是为下一次会战做准备。 戴老板也算是忠义救国军的领导者，基本的军事眼光还是有的。 他的想法和苏明哲不谋而合，都打算采取关门打狗的办法。 不过戴老板的心明显更狠，他打算建议校长将商船伪装成战船，再将陆炮搬上去伪装的更逼真一些，最后让商人穿着军服诱惑潜艇进入码头。 至于这些商人不想上船？ 戴老板有的是办法，他的狠可不止是对日本人。 码头水浅，同时入口还狭窄，只要堵住口子，就能一举全歼日军的潜艇部队。 同时，在江城岸边修筑岸防炮，防备日本海军大型战舰的炮击。 将这些想明白后，戴老板很快就陷入了一个难题。 那就是对于苏明哲已经赏无可赏。 他的职务军衔已经是上校，总不能让一个铨叙军衔是尉官的人晋升少将，军统也不可能出现一个22岁的少将，就连戴老板本人也不可能同意。 他可以提携苏明哲，但前提是苏明哲不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至于勋章，他已经是青天白日勋章获得者，其他各种类勋章也都是分量十足，没有一枚水货勋章，数量加起来比戴老板自己还要多。 退一万步来说，就连想照顾他的家人都没办法，苏明哲在祥子叔死了之后，他就已经是孤家寡人了。 想来，苏明哲也明白这一点，所以这一切才更加难能可贵。 不为名不为钱不为官，只是单纯的对日本人的血海深仇还有心中坚定的信念。 戴老板深吸一口气，随后说道： “佟秘书，替我草拟晋升报告。 写一份长安站站长宋书翰晋升少将的晋升令，我一会面呈校长。” 他倒是想过将李奇也擢升为上校，不过还是算了，他能升中校都算是破格提拔沾了苏明哲的光。 等到苏明哲下次再立下大功，李奇升上校的事情再说吧。 就当佟秘书走到门口的时候，戴老板叫住了他。 “听说情报科的人打听到了虞文家里人的下落？” “是的，就在今天上午，发现了虞文父亲的踪迹，然后发现了他们一家的藏身地点就在极司菲尔路422号。” “极司菲尔路422号？ 他们倒是会选地方，离那群中统叛徒不远。 也正好，叛徒和叛徒凑到一起了。 好了佟秘书，你先去草拟晋升令吧。” 眼见戴老板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耐烦，轻轻摆了摆手，下了逐客令。 佟秘书心领神会，知道此时不宜多言。 他先是小心翼翼地微微欠身，脸上挂着恭敬且略带惶恐的神情，然后双脚缓缓向后挪动，动作极为轻柔，生怕发出一丝声响。 当靠近门口时，他缓缓转过身，伸出右手，手指轻轻地搭在门把手上，缓缓转动，待门打开一条缝后，侧身挤了出去。 随后，他又用极慢的速度，一点点将房门拉回原位，直到门被彻底关上，确保没有发出任何碰撞声。 等到门被彻底关上后，原本还带着些许客气神色的戴老板，脸上瞬间褪去了所有伪装。 眼神仿佛瞬间变得阴冷无比，他紧盯着那扇紧闭的门，面色沉的仿佛要滴出水。 这个虞文曾经让他脸面大失，被中统骑在脸上讽刺。 还好最后的结果被挽回，校长得知后也没有说什么。 他最讨厌背叛，戴老板很难给予人信任，但当他发现给予信任后会是这样的收获，那么他会回应百倍的回报。 接着，戴老板取出了他和苏明哲联系的专用电台开始发报。 “令：你部于三日之内灭口虞文一家，地址在极司菲尔路422号。 一个不留。” 最后四个字明确的表达了戴老板的恨意。 其实按照常理来说，戴老板可以直接越过苏明哲下达指令，毕竟只是一个简单的灭口任务，对方也是几乎没有任何防卫力量的普通汉奸家属。 但这么做一来是表示对苏明哲的尊重，二来则是怕自己突兀的下达任务导致苏明哲的行动部署出了乱子。 索性，直接将任务丢给淞沪站，让他们自行分配。 戴老板还是相信苏明哲的办事能力的，更何况是这么一个简单的任务。 这个任务其实也是传达了一种态度。 只要是从军统叛变的叛徒，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你的一家老小也别想有一个活着的。 此举也是加大了叛徒叛变的代价。 但日本人手段狠辣，指望所有人用意志力扛下所有的酷刑是不现实的。 只要是能坚持住48小时，不仅不算叛徒，反而算功臣，他的家人也会按照功臣的标准受到优待。 将电报发出去后，戴老板将电台收了起来，随后对着镜子整理了下着装，准备面见校长。 ---------------------------- 我要写百万证道，立帖为证！！！ 我要发毒誓，如果写不到百万......那就写不到百万吧。 第183章 分钱 苏明哲看着手中的电文，面色有些怪异。 他原来都以为虞文这件事戴老板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这件事实在是不太光彩。 没想到这么久他还记着呢，这都特么一年多了吧？ 果然和后世评价的小心眼爱记仇如出一辙。 不过在苏明哲看来，戴老板的一些行为看似是小心眼、爱记仇，实际上很多时候是为了维护军统组织的权威性、巩固自身权力以及服务于国党统治的需要。 在复杂的历史环境和情报工作的特殊背景下，简单的用小心眼、爱记仇来概括他的行为动机和性格特点实在有些不准确。 苏明哲很快就明白了戴老板的用意，无非就是警告虞文的后继者，这就是叛徒的下场。 既然这样，事情就好办的多了。 沈北正和浅田绘虚与委蛇不在棋社，苏明哲便叫来了严云。 “替我起草命令，让杏花小组负责执行灭口任务，不论男女老幼。 将尸体的头割下来排成一排，在墙上用血字写上——这就是叛徒的下场。” 以苏明哲的身份和地位，他早就不需要亲临第一线参与刺杀任务，隐居幕后遥控指挥就好。 只要他在，淞沪站就在。 饶是跟着苏明哲这么久，在听见处座就这么云淡风轻的决断了一家的生死后，严云还是感叹处座的手段。 苏明哲也知道，虞文的家人大概率是无辜的，甚至都不知道他们的儿子是叛徒。 但这个时代，是没有人权可言的。 就这么结束了他们的一生，尤其是用这种残忍的方法确实不合于法，也不合于理。 只是这么做才对那些墙头草的震慑力更大。 第二天，这件事就会在国统区的各大头版头条刊登，标题就是——汉奸的下场。 对于，苏明哲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心理负担，怪就怪在他们生了个混蛋儿子。 怎么别人家孩子就不这样，就你家孩子这样，有时候多想想自己的问题...... 苏明哲余光一瞥，一队精锐的穿着海军军服的日本士兵朝着棋社走了过来。 离的有些远看不真切，不过他有系统。 只一秒钟就得出了结果。 这一队士兵全是长谷将军的亲卫士兵。 看来是长谷将军有要事找他，不然一个电话打进来就好，用不着这么麻烦。 果不其然，领头的一名军曹朝这罗大有恭恭敬敬的敬了个军礼，随后说道： “罗桑，田平大尉在哪，长谷将军有要事相邀。” “好，我上楼看看我们掌柜回来了没有。” 罗大有并没有透露苏明哲的行踪，即使他知道苏明哲已经回来了，即使他知道这队日本兵也大概率知道苏明哲回来了。 对于这种情况，直接装傻然后请示就好。 至于最后去不去，什么时候去，这种事情让处座做决断即可。 听到罗大有这么说，军曹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而是静静的在楼下等着，一副见不到田平由布誓不罢休的样子。 看见罗大有过来，苏明哲淡淡说道： “是长谷直树派人来找我吧？” 罗大有怔了一下，点了点头。 处座都没下楼，就对楼下了如指掌。 也就是这个时代并没有挂和脚本的概念，不然罗大有真想问苏明哲一句，你是不是开了。 笑死，我就没关过。 苏明哲换了身海军军装，随后便下了楼。 “向田平大尉致敬！” 一众士兵端正的敬了个军礼，眼神里都充满了崇拜。 毕竟田平由布的人生经历实在太励志，堪称爽文男主，这些事迹不断激励着底层的士兵，苏明哲俨然成了这群士兵崇拜的对象。 苏明哲也没有端着，这不正好是个立人设的机会，也同样标准的敬了个军礼。 我田平由布就是亲民，没有架子！ 终于，他们来到了长谷将军的办公室门口。 一名士兵上前，用力敲响了门，得到应允后，缓缓推开了门，苏明哲踏入了办公室。 刚一进门，苏明哲的目光便被角落里摆放着的一堆手提箱吸引。 再结合长谷直树的样子，苏明哲大概猜到了他此番找自己来的目的。 看来是售卖驱逐舰的人回来了，箱子里装的应该都是赃款。 当苏明哲踏入长谷直树将军办公室的瞬间，原本正坐在宽大办公桌后的长谷直树，目光立刻捕捉到了他的身影。 长谷直树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绽放出一抹热切的笑容。 眨眼间，长谷直树便来到了苏明哲面前，他丝毫没有犹豫，张开双臂，一把将苏明哲紧紧抱住。 这样做很不得体，也有失身份，但长谷将军还是这么做了。 长谷直树发誓，他贪污，倒卖军需，兜售情报这么久，也没见过这么多钱。 足足二百三十万美元！ 更重要的是，这是一桩无本万利的生意。 没有本钱，全是利润。 虽然其中一半以上的钱都要被他拿出去打点，但就算是剩下的部分也够他买一辆半崭新的斯蒂庞克牌轿车了。 不过由于国党没有那么充足的美元储备，所以有一部分用了等价值的金条和银元置换了。 “田平君，你可真是我的幸运星，这笔买卖足足成交了二百三十万美元。 不过大部分的钱都要拿出去打点关系，不然咱俩得上军事法庭。 这是属于你的十万美元。” 说罢，长谷直树递过来两个手提箱。 拎着沉甸甸得手提箱，苏明哲百感交集。 听见这个数字的苏明哲，心里的震惊程度不比长谷直树小。 二百三十万？ 怎么我得到的情报是七百四十三万？这他妈戴老板吃了多少回扣？ 自己卖生卖死才十万经费，人家倒手一赚就是多了整整两倍半。 还是二道贩子挣钱。 但挣多挣少对于苏明哲都无所谓了，他早都超脱于世俗金钱这个粗俗的界限。 反正不管谁在赚，最后亏的只能是日本海军。 长谷将军的笑容渐渐收敛了起来，凑近了神秘的对苏明哲说道： “田平君，军舰都卖了，仓库里的军舰炮弹和鱼类，水雷这些玩意也用处不大了。 要不一起卖了吧？ 你再问问那群人，要不要再做一次买卖，我打九七折。” 第184章 海陆军互坑日常 对于长谷将军的请求，出乎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长谷直树已经被苏明哲带坏了，他算是真正的体会到了倒卖军械这种无本万利的行当的快乐。 这种事情就像做爱，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对于这种要求，正中苏明哲的下怀。 正愁着第二次江城会战海军炮弹不足的问题，这就送上门了。 买完了炮弹正好有家伙揍你狗日的。 苏明哲微微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故作沉吟了片刻后，说道： “那我试试？” “田平君，那就拜托你了。” 对于长谷直树这么郑重的态度，苏明哲还是有些意外的。 您老卖军舰眼睛都不眨，这会卖炮弹怎么还这么当回事。 果然，长谷将军顿了顿，继续说道： “田平君，我还有一事相求。” “将军，要不是您，我兴许还在田平棋社下棋呢。 当然，在棋社下棋并没有什么不好，但从戎对我来说更海阔天空嘛。 您用求字让我怎么担待得起。 您的意志就是我前进的方向，但有驱使，莫敢不从。” 苏明哲身形向后稳稳退了两步，动作干脆利落，双脚一并，发出清脆声响。 紧接着，他右臂迅速抬起，五指并拢，庄重地敬了个标准军礼。 然后静静等待眼前的老登到底要干什么。 长谷将军对苏明哲的态度十分满意，他微微点头，脸上浮现出一丝满意的神色。 他这次确实怀揣着极为重要的事情，迫切需要苏明哲的协助 。 只见长谷将军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虑与期待，缓缓开口说道： “田平君，大概十五日后，陆军会有一个小型舰队护送承载一个联队兵力的运兵船船队抵达鄱阳湖附近。 你和那群人做过生意，看看能不能让他们干掉这个船队。 事成之后，我会免费赠送价值十万美元的军火以示感谢。” 苏明哲知道，所谓的那群人指的便是国军部队。 听到这话，倒是轮到苏明哲惊呆了。 这说的是日本话吗，我怎么听不懂？ 看来他之前对于日本陆海军之间的矛盾还是低估了，这是故意泄露重要军事情报，说难听点和叛国没什么区别。 一上来就玩这么大？ 但这也让苏明哲联想到这件事会不会是一个圈套。 多年的特工生活，让他在分析事情的时候首先就会想到害而不是利。 毕竟国军的海军力量本就捉襟见肘，这支部队是拱卫江城的奇兵，也算是江城守军的王牌部队了。 用他们来赌博玩的实在是有些大了。 一旦这支部队出了意外，光靠岸防炮不可能挡住庞大的日本舰队。 到时候面对重炮巨舰，还有天上成群的轰炸机群，江城很有可能失守，上百万的军民便会暴露在日本人的屠刀下，这是苏明哲不能接受的。 他可不会将这么多人的安危寄托在日本人的良心上。 更何况，他们压根就没有这玩意。 苏明哲沉默了一会，皱着眉头说道： “将军，空口无凭，我在那边的线人总不能张着一张嘴就让对方的高级军官相信这种情报吧。” 说是这么说，苏明哲的目的就是让长谷直树透露更多的信息，从而验证情报的真实性。 长谷将军也明白想要让国党相信这么一个空穴来风的消息着实有些困难。 不过对于田平君的本事他还是相信的，毕竟能卖军舰一事就证明了田平君的线人在国党也是能说的上话的。 二百多万美金可不是小数目，起码也要战区副司令过问。 长谷直树沉吟了一会，低声说道： “这个步兵联队的指挥官是山下英一朗，山下将军的亲儿子。 这样的机会等了几年都不一定碰上一次，咱们海军不便动手，只能假借于人。 我都忍不住想要看看得知山下英一朗玉碎后，山下将军的表情。 也算是报了36年那场兵变的仇。” 长谷将军还特意强调了“亲”儿子这个关键字眼，或许是日本的野儿子有点多。 听到长谷直树这么说，整件事情的可信度立马提高了几个台阶，但还要多一个心眼。 就算行动，也要时刻防备后方是否有包围，最好分出一部分舰船阻挡可能会到来的敌军。 这支山下联队苏明哲听说过，近四千人，装备精良，战斗力极为强悍。 曾经在一次战斗中正面击溃国党的七个杂牌师，一举成名。 国党的军队编制很混乱，人员素质参差不齐，除了中央军的战斗力还算有保障，编制也相对完整，一个师大概在1-1.2万人之间。 其他的杂牌师战斗力那是一个天一个地，人员的战斗意志也大不相同。 有的师几个人才分到一条枪，几乎没有满编的情况，一个师只有七千人。 经过这么一换算，山下联队的战绩虽然强悍，倒也谈不上夸张，有不少是因为宣传的需要捏造出来的水分。 总而言之，这次偷袭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陆军到了海上就是待宰的羔羊，毫无战斗力可言。 一旦计划成功，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歼灭日军一个甲种的步兵联队，这对于敌我双方的士气会有极大的影响。 风险相比于收益，倒是值得一赌。 “好，将军，那我试试。 不过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过火了，如果上面追查下来......” 苏明哲话说了一半，停了下来。 又是一句陷阱，套长谷将军的话。 果然，长谷直树并没有多想，便说道： “事情又不是我们做的，情报说是我们泄露的？陆军马鹿又有什么证据？” 说完这些，长谷直树凑到苏明哲耳边，小声说道： “这是南云将军吩咐的，放心吧。 事成之后，我会将你的大名奏报给南云将军，相信他老人家也会和我一样喜欢你这样优秀的下属的额。” “谢长谷将军栽培，田平不胜感激。” “好，此事事关重大，万万不可泄露。 天佑我海军，这件事会成功的。” 第185章 军统少将，忆长安故人 好一个天佑海军，合着你们就天天祈祷陆军全家死绝是吧 。 这两拨人也算是恨之深恨之切了。 见长谷将军没什么事情了，苏明哲便告退了。 今天的打卡已经完成，苏明哲便径直返回了棋社。 这次发报是长谷将军定下的任务，不能再躲躲藏藏了，要光明正大的发报。 为了避嫌，苏明哲并没有让沈北徐峰这些人发报，而是亲自上手。 就像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不同的人发报的频率，节奏等等会完全不一样。 苏明哲故意装作一个刚刚学会使用电台的新手，笨拙的摁动电台的按钮，用这种方式来躲过日本特务机构那些无处不在的眼睛。 这种方式虽然简单原始，但十分有效。 但这样的招式用个一次两次还好，如果长时间的用一样会引起怀疑。 ...... 千里之外的长安站，站长宋书翰正在焚香祈祷。 祈祷苏明哲平安无事，这已经成了他每个月月初的必做之事。 “也不知道明哲那小子怎么样了？ 都一年多没见过他了，说真的，我还挺有点想的。” 站长拜了拜面前的佛像，随后转过身来，对李奇说道。 “谁说不是呢？” 李奇这时候凑了过来。 “没了他，整个长安站都没了一半的人气。 一天天死气沉沉的，没劲。” 听到这话，站长笑骂道： “你之前不是说升了中校就摆烂吗？这不正合你的心意。” 李奇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我之前那番话都是在我少校的时候说的，此一时，彼一时了。 人到40岁正是拼的时候。” “你呀你呀，还是这么没正形。” 说完，两个人便都陷入了沉思。 其实说实话，整个长安站就没有人不念着苏明哲的好，甚至包括那个透明人王世季。 苏明哲除了对日谍是真的心狠手辣乃至到变态的程度，但对自己人真的没得说。 又舍得分钱，又舍得分功，长安站没有一个人不想在苏明哲手底下干活。 他对待站里的其他人也还算客气，活脱脱的军统六哥形象。 除了站长和李奇，整个长安站，对苏明哲最念念不忘的还属徐志了。 他现在已经痊愈，那夜的袭击并没有要了他的命。 但也因此，他失去了前往淞沪潜伏的机会。 徐志从不禁懊悔，为什么他那天在晚上要走那条路？要不然这等任务怎么会轮上徐峰？ 虽然他并不知道苏明哲去做了什么，但也能勉强猜到。 要么就是潜伏特工，要么就被发配到间谍学校当教官。 但很显然，以苏明哲的能力，基本就是负责潜伏无疑了。 徐志现在虽然独自掌管一个行动小组，但没了苏明哲这个全能型选手，再加上之前在长安潜伏的日谍已经全部被苏明哲斩尽杀绝。 所以在这一年多来，长安站对于日谍的甄别方面可以说是毫无建树。 站长点燃了一支烟，随着一大口烟雾吐出，他有些怀念过去的日子。 曾经的长安站，拿奖拿到手软。 戴老板的嘉奖令左一封右一封，哪像现在，宋书翰已经足足一年多没有接到过戴老板的电报了。 办公室里，气氛有些沉闷，李奇正和站长低声交谈着。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进来。” 站长沉稳的声音响起。 只见电讯科的一名少尉，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 他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份电文。 走到站长面前，少尉微微俯身，双手恭敬地将电文递到站长手里，整个动作充满敬意。 递完电文后，他迅速挺直身体，双脚并拢，手臂有力地抬起，恭恭敬敬地敬了个军礼。 “恭喜站长高升。” 这句话给宋书翰也听的一愣。 一旁的李奇也凑到了站长旁边，和他一同看着手中的电文。 秉承着校长一贯的风格，电文里的大多数内容都是废话。 通篇电报浓缩下来之后，无非也就是一句话——原长安站上校站长宋书翰现在晋升少将军衔。 站长不敢放过电报里的每一个字，他认真的将整篇电报读完。 曾经梦寐以求的少将军衔，如今却已经梦想成真。 他感觉就像是做梦一样。 不过说实在的，宋书翰并不认为以自己的功劳，可以领先其他甲种站站长那么多。 不客气的讲，可以这么说，宋书翰这辈子所立的最大功劳就是发现了苏明哲这个人才。 李奇的目光逐字扫过电文内容时，脸上的神情逐渐凝固。 看完电文之后，他的心中犹如掀起了惊涛骇浪。 “少将”，这个平日里只在传闻和遥远的军政新闻里出现的词汇，对于身处当下职位的他来说，实在是太过遥远。 在他的认知里，上校就已经是他们这行的顶峰。 好一会儿，李奇才从那震撼的情绪中回过神来。 他抬眼望向站长，脸上迅速换上了一副热情的笑容，双手用力地鼓着掌。 然而，站长却只是神色平静地看着他，随后轻轻摆了摆手，目光转向了站在一旁的电讯科少尉。 那少尉心领神会，脚跟一碰，敬了个标准的军礼，然后转身缓缓退出门去，顺手轻轻带上了办公室的门。 说实在的，当他梦寐以求的东西就这么轻易的实现，宋书翰的心里却一点高兴的感觉都没有。 他大概猜到了自己为什么会如此轻松的迈过校级军官的门槛，直接带上了少将军衔。 大概率又是沾了苏明哲的光。 不过这也意味着，苏明哲还活着，而且立了大功。 站长对于校长还是很了解的，他是一个刻薄寡恩的人。 如果苏明哲真的牺牲了，自己是不可能获得少将军衔的。 这也是他今天为止听到过最好的消息。 -------------------------- 由于大家提供的反派实在太多了，我根本用不完，只能选几个幸运观众写出来。 不能照顾所有读者，实在抱歉。 第186章 招聘 不过对于长安站站长宋书翰的思念，苏明哲是注定感受不到了。 倒是戴老板在给他的回电里，提到了宋书翰。 隐晦的告知了苏明哲由于晋升太快，暂时赏无可赏，等他再沉淀一些日子，校长自有考量。 作为补偿，宋书翰的军衔被特批晋升少将。 按理说这是很不合规矩的，按照戴老板的性格也不会这么耐心的给下属排忧解惑。 军统这么多人，也就苏明哲是个例外了。 别的不说，单是江城会战日军的进攻计划和兵力部署图就让国党军队少损失了四个中央军整编师，还保住了江城，重创了日军。 单这一项，就足够戴老板如此礼遇。 也是因为苏明哲屡建奇功，让中统被军统一直压着一头。 今日无事，品茗对弈。 苏明哲今天心情大好，罕见的下场来了一盘教学局，吸引了棋社的所有人。 说是对弈，其实就是用ai虐杀，实力9段＋。 对面的海军中尉一开始还一脸严肃，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这场棋局。 很快，他就摆烂了。 大龙被斩，上下不能相连，首尾不能相顾。 最后，他面无表情的结束了这场对弈，中盘投子认负。 接着，他朝着苏明哲深深鞠了一躬。 “感谢田平前辈的指导，不胜感激。” “过奖了。” 苏明哲也礼貌性的鞠了一躬，只不过弯腰的角度明显低于眼前的中尉。 本来他的心情很好，靠系统作弊赢了之后心情更好了。 不过在对弈的过程中苏明哲也没闲着，他一直在思考一件事情。 如今的棋社不比之前，很多人可不仅仅是为了来下棋。 相当一部分的海军军官和特高课军官都是存着巴结苏明哲的心思，过来刷脸熟。 是的，你没听错，这群日本军官上赶着过来巴结一个军统特工。 不过这也让棋社的忙碌程度几何式暴增，单单靠着严云沈北几人已经不太够维持棋社的经营了。 而他们这些人总不能千里迢迢过来就为了当服务员，是时候张贴告示招募人手了。 不过招聘的对象倒很考究，总不能把特高科或者岩井公馆的暗线招了进来，天天还要防着家贼。 一想到这些，苏明哲拿定了主意，接着便找到了徐峰。 “处座，您找我。” 徐峰将椅子拉了出来，然后站着恭候苏明哲的命令。 “徐峰，你去外面张贴一张告示，就说棋社要招聘十名服务人员。 至于待遇嘛，每个月二十块大洋。” “二十块？处座，这未免有些太多了吧。 就算是在淞沪大饭店的普通服务员工钱也不会超过一个月五块大洋，您这翻了足足四倍了。” 苏明哲看着徐峰的样子有些好笑，便接着说道： “我话还没说完呢，你急什么？ 服务人员优先选择海军战死者遗留在淞沪的家人们。 你经常陪我去海军总部，应该和那些基层军官有些交情，便于宣传，这也是为什么我找你而不是沈北，严云的原因。” 苏明哲淡淡的说道。 至于罗大有？ 这货直接被排除在苏明哲的名单之内，这种差事交给他十有八九要办砸。 有很多军官的家属都被接到了淞沪定居。 当然，像东内森臣和凉子这种比较悲情的例子仅此一例。 不过当这些军官战死后，这些家属的日子并不好过，仅仅有一笔不知道被层层克扣了多少的抚恤金支撑他们过活。 听到苏明哲这么说，徐峰顿时明悟。 这样一来可以保证招聘人员的忠诚度，这些人无依无靠，棋社就是他们的庇护所，所以他们也会尽自己所能维护这里的一切。 第二则是最重要的，收买人心。 让大家知道，田平大尉不会忘记为了帝国战死的官兵，刷一刷底层声望，这样在以后的敌后战场也会更加如鱼得水。 苏明哲虽然让这些战斗的狂热分子家属有了个暂时性的依靠，但以后的利息将会百倍万倍的收回。 现在只不过是撒饵的阶段。 “处座圣明。” “行了，不用瞎说大实话，去做事吧。 人员记得甄别一下，别把特务招进来了，顺便招两个缺胳膊断腿的，体现咱们棋社的人文关怀。” “是。” 接着，徐峰便去后屋写告示去了。 在新的人员到来之前，苏明哲这边也要做些准备。 之前就只有他们几个在棋社，物品的摆放相对来说随意些，虽然做了些简单的遮掩，但这还远远不够。 索性，苏明哲便召唤出来了系统空间，将一切可能引起怀疑的物品统统收纳，等到需要使用的时候再拿出来。 忙活了一个时辰，苏明哲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下终于差不多了。 徐峰在一旁也没闲着，拟好了告示便贴在棋社外面，随后便前往淞沪海军总部旁边的家属区。 “你是说真的？田平大人肯收留我这个瘸腿老婆子？” “当然了，田平大人说了，优先招录战死官兵的家属。” “可我腿都瘸了，也做不了什么了。” 老妇人缓缓闭上双眼，像是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情绪。 片刻后，她微微睁开眼，目光中满是怅惘。 紧接着，她轻轻叹了口气，带着无尽的沧桑。 随后，她缓缓低下头，嘴角微微下撇，脸上的皱纹似乎也因这低落的情绪愈发深刻。 她的双手不自觉地交握在一起，手指微微颤抖着。 “没关系，您就算什么都不做，来我们棋社也是一个月二十块大洋。 海军兄弟们自古是一家，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田平大人真是个好人啊，他真是天底下最大的善人了。” 老妇人双眼满含浊泪，差点就要给徐峰跪下，连忙被他搀扶起来。 这也就是徐峰，要是换成罗大有指不定就随口冒出来一句“老不死的赶紧给老子爬起来”。 一句话就能把苏明哲的人缘败光。 前半句倒没什么，徐峰听到后半句的时候嘴角抽了抽。 他的处座是大善人？ 好小众的词汇。 这句话应该问在长安被抓住后精神失常的一小部分日谍们。 至于为什么是一小部分？ 因为绝大部分都活不到精神失常。 第187章 虞文全家升天 20块大洋的优厚待遇几乎没有人可以拒绝。 仅仅一天，徐峰就完成了kpi。 十名服务员八女两男，一个瘸左腿老头一个瘸右腿老太太，还有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剩下的女人大都在二三十岁。 这十人刚来上班第一天，苏明哲就发了一个月工资，也就是二十块大洋。 “我知道你们家里困难，好多人家里都断炊了，这一个月工钱算是给你们置办粮食买衣服的。 对了，下个月工钱照发。” 苏明哲看着一众人淡淡说道。 接着他看向严云： “严云，带她们熟悉下工作内容。” “你们跟我来吧。” 随后，严云便把她们带走吩咐工作。 严云也正式从服务员晋升成了大堂经理。 这一切都是当着一众客人的面，也算是一场作秀。 再通过他们的嘴彻底将田平由布这个id的人设立起来。 果然，客人们看见这一切都是纷纷鼓掌。 尤其是海军的基层军官鼓掌鼓的最用力。 谁都不知道明天和死亡哪个先到来，他们这种基层军官的军饷并不算多，只够勉强养活家，一旦他们死了，父母妻儿的生计都成问题。 最后的结果便会发展成妻子改嫁甚至出卖灵魂才能混个温饱，而这种问题其实很普遍。 所以没有人不会担心自己的身后事。 但这个时候，有个人跟你说，汝妻子吾养之，汝勿虑也。 你会是什么感受？ 所以这些人激动也在情理之中。 就连几个特高科的军官都有些动容。 妈的，干他妈什么特务，早知道当初入海军了。 没去管这些人，苏明哲只是在心里说了句“一群土包子”，随后便上了楼。 刚到楼上，一口热茶都没喝上，就听见远处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哨声。 这种哨子声音的穿透力很强，不过离的实在太远，声音传到苏明哲耳朵里已经很小了。 苏明哲通过系统判断声音的方向，得到的结果是极司菲尔路。 随即，苏明哲便知道发生了什么。 估计是手下的特工动了手，虞文全家升天了。 这群祸害早该死了，苏明哲还是心善，让他们多活了这么久。 ...... 极司菲尔路422号。 这里已经戒严，到处都是宪兵部队。 宪兵将这里团团围住，不许任何人靠近。 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肆意弥漫，那股刺鼻、腥甜又带着腐朽气息的味道，直往人鼻腔里钻。 瞬间就让人胃里翻江倒海，几欲作呕。 只见十二颗人头被割下，脖颈处的断面血肉模糊，暗红色的血已经干涸，结成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痂。 它们被粗粝的麻绳穿过发髻，在门口随风摇曳的灯笼上串成串。 原本的眼睛被尖锐之物戳瞎，黑洞洞的眼窝在无声地诉说着痛苦与恐惧。 舌头也都被割去，嘴角处撕裂的伤口扭曲着。 这一张张血肉模糊、面目全非的脸庞，模样极其恐怖，让人不敢直视。 这些人倒是得了苏明哲的真传，颇有些他的行事风格。 墙上还用血字写上了——这就是叛徒的下场几个大字，挑衅意味十足。 “八嘎！” 赶来的渡边和也一巴掌抽了身旁的一名少尉。 有些不过瘾，他反手又抽了几下。 他脸上的肌肉因愤怒而扭曲，原本清澈的眼球此刻布满血丝。 渡边和也的胸膛剧烈地起伏，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粗重的声响，身体也因为情绪的剧烈起伏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实际则是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些想笑。 这一看就是处座的手笔。 渡边和也敢说，在特高课里没有人比他更懂苏明哲。 让你们当叛徒，该！ 这就是渡边和也的内心真实想法，殊不知他自己也是叛徒。 只不过他现在是无国籍人士的抗日斗士而已。 这十几个人的惨状在他来看不值一提，如果你真的去过苏明哲的审讯室，你就知道这十几个人到底有多幸福。 在那间审讯室，真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直到现在，渡边和也回想自己被灌冷水的场面身体都不住的颤抖。 然后，他抬起手又抽了身旁的少尉两巴掌。 “哈衣。” “真是一群废物，这是特高课的重要伙伴，你们就是这么保护的？ 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影响有多坏，这会让虞文的后继者感到顾忌，这会让帝国的敌后战场更加举步维艰。 这些后果你承担的起吗？” 面对渡边和也一顶又一顶的帽子，少尉冷汗直冒。 这帽子扣下来，十个他也顶不住啊。 “渡边少佐，我......” “我什么我，真特么是个废物。” 渡边和也不解气，又抽了他两个大嘴巴。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打人这么爽。 这一切的根源可能是他跟着苏明哲的时间越来越长沾染上了。 接着，他长叹一声，摇了摇头。 “算了，我知道你父母年事已高，如果你死了他们也无法生活。 我这人最看不得自家兄弟这般遭遇，我替你扛下一部分责任，再替你向浅田课长说说好话，你不会怎么样的。” 这番话术和苏明哲如出一辙。 这种收买人心的手段虽然简单又低劣，但确实有效。 渡边和也刚说完，那名年轻的少尉就差点给他跪下了。 “渡边少佐，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您的大恩大德。 从今天起，以后有什么事情，但凭驱使，莫敢不从。” 少尉激动的都快哭了，人生的大起大落来的太快，他都有些接受不了。 “好了，你先在这检查线索，我现在和浅田课长汇报这里的情况。” “哈衣。” 看见少尉远去，渡边和也感到有些好笑。 年轻人就是好骗，这个少尉的眼神就像刚毕业的大学生，愚蠢又清澈。 转头，渡边和也拿起一旁的公用电话给浅田课长的办公室拨了过去。 当然，自己是不可能承担一丁点责任的，渡边和也直接将所有的锅全都甩在刚才的少尉身上。 浅田门二听见渡边和也的汇报，暴怒如雷。 和渡边和也的装怒不一样，他是真的气炸了。 这让特高课日后还有什么信誉和能力可言，完全是一句笑话。 第188章 叛逃特工 当然，渡边和也也免不了一顿骂。 浅田门二相信，第二天的国统区各大报纸都会刊登虞文一家的惨状，标题就是叛徒的下场。 伪政府费尽心力宣传了一年，这下可好，全都白干。 刚才的少尉是直接责任人，渡边和也则是部门主官，虞文全家升天也少了一个领导不力之责。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毕竟渡边和也和田平由布“一见如故”，当初田平由布能加入特高课就是渡边和也联络的。 而田平由布的背景自然不用多说，长谷将军嫡系中的嫡系。 浅田门二还通过内线打探到，田平由布这个名字甚至出现过南云将军的办公桌，已经通了天了。 同时，渡边和也还是黑川大佐的学生，有了这层关系在，浅田门二也不能把渡边和也怎么样。 最后的结果浅田门二就是骂完之后，居然还勉励了几句，停了渡边和也三个月薪水，处理结果虎头蛇尾。 渡边和也和那些靠着军饷过活的特务不一样，他有着灵活的道德底线。 苏明哲没来淞沪之前他靠着贩卖特高课内部的情报给美国人大赚了一笔，苏明哲来了之后他又在走私生意分了一杯羹。 可以这么说，渡边和也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 仅仅是三个月军饷而已，对他无关痛痒，他现在是整个淞沪特高课最有钱的无国籍人士。 吃香的喝辣的天天逛窑子在淞沪横着走，就是渡边和也如今的写照。 还是叛变好，狗才当日本人，我现在是抗日斗士！ 就在昨天，渡边和也收到情报：海军秘密的借给了陆军一大笔钱。 这让他大为震撼，世界观都崩塌了。 海军陆军什么时候这么亲密无间了？ 不过转念一想，大概率又是处座缺德带冒烟的主意，渡边和也也就释然了，到时候等着吃瓜就好。 也正是经过此事，在淞沪的陆军和海军暂时形成了一种虚假的友谊。 两方人见面也不会互相吐口水而是友好的打招呼。 就是不知道等到还钱的时候，陆军发现要多还几十倍会是什么感想。 还钱是不可能的，就看陆军高层最后到底有多硬了。 ...... “终于到了，淞沪城，这个美妙的地方，连空气都是自由的。” 侯志国身姿笔挺地站在步行街的街角，双手有力地叉在腰间，胸膛微微起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眼前熙熙攘攘的步行街。 “处座，这阵子委屈您了。” 卢冠臻连忙恭敬地向前一步，脸上带着关切的神情，手中适时地递上了一条洁白干净的毛巾，动作轻柔地为侯志国擦拭着额头细密的汗珠。 侯志国便是原军统电讯一处处长，卢冠臻则是他的秘书。 因为不满戴老板对于人事的安排，也就是给长安站站长宋书翰升少将这件事，彻底点燃了他的怒火。 侯志国扪心自问自己这么多年兢兢业业，立过的功加起来也有一箩筐。 但宋书翰呢？ 他所谓的屡建奇功不过是有一个好下属苏明哲，而这个人早在去年的日谍刺杀中就已经殉国了。 整整一年，宋书翰可谓是寸功未立，就是一条躺在功劳簿上的米虫，有什么资格抢先他一步晋升少将？ 当然，他不会知道苏明哲还活着，更不会知道宋书翰能晋升少将是校长特批，也是沾了苏明哲的光。 不过所谓不满戴老板的人事安排这是对外的说辞。 实际情况就是，侯志国是个巨贪，反腐正好反到了他头上，如果继续在军统呆下去免不了要受家法。 更过分的是，他为了钱，居然将绝密情报出售给英国佬，美国人，甚至是日本人，这也让军统几次大规模抓捕无功而返。 纸是包不住火的，总有瞒不住的那一天。 侯志国如此，他的秘书也差不到哪里去，都是蛇鼠一窝罢了。 但能坐上电讯处上校处长的人可以坏但绝对不可能菜，侯志国被戴老板称为军统的密码宝典。 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侯志国可以背出军统所有的密码本，当然，戴老板亲自掌管的几本绝密密码本除外。 此人价值极大，为了掩护此人成功叛逃，金陵伪政府甚至动用了几枚埋在山城的暗线。 给他的待遇也是丰厚的很，任少将军衔总管特工总部，同时兼任伪政府警政部政务次长。 而侯志国的第一站就是拜访淞沪的特高课总部。 等了没多久，特高课的人就派车前来接他。 “侯处长，请。” 侯志国也没客气，直接就坐在了防弹车的后座，他的秘书则坐在另一辆车。 在车上，侯志国不断打量着淞沪这座古城，同时也在暗中记下行驶路线。 他能号称密码宝典，记忆力可不是盖的，不管什么东西只要看过一遍就再也忘不了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患有严重的失眠症，一到晚上脑海中的记忆碎片就犹如跑马灯和幻灯片，在他脑海中不断浮现。 “前面是什么情况，乱哄哄的满街跑兵？” 侯志国的日语不错，可以和负责驾驶的司机无障碍沟通。 听到这话，司机明显不想回答，索性顾左右而言他，同时换了条行驶路线。 直到在侯志国的一再追问下，司机才吐出实情。 听到这，侯志国的大脑都宕机了。 虞文因为当了叛徒，全家都惨死，那自己岂不是？ 侯志国瞬间冷汗直冒，嘴唇都有点发白。 自己怎么刚来就碰上了这种事，真他妈晦气，早知道不叛变了。 不过，就自己干的那些烂事，不跑也活不了， 顿时，侯志国露出一抹苦笑，就是这笑容比哭都难看。 司机在后视镜看见侯志国的样子，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说道： “侯处长，我乱说的，您别往心里去。” 怎么可能不往心里去！ 不过侯志国也没说什么，摆了摆手。 “你刚才说话了吗？我耳背没听清。” 然后便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银票递了过去。 第189章 接风宴 别看对方仅仅只是一个司机，在旁人眼中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罢了。 然而，久在谍报战场上摸爬滚打的侯志国却深知，在这危机四伏的谍报领域，许多扭转乾坤、打破僵局的关键破局点，往往就隐匿在这些看似平平无奇的小人物身上。 况且，侯志国初来淞沪这地界，人生地不熟，急需有人能为他快速梳理出一张详尽的信息网，助他站稳脚跟。 于是，侯志国不动声色地将一张银票递到了司机面前。 果不其然，司机的眼睛在触及银票的瞬间，瞳孔猛地一缩，旋即抬眼看向侯志国，脸上的神情瞬间有了变化。 原本那副略显木讷的面容，一下子换上了截然不同的热情模样，嘴角高高扬起，眼中满是热切，嘴里说道： “侯处长，这怎么敢当？” 可嘴上虽说着不敢当，他的双手却以极快的速度伸了过来，动作麻溜地将银票往自己怀里揣去，没有丝毫的犹豫与迟缓 。 拿了钱就得办事，司机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涛涛不绝的为侯志国梳理着淞沪特高课重要人物的后台和关系好恶。 尤其着重介绍了田平由布这个人。 侯志国听了这么多，只感觉这二百大洋花得值。 要不然，梳理清这些重要人物的关系网起码要一个月以上，说不定就在关键地方得罪了谁，现在倒是省事多了。 “田平由布，这个人我记下了。” 侯志国暗自说了一句。 此人的履历可以用逆天来形容，让侯志国看了都自愧不如。 也正应了那句话，天才只是见他的门槛。 为了安全起见，汽车绕了路，做了简单的防追踪。 终于，七拐八拐，几人来到了特高课总部。 这里早都为侯志国和他的秘书安排好了接风宴。 给侯志国两人接风的都是淞沪特高课和特工总部的重量级人物：课长浅田门二，帝国之花南造云子，特工总部一处处长周政，行动二组副组长渡边和也。 还混进去了个苏明哲。 可以这么说，接风的一共五个人，三个都是苏明哲阵营的，这浅田门二也真会凑。 司机座位的车门率先被推开，身着黑色制服的司机迅速下车，双手握住车门把手，轻轻一拉，便为后座的侯志国拉开了车门。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另一名特务眼疾手快，见状立刻举着一把纯黑的大伞匆匆走来。 这伞撑开后恰到好处地为刚要下车的侯志国遮住了刺目的阳光，避免了车内车外光线的强烈反差让侯志国感到不适。 这样细致入微的安排，无疑是给足了侯志国面子。 那名举着伞的特务微微欠身，脸上堆满了恭敬的笑意，用带着几分讨好的语气说道： “侯处长，请。” 侯志国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跟着特务就进了特高课的正门。 当然，他的秘书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也没资格和苏明哲等人同席，被另一名特工总部的特务引入了偏房。 接待他的人只有一名特高课的中尉，其余人都是特工总部的二鬼子。 且说侯志国，他越进入特高课的深处，一股没来由的压迫感也就越强。 在一边的审讯室内还止不住的传来犯人的哀嚎声。 但这些对于军统老人侯志国都是司空见惯，丝毫没有怯场，推开门便进入了为他设好的接风宴席。 看见侯志国进来，一众人起身为他鼓着掌。 “侯处长，哦不，现在应该叫侯次长，侯主任，侯将军了。” 浅田门二笑眯眯的说道。 他说出这些称呼也是别有用意的。 借此来暗示侯志国从今天开始他就该和以前的一切所割裂了。 同时，名头之多，名头之重都代表着伪政府和特高课对他的重视，对比军统对侯志国的不在乎，这边可谓是诚意满满。 侯志国当然听得懂浅田门二的潜台词，于是恭恭敬敬鞠了一躬。 “浅田课长如此抬举，卑职不胜惶恐。” 他很能摆清自己的位置，这里是日本人的地盘，不是山城军统。 换句话说，在场的人除了周政，所有人的身份都比他高得多。 浅田门二找周政作陪，也不是随便拎出这个人。 周政原是中统淞沪站站长，如今在特工总部又是一家独大。 如今来了个军统的大佬，正好盖过他一头，再加上军统和中统说不清道不明的矛盾，两人天然就是对立的。 这也让特工总部的势力再次处于一种动态的平衡之中。 而宴会上有南造云子的理由很直白，色诱。 浅田门二打算让南造云子嫁给侯志国，最起码也是成为他的情人，从而对他的一举一动进行监视。 他那所谓的不满戴老板的人事任命才叛逃的理由在浅田门二看来纯属放屁。 这种骗三岁小孩的鬼话在场的所有人精恐怕没有一个人信，最多也就是忽悠忽悠罗大有玩。 真实原因他早就查明了，这种人渣浅田门二根本不可能给予一点信任。 侯志国的一举一动必须在特高课的监视之下，他才安心。 至于宴请渡边和也和苏明哲的原因很简单——他俩就是特高课两个最大的关系户。 在场的所有人就没有一个闲人，全是另有目的 。 宴无好宴。 说是接风宴，倒不如说是一场试探宴。 好好探探侯志国的底细，顺便看看他对帝国的忠诚度。 当然，这些人里面也就渡边和也的心思最纯粹，单纯为了吃。 他的想法很简单，反正有处座在，自己不需要思考，凑个人头就完了。 “先干了这杯酒。” 浅田门二首先举杯，众人也纷纷附和，碰了碰杯。 “这杯酒就祝我们精诚团结，再立新功，为帝国的伟大事业流尽最后一滴血。” 当然，这些人里面只有苏明哲是例外，他的杯子里是白开水。 他这种小趴菜不配喝白酒。 “听说侯将军是晋地人，这桌菜就是特意为您准备的。” 只见桌子上摆满了各种面食，刀削面，拨鱼，剪刀面，饸饹面等等。 尤其是中间，还放着一盘过油肉！ 第190章 试探 苏明哲则是看着一桌子的主食陷入了沉思，楚云飞诚不欺我！ 不过侯志国可是没心情想用这些家乡面，朝着众人挨个敬酒。 在场的所有人也就渡边和也一心一意的在吃。 “侯将军，我最是敬重英雄的，请满饮此杯。” 南造云子媚笑一声，坐到了侯志国身边，轻挽着他的手臂。 她可是情场老司机，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点到即止，并未做出其他出格的举动。 男人就得吊着，但吊着的距离不能远也不能近。 远了，鱼容易脱钩，近了，所谓的新鲜感和神秘感会快速消失。 但能做到军统电讯处处长这个位置的，对于女色的原始欲望并不强，尤其是侯志国这种事业型的汉奸。 他要的，是无限接近于顶峰的权利，他要的是所有人都臣服在他脚下。 但侯志国知道，这是日本人抛下的直饵，他必须要咬钩。 索性，他便假戏真做，好好吃了一口豆腐。 “对了，侯将军，我这有一份电文，是近期截获的，电讯科还没破解出来。 正好您来了，您看看什么意思。” 说完，浅田门二就将一份电文奉上。 这便是初步的试探。 因为他不能肯定侯志国是不是军统的死间，虽然这种概率不大。 以自己为饵，窃取特工总部和特高课的情报，甚至在关键的时候用生命为代价坑他们一把。 这个教训是惨痛的，浅田门二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不仅仅是军统和中统，日本人也在战争中不断学习，不断成长。 这封电文早就被隐藏在军统的鼹鼠破译，是有关德国人向国党提供武器的物资清单及交货的时间和地点。 由于三大轴心国联盟形成，日本给德国出了一道选择题，日本or华夏。 虽然德国很不情愿，但这其实没得选，便同意了日本的要求，停止对华夏提供武器援助。 而这，便是最后一批武器援助。 由于海上路线被日本封锁，不得不通过第三方国家转运，交易地点在与东南亚接壤的边境，时间则是一个月之后。 这份情报很重要，如果侯志国存有二心胡乱翻译，等着他的就是一颗子弹。 当然，这是浅田门二多虑了，侯志国就是铁了心当汉奸。 他伸手探入上衣口袋，摸索一番后，掏出了一支镀金的钢笔。 此刻，他的脑海中如同放映机一般，快速闪过此前所掌握的各类密码信息，循着那深刻的记忆，手指熟练地在纸上舞动。 不到五分钟，一行行清晰的文字便出现在纸上，他成功完成了破译。 紧接着，他缓缓起身。 之所以起身，纯粹是职业习惯，为的是避开在场其他人的视线，避免这份破译好的电文被其他人看见。 接着，他来到浅田门二面前，将电文递了过去。 浅田门二看着翻译无误的情报，心中对侯志国的戒心放下了一半，不过心中倒是对他多了些鄙视。 这也是人之常情，人们总是对英雄致以敬意，对卖主求荣的叛徒不屑一顾。 即使叛徒投诚对自己有利，但内心深处的念头是无法改变的。 “侯将军刚来淞沪就斩获大功，不愧叫密码宝典啊。 我这是接风宴和庆功宴一起办了。” “浅田课长过奖了，还得多亏了电讯科的兄弟截获了这封电报，志国不过顺手牵羊而已。” 看见两人满面红光的样子，苏明哲也是心中一沉。 前世，侯志国并没有叛变，也没有被查出贪腐问题，因为他大部分财产都在江城。 但如今江城守住了，他也东窗事发了。 苏明哲这只蝴蝶扇动的翅膀的效应在这一刻具现了。 “侯将军，就没什么礼物送给人家嘛？” 现在倒是轮到南造云子发问了。 说是礼物，其实就是投名状。 没有梯子，哪敢攀高枝？ 侯志国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他早有准备。 但这句话不能由他提出来，不然显得他是走投无路逃难的，他需要提高自己的身价，所以这句话只能由日本人提出来。 “哎呦，你看我这记性，把这事忘的死死的。” 说完，侯志国从怀里掏出两本密码本交给了南造云子。 “这是军统常用的两本密码本，算是我的见面礼。 走的匆忙，还有几本涉密的密码本锁在柜子里没带出来。 不过这些玩意都在我的脑袋里，随时取用。” 其实，他有足够的时间带出这些东西，纯粹是故意的。 他不能一上来就将自己所有的价值榨干，这对他没好处。 虽然日本人对他的许诺不会改变，他依旧可以掌管整个特工总部。 但他也就变成了一个随时可以被替换掉的棋子，如果哪天日本人心情不好，便可以将他一脚踢开。 同时，侯志国很害怕军统特工的刺杀，戴老板最恨叛徒，执行起家法那是毫不手软。 让自己长时间保持高价值也是寻求日本人庇护的一种方式。 也只有这样，日本人才会真的费心费力的保护他的安全。 滑头！ 这便是浅田门二对侯志国的印象。 但他也无可奈何，侯志国是有诚意的，不能将他逼得太紧，浅田门二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 此刻，渡边和也吃的差不多了，拿起手帕擦了擦嘴，丝毫没有试探的想法。 甚至于，他的最大作用就是凑个人头。 至于周政？ 抱歉，他没资格。 作为全场地位最低，他只能不断的倒酒，到现在为止，除了祝贺了几句侯志国便一句话都没说过。 所以，苏明哲便成了最后一个提问者。 但他是“半路出家”，至少在特高课眼里是这样的，所以别指望他能问出什么有水平的问题。 苏明哲很显然也不想问出有水平的话，剩下的这些秘密就留着让侯志国带到墓地里就好了。 然后他便出了道送命题： “对了，我记得前段时间陆军好像对江城发动了一场代号为飓风的行动，但听说行动的电文被破获了，最终导致行动失败。 侯将军，你知道这件事吗？” 这话听起来没什么，问的极其隐晦，实际则是本场试探中最有杀伤力的一个问题。 第191章 我替长谷将军谢谢你 （忘了内容的书友请移步144章，埋的伏笔忍了快五十章了，终于写出来了，亲我大纲一口） 所谓飓风行动，便是陆军航空兵对江城的空袭。 由于掌握了苏明哲提供的日军大量的密码本，军统的电讯科已经总结出了日军密码本的一定规律。 最后再由侯志国这个密码宝典带着其他破译人员加班加点的破解，电文的真实面目也浮现出了水面。 所以，在江城的防空部队提前做好了准备，用防空炮打下了足足七架轰炸机。 当然，事情有时候就是这么黑色幽默，长谷直树少将的哥哥长谷晶夫就是七人之一。 其实，苏明哲最开始是不知道长谷将军的哥哥居然是陆军，也不知道他死于那场轰炸行动，长谷将军最初并没有告诉他。 苏明哲知晓这一切都是源自于某一天和长谷将军拉家常，无意间知道的。 既然知道了这件事，剩下的就好办很多了。 苏明哲向戴老板发了封电报询问此事，得知的结果是侯志国破获了那封电文，防空部队提前做好了准备，仅此而已。 对于这件事，苏明哲当初也并没有放在心上，只当是一次简单的情报对接，没想到在这派上了用场。 所以，相比于南造云子直白的要“礼物”，浅田门二浅显的试探，苏明哲这个问题才是最隐晦，杀伤力最强的。 他厉害就厉害在整个世界除了苏明哲自己，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情的全须全尾。 长谷将军只知道哥哥玉碎的结果，戴老板只知道是侯志国破获的电文，而侯志国本人也只是参与了过程，前因后果都不清楚。 由于信息不对等，侯志国对于田平由布的了解只是基于他的身份展开的信息。 司机也着重介绍了田平由布，他是下了功夫的，只可惜，这不够。 侯志国与苏明哲的目光同时在空中交汇。 刹那间，侯志国浑身猛地一震，心脏也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那眼神冰冷刺骨，没有一丝温度。 面前这人的眼神，冷漠得超乎想象，其中蕴含的对人生死的蔑视，让他不寒而栗。 这绝非一般人所能拥有的眼神，是历经无数杀戮，在无数鲜血与死亡的洗礼下，才练就出这般令人胆寒的冷漠。 但这种感觉只是一瞬，然后侯志国便在苏明哲眼神里再也感受不到杀意。 沉默了一会，侯志国想了想说辞。 由于田平由布是海军军官，他对陆军是天然敌视的，所以说出是他破获了电文说不定还会增加印象分。 第二，因为这件事情军统内部还为他举办了庆功宴。 这并不是什么秘密行动，仅仅是平平无常的破获电文。 一旦他说了假话，特高课会找人验证的，这样的话，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将成为泡影，失去了特高课的信任。 这是苏明哲的阳谋，而侯志国也并没有察觉到这个问题有什么陷阱。 或许是因为田平由布半路出家，想不出什么试探的问题，便随意问了下？ 侯志国如是想到。 对于苏明哲的提问，在场的众人除了渡边和也皆是望向苏明哲，不知道他所为何意。 “我当然记得这件事，有关飓风行动的电文是我破获的，当时军统还为我举行了庆功宴。” 侯志国实话实说道。 看宴会的气氛有些沉默，他则是说了句玩笑话暖了暖场子。 “田平君，这都是我来特高课之前干的事情了，就算没有我侯志国也有志国侯，国侯志，您不能找我后账吧？” “哈哈哈......田平君就是随口一问，不相干的事情罢了。” 浅田门二也被这无厘头的问题弄得找不着北，随即便打算岔开这个话题继续宴会。 “我也就是随口一问，毕竟长谷将军的哥哥就死在了那场空袭，他叫长谷晶夫，是一名陆军航空兵，军衔中佐。” 这话一出，一旁跟没事人一样的渡边和也也瞪大了眼睛看着苏明哲。 不是，哥们你玩这么大？ 其他几人的表情也是要多精彩有多精彩，其中以侯志国为首。 本来想拍马屁股，拍到马蹄子上了。 宴会的气氛瞬间掉入了冰点。 严格来说，这场接风宴的嘉宾只有苏明哲的身份特殊，游离于众人之外。 他虽然兼任特高课的审讯组副组长，但他的根还扎在海军。 在外人看来，长谷将军将苏明哲从一个棋社老板一路提拔为手握军权的海军大尉，这是何等的知遇之恩。 所以，苏明哲说是长谷直树的家臣也不为过，做事情也是基于长谷将军利益为出发点。 这一切的一切都合情合理，让人挑不出毛病。 浅田门二听见苏明哲这么说头都要炸了。 本来只是拉着你撑个场子，时刻体现海军和特高课密不可分的关系。 这可倒好，上来就是个大新闻。 现在，浅田门二，或者说是长泽晋中乃至于淞沪特高课都被夹在了中间，难受的很。 如今，是该他们做二选一的选择题了。 是留着侯志国这个密码宝典为特高课源源不断的攫取情报，还是用他交换海军的友谊。 当然，至少到目前来说，特高课属于不知情的一方，对整个事件也没有参与。 交出侯志国便可以和海军建立起永久性质的友谊，获得战略性质的合作伙伴。 有了帝国海军的支持，将来的梅机关永远都会被特高课压一头。 此时的侯志国嘴唇发白，颤颤巍巍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接着，一股腥臊的气味从他的裤筒里流出。 他湿了。 侯志国知道，现在唯一能保全自己性命的东西就是自己脑袋里的东西了。 只要他抵死不说出密码本，特高课起码有五成以上的概率保全自己，这也是他唯一生还的可能。 “我吃饱了，就先不陪众位闲聊了，容我先走一步。 浅田课长，南造小姐，告辞。” 说完，苏明哲撑着一张面瘫脸，一甩衣袖走出了特高课。 他怕继续在这里待着自己会忍不住笑出来。 浅田门二看着虚掩着的门，又看了看侯志国，沉思了很久。 突然，一个两全其美的想法浮现在他的脑海。 第192章 像你这样的人要怎么改变?啊? 不过特高课毕竟不是由他全权做主，浅田课长还需要询问长泽课长的意思。 “侯桑，别怕，帝国会牢记每一个功臣。 就算他们海军以势压人我们也不会妥协，真当我们特高课好欺负是吧。 为了防止他们狗急跳墙搞刺杀，我需要派特工保护你，希望侯桑不要介意。” 听见浅田课长这般言辞，侯志国瞬间大喜过望。 刹那间，他那原本就圆润的脸上，肌肉迅速聚拢，堆起了层层褶皱，挤出了一个近乎谄媚的笑容。 两颊高高鼓起，眼睛眯成了两条弯弯的细缝，嘴角咧到了耳根，露出一口被烟熏得泛黄的牙齿。 只见他微微前倾着身子，双手在身前局促地搓动，用极尽讨好的语气说道： “那再好不过了，多谢浅田课长。” 浅田门二的话说的很委婉，所谓的保护不过是软禁而已。 渡边和也听苏明哲说起过，他知道在淞沪特高课浅田门二说了不算，所以并不意外他是这个态度。 但一旁的周政和南造云子却是眉头紧皱，尤其是南造云子好几次欲言又止，但最终也没开口。 随后，浅田门二将侯志国和他的秘书卢冠臻软禁在了一间办公室里，便前往请示长泽课长的命令。 一同请示命令的还有苏明哲。 说是请示命令，倒不如说是打小报告。 此时的长谷将军正在办公室里练习书法，一旁摆着的还有苏明哲送给他的宋代笔洗，看来他是真的喜欢这个物件。 “咚咚咚......” “进来。” 听到那熟悉频率的敲门声，长谷直树就知道，他的 “摇钱树” 田平由布来了。 正伏案书写的他，立即放下了手中的笔。 目光灼灼，紧紧地盯着门口，眼神中满是期待与兴奋。 果不其然，门被缓缓推开，苏明哲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走了进来。 只是，这次他的神情与以往大不相同，往日的轻松愉悦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凝重。 屋内陷入了一阵沉默，苏明哲不知该如何将这个消息说出口。 所以索性选择等待，等长谷直树主动问他。 长谷直树见苏明哲脸色如此难看，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与不悦，问道： “怎么了田平君，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只要你说句话，我立刻调动部队给你出头。” “将军，我打探到谁是杀害您哥哥长谷晶夫的凶手了。” 这话说的很重，其实说白了，非要分锅的话侯志国最多担三成责任。 然后苏明哲便添油加醋的将侯志国渲染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畜生，杀害长谷晶夫的直接凶手。 听到这个消息，长谷将军手中的毛笔滑落，洁白的宣纸被染上了一大片墨渍。 虽说他的哥哥因为与他理念不同参加了陆军，参军之后两人便再无联系，但那也是他的血脉至亲。 所谓长兄如父，他的哥哥也确实做到了这一点，从小到大一直照顾着长谷直树。 这也是他唯一一次在苏明哲面前如此失态。 苏明哲为了防止事后长谷将军察觉到疑点，便将事情从头到尾的讲述了一遍，十分详尽。 毕竟在长谷将军的视角里，苏明哲从一场宴会就知道杀害他哥哥的凶手实在有些太巧了。 经过一系列事件，苏明哲对帝国忠不忠诚他不知道，但对他肯定不会有二心。 现在他热血上头，大脑被感性占据。 但当他事后冷静下来之后，难免生出一种被当枪使的感觉，苏明哲现在做的就是把这种可能扼杀在萌芽。 长谷将军听完了苏明哲的小报告，长呼了一口气说道： “田平君，这件事情你先去交涉，如果交涉失败再考虑出动武力施压。 像侯志国这种败类要怎么改变？只有死。 我不想让他看见明天的太阳了。” 长谷将军也不想走到动用武力的那一步。 这是私事，他还是不占理的一方，更是直接损害帝国利益的行为。 有些事情不上秤只有二两重，上了秤一千斤也不够。 能私了尽量私了。 而这个想法和浅田门二不谋而合。 得到将令的苏明哲敬了个军礼，随后便打算折返特高课。 此行已经达成了他的目的。 特高课的密室内，长泽晋中正在和浅田门二商讨侯志国的生死。 “浅田君，你怎么看？” 对于长泽课长，浅田门二也就不再藏着掖着，直说道： “侯志国必须得死，这是毋庸置疑的，我们不能失去海军的支持，不然之前做的一切都成了泡影。 他现在就是一只受惊的兔子，那些秘密他不可能吐露出来了，所以我打算用刑让他说出来。” 这事情做的已经很绝了，但这很符合特高课的利益。 看长泽课长没有表态，浅田门二继续说道： “现在侯志国前往淞沪并没有被公开，大本营也不知道这件事。 我们选择隐瞒不报即可，如果被岩井公馆那群马鹿知道此事我们就嘴硬说只是来了个普通特工，还没到特高课就被军统刺杀了。 大不了也就是挨顿骂，反正我们也经常被骂。” 多少有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话糙理不糙。 但这话也太糙了。 接着，浅田门二便对侯志国和他的秘书来了最后一刀。 “课长，说句难听的话，侯志国虽然价值极大，但他的死活却是直接关联到帝国的利益。 但如果少了海军的支持，损害的却是咱们特高课的利益。” 听到这话，长泽晋中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浅田门二。 在这一刻，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压迫感犹如实质。 良久，长泽晋中才缓缓开口： “浅田，看来你是和长谷直树呆的太久了，也染上了大阪人的毛病。 按你说的做吧，这次你是对的。” “是。” “对了，快到年底了，你女儿和那个华夏人的婚礼也该提上日程了，准备的怎么样了？” “托课长的福，一切都好。” 长泽晋中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你女儿的婚礼，我会去的，也算是对两位新人的祝福。” 第193章 硬气的叛徒 直到出了密室的门，浅田门二也不知道课长究竟意欲何为。 长泽晋中可没有那么多愁善感，这种反常行为就注定了没憋好屁。 正当他准备前往海军总部和长谷将军交涉的时候，苏明哲来到了特高课。 看见眼前人，浅田门二便知道了长谷将军的态度。 侯志国必须死。 “田平君，你我之间就没必要绕圈子了。 我只说一点，特高课永远是海军最忠实的伙伴。” 听见这话，苏明哲露出了笑容。 他和长谷直树是同一个利益共同体，一样不希望事情闹大。 毕竟整件事情都是苏明哲挑起来的，长谷将军有少将军衔，算是免死金牌。 但苏明哲一个大尉就有点不够看了。 “那我就多谢浅田课长了，事成之后，特高课今后一半的活动经费都由淞沪海军负担。” 这一半的经费虽然看起来多，但实际上也不少，长谷直树算是出了点血的。 但相比于庞大的淞沪海军陆战队，特高课的体量还是不太够看的。 从上万人的嘴里省下一点军饷并不是什么难事，但这只是常规思维。 不过对于此事，苏明哲也有办法，就是教唆长谷将军吃空饷，上报海军总部要就地扩充一个联队的编制。 批肯定是批不了的，但活动活动关系，一个工兵大队的编制还是有的。 所谓求其上者得其中，求其中者得其下便是如此。 有了编制，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人是一个没有，钱是一分不能少。 其实，浅田门二就没想过长谷将军会付出什么代价，他是打算主动示好的。 没想到长谷将军一出手就是大手笔。 果然是大阪的狗大户，真特么有钱。 “那就谢过长谷将军了。 不过我还有个要求。” 就特么你废话多。 苏明哲腹诽了一句。 “请讲。” “侯志国价值极大，他必须在审讯室吐出他所知道的一切才能死。 不过你放心，我会加大审讯强度，侯志国活不过明天。” 很合理的要求，苏明哲没有理由也没资格拒绝。 “当然可以，这是特高课的权利。” 说罢，两人便一齐来到了审讯室。 审讯室里，侯志国和他的秘书被分开关押。 秘书由审讯组组长初川一嘉负责审讯，侯志国则是浅田门二和苏明哲亲自上手。 此时的侯志国被紧紧的绑在了审讯椅上动弹不得，嘴里被塞入了异物，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狗娘养的日本人不守信用，诓骗他！ 他在这几分钟里脑海中如幻灯片一样浮现出他这一生所留下的痕迹。 如果没有叛逃，结果倒不至于这么凄凉。 要不是因为苏明哲的密码本，自己也不至于破译那封电文。 是的，他没有怪自己贪污，没有怪审查组查他，没有怪日本人不守信用，唯独怪苏明哲拿到了日军的密码本。 他将一切的一切全都归咎到了苏明哲身上。 可能是因为就苏明哲一个好人。 思绪回到了自己身上，侯志国知道，他完了，不可能有任何活命的机会。 日本人已经把他当成了一枚弃子。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侯志国不想摇尾乞怜，他不敢说堂堂正正，起码也要像一个人一样体面的离开这个世界，这是属于一个军统上校最后的骄傲。 即使是曾经的。 人这种东西，实在太复杂，并不是简单的归结为非黑即白。 被发现巨贪后，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即叛逃，活脱脱的大汉奸软脚虾。 但当他得知被日本人抛弃之后，软骨病又瞬间好了，硬气了起来。 看见浅田门二走了进来，侯志国的内心毫无波澜，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侯桑，你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给你一张去美国的船票外加二十万美金，足够你下半辈子荣华富贵。 至于身份问题你别担心，我会讲一个囚犯伪装成你的样子。” 一旁的卫兵拽着抹布的一个角，将整条抹布从侯志国嘴里拽了出来。 侯志国只是冷笑了一声： “浅田，这话你就留着骗三岁小孩吧。 有什么招数就使出来吧，我还赶着去投胎。” 见到侯志国这个样子，不仅仅是浅田门二，就连苏明哲都愣了一下。 一个叛徒这么有骨气？ 说实在的，在苏明哲手上被审死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这种情况还是他第一回遇到。 “希望你的骨头也和你的嘴一样硬。” 浅田门二朝着一旁的卫兵使了个眼色，几名士兵立即手拿刑具围了过来。 “不要动他的嘴和手，其他地方随意。” 一名士兵抄起一块发红的烙铁对着侯志国的胸口就摁了下去。 只听见“刺啦刺啦”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的肉香。 侯志国的胸口处已经血肉模糊，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直冒。 但他只是闷哼一声，连告饶的话都没说。 看到这，浅田门二眉头紧皱，这下可有些不太好办。 他千算万算也没想过一个叛徒的骨头这么硬气。 士兵用烙铁摁了几次，甚至最后一次由于长时间挤压，烙铁已经粘连到了血肉上，侯志国的肚皮肉眼可见的凹下去了一块。 剧烈的疼痛直接让他昏死过去。 “让他上电椅，给他提提神。 准备好强心剂，电椅上完了给他打两支。 注意行刑时间，别把他电死了。” “是。” 这几名审讯组的士兵还是很有经验的，对于刑讯时间和强度的把控都很有经验。 士兵先是在他的嘴里又塞了一块抹布，防止侯志国在喊叫的时候咬断自己的舌头。 接着，一拨开关，随着高压电流流过，侯志国发出痛苦的惨叫。 “呜呜......呜呜呜......” 由于嘴巴被塞住，原本的啊也变成了呜。 电椅持续了一会，侯志国的声音也越来越小，眼看就不行了。 “停停停。” 浅田门二连忙打断行刑。 “给他上强心剂，他吐出情报之前绝对不能死。” 过了好一会，侯志国才渐渐清醒过来。 嘴里的抹布早已经被拿了出来，他暂时性又恢复了言论自由。 “老子还是那句话，去你妈的。” 第194章 侯志国之死 审讯室里，弥漫着一股腥臊的气味。 在电椅强烈电流的冲刷下，侯志国已经失禁了，但依然没有任何松口的迹象。 就在这时，一个中尉推开审讯室的大门走了进来，对浅田门二耳语道： “浅田课长，侯志国的秘书已经招了，但他掌握的情报价值不大，很多都是我们早就知道的了。” 这都在浅田门二的意料之中，不过他还是略微有些失望的。 作为秘书，他所知道的都是关于侯志国的脏事和私事，让他背密码本就有些难为他了。 “继续用刑，让他把该想起来的，不该想起来的都好好回忆回忆，可以加大用刑力度，别怕死人。” “是。” 中尉敬了个军礼后，走出了审讯室。 反正那个秘书已经是个死人了，倒不如在他死之前榨干他最后的价值。 “侯桑，早点招了吧，我也能给你个痛快，这样对你我都好。” “对我有什么好？你个老鬼子。 老子还是那句话，去你妈的！” 侯志国一口血痰啐在了浅田门二整洁的军服上。 “冥顽不灵。” 浅田门二这下也有点火了，自己都已经道歉了，他还想怎么样？ 这也是日本人一贯的强盗逻辑，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当死了的侯志国价值远大于活着的侯志国，他们便会弃之如敝履。 “给他灌辣椒水。” 一旁负责行刑的士兵听闻放下了手中的家伙什，转头搬来了一大桶辣椒水。 在辣椒水里面还掺杂着不少小米。 这种刑罚是在辣椒水中混入小米后灌进受刑者鼻腔。 小米会随着辣椒水进入鼻腔深处，在其中造成堵塞和摩擦。 辣椒水本身就会引起鼻腔黏膜和呼吸道强烈的灼烧感，导致受刑者剧烈咳嗽、呼吸困难。 而小米的存在会进一步加剧这种痛苦，它会引起鼻腔内部组织的损伤。 并且在试图清理或者排出小米的过程中，会让受刑者遭受额外的折磨，造成难以忍受的刺痛和胀痛，对鼻腔、咽喉等呼吸道部位造成长时间的、持续的伤害。 周政当时就是受了这种酷刑才获得了日本人的信任，不过他受刑的时候不仅仅是辣椒水和小米，里面还掺了汽油。 这种酷刑没多少人能撑下来。 一名士兵捏住侯志国的下颚，固定住他的脑袋。 另一名士兵将混合着小米的辣椒水朝着他的鼻腔还有嘴里就猛灌，双管齐下。 “咳咳咳......” 侯志国疯狂的扭动身躯，但还是挣脱不了束缚。 他只感觉他的鼻腔和食道像是被烈火灼烧，胃里也是翻江倒海一阵恶心。 为了防止他窒息而死，日本人在灌辣椒水的时候还是间断性的，停一会灌一会。 这种感觉比杀了侯志国还难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要问为什么侯志国不选择闭气憋死自己。 人是不可能通过闭气憋死自己的，由于身体的保护机制，人在缺氧昏迷后便会开始自动呼吸。 侯志国的肚子越来越鼓胀，直到到达了一个临界点。 士兵停止了继续灌辣椒水，抄起一根棍子，对着侯志国的肚子就反复挤压。 刚刚灌进去的辣椒水瞬间喷了出来，里面还混合着不少的血水。 但行刑士兵的动作并没有停，而是加大了挤压得力度。 过了足足半分钟，侯志国刚刚鼓胀得肚子才平缓下来。 此时，他已经不成人形，出气多进气少了。 “侯桑，这种滋味不好受吧，赶紧招了吧。” 侯志国强打着精神睁开眼睛死死得盯着浅田门二： “老子还是那句话，去你妈的。” “给他再打两针强心剂，十分钟后继续。” 一旁的苏明哲静静的看着这一切没有言语，他的内心还是很震撼的。 如果可以的话， 他很想一枪解决侯志国的痛苦。 十分钟转眼即逝，日本兵又开始继续行刑。 整间审讯室的地板还是墙壁上，满是侯志国喷出来混着小米的辣椒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着腥臊味和铁锈味的辛辣气体。 “咳咳咳......” 浅田门二掏出了手帕捂住鼻子，毕竟这味道实在有些冲击嗅觉。 整个行刑的过程又重复了两次，刚好用光了一大桶辣椒水。 “咳咳，老子还是那句话，去你妈的。” 这句话是侯志国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出来的，之后便再无声息。 看到这一幕，浅田门二有些慌了神，他实在没想到侯志国的骨头这么硬。 “军医，军医！给他再打两剂强心针。” 所谓的强心针不过是一剂燃烧生命为代价的毒药，现在的侯志国已经是油尽灯枯，无药可用。 尤其是短时间用了这么大剂量，和自杀没区别。 其实浅田门二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田地。 士兵听到命令，想都没想就将两支强心针打了进去。 接着，军医便对侯志国进行简单的生命体征检查。 先是摸了摸他的心跳和脉搏，又是试了试鼻息，最后翻开眼睛查看瞳孔。 无一例外，侯志国已经是个死人了。 军医摇着头对浅田门二说道： “抱歉，浅田课长，人犯已经死亡。” 浅田门二现在就像吃了个苍蝇一样难受，什么有价值的消息都没得到。 我特么请田平由布来参加接风宴干什么？我真特么贱。 他现在很想扇自己一巴掌。 都是自己作的孽。 “田平君，侯志国已经死了，你可以交差了。 希望我们特高课和你们海军的友谊长存。” 经过这件事，田平由布明显和特高课的关系有了道裂痕，所以他才故意用你们和我们这么个问法来试探田平由布的态度。 苏明哲自然也听出来了，出于他自身的利益考量，自然是不想和特高课闹僵的。 “您多虑了浅田课长，我也是特高课的一份子。 这件事后，长谷将军将永远是特高课最坚实的支持者。” 说罢，苏明哲掏出了手枪，对准侯志国的尸体连开三枪。 两枪心脏一枪头，神仙看了摇摇头。 毕竟，侯志国死没死都是特高课的一面之词，苏明哲不能排除两人是不是合起伙来蒙骗他。 现在的侯志国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苏明哲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不过，苏明哲的举动还是有些出乎浅田门二的意料。 不愧是长谷将军看上的人，下手是真狠。 “浅田课长，这尸体？” “你拿走交差吧，死人在特高课没有价值。” “那我就谢谢浅田课长了。” 说罢，苏明哲让一旁的卫兵将侯志国的尸体装进了麻袋，然后便扛着下楼直奔海军总部。 此时的长谷将军正点燃着几个香，对着一处佛龛，双手合十，双眼紧闭，口中念念有词。 他其实一直在打探他哥哥的死因，可是一直没有头绪。 这其实也不能怪他，毕竟他哥哥是陆军，日本的海陆不互通。 况且他也没有自己的情报机构，查不到很正常。 “咚咚咚......”，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苏明哲推门走了进来。 “长谷将军，侯志国已经死了，尸体就在装备室门口。 你要不要去看看？” 长谷将军沉默良久，最终长叹一声说道： “故人已逝，大仇得报就好。 算了，不看了。 将他的尸体火化之后，骨灰就抹在新搭军营的墙上。” 这句话也让苏明哲刷新了对长谷将军的一直以来的看法。 这老东西，该狠的时候也不含糊。 也侧面反应了他和他哥哥的感情真的很好。 交完了差事，苏明哲便打道回府，回到棋社。 如今，侯志国已死，这份情报也该给戴老板汇报汇报。 山城军统总部。 此时的戴老板暴跳如雷，指着一众军官怒骂： “一群废物！ 军统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查贪污就查贪污，秘密的查就算了，还敢明目张胆的查。 甚至把一位电讯处处长都给逼反了！” 军统自查贪腐事件是戴老板亲自下的令。 有些人发国难财，发的有点太过分了，严重影响了前线抗日将士的战斗积极性，必须找几个典型才能平民愤。 命令是好的，但一到下属执行的时候就变了味儿。 借着查贪腐一事，搞起了党争内斗，最后弄得人心惶惶。 不需要乱扣帽子，只要实事求是的调查就好。 这些被查出来的人也没有一个冤的，都是大贪特贪，枪毙也是合情合理。 不过侯志国是个例外，他没有站队，是单纯的贪的太过分了，才被揪出来的。 这也是让戴老板最气愤的一点。 你们难道不知道侯志国是干什么的吗？ 军统的密码宝典！ 这下可倒好，侯志国直接资敌了。 而且最让戴老板难受的一点就是命令是他下的，他手下的这些人不过是按照命令办事。 同时，侯志国也确实是个大贪官，查他倒也没毛病，只是这个方式让人有些接受不了。 骂了有一会儿，戴老板顿了顿，说道： “还有你们情报部门是干什么吃的？ 侯志国已经畏罪潜逃这么久了，你们情报处连他的具体落脚信息都查不出来。 我每年那么多大洋的拨款，全是打水漂儿了是吧？” 情报处处长虽然心里委屈，可毕竟这事儿也不能全赖他。 但和一个正在气头上的领导顶嘴是极其不明智的，他就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正当戴老板骂这些军官骂的正起劲的时候，一名上尉捧着一份电文递给了戴老板。 戴老板接过代文一看，顿时大喜过望。 “看来你们情报部门儿还是有点儿东西在身上的。” 电文里的内容便是关于侯志国最近几日的行踪，上面注明了他最后一次就出现在淞沪。 苏明哲手下的特工并没有戴老板的联系方式，都只是单线和苏明哲联系。 这很明显，戴老板能不通过苏明哲的情报手段就获得关于侯志国的最新消息，明显是有其他内线，而且有一定地位。 如果内线仅仅是化身为小商小贩这类型的，甚至不可能知道有侯志国这么一个人。 毕竟直到现在淞沪特高课依旧是封锁消息的，死也不承认侯志国来了。 “好了，你们都退下吧。” 听见戴老板这么说，手下一众军官如蒙大赦。 逃也似的，离开了戴老板的办公室。 为了保证苏明哲等人的安全，戴老板已经命令禁止其他人向苏明哲发送电报，所有的一切沟通事宜由他亲自来完成。 毕竟苏明哲是他手上唯一一个军统的王牌特工，千万不能有什么闪失。 说句实在的，苏明哲也是戴老板在校长面前获得青睐的常青树。 正当戴老板打发的所有人离开，拿出电台开始发报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又被敲响了。 通常在这时候，戴老板门口的卫兵都会对来人得以阻拦，没有重要情况，禁止向戴老板汇报工作，这下显然是又有了紧急情况。 果不其然，一名报务员，手里捧着一份还未破译的绝密电文，递给了戴老板。 “老板，这是淞沪刚发来的绝密电文，请您亲自过目。” “好，你退下吧。” 戴老板接过电文点了点头。 反正侯志国已经到达了淞沪，刺杀他也需要一定的时间，不急于这一刻半刻。 所以戴老板便先着手于将眼前的绝密电文翻译出来，再把刺杀任务吩咐给苏明哲。 只不过当他把电文破译到一半的时候，戴老板就被吓着了。 电文比较简短，只是简单的将任务流程和侯志国死亡的结果报给了他，可戴老板依稀能从简短的电报中觉察出行动的不易。 侯志国死了，就死在了特高课的酷刑之下，还是被苏明哲三语言两语挑拨的。 这种方式比直接物理消灭的方法高明了不知道多少。 毕竟再高明的刺杀也会露出马脚，但像这种阳谋，却让人无法挑出毛病，这是利用了敌人内部的矛盾再从中挑拨，一切都是那么合情合理。 甚至于，敌人还会帮忙遮掩，毕竟他们所做的事情也不光彩。 可怕，太可怕了！ 戴老板放下了手中的电文，久久才回过神来。 第195章 我还没安排呢，你告诉我活干完了? （由于作者强迫症实在忍不住了，每次结尾都是单数章很难受，就把昨天的第二章粘在了第一章后面。 昨天发的是四千字大章，有提前阅读没看到后面的读者可以接着看前一章的后半部分） 正文开始： 戴老板的“高级”内线才刚得到消息，任务都没发布出去，苏明哲就把活干完了。 这一时间让戴老板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这个所谓的高级内线其实就是伪政府在淞沪任职的高官。 他在看到日本人惨败江城，损失惨重后就打算两头下注。 一边为日本人办事，一边为军统办事。 反正不管那边取得最终胜利，到时候再打点一下，他起码能保住一条命，至少他也不算铁杆汉奸。 于是他主动联系戴老板希望戴罪立功。 这种事戴老板当然不会拒绝。 情报是你自己主动提供的，我又没许诺你什么，惠而不费的事情。 而且像这种人“聪明人”可不止一位，在淞沪像区长以上的伪政府官员就足足有九位为军统效力。 戴老板将写好的任务电文烧成灰烬，接着便开始起草嘉奖电文。 尤其是苏明哲在电文里提到了侯志国发现被日本人出卖后，并没有说出任何情报，只是交了两本普通的密码本当作投名状。 更换密码本是一件极其费时费力的事情，可不仅仅是总部新草拟一本密码本就完事了。 首先要编造，接着便是将整条线使用这本密码本的特工全部更换新的密码本，其中困难程度可想而知。 这下，只是更换两本涉及普通情报的密码本就好。 “佟秘书。” 办公室内，传出一声低沉且带着几分威严的呼喊。 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在略显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过了一小会儿，伴随着轻轻的敲门声，门外的人缓缓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老板，我在，您吩咐。” 佟秘书微微躬身，目光专注地看着办公桌后的人，语气中透着十足的干练与顺从。 “替我起草命令，将卢冠臻全家执行家法，秘密执行，对外公布就是被山贼劫财害命。” 卢冠臻是板上钉钉的汉奸，用来正军纪并不为过。 之所以秘密执行还是为了配合特高课，将这件事情扩大化也会给苏明哲那边带来麻烦，索性，两方人都选择了隐瞒不报。 至于对侯志国的处理，戴老板还是斟酌了一会。 虽说他有叛逃行为，也确实为日军提供了一定价值，影响也很坏。 但毕竟他所造成的危害性不大，受尽严刑拷打也没说出那几本涉及绝密电文的密码本。 况且，侯志国本人已经死了，念及他之前所立下的赫赫功劳，戴老板还是打算放他一马。 如果所有的叛逃者不论之前干了什么，只要有叛逃行为就全家连坐，这样只会将他们这群人逼上绝路，变成日本人的坚定簇拥。 按照叛逃后的危害程度再给予惩罚，这样也是给他们这些人敲了个警钟。 国力贫弱，前线战场就是一个血肉磨坊，死了太多太多的人，对战争结果保持悲观的人大有人在。 戴老板如此做也是无奈之举。 “侯志国按失踪处理，对他的家人正常发放津贴，不要扩大影响，淡化处理吧。” “是。” 这个处理结果让佟秘书还是很意外的，这也是他看见戴老板为数不多的心软了一次。 佟秘书走了后，戴老板便开始起草嘉奖电文。 然后他就再次陷入了一个怪圈。 我到底还赏点啥呢？ 沉思了半天，戴老板还是在电文上写上了“晋升严云为上尉军衔，沈北和罗大有奖七等云麾勋章，徐峰授予五等云麾勋章”。 由于他们秘密特工的身份，戴老板对他们的家人也只能暗中保护，不能明目张胆的给予特殊照顾。 不然，引起有心人的调查又是一件麻烦事。 好在，宋书翰知道戴老板的心意，早就安排好了。 沈北的弟弟沈南一到适龄的日子就以开了后门的优异成绩招入了长安警察学校主攻电讯方向。 只等他一毕业，就可以在军统长安站的电讯科任职，起步就是少尉军衔。 电讯科相比于行动队要安全的多，也不用受风餐露宿之苦，相比于审讯科他们体面的多，不用和那些穷凶极恶的犯人打交道。 同时，还有着苏明哲留下的大量日谍密码本，立功简直不要太简单。 对于这些奋战在第一线的特工，戴老板只感觉对他们亏欠许多，这也算为数不多能补偿他们的方式。 他们付出了青春，付出了自由，付出了他们所能付出的一切乃至生命，但最终什么都得不到。 只能等他们身死功成后，在英雄祠为他们立下丰碑。 戴老板将最后一个电文敲完后，先是将电台收了起来。 接着，靠在椅子上长舒一口气，掏出手绢醒了下鼻子。 鼻炎，这是他的老毛病，手绢是常备物品。 此时的戴老板很想掏出一支香烟狠狠的吸上两口，只是他没有吸烟的习惯。 戴老板认为吸烟会使人上瘾，很难戒掉，他不想被烟控制，所以从来不吸烟。 从安全考虑来说，长期吸烟不仅会让身上沾染烟味，还容易留下烟灰和烟头。 这对从事特工工作、需要高度保密和安全的戴老板来说，这可能会暴露自己的行踪和身份，带来安全隐患。 最后一点就是受到校长的影响，校长厌恶烟味，戴老板为讨好校长，选择不抽烟，避免沾染烟味而触怒校长。 他抬头望向窗外的太阳。 此时艳阳高照，驱散了世间最后一缕阴霾，光明尽情的在这片土地上挥洒。 英雄永垂不朽。 --------------------------- 快过年了，又到了上门拜访七大姑八大姨的日子，我尽量不断更，保持日更四千。 其实我有个小梦想，就是让这本书从开书到完结一天不断更，希望我可以梦想成真。 第196章 海战 “舰长，一切都准备就绪了。” 郑云龙的手心里全是汗，不断地搓着手心。 之前的华夏海军都是被动挨打，或者是配合陆军防守，这是第一次主动出击，为了这场战斗国党几乎所有的海军家底全都搬了出来。 这场战斗只许胜不许败。 根据情报，山下所乘坐的运兵船已经过了渡口，离这已经不远了。 郑云龙所指挥的旗舰便是之前长谷直树卖出去的那艘驱逐舰，现在更名为长安号。 由于山下联队的运兵船前往鄱阳湖一事是日本海军泄露的，陆军对此毫无察觉。 现在是战争初期，日本陆军造军舰的技能点还没有点起来，所以参与护航的军舰排水量并不高。 主要是根本没人想到国党军队提前得知了情报，更不会有人想到他们仅凭那么点兵力就敢主动出击，还不会知道他们居然拥有一艘装备齐全的制式驱逐舰。 此时的海面平静的很，没有一点浪花。 海水漆黑如渊，看的人心悸。 终于，海平面终于不再是一条直线，敌人来了。 此时的山下英一朗正在和几名军官缩在船长室里喝酒打牌，毫无危机感。 不过，就算他有什么危机感也没用。 他们这种运兵船几乎没有作战能力，就是海上的活靶子，战斗任务还得那些护航舰队来。 真要是遇上了遭遇战，这种运兵船的命令只有一个，那就是跑。 所以在海上，有他没他指挥都一样。 只是，怎么可能会有遭遇战，国党的海军实力山下英一朗再清楚不过，他们就连一艘像样的军舰都没有。 正当他还在和几名军官吹牛喝酒的时候，船舱里响起了警报。 敌袭！ 这一下，山下英一朗的酒醒了大半。 对此的正确思路就是跑远点，至少离开战场能波及到的范围，最起码也别给自己队友添乱。 但山下英一朗可不是一般的陆军大佐，他是山下将军的儿子，他怎么能临阵脱逃，这与他从小受到的武士道教育格格不入。 他有着自己的骄傲。 借着酒劲，他不仅没有选择撤退，而是选择远远的跟随护卫舰靠了上去。 “舰长，敌舰已经摆开了进攻阵型，对方的运兵船不仅没有逃跑，还胆敢向我方还击，他们已经靠上来了。” 运兵船靠上来？他们疯了吧，他们想干什么？ 郑云龙也搞不清这群日本人到底想干什么，索性就按照原来的攻击预案。 他摆开了锥形阵拉近与敌舰的攻击距离，等到靠近之后再摆开一字长蛇阵用尽可能多的舰炮攻击。 简单又朴实无华的方案。 在没有航母参战的情况下，海军之间的战斗实际上就是军力对比，没有什么花哨的操作。 谁氪金谁就赢。 此时的郑云龙倒是轻松了许多，因为他没有听到远处的交战炮火声。 如果敌军有后续的增援部队，那就一定会和他埋伏好的另一只舰队撞上。 现在的风平浪静就证明了这是一股孤军。 那也正好，原来阻敌增援的舰队会收紧口袋，将这支小型舰队一举吃掉。 只不过，山下的运兵船队就算撤退也只是慢性死亡，他们会撞上早就埋伏好的另一只舰队。 自从他们踏上这片海域，就已经踏进了坟墓。 两支舰队离得越来越近了。 也直到这时，日本人才看清了对方的旗舰。 这体型怎么这么像海军的驱逐舰？ 不对，就是海军的驱逐舰。 草！ 其实，两方的距离早就在长安号的射程之内了。 只是，国党的海军缺少实战经验，极限射程几乎就是浪费炮弹，还会让对方警觉。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开火！” 两方人的战斗就在互相发现对方的踪迹后就不可避免了。 运兵船速度慢，早晚会被对方追上，除非护卫舰可以壮士断腕，丢下队友直接跑，真这么做了就是郑云龙也没办法。 但船上的可是山下将军的儿子，借给这些护卫舰舰长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独自逃跑。 两方的舰队都将船身横置，尽可能提高火炮的利用率。 一时间炮声连天，平静的海面上泛起阵阵涟漪。 日军的护卫舰呈现锥字型，将运兵船稳稳的守卫在后面，防止他们受到炮弹袭击。 战斗瞬间进入了白热化。 国党的海军因为早有准备，火力占优，可惜训练不足，炮弹能不能命中全看运气。 而日军虽然舰船的吨位和火力不足，但训练有素，命中率极高，国党海军已经有三艘舰船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不得不撤出战斗。 一时间，日本海军还占了上风。 突然，海平面的另一边出现了另一支舰队。 舰队的船只都打着日本的膏药旗。 “是援军！” 日本海军的指挥官高兴的大喊。 “黏住他们，别让这支舰队跑了，一口气吃掉他们。” 看见这一幕，船上的水兵战意高涨，嘴里怪叫着，已经半场开了香槟。 可还没等他们高兴多久，回应他们的就是一发炮弹。 也是好死不死的，不知从哪射出的一枚炮弹，直直朝这艘运兵船呼啸而来。 伴随着尖锐的呼啸声，这枚炮弹精准无误地命中了这艘护卫舰的弹药库。 紧接着，只听得一声剧烈爆炸轰然响起。 那爆炸产生的强大能量，瞬间将整艘舰船紧紧攫住。 高能炸药所释放出的巨大威力，如同汹涌澎湃的海啸，毫无阻拦地肆虐开来。 刹那间，舰船的钢铁躯壳在这股毁天灭地的力量下，被炸得四分五裂。 一块块大小不一的船体碎片，裹挟着炽热的火焰和滚滚浓烟，如天女散花般朝着四面八方飞射出去。 碎片飞得极高，而后又如同流星般坠落，重重地砸入海面，溅起数丈高的水花。 伴随着舰船的解体，滚滚浓烟冲天而起。 而在这浓烟之中，还夹杂着一闪一闪的火光，那是尚未熄灭的爆炸余焰，在无力地挣扎着。 这便是殉爆。 “八嘎！这不是增援，这是伏兵！” 另一名护卫舰的舰长后知后觉大喊道。 刚才这群日本水兵的战意涨了多少，现在就以几倍的程度掉了下去。 此时他们腹背受敌，就处在包围圈的正中心。 而此时，包围圈还在不断地收缩。 他们完了。 第197章 山下英一朗升天 海战持续了整整三个钟头，最终才落下帷幕。 在击沉了那些护卫舰后，长安号就开始了猎杀盛宴，那一艘艘的运兵船就是一枚枚的军功章。 整整一个甲种的步兵联队连反抗都做不到，就这么葬身鱼腹。 海军守则第一条：永远不要跳船，不然和自杀没区别。 由于这次袭击的目标身份过于重要，郑云龙还特意下令对落水的日本士兵补枪。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率领剩余的舰船返程。 这次是国党海军成立以来前所未有之大胜利，仅仅有十余艘舰船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人员方面仅是伤亡百余人。 而相对的，日本人损失了整整四千多人，武器辎重等不计其数。 但留给他们休整的时间不太多了，算算时间，袭击他们的潜艇部队就快到了，他们接下来还有场恶战要打。 ...... “山下将军，英一朗阁下已经有四个小时中断联系了。 期间，我们一直不间断发报，但都没有回应。” 此话一出，山下中将立即坐不住了，拍案而起。 “八嘎，一群无能的废物，给我继续呼叫。 伊与中佐，半个小时内如果还没有消息，你只能切腹以谢帝国了。” “哈衣。” 山下心中只感觉一阵慌乱。 由于华北地区近期无战事，帝国的兵力都集结于江城地区，准备发动第二次江城会战。 在日本，大佐想要升少将是极难的。 为此，他特意派山下英一朗率领最精锐的联队参战，就是为了混混履历。 等到资历够了，将他提拔为少将也没人能说什么。 但他万万没想到，居然出了意外。 直到黄昏， 才有了最新消息。 “将军，山下英一朗阁下所属舰队于下午在潘阳湖二百海里的渡口处遭遇埋伏，全军覆没。 根据当地守军所言，已经打捞到山下英一朗阁下尸体，尸体上还有十余个弹孔。” 听见这话，山下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山下怎么也不敢相信，他最引以为傲的儿子就这么命丧于此，明明出发前他还雄心壮志的要踏平江城。 可现在，两天天人永别，白发人送黑发人。 而这一切的幕后主使长谷直树和南云将军倒是深藏功与名，躲在背后偷偷乐。 但很快，山下就恢复了冷静。 他首先是一名帝国军人，其次是一名指挥官，最后才是一位父亲。 一位不称职的父亲。 仇恨会蒙蔽你的双眼，信任心灵，将会为你指引前方的路。 这是山下一直所信奉的信条。 “给我接畑将军，我要亲自和他通话。” ...... 闲来无事，棋社下棋。 料理完了侯志国和他的秘书后，苏明哲的心情还不错，便又在棋社随机挑选了一位幸运儿然后用ai把他杀的体无完肤。 “果然是田平大师，多谢赐教。” “承让承让。” 自从上次苏明哲下令招募服务员后，棋社里的人气增加不少，不像之前那么冷清了。 原本棋社的工作还是比较繁忙的，但那也只是对于严云一个人。 如今把一个人的活分到了十个人身上，这些服务人员的工作也清闲的很。 再加上高额的工资，说是工作，倒不如说是换个地方养老。 由于这些服务人员都是海军战死者的家属，现在整个淞沪的海军上到长谷将军，下到普通的士兵就没有一个人不说苏明哲的好。 虐完了菜，苏明哲便打算上楼歇息下，正好迎面撞上了下楼的徐峰。 眼神交汇后，苏明哲便知道有情况。 直到两人来到了三楼的卧室，徐峰将怀里的两封电文掏了出来。 “处座，您亲自过目吧。” 苏明哲拿起电报一看，第一封是嘉奖电报，粗略的扫了一眼后苏明哲就拿起第二份电文看了起来。 说实在的，对于苏明哲来说，所谓的嘉奖电文和擦屁股纸没多大区别。 奖又奖不到实处，奖到实处了他也不缺。 而且苏明哲也算是校长亲授过青天白日勋章的功臣，天子门生，什么言语勉励能比得过这个？ 第二封电文倒是很有价值，潘阳湖海战大获全胜，山下英一朗升天了，目前的国党海军正准备休整等待日本的潜艇部队过来送死。 知道了这个消息，苏明哲之后的行动倒是可以以这方面为突破口。 山下英一朗是山下中将最器重的儿子，根据他的性格，得知他死的如此憋屈山下中将绝对不会当缩头王八。 所以，探查山下即将采取的行动就是苏明哲下一个方向。 不过这个任务难度还是有的，日本的海陆不相通这是共识了，苏明哲身处日本的海军系统想插手日本的陆军系统并不简单。 但人与猪最大的区别就是猪不能变成人，人有时候会在不经意间变成猪。 正向思维堵死了，可以换个角度考虑问题。 那就是长谷直树或者说南云将军是怎么知道的山下英一朗的行踪，而且十分详细。 详细的就像他们旁听了山下父子间的谈话。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至少不是什么正规途径。 有两种可能性最大，第一种就是山下英一朗所经过的水域悉数被当地的海军报给了大本营。 但情报之详细，就连山下英一朗将要经停的港口和沿途的路线都悉数标出，仅仅是用海军未卜先知，推测出了山下英一朗的行动路线，这个说法就有些太牵强了。 所以，苏明哲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那就是山下中将的近臣是海军的鼹鼠，时刻提供他和华北地区的日本陆军动向告知海军。 所以苏明哲要做的只有两点，第一就是向戴老板发报，启用华北地区的军统站，时刻监视日本陆军的大规模调动情况。 第二就是观察长谷将军的动作，根据他的反常举动，甚至是他的直接告知来揣测山下中将的意图。 现在，苏明哲倒是希望这个山下中将别当什么缩头王八。 最好动起来，不然怎么杀了他。 正好给他一家销户。 第198章 戴老板很忙 但这件事情还急不得，就算山下急火攻心也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就做出动作。 退一万步来讲，他真的要调动他下属的旅团也要经过华北方面的司令部审批同意。 同时，军械的转运，粮草的调拨，后勤保证，行军路线，人员远距离调动会不会水土不服等等都是他需要考虑的。 真实的战场可不像写小说和拍短剧一样，一句话就是神兵天降，麻烦得很。 “徐峰，给戴老板发报，望启用华北地区的情报网密切监视大规模的军队调动情况，此事牵扯重大，望老板批准。” “好的处座，我这就办。” 听见苏明哲这么说，徐峰就知道了他又有了计划。 至于处座究竟意欲何为就不是他操心的事情了，他也不会开口问。 处座想告诉他自然会同他讲，不想告诉他问了也是白问，徐峰只需要完成处座交代好的每一个任务就行了。 这点，他倒是和罗大有很像。 ...... 作为苏明哲的专属报务员戴老板最近很忙。 一边忙着给校长干脏活，一边忙着敛财，一边忙着抗日，顺便舔舐伤口恢复忠勇救国军的元气，一边忙着协调军统内部事宜，尤其是苏明哲要求其他部门配合的要求。 另一边忙着和中统斗法，不过现在是抗日时期，两方从武斗转变成了文斗。 但本质还是一样的，都是争权夺利的形象具现。 只不过，这并不是完全出于私心。 在戴老板当家的时期，军统能有这么好的待遇，让这么多人甘愿效死，戴老板还是出了很大力的。 等到笑面虎上台，同时为了适应所谓 “宪政” 需要以及对庞大的特务机构进行调整，军统改组成了保密局。 也就在这时，军统的辉煌才终于落下帷幕。 人员被裁撤，经费大幅度缩水，待遇直线下降。 也是在这时候，破了戴老板立下的规矩，军统许进不许出。 “咚咚咚。” “进来。” 戴老板那低沉且带着几分威严的声音，从宽大的办公桌后传来。 话音刚落，身着一袭笔挺中山装的佟秘书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封电文。 “老板，又是从淞沪送来得绝密电文。” 佟秘书微微躬身，恭敬地说道。 “电文放下，你先出去吧。” 戴老板头也未抬，手中的钢笔在文件上不停地批注着，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 就当佟秘书转身，正要迈出办公室门的时候，戴老板突然停下手中的笔，叫住了他： “等等。” “小佟，通知财务处，从这个月开始，军统的外勤人员最低涨薪十二块大洋，像总务处，电讯处这种后勤部门人员最低涨薪五块大洋。 具体的方案你让财务处拟定一个章程，明晚五点之前报给我。” 佟秘书脊背挺直，神色恭谨，轻声应道： “好的老板，我这就去。” 言罢，他双脚并齐，微微欠身，而后开始倒退着往门外走去。 每一步都迈得极为小心，确保没有丝毫声响。 他的眼睛始终注视着坐在办公桌后的戴老板，直至退到门边，才微微侧身，伸出右手摸索到门把。 随着门锁“咔哒”一声轻响，门缓缓打开。 他侧身走出办公室，身体贴靠门框，同时左手伸到另一侧，拉住门的边缘，将门关合。 戴老板虽然说是明晚五点，但在佟秘书嘴里最早也得是明天正午之前。 等到了财务处处长那里，时间还得往下压。 层层转包之后，到了基层人员这里就是今晚下班之前做好，并且催的很急。 这也是每一级的领导者为自己留有余量，只是苦了下面的打工人。 类似的涨薪在军统并不少见，只是像这么大幅度的涨薪倒是第一次。 一来，是军统的影响力如日中天，戴老板则趁着这影响力做生意，大赚了一笔。 二来，则是中统的无能和军统的功勋卓着形成鲜明对比，为此，军统从校长那里拉来了一大笔的活动经费。 当然，按照惯例，戴老板先是将这笔钱截留一部分，剩下的部分便是戴老板为下属谋的福利。 军统内部发放工资用的是法币结算，但这年头，法币的购买力一天不如一天，于是额外的津贴便直接发大洋。 这点钱戴老板还是舍得的，他向来也不是吝啬之人，他很懂得士为知己者死这个道理。 如今的戴老板已经将用于和苏明哲联系的密码本的所有内容都背了下来。 所以，他都不用拿出密码本对照翻译，只是手捧着电文就可以直接阅读。 看完之后，戴老板一阵沉思。 苏明哲这个牵扯重大可谓是一语双关。 一来，是突出整件任务的重要性。 第二，如果真的按照苏明哲的请求唤醒在华北地区的军统潜伏人员，这种损失是可以预见的。 一旦下了这个命令，整个华北地区的情报网将会受到不同程度的打击，甚至是遭受重创，完全丧失情报能力。 拔出萝卜带出泥，抓住一个就等于抓住一群，这也是谍报战场的通病。 一句话，背后就是几百条优秀特工的生命，不得不让戴老板慎重考虑。 同时，由于苏明哲对于山下接下来的行动只是推测，并不能给出一个预期的结果，纯粹就是一句空话。 而戴老板要做的就是用华北地区军统特工的生命来验证这么一个可能性，这个代价有点太大了，大到他都有点接受不了。 这也就是苏明哲， 换成别人戴老板直接开骂了。 两相权衡，戴老板决定折中。 启用华北地区独立的联络点不惜一切代价打探有关这方面的情报。 参与的人数少了，效率将会不可避免的下降。 说是不惜一切代价，其实在这道命令下达的那一刻，这些人就成了弃子。 由于他们独立的属性，即使被日本人抓捕，所能提供的情报也有限，并不会对其他军统站造成什么影响。 “苏明哲，这次我可是把宝压在你身上了，别让我失望。” 第199章 不愧是你啊，大阪人的血脉天赋 随着江城附近双方兵力大规模集结，空气中的火药味越来越浓了，所有人都预知到了即将到来的战争。 日军为此集结了在华中地区所有能调动的精锐，并且还在从各地调兵遣将，目前已经集结了五个师团四个混成旅团共计十六万人。 而与此相对的，林林总总的国党军队在此处集结了整整三十七万。 此时的江城已经变成了一座军事城堡，每一处街道，每一个制高点都形成了一个个小阵地，已经做好了巷战的准备。 不久后的江城将是又一个血肉磨坊。 不过距此千里之外的淞沪却没有什么战争的紧迫感，人们都沉迷在这虚假的繁荣中。 苏明哲还是三点一线的生活，海军总部打卡，特高课打卡，棋社休息。 时间久了，就连他都有些眷恋这纸醉金迷的生活，更不用说旁人。 当然，这是有钱人的淞沪，至于没钱的，就是路边的冻死骨罢了。 一如往常，苏明哲来到了海军总部打卡上班，但他总感觉氛围有些奇怪。 索性，他便径直来到了长谷将军的办公室“探讨人生”。 看见是苏明哲来了，长谷将军放下了手中的毛笔，开口说道： “田平君，你我可真是心有灵犀，我正要去找你呢。” 长谷直树找自己有事情？ 不过苏明哲将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回忆了一下，也猜不到长谷直树是什么打算。 “田平君，帝国的潜艇部队在今天上午袭击了江城的国党海军，结果对方早有准备，潜艇部队全军覆没，洼寺大佐玉碎殉国。” 听到这个好消息，苏明哲故作沉痛的说道： “那实在太不幸了，不过消息是怎么泄露出去的？按理来说潜艇部队的行踪应该是很隐秘的，是不是？” 长谷将军听到苏明哲这么说连连摆手。 “田平君，你是不是在特高课呆久了，你这个思维就不对了，我给你转换一下思路。 潜艇部队的行踪就连我都没告知，肯定不是咱们海军总部泄露的，那就跟咱们没关系了，查案子是特高课和大本营的事情。 洼寺大佐玉碎的消息固然令人心痛，但大本营肯定会调拨一部分资源和潜艇用来补充在淞沪的潜艇机动部队。 这笔物资和潜艇首先会经过咱们的手，然后才划拨给他们，咱们截留一部分，以次充好，这笔买卖的利润可是很可观的。” 利润当然可观了，毕竟没有成本全是利润。 好好好，果然是大阪人的日常思维。 友军有难不动如山，撤退转进其疾如风。 队友死了第一反应不是悲伤，也不是愤怒，而是踩着他们的尸骨做买卖。 只要钱给够，苏明哲相信他们敢把天蝗都打包卖了。 天才！ “正好，我珍藏的几个老古董潜艇算是派上用场了，修一修应该还能开。 田平君，你赶紧联系一下销路，还是老规矩，卖出去了你拿一成。” “好的将军，我这就去办。” 对于这一成的利润苏明哲没有推辞，不然就是不懂事了。 干脏活如果不分黑钱不将自己绑在贼船上，是没有人敢信任你的。 你不拿，我怎么拿，我不拿，南云将军怎么拿，南云将军不拿，你我怎么进步啊？ 人，要学会有大局观。 “对了，田平君，你还记得之前答应特高课负担他们一半的活动经费。 然后你给我出的主意，向大本营额外申报一个混成联队的编制，然后用来吃空饷。” 苏明哲听后点了点头。 这个缺德的主意确实是他提出来的，整个海军总部也就他能提出来这种建议。 “我申报的是步兵联队，但被大本营否了，经过南云将军的周旋之后，大本营批复了一个骑兵大队的编制。 过些日子，军马就该到了，咱们把军马换成驽马，骡子或者驴，如果上面来视察，我会提前得到消息的。 到时候，从民间借一些马用来充数应付检查。 这样，里里外外又是一笔。” 像这样的交易，苏明哲当然是来者不拒，多多益善。 在欧洲战场上，骑兵已经落幕了，但在这骑兵依旧可以作为主力部队使用。 一个兵种的更替永远都不是因为有了克星，而是有了全方位碾压的同类型兵种，就像出现了马克沁机枪后，骑兵依旧活跃在战场上。 枪械是弓弩的上位替代，坦克是骑兵的上位替代，航母是战列舰的上位替代。 无论是耐力，防御力，机动性还是火力，坦克都远远甩了骑兵几条街。 当然，像日本这种只有为数不多的几辆小豆丁坦克并不能算在内。 人有的是，主要是缺马，尤其是良马。 日本人的骑兵部队还是很奢侈的，一个人要配两三匹马。 对于积贫积弱的华夏部队，骑兵部队只能保证单人单骑。 当然，这也就意味着日本的一个骑兵大队足够武装足足两个骑兵团。 这要是换成李云龙都够他发六次财。 但这就又衍生出了一个问题，怎么运输？ 这么多军马总不可能走陆路输运吧，那不等于给日本陆军送给养？ 似乎知道苏明哲心中所想，长谷直树开口说道： “田平君，你只需要搞定交易的部分就好了，余下的事情让我来操心。 运输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到时候我会再派遣军舰巡游，军舰用来运输军马，再将军舰一同卖了。” 也就是长谷直树权限有限，最多买卖潜艇和驱逐舰还有小型冲锋舟之类的，至于巡洋舰，战列舰甚至是航母就别想了。 他可不想把自己送上军事法庭。 长谷直树的理念就一条，苟的时间越长，自己卖的越多，积少成多。 “对了，田平君，还有一点要协商好。 长距离用军舰运输军马肯定会有不少军马会死在船上。 我提前说好，那些死掉的军马只要不超过一定比例，他们就需要全部按照健康的军马购买，不然这笔交易我是不会做的。” 长谷直树一脸正色，面色极其严肃。 第200章 我的少佐男孩 也确实，这种事情对他来说是底线，可马虎不得。 苏明哲一脸笑意，说道： “长谷将军，您放心，现在是卖方市场，不是我们求着卖，而是对方求着买。 像这种合理要求对方没有理由，也不能拒绝。” 听到这话，长谷直树神色舒展了些。 “那就好，田平君，你的能力我还是放心的。” 正当苏明哲打了声招呼打算离开时，长谷直树叫住了他。 “田平君，别急着走嘛。” 说完，他神神秘秘的从抽屉里掏出了一张委任状递给了苏明哲。 委任状内容也好懂，概括起来就一句话，晋升田平由布为少佐，上面还盖上了南云将军的大印。 现在的苏明哲倒是和渡边和也平级了，都是少佐军衔。 但要是按照职务含权量的公式换算下来，苏明哲的这个少佐可要甩渡边和也几条街。 “田平君，这个任命暂时还不能公布，你自己知道有这回事就行了。 现在海军总部的实权少佐没有空缺，如果你实在着急，我可以提拔你当个参谋或者我的副官。 但我建议你还是等等，上次借给陆军马鹿的复利贷快到了第一批次的还款了。 那群马鹿后知后觉我们做计坑他们肯定不会忍下这口气，到时候那个负责签订合同的除村滋雄少佐就是负责背锅的。 等到他被降职甚至是踢出我们海军总部后，田平君你也就正好接替他的位置。” 苏明哲大喜过望，得了少佐军衔以后行事也会极其方便。 同时有了少佐军衔，他在特高课也不会继续担任审讯组副组长了，不然有些大材小用了，也是拂了海军的面子。 没想到他无论是在国党还是在日本人这，升官都像喝水一样简单。 他就算不想升都有一群人推着他往前跑。 没办法，太优秀的人到了哪里都无法掩盖光芒。 “田平一切听将军安排。” “哈哈哈，好，那你就再等等，等到除村滋雄少佐背了锅，第二天我就公布你的少佐任命。” 长谷将军起身拍了拍苏明哲的肩膀。 这个年轻人他是越看越喜欢，既会赚钱又会赚钱，还会敛财和帮自己敛财。 世界上怎么能有这么完美的人？ 没记错的话，他认识田平由布还不到一年。 但也就是这一年，让他赚够了几辈子的养老钱。 以前那都是想都不敢想，最多小打小闹，直到认识了田平君，长谷直树才像是打开了新大陆。 原来生意还可以这么做，原来军舰这么值钱。 苏明哲恭敬的敬了个军礼后，随后便退出了长谷将军的办公室。 原本的目的没有达到，倒是多了不少额外收获。 潜艇，军马，战舰，少佐军衔。 单拿出一样都是了不得的功绩，苏明哲，哦不，应该说是长谷直树发挥了主观能动性，激发了隐藏的抗日属性。 说不定，长谷直树也激活了系统。 只要抗日我就能获得财富。 不过苏明哲此行的目的只达成了一半。 对于海军总部的古怪氛围苏明哲知道怎么回事了，就是潜艇部队全军覆没。 但对于山下中将的行踪，还是计划和目的等，苏明哲并没有从长谷将军的言行中得到一丝一毫的迹象。 同时，在华北地区戴老板早就启用了一些独立的联络站，但这么久过去了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打探到。 太反常了。 按理来说，一个旅团的军队调动不可能做到无声无息。 这么大规模的部队就算在当地保密措施做得再好，沿途的军统站的情报人员也会发现他们。 再不济，日本海军总会发现他们的，苏明哲多少也能听到些口风。 但现在的情况就是什么都没有。 山下不会当缩头王八，这么大的仇他都不报，以后在军方他也没得混了。 难不成是华北地区的司令官把他的行动方案否决了？ 这个可能性还是很大的，但也是一种可能性。 另外还有种情况，那就是山下憋了个大的。 两种可能并存，苏明哲哪一条都排除不了，所以也只能继续秘密打探。 华北地区。 山下早在几日前就获得了华北地区司令长官的批准，允许他和他所属的旅团加入围攻江城的战役。 但就这么参与围攻，实在有些太平淡了，也远远不够报山下的血海深仇。 山下心一横，找到了臭名昭着的防疫给水部队。 防疫给水部队在很多日本部队，尤其是基层士兵的眼里还是很陌生的，日本在这种欺上瞒下的宣传一向做的很好。 但到了山下中将这个层次，再用这些花言巧语就没意义了。 山下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是一场屠杀。 不分年龄，不分性别，不分老幼，甚至不分敌我的屠杀。 这么做，也会再一次引爆国际舆论。 但有些事情，不被发现的时候可能还会比较收敛。 当事情大白于天下的时候，反而毫无顾忌了。 上次苏明哲透露的情报，导致日军一个满编大队的防疫给水部队在旅顺被全歼就已经在国际社会引起了极差的反响。 当时的日本被好一顿口诛笔伐，但也仅限于此了。 其他各国也都差不多陷入了战争泥潭，哪有心情管千里之外的事情。 再加上几年前的绥靖政策，让他们对日本越发纵容。 但即便是这样，山下的建议依旧在日军驻华北司令部引起了轩然大波。 最终的结果，还是由司令官一锤定音。 他在各种利弊的权衡下，最终选择了支持山下的提议。 随着战争脚步的进程，日军兵力枯竭的问题渐渐显露，尤其是第一次江城会战的惨败，让他们损失了太多生力军。 现在集结的军队中，那四个混成旅团就是纯粹凑数的，真正的主力就只有那五个甲种师团。 他们需要降低战损，不然就算拿下了江城，日军也将再也无力发动大型战役了。 “将防疫给水部队调拨两个大队给山下，具体事宜由他自行决断。” --------------------------- 二百章了，打卡纪念一下，我真棒！ 是的，没错，我就是最棒的！ 第201章 丑恶行径 日本在华夏的生化部队一共也只有万人，这一下就调拨了整整两成，算是大手笔了。 日本的军方高层已经有极少数的人察觉到了日本已经陷入了战争的泥潭，想短时间抽身几乎是妄想。 所以，他们开始转变了战略眼光，从占领地盘变成了消灭华夏军队的有生力量。 这也是调动生化部队的原因。 他们已经不在乎占领江城后得到的将是一座死城，这些丧心病狂的日本畜生只知道在这里有三十余万国党部队。 消灭了他们，就可以一举占据华中地区，占领大片的土地，达到以战养战的目的。 然后便可以与在华北和东北地区的日军遥相呼应，分兵四路进攻陕省。 这样，大半个华夏都将会在他们的掌握之中。 剩下的地区除去个别省份外，大部分都是地广人稀，到时候国党军队将会面临兵源枯竭的问题，再也无力进行战略反攻，只能被动防御。 而他们也可以喘口气，集结兵力对占领区大规模扫荡，用深沟堑壕铁丝网，还有碉堡炮楼，在沿线装设铁路，再用装甲列车进行巡逻。 这样便可以将占领区分割成若干小块，让红党的根据地四分五裂，首尾不能相顾。 只是，这些都是些构想，还并未实施。 当然，这一切只不过是日军高层狂妄自大的一厢情愿罢了，他们的计划第一步就很难实施。 那就是怎么占领江城。 就算是调动生化部队也没有什么用，如果他们所谓的防疫给水部队真的所向无敌，那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时候，德国早就赢了。 这玩意就是玩火，一个不小心，对方还没怎么样，自己的大军倒是首先爆发瘟疫。 日本的这些防疫给水部队丧心病狂，在占领区大肆抓捕华夏人关进集中营，供给他们实验所用。 名义上说是抓走修炮楼，但这些人被抓走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当然，这种说辞也就是骗骗无知民众，稍微了解点内幕的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由于防疫给水部队被抽调走了整整两个大队，华北地区的防疫给水部队几乎全被调走了。 为了遮掩行踪，他们便委托当地驻军和往常一样对占领区的华夏人进行抓捕，而且抓捕的力度比之前更加疯狂。 不过，这些人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所有被抓住的人全被秘密执行枪决。 当然，这所谓的秘密行动也只是陆军的美好设想罢了。 几天之后，长谷直树手里就攥着南云将军给他发的一封电文。 电文内容涉及到了山下的行军路线和部队配置等信息，事无巨细。 此时的长谷将军面色阴晴不定，手中的电文被越攥越紧。 “这个山下真是疯了！” “早知道就不动他那个宝贝儿子了，这下可真是麻烦！” 他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焦虑，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真要是任由山下这么胡作非为下去，自己以后还怎么和华夏军队做生意？ 长谷直树深知，做生意，最需要的就是一个稳定的市场环境。 对他而言，华夏军队与日军双方势均力敌，陷入长久的拉锯战，才是最有利的局面。 双方在战场上的武器资源消耗得越多，他这个从中倒卖武器的军火商，赚的也就越多。 可如今，山下的疯狂举动很可能会打破这微妙的平衡。 一旦某一方的势力失衡，市场环境便会被彻底破坏，他的财源也就岌岌可危了。 想到这里，长谷直树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必须尽快想出应对之策，否则自己苦心经营的利益链就要毁于一旦 。 当然，如果日本的军队处于颓势他也当然会积极的帮助日本军队。 虽然他本来就是个日本人，但他的灵魂并没有被日本的军国主义所束缚住，他是一个灵魂高洁的大阪人。 不过此事事关重大，南云将军在电文中也提到了不要轻举妄动，擅作主张。 长谷直树坐在办公室内，头顶的电灯发出明亮的光，将他的身影拉得有些扭曲。 他双手紧紧捏着那封电文，逐字逐句地反复研读，嘴唇微微蠕动，无声地默念着。 确认将电文上的所有内容全部牢牢记住后，他才缓缓抬起头，长舒一口气。 接着，他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拇指轻轻一按，火苗 “噌” 地一下蹿了出来。 长谷直树将电文凑向火苗，看着那跳跃的火焰一点点吞噬纸张，黑色的灰烬随着热气袅袅升腾。 直到电文彻底化为灰烬，他才将烟灰缸里的残渣轻轻拨弄几下。 ...... 快到年底了，沈北和浅田绘的婚礼正在热火朝天的筹备中。 对于这件事，几乎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的浅田门二倒是表现出了极高的积极性。 从婚礼的用度，新娘的装束，婚礼的地点，迎娶的路线等等，事无巨细，几乎跟婚礼有关的所有事宜他都要亲自过目。 按他自己的话说，他会筹备一场最难忘的婚礼。 苏明哲等人早在上个星期就接到了浅田门二发来的请帖。 由于沈北在淞沪并没有家人，苏明哲几人便作为他的朋友或者说是娘家人出席婚礼现场。 浅田绘和沈北这对新人对婚礼也都是非常重视，当然，一个是真的重视，另一个是装作非常重视。 对于沈北的婚礼，苏明哲并没有分出太多时间掺和，他每天都往返于海军总部和特高课，试图了解山下的动向，但结果注定是徒劳的。 鞭长莫及，想要了解千里之外的情报可不太容易。 戴老板昨天还给苏明哲发来一封电文，在华北地区并没有探查到日军有大规模部队调动的迹象。 但有一件事很反常，就是华北的部分地区出现了日军高频次的抓捕华夏人修筑炮楼。 可是根据军统站的调查结果，并没有发现日军有大规模修筑炮楼的情况，他们所修筑的炮楼所需的工人和抓捕的民夫数量有很大偏差。 甚至有几名军统特工也被抓走，至今杳无音讯。 第202章 血色婚礼 让这些军统特工调查日本军队的动向确实有些为难他们，但修筑炮楼这样的事情是瞒不住的，只需要稍加打探就能获取准确的情报。 这也算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日本人本来是为了借此掩盖防疫给水部队被调走，但还是露出了马脚。 根据戴老板发来的电文内容，民夫被大肆抓捕的地区全是苏明哲记忆中华北日军防疫给水部队的所在地。 什么修筑炮楼？都他娘的放屁，这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看来是防疫给水部队有大动作，苏明哲暗自想到。 但他们究竟要干什么，苏明哲还需要继续打探。 这时，一阵清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周遭的宁静。 “田平君，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浅田门二热情的声音骤然响起。 苏明哲抬眸望去，瞧见浅田门二那张熟悉的面孔，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无奈。 可不嘛，确实是“好久不见”，满打满算也就一个上午的时间罢了。 但他脸上依旧迅速堆起了热情的笑容，起身相迎： “浅田课长，欢迎欢迎。” 随即扭头对着里屋喊道： “徐桑，沏壶好茶，给浅田课长端上来。” 浅田门二摆了摆手，说道： “田平君，不必如此客气。 “用不着这么麻烦，我说几句话就走，特高课那边还有工作要做，我就是顺路过看看。 田平君你也知道，最近的反抗分子越来越活跃了。” 接着，他一挥手，两个穿着便装的日本特务便抬着一个箱子走了过来。 “这是嫁妆，还请田平君先行替沈桑收下。” 抱歉，误会你了，原来是送钱来了。 不仅仅是苏明哲在同化长谷直树，他们也在互相影响着。 苏明哲这个伪京都人已经逐渐被灌入了大阪人的灵魂。 他满脸堆笑，一边说着这太贵重了，一边招呼着徐峰把东西往屋里抬。 随后，两人又针对婚礼的问题商谈了许久，苏明哲看的出来，浅田门二对于这场婚礼甚至比浅田绘还要重视。 “对了，田平君，在婚礼那天希望你不要喝太多酒水，有个身份尊贵的客人要见你。” 送嫁妆确实只是顺路，真正的目的只是为了说这件事情。 所谓的尊贵客人指的自然就是长泽晋中，但浅田门二并没有明确说出他的身份。 身份尊贵的客人要见我？ 这句话搞得苏明哲一头雾水。 “浅田课长，是哪位的尊贵客人，是海军的还是咱们特高课的？” 对于浅田门二这种老情报，旁敲侧击没有一点作用，反而还会引起对方的警觉，倒不如直接开门见山。 苏明哲这么问是一个陷阱问题，如果真的是海军军官，长谷直树自然会告诉他，怎么可能让浅田门二先知道这个消息。 其实这个问题可以转化为，来见我的是不是特高课的人？ 浅田门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不紧不慢地说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这件事迟早会被田平由布知晓，倒不如让长泽课长亲自来揭开这个谜底，这样既能避免自己陷入不必要的麻烦，又能增加一些神秘感。 浅田门二说完，便不再多做停留，潇洒地一转身，动作娴熟地拉开车门，坐进了汽车副驾驶座。 司机发动引擎，汽车缓缓启动，朝着来时的路折返回去。 车轮在地面上留下两道浅浅的痕迹，很快又被尘土掩盖，只留下苏明哲站在原地，望着远去的汽车，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老东西。” 苏明哲在心里暗自啐了一句。 浅田门二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他此行也透露了不少关键信息。 苏明哲看的出来，浅田门二来棋社就是为了通知苏明哲有一个重要客人借此机会专程来找他。 至于送嫁妆什么的，大概真的如他所言，只是顺路。 但究竟是什么人能让浅田门二这么郑重？ 他再怎么说也是大佐军衔，能让他这么重视的人满淞沪用手指头都能查的过来。 当然，苏明哲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长泽晋中，也只有他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找苏明哲会面的理由都十分充足。 至于像什么日本天蝗特使，日本驻淞沪警备司令部的少将司令官这种人的概率就小了太多。 而且也没必要让浅田门二专程跑一趟，还这么神神秘秘的。 如果真的是长泽晋中，那么沈北结婚的目的就算是提前达到了。 既然浅田门二给沈北准备了嫁妆，苏明哲作为娘家人当然要以相同的礼物作为回应。 一把九七式狙击步枪，就是苏明哲送给这场婚礼的彩礼。 其实，就算长泽晋中真的不在场，等待苏明哲的真的是另一位神秘嘉宾那也无所谓。 管他是谁，能让一个大佐这么屈尊降贵，他的命都值一颗子弹的价钱了。 其实，苏明哲从一开始就想弄出来一场血色婚礼，只是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干掉特高课的高级官员，让这个臭名昭着的情报机构趋于瘫痪。 同时，自己晋升了少佐，只是没有公开罢了。 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染指特高课的核心权利机构。 虽然浅田门二还有利用价值，他和苏明哲的关系也还不错，但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让他活着，固然可以通过和他的关系，在特高课内攫取情报，只是这么做危险系数太大了。 有重要客人要专程面见苏明哲这个消息，他相信浅田门二只是负责转述，是那位客人故意这么做的。 至于他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要单独面见苏明哲，为什么非要选在婚礼这个场合，这些问题不是苏明哲所考虑的。 为了一个死人，他也没必要考虑的这么周全。 世界上应该没有第四个人知道有重要客人会面见苏明哲的消息，也正因为如此，浅田门二就进入了苏明哲的猎杀名单中。 把这个秘密带入地狱吧，这样才是对苏明哲几人最安全的处理方式。 第203章 羞辱，赤裸裸的羞辱 “除村少佐，你带石村会计，再带上几名卫兵去一趟陆军搞的海战队，今天是他们还钱的日子。” “是。” 除村滋雄并不是大阪人，所以在这里显得格外另类。 在淞沪海军总部居然有人想上战场建功立业？哪来的缺心眼。 虽然他是负责签署借款合同，但这项决议他是极力反对的，只是长谷直树的命令，他不得不服从。 如今到了陆军还款的时候，他自然是很积极。 就是看长谷将军的样子，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 “除村，那笔账目石村快进都算好了，到时候让他直接把账目单给陆军就好。” “好的将军。” 为了以壮声势，除村带了他最精锐的一个小队，用来展现海军的军容。 “石村，你怎么回事，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成何体统，我们帝国海军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哈衣，除村少佐批评的对。” 相比于除村的挺胸昂扬，石村可谓是心不在焉到了极点。 因为账目是他算的。 需要还的钱比借出去的钱多了足足四十二倍。 复利这玩意石村是见过的，但这么离谱的他还是第一次见，这完全得益于当初借款合同上的文字游戏。 完美的诠释了要钱的是孙子，至少这个钱石村不太敢要。 “石村，你怎么回事，慢吞吞的，走快点行不行？” 除村滋雄一脸不耐烦的看着石村。 果然是和大阪人待久了，石村这个长崎人都被同质化了。 听见除村的催促，石村这才跟上大部队，同时脑海中沉思脱身之法。 过了一个多小时，众人终于来到了陆军新编的海战队基地。 此时，已经到了正午。 远远的望去，就是几艘驱逐舰，最中间的旗舰是一艘巨大的巡洋舰。 除村滋雄心中一沉，他在当上大尉之前便在一艘巡洋舰上任职，所以对这些舰船非常熟悉。 衡量舰船的性能无非也就那么几个方面，排水量，武器的口径和搭载数量，航速等等。 航速暂时看不出来，但这几艘军舰明显比海军最新型服役的军舰体型大，武器的搭载数量也多了几门舰炮。 早知道就不该借钱给这群王八蛋。 除村滋雄心中不禁埋怨起长谷直树。 一边的石村全然没在意这些东西，一脸尿急的样子，开口说道： “除村少佐，我肚子有些不舒服，估计是早上的饭团不干净，我先去方便一下。 这信封里装的就是还款的详细账目，您先替我拿着，我方便好了马上回来找您。” 也不等除村滋雄反应过来，石村将信封直接塞到了除村滋雄手里，然后一溜烟跑了。 事实证明，尿遁和屎遁这玩意在任何时代都好用，大清第一不粘锅图里琛早就实践了这一点。 “石村这家伙，等会去我可要好好在长谷将军面前告他一状。” 信封上封了火漆，除非破坏信封，不然不可能看见里面的信件，这也是长谷直树防止除村滋雄提前查看账目。 一名陆军的中尉看见海军的人来了，立马过来热情迎接。 这次的借款可帮了他们大忙，而且还是淞沪海军头一次主动释放善意，陆军自然是笑脸相迎。 应还的欠款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海军来取。 至少到现在，两方还是其乐融融的。 “少佐阁下，我们的丸泽大佐已经准备好了饭食，正请您一起共进午餐。” 除村滋雄本想拒绝，但想了想还是算了，毕竟对方这么有诚意，自己在礼节上也不能让人小看，不然他们又会造谣帝国海军军官小肚鸡肠之类的话。 “少佐阁下您请。” 跟随着中尉的引领，除村滋雄一路来到了会客厅。 说是会客厅，其实就是大一点的土房子，里面的装潢还是毛坯。 毕竟这里投入建设时间不长，连军事设施都没有完工，哪有那么多心思浪费在这上面。 除村滋雄对此表示理解，但心里还是不免有些别扭。 “早就听说除村少佐年轻有为，气度不凡，今日得见，果然如此。” 一名头发花白得陆军大佐一见面便来了一句商业互吹。 除村滋雄倒是没这个心思，他只想让这群王八蛋早点还钱。 所以他只是打了个招呼便落座了。 他的卫队被引入了偏房，并不和他一同。 这次的宴会还是很够排面的，这个陆军海战队基地的最高指挥官丸泽大佐，还有参谋长和几名副手参加，全是佐官以上的中级军官，算是给足了海军面子。 接着，参谋长的一个眼神示意，早就准备好的饭食便被端了上来。 陆军对此还是花了些心思的，其中的有些饭食就连丸泽大佐都吃不上。 当然，这也只是对于他们而言。 除村滋雄看着端上来的东西，脸色越来越难看。 羞辱，这是陆军赤裸裸的羞辱。 本来到这个破屋子除村滋雄就有些不爽，结果陆军“精心准备”的“美餐”只是堪堪比得上海军一个军曹的日常饭食。 “除村少佐，尝尝这道......” “够了！ 我没时间跟你们在这里闲扯，你们赶紧把钱还了，我立刻拿去交差。” 除村滋雄突然生气，这让在场的陆军军官始料不及。 扪心自问，他们自除村滋雄来到基地就一直用着他们最大的善意招待，倒是这个除村滋雄不近人情。 就连一向好脾气的丸泽大佐的面色也越发阴沉。 看来是给你脸给多了。 自己倒是自作多情了，海军和陆军的冲突永远都不可能结束，目前对陆军唯二友好的海军军官也就只有两个半人。 长谷直树，田平由布，再加上半个东内森臣。 “少佐，你这么跟一位大佐用这种质问的口气讲话， 不觉得有些放肆了吗？” 此话一出，宴会的所有人都放下了餐具，齐刷刷的看着两人，气氛很是紧张。 “我只是在阐述事实。 华夏有句古话，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只是来要账的。” 说完，他就从怀里掏出了那本未拆封的信封。 第204章 天价账目 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也没必要给彼此留面子了。 “账目的详细清单都在里面，信封封了火漆。 我这次带来了会计，专门负责对账目清单进行交接。” 除村滋雄突然发现，石村这么久居然都还没回来。 “该死，这个石村不会掉进茅厕了吧，出去这么久。” 石村的所作所为已经让除村滋雄十分不顺眼。 突然，除村滋雄发现，石村好像是非常抗拒来这里收账。 另一边，丸泽大佐拆开了信封，仔细的核对着应还账目，直到他看见了最后那个数字。 “八嘎！你滴良心大大滴坏啦！” 这哪里是要账，这分明是抢钱！ 不对，抢钱都没有这个快，这就是把他们陆军当猪宰。 一旁的参谋长接过了账目明细，面色也是阴沉如水。 账目做的没有问题，只是这个复利有点魔性，每日都要重新计算，直接滚的飞起来。 他又掏出随身携带的借款合同仔细的看了起来，果然让他找到了问题，有关这方面的词汇用的很模棱两可，被钻了空子。 再往下一看，落款人的签字——除村滋雄。 那么，现在就剩一个疑问了，他所作的这一切是长谷将军的命令，还是完全除村滋雄自己捣乱。 这种推测听起来很离谱，但由于海陆两方积怨已久，这种事情发生了不止一次。 “少佐，你做这些是谁的授意？” 授意？什么授意？ 他们指的是我对陆军的态度？ he，tui！ 这就是我除村滋雄的态度。 “不仅是我，整个帝国海军对你们都是这个授意。” 除村滋雄一脸鄙夷的看着这两个陆军马鹿，不会是没钱还吧。 听到这话，两名陆军军官彻底怒了。 合着来就是你从始至终一直在捣乱，拿我们陆军当猴耍是吧？ 除村滋雄看见在场众人的反应有些懵，众位陆军军官都是一副吃了他的表情。 而这一切都是源自他们看了账单之后。 草！账目有问题。 除村滋雄瞬间意识到了账目有问题，还是大问题，这也就验证了石村为什么这么抗拒来这。 “丸泽大佐，这一切......” 除村滋雄的话还在喉咙里打转，甚至还没来得及完整地吐露出一个清晰的句子。 丸泽大佐猛地伸向腰间，掏出那把擦得锃亮的配枪，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紧接着，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子弹瞬间穿透了除村滋雄的脑袋。 他的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击飞，向后仰倒，后脑勺重重地撞在身后洁白的布幔上。 刹那间，血液夹杂着细碎的脑浆，从他的头颅中喷射而出，在后方的白布上肆意地蔓延开来，红白相间的液体显得格外刺眼。 一股浓烈的铁锈味迅速在空气中弥漫开来，钻进在场每个人的鼻腔，令人作呕。 不过在场的众人都算是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对这一切都习以为常。 “我知道，你是想说这一切都是你干的，是你从中作梗是吧？ 垃圾。” “丸泽大佐，他的卫队怎么办？” 丸泽沉吟了一会说道： “把这群人枪缴了，人丢出去。如果海军问责，就说没看见除村滋雄这个人，今天我们海战队基地根本没人来过。” “是。” 参谋长起身敬了个军礼，随后便出门处理这件事。 “可惜了。” 丸泽大佐眉头微微皱起，脸上写满了嫌弃，目光紧锁着被除村滋雄的血溅污了的食物，缓缓地摇了摇头。 随后，他神色自若地伸出筷子，夹起一块鲜嫩的海鱼肉。 他将鱼肉送入口中，接着端起一旁的味增汤，轻抿一口，而后开始大快朵颐起来，腮帮子有节奏地鼓动着，享受着这难得的美味。 在场的军官们看到丸泽大佐若无其事地吃了起来，他们先是面面相觑，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 但很快，其中一个军官率先抄起了餐具，有了带头的人，其他人也纷纷效仿。 毕竟这种级别的伙食，平日里可是难得一见，也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享用，在他们看来，浪费实在是暴殄天物。 一时间，餐厅里响起了餐具碰撞餐盘的声音，夹杂着众人吞咽食物的声响。 这时，一名少佐站了起来，他小心翼翼地将参谋长那份还未动过的吃食收拾起来。 随后，他把食物整齐地放进精致的食盒，等到参谋长处理完事情交给厨房热热就能吃了。 等到长谷直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东内君，你说的是真的，除村滋雄死了？” “将军，目前除村少佐还没有下落，陆军一致口径说是没见过他，但在偏房的卫队听见了枪响，只是怀疑他们枪杀了除村少佐。” “好了，东内君，你先下去吧。” “好的，将军。” 等到房间内只剩下了长谷直树一个人，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喜悦。 没想到陆军居然超额完成了任务。 他本来还想将锅背在除村滋雄身上，然后让他引咎辞职，再让田平君上位，这下倒是省事了，也让整件事情变得更干净了。 除村滋雄死了对于长谷将军百利而无一害。 一来，可以让田平君成功掌握一个大队的军队，成为一名实权少佐。 二来，长谷直树可以将一切都推在一个死人身上，拒不承认对陆军的离谱贷款。 但可以借此为题，用一名少佐的死让陆军赔款，用以平息海军的愤怒。 这么一来，他该拿到的钱也不会少。 至于真的拿到账目上写的三十多倍的本金这件事就别想了，就算闹到大本营他们也不会同意的。 对于长谷将军来说，唯一的遗憾就是海军总部少了一位能征善战的少佐。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又不打算上战场。 如果你真的逼着他们上战场也行，只要你不怕被坑死。 而陆军杀了除村滋雄也不算一个昏招，至少可以省去很多麻烦，还可以否认高额贷款。 除村滋雄无论是死是活，对于陆军都没有影响，打死他也只是单纯的出口气而已。 双赢的局面。 当然，利益不会凭空产生，当出现双赢的局面的时候，就会有一个人输了两次。 好不容易来要账一次，你却让除村滋雄输的那么彻底，超！ 第205章 田平少佐 这件事的风波愈演愈烈，已经闹到了大本营，海军和陆军的高级军官在互相撕逼。 名为洽谈，实际上拖鞋都快甩到脸上了。 现在就是海军一口咬定陆军枪杀海军军官，借钱不还，陆军则是咬死了没见过那个人，至于借款一事，可以如约偿还。 当然，还款指的是合理还款，至于所谓的高额利息陆军是一概不认。 但作为当事人的海军总部和陆军海战队基地倒是像个局外人，只是平静的等待着事件的处理结果。 淞沪，海军总部。 长谷将军为苏明哲举行了盛大的授衔仪式，几乎所有佐官以上的海军军官悉数到场。 为了防止原来除村手下的士兵不大懂得如何融入海军总部，长谷将军特意将他们拆散分到了各个中队中。 同时，又以苏明哲原来的中队为基础，从各个中队抽调出纯正大阪血统的士兵重新组成了一个新的大队供苏明哲管辖。 能不能打倒是次要的，主要是忠诚度直接拉满了。 长谷将军此举，手下的一众军官还是颇有微词的，偏心眼偏的不要太明显。 然而被长谷将军一句话怼了回去。 “你们有田平君会赚钱吗？” 说的在理，让一众军官无言以对。 自从田平由布来了海军总部，这原本就奢华的伙食费和待遇标准又提高了两个层级。 然后，下面就全是附和的声音了。 “田平少佐实至名归。” “田平君给个中佐都绰绰有余。” ...... 苏明哲一脸无语，这群人的道德底线倒是灵活的很。 长谷将军郑重的为苏明哲授衔，全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这场盛大的宴会，他是主角。 二十七岁的少佐，这个年纪放在论资排辈极为严重的日本是很不可思议的。 更何况，这个少佐没打过一场仗，更没上过一天军校。 但却被南云将军和另外几名海军的高级军官联名提交了对田平由布的晋升申请，这种殊荣实在让人羡慕。 所谓的二十七岁还是苏明哲编造的，他实际的年龄只有二十二周岁。 当少佐军衔被佩戴好的那一刻，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久久不停。 长谷将军一脸笑意，也不停的鼓着掌。 田平君升了少佐，以后为他们这一脉的军官敛财就更容易了。 这种场合免不了一群人跑过来敬酒，苏明哲还是以不胜酒力的理由婉拒了，只是以茶代水。 只有面对长谷将军和东内森臣的时候，苏明哲才小酌了两杯。 字面意义上的小酌。 此时的东内森臣已经逐渐从凉子被所谓的女子挺身队蒙骗，最后身死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不过他自此性情大变，整个人沉默寡言了许多，也只有对长谷将军和田平君两人的时候他才会变的和往常一样。 “田平君，恭喜你啊。” 东内森臣瞥了一眼苏明哲的佩刀，顿时有些感慨。 “没想到这么久了你还带着。” 这把佐官刀还是他和苏明哲认识没多久的时候，他送出去的，一转眼这么长时间过去了。 “哈哈哈，东内君将爱刀相赠，田平怎能不珍惜。” 话倒是不作假，这把佐官刀苏明哲保养的很好，每过一段时间都要擦拭保养。 两人交谈的时候授衔仪式已经快结束了，整个会场都没什么人，就连长谷将军都走了。 “田平君，你说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这突然的话题转变让苏明哲有些猝不及防，怎么一下从怀旧变成哲学问题了。 苏明哲并未挪用前世早已拟定好的那些答案，例如什么活着就是最大意义这种心灵鸡汤。 沉默了一会，苏明哲开口说道： “你这副样子，凉子的在天之灵也不会开心的，你说对吗？” 东内森臣长叹一口气说道： “说真的，自从那天之后，我曾经无数次想脱了这身军装回到故乡。 凉子曾经不止一次的和我说过，她喜欢吃我亲手做的寿司，尽管我知道我的手艺很差，但她就是喜欢。 她还喜欢陪我在大阪看樱花，樱花很美，她更美。 她说过，她最大的梦想就是去一次京都，听说那里很繁华，可惜再也没有机会了。” 东内森臣一口气同苏明哲说了很多，苏明哲就只是当一个合格的聆听者，静静的听着东内森臣讲述自己的故事。 他的经历是这个时代的悲哀，是这个可悲时代的缩影，东内森臣本人也是深受军国主义荼毒的受害者。 对此，苏明哲也只能保持同情，最多就是当一个垃圾桶，别的他也是爱莫能助。 “抱歉，田平君，今天是你晋升少佐的日子，我却跑过来和你讲这些，坏了你的兴致。” 东内森臣一脸歉意，不知不觉讲了这么久。 整个会场的人都已经走了，就只剩下他俩还在。 顿了顿，东内森臣又继续说道： “田平君，我恨透了帝国，我甚至不知道我这么多年所做的事情到底有什么意义。 我甚至希望这场战争以帝国的惨败而告终。 所以，走私生意我所有的分红我全拿来购买物资再免费送给一个叫红党的组织，听说他们虽然缺衣少弹可抗日热情高涨，他们很需要这些物资。 很抱歉，田平君，是我利用了你，利用了你的信任。 作为你的挚友，哦不，我现在没资格说这个词，我很抱歉。” 接着，东内森臣低着头不再言语。 他一连说了几个抱歉，也看得出来他做出这件事也是很挣扎。 但这话直接给苏明哲听傻了。 你和我干的事怎么一样？ 他也着实没想到，能在这遇见一个思想境界如此之高的日本人。 对于东内森臣经常夹带私货的事情，徐峰早就和苏明哲说了，当时的苏明哲也只当东内森臣想多挣点钱，并没有放在心上。 “东内君，不需要抱歉，你并没有对不起我。 我始终觉得，一个国家的强盛应该是由内而外的强大，而不是依靠侵略其他的国家。 这种依靠掠夺和压迫其他国家的强大是虚假的，终究有一天会破碎，虚假的泡沫吹的越大，泡沫破碎的那一天摔的也就越狠。 讲道理，我对这场战争也秉持着悲观的态度。” 第206章 婚前准备 “不过东内君，你这些言论和我说说也就算了，切不可到处张扬。” “我明白。” 接着，东内森臣后退两步，对苏明哲深深的鞠了一躬。 “阿里嘎多，田平君。” 苏明哲也同样回了一礼。 随后，两人打了声招呼，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不得不说，这一身佐官服就是比尉官服看起来顺眼的多。 徐峰早早抵达海军总部门口，身旁，一辆崭新的美国高档防弹汽车静静停着。 之前的防弹汽车在中统的刺杀中算是废了，中间过渡用的是一个汉奸的专车，被苏明哲强行征用到现在。 那辆车现在变成了棋社的公车，用来接几个年长腿脚不好的服务员上下班，还专门聘请了一个日本司机。 徐峰在海军总部门口已经等了许久，终于，看见苏明哲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海军总部的大门时，他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连忙快步下车。 他疾步走到车后，握住后座的车门把手，将车门打开，同时微微欠身。 直到苏明哲坐进了汽车，徐峰才轻轻关上后座车门，然后迅速绕着车身半圈，回到驾驶位。 他坐进车内，系好安全带，双手稳稳地握住方向盘，回头看了一眼苏明哲，确认其坐定后，发动了汽车，缓缓驶离。 苏明哲一出门徐峰就看见苏明哲的军衔变了，现在扛的是少佐军衔。 “处座，你这不管在哪晋升速度都称得上离谱了，怕是用不了多久，这海军总部就该姓苏了吧。” 听到徐峰的玩笑话，苏明哲笑了笑。 “对了，沈北的婚礼还有多久？” “还有十二天，现在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准备的差不多是他们，我这边倒是还没准备，结婚这玩意，人一辈子也就那么十次八次的，我得给他们送上一份重礼。” 听到苏明哲这么说，徐峰已经猜到了处座是什么心思。 看来这小鬼子又要倒霉了。 徐峰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容。 暗杀。 一个俗套到不能再俗套的主意，但架不住它好用。 刚回到棋社，苏明哲就回到了三楼的卧室，然后将门反锁起来。 从系统空间里掏出纸笔，然后便开始作画。 画上的人就是这次暗杀的名单。 苏明哲一共画了三幅画像，分别是长泽晋中，浅田门二，还有初川一嘉。 其实暗杀初川一嘉这个级别的军官意义不大，主要是他挡了苏明哲的路。 初川一嘉是审讯组的组长，就算刺杀的计划成功，他在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什么上升的空间，大概还会在审讯组磋磨些日子。 如今，苏明哲已经跨过了佐官的门槛，特高课对他的任命也不可能还是审讯组副组长了。 升是肯定要升的，主要是怎么升。 情报组和策反组这种专业性较强的地方，特高课肯定不会考虑苏明哲这个半路出家的野路子。 说他是野路子都有些抬举苏明哲，在特高课眼里，他就是个“没路子”。 而审讯组组长另有其人，把初川一嘉挤走有些不太现实。 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让苏明哲担任行动组的职位。 现在的苏明哲就是日本海军太子爷，副组长是不可能的，特高课一出手肯定就是行动组组长，这也是可能性最大的方案。 同时，如果刺杀计划成功，浅田门二和长泽晋中都下地狱了，以浅田绘的专业水准还想赖在行动组当组长就有些不识好歹了。 浅田门二就算死了也是特高课的前课长，人刚死就将他唯一的女儿踢出特高课不太现实，应该会将她调入闲职挂职。 而浅田绘是和渡边和也一个行动组的，自己顶了浅田绘，那渡边和也咋办，自己就是无意间挡住了渡边和也进步的阶梯，这不就是妥妥的资源浪费。 综此种种，初川一嘉必死。 审讯组对于其他人而言，是一个地位低，没油水，没功劳还容易担责的地方，没什么人愿意去。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很多人忽略了审讯组的价值。 一旦苏明哲当上了审讯组的组长，他就可以借机一手遮天，配合渡边和也的乱抓人，自己乱审讯。 想得到什么情报完全看苏明哲的心情。 这么一来，特高课便名存实亡，彻底被苏明哲暗中掌控。 还有，沈北婚后加入特高课这是早就拟定好的事情，即使浅田门二死了，新上任的课长也得认了这笔账。 对于沈北的去处，苏明哲也早就想好了。 还有半年，李群还有丁邨就要亡者归来，加上伪政府和日本人的大力扶持，建立76号。 如今的特工总部只是个架子，很多组织架构都不完善，目前主要是周政负责。 前世，这个76号可给华夏的敌后战场造成了极大的阻碍，苏明哲对这段历史可是耳熟能详。 他虽然阻止不了这个汉奸组织的成立，但可以尽自己最大的可能限制它。 所以，沈北的第一个去处就是以特高课军官的身份，督管76号，防止这条疯狗乱咬人。 最好让他们和岩井公馆狗咬狗一嘴毛。 沈北的第二个去处自然就是特高课的情报组。 用光明正大的方式刺探特高课的情报，同时完成对特高课的进一步渗透。 没多一会，三幅人像画便完工了，苏明哲对细节处稍微做了些修改，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 随后，苏明哲便找到了罗大有，将手中的三幅画交给了他。 “大有，用死信箱通知啄木鸟小组，他们该干活了。” 接着，苏明哲将一个封了火漆的信封交给罗大有。 “将这个信封一并放入死信箱。” 这封信便是任务内容，里面重点强调了，只杀画像上的三人，旁人一概不要动。 苏明哲很清楚自己的价值，他是多少人眼里的肥肉，一旦名单上的三人被狙杀，第四个一定是自己，他可不想就这么领了盒饭。 军统站的所有人资料，苏明哲都一一过目过了。 这个啄木鸟组是一个成功潜伏下来的狙击小组，枪法很准，由这几人来执行这个任务算是再好不过了。 希望一切顺利。 第207章 长泽晋中露面 婚礼那天，空前的热闹。 特高课和特工总部的人悉数到场，还有不少在伪政府供职的汉奸，甚至宪兵队都来了一些人。 毕竟特高课和宪兵队几乎是穿着一条裤子的。 而苏明哲这边倒是显得冷清，毕竟不是他的主场。 由于早知道会有陆军军官到场，所以海军这边只是象征性的来了几个人，很多人都是放下礼物就走了。 临走之前还不忘朝着陆军军官脚下吐口痰。 不过来的人军衔都不高，最大的只是个中尉而已。 而且他们的座位和陆军泾渭分明，坐在宴席的最左边。 沈北虽然和田平君关系很密切，但究其本质不过是个下人，就算看在田平君的面子上，海军的佐级以上军官也只是礼到人不到。 苏明哲和浅田课长共同坐在主位谈笑风生，余下一众宾客也是侃侃而谈，气氛倒还算融洽，如果除去这几个和陆军剑拔弩张的海军军官的话。 苏明哲虽然是个少佐，但已经有了和浅田门二平等交流的资格。 很多人耗尽了一生的潜力也不过堪堪达到了佐官的门槛，而佐官对于田平由布才是开始。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来参加宴席的，有两个啄木鸟小组的特工靠着渡边和也的伪造身份混了进来。 其中一名特工看见了浅田门二，用眼神示意组长要不要动手，但组长却摇头否决了。 还有两个目标没有出现，现在动手太早了。 而且现在动手，很难脱身，这次的任务目标还没有达到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干掉的程度。 如果把事情用重要程度和紧急程度分成四个维度的话，他们要办的事情应该算是重要但不紧急。 啄木鸟小组的另外两人则在三百米外的一个宾馆的房间里架着狙击枪对准酒楼。 房间用窗帘半遮掩着，一旁的队友作为观察手，他的身体站在阴影里，手持望远镜看着酒楼里的一切。 像是电视剧里将狙击枪架在窗子，半个枪口都探了出去的和找死没区别，神剧看看就行。 除非敌人全是瞎子。 就在这时，初川一嘉乘坐着一辆黄包车风风火火的来了。 原因无他，初川一嘉的汽车被油老鼠将油箱里的油偷干净了，开到半路直接趴窝，他留了个人看车，自己搭了辆黄包车赶来。 还好，没误了死期。 看了眼手表，离正式的婚礼开始没多少时间了，可长泽晋中迟迟没有现身。 长泽晋中一直极力的降低存在感，装神秘，如果婚礼开始后他再进来将会成为全场的焦点。 毕竟，迟到可不是个好习惯，除非他在婚礼结束之后再来。 那时候，宾客都散光了，浅田门二。初川一嘉和长泽晋中三人很大概率不能同时出现。 真要是这样，苏明哲此次的刺杀计划可能会以失败告终，以后想再找机会干掉他们仨就有些难了。 只不过，苏明哲更倾向于长泽晋中早就来了，只是一直不露面罢了。 正如他猜测的那样，长泽晋中正躲在一个房间里，手中端着一杯咖啡。 但他一口没喝，就只是闻着咖啡冒出来的热气。 长泽晋中的老习惯，手中端着一杯热咖啡有助于他思考，也不知道怎么养成的怪癖。 浅田门二此时也看了眼手表，接着对苏明哲说道： “田平君，时候差不多了，走吧。” “走？去哪？” “那位尊贵的客人该见您了，跟我来吧。” 苏明哲并没有问究竟是谁来见他，因为问了浅田门二也不会回答，索性省去这些无意义的闲聊。 跟随着浅田门二的脚步，苏明哲被他带入了一个偏房。 “田平君，你自己进去吧，我就先回去了，一会还得主持婚礼。” “好。” 告别了浅田门二，苏明哲推开门进入了房间。 果然不出所料，房间内的人正是长泽晋中。 只是他的身材对比苏明哲两年前的记忆中的模样有些发福的厉害，啤酒肚都有些突出来了，鬓角的头发也稀疏很多。 没有了之前那个鬼脸面具男的精干，多了些油腻，唯一不变的还是那个藏头不露尾的怕死样子。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长泽晋中，淞沪特高课的课长，大佐军衔。” 苏明哲便开始了战术性装糊涂。 “淞沪的特高课课长不是浅田课长吗？我来特高课这么久还没有听说淞沪特高课有两个课长。” “他不过是我的门面，真正拿主意的还是我。” 说罢，长泽晋中放下了手中的咖啡，翘着二郎腿。 苏明哲倒也不客气，找了个沙发靠在了上面，同时适时的表现出了惊愕的样子。 “这我倒是第一次听说，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叫您长泽课长？” “所谓称呼就是个代号罢了，你怎么喜欢就怎么叫，我并不在意这个。” “那您还真是随和。” 苏明哲打了个哈哈。 长泽晋中倒是被苏明哲这个说法逗笑了。 “随和？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评价我。” 但苏明哲并没什么心思和他闲聊，便打算直入正题。 多说多错，眼前这个史诗级老登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 “长泽课长这次找我来，所为何事？ 您知道，我是军人，直来直去习惯了，长泽课长不要见怪。” “可我倒是听说你是一个商人，好了，不扯这些有的没的，我便直说了，我想要加入你们的走私生意。” 对于此次谈话，苏明哲设想了无数种可能性，但就是没想到是这样的展开。 “走私生意？长泽课长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我们海军对走私一事极度痛恨，如果长泽课长得到了情报，有人通过海上走私违禁物，请一定告诉我，我会转告给长谷将军的。” 苏明哲摇了摇头，一脸正色。 “那我今天就想检举几个人了。” 言罢，长泽晋中丢给苏明哲一个公文包。 苏明哲翻开公文包一看，里面全是海军走私的证据，还配有不少照片，其中就有一张是苏明哲的大头贴。 第208章 特高课变天 “长泽课长的情报倒是灵通的很。” 苏明哲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现在是海军的少佐，这种事情要是闹大了也够他喝一壶的，搞不好连着长谷将军和南云将军一起上军事法庭。 毕竟他们可是连军舰都卖了。 苏明哲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 听到长泽晋中这番话，他缓缓抬起头，眼中毫无波澜，冷冷地吐出一句： “我可以理解为这是威胁吗？” 他微微眯起眼睛，嘴角扯出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 长泽晋中却像是没有感受到这份敌意，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摊开，做出一副坦诚的模样，说道： “我倒是觉得这是我的诚意，我明明可以将这些交给大本营，但还是选择和你坐下来谈谈。” 稍作停顿，他又接着说： “田平君放心，这些照片没有备份，就当是我入股的资金了。” 听到长泽晋中这么说，苏明哲也不做作，抓起公文包将它丢进了火盆。 瞬间，公文包被火焰吞噬。 长泽晋中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一切，没有任何反应。 讲真的，自从他从长安调到淞沪，他就想明白了。 人活一辈子，不就是为了纸醉金迷，及时行乐？那么卖命干什么？ 然后，他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堕落了。 当然，堕落和菜是两码事，不然他也不会拿到海军这么详细的走私证据。 苏明哲自以为自己在走私这所做的一切不能说高明，怎么也称得上合格吧。 没想到在长泽晋中这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把他的底裤都看光了，看来以后自己还要更小心才是。 看见苏明哲没搭话，长泽晋中继续加码。 “田平君，我的诚意不止于此，我知道你们海军只通过海运，运力有限，能送达的地区也有限，所以生意一直做不大。 和我合作，我可以打通陆军的宪兵部队，以后的走私生意可以通过陆路运输，保证畅通无阻。” 这个条件倒是很够分量，别的不说，苏明哲真有些心动了。 不过相比于让长泽晋中的活着，还是让他死了更有意义。 讲真的，在见面之前，苏明哲甚至想过长泽晋中会一语道破他的真实身份，毕竟长泽晋中之前是长安的特高课课长，在那也留有不少人脉。 只不过，自己刚穿越，他就被调入了淞沪，苏明哲和他并没有交过手。 和一个死人其实没什么谈的，只是为了不让长泽晋中察觉到异常，苏明哲便耐着性子继续陪他玩。 “长泽课长付出了这么多，总要有代价的吧，不知道长泽课长的胃口有多大？” “我要两成利润。” 这个价码着实不低了。 一旦陆路通道开通，陆军的这群马鹿估计也要横插一脚，从中分股。 综合算下来，陆路开通后，南云将军能吃到嘴里的可能都只有一成，长泽晋中开口就是两成，胃口是真不小。 但苏明哲不怕他胃口大，就怕他没胃口。 越贪婪就证明了他只是想捞钱，而不是存着别的什么心思，这样就好办了。 苏明哲故作为难的说道： “长泽课长，你说的这个数目确实有些太大了，我需要和长谷将军商量后才能答复您。” “没问题，我有的是耐心。” 接着，长泽晋中朝着苏明哲伸出了友好的小手。 苏明哲便也礼貌性的轻轻握了一下就松开。 “看来田平君很刻苦啊，当了少佐都没有放松军事练习。 不像我，倒是越来越懈怠了。” 妈的，这个老玩意是真难对付。 苏明哲暗自腹诽道。 虽然长泽晋中并未明说，但苏明哲已经猜到了他是什么意思。 刚才轻轻的一握让长泽晋中感受到了苏明哲手上的老茧。 手上有茧子不一定是经常玩枪的手，长期使用不同的工具，手上茧子的位置也不一样。 比如长期使用手枪，人手的虎口部位，拇指根部外侧，手掌小鱼际还有食指便会起茧子。 两人手掌的接触时间不超过两秒钟，但就这么两秒钟就让长泽晋中有了准确的判断，这特高课课长真不是吃干饭的。 他虽然有些摆烂了，但还是有真家伙在手上的。 “您也知道，我早年间跑商，免不了遇到土匪之类的，自然有手枪保命。 这些茧子就是那时候练出来的。” 听到苏明哲的回答，长泽晋中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 “婚礼快开始了，长泽课长和我一起去看看吧，一同为新人送上祝福？” 长泽晋中这次来最大的目的就是参与到走私的分红，至于这个婚礼他可是没有一点参加的欲望。 但既然田平君这么说了，去一趟倒也没什么。 同时，自己在参与走私之后，也不会一直隐藏在阴影下了，提前露个脸倒也没什么。 反正他明面上的身份便是浅田门二课长的贴身秘书而已。 “好，那我也感受感受热闹。” 说罢，他便和苏明哲一同前往宴席。 听到这头鬼子这么说，苏明哲心中大喜。 自己居然真的将他勾引出来了，这倒是为啄木鸟小组提供了个好机会。 摇曳的烛光，在空气中轻轻摆动。 昏黄的光影跳跃在浅田绘的脸上，勾勒出她精致的轮廓。 今天的她，无疑是精心装扮过的。 乌黑的长发被梳理得顺滑亮泽，高高盘起，上面点缀着闪耀的珠翠，每一颗都在烛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秀美的眉毛精心修整过，弯弯如月牙。 眼眸中波光流转，娇艳的红唇轻轻抿着，美的不可方物。 可惜这个婚礼对她来说注定是残忍的。 此时的浅田绘还在畅想着和沈北日后的幸福生活。 她微微低头，手指下意识地抚过身上华丽的嫁衣，触感细腻。 红烛燃烧，散发出的柔和光芒，如一层薄纱，将整个房间温柔包裹，营造出如梦似幻的温馨与浪漫。 可这美好的氛围，却像是一个虚幻的泡沫，轻轻一触，便会破碎。 只听见“砰”的一声。婚房外顿时枪声大作。 啄木鸟小组动手了。 第209章 刺杀 苏明哲一直在预备着特工动手，听见枪响的第一时间就把桌子推翻，然后抄起一把椅子保护头部，同时顶住桌子。 桌子虽说是木制的，但还算厚实，再加上一把椅子，手枪弹在中远距离不可能穿透，像是弹片或者飞溅物想对木桌后的人造成杀伤那就更是天方夜谭。 苏明哲所在的位置并不靠近窗口和门口，算是狙击死角，被误伤的可能性极低。 同行的几名海军军官也瞬间反应了过来，一齐躲在立起来的桌子后面，再将多余的人推了出去。 多余的人指的就是除了海军之外的一切无关人员。 几名海军军官在苏明哲周围围了一圈，将他保护在中间。 至于其他人，他们管不着，至于反击，那就更别想了。 他们能不趁乱开枪打死几个陆军军官已经是看在天蝗的份上了。 酒楼内顿时乱作一团，拿枪反击的基本都是日本人，类似伪政府官员和特工总部的人躲的比苏明哲更严实。 对于防刺杀和逃命这两个必修课他们的天赋点早就点满了。 枪只是响了几声，紧接着就是巨大的爆炸声，让苏明哲有些暂时性失聪。 好死不死，其中一处炸药的埋放点就在他的右前方。 万幸，这处的炸药埋放的剂量不多，因为爆炸所造成的大量飞溅物体也被木桌挡了下来。 听声音判断，是啄木鸟小组为了掩护撤退在酒楼两侧提前埋好得炸药。 爆破可是门学问，要精准掌握爆炸点得选取，炸药剂量的掌握，确保达到想要的效果，没有经过系统性训练的人还真玩不来这个。 至少这次的爆破就很成功，既引发了混乱和敌人的恐惧，对那些走出掩体还击的日本军官造成了一定杀伤。 让本来还敢还击的日本军官瞬间惜命，至于那些一开始就怂的要死的现在就更怂了。 同时，酒楼的主体建筑并没有被大肆破坏，酒楼虽然变成了危楼但明显还能支撑一段时间，对酒楼外的无辜居民的伤害也降低到了最小。 “走！” 浅田门二和长泽晋中身中数弹，额头处也都吃了子弹，已经是死的不能在死，那个初川一嘉生死不明，任务算是基本完成了。 三人虽然同为刺杀目标，但也是有优先级的，只要干掉长泽晋中任务就已经完成一半，初川一嘉最多算是买一赠一。 看见得手，行动的组长没有犹豫，立即下达了撤退命令。 这时，几百米外的狙击小组也开火了，一枪就将赶来支援的鬼子军官爆头。 余下的鬼子也都纷纷找了个掩体，做好了战斗准备。 一个鬼子少尉看见死去军官的尸体倒向和弹孔射击位置，大致判断出了狙击小组的位置。 一名日本少尉满脸狰狞，猛地从腰间抽出指挥刀，刀尖指向四点钟方向，声嘶力竭地大喊： “还击！还击！” 躲在临时掩体后的鬼子兵们，将子弹推进枪膛，随着一声又一声子弹上膛的“咔嚓”声，他们纷纷端起枪，朝着少尉所指之处信仰射击。 毕竟命只有一条，谁也不敢赌下一颗子弹会不会打向自己。 至于因为他们的信仰射击会误伤多少民众这就不是他们考虑的事情了。 为了防止进一步被锁定位置，狙击小组并没有选择继续开火，而是躲在宾馆里用望远镜观察着战局。 他们的作用从来不是为了击杀多少敌人，而是压制对方掩护队友撤退。 这几十名鬼子兵被压制在了掩体后面他们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真实的战场和电视剧里拍出来的完全不同，有时候一千多人十几次的集团冲锋听起来很雄壮，可最后的实际战损甚至不到一个排。 命只有一条，活着才有输出，除了特殊情况，只会端着枪不要命往前冲的基本都是新兵蛋子。 “组长他们撤出来了吗？” “我没有看到，再等等，哎，小龙从侧门出来了，掩护。” “砰。” 又是一个日本军官被当场爆头，死相十分难看。 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轰隆” 一声。 酒楼的门窗被强大的气浪冲击得粉碎，碎木片四处飞溅。 刹那间，尘土飞扬。 周遭那些日本兵，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这样下了地狱，结束了他们罪恶的生命。 爆炸过后，周围一片死寂，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微弱的呻吟声。 那名行动组长在撤退的时候，被流弹打中了小腿，暂时丧失了行动能力，不可能成功撤退了。 索性，他拖着伤腿，躲在掩体后面，朝着酒楼正门处移动，同时吸引了大量的鬼子的注意。 这也是为了掩护另一名队友撤退，算是他临死之前能发挥的最后一点作用吧。 随后，他便引爆了手雷。 在拔掉手雷插销等待爆炸的几秒内，说实在的，他的脑袋里什么都没想，就只剩了一个念头。 腿疼，钻心的疼。 但很快就再也不疼了。 在这种时候，没有什么所谓的思念亲人，或许是种种回忆，人体的大脑已经放空，什么也想不到了，只剩下人类最原始的感觉。 听见门口的剧烈爆炸，从侧门跑出的那个叫小龙的年轻人心如刀绞。 他只有玩命的跑，只有努力的活下去，多杀鬼子，才能为组长报仇。 逃跑路线是提前就谋划好的，这一路上鬼子的巡逻部队是最稀疏的。 同时，相当一部分军官跑去参加了宴席，巡逻的密度也就更低了。 “小龙安全了，撤吧。” “好。” 两人都没说什么，但心里也都清楚。 他们在酒楼的正门根本没有安放炸药，原定的计划便是小龙逃跑的路线。 就算有手雷引爆，也是在侧门处引爆，怎么会从正门。 那便只有一种可能，组长为了掩护小龙撤退，牺牲了。 --------------------- 这书评分9.0了，好快啊，感谢大家的支持。 就是评分库库涨，在读和日收库库掉，咱也不懂因为啥，难绷。 第210章 新任课长 直到过了好一会，确认安全后，苏明哲和一众海军军官才从桌子后面走了出来。 对于刚才牺牲的那名特工，苏明哲也只能表示惋惜和致敬。 苏明哲刚才所谓的懦弱举动，是为了更伟大的胜利所做的妥协，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使命，没有谁更尊贵，也没有谁更低贱这样的说法。 所有为了抗日事业所作出牺牲的都是崇敬的英雄。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刺鼻的硝烟味，混合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 刚刚经历过激烈交火和爆炸导致一片狼藉，桌椅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破碎的瓷片散落一地。 只见浅田门二身体毫无生气地瘫软着，紧紧靠在背后那个喜庆的 “囍” 字上。 这原本象征着幸福与美好的 “囍” 字，此刻却被他不断涌出的鲜血肆意浸染，红得愈发刺目。 浅田门二的额头正中，一个漆黑的弹孔格外醒目。 他的双眼圆睁，空洞无神地望着天花板，胸口处，一大片殷红的血迹迅速蔓延开来，洇透了他的衣衫，早已没了一丝生命的迹象。 而长泽晋中一如既往地瑟缩在角落，他的左眼已经完全被打爆，只剩下一个血肉模糊的空洞，周围的皮肤被炸开，碎肉和鲜血糊成一片。 他的心脏和肚子分别中了一发子弹，腹部的伤口处，肠子都有部分流了出来。 不过他身边倒是冷冷清清，没人理他的死活。 整个宴席，除了浅田门二和苏明哲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他在长安地区所做的一切，在这一刻终于偿了命。 至于赎罪？ 他十辈子也还不完。 初川一嘉由于级别不高，身边围的人并不多。 他算是三人中唯一活下来的那个，肩膀和大腿处中了两颗子弹，又因为离爆炸点比较近，被飞溅的爆炸物二次伤害，已经重伤昏迷。 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这个样子起码也要修养个一年半载，至于审讯组组长的职位，只能另选他人。 听见外面没了声响，浅田绘在沈北的搀扶下也终于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浅田绘双手捂着嘴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接着，他就看见了倒在血泊里的父亲。 浅田门二在外人面前是一个残忍无情的特高课课长，但在浅田绘面前，他永远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形象。 她挣脱了沈北的搀扶，冲了上去抱住了浅田门二失声痛哭。 流言是一把伤人的快刀，浅田门二的尸骨未寒，苏明哲就听见了诸如浅田绘克死了她父亲凡此种种的话。 不仅仅是华夏人，日本人也一样有这个习惯。 下一刻，苏明哲就掏出了手枪，顶在了那个口不择言的日本军官面门上。 “再敢乱嚼舌根，我就以扰乱军心的罪名就地正法了你。” 浅田门二已经死了，这些惠而不费的场面话苏明哲并不介意。 同时，这也是传达了两个态度。 第一，对浅田课长和特高课的忠诚。 由于之前，苏明哲因为侯志国的事情，和特高课闹得不太愉快。 毕竟他一句话，就狠狠的捅了特高课一刀，屁股稳稳的坐在了海军那边。 虽然事后和解，但这件事就像一根鱼刺，如鲠在喉。 第二，这也是表达了对浅田绘的重视。 就算婚礼被搅局，浅田绘如今也是沈北唯一合法的妻子，虽然这场婚姻的目的是一场带有明确目的的政治婚姻。 但坐看浅田绘被欺负，自己一句话不说，不就是自己承认了浅田绘和特高课没什么关系。 毕竟，自己现在还算是特高课的审讯组副组长。 浅田绘和特高课绑定的越深，事后为沈北谋求更好的职位这件事也就更有话语权。 “田平少佐，我该死，我不是人。” 被枪指着的日本军官就差跪下来给苏明哲道歉了。 两只手左右开弓，狠狠的抽着自己大嘴巴，眼神中满是恐惧。 他是真的相信田平少佐敢杀人。 这个日本军官不是知道错了，而是知道自己快死了。 “滚，我不想看见你。” “哈衣。” 为了迎合苏明哲的说辞，他也是真的用字面意义上的滚了出去。 苏明哲也没有再搭理他，而是走到浅田绘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 “浅田小姐，事情已经如此，节哀。 以后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就来找我，我会替你出头的。” 浅田绘眼眶红肿，声音哽咽。 “谢谢您，田平叔叔，您真是个好人。” 叔叔？ 要真的论起来，苏明哲也才二十二，都没比浅田绘大多少。 不过要按照身份算起来，他和浅田课长算是同层次的人，一声叔叔倒也没问题。 但这个好人就实在有失偏颇，毕竟苏明哲就是浅田绘的杀父仇人。 苏明哲还是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这一切。 “应该的。” ...... 这件事情的风波很快就过去了，毕竟无论是浅田门二还是长泽晋中，他们在生前立了多大的战功。 但他们现在死了，死人是没有价值的。 浅田门二死了，特高课瞬间沦为一盘散沙各自为政。 好几个副课长这时候也都是铆足了劲头，打算争取课长的职位，都在走各种门路和关系。 特高课不可一日无首，大本营对这件事也很重视。 没多久，一封任职命令就出现在了众人手上。 黑川繁大佐接替浅田门二的职位，任命为淞沪特高课课长。 而初川一嘉组长因为受了重伤，就由田平由布接替他的职位，担任审讯组组长。 浅田绘小姐由于“身体”原因，不再担任行动组组长一职，由副组长渡边和也接替。 通告说的是身体原因，不过明眼人都知道，这只是单纯的将她踢出权利的核心圈子。 这样做是很令人诟病，不近人情的处理措施，不过大本营还是这么做了。 可能在他们眼里，浅田绘就不算个人。 这一命令下来，几位副课长都傻了眼。 合着他们忙活了这么久，大本营直接空降了个大佐？ 黑川繁？ 苏明哲对这个名字有些莫名的熟悉，总感觉在哪听说过。 沉吟了一会，苏明哲才恍然。 这特么不就是渡边和也的老师吗？ 第211章 新官上任三把火 这个老家伙大半截身子都入土了，没想到又被日本人拉起来当劳力。 就是不知道黑川繁是什么性格，是专心搞事业还是一心搞钱，还是单纯的摆烂等死。 俗话说人老成精，要是这个黑川繁真的一心搞事业，怕是要比浅田门二和长泽晋中加起来还难对付。 看来要找个时间找渡边和也探探底，顺便拜访一下。 要是想捞钱的就好说很多了，苏明哲有一万种方法将他绑上自己的利益战车。 ......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黑川繁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原来的两个行动组合并为一个大的行动组，由他的大弟子渡边和也担任组长。 而原来的组长和副组长都只能担任渡边和也的副手。 渡边和也是他的嫡系，这是为了加强中央集权，分化其他派系的势力。 第二就是继续浅田门二的战略方针，对海军释放友好信号。 主要就体现在苏明哲和沈北在特高课的地位。 审讯组不再是特高课的边角料，而是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 沈北则被安排到了电讯组任少尉军衔。 官职虽然很低，但这是插入电讯组的钉子，直接听命于黑川课长，电讯组任何的一举一动都处于黑川繁的监视中。 特高课的课长刚刚升天，处于权利交替中，黑川繁比浅田门二更需要海军的支持来平稳的过渡权利。 当然，他的示好也得到了长谷将军的回应，之前答应拨给特高课的经费又多了四成。 这也就意味着，淞沪特高课将有七成的活动经费由海军供给。 不过，这并不是无偿的，等到黑川繁彻底掌握权力后，他需要给海军打开陆上的走私渠道。 其实，苏明哲都有些搞不懂长泽晋中的脑回路，居然会花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调查自己的金主爸爸，还敢反过来威胁。 长泽晋中是让苏明哲都感受到压力的特工头子，还不至于这么无脑，估计又是憋什么大招。 只是他已经死了，背后那些所谓的算计都带入了棺材，苏明哲也懒得再浪费精力去盘算一个死人的计划。 黑川繁上任的第三件事就是利用浅田课长被刺杀一事作为切入点，在淞沪地区大肆搜捕反抗分子，制造白色恐怖。 但经过几轮的清洗，现在留下来的人都是精英，这种大规模的普查对这样的优秀特工毫无威胁。 而黑川繁当然知道，他并不是为了抓人而抓人，他是利用抓人这件事快速树立自己在淞沪特高课的话语权和统治地位。 顺便利用这件事大肆打压异己。 看谁不顺眼，谁就是反抗分子。 有一个跳的最欢的副课长就中了招，多名“反抗分子”的供词都证实他是反抗的头目。 当然，这种没什么确凿证据仅凭一张嘴的供词是不可能扳倒一位根深蒂固的中佐副课长。 可也让他惹了一身骚，大本营第二天就让他暂时停职接受调查。 虽然没多久他就会官复原职，不过这也证明了黑川繁的态度。 从今天开始，淞沪特高课就是他的一言堂，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这一桩桩一件件，无不彰显了黑川繁的铁血手腕，他也在最快的速度完成了权利的交接，甚至比浅田门二对于特高课的控制力更强。 “这个黑川繁，怕是更难对付，这个老不死的。” 苏明哲深吸一口烟后，掐灭了手中的烟头。 他的所作所为也验证了一句话，你可以装菜，但不能真菜这一真理。 “组长，人手都集合好了。” “出发。” 行动组的人全派了出去，但人手还是不够，黑川繁便下令让审讯组也参与搜捕。 为了避免麻烦，苏明哲将审讯组内为数不多几个会说华夏语的军官都以各种差事打发，自己则带着剩下的人出来抓人。 中统已经完了，军统在淞沪的所有据点苏明哲心里都有数，而对于红党的联络据点他已经掌握了一定的规律，这样可以最大限度避免误伤。 苏明哲已经和渡边和也通过气了，那就是搞事。 这种普查虽然效率极低，但总归有几个倒霉蛋落网。 对于这样的白色恐怖，苏明哲打算踩踩刹车了。 同时，权利的高度统一，尤其是将权利完全交给一个政治手腕很强的家伙，这对苏明哲来说不是个好消息。 即便他对海军这么友好。 用利益所维系的关系注定不能长久，当两拨人的利益相背的时候，他转过身就是一刀。 要让其他的几个副课长看到希望。 只有分裂的特高课才是好特高课。 至于踩刹车的方法很简单，苏明哲将会引入外物。 那便是岩井公馆。 特高课虽然几经波折元气大伤，但岩井公馆可是蓬勃发展，毕竟汉奸投降的速度要远远大于锄奸队锄奸的速度。 岩井公馆采取以华治华的策略，维持伪政府，同时从事间谍工作。 只是这个所谓的岩井公馆都快成了淞沪红党的第二个家，红党的潜伏人员甚至堂而皇之的利用岩井公馆的电台发报。 苏明哲的方法就是“抓。 “快，把反抗分子控制住。” “动作麻利点，把反抗分子捆结实了。“ “瞪什么眼？” 那名被绑成粽子，嘴里塞了一条黑色的白抹布的特工疯狂的呜呜叫着，努力挣脱身上的束缚。 这不用苏明哲开口，一旁的卫兵抄起枪托对着他的肚子上来就是一下。 反抗分子吃痛，身体蜷缩着。 这些所谓的反抗分子就是岩井公馆的基层特工，被苏明哲“误抓”了，当然渡边和也那边也是一样的情况。 这也是苏明哲没有选择带会日文的军官的最大原因。 反正他就是个半路出家的特工，水平菜点，很正常对吧？ ------------------ 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心想事成，嘎嘎发财。 大家都在看春晚，只有苦逼的作者还在为了大家新年有书看苦逼的码字。 呜呜呜呜呜...... 第212章 嘴还挺硬，上电椅吧 有人可能会问，难道岩井公馆的特工会把我是汉奸这几个字写在脸上吗？ 他们会的。 一群拽的二五八万的蠢猪，实在不要太明显了。 苏明哲抓他们的理由也很简单，既然黑川繁大佐有令，一切可疑的人先抓了再说，这些人也确实鬼鬼祟祟的，抓他们一点毛病没有。 但抓的太多就有点刻意了，这一趟苏明哲也就带了仨人回来。 几人直到被抓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直到他们仨被绑在了审讯椅上，由苏明哲亲自审讯。 “嘴还挺硬，先上电椅吧。” “呜呜呜，呜呜呜！！！” 被固定在审讯椅上的汉奸惊恐的呜呜叫着，他们可太清楚电椅的威力了。 他们想求饶，他们想告诉眼前的太君，自己是良民，可惜嘴里被塞满，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随着电椅通了电，几个汉奸都在电椅上活蹦乱跳的抽搐了起来。 没多一会，审讯室就飘散着一股腥臭味，三人先后失禁。 电椅持续了很久，苏明哲也没有喊停，他就是要达成死人的效果。 很快，坐在中间的汉奸两腿一蹬，没了声息，算是结束了他罪恶的半生。 “把他的抹布取下来。” 汉奸贪婪的大口喘着粗气。 他一阵心悸，不知道眼前的太君到底要干什么，他亲眼看见自己的副组长被活生生电死，这股冲击力太大了。 “我问，你答。” “是是是，太君您说您说。” “你爸爸的爸爸的三姑的表姐的女儿的叔叔你应该叫什么？” “啊？” 汉奸被苏明哲直接问懵了，还没等他作答，嘴里就再次被抹布塞满。 “我很痛心，又是一个不配合的，我不喜欢杀人，但总有人逼我这么做。” “现在，该你了。” 苏明哲指了指最后的汉奸。 那名汉奸早就被吓傻了，他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场面。 “太君，太君，我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苏明哲打断。 “我问你了吗？” 这句话是用日语说的，一旁的卫兵听见苏明哲的话，举起鞭子照着汉奸的脸上就来了两鞭。 这是特制的鞭子，鞭子不仅结实，还附有倒刺，每抽一鞭子都能带起一大片血肉。 鞭子上还沾了盐水，主打一个边打边消毒。 至于为什么不用酒精？ 酒精太贵。 汉奸的脸上瞬间血肉模糊，满脸是血。 “啊...啊！！！” “那我问你，你是男的还是女的？” 汉奸现在只顾着疼，再加上之前的阴影，和面前太君的无厘头问话，搞得他不敢搭话。 “到了我问你，你跟我装哑巴？” 这句话同样是日语，行刑的日本兵听到这话，又是两鞭子。 或许是不解气，他抄起一旁的烙铁对着汉奸的前胸就狠狠摁了下去。 一时间，整个审讯室都弥漫着烤肉的香气。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被连续折磨的汉奸不再喊疼了，直接疯了，整个审讯室都充满了“欢乐”的气息。 看火候差不多了，苏明哲打算停手了。 总不可能将这仨人都弄死，不然苏明哲自己也有些解释不清，挑起矛盾就足够了。 再怎么说，岩井公馆和特高课也是处于一个阵营。 岩井公馆的特工被特高课“误捕”，肯定会第一时间透露身份，就算苏明哲将嘴塞上，他们也会在审讯的时候交代身份。 这样要还是三个尸体，苏明哲就多少有些问题了。 不过，废一个，疯一个，死一个，这样的结果反倒更具有羞辱性，效果说不定比三具尸体还要好。 顿时，苏明哲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 “别怕，好好说。” 只是这个笑容在仅存神智的汉奸眼里，可怖至极。 “太君，太君，我爸爸的爸爸的三姑的表姐的女儿的叔叔我应该叫叔曾祖父。” 汉奸都快急哭了，他是真怕了，怎么会来到这个鬼地方。 他承认，自己是汉奸，自己欺压老百姓，害死抗日志士等罪行，罪该万死。 他有罪，请让法律来审判他，而不是把他带入到地狱里。 苏明哲愣了一下，这汉奸说的还真对。 看来生死之间，确实能激发人的最大潜力。 “继续，说出你所知道的一切。” 汉奸瞟了一眼苏明哲，颤颤巍巍的说道： “我们是岩井公馆的......” “什么，你们是岩井公馆的？你怎么不早说！” “赶紧，把他松开。” 日本人有些没跟上苏明哲的脑回路，不过他不需要思考，只需要执行命令罢了。 遵循着苏明哲的命令，将三人从审讯椅上解了下来。 中间的汉奸一头就栽入了他刚刚失禁弄出来的污秽物中，而右边疯了的汉奸则蹦蹦跳跳过来，对着中间的汉奸脑袋踩了好几脚。 边踩还边喊着： “踩死你个狗汉奸，踩死你个狗汉奸。” 那个唯一精神状态看起来正常的汉奸则是一脸惊恐的看着这一切，他甚至还没反应过来，猪脑过载。 他明明记得他在被抓捕的时候就说了，自己是岩井公馆的人，可为什么自己又说了一遍，对面军官的反应这么大。 咦，自己在被抓的时候说没说自己是岩井公馆的来着？ 这属于是大脑的保护机制，在极度惊恐得时候，忘记一切不相干得事情。 所以，他才对之前发生的事情记忆有些模糊。 “我会面见黑川大佐，还你们一片清白，对于刚才得无礼举动，我向你们表示抱歉。” 场面话，苏明哲并不介意来两句，顺便还能恶心恶心这群汉奸。 说完，苏明哲便径直走向了黑川大佐得办公室。 刚到办公室门口，苏明哲就看见渡边和也正在里面挨骂。 “你个废物，我还以为你去了长安历练一趟会有所长进，没想到还是个水货。” 你出去以后，别说是我教的，我丢不起这人。 这话给苏明哲听的一愣一愣的。 原来这是全世界得通用话术？ ------------------ 考虑今天是新年，内容就轻松一些，不是很严谨，就是让大家一乐。 这不比小品有意思？ 第213章 我们抓的明明是军统特工啊 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渡边和也开始装起了鸵鸟，头埋的低低的，一声不吭，承受着黑川繁的高额输出。 黑川繁是书香世家，从小就沉浸在文化熏陶中，文化底蕴自然是十分丰厚，骂了渡边和也半个钟头的话就没有重样过。 直到苏明哲听见黑川繁骂渡边和也说道： “你不是吹嘘你在长安和那个军统特工苏明哲打的有来有回吗？你不是说你差点干掉长安站站长宋书翰吗？你的本事呢？” 苏明哲有些汗颜，原来渡边和也吹牛逼吹的这么离谱，关键是还有人信。 “你说你抓人也就抓了，还抓了两个岩井公馆的特工当成了军统特工，你说你抓了也就算了，一句话不问就直接审，还把他俩都给审死了。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这么说渡边和也也是有点委屈的，他小声说道： “他们说的话我没太听懂，但看他们的语气像是骂我。” “听不懂？你不是会说华夏语吗？” 黑川繁一脸狐疑的看着渡边和也。 “老师，您有所不知，华夏虽然有官话，但他们的民众沟通之间说的还是地方话为主。 每个地方的华夏语偏差很大，但总体来讲，华夏的北方地区算是以官话为基础，但南方地区不同的村镇之间可能都操着两个口音。 我会说的是陕省的华夏语，他们俩一听就是南方话，具体是哪我没听出来，但绝对不是淞沪人。” “搜得寺内。” 黑川听闻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倒是有些错怪渡边和也了。 不过，这只是渡边和也的一面之词，真实情况就是他不仅听得清，而且完全听得懂两人在说什么。 有句话是这么讲的，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听见两人的谈话，苏明哲有些尴尬。 因为他抓了仨。 “咳咳......” 苏明哲战术性咳嗽，让骂人骂爽了的黑川繁回过头来，这才看见了等候多时的苏明哲。 “是田平君啊，什么事？过来坐过来坐。” 说罢，黑川繁扯了一把椅子，立马换了一副笑脸，与之前训斥渡边和也的样子判若两人。 这让渡边和也有些心累，被偏恨的感觉确实不太好。 我是不是人啊？啊？我是不是人！？ “黑川课长，我是来向您汇报工作的。” 顿了顿，苏明哲继续说道： “我们审讯组奉命抓捕华夏特工，抓到了疑似三名军统特工，经过审讯后发现是三名岩井公馆特工，不过剩下的两人状态都不太好。” 黑川听到两人，就知道眼前这位大爷也审死一个，感觉一阵头大。 合着自己派了俩卧龙凤雏出去。 但也没办法，自己是孤家寡人，在特高课就是无根浮萍，能信得过的心腹也就渡边和也，田平由布和沈北。 菜就菜点吧，至少忠诚就好。 要说黑川繁也挺会选人，随便一点就是两个军统特工外加一个无国籍人士。 渡边和也是自己的学生，可以说说关起门来的话，田平由布虽然也算是自己在特高课的班底之一，但终究是外人。 而且还是个很重要的外人。 “我会为你们二人向大本营请功，刚一出手就抓了五名军统特工，还破获了一个联络站。 至于后续的抓捕行动，就暂时取消吧，也给''军统''留点人，别全划拉到我们特高课里。” 这话说的有些讽刺，不过也表明了黑川繁的态度。 “对了，善后的事情就不需要我再操心了吧？” “老师，那五个军统特工全部死于审讯，为了防止传播疫病，尸体就地焚烧了。” 黑川繁听罢，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对渡边和也大概就是恨铁不成钢，看见他成长自己这个老师也还算欣慰。 “好了，你们两人去做事吧。” 渡边和也朝着黑川课长深深鞠了一躬，接着便转身离开了课长办公室。 但苏明哲却是一动不动。 “田平君，有什么事吗？” 苏明哲作势往怀里一摸索，实际是动用了系统空间，拿出了一张支票。 “黑川课长，您都来特高课这么长时间了，我还没有正式拜访您，实在是对不起。 这是一张花旗银行本票，里面有五万美金。 开户人已经死了，不会有人查到您这，绝对安全，算是我的赔罪，请您原谅我的失礼。” 来之前，苏明哲已经和渡边和也通了气，将黑川繁的喜好，家庭情况，甚至生辰八字都问了一遍。 得到的结果让苏明哲还是有些失望的，黑川繁的家人都在日本。 大佐军衔在日本的军队体系中已经算得上中高级军官，是不愁家人的生计问题的。 而他本人也没什么烧钱的爱好，不喜欢古董字画，对钱的兴趣也不大，非要说的话剑道算是一个。 可他本人对名刀名剑也没什么兴趣，前些年有个军官知道他喜欢剑道，为了晋升问题送给他一把名剑，但却被他撵出了家门。 但人这个物种，除了极少数拥有信仰的圣人和战士，都是有弱点的，大致就是钱权名三种，类似的好色这种，也可以将它归纳为钱和权的衍生。 黑川繁当然也有，那就是权利，接近于无限大的权利。 这点从他来特高课所做的事情也能看出一二，几个决策，就将淞沪特高课牢牢掌握在手中。 尤其是黑川繁拥有长谷将军的财政支持，这也让他对基层特工的掌控力也极强。 既然有弱点，那就好办，苏明哲便打算腐化这个日本大佐，让他为自己所用。 之前没有和浅田门二搞这套的原因很简单，苏明哲之前的地位不高，最多就是和渡边和也半斤八两。 简单来说就是他不配。 最重要的就是，浅田门二背后还有长泽晋中这个幕后boss，浅田门二做不了主，而自己又没办法把长泽晋中勾引出来。 那就只能让他俩一起死了。 事实证明，苏明哲的决策无比正确。 看见这五万美金的花旗银行本票，黑川繁刚想开口拒绝，却被苏明哲打断。 第214章 收了钱，那就是好大佐 “黑川课长，我知道您清廉，不想收下这个脏钱。” 听到这话，黑川就这么看着苏明哲。 你把我的话都说完了你让我说什么？ “如今帝国腐朽，你正好用这笔钱打通关系，走的更远。 我知道您志向高远，不想被这些俗物牵绊。 但淤泥之中岂有清者，唯有自污而已，身虽污心却清。 您只有拥有了更高的地位，更大的权利，才能为帝国做更多的事情。 现在，不是我恳请您收下这笔钱，而是帝国的七千余万百姓恳请您收下这笔钱。 黑川课长，拜托了。” 苏明哲深深鞠了一躬，将花旗银行五万美金的本票递了过去。 苏明哲的感情渲染能力极强，黑川繁听到这话眼眶瞬间红了。 知己啊，知己！ 这番话直戳黑川繁肺管子，这么多年了又有谁能懂他，即使是相熟的人背后也会说他一句官迷。 只有田平君，也唯有田平君懂他！ 他也不再扭捏，不就是玷污他一世清誉吗，这点虚名又怎能比得上他背后的万千百姓。 看见黑川繁收了钱，苏明哲才直起了身。 不是不想收钱吗，苏明哲直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指点点。 当然，这五万美金也不是苏明哲出的，而是他教唆长谷直树讲述收买黑川的好处，这笔钱是从走私生意的公账上出的。 至于黑川繁两袖清风，一心为了帝国？ 别逗了，苏明哲的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如今特高课的情报渠道都被苏明哲渗透的像个筛子。 别的不用说，光是沈北一个人在电讯组工作，就能光明正大的接触绝密电文，窃取特高课七成以上的情报。 而且黑川繁收的钱越多，也就和海军，或者说是大阪人绑定的越深。 苏明哲不了解京都人，他还不了解大阪人吗，黑川繁被同化是迟早的事情。 “黑川课长，您的安全是第一位的，最近反抗分子活动频繁，您要小心才是。 我明天给您送来一辆九成新的防弹汽车，您一定要收下。” 这次，黑川繁没有拒绝，虽然他很好奇为什么是九成新的，不过还是摆了摆手说道： “田平君，在外人面前你叫我黑川课长，咱们私下之间你叫我黑川君就可以了。 这个关系，你滴明白？” “好的，黑川君。” 听到这个称呼，黑川繁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就像渡边和也可以称呼黑川繁为老师一样，黑川君这个称呼也就意味着黑川繁将苏明哲当成了“自己人”。 送完钱后，苏明哲便走出了办公室。 至于那辆防弹汽车为什么是九成新的？ 苏明哲听说淞沪市伪政府肃检局局长袁宫肆因为怕死，托人在黑市花重金买了一辆防弹汽车，把这辆车送给黑川繁再好不过了。 苏明哲有一百种方法让袁宫肆将车送到他眼前，外加十万美金。 所谓一力压万法，不需要任何花里胡哨的阴谋算计，需要的仅仅是通知他一声。 当双方的实力差距过大时，你一切竭尽所能的反抗举动在高位者看来都是那么的可笑。 大家可能会对这个组织比较陌生。 肃检局主要负责肃清、检查等工作，对所谓的 “不良分子”“敌对势力” 等进行清查和打击，维护伪政权的统治秩序。 说白了，就是日本人用来祸害日占区老百姓和敌后工作者的冲在最前面的狗。 这也是苏明哲盯上他的原因。 当然，苏明哲是文明人，不会强抢。 最多也就是让他的下属搜集他贪赃枉法的材料，这个位置好多人都在盯着，在淞沪想让袁宫肆死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要么就是制作伪证，“被捕特工”供出来袁宫肆是潜伏在淞沪的高级内线。 只不过这么做就是把事情做绝了，这是以特高课的信誉做背书，袁宫肆必须要死。 苏明哲暂时还不想这么干，他在淞沪可以欺负人，但不能将人欺负死。 袁宫肆背后也是有日本人当靠山，一声不吭就把人家的狗弄死了，两方可就要结仇了。 苏明哲还要在淞沪潜伏，将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还有，没了袁宫肆，也有王宫肆，张宫肆，汉奸是杀不完的。 而且新上任的汉奸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更会加大对老百姓的盘剥和潜伏特工的肃清。 脑海中思绪万千，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门口，徐峰已经等候许久。 汽车启动，朝着棋社的方向驶去。 “处座，咱们先吃吧，自从沈北去了电讯组也没个时间。 我给他留了条鱼，等他回来自己吃就好了。” 苏明哲看见罗大有的样子笑骂道： “吃吃吃，就知道吃。还行，你也算有心了，还能想着沈北的死活。” 沈北和罗大有两人关系一直都很好，苏明哲还是少尉的时候他俩就跟在苏明哲身边了。 还是特务处的时候，有人戏称苏明哲是阎罗王，他俩就是黑白无常，不过苏明哲更喜欢叫他俩哼哈二将。 一转眼，两年半过去了。 就在饭桌上，众人还在谈论沈北的时候，沈北突然回来了，而且看他的神情还急急忙忙的。 只见他快步走到苏明哲身边耳语几句，苏明哲瞬间变了脸色。 “你们先吃，我待会回来。” 说罢，苏明哲便和沈北一同前往二楼的雅间。 “处座，我有重要情况汇报。 今天我在接收电文的时候，收到了一封绝密电文。 按理说我这个级别是没资格接触到绝密电文，不过有黑川课长的特批，我的权限在电讯组仅次于组长和副组长。 电文内容主要是调拨粮食军械的路径，同时需要淞沪这边出动潜艇部队用来确保航线无虞。” “电文里有说调拨军械粮草的数目吗？” “有，我根据数据推算了一下，这些物资只够万八千的日本部队。” 说完，沈北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地图挂在墙上，然后标注出了电文内容的行军路线。 仅仅是万余人的粮食调拨情况，怎么会保密性这么高。 按理说这也就是一般的军事情报，远远称不上绝密两字。 似乎想到了什么，苏明哲紧紧的盯着沈北在地图上的详细标准。 粮草的调动情况也就意味着军队的转进情况。 从华北地区出发，目标是江城，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 第215章 山下行踪 万人的队伍，从华北地区赶赴江城，途经几个防疫给水部队的秘密驻地。 再加上之前戴老板命令华北地区特工打探的情报，华北地区日军防疫给水部队异动。 还有就是江城的海军干掉了山下中将的儿子，而他本人就在华北地区任职，这也是日军舍近求远，华中地区的战役却要调动华北方面军的最大可能性。 综合以上的所有情报，苏明哲有理由推测，山下中将为了报仇，带领了一支万余人的部队开赴江城战场。 而这其中还包括日军的几个防疫给水部队。 虽然这只是个推测，但这几个情报都具有强关联性，推理出的情报还是有一定真实性的。 如果这种假设真的成立，那么江城的守军和百姓等来的将是一场浩劫。 “这个疯子。” 苏明哲咬着牙，从齿缝间挤出这几个字，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苏明哲对日本人从来都是加以最恶意的揣测，心中的仇恨与防备从未有一刻减弱。 一旦日军的防疫给水部队就位，他们将会向江城倾泻大量装载了生化武器的炮弹和航空炸弹。 如果他们孤注一掷，派出精锐部队绕过江城，将生化武器尽数倾泻进长江及其支流的江城上游流域，那么后果是不可想象的。 虽然处于南方的日占区都在长江中下游流域，他们这么做是玉石俱焚的无差别杀戮，伤敌一千，自损一万的打法，但苏明哲不得不做出最坏的打算。 这种战争结果是苏明哲不能接受的，如果这条推测为真，那么就一定不能让这支部队到达江城。 山下必须死。 根据情报综合来看，这支部队已经到了豫北地区，用不了太久就可以抵达江城附近。 “沈北，你立即给戴老板发报。” 苏明哲神色凝重，眉头紧紧拧成一个 “川” 字，眼神中透露出急切。 话刚出口，他却突然停住了脚步，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片刻之后，他轻轻摇了摇头，低声自语道： “算了，此事太过关键，还是我亲自来吧。” 说罢，他迅速转身，大步迈向棋社三楼的卧室，木质楼梯在他的脚下发出 “咚咚” 的声响。 之前，浅田门二或者说是长泽晋中掌权的时候，棋社及其周边地区已经锁定了有一部电台，并被怀疑是反抗分子。 当然，这个反抗分子指的就是苏明哲。 好在他们的电台并不活跃，发报频率极低。 再加上这个时代的监测设备极为落后，技术粗糙，灵敏度和精准度都远不及后世。 即使日军谍报部门费尽心思，也难以凭借那简陋的设备对他们的电台信号进行精准定位。 尽管如此，苏明哲却丝毫不敢有半点懈怠。 每次发报，为了避开特高课等日军谍报部门的眼线，都需要前往不同的安全屋发报。 但现在，特高课是黑川繁当家，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特高课变天了，苏明哲，渡边和也还有沈北等一众奸臣上位了。 甚至可以说，苏明哲也顶了特高课的半边天，他连演都懒得演了。 没错，我们田平棋社就是有电台，还不止一部，作用就是联系走私生意的买家。 至于买家是谁？别问，谁问谁死。 到时候都用不着苏明哲出手，敢搅了走私生意，长谷将军就料理了他。 “嘟嘟嘟嘟......” 他的手指机械地在发报机的按键上跳动。 太久没有碰这发报机了，手法都有些生疏，发报的速度大不如前。 当然，卧底能干到苏明哲这个层次的，也无所谓发报快慢。 电报里详细讲述了所关联的情报和苏明哲的推测，同时强调了严重性。 犹豫了半天，苏明哲还是给出了建议，务必消灭这支部队，而且要尽快。 这样做多少有些爹味和教领导做事，是下属的大忌，不过事态紧急，苏明哲也顾不上这些。 至于后续这支军队的动向，苏明哲只能尽力打探。 他所知道的情报其实很有限，具体人数不知，万余人只不过是根据军械和粮草的调拨情况推测的，真实情况或许有较大出入。 具体的行军路线未知，只能根据物资调拨情况得知几个关键的中转站。 而这些中转站一般都有驻军把守，并且筑有防御工事，不是一个打伏击的好地方。 如今的豫省绝大部分都已经落入日寇手中，就算选好了伏击位置，以现在的国力想要歼灭这万余人日寇起码要两到三个中央军的兵力。 但这么多人想要悄悄潜入敌占区，打完仗后再全身而退有点不太现实。 由于第一次江城会战的胜利，国党军队趁势反击收复了些失地，鄂省大半都在国党军队的手里。 所以，最佳的埋伏地点就是豫南与鄂省的交界处，然后速战速决。 这样，江城的日军还没来得及接应，敌占区的日军也需要时间集结部队，伏击的军队打完仗后直接向西交替掩护撤退。 只不过，这一切不仅需要完备的情报支撑，也需要高超的指挥水平，像苏明哲这样只会纸上谈兵的还是算了，他安心的搞好情报方面的支持就可以了。 凡此种种，将一切都捋顺后，情报的脉络的清晰多了。 苏明哲只需要搞清楚两点。 第一，推测得出的情报和真实的情报到底相差几何。 第二，如果推测为真，山下的部队将在何时走那条路线抵达豫南与鄂省的交界处。 当然，所有的活也不能全指望苏明哲干了，总不能让苏明哲一个人暴打一百万小鬼子。 不然在豫省的军统和中统站特工可就真是吃干饭的了。 特高课这边有沈北盯着，苏明哲是时候去海军总部走一趟了，探一探长谷直树的口风，看看他是不是知道点别的。 苏明哲这么考虑不是没有道理的，至少上次长谷直树能清楚的了解到山下英一朗的准确情报就很不对劲，说不定在他这还真有意外发现。 第216章 侧面打探 长谷知道的东西可能超出苏明哲的想象。 他不仅知道山下的同行军队，甚至连行军路线图和每一个地方的预计抵达时间他都清楚。 只要他想，长谷直树甚至可以知道山下中将今天穿的是什么颜色的内裤。 因为山下的副官就是海军打入陆军的探子。（前文提到过，怕大家忘了提醒一下） 之所以没给苏明哲透露转告给买家，让国党军队伏击他们，全是因为南云将军权衡利弊之后下达的命令。 “咚咚咚......” “请进请进。” 这个熟悉的敲门声，又是招财猫田平君来了，长谷直树立马就精神了，放下了手中的毛笔，满怀期待的看着办公室的门口。 一看他亲爱的田平君左手夹着一个黑色的长条盒子，长谷直树直接乐的合不拢嘴了。 “田平君，你说你来就来呗，咱俩都这么熟悉了你还跟我来这个。 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罢，长谷直树接过了苏明哲夹着的黑色长条盒子。 前一阵苏明哲刚找过长谷直树，该说的都说完了，这次来实在找不到话题聊，突然造访还是有些突兀的。 那就送礼，万能的苏式解决问题的思路。 东西一送，马上就能引入新话题。 果然，长谷直树的目光都被这个黑盒子吸引了。 “长谷将军，昨天我手下一个青帮的小头目在对接走私生意的时候，看见了这副字，就从众多的东西里面把它抽出来了送给我。 我也不太懂字画类的东西，自己留着是暴殄天物，还得是长谷将军您这样有品味的收藏家才有资格收藏它。 我去找专业的鉴赏师看过了，是真的，华夏书法大师王羲之的字。” 这番话不仅恭维了下长谷直树，还显示出了苏明哲对他的重视，让长谷将军很是开心。 这也算对症下药，长谷直树就喜欢笔墨纸砚一类的东西，苏明哲送的这幅字简直送到了他的心坎上。 苏明哲不是没想过造假，用一张假的字帖来忽悠他。 所谓久病成医，长谷将军刚来华夏的时候，可是被仿制出来的地摊货坑麻了。 后来他也学了些门道，一般的高仿已经骗不了他了。 长谷直树打开礼盒取出里面的字帖，徐徐展开。 越看他脸上的笑容越深。 接着，他拿出一个放大镜，又戴上了自己的老花镜，仔细的看了半天，看起来很是专业。 苏明哲鉴宝没这么麻烦，不管什么古董，直接用他的ai系统判定一下就可知真伪。 一眼丁针。 过了许久，长谷直树才放下了放大镜，又摘下了眼镜，将字帖重新卷了起来放进入盒子里收好。 他长叹一声，说道： “美，太美了，简直是精品佳作，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美的字帖。” 对于艺术这玩意，苏明哲不懂，既然长谷直树都说好了，那就是好，不好也好。 “田平君，你送给我这么漂亮的一幅字帖，实在是太感谢了。” “将军阁下，华夏有句古话，叫宝剑赠英雄。 只有像你这样的高雅之士才有资格收藏这副字帖。” 说的长谷直树一阵心花怒放。 送礼的事情谈完了，苏明哲开始谈正事了。 当然，他不可能直接问长谷直树，山下中将到哪了这种傻到家的问题，而是换了种方式。 “对了将军，还有一件事。” 长谷将军点了点头，示意苏明哲继续说。 “这不是快打仗了吗，就是江城那边。 买方听说我们有潜艇可以卖表示出了极大的兴趣，已经催了我几次，就是让我和您说这件事。” “卖卖卖，随时都能卖！” 长谷直树一听这话瞬间热情高涨。 “对方要几艘潜艇？” “额，这倒是没说，只是说了句越多越好。” “那就好，那就好，我手上还有五艘新式潜艇，正好可以派上用场，卖个好价钱。” 上次日军的在淞沪的潜艇机动部队为了摧毁江城的海军力量，贸然行动，结果被提前得知了消息的苏明哲将这件事透露了出去。 派出去的潜艇部队全军覆没，淞沪的潜艇机动部队元气大伤。 正好，大本营补充的潜艇到了，然后被长谷直树扣押了五艘，又从陈年仓库里挑了五辆老古董交了出去。 苏明哲也是知道这件事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就是为了引出下文。 如果苏明哲说的是对方想要买军马，打探情报这件事就算是告吹了。 军马想要从淞沪到江城，花费的时间可不是一点半点，说不定地方到了，仗都快打完了。 “将军，对方还有个要求。 如果能在战役开始之前交付潜艇，他们可以为每艘潜艇付出多百分之二十的市场价购买。” “你说什么？百分之二十？” 长谷直树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然后苏明哲便又复述了一遍。 这也就意味着，卖出五艘潜艇可以挣六艘潜艇的钱，傻子才拒绝这种送上门的买卖。 “田平君，你告诉买家，潜艇今天下午出发，请他们提前准备好人接应。” “将军，买方还提了个要求。” 他们的事还怪多的。 长谷将军腹诽道。 不过本着顾客是上帝的原则，长谷直树还是耐心的问道： “什么要求？” “毕竟是江城打仗，咱们像往常一样运到粤省他们也用不上。 所以，买方的要求就是让我们把潜艇送到鄂北与豫南的交界处做交接，而且尽量要快。” 铺垫了这么多，苏明哲终于说出了想问的。 话一出口，苏明哲就紧盯着长谷直树的表情。 只见他眉头紧锁，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就难办了，田平君，你问问买方可不可以换个交接地点，这实在有些不方便。” “啊？将军，有什么问题吗？” “山下为了替死鬼儿子报仇，大概半个月之后就会到这里，据说出动了一个旅团还有一些辎重部队。” 呵，说是辎重部队，其实大概率就是日军的生化部队。 说完，长谷将军朝着墙上的地图一指。 第217章 联合绞杀 “就在这交易吧，我会派十艘潜艇过去，五艘卖了，剩下的五艘带着剩下的人回来。 不过潜艇的运载量很低，承载的鱼类数量有限。 田平君，希望你和他们讲清楚，让对方不要介意。” 长谷将军指的地方便是山城地界，在这交易安全性将会大大提升。 可惜这并不是苏明哲所期待的答案，还是没能打探出来山下这支部队行动的具体路线。 或许是长谷直树不知道，又或许是他并不想说，但无论何种情况苏明哲都不能再问下去了，这些东西不是他一个海军军官该打听的，不然会引起怀疑。 但这次也不算空手而归，至少确定了情报的真实性，与苏明哲猜测的别无二致，同时也确定了山下的大致位置和到达时间。 有了这五艘潜艇，江城的防卫力量又能上升一个台阶，这是一支奇兵，用好了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至于具体路线，其实也就那么几个选项。 这个时代的交通路况和如今不能比，奇差无比，所谓的土路那就是只有土没有路，公路也只是简易的砂石路。 这万余人的部队不可能是一万人的轻步兵，不然和炮灰没多大区别。 而且既然是为了复仇，该有的装甲车，火炮一样也少不了，还会有大量的机械化交通工具配套，这种军队是不可能在土路上行军的。 一旦遇上大雨，这一万多人一个月也别想走出豫省。 其中可能性最大的就是豫鄂公路和平汉铁路，水路的可能性不大。 毕竟日本陆军的海上力量还没有发展起来，上次还被江城的海军偷袭全军覆没，已经无力承载这么多人赶赴江城。 至于让海军派舰船运输？ 抱歉，想都别想，就算海军敢运陆军都不敢坐。 这么一想，思路便豁然开朗。 接着，苏明哲又和长谷将军闲聊了几句，长谷直树又下了猛料，让苏明哲一惊。 “田平君，请你催促黑川繁尽快打通陆路走私通道。 如今大本营对特高课已经十分不满了，战绩平平而又接连遭遇重创。 听说要在淞沪的地界新建立一个间谍组织，好像是叫什么梅机关。” 长谷直树的话不言而喻，梅机关的成立势必要分润特高课在淞沪的权柄，到时候办事不免被掣肘。 所以，要趁着这段时间，榨干特高课的最大价值。 等到事情已经成了定局，所有人都从中获益，梅机关想要插手破坏此事就是引火上身，遭到整个海军的敌视，这是他们不能接受的。 “我明白了将军，我会尽快催促黑川大佐完成此事的。” 又是因为自己这个小蝴蝶的翅膀煽动，臭名昭着的梅机关将会提前成立，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 刚回到了棋社，苏明哲就迫不及待的打开电台准备发报。 电文内容除了对山下中将这万余人情报的更新，还包括了淞沪即将成立新的日谍机构，还有就是他又签了一笔大单，足足五艘潜艇。 这战绩，妥妥的公司销冠，业绩全国第一。 不过，苏明哲还着重强调了一点，那就是潜艇部队的训练。 人员方面抽调海军的精锐士兵组成一支秘密部队进行特殊化训练，在最短的时间内教会他们开潜艇。 别到时候潜艇沉下去浮不起来了。 如今的国党还是有几艘潜艇的，大部分都是从德国进口，从事一些布雷等辅助工作。 现在有了这五艘日本潜艇生力军的加入，潜艇部队的力量将上升几个台阶，甚至可以单独的组成一个小型的潜艇编队执行特殊任务。 民国的本质说白了就是买办，简单来说就是从外国进口，自己本国并没有实体工业支撑。 其实民国时期华夏完全有能力也有基础进行工业生产，但奈何四大家族联手抵制这件事，毕竟从外国进口他们才能中间商赚差价发国难财。 所以，苏明哲压根就没有考虑过窃取日本的武器图纸数据等资料，因为根本没用，他是人不是神，无力改变这种现状。 所以开通走私渠道也不过是退而求其次的办法。 远的不用说，上次购买日本的新型驱逐舰光是戴老板一个人就让报价高了整整一倍，其他人还不知道要赚多少。 现在很多无良自媒体宣传民国是华夏工业的黄金十年，说真的看的我都想笑，属于是为了流量脸都不要了。 “沈北，今天陈老板来了吗？”、 苏明哲口中说的陈老板便是王福泉的代称。 “今天还没有，棋社的茶叶喝完了？” “我茶筒里的信阳毛尖喝完了，特意下来看看，结果后厨的信阳毛尖的茶筒也空了。” “那我这就去后街的茶摊上买点回来。” 沈北说完，作势就要出门，但却被苏明哲叫住了。 “算了，喝惯了陈老板的茶，就属他卖的信阳毛尖最正宗。” 听见处座这么说，沈北才止住了动作。 “抱歉抱歉，今天有事耽搁来迟了。” 两人正说着，王福泉挑着一个扁担，里面装的便是为田平棋社定期提供的茶叶。 “陈老板你动作快些，先把你担子里的信阳毛尖挑出来，我们掌柜的刚才还念叨呢。” “是，我这就依沈爷的吩咐。” 王福泉刚刚挑着扁担进入后厨，苏明哲便紧跟着进去。 “王叔，我有紧急情况汇报给组织。” 接着，苏明哲从怀里掏出了早就写好的情报交给了王福泉，这里面详细记录了关于山下这万余人部队的情报。 敌后是红党的主场，也只有他们有能力调动成建制的部队。 苏明哲从来没有过将鸡蛋全部放进一个篮子里的打算，江城会战关乎着数百万军民的身家性命，他不得不谨慎。 一旦国党军队在埋伏之前就被发现了呢？一旦山下没有按照预定计划走相应的路线呢？敌人增援了怎么办？没有全部歼灭山下的军队，放跑了一部分怎么办？ 这些意外情况也需要在苏明哲的考虑之内。 所以他便想让组织也集结兵力截断这支部队的退路，对山下的这支生化部队联合绞杀。 第218章 战前部署 毕竟王福泉只是来换个茶叶，不能久留，所以他也仅仅是交接了情报，换好茶叶后就走了，两人甚至连手都没来得及握一下。 由于棋社的茶叶需要保持新鲜，每隔三天就会更换一次，余下没喝完的茶叶直接丢掉，这也就意味着王福泉每三天就会来一次棋社。 但绝大多数时间，两人就连一句话都没机会说。 就像是两个彼此相熟的“陌生人”。 ...... 山城。 作为苏明哲专属报务员的戴老板结束了漫长而忙碌的一天。 他疲惫地瘫倒在椅子上，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 抬手从兜里掏出一方有些褶皱的手绢，轻轻擦了擦酸涩的鼻子。 抬眼望向窗外，江城的硝烟味似乎愈发浓烈了。 这种紧张局势在谍战领域体现得淋漓尽致，日伪间谍人员近期变得异常活跃。 策反，监听，绑架，刺杀，甚至是爆破，这些日伪间谍人员的手段算是层出不穷。 各种情报如雪花般纷至沓来，甄别、传递、分析，每一项工作都不容有丝毫差错，这让戴老板焦头烂额。 他现在算是体会到了宋书翰有多爽。 抓捕日谍完全不需要操心，直接准备成功抓捕日谍的获奖感言就行。 “不用多，江城要是也来个苏明哲多好。” 戴老板抬起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轻轻按压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试图驱散如潮水般涌来的倦意。 这难得的片刻宁静，却如昙花一现般短暂。 还没等他在这片刻的休憩中缓过神来，桌上那部黑色的电话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戴老板抬眼一看，是那部专属电话，他瞬间变的清醒，苏明哲又来了新消息。 “好，我这就来电讯室。” 为了苏明哲的身份保密，戴老板已经做到了最高程度，专门配置了一个电讯小组24小时守着监测设备接收苏明哲的电台发出的特定信号。 又为了防止电讯小组出内奸，他们只负责监听，连接收电文的权限都没有，即使他们根本就没见过相应的密码本。 一旦有了新情况就拨通戴老板的专门配置的电话，戴老板便会来到电讯室亲自上场。 电讯室的众人都被赶了出去，只有戴老板捧着一份电文沉默不语。 可以这么说，江城已经汇聚了国党可以调动的大部分精锐士兵，当然，日本也是一样。 这是国战。 而这支生化部队将是左右这次战役的重要砝码之一。 现在，全国军民抗日同仇敌忾，即便做了如此多的准备，也没人敢保证江城之战会胜利。 不过，前线的将领已经存了死志，不求胜利，但求同输。 江城的民众已经都撤了出去，每一处民房都改成了一座座堡垒。 巷战。 日军就算占领了江城得到的也会是一座废墟，只要能在这大量杀伤日军的有生力量就算是战略上的胜利。 将电文的原文烧毁后，戴老板重新又拟定了一版书写工整的书面版报告，一会便呈交上去。 书面版的报告与电文原文修改了一处，就是每艘潜艇的价格。 长谷直树的报价是一百四十万美金一艘潜艇，到了戴老板这直接变成了二百万美金一艘。 ...... 灯光在墙壁上摇曳，映出两个模糊的身影。男人身着笔挺的中山装，面色凝重。 手中那份报告仿佛有千斤重，他缓缓将其放在满是文件的桌面上，眉头紧紧地锁成了一个 “川” 字，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 “雨农，你怎么看？”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打破了房间里令人压抑的寂静。 此时，戴老板正站在男人身后，双手轻柔却又带着几分讨好地给男人捏着肩膀。 即便听见了男人的问话，他手上的动作也丝毫没有停下，依旧不紧不慢地揉捏着。 “属下只是耳朵，不敢妄议军国大事。 不过，苏明哲提供的情报从来没有出过纰漏。” 看似什么都没说，实际上什么都说了，戴老板的潜台词就是同意苏明哲的想法，消灭这支部队。 “雨农，这就是你的想法吗？” 男人眉头紧锁，双唇紧抿，就这样沉默着，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他当然清楚那支部队的危害，日本人在华夏大地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们毫无底线的暴行，早已让每一个华夏人都恨之入骨，这已然成为全华夏人的共识。 但此刻，男人脑海里反复思索的，不是简单的打与不打。 在他看来，这仗是必须要打的，只是究竟该由谁来打，又该派哪支部队奔赴前线，才是真正棘手的问题。 不同的部队有着不同的作战风格、装备水平和人员素质，牵一发而动全身。 一个决策失误，不仅可能导致战斗的失败，更会让无数战士丢了性命，甚至影响整个战局的走向。 除去那支两千人的生化部队没什么像样的重火器之外，山下带着的旅团可是号称日军的王牌旅团之一。 这是一块难啃的骨头，说不定还会崩了门牙。 而且这次战斗要求速战速决，不能拖沓。 使用杂牌军他倒是不心疼，但完不成作战目标，让这支生化部队活着到达江城是他不能接受的。 到时候，好不容易抢夺的主动权将再一次回到了日本人身上。 “命令，由德公指挥江城会战的第一战，让其战斗序列下的汤、孙二部参与歼灭日军这股来犯之敌，这次不同以往，务必取得全胜。” “同时，电告汤部，让他务必配合德公的将令，否则我将以抗命之罪严惩不贷。” 戴老板听见这两条命令，心中一惊。 且不说孙军，汤军可是中央军里嫡系中的嫡系，扔到这也算下了血本。 这次任务凶险万分。 对方战斗力凶悍，还带走生化武器，随时有可能加入生力军。 反观自己一方，孤立无援，很有可能被敌人反包围，别说是遭受重创，就连全军覆没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戴老板才清楚他下了多大的决心。 说好听点他是万万人之上，说难听点他就是个大军阀头子，手里的中央军就是他统治的底气。 没了这些部队，他也不过就是个架子。 “是。” 第219章 号，梅机关成立 长谷直树的消息果然灵通，梅机关和76号成立的时间比前世早了大半年的时间，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这也就意味着短暂平静了一些日子的淞沪将会再次卷入到一场血雨腥风中。 此时的丁邨还因为被戴老板控诉贪污，还在国党军委担任一个少将参议的闲职。 所以，便由早就投了日刚刚回到淞沪的李群担任76号的主任，周政担任副主任。 李群属于空降，由于有苏明哲的全力支持，再加上周政自己的政治手腕，整个76号还是以周政马首是瞻。 除了极少数的骑墙派，大部分人对李群并不感冒。 不过此人心狠手辣，能力很强，深得日本人信任，苏明哲还是留了个心眼的。 与李群一同前来的还有76号新任副主任唐民，只不过在后世，后者的知名度远远不如前者。 所谓建立76号不过就是在原先特工总部的基础上改了个名字，再加上坐落在极司菲尔路76号，故此得名。 日本人对76号建立还是很重视的，甚至派了苏明哲亲自前往庆祝76号成立，顺便给远道而来的李群、唐民接风洗尘。 以苏明哲如今的身份，亲自给他俩接风已经算得上很给面子了。 苏明哲已经完成了对山下这支军队的情报刺探，还联系了组织的人帮忙，已经算是尽到了最大的努力，剩下的就是军事层面的事情，苏明哲想操心也没那个本事。 所以，苏明哲的心情还算不错，正好借此机会一睹这个民国十大汉奸之一的真容。 只有接近他，了解他，才能更好的熟悉他的出行规律和人际交往关系，从而杀了他。 几乎所有的汉奸都逃不出一个词，那就是锄奸队。 尤其是间谍行业，这些大特务反侦察能力极强，都将自己缩在龟壳中，贸然刺杀失败的机率很高。 所以，做这些课前准备是有必要的。 让这个大汉奸在没有造成更大的危害之前将隐患扼杀在萌芽中。 同时，尽快干掉李群还有个好处，那就是他将无法劝降丁邨，这样也就又少了潜在的大汉奸。 还有就是，李群唐民一死，76号将永远被周政牢牢握在手里，彻底失去它本来的作用。 只是，一旦李群或者是唐民一死，另一个人肯定会极为谨慎，再想干掉他们就有些难了。 是该想个两全其美的主意。 当下，苏明哲心中就有了主意。 ...... 给两人的接风宴选择在了一个高档的酒楼，酒楼已经被包场，禁止任何人进入。 当然，包场不给钱便是76号的“规矩”之一。 不仅不给钱，老板还得给在场的众人都准备一份贺礼。 李群叫它保护费，苏明哲更喜欢叫这笔钱为抗日捐。 此时，苏明哲几人正在酒楼二楼推杯换盏。 李群还特意用屏风将几人遮了起来，毕竟他现在就是一头躲在阴暗下水道里的老鼠，已经是见光死了，不得不小心些。 苏明哲坐在主位，一旁的日本军官是矢野大尉，另一旁坐着的则是李群。 前文提到过，日本人根本不信任76号，在这里驻扎了一支宪兵部队，又因为为了加强和海军的联系，这里又驻扎了一支一个中队的海军陆战队士兵。 自从苏明哲高升后，矢野便接替了苏明哲成了这支中队的中队长，苏明哲的三个直接手下之一。 周政则是挨着矢野大尉，而唐民则是坐在李群旁边。 剩下的几个陪客就是76号的各处的处长，该来的基本都来齐了。 唯一一个不该来的正坐在主位喝茶呢。 一如既往的老规矩，其他人喝酒，苏明哲喝茶，矢野则是陪着苏明哲喝茶。 苏明哲是因为酒量太差，矢野就是单纯的瞧不上这群二五仔，这群人根本不配让自己喝酒。 他这一辈子除了长谷将军，也就只服田平少佐，一个傲慢的贵族海军。 这座位可是大有讲究，不是想坐哪就坐哪，算是在场众人地位的象征。 苏明哲当然当仁不让坐在主位，矢野次之，而李群在名义上掌管76号，自然坐在三号位。 而周政和唐民虽然都是副主任，但周政这个土着的话语权要比唐民这个空降的副主任大了不知道多少，他自然是挨着矢野大尉。 而剩下的几个处长座位也是有讲究，类似电讯处，行动处这种大处位置则靠前一些。 像是档案处这种边缘处也就剩个守在门口端茶倒水的差事。 “敬田平太君。” 李群率先起身，举着杯子，但并没有下一步动作。 苏明哲看见他的小动作有些想笑，不过憋住了，而矢野从头到尾就没有正眼看过他，他甚至不知道刚才那句话是谁说的。 他明面上是敬苏明哲，实际上是为了宣示主权。 他是76号的主任，第一杯酒只能由他来敬。 第二，他举着杯子也是为了等待众人的响应，看众人的反应和跟进的速度在最短的时间内大致看出谁是倒向自己的，谁是中立的，谁是周政的马仔。 这也有利于他的下一步行动，将76号的权柄牢牢攥在自己手里，架空周政。 果然，李群一起身，立马有几个捧臭脚的随声附和。 周政才懒得和他玩这么无聊的把戏，毕竟和一个死人计较什么？ 也随之起身，剩下的各处处长这才稀里哗啦的站了起来举着杯子。 在一片略显拘谨的氛围中，众人先是面面相觑，眼神中带着一丝犹豫与试探，随后像是终于达成了某种默契，整齐划一地举起手中的酒杯，异口同声地高声说道： “敬田平太君。” 苏明哲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微笑，眼神中却满是不屑。 他只是微微抬起手臂，虚虚地晃了晃手中的杯子，连杯中的茶都未曾凑近嘴边， 态度敷衍至极。 然而，苏明哲可以这般敷衍，其他人却没有这个胆量。 众人的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眼神中满是敬畏与惶恐。 他们将酒杯迅速举至唇边，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喝完后，还不忘用衣袖轻轻擦拭嘴角，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田平太君的脸色。 第220章 特意给你准备的西湖醋鱼 “诸位都是帝国的精英，76号的骨干，希望你们精诚团结，帝国不会忘记你们的功绩的。” “唯田平太君马首是瞻。” 听到这话，苏明哲连连摆手。 “特高课和76号是一片平原地区，没有山头。 我是个军人，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我只需要按照长谷将军和黑川课长的指令行事就好。 所以，我最讨厌擅作主张，擅自行事的人，我希望你们是和我一样的，对吗？” “对对对，田平少佐讲的实在是至理名言啊。” “是啊，田平太君字字珠玑。” 然后便是一堆人机一样的发言，挨个捧苏明哲的臭脚，还捧的没啥水平。 相比于众人的恭维，李群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酒桌上的话简单概括就是不说人话，这个田平由布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不仅拆分了76号的权利，让海军横插了一脚，还很大的限制了他们的自主权。 他刚才所说的简单概括就是任何行动都要上报，等到上级也就是特高课或者海军批准后才可以行动，这还抓个屁的人。 典型的外行指导内行，李群早就听说过田平由布是个半路出家的，果然如此。 几人正说着，服务生敲了敲门，得到同意后走了进来。 他手中端着一个餐盘，里面放了几道热菜，最中间还有一条鱼。 苏明哲将鱼推到了李群面前，笑盈盈的看着他说道： “听闻李桑是浙省人，我特意给您准备了道家乡菜，请你务必品尝。” 讲道理，李群在看见那条鱼的时候就感觉不简单，没想到就自己中招了。 偏偏他还不敢拒绝。 那条鱼便是赫赫凶名的西湖醋鱼，浙省人无不谈之色变。 李群顿时鼓起了十足的勇气，将一块鱼肉送进嘴里。 果然，果然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 不过这条鱼做的不是很正宗，倒也不是特别难吃。 “李主任，这条鱼可是田平少佐特意为您准备的，从今天开始，淞沪就是您的第二个故乡了。 相信我，你会爱上这里的。” 一旁的周政开口说道。 他有些搞不懂苏明哲的恶趣味，不知道为什么非要点一条李群家乡做法的鱼出来，或许是为了收买人心？ 那周政只能觉得他的想法太单纯，李群这种铁杆大汉奸可不是一条鱼就能回心转意的。 “谢谢，周副主任，我相信我也会爱上这里的。” 李群在回答的时候还特意加上了个副字。 “对了，李桑，这条鱼的味道怎么样，你喜欢吃吗？” “感谢田平少佐关心，我很喜欢这条鱼，就像是妈妈的味道。” 你还有妈？我还以为你全家死绝了呢，苏明哲心中腹诽道。 “李桑既然喜欢吃，那这条鱼我们大家就不和你争了，整条鱼都送给你吃。” 李群听见这话，就想疯狂的抽自己大嘴巴子，自己怎么这么贱。 他顿时露出了一个比哭都难看的笑容。 “谢田平少佐关心。” 说罢，便忍着恶心继续吃，不就是吃屎吗？ 这条鱼要是知道了自己死后将会变成西湖醋鱼，当初就不该越过那龙门，它死的冤啊。 李群深吸了一口气，忍着想吐的恶心感觉，强撑着吃完了整条鱼。 “好吃，真好吃。” 这几个字是他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冥冥之中总有种感觉，这个日本少佐是故意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推杯换盏好不快哉，或许只是李群一个人难受 在场的众人都挨个举起酒杯敬着苏明哲，苏明哲也都是虚了虚茶杯回应。 “对了，周政，矢野，李桑是76号的第一负责人，是帝国最重要的朋友。 你们在今后一定要配合李桑的工作，切不可争权夺利。” 听到苏明哲的话，两人都是连连应承着。 这句话让李群还是有些舒心的，或者田平太君真的就只是怕他思乡，特意给他点的西湖醋鱼吧。 这么一想，嘴里的西湖醋鱼倒也没有那么难吃了。 吩咐完后，苏明哲看着李群说道： “李桑，如今76号正式成立了，你对工作的切入点是什么？” 听见田平太君问起正事，李群赶紧把嘴里的吃食咽了下去，连忙回话。 “田平少佐，我主要想围绕两点展开工作。 “首先，要全力配合特高课，积极开展对潜伏在淞沪地区的华夏特工的抓捕行动。 务必做到一个都不能放过，这关乎到我们与帝国合作的成效，绝对不能有丝毫懈怠。” 李群表情严肃，目光扫视着在场的众人。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 “第二，就是展开一次全面的自查行动。” “自查？” 苏明哲适时地发出疑问，脸上写满了疑惑。 他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解，心里暗自嘀咕着，实在不知道李群这是哪来的奇特想法。 在他看来，前世李群行事就有些独断专行，这次提出的自查行动更是毫无征兆。 不过，苏明哲脑子一转，瞬间也就大致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他在心里冷笑着，觉得李群大概率是想借着揪出内鬼这个看似冠冕堂皇的名头，趁机掌控76号的实际权力，好把周政彻底踢到一边去。 他甚至能想象到，到时候李群肯定会大张旗鼓地行事，谁敢阻拦就调查谁，以此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然而，这一回苏明哲的想法有些过于肤浅了。 李群神色凝重，他是真真切切地感觉76号内部存在问题，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 虽说他目前确实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可那种不安的直觉却越来越强烈。 让他坚信必须要进行一次彻查，才能让76号恢复所谓的“纯净” ，更好地为日本人卖命。 苏明哲只能说他的直觉很准，最不干净的人就在他旁边。 “少佐，76号从成立以来，几乎没什么建树，多次抓捕均以失败告终。 虽然之前没有正式成立，很多部门都不健全，但这不是多次行动失败的理由。 我有充足的理由怀疑内部出了问题。” 这番话确实很有道理，苏明哲听闻点了点头。 突然，苏明哲脑海中灵光一现。 内鬼？ 第221章 天降神锅 这倒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地方。 苏明哲已经想到了怎么干掉李群和唐民二人。 利用李群的自查行动，再加上周政的暗中配合，将唐民塑造成一个死间的中统特工。 到时候再让戴老板在山城那边搞些动作，伪装成中统的人对他的家人进行一些特殊的“关照”，然后“不小心”被当地的日谍发现。 唐民只是将老婆孩子带到了淞沪，至于其他父母和七大姑八大姨还都扔在了国统区。 至于为什么不让中统的人直接来办，苏明哲只能回复两个字：呵呵。 到时候唐民眼看事情败露，不得已提前实行计划，刺杀李群，然后畏罪潜逃。 苏明哲随便一个借口比如让他去郊区抓个人或者接头之类的就能伪装成逃跑的假象，就算唐民实话实说苏明哲也不怕。 你猜日本人是信一个叛逃的中统特工，还是信田平由布这个根正苗黑的日本军官？ 这样一切都合情合理了。 至于刺杀李群这件事，苏明哲可以找人替他代劳。 苏明哲已经想象到了唐民在特高课审讯室里的样子。 现在倒是该准备唐民的罪证了，比如一本密码本和几份与中统互通有无的情报。 情报要九分真一分假，这样才能给日本人忽悠死。 至于什么情报才够分量，至少能让76号的三号人物冒着暴露的风险也要发报，那估计没有山下这支队伍的行踪更有分量了。 等到华夏军队和山下接上火的时候，就是李、唐二人的死期。 一想到这，他看向唐民的眼神都充满了善意。 这口滔天巨锅就这么按在了他身上。 对于唐民是怎么盗取的这么重要的情报？苏明哲又不是中统特工，他怎么知道。 他相信，进了审讯室，唐民会说出一个合理的答案。 不过，这件事苏明哲不能全程有参与的身影，渡边和也是行动组组长，搜捕的时候让他肯定会带队，到时候让他把情报和密码本带进去就好。 这也验证了一句话，只有冤枉你的人才知道你有多冤枉。 “唐桑，你怎么闷闷不乐的，你滴有心事？” 唐民听闻连连摆手。 “不敢不敢......不对，是不是不是。” “唐副主任，到底是''是''还是''不是''，田平少佐问你话呢，紧张什么？ 田平少佐刚刚不是说了，我们是一家人，这是家里。 你有什么就说什么，如果有困难，我们大家也会想办法帮你解决。” 李群眉头微蹙，这场接风宴是他入主76号的重要饭局，也只有唐民算是和他同一战线的，半个自己人。 可如今他在这场接风宴上毫无存在感不说，表现的还很不尽如人意，这让李群很不满。 在前世，因为丁邨是76号主任，唐民认为他的地位更高，所以倾向于丁邨，算是李群的政敌。 可现在，76号早成立了半年多，丁邨还没投日，76号压根没他什么事，所以唐民也就自然而然的成了李群的嫡系。 “说出来怕你们笑话，我有些想我的母亲和父亲了。 这次来的匆忙，没把他们二老带过来。” 唐民已经猜到了，一旦他投日的消息大白于世，徐局长会替他们二老料理后事的。 说完，他一把拿起桌子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唐桑是个守孝道的人，这点是美德，何谈笑料，我以茶代酒敬唐桑一杯。” 看见苏明哲举杯，唐民赶紧倒了一杯白酒，站起身子，腰弯了快九十度，碰了下苏明哲的茶杯。 由于身体伏低的角度过大，那身笔挺的中山装还被李群吃的西湖醋鱼的残骸蹭上了油渍。 “我说了，你们都是帝国的中坚力量，你们的一切需求帝国都会尽可能的满足你们。 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我明天就向黑川课长汇报，尽最大能力将你的家人接过来。” 苏明哲满脸笑容。 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怪不得我了。 这样更好，免得苏明哲到时候说要调查他家人的时候显得太刻意。 就是不知道接应你家人的特工看见你家人全都被保护起来是个什么样。 当然，如果把唐民带入成一个死间的中统特工，他主动提及家人也不算自爆行为。 毕竟，日本人根本就没把这些汉奸当人看，怎么可能用自己珍贵特工的生命去保护一个汉奸的家人？ 也就苏明哲这么有“善心”。 听见苏明哲这么说，唐民愣了一下。 “唐主任，还不快谢谢田平少佐？” 周政瞬间秒懂苏明哲什么意思，赶紧和苏明哲打配合。 别看他在76号装菜，再怎么说他也是当了这么多年的特工，曾经叱咤风云的中统淞沪站站长，怎么会是草包。 论专业素养，在场得所有人就没有一个能打的，李群和唐民只配给他提鞋，就连苏明哲也是远远不如。 他如今表现得没有那么亮眼无非就是两点，第一就是身份问题，他是屈打成招的投诚特工，而苏明哲是根正苗黑的日本海军少佐。 第二，也是最大的原因，就是他根本得不到日本人信任。 他周政聪明，日本人也不是傻逼，当然看的出来这个中统站长出工不出力。 没有暗中除掉他无非就是他断了和中统的联系，只是在76号摆烂养老，日本人在意影响才留了他一命，也就是千金买马骨。 不然李群一个中统的中下层人员轮的上他和周政这个上校站长抢主任位置？那真是反了他了。 不过苏明哲也需要考虑怎么改变周政在日本人心目中的刻板印象了。 等到李群和唐民一死，黑川这个事业型的人还真不一定让周政接任主任位置。 苏明哲帮周政上位也很简单，还是借助李群自查内奸这件事。 等到李群一死，唐民被当成死间的中统特工抓捕，76号的权利就迎来了短暂的真空期，周政便可以接过自查内奸的工作。 然后将这段时间附和李群的铁杆汉奸全都扣上内鬼的帽子。 至于证据，对于周政这个老特工而言，捏造证据，构陷同行都属于基本功。 第222章 玩把脏的，不过我心也脏 饭局结束，苏明哲在一群汉奸的簇拥中，乘坐着专车回到了棋社。 然后苏明哲便打开电台，将这件事告诉了戴老板，好好“照顾”唐民的家人。 至于怎么做不需要他教，戴老板比他熟络的多。 反正也就是今天开始，唐民家附近就多了几个固定摊位，然后他的弟弟还接到了一份高薪的政府工作。 至于和黑川繁汇报这件事，让日本特工解救唐民的家人？ 现在又不急，过两天再说，酒桌上的话不会真有人信吧？ 别问，问就是苏明哲忘了。 如果一个特工跑过来跟你说他健忘，不用继续聊，大嘴巴子抽他就行。 但苏明哲就不是个特工，他之前就是个平平无奇的日本商人，半路出家当了海军军官，又半路出家当了特高课的审讯组组长。 除了在审讯一方面有点天赋之外，其他的方面可以说一塌糊涂，赚钱除外，这也是苏明哲一直立的人设。 只要仔细复盘就会发现，苏明哲每次遭遇刺杀并不是想着如何反击，而是第一时间躲起来等着别人救。 全洋柿子里最废物的主角。 而且，刚才戴老板也像苏明哲互通有无，在豫地的军统站特工已经取得了山下旅团的准确行踪。 他们走的是豫鄂公路，大概在十天之后到达指定位置。 德公负责总领全局，由其下属的汤、孙二部负责埋伏。 对于这个消息，苏明哲还是比较兴奋的，终于弄到了山下这个老鬼子的具体位置，豫省的军统特工建功，总算不用他事事躬亲。 出动的军队还是第五战区最精锐的两支军队，汤跑跑虽然自己水平一般，但手下牛逼，反正也用不着他扛着枪上前线打仗，好好当他的吉祥物就行。 ...... “影佐机关长，事情已经查清了。” 一名军官站得笔直，正在和影佐做着汇报。 影佐正端坐在雕花的红木椅上，手中把玩着一支钢笔。 听到声音，他缓缓抬起头，眼皮微抬，目光如刀般扫向面前的军官，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说。” 那语气仿佛能让人感受到一股寒意。 军官咽了咽口水，定了定神，继续说道： “那笔从陆路运输的物资，并非反抗分子的货物，而是海军所为。他们…… 他们在倒卖军械，数额十分巨大。” 原本还一脸淡定的影佐，听到这话，瞳孔瞬间猛地一缩，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瞬。 紧接着，他手中正端着准备喝茶的杯子停在嘴边，下一秒，“噗” 的一声，刚入口的热茶喷了出来，尽数洒在了面前军官的身上。 “你说什么？！” 影佐猛地站起身，双手重重地拍在办公桌上，桌上的文件被震得散落一地。 “八嘎，他们这群发战争财的畜生，良心大大滴坏了！” “哈衣。” 这句哈衣倒是给影佐整不会了，开口问道： “你哈衣什么？” “额，您的意思不是让我将这件事报告给淞沪警备司令部，让他们配合我们抓捕这群蛀虫吗？” 影佐有点被副官的脑回路逗笑了。 由于影佐的生命安全非常重要，大本营特意在军队里选了一个特等射手来当他的副官，兼职保镖。 因为对方并没有接受过严格的特工训练，影佐也不打算跟他计较。 这里是日占区，所以对于谍报人员的挑选并没有那么严格，反正也不会让他们去潜伏。 “既然海军都敢走陆路走私了，说明他们早就和警备司令部的人穿一条裤子了。 算了，这件事你不用跟进了，我亲自来处理。” “哈衣。” 不愧是军队里出来的，这种令行禁止的感觉影佐还是很受用的，也确实，他一个警卫，听话和忠诚，有这两点就足够用了。 由于梅机关提早建立了半年多，此时的影佐还是大佐军衔，和黑川繁平级。 影佐根本就没考虑过将这件事往上报，他可得罪不起海军那么庞大的一个群体。 海军老爷可不管你三七二十一，你要是敢乱来，他们也是真敢打你黑枪。 但这件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他可不是什么绿毛龟龟男。 既然打不过，他便想选择加入。 影佐可是听说特高课的经费高的离谱，传闻特高课管账务的军官天天都是愁眉苦脸。 因为账面上的钱太多了，他每天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考虑如何把钱花出去，不然账面上这么多钱大本营是不会再调拨经费给你的。 这也算是钱太多的烦恼。 至于梅机关，他们刚刚建立，缺人缺钱，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 前线战事吃紧，在江城的集结的日军每一天耗费的军费都是天文数字，怎么可能无节制的将经费调拨给谍报部门使用。 为此，日本又又又又停止了对冲锋枪的生产和研发。 毕竟一把冲锋枪的造价是一百美元，而一把三八式步枪的造价只有二十五美元。 自己天生就是个劳碌命，影佐如是想到。 梅机关刚建立就跳出来一堆问题，当然首当其冲的就是缺钱。 还有就是建立自己的情报网和情报系统，当然也可以归纳为缺钱。 然后就是人员的待遇和安全问题，还是缺钱。 接着就是汪伪政府催促他们什么时候帮助自己建立伪政府，对于他们的要求日本人基本就是能推就推，根本没把他们当回事。 其实他们的最大作用就是利用他们为跳板来劝说山城政府投降，一旦山城政府投降，谁会管你汪伪政府是什么东西，弃子罢了。 不过，山城政府的抵抗意志远远超出了日本人的意料。 所以，这也是他们为什么对第二次江城会战这么重视，战略因素是一方面，政治因素就是用一场大胜利倒逼山城政府走向谈判桌。 当然，这都是他们的一厢情愿罢了。 只不过，很多日本高级军官还真是这么想的。 总之就是一堆事，搞得影佐不胜其烦，看来这个机关长还真不太好当。 至于现在的首要目标就是搞钱，有了钱，一多半的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反正海军都卖了这么多军械了，也不差多我一个吧？ 瞬间，影佐就说服了自己，把他刚才和副官说的话忘的一干二净，战争财真香。 接着，他整理了下行装，前往了海军总部。 第223章 有本事你就去告 过了几日之后，苏明哲才向黑川繁汇报了将唐民一家接到淞沪来的请求。 不出意外，黑川繁满口答应，难得田平君求他一次，黑川课长怎么会回绝。 他当即就命令电讯组联系总部，然后用总部的电台联系当地的潜伏特工。 过程看似复杂，实则一点也不简单。 这也就是为什么就算唐民是个中统的死间特工，自爆家人问题也不会引起怀疑，就是因为根本没有日本人会同意这种无礼的要求。 这几天苏明哲倒是落的清闲，又开始在棋社虐菜，美名其曰指点，实际就是开了ai外挂找爽感。 准备工作已经全部就绪了，现在他能做的只有等待，再过几天山下旅团覆灭之后，才是真正精彩的时候。 为此，苏明哲还编造了一本密码本，外加几份用这本密码本译出来的电文，其中就包括山下旅团详细的情报。 长谷直树只是透露给自己三言两语，这上面可全的很，直接把山下旅团的底裤都扒干净了。 苏明哲的水平当然拟不出来一本密码本，他这也是第一次发现ai系统这么好用。 同时，也是为了将唐民榨干最后一点价值，苏明哲还利用这本密码本捏造了一份假情报。 然后，将其发给了戴老板，等到唐民暴露，密码本被发现后，戴老板再用电台发报，接着“不小心”被日军截获。 当然，苏明哲用的是捏造的密码本的内容将电文发给了戴老板，只是在后面用两人联系的密码本附上了一句，到了约定时间原文发送。 只不过除了最后一句，戴老板看见的就是一堆乱码。 纸质版的密码本和情报已经交给了渡边和也，等到他搜查唐民家里的时候，直接堂而皇之的带进去，然后就说在他家里发现就好。 不需要其他谍战情节里的找个佣人潜伏进去，伺机藏好情报，也不用等到月黑风高夜潜入到唐民家里，单纯的降维打击，一力破万法。 不光你的队友是我的人，就连裁判都是我的人，你拿什么玩？ 苏明哲虽然人在棋社里，不过整个淞沪的动向他都了如指掌。 最近无非就是两件事。 第一就是影佐大佐找到了长谷将军，拿着海军走私的证据，希望也能在走私生意里分一杯羹，不过被长谷将军断然拒绝。 他的回应很简单，有本事你就去告，想在我大阪人手里抢钱和要了我的命差不多。 这下可给影佐气炸了，因为他不敢告，他也没那个本事。 当他拿起法律武器的时候，海军就会放下法律拿起武器。 这哪里是优雅高贵的海军将军，比起地痞流氓有过之而无不及。 第二件事情便是李群的自查行动，短短几天便有了成效。 利用监听，跟踪，甚至钓鱼执法，伪装成中统特工和可疑目标接头。 然后便揪出了两个与中统藕断丝连的76号特工。 不得不说，号称民国十大汉奸之一的李群能力还是很强的。 其实被揪出的两人也没有多高贵，单纯的两头下注，这样，不管哪头赢了他们都能落得活命。 所以，苏明哲也没有为两人感到惋惜，这种骑墙派简直不要太多，他们自从进了76号的成为汉奸的那一刻开始，就该预料到了这种局面。 无非是早死几年而已。 众人都知道戴老板心狠手辣，对叛徒绝不留情，中统的徐局长又是吃干饭的？ 没一个省油的灯。 当然，类似周政这种以自己为饵，假投诚的义士还是有几个的。 虽然，他们几乎都失败了，甚至永远的背上了汉奸的恶名，甚至就连苏明哲靠着ai系统搜寻那段历史，想把他们找出来都做不到。 因为他们在史书上根本没有名字。 按照李群这个速度，再加上唐民这个左膀右臂，将这些人中的一部分揪出来只是时间问题。 而且，李群正在有意的更仔细的筛查周政这一脉的人，抓到的内鬼越多，他在上面的文章就做的越多。 周政毕竟有着田平少佐撑腰，架空他不太现实，但起码让这个老东西懂点规矩，现在他李群才是76号主任。 苏明哲只盼着山下旅团快点进入包围圈，这样他的计划才能进行到下一步。 所以这些日子他待在棋社里的时间明显增多，就是为了第一时间收到戴老板的电文，好做出下一步行动。 特工当到苏明哲这个份上，暴露俩字就跟他没啥关系了，除非他抽风了在公开场合承认自己是军统淞沪站站长。 他要真这么说都会有人跳出来给他打圆场，毕竟田平由布不胜酒力这是众所周知的，兴许他一下喝高了说胡话。 就在刚才，苏明哲已经通知了代号为竹叶青的军统特工小组，负责对李群展开刺杀，至于刺杀的时间和地点等候苏明哲的通知就行。 至于之前的啄木鸟小组已经被苏明哲偷偷送出了淞沪，将他们伪装成了青帮分子，乘坐走私的商船一路到达粤地。 这也是对他们的安全负责，只要露过一次脸执行刺杀任务后，必须转移，这是苏明哲立的规矩，然后戴老板便会补充新人进来，如此往复。 苏明哲敬佩这些优秀的特工不顾生死只为了完成任务，但这并不代表他提倡无意义的牺牲。 ------------------------ 稍微讲一下电文的破译规则，不然有些读者老爷看不懂。 简单来说，比如第一本密码本规定1代表读，2代表者，3代表真，4代表帅，1234就是读者真帅。 而第二本密码本规定1代表者，2代表帅，3代表读，4代表真，1234就是者帅读真。 所以苏明哲用捏造的密码本规则发送电文，而戴老板用的是两人联系的密码本破译，得到的就是一堆乱码。 只不过后面说了，他不需要懂，就按照乱码到了时间再发出去就行。 不知道我这么说大家懂了没。 第224章 李桑，我很看好你 时间又过了五天，苏明哲终于等到了戴老板的消息，山下旅团加上几支防疫给水部队成功的落入了孙、汤二部的包围。 没过多久，王福泉也带来了最新的情报，组织已经派了两个独立旅外加四个主力团切断了日军唯一的逃生路线，顺利完成了关门打狗之势。 时机已经成熟，是时候行动了。 这段时间，李群又有了新收获，甚至真的发现了一个死间的中统特工。 不过在他实行抓捕计划之后，那名抗日义士就已经服毒自尽了。 李群直接下令，就将他的皮剥下来中间塞上稻草，就挂在76号特工总部门口，以示警告，这就是和76号，和帝国作对的下场。 周政虽然面色还是平静如水，但心脏好像被利刃剜了一块，疼的厉害。 若要使其灭亡，必先让其疯狂，这也算是李群最后的狂欢了。 苏明哲走到76号大门的门口就见到了这一幕，心中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自己还是来晚了一步。 当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总不能控制山下的行军速度。 “站住，这里是76号，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站岗的特务直接将苏明哲拦在了外面。 这一下倒是给苏明哲逗笑了，见过勇的，没见过这么勇的。 “新来的？” “是。” 这个特务是刚投降的，并不认识田平由布，正巧苏明哲出门也没穿军服，他有这个举动也算正常。 他也不是真傻，看见苏明哲开着车来，还配有司机，非富即贵，所以他便开口说道： “您要找谁，我用岗亭的电话替您叫人下来，确定身份无误后您再进来。 这是我的岗位职责，请您理解。” “你在这看着，我打完电话就回来。” 他跟身边的人吩咐了一句，立马小跑进了岗亭，拿起了电话。 说来也巧，和他一起站岗的也是新投降的，同样不认识田平由布。 其实他这么做倒也无可厚非，毕竟在不认识的前提下，谁也不能保证苏明哲的身份究竟是日本军官还是反抗分子伪装的。 总不能凭着一辆车一个司机就断定眼前人的身份。 他把人礼貌的拦了下来，李群知道了不仅不会罚，反而会奖。 但要是就这么放人进去，下了岗他就得吃子弹，哪怕是田平少佐也不行，除非他认识眼前的军官。 正当特务打电话的时候，76号门口又停了一辆车。 苏明哲看了眼车牌，这不就是李群的专车，赶得早不如赶得巧。 李群同样也看见了田平少佐的身影，连滚带爬打开了车门，三步并作两步小跑了过来。 不愧是深得日本人信任的好狗，这表面功夫做的就是到位。 别小看这个细节，无论是“连滚带爬”也好，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也好，他这种匆忙的样子才更加凸显了对眼前人的重视，生怕怠慢贵人。 这种一种态度，也是所谓的故意扮丑。 “你们干什么呢？这是田平少佐，没一点眼力见的东西。 还不赶紧把杆抬起来？” “是是是，李主任，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我们有罪，我们该死。” “田平少佐，请。” 李群把腰弯了下去，做了个请的动作。 等到苏明哲走远之后，李群才和那两个看门的特务说道： “一会去财务处每人领十块大洋，就说是我特批的。” 苏明哲在前，李群始终落后半个身位，保持着侧身的状态，为苏明哲引路，来到了李群的办公室。 这次来76号，苏明哲是专程来找李群的，带着黑川繁的嘉奖令还有下一阶段的任务。 本来苏明哲还想着师出无名，只身来76号有些突兀，还在打算着怎么合理的见李群一面，没想到黑川繁给他来了个惊喜。 “李桑，黑川课长很满意你的工作，这是嘉奖令。” 说罢，苏明哲就将嘉奖令递给了李群。 不过李群很懂事，并没有当着苏明哲的面拆开嘉奖令，不然自己看嘉奖令的内容却将田平少佐晾在一边实在不太合适。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我李群为了帝国的伟大事业就算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李群上来就是表了一波忠心。 苏明哲心中一阵冷笑，肝脑涂地？很快你的愿望就能实现了。 接着，苏明哲便向李群传达了黑川课长对于下一阶段的指示，李群还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个笔记本记了起来。 态度端正，情绪价值拉满。 聊完了有的没的，苏明哲就该聊正事了。 “李主任可真是年轻有为啊，不简单，很不简单，我看好你。” 苏明哲第一次没有称呼李群为李桑，而是称呼其职务。 这一反常的称呼瞬间被李群捕捉。 “把本子收起来吧，我说一句关起门来的话。” 李群不是贪恋权势吗，苏明哲就送他一场“大造化”。 “李桑，今天下午五点钟，繁花酒楼888号雅间。 海军内阁大臣的特使秘密抵达淞沪，由我负责接待，我想将你引荐给他。” 这完全是苏明哲的胡诌，就是为了将李群诓骗出去，狙击小组早就埋伏好了，只等李群一下车就送他下地狱。 听见苏明哲的话，李群的呼吸有些急促，只要是能和那位大人搭上线，自己还用在各方之间不断周旋，生怕惹的哪位大爷不高兴。 真要是入了那位大人的眼，说不得自己还能加入日本籍，摆脱汉奸的身份。 “多谢田平少佐提携之恩，从今天开始，我就是您的人了，只听您一个人的调遣。” “还不够。” 苏明哲摇了摇头。 “三天后，准备三十万美金的花旗银行本票，不记名的那种，我是一个商人，你的效忠只是额外的价钱。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去赴宴，我相信唐主任也很愿意出这笔钱。” 听见三十万美金，李群有点肉疼，这个田平由布要价还真的狠。 “不就是三十万美金吗，三天后我亲自送到您府上。” 听到这话，苏明哲才露出满意的笑容，鱼儿上钩了。 如果自己什么都不要，理由仅仅是爱才，李群这种多疑的性格不免心生疑虑。 但要是爱财，这就不一样了，这是一桩生意。 苏明哲也是借此消除李群的疑心。 第225章 李群之死 这个年代，三十万美金可不是个小数字，毕竟一艘驱逐舰的造价也才一百万美元。 不过，李群还是有本事把这个钱掏出来的。 别看他加入76号没多久，敛财的本事可谓是五花八门，黑白通吃。 勒索，绑架淞沪富豪，要求他们家人拿赎金赎人，不过大多数时候得到的只能是尸体。 要么就是威胁伪政府的官员给他上供，不然就以私通反抗分子的罪名逮捕。 亦或者是强迫淞沪地界的赌场，妓院，甚至是烟土生意给他干股分红，至于那些不听话的，下场可不太好。 也就是苏明哲掌控了淞沪青帮，李群的手才没有伸的太过分，但也是得罪了一大批人。 不少人买通杀手想要干掉李群，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李主任，给你个忠告，这位大人可谓是洁身自好，千万别自作聪明弄些黄白之物或者是古玩字画之类的。 最好什么礼物都别带，不然容易触碰那位大人的禁忌。 还有，那位大人的安全是第一位的，所以不要穿正装，别暴露身份，但衣服一定要干净得体，那位大人有点洁癖。 他所看重的只有能力，只要你能让他满意，什么都好说。 可你要是庸碌无能之人，我也帮不了你。 但不管事情成功与否，三十万美金不能打折扣，我不喜欢被戏耍的感觉。” 听起来，苏明哲塑造了一位清正廉洁的海军高官特使，但如果不清楚苏明哲的目的，很容易就掉入陷阱。 所谓的不要带礼物其实就是为了隐藏李群来酒楼的目的，一旦他带了东西赴宴，就证明他要来见一位贵客。 可贵客是谁呢？ 特高课很容易就顺着这条路线调查下去，到时候难免偷鸡不成蚀把米。 而如果他孑然一身，也就有了他就是来吃个便饭的可能，其他的可能虽然也存在，但有些天马行空而且没有实质性证据佐证。 让他穿便装，别暴露身份则是为了契合李群反侦察能力强，神出鬼没的特点，同时也是为了他是单纯来吃个便饭做为佐证。 而最后一句，再次强调三十万美金则是让李群陷入思维误区，让他满脑子都想着凑钱，忽略了苏明哲言语中的不合理性。 这也就是为什么苏明哲开了一个很高价码的原因。 没办法，和这种狡猾的大汉奸大特务打擂台就是耗费脑细胞，要不是苏明哲拥有身份压制，让李群强制性拥有下位者的思维误区，这件事还真的难办。 如果李群真的那么好杀，他也不可能当了76号主任的四年后才死，普通的刺杀对他几乎无效。 最终还是周海联合日本特高课少佐毒杀，周海是看到了日本人将会战败的可能，暗中倒向了山城政府。 而李群不仅无视日本人粮食管控的警告，大量的向国统区走私粮食，甚至还派土匪截杀日本人运输黄金的车队，最终迎来了日本人的清算。 当然，李群并不清楚后世发生的事情，他现在刚刚走马上任，并没有对山城政府的特工造成太大危害。 所以，山城政府短时间内并不会对他采取什么措施，目前李群的警惕性相对来说还是比较低的。 听见苏明哲给出了这么多的“忠告”，李群端端正正敬了个礼。 “感谢田平少佐教诲。” 他心中也在暗中庆幸，如果没有田平少佐的提前点拨，自己傻乎乎拎着一箱子金条过去，不仅不会讨得特使欢心，反而还是直接得罪死，自绝于海军。 “行了，好好干，帝国的版图会有你的一席之地了。 说不定，过了今天，你我就是同僚了。” 说罢，苏明哲转身离开了李群的办公室。 走出76号的大门，清风拂面，满面清凉。 空气中还存留着淡淡的血腥味，只有那个人皮筒子还在随风飘扬。 黄泉路上，他不会太过孤单，因为李群也很快就下去陪他了。 ...... 时间一点一滴在流逝，转眼间就到了下午四点半。 繁华酒楼苏明哲是肯定不会去的，为了提供充足的不在场证明，他早早就来到了特高课和黑川课长谈心。 随着谈话越来越深入，黑川课长愈发感觉这个年轻的少佐成熟稳重，对很多问题的理解一针见血，还有很多前卫的观点让黑川繁频频点头。 这才是他的知己。 明明一个干间谍的好苗子，当什么鸟海军军官，可恶的长谷直树，黑川繁如是想到。 这次，苏明哲没有开车过来。 因为车“坏了”，汽车的前轮被石子扎破漏了气，当然这都是人为的，徐峰开着车反复的在一堆石子上来来回碾压。 这样也能避免让李群察觉到苏明哲并没有前来赴宴。 竹叶青狙击小组已经等候多时了，狙击枪就瞄准了繁华酒楼的正门，静静等待李群的到来。 不过，即便做了这么多，苏明哲还是在心中不断盘算，思考是否有些地方没做到位，让李群起了疑心。 疑心，李群自然是有的，除了他自己他从未相信过任何人。 但相比于风险，这次的赴宴的收益要高得多。 这次他没让司机跟着，只身赴宴。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别想让他乘坐黄包车，依旧开着他那辆防弹汽车。 该有的安全工作他一点也没落下，先是开着车绕了几圈，确认没有人跟踪之后，这才到了繁华酒楼。 现在是下午四点四十五，他身为身份最低者，迟到可是个要命的事情。 他向来对时间的把控很到位。 当李群将车停在路边的时候，扫了一眼路边，眉头微蹙。 他并没有看见田平少佐的专车，周遭也没有任何停放的汽车，说明特使也没来，他是第一个到的。 兴许特使是和田平少佐一同来呢？李群如是想到。 他想过，等田平少佐来了之后再下车，但这样未免太失礼了。 或许是自己多心了吧，李群打开车门走了出去，如果有突发情况自己可以第一时间撤离，车辆并没有熄火。 但就在他下车的一瞬间，竹叶青小组的狙击手扣下了扳机。 第226章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狙击枪的子弹精准的穿透了李群的脑袋，红白之物流了一地。 他的身体还没有倒下，心脏处就又挨了一发子弹。 过了几秒钟，他的要害处又挨了两枪。 为了确保刺杀的准确性，竹叶青小组拆分成了两个狙击小组，如果第一个狙击手失手了，第二个狙击手可以迅速补枪。 苏明哲下达的是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干掉李群，所以两名狙击手分别补了一枪，确保李群彻底死亡。 其实在第一枪爆头的时候，李群就已经下了地狱。 选用狙击刺杀而不是成功率更高的近距离刺杀单纯就是因为李群的反侦察能力太强，以他们粗糙的伪装术根本骗不过这个谍报头子的眼睛。 扬长避短。 “撤！” 他们身处闹市区，撤退并不简单。 两把狙击枪直接被丢在了原地，几人用手枪击退赶来的宪兵部队。 没多久，就有两辆黑色的无牌汽车驶来将几人接走，这便是早就约定好的接应队友。 尖锐的哨声响彻了整片街区，越来越多的宪兵部队封锁了街道。 “氰化钾都准备好了吧？” “嗯。” 组员听闻点了点头。 “一会要是真脱不开身，不许当孬种，戴老板已经将咱们的家人安顿好了，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组长这句话既是激励，也是威胁。 谁要是敢投降当汉奸，戴老板可会动用家法让他们全家升天。 几人也都听懂了组长的言下之意，其中有个人笑着说： “组长，你就放心吧，我来淞沪的时候我婆娘刚生了个大胖小子，名字都起好了，就叫李大兵。 我要是真光荣了，等我儿子长大了还让他扛枪打日本。” “你小子。” 组长笑骂了一句，车内气氛瞬间轻松，毫无被追击的紧迫感。 反正也不是他们开车，紧不紧张也没个球用，只有司机全程保持严肃，精神高度紧张。 ...... 就在苏明哲和黑川繁谈笑风生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外面的人叩响，听频率来看很是急切。 “进。” 一名少尉手里捧着一份电文，看了眼苏明哲，又看了看黑川繁，并没有下一步动作。 苏明哲看出了他什么意思，开口说道： “黑川课长，这太闷了，我出去透透气。” 黑川繁摆了摆手说道： “田平少佐不是外人，不需要避讳，你直说吧。” “哈衣。” 少尉将电文递给了黑川繁，同时简略的概述了电文内容。 “今天上午十时，山下中将所率领的旅团外加几个''辎重大队''共计一万一千人在豫南遭遇了大量华夏军队的伏击。 战况激烈，敌军的火力很猛，山下中将的部队损失惨重。” “纳尼？” 黑川繁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将手中的电文撕碎。 他一把上前抓住少尉的衣领，说道： “谁能告诉我，华夏军队怎么会知道山下中将部队的行踪？” 这件事他倒是知道些内情，这个所谓的辎重大队实际上就是防疫给水部队，是他们进攻江城的重要筹码。 但现在却遭遇了大量军队伏击，还是在豫南地区，这明显就是有人将山下中将的行踪泄露出去。 苏明哲还以为是听到李群被打死的消息，白高兴了一阵，山下被包围这种老黄历的事情他上午就知道了。 特高课知道这件事有延迟也正常，毕竟山下被伏击了总不能首先发电报给特高课求援吧？ “黑川课长，您先平复一下情绪，冷静的大脑是咱们特工的第一要务。” 说着，苏明哲将黑川繁抓着少尉衣领的手拨开，少尉一脸感激的看着苏明哲。 然后苏明哲一个眼神示意，少尉便不动声色的离开了办公室，还顺手带上了门。 田平少佐真是好人啊！ 黑川繁当然知道他需要冷静，别看田平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那是他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沉思了一下，黑川繁便对苏明哲说道： “田平君，你知道防疫给水部队吧？” 苏明哲点了点头。 这种玩意也就骗一骗基层的日本兵，对于苏明哲这个层级的军官来说，他们并不是秘密，不知道才很奇怪。 “山下中将的随行部队带了大量的防疫给水部队，是为了进攻江城准备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纳尼？” 苏明哲的反应和方才黑川繁的反应如出一辙，甚至犹有过之。 “你现在知道我刚才为什么如此失态了吧？” 苏明哲装作有些木然的样子，呆呆的站在原地没有反应。 这种事情是瞒不住的，不用想，明天山城政府新闻的头版头条就是日本带了大量的防疫给水部队准备进攻江城的丑闻。 情报这玩意，在保密的时候一百万美金可能都买不到，等到暴露于世后，一块大洋都嫌贵。 “大本营下了命令，让我们联合其他几个地方的特高课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情报泄露的原因。 土肥原课长也来了密令，大本营将这件事通知给了所有的谍报部门，包括刚刚建立的梅机关，他让我们赶在所有人之前找到内鬼，立下首功。” “请黑川课长吩咐，属下一定照办。” 苏明哲在心中冷笑，这份情报是根据其他情报推导出的，再加上长谷直树透漏的几句话相验证，最后经过豫地军统特工才确认了山下的具体行踪。 根本就没有这个所谓的内鬼。 非要说有的话，唐民算不算？ 正当两人还在谈论这件事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又被敲响了，进来的还是刚才的那个少尉。 他是真不想过来，奈何电讯组组长强行将这操蛋的差事摊派到他身上。 “黑川课长，76号特工总部的李群李主任死了。” 说实在的，黑川繁在听到山下旅团被埋伏之后，这种情报听起来倒是稀松平常，死就死了呗。 他只是感到有些可惜，毕竟他在李群身上看到了些许自己的影子，这个年轻人很有能力，可惜了。 苏明哲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的一块大石头可算落了地。 这头畜生，可算下了地狱。 第227章 少尉你怎么又又又又来了 “李群是怎么死的？” “他被狙击枪狙杀，枪手的枪法很准，四枪都打中了要害，李主任当场死亡。” 顿了顿，少尉继续说道： “根据情报显示，李主任独自开车前往繁华酒楼，刚下车就被狙杀，对方显然是早有准备。 李主任当时穿着便装，我们搜查了李主任的车，并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 根据初步的判断，李主任应该是去繁华酒楼吃个便饭，行动组简单的走访了李主任的秘书等人，并没有发现李主任和谁约好。 对方动用了两个狙击小组，加上接应的司机共六人，目前宪兵还在追捕，并没有最新一步的进展。” “无能。” 黑川繁烦躁的摆了摆手。 “你先下去吧。” “哈衣。” 黑川繁揉了揉眉心，自从他接任淞沪特高课的课长之后，特高课就没安分过。 可过了还没五分钟，办公室的门又被敲响了，那名少尉又又又进来了。 他露出了一个比哭都难看的表情。 “黑川课长，刚才76号的周主任发现了疑似淞沪军统站站长电台发报的消息，等到周主任带人赶到的时候，对方已经跑了。 不过发现了一部电台，也不算完全没有收获。” 少尉一脸悻悻的说道，然后偷瞄了两眼黑川课长的反应。 果不其然，听到这话，一直忍着的黑川繁彻底气炸了，抓起一旁的茶杯直接砸向了那名少尉。 “八嘎！我要电台有什么用？我要密码本！我要淞沪军统站站长！活要见人，死要见死人！” 少尉额头被茶杯的破片砸的出了血，殷红的血液顺着额头流下。 黑川繁感觉今天出门没看黄历，一直走背字。 苏明哲连忙上来宽慰了两句，心中暗喜。 计划正在有条不紊的展开。 这便是引出内鬼的一环。 “黑川课长，看来李群的自查行动还是有漏网之鱼的，而且能接触到这个级别的情报想必在76号也不是基层的特工，还是有些分量的。” 黑川繁也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苏明哲所说的。 他和绝大多数日本人对76号的态度一样，虽然利用他们，但也从未信任过他们。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在哪里都适用。 76号有内奸丝毫不意外，没有内鬼才让黑川繁意外。 但这种级别的内鬼显然已经威胁到了特高课的安全。 调查泄露山下中将部队行踪的内鬼毫无头绪，而且是几个地方的特高课联合行动，最起码短时间不会有什么成果。 那倒不如先解决简单的问题。 其实核心原因就是利益，军队内部的内鬼没揪出来，土肥原课长骂的是特高课的一群课长，他只是其中一个。 但76号的高级内线没揪出来，淞沪特高课可是实打实要遭受损失，这么一想，决定就很好下了。 周政不是雏儿，发现疑似军统淞沪站站长的电台发报，这么机密的事情只会小范围传播，内鬼的名单其实就很清晰了。 首先，周政就是一个。 不排除他玩了一出监守自盗的把戏。 第二就是唐民，身为76号的第三把交椅，也会全程参与这件事。 然后便是通讯处处长，行动处处长这一批人一个都跑不了，全部纳入怀疑名单。 至于周政和唐民搞党争抢功，拒绝向唐民透露情报的可能性是不存在的。 第一，周政的竞争对象是李群，唐民无论再怎么爬也永远被周政压一头，两人没有核心利益冲突。 第二，以周政这种不粘锅的性格，功劳越大的事情也就意味着失败了责任越大。 如果他真的想针对唐民，常规做法就是将一切行动告知唐民然后将其软禁。 行动成功了，决策和行动都是我周政干的，和你唐民有什么关系。 如果行动失败了，那就是讨论方案的时候出了差错，开会的时候你唐民也在场，你为什么不指出来？ 正当黑川繁还在头脑风暴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再一次被敲响了，之前的少尉军官第四次出现。 他的额头已经缠上了止血带，只不过这名少尉神情麻木，毫无感情的将情报内容说了出来。 无所谓了，毁灭吧，这就是他心中的想法。 他不就是撞见了上司受贿的名场面吗，害怕上司把自己拖下水拒绝上司贿赂，然后就被针对到死。 “黑川课长，宪兵部队在城西近郊拦截了唐主任的专驾，根据唐主任所说，他是奉了田平少佐的命令。” 苏明哲听到这话摇了摇头。 “我从未给唐民下达过任何指令。” 只有冤枉你的人才知道你有多冤枉，绕了这么一大圈就是为了将唐民套进去，把所有的黑锅全都扣在唐民身上。 对于这话，黑川繁还是相信的。 不仅仅是因为田平君本身就很可信，退一万步来讲，田平君和周政的关系整个特高课都知道。 就算有些什么脏事不方便出手，也是周政来干，和唐民有什么关系？ 不过少尉并没有走，而是继续说道： “根据山城特高课的特工消息，他们见到了唐民的家人，但这些人被国党保护的很好，并没有人为难他们。 而且，根据特工的情报，唐民家附近有几个摊位的摊主很像中统特务，他们的虎口等地方有老茧，这是玩枪的手。 而且，根据他们的进一步调查，唐民家的年轻一辈的人很多都在政府单位秘密任职。” 简单来说就是唐民全家都缴纳了社保，还是按照最高标准缴纳。 唐民是中统的卧底？ 这个念头在黑川繁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那个谁，通知渡边和也，让他手下行动组的人搜了唐民的家，看看能不能得到一些线索。” “哈衣。” 少尉面无表情的来，又面无表情的走了。 这个老畜牲，挨骂的时候次次有我，一到该立功了，就想到自己的宝贝学生了，什么物件？ 他妈的！ 少尉心中无数头草泥马奔腾而过，额头隐隐作痛。 这么想来，还是田平少佐好！ 第228章 中统死间特工 此时，唐民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几个凶神恶煞的日本兵像拎小鸡似的，粗暴地扔进了特高课阴暗潮湿的大牢里。 沉重的牢门 “哐当” 一声关上，发出沉闷而冰冷的声响，将他与外界彻底隔绝。 唐民瞪大了眼睛，满脸写满了惊恐与茫然，他下意识地挥舞着手臂，声嘶力竭地喊道： “你们凭什么抓我！放我出去！”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牢房里弥漫着一股腐朽与绝望的气息。 他的声音在这空荡荡的牢房里回荡，却没有激起一丝波澜，因为这里根本没人听得懂华夏语。 就在唐民感到孤立无援、近乎绝望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田平少佐，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于是拼尽全力喊道： “田平少佐！田平少佐！” 终于，有一名守卫慢悠悠地朝着他走了过来。 唐民见状，刚要张嘴，可还没等他说出一个字，一块散发着令人作呕恶臭的抹布，就被狠狠塞进了他的嘴里。 那抹布不知道在旱厕里沾染了多少污垢和秽物，一股强烈到极致的恶心感，直冲天灵盖。 这简直和吃屎没什么两样，唯一的区别就是，他根本没法往下咽。 紧接着，他的衣领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猛地拎了起来，脑袋不受控制地左右摇晃。 “啪啪” 两声脆响，结结实实的两个耳光扇在了他的脸上，打得他眼冒金星，脸颊瞬间高高肿起，嘴角也渗出了一丝鲜血 。 “田平少佐也是你能乱嚼舌根的？你也配？” 做完这一切，卫兵头也不回的走了。 直到现在，唐民才认清了自己的处境，实在很不妙。 ...... 办公室内，苏明哲还在跟黑川繁商讨关于内鬼的怀疑人选和抓捕计划。 办公室的门在今天终于被最后一次敲开了，这次来的终于不是那个少尉了，渡边和也走了进来。 “老师，田平少佐。” 渡边和也就没有刚才少尉的忌讳了，无视苏明哲的存在，直接说道： “老师，有重大发现。 唐民在淞沪的家里发现了一本密码本，还有几份情报，情报的内容没有任何人看过，包括我。 同时，唐民的老婆孩子全都不知所踪，而他家的佣人并不知道两人去了哪，只是说中午出门后就再也没看见了。 还有就是，城西的近郊处发现一个无人居住的屋子，里面有基本的生活物资，还有一部电台，屋子的位置就在唐民被抓的附近。” 密码本和情报自然是苏明哲和渡边和也早就商量好带进去的。 为了营造唐民想要潜逃的假象，他的老婆孩子被军统特工秘密处决，尸体也处理掉了。 而苏明哲让唐民去城西近郊自然也是别有目的，他在那里有一处未启用的安全屋，里面放有电台，营造出一种唐民想要发送绝笔电文的错觉。 做戏做全套，为了干掉李群和唐民这两大汉奸，苏明哲不知道耗费了多少脑细胞。 还好，事情一切顺利。 “渡边，你做的很不错，不愧是我的学生，老师为你骄傲。” 黑川繁一脸欣慰的看着这个曾经不成器的学生，如今也能为他分忧了。 当然，直到现在他都简单的以为唐民是中统的死间特工而已。 至于为什么这个中统特工为军统特工打掩护黑川繁还是有些不能理解的，中统和军统的矛盾积怨已久这点他还是知道的。 不过，既然是死间特工，思想高度异于常人也说不定，或许他不在乎两个部门的恩怨也说不准。 正想着，黑川繁翻开了密码本和其中的情报。 刚开始黑川繁的面色还算正常，这种程度的情报泄露也还能在特高课的承受范围之内，直到他看见了最后一份情报。 里面详细记录了山下旅团的人数，兵员配置，行军路线，每一个关键节点的到达时间，预计埋伏点到达时间等等。 这份情报的内容比黑川繁知道的都要多得多得多。 他脑仁瞬间炸了。 他敢肯定，整个淞沪能知道这份情报的人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唐民怎么会知道？ 再结合今天的所有情报，黑川繁瞬间将这一切都联系到了一起。 原来都是唐民干的。 说不定，李群的死也是出于唐民的手笔，这也正好印证了他为什么偏要挑选这个时间逃跑。 装不下去了呗。 黑川繁自嘲的笑了笑，他枉活了五十有四，竟被一个年轻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尚且不自知。 “好手段，好手段。 唐民，我还真是小瞧了你。” 没想到刚才还毫无头绪的案子，如今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破获了。 “渡边，我会为你向大本营请功，这么大的功劳，将你从少佐提升为中佐应该是够用了。 我再运作运作，当你当选淞沪特高课副课长之一，无非就是添一把椅子的事情，大本营没道理拒绝。” 渡边和也立即打了个敬礼，表情严肃。 “客套话就免了，自从我当了特高课课长，这些车轱辘话我都听吐了。” 然后渡边和也就真的不说话了。 “你啊你，还是以前的样子，呆呆傻傻的。” 伸了个懒腰，整理了一下着装，黑川繁说道： “渡边，你去和宪兵部队交涉一下，让他们把唐民交接给我们审讯。 这个人很重要，我们一定要拿到审讯权。 要是被梅机关那群孙子截胡，问出了些不该问的，咱们都没有好日子过。” 听到这话，渡边和也笑着说道： “老师，宪兵早就将唐民交给了我们，现在正在审讯室关着。” “走，去审讯室。” ------------------------ 今天要坐飞机回家过年，是的，你没听错，回家过年。 晚上没时间码字，就凌晨熬夜码字直接发了，明天的更新时间恢复正常，还是晚上发布章节。 我是一个守信的作者，说不断更绝不断更，让我们见证连续更新300天的奇迹。 第229章 审讯唐民 “啊！” “啊啊！！” “啊啊啊！！！” 唐民的惨叫声在审讯室不绝于耳。 他的上衣被剥开，身上满是烙铁印和鞭子抽打的痕迹。 “你滴什么滴干活？” “啊？” “啊！” 唐民听不懂日本兵在说什么，而日本兵看他不配合的样子反手又是一鞭子。 你倒是问啊！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了，黑川繁、渡边和也还有苏明哲走了进来。 苏明哲摆了摆手，叫停了正在行刑的日本兵。 “唐桑，华夏有句古话，叫西西雾者魏骏杰，以下的各种刑具我想一定能撬开阁下的嘴。 我希望你能好好跟我们合作，我们是不会亏待你的。 只要你招了，76号特工总部主任的职位就由你来担任。” 顿了顿，苏明哲接着说道： “我以田平家族的荣誉启誓。” 苏明哲毕竟是审讯组组长，黑川繁只是看着这一切并没有插手。 至于渡边和也？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现在就是单纯的吃瓜。 由于唐民对自己做了什么一无所知，苏明哲先给他普及普及。 “说，你是怎么得到的山下中将部队的行军路线和兵力配置！” 在场的三人都能听得懂华夏语，而且这个案子关系重大，苏明哲想胡乱编造是不可能的了，只能诱审屈打成招。 这句话直接给唐民问懵了，山下中将是谁？ “太君，冤枉啊太君，我......呜呜呜。” 话还没说完，就被苏明哲抓起一块黑色的白抹布塞进了嘴里。 “黑川课长，唐民的价值太高，贸然用电椅一旦失了手将他电死，大本营说不定还要问责。 我建议用''温和''一点的方式审讯，最近我听说军统局副局长戴雨农发明的披麻戴孝不错，我想在他身上试试成效。” 黑川繁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苏明哲的做法，电椅这玩意还是慎用为好。 唐民对于日本人的价值早在他投降那天就把该说的全说了，现在已经没什么价值，苏明哲想要的就是让他背下这口滔天黑锅。 唐民虽然听不懂日语，但他毕竟也是中统的老人，看见了两个拿着铁刷子朝他走过来的日本兵就知道了想干什么。 他左右摆动着身体，试图挣脱十字架的束缚，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眼神里满是惊恐。 披麻戴孝这种刑法最大的优点就是既能保证极致的痛苦，精神的摧残，肉体的折磨，还可以保证人犯的基本生命体征。 士兵满脸冷漠，眼神中透着一丝麻木与凶狠，毫不犹豫地抄起那把硬邦邦的刷子，朝着唐民赤裸的上半身重重刷去。 仅仅只是几下，刷子上的硬毛就轻而易举地划开了唐民的肌肤，瞬间，鲜血顺着一道道血痕汩汩地流淌出来。 当然，这仅仅只是一场残酷折磨的开端而已。 在苏明哲的命令下，另一名士兵迅速行动起来。 他从一旁拿起早就准备好的辣椒水，又将大量的盐一股脑地倒了进去，随后拿起一根木棍，在盆里用力地搅拌着。 伴随着 “哗啦哗啦” 的声响，盐粒在辣椒水中逐渐溶解。 紧接着，他端起那盆混合着辣椒水与盐水，大步走到唐民跟前，朝着唐民就劈头盖脸地倒了下去。 那瞬间，唐民只觉一股如火焰般灼烧的剧痛从全身的伤口处汹涌袭来，仿佛千万根钢针同时扎入体内。 他的双眼瞬间瞪大，眼球几乎要从眼眶中凸出来，想要发出痛苦的嘶吼。 可嘴里塞满了抹布，只能发出痛苦的呜咽声，这剧烈的疼痛差点让他昏死过去。 为了让他始终保持清醒，一名士兵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根尖锐的铁签。 他缓缓走到唐民面前，蹲下身子，伸出手，一把抓住唐民的脚趾，将那大拇脚趾指甲盖的缝隙对准铁签，随后猛地发力，铁签直直地捅了进去。 刹那间，唐民浑身猛地一震，原本无力垂下的双手紧紧握拳，手背上青筋暴起，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从指缝间渗出 。 做了这么多，却仅仅是披麻戴孝的准备工作。 这让一旁的黑川繁眉头微蹙，他也万万没想到之前和他谈笑风生的田平由布居然下手这么狠。 这让他对这个年轻人更满意了，他喜欢有能力的年轻人。 只可惜，田平由布太年轻，军龄也太短，这在论资排辈严重的日本军队里已经算的上是破例了，短时间内没有晋升的可能。 这是一块璞玉，好好打磨，必成大器。 苏明哲走到唐民身前，抽出了他嘴里的抹布，接着说道： “唐桑，你应该知道这个刑罚下一步是什么，我不想把事情做绝，你也别逼我。 说吧，你是如何知道山下将军的行军路线的？” “田平少佐，我是冤枉的啊，您相信我，您相信我啊，我对帝国的忠诚日月可鉴。” 唐民刚想继续往下说，就被苏明哲打断了。 他的下一句应该就是“污蔑”苏明哲吩咐他去的淞沪近郊。 虽然这句话的可信度为零，总不能渡边和也，田平由布外加宪兵部队的一众军官联合起来就为了污蔑他这个汉奸吧。 但对苏明哲多少还是有点影响的，如果做个比方的话，就是你走在大街上，有人朝你扔了块答辩的感觉。 虽然大家都知道答辩不是你生产的，但这确实恶心人。 “唐桑，你说你是冤枉的，退一万步来讲，那部电台和你没关系。 那为什么你的家里搜出了密码本和关于山下中将的绝密情报，为什么李主任刚被刺杀，你就选择逃遁？ 为什么你在山城的家人都被中统特工秘密保护？为什么你在淞沪的妻儿不知所踪？这些你总要给我个解释吧。 你放心，我的时间很充足，有足够的时间和你玩。” 唐民刚想否认，就想到了自己一大家子人。 他好歹也是混迹这么多年的中统老人，瞬间明白了个大概。 是眼前的田平少佐做的局。 就是不知道自己在哪触碰到了他的利益，让对方除自己而后快。 当然，直到这时候，唐民也没想过苏明哲压根就不是日本人。 自己全家的性命都掌握在了眼前军官的手里，不招，他和他一家人一个都活不了。 招了，兴许只死他一人，他没有选择。 “我招。” 第230章 你也代号牡丹? “吆西。” 唐民心中明白，自己已然陷入绝境，无论怎样挣扎，都再无活下去的可能。 他的目光在昏暗的审讯室里游移，心中暗自思忖，招了也好，至少能免受这无尽的皮肉之苦。 他缓缓转过头，用一种极为复杂的眼神看着苏明哲，那眼神里有绝望，有不甘。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终于，他开口说道： “那份行军路线图是我偷偷潜入了黑川课长的办公室......” 审讯室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唐民略显沙哑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由于苏明哲站位比较靠前，整个审讯室里，也只有唐民一个人可以看见他的表情。 苏明哲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唐民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变化，心中 “咯噔” 一下，但他还是强装镇定，继续说道： “然而我并没有什么发现，所以我又潜入了小泽司令官的办公室，用微型摄像机偷拍。 当然，这只是一部分情报，还有一部分是推理和其他地方中统站汇总得出来的。” 毕竟唐民也不知道那份情报到底都写着什么东西，他便提前走位，将可能会出现的漏洞填上。 说完，唐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深吸一口气，接着又详细地说明了自己是如何潜入两人办公室的全过程。 内容十分详尽，细节也非常到位，让人身临其境，虽然他根本就没干过这事。 看见唐民招了，黑川繁大喜过望，鼓了鼓掌。 “田平君，没想到在刑讯这方面你还真是天才。” 他虽然也是第一次看见披麻戴孝，但黑川繁也明显的感觉到眼前的刑讯只进行了不到一半，厉害的还在后面。 渡边和也也附和着鼓着掌，他是行动的参与者之一，也深刻的感受到了处座有多厉害。 别人没有干过的事情都能逼着他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心甘情愿的背上这口大黑锅。 “那李群李主任为什么会死在繁华酒楼？是不是你唆使的？” 唐民深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 “自从中统上一任站长周政叛变，导致淞沪站全军覆没之后，我便是中统负责重建淞沪站的第二任站长，代号''牡丹''。 李群的自查行动已经查到了我头上，他掌握了我的一些线索，为了自保我只能派人先一步干掉他。” 这番话给渡边和也都听愣了，咋，你也代号“牡丹”？ 真巧，我也是。 唐民将他能编的一切都说了出来，尽管在一些细枝末节的地方有些不合理的地方，但经过苏明哲的关键信息的透露，唐民所说的大差不差。 因为先入为主的刻板印象，黑川繁对于唐民首先带入的形象就是一个中统的死间特务，而不是一个对于帝国忠心耿耿的汉奸。 这点十分重要，这会影响你对一件事情的客观判断。 大本营催的太急，黑川繁又需要赶紧结案，毕竟他在此之前可以说是毫无建树，这也是他在淞沪特高课到目前为止的最大功绩。 他已经五十多了，再不升少将他这辈子的仕途也就这样了。 与其说是他的主观臆断没意识到唐民在细枝末节中的小漏洞，倒不如说是他不想深究了，赶紧找个人安上所有的罪状算了。 “既然中统要重建淞沪站，你是淞沪站的站长，还请唐站长告诉我你们站内其他人的下落。” 顿了顿，苏明哲又继续问道。 “谍报机构的规矩你应该多少知道点吧，在没有确认成功潜伏下来之前，我手里能用的人很有限，其他人潜伏身份等我一概不知。 执行刺杀李群的枪手已经全都撤离了，他们的行踪我并不知道。” 苏明哲虽然在审讯方面天赋异禀，但在明面上，他并没有严格受到过间谍的系统性训练，所以当他听到唐民这么说后，“下意识”的看向了黑川繁。 黑川繁朝着苏明哲点了点头，也就意味着唐民所言非虚。 谍报战场处处是杀机，很多细节的地方没做到位结果都是致命的，当然这条对于苏明哲并不适用。 做戏要做全套，审讯的最后，唐民开口说道： “田平少佐，您之前答应我的，我还可以担任76号特工总部的主任吗？ 我还不想死，我还有我的老婆孩子还有家人。” 前面的都是废话，唐民最后主要就是想问问他的老婆孩子现在什么情况。 对于他的父母和其他家人，唐民问了也是白问，他们都在国统区，问一个日本人又有什么用。 “我是海军少佐，是特高课审讯组组长，众所周知，我是不守承诺的。 至于你的老婆孩子，相信你们是不会再见了，因为你很快就要死了，除非他们愿意陪你一起下地狱。” 苏明哲的言外之意就是你的老婆孩子还安全。 当然，这只是一个善意的谎言，他的老婆孩子早都不知道埋在哪个土坑里了。 对于他的家人和唐民的身后事，苏明哲已经和戴老板请示过了。 为唐民立衣冠冢，为他的家人提供最好的待遇和保护等。 不过，这些东西只持续到抗战胜利，等到再也不用这些东西掩盖后，唐民终将会迎来最终的清算，受到人民的审判。 按照戴老板的性格，那肯定就是全家升天，地狱团聚。 得到了满意的审讯结果，三人也不想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了，转身便走出了审讯室，只留下唐民在这等死。 字面意义上的等死，像唐民这种“罪大恶极”的中统特务，肯定会受到日本人的公开处刑，再公开见报，大肆宣传，用以震慑反抗分子。 只不过，他们这种行为就是饮鸩止渴，火上浇油，不仅不会让心存热血的抗日斗士退却，反而是一种激励。 成功不是终点，失败也不是末日，最重要的是继续前进的勇气。 第231章 父子团聚 唐民被游街示众，当街处决，登上了淞沪报纸的头版头条。 次日，国统区为唐民立了衣冠冢，也算间接坐实了他是“假投诚，真抗日”。 “黑川课长，山下中将所部先是被国党军队重创，残部又遭到豫南地区一股不明势力的袭击，疑似是红党的正规军。 山下中将当场战死，佐级以上军官几乎全部玉碎，防疫给水部队的''特殊武器''被摧毁，只有几百残兵逃了出来。 目前国党的军队正在向西逃窜，畑俊司令官正在组织第2集团军和第11集团军围追堵截。 不过遭到了的敌人的顽强阻击，目前先头部队受阻于鄂北地区，后续部队正在赶来。” 少尉合上了文件，将腰弯了九十度，将文件双手奉上递给黑川繁。 那朵所谓的名将之花是在39年年末才被一炮轰死，而由于苏明哲的多次情报起到了关键的作用，让山下成了第一个在华夏战死的日军最高级别军官。 也算行了善事，让他们父子二人团聚。 此举战略价值极大，彻底剪除了日军妄想通过生化武器进攻江城的企图，又让江城守备的军队士气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当然，由于日军对自己基层士兵的情报封锁十分到位，导致几乎所有准备进攻江城的日军压根不知道这回事。 不过华夏军队是善良的，他们同情日本基层士兵的遭遇，所以让有限的飞机全部载满用日文写的传单然后大面积抛洒。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没过多久这件事情就在日军中大肆传播，等到日军高层发现收缴传单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此时的特高课办公室内异常的安静，黑川繁的怒火正在逐渐累积。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这股敌人击毙了山下中将后成功逃脱，而我们派出去追击的部队却被他们留下的小股军队咬住？” 少尉不语，只是一味的将手中的文件递过去。 黑川繁知道自己的无能狂怒也没有什么用，只是接过文件后将其重重的摔在办公桌上，然后摆了摆手示意那名少尉赶紧滚。 这名电讯组的少尉也算是倒霉，每次有坏消息电讯组的组长就命令他来送文件，搞的黑川繁一看见他就烦。 也算是变相的让领导记住了。 苏明哲和渡边和也对他的观感倒是不错，毕竟他每次出场都自带bgm好运来。 听到山下死了，防疫给水部队被消灭的消息，苏明哲心中大定。 不过他还是表现的一脸悲怆的说道： “黑川课长，请您节哀。 我们已经做到了最好，在第一时间揪出了害死山下将军的内鬼避免了更大的损失。 华夏有句古话，叫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那些前来投诚的国党特工本来就是各怀鬼胎，真正能靠得住的还是我们自己人。 非要怪的话就怪小泽司令官，是他疏于防范，这才铸就了大错。” “田平君说的对啊。” 渡边和也在一旁附和道，就是这话多少有些敷衍了。 这就和狼人杀一样，苏明哲和渡边和也是完全的睁眼视角，而黑川繁不仅全程闭着眼睛辨忠奸，而且这两人一个是学生一个是忘年交的知己，必然会在主观方面影响他的判断。 所谓言多必失，渡边和也听出来了处座的言外之意，所以便选择简单附和，绝对不透露更多的信息点。 这也是他的聪明之处。 苏明哲这番话看似是宽慰，实则是诛心。 经过这件事，黑川繁对76号原本就不多的信任将会再低几个层次，相应的，对76号的扶持和人员待遇和经费方面都会大幅度削减。 这样也算是减少了国统区特工叛变的情况，后益无穷。 第二就是苏明哲的巧妙甩锅，将审讯记录上唐民曾经偷偷去过黑川课长办公室的情况划掉，只把小泽写了上去。 虽然特高课存在识人不明的情况，但这是不可能避免的，只要启用叛逃的华夏人就会出现这种情况，大本营也会理解。 再加上淞沪特高课在此次事件中的积极表现，淞沪特高课不仅无过反而是大功一件。 当然，这件事的影响极坏，后果非常恶劣，正好留着小泽司令官背锅，他无论是资历，军衔，所犯的过错还是具体职务都足够了。 这件事是一定会上军事法庭的，苏明哲便选择提前走位，利用黑川繁嫉恶如仇的心理，提前把小泽的路封死，免得他向黑川繁求情。 兵不血刃，又干掉了一个少将。 而且这还有个隐藏的好处，就是分化特高课和日本宪兵的关系，让他们两股势力心生嫌隙。 如果事情顺利的话，小泽司令官下马，那么后继者和特高课的关系一定不会好到哪里去。 这不是靠他一个人的情感倒向所能左右的，一旦后继者继续保持和特高课的良好关系，那么宪兵部队中小泽司令官的嫡系军官将是他的坚定反对者。 能爬到日军少将位置的，没有人会自掘坟墓，刚上任第一天就和一半军官树立了对立面。 所以这是一道必选题。 由此引发的蝴蝶效应很好推测，特高课和宪兵部队互有嫌隙，对76号不再信任，外有岩井公馆和梅机关等日军其他谍报部门的压力，自身的人手还不是很充足。 那么结果就只有一个，那就是特高课将和海军的关系将更加紧密，甚至在日后的抓捕过程中大量动用海军陆战队。 再者，苏明哲和黑川繁关系密切，苏明哲还是握有实权的海军少佐，在今后的抓捕过程中将会频繁的出现苏明哲手中的部队。 猫和老鼠都有一个角色扮演，那么猫永远都抓不到老鼠，只会和老鼠一同分享牛排和奶酪。 仔细算下来，间接死在苏明哲手中的日本将官已经有好几位了。 “田平君你说的在理，小泽罪责难逃，我会向大本营如实禀告。” 一锤定音， 为小泽的命运盖棺定论。 而一旁的渡边和也只是呆呆的看着苏明哲。 卧槽。 第232章 第二次江城会战 谈笑间就将一个少将的生路全部断绝，这种大手笔也就只有处座能干的出来。 尤其是借刀杀人的刀还是他们自己人。 不要觉得仅仅只是一个中统特务的单方面口供，没有所谓的人证物证俱在就不能定一个日本少将的罪责。 情报的稀有性就足够让小泽司令官百口莫辩，而且总要有个人要为此事承担罪责，不然只有无限期的追责搞得所有人都人心惶惶，审判小泽是众望所归。 能爬上这个位置的，政敌有一箩筐，最要命的还是山下中将的旧部和同僚，一群师团长旅团长甚至是华北地区的司令官都会成为压死小泽的最后一吨稻草。 以至于让小泽的后台也只能弃车保帅，免得引火烧身。 他，死定了。 ...... “机密 淞沪派遣军司令部、淞沪日本领事馆警察署： 淞沪日本领事馆警察署特高课课长黑川繁大佐，自任职以来，于淞沪地区在情报搜集、镇压反抗活动及维护帝国在华利益等诸多方面，成绩卓着。 在其领导下，特高课在极短时间之内抓捕到了中统的高级谍报分子唐民，报了山下中将玉碎的血仇。 其卓越的领导才能与对帝国的忠诚，深获军部认可。 经陆军军部慎重研讨决定，特晋升黑川繁为陆军少将，自1939年1月1日起正式生效。 望黑川繁少将继续秉承帝国军人之精神，忠诚履行职责，为帝国在华事业及大东亚共荣圈之建设，不懈奋斗，再建新功。 陆军省人事局 1938年12月27日。” 这次电讯组终于换了人，是特高课电讯组组长亲自宣读的晋升电文。 与其同期发来的还有渡边和也晋升中佐，担任淞沪特高课副课长的电文。 算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渡边和也作为黑川繁的嫡系大弟子，又在此次行动中做出了突出贡献，升为中佐军衔也不算意外。 不过这个副课长的职位肯定是黑川繁在中间出了力气的。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整间办公室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掌声一阵接着一阵，经久不衰。 电讯组组长满脸堆笑，眼神中满是讨好与尊敬，这次再也不像往常一样顺口叫黑川课长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激动和谄媚，高声说道：“恭喜黑川将军高升。” 不过黑川繁脸上虽依旧挂着一贯的沉稳，嘴角却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他摆了摆手，声音中带着一丝克制的喜悦说道： “明天才是命令正式生效的那一天，在这之前，还是继续叫我黑川课长吧。” 终于，他完成了从佐官到将官的转变，这一等就是十几年光阴，不需要任何人的背后相助，实在是不易。 在鼓掌的众人中，就属苏明哲拍的最用力，黑川繁升官升的越快，小泽的下场也就越惨。 在众人还在为黑川繁成功晋升少将而庆祝的同时，日军终于在38年的尾声中第二次下达了对江城地区发动总攻的命令。 日军在此已经囤积了几个月的兵力，每天消耗的粮食和军用物资都是一个天文数字，他们再也等不起了。 没有了山下所带领的“特殊武器”的支持，这场战役注定会是一个血肉磨盘，只不过日军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做了如此充足的准备，一旦下达撤退的命令，这支庞大的军团将士气尽失，对所谓的武士道的信念完全崩塌，成了一支不敢战的废军。 同时，这么做也会极大的挑起日本国内的反战情绪，年轻士兵参军的意愿和斗志大幅度下降，这才是更致命的。 此次会战的兵力是日军21万4千对国党军队的78万8千9百人。 敌众我寡，江城危矣。 日军首先沿着长江南岸推进，相继占领瑞昌，富池口及周边码头，逐步蚕食着江城周边地区。 日军中装备着大量的掷弹筒，在遭遇战和一些常规的堑壕战中占尽了便宜。 由于这次没有日军的兵力部署和进攻方向等，战斗打的异常艰难。 这次日军汲取了上次的教训，压根就没让海军参战，而是调拨了几乎一半以上的在华夏的陆军海战部队。 驻守江城的国党军队虽然也拥有海军，而且经过苏明哲从中周旋，倒卖日军军械，使得其实力大幅度加强，但也仅限于执行一些特殊任务。 例如使用潜艇布雷和偷袭日军的运兵船，要么就是以那艘驱逐舰为旗舰，组成一支小型舰队对日军落单的舰船进行围杀等。 江城外，浓重的硝烟仿若一层厚重的黑色幕布，沉甸甸地笼罩着这片饱经战火洗礼的大地。 飞机不断的在江城上空盘旋着，巨量的航空炸弹和燃烧弹向这座古城倾泻。 万幸，江城内几乎全部的百姓都撤到了后方，坚壁清野。 同时，为了应对日军的空袭，整座江城建造了大量的防空洞。 还有就是做了简单的防火处理，绝大部分的易燃物都被搬运了出去，所以日军这一手的作用并不大。 刺鼻的硝烟味混杂着浓烈的血腥味，在空气中肆意弥漫，令人作呕。 放眼望去，战场上一片狼藉，到处是横七竖八的残肢断臂。 断臂上的手指还保持着紧握步枪的姿势，断腿旁的战靴沾满了泥土和鲜血，满地都是纵横交错的尸体。 日军的巡洋舰的汽笛声在轰鸣着，整艘巡洋舰一字排开，向江城守军的阵地上倾泻着炮弹。 舰炮的威力根本就不是陆炮能比的，通常一发炮弹过去，一个排的守军就没了。 “顶住，都他娘的给老子顶住！ 军官敢死队呢？跟我上！” ...... “团长，小鬼子撤回去了。” “分散，都给老子躲到战壕里去，谁也不许出来，小鬼子又该抡他们的三板斧了。” ...... 苏明哲也从广播里知道了第二次江城会战已经开始了，他也算费尽心力，可惜却没有丝毫有关这场战役的情报。 突然，苏明哲神情一震。 戴老板的命令来了。 第233章 让唐民发挥余热 戴老板的密令很简单，就是让唐民发挥发挥余热。 至于获取日军的兵力部署等绝密情报属于瞎猫碰上死耗子，纯撞大运的事情，戴老板也不可能拿手下王牌特工的生命开玩笑。 就在唐民被抓的那一天，戴老板已经按照之前商量好的，伪造中统徐局长的手法下令让中统在淞沪的人员全部撤离。 电文使用的密码本就是特高课之前“缴获”的那本。 做戏要做全，也算是再次侧面印证唐民的身份，虽然中统在淞沪地界就几乎没人了。 当然，这只是表象，实际情况就是让日军成功验证这本密码本的真实性，后手才是杀招，也是费了这么大劲弄出来的密码本的真实价值。 ''密。 薛将军已亲临万家岭，此地乃决胜关键所在。 日军步步紧逼，现已占领瑞昌，富池口等地，江城态势危急，经审慎筹谋，现对兵力部署如下： 以第4军、第66军、第74军主力为攻击部队，从正面及东南、东北方向对日军展开钳形攻势。 第187师、第139师一部负责切断日军退路，阻敌增援，务必达成关门打狗之势，确保敌军插翅难逃。 第91师、第142师等部作为预备队，于后方待命，随时准备投入战斗，填补战线缺口或扩大战果。 各部务必协同紧密，听从指挥，抱定必死决心，奋勇杀敌。 此次战役，关乎国家命运，望我将士用命，以辉煌战绩告慰同胞，报效国家。'' 这便是电文中万家岭地区的国党兵力部署情况，当然这只是给日军看的假象，盖以诱敌。 薛老虎的胃口可不仅仅是日军的第106师团，他还要以自己亲临一线的假象和虚假的兵力配置继续吸引更多的日军朝万家岭地区集结兵力。 战略意图就是在万家岭地区歼灭日军的突出一部，大量歼灭日军的有生力量，为江城地区缓解压力。 戴老板命令让苏明哲以那本被日军缴获的密码本为蓝本，仿造上一本密码本的破译手法，再拟造一份类似的密码本，然后再将情报发出去。 最后“恰巧”被日军截获。 特高课的那群密码专家可不是水货，有了上一本密码本的参照，相信他们很快就会破译出来。 这样的情报更具有迷惑性，也更显得真实，就是让他们费劲了心力然后掉入早就为他们精心准备好的陷阱中。 不过，这种事情对于拥有ai系统的苏明哲来说，压根就不算事，分分钟弄出来一本新的。 当然，戴老板为苏明哲留好了充足的时间，薛将军也需要时间来布局，要求就是在十二天后再将这份情报发出去。 发送的时机不对，无论是早了还是晚了都会坏事。 苏明哲将自己锁在屋子里，只用了一个下午就将电文拟了出来，然后将其收进了系统空间。 ...... “特使阁下，您先请。” 川杉晋二并没有理睬旁边一脸谄媚的少佐，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在一群人的簇拥下缓缓走下了飞雪号巡洋舰。 光是护送他一个人，海军就出动了一个小型舰队。 他是天蝗特使，少将军衔，此番来华夏主要是两件事情，第一就是前往金陵与汪伪政府商讨建立伪和平建国军一事。 无论第二次江城会战是赢还是输，日本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都无力集结大量兵力决战。 加上占领区的不断扩大，日军还需要分兵驻守，尤其是一些关键城市，还要驻扎重兵，以防华夏军队的突然进攻，日军兵力枯竭的问题逐渐显现出来。 尽管他们已经逐步放宽了征兵年龄，但这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 所以，他们便打算让大量的伪军负责占领区的治安，再用少量的乙种师团作为主导，这么做便能使更多的日军精锐的甲种师团士兵解放出来，从而让他们再次拥有发动会战的能力。 不得不说，这个办法确实不错，十分符合日本当前的战局。 第二件事便是彻查淞沪地区军械大量亏空一事。 所以他的第一站选择在了淞沪落脚。 刚才对前来迎接他的少佐军官冷面相向也是表达了一个态度——与那些军队里的蛀虫绝不妥协。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其实长谷直树和苏明哲做事还算隐蔽，坏就坏在东内森臣身上。 他因为凉子的事情多少有些自暴自弃，在免费的将军械物资送给当地的抗日武装势力的时候，并未核查接头人的身份。 结果接头人已经叛变，将事情捅了上去。 看着眼前的长谷直树，川杉晋二毫不避讳的说道： “长谷少将，你可是培养了一个好属下啊，听说东内森臣还是你的心腹吧？” 面对特使阴阳怪气的讽刺，长谷直树直接装起了糊涂。 “多谢特使阁下挂念，东内中佐战功卓着，有今天的成就也多亏了天蝗陛下的培养，在下岂敢贪功？ 还有，我们淞沪海军总部是平原地区，没有山头，心腹一词实在不敢当。” 面对特使的咄咄逼人，长谷直树只能力保。 眼下就不是弃车保帅的时候，看川杉晋二的架势，明显就是要将整个淞沪海军的贪腐问题查个底朝天。 所有人都是站在同一战线的，只有保持铁板一块，没有人可以独善其身。 这么大的事情，南云将军都没有通知过长谷直树，这也说明就连南云将军都被纳入了调查名单，刻意对南云将军保密。 “哼。” 听见长谷直树不咸不淡的回答，川杉晋二冷哼一声，看来这群人是铁了心和自己对抗到底。 -------------------- 不知道加上具体军事情报的写作方法大家喜不喜欢看，如果大家都不太喜欢我以后就不写这方面了，只写主角的谍战方面，与真实战场割裂开。 如果大家比较喜欢，我就多查查资料，将两方面融合进去。（说实话，这么写老费劲了） 留个言，滴滴滴滴。 第234章 天蝗特使 两人的见面就这么不欢而散了。 为了表明心志，川杉晋二拒绝了在海军选择的位置下榻，而是带着卫队直接住进了陆军的参谋部。 小泽司令官已经被罢免，新上任的司令官对于海军的态度并不友善。 当然，不管谁上任，对于海军的态度无非就是两种，差或者特别特别差。 “事情很棘手啊。” 长谷直树轻抿了一口热茶，滚烫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却未能驱散他心底的寒意。 他缓缓放下茶杯，手指不自觉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他的目光透过窗户，望向远方，眉头拧成了一个深深的 “川” 字，眼神里满是焦虑与无奈 。 办公室内，聚集了一众海军陆战队军官还有特高课的三人，黑川繁课长，渡边和也和南造云子。 毕竟走私一事特高课也有参与，真的查下去谁也跑不了。 黑川课长起初对走私一事也是持反对意见，但奈何上了贼船，想要下船可不是那么容易了。 “目前帝国正陷入战争的泥潭，他们不想着怎么获取情报，赢得江城会战，反而花这么大精力浪费在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上。 本末倒置。” 这句话一下就给苏明哲敲响了警钟。 要是特高课把时间浪费在这件事情上，没功夫破译那封假电文，自己布了这么久的局岂不是竹篮打水？ 再加上走私一事，自己是重要参与者，真要是查下来苏明哲第一个就跑不了。 草！ 没想到回旋镖忽忽悠悠飞了一圈，扎在了自己身上，还挺疼的。 “大家都说说自己的想法吧，这件事是不可能善了了。” 沉默了一会，黑川繁开口说道： “长谷君，我先说说我的想法吧。 首先，用合理的方法干掉那个叫郑家霖的叛变华夏人，先让他们没了人证。 这件事情就交给我们特高课吧，邕州特高课课长扬野中佐是我的学生，这件事情我吩咐他去办。” 话音刚落，除了南造云子和渡边和也，众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黑川繁。 您还真是桃李满天下。 不过暗杀确实是特高课的本行。 顿了顿，黑川繁继续说道： “接着，稳住川杉晋二，告诉他这件事从始至终就是一场误会。 他现在无非就是没有拿到实质性证据，定不了我们的罪责。 我建议在走私生意给他干股分红，再让南造云子陪陪他，从财色两方面入手，拖他下水。” “哈衣。” 南造云子对于黑川繁这种带有侮辱性的命令丝毫没有抗拒，甚至还抿了一下嘴唇，仿佛她不是猎物而是猎手。 “如果他还不识抬举，和我们对抗到底，在必要时刻要采取必要手段。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希望诸位到时候不要心存侥幸。” 所谓的必要手段，便是干掉特使，当然，这是下策。 ？？？ 这话不该由自己说吗，他一个对帝国奋斗了一辈子忠心的特高课课长开口就是干掉天蝗特使，多少有些耸人听闻了。 这确实是苏明哲对于黑川繁不甚了解。 他对帝国确实忠心，但并不是愚忠，特使都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了，黑川繁可不会就这样引颈受戮。 “抱歉，是我连累大家了。 如果事情到达了无可挽回的地步，我会以合理的方式死亡，撇清诸位的嫌疑。” 东内森臣越听越不是滋味，深深鞠了一躬。 “别这么说，我们如今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死了我们的嫌疑更大，所以还是好好活着吧。” “咚咚咚。” “进来。” 长谷直树声音低沉，带着几分疲惫与不耐。 得到了长谷将军的允许之后，一名海军中尉推开办公室的门，快步走了进来。 中尉脚跟一碰，“啪”地立正，抬手行了个标准的军礼，语气急切又带着几分不安： “长谷将军，楼下有一群号称特使卫队的人，气势汹汹，非要以倒卖军械的罪名将东内中佐缉拿归案。” 长谷直树闻言，脸色瞬间阴沉得可怕。 中尉见状，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接着汇报： “目前，我们的守卫已经和他们起了冲突，双方都顶上了膛火。” 说罢，中尉微微低下头，静静地等待着长谷直树的指示，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走私一事，整个海军总部都是铁板一块，毕竟所有人都是受益者，没人会跟钱过不去。 对于这种其在脖子拉屎的行为，长谷直树就算是再好的脾气也有些忍不住了。 对方明显就是没拿他当回事。 在他的地盘，大摇大摆的派人抓他的心腹，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拿他当什么了？ 别拿豆包不当干粮，再怎么说，他也是一名海军少将，也有自己的尊严。 真要是让他们就这么把东内森臣带走，自己这少将的牌子也算是白混了。 “长谷将军，这件事我去处理吧。” 苏明哲主动请缨道。 长谷直树听闻，抬眼看向苏明哲，微微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好，田平君，你去吧。” 说到这儿，他稍微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加重了语气： “语气强硬一些，绝不能让东内君被他们带走。” 苏明哲闻言，再次挺直身子，抬手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是，将军！” ...... 海军总部的大门外，气氛剑拔弩张。 两方人子弹上膛，甚至海军士兵已经在门口已经架起了机枪。 就算真打起来他们也不怕，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天塌下来也是军官扛着，跟这些底层士兵毫无关系。 “都干什么，干什么，把枪给我放下。” 由于这声音太过有辨识度，再加上苏明哲在海军总部的威望，一众海军士兵都放下了枪。 这种事情就是一个巴掌拍不响，苏明哲让海军士兵都放下了枪，特使卫队也不好再咄咄逼人。 “把嫌犯东内森臣交给我们，我们现在就走。” 苏明哲并没有搭理他，从怀中掏出一支香烟，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 “中尉，陆军士官学校的老师就是这么教你和长官说话的吗？” 第235章 你说交人我就交人，我不要面子的吖 一想到自己确实是理亏在先，中尉深深鞠了一躬，随后端端正正敬了个军礼。 “抱歉，少佐阁下，卑职奉命前来将嫌犯东内森臣缉拿归案。 卑职也是依照军令行事，请您不要让卑职为难。” 这次的态度倒是好了很多，可是语气依旧强硬。 苏明哲有的是功夫陪他玩，着急的是这个中尉。 中尉说完，苏明哲并未有反应，依旧淡定的吸着烟，一旁中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名少佐根本就没把他这个卫队队长当回事。 直到香烟燃尽，苏明哲抬脚用那双擦得锃亮的军靴踩灭了地上的烟头。 稍作停顿后，他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动作熟练地抽出、点燃。火苗蹿起。 他深吸一口，烟雾从他的口鼻中缓缓吐出。 “你要不要也来一支？宇宙牌香烟。” 中尉从来没听说过这个信口胡诌的鸟牌子，他只觉得眼前的少佐就是在消遣他。 “少佐阁下，如果你在这样妨碍公务，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听到这话，苏明哲笑了一下，这是他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不客气？我倒想看看你怎么个不客气法。” 原本已经收起枪的海军陆战队士兵，动作整齐划一，脸上的神情冷峻而肃穆。 他们迅速端起手中的武器，乌黑的枪口齐刷刷地指向特使卫队，紧接着，士兵们又熟练地架起机枪。 与此同时，海军总部方向传来一阵沉闷的轰鸣声，一辆89式中型坦克缓缓驶来，履带碾压着地面，一只钢铁巨兽缓缓驶来。 虽然和德国的虎式坦克相比，这玩意就是小豆丁，看起来很可爱，可是和肉体凡胎的士兵相比，他就是一个毫无感情的杀人机器，钢铁巨兽一词倒也贴切。 它厚重的车身在阳光下投下巨大的阴影，仿佛一座移动的堡垒。 坦克顶部，90式57mm短管坦克炮缓缓转动，炮口对准了这支特使卫队。 特使卫队的成员们也绷紧了神经，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武器，双方就这样对峙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触即发的火药味。 这玩意本来是日本陆军装备的，只是海军陆战队也有少量配置，当然，这家伙就是大阪人买过来镇场子的。 刚才还气血上头的中尉瞬间冷静，压了压手，命令属下士兵将枪收起来。 苏明哲将还剩的半支香烟直接插进了中尉的嘴里。 “尝尝，这宇宙牌香烟，你在国内抽不到的。” 苏明哲不再和他扯淡，将嘴里的烟气喷了中尉一脸，随后说道： “把你的逮捕令给我看看。” 苏明哲敢这么说就是打定了对方压根就没有逮捕令，因为他们根本没有实质性证据，不然早就联系宪兵部队强抢了。 特使无非就是打着先把东内森臣拘起来，然后用大记忆恢复术帮他回忆一下罪证，最后签字画押神仙难救。 “这......” 中尉有些犯难，因为他确实没有逮捕令，抓人只是特使阁下的口头命令。 看对方长时间没有回应，苏明哲的脸瞬间冷了下去。 “也就是说，你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甚至连逮捕令都没有，就敢给我们海军的军官扣上一个莫须有罪名的帽子。 我相信川杉将军是绝对不可能下这样违反规定的命令，他是天蝗陛下的特使，肯定会带头遵守规定。 也就是说，你擅自做决定，想要拘捕我们海军的中佐军官。 中尉，你不觉得你的胆子未免有些太大了吗？” 这番话在中尉的耳朵里如同核弹爆炸，让他冷汗直冒。 这话就没法接，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川杉特使是不会错的，那么错的只有自己了，毕竟自己是卫队的军事主官。 苏明哲埋的雷还在后面，他将东内森臣的个人事件上升到整个海军。 一旦中尉应承了下来，他就要承担起挑拨海军对天蝗陛下忠诚的帽子。 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就算苏明哲当场开枪打死他都让人挑不出毛病。 而他的卫队只要敢还手，那就是叛军，当场消灭。 中尉一句话也不敢说，他的嘴里叼着已经燃尽的香烟，甚至都忘了吐出来。 当然，苏明哲只是给他立立规矩，并不打算将他怎么样，毕竟川杉晋二的后续态度不明，他并不想将人得罪死。 一切等到南造云子出手之后再看，这个老鬼子苏明哲暂时还不想动他。 苏明哲也是第一次感觉南造云子这个婊子出奇的好用。 那就等到物尽其用之后，再杀了这个婊子。 “行了，念在你是初犯，不懂规矩，再看川杉将军的面子上饶了你这一次。 滚吧。” “哈衣。” 中尉哪还顾得上失态，连滚带爬的就离开了海军总部。 他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却还全然不知。 一众海军士兵看见苏明哲只用轻飘飘的几句话就将特使的卫队吓的屁滚尿流，对他的敬佩程度又上了一个台阶。 这不仅仅是给他们加工资的摇钱树，还是给他们遮风挡雨的保护伞。 当然，苏明哲从不会把自己逼上绝路。 如果这个中尉真的掏出来了逮捕令，苏明哲也会有应对措施。 就直接告诉他，东内森臣出海执行秘密任务，电台静默，短时间内回不来。 如果问他东内森臣什么时候回来，或者是让他快点回来这种话，回答还是那一句，电台都静默了，我怎么会知道。 反正不管如何，他们就别想从苏明哲手里拿到人。 真要是双方剑拔弩张，动了真火，那干脆就打起来呗。 反正死的也不是华夏人，日本人狗咬狗苏明哲乐见其成。 无论结果如何，苏明哲都不亏。 大阪人只是不想做无谓的牺牲，但并不代表他们不能打，相反，他们的战斗力非常强，算得上日军中排得上号的甲种师团之一。 苏明哲将剩下的一盒烟丢给一旁的卫兵。 “剩下的给弟兄们分了吧，宇宙牌香烟，挺好抽的。” 第236章 美人计虽然俗套，但是好用 川杉晋二有个习惯，那就是每周最少有一次要去舞会跳舞。 对于他这个身份和地位，这并不算一个不良嗜好。 舞会是一个很好的社交场合，很适合川杉晋二拓展自己的人脉，而他自己也是一直这么践行的，这个爱好也为他的仕途铺了很长一段路。 就他这点爱好，早就被特高课摸得一清二楚。 当然，仅仅是这样，就太小看特高课的情报能力了。 情报从来不是单一性质的，你需要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因为什么原因导致这样，与这份情报相关联的情报有哪些，这份情报发展下去会演变成什么样等等，这才是特高课的真正业务范围。 爱好仅仅是一个切入点，还需要以此为延伸。 既然南造云子打算以美色和金钱诱惑，那就需要真切的了解川杉晋二的详细资料，计算出他的弱点，从而精准打击。 川杉晋二在二十七才娶了妻，他的妻子在被一群流氓调戏的时候，川杉晋二挺身而出救了她，两人这才喜结连理。 那年，他的妻子十八岁。 当然，不能排除这群混混是川杉晋二指使的。 这份情报就能看出很多问题，二十七岁娶妻代表川杉晋二的事业心比较重，流氓调戏挺身而出证明他并不排斥英雄救美的老戏码。 他二十七，妻子十八，典型的老牛吃嫩草，也就意味着他在御姐和萝莉之间更偏向萝莉一点。 有了这些，专属于他的杀猪盘就可以量身定做了。 舞池里，旋转的水晶吊灯将五彩光芒肆意抛洒，映照在人们的脸上、身上。 一对对男女随着音乐的节奏翩翩起舞，舞台上，浓妆艳抹的歌女正深情演唱着当红歌曲，嗓音婉转悠扬。 台下的观众们有的手持酒杯，轻轻摇晃着杯中的威士忌，眼神迷离地沉浸在歌声里。 川杉晋二也按耐不住，扫了一眼座位上的女人，打算邀请一位年轻的女性翩翩起舞。 可就在这时，一个服务生突然“脚滑”，“不小心”的撞在了川杉晋二怀里，威士忌污了川杉晋二的西服。 这件西服是川杉晋二特意在舞会上穿的，价格昂贵，这让他心疼坏了。 正当他要发火的时候，就看见服务生楚楚可怜的样子，不断地向他赔罪，同时掏出随身携带的手帕手忙脚乱的擦拭着他脏污的西服。 号称帝国之鸡的南造云子的模样和身材还是很能打的，她穿着合身的制服，别有一番味道。 只见她怯生生的样子，眼圈已经红了，不断的啜泣着。 这下让川杉晋二刚想责骂的话咽了下去。 他这个位置根本不缺女人，都不需要他说，就有大把的人给他送上各种口味的女人。 其实多读读历史，你就能感觉到那些逆天言论有多荒谬，可以理解王允为什么对貂蝉不心动，只是把她当成政治工具，虽然貂蝉只是虚构的。 如果你懒得看历史，看这本小说也是一样的效果。 真正能让他心动的除了年轻漂亮身材好，更重要的是弱势，这样能激发他的保护欲，眼下这个场景就是给他量身定做的，当然合他心意。 之前送给他的女人无一不是害怕或者说是巴结他的权势，所有的言行举止都充满了刻意讨好，他早就腻了，单纯走肾不走心。 可她，不一样！ 南造云子虽然在特高课极其出名，甚至在高级军官里也有一些知名度，但这并不代表所有人都可以将名字和脸对应起来。 绝大多数人都只是知道有这个名字而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 “你叫什么名字？做什么工作的？” 南造云子觉得他就是个煞笔，我做什么工作难道还需要问吗？ 当然是鸡。 “我叫赤神香折，是一名学生，我的母亲生我后难产死了，我的父亲将我带到了淞沪就参了军，至今杳无音讯。 我没有钱，只能在这兼职，勤工俭学赚学费。 您放心，您的西装我会赔给您的，只是，只是需要一些时间，可以吗？” 南造云子咬着嘴唇，对上了特使的目光。 川杉晋二只感觉心都有点化了，南造云子叠的所有buff都恰巧戳中了他。 对此，南造云子只能说基操勿六，那些妖艳贱货怎么是自己能比的？ 做鸡，她是专业的。 川杉晋二将脏污的西服丢在一边，很绅士的挽起了南造云子的芊芊玉手。 “赤神小姐，我能陪你舞一曲吗？” 跳舞，这正是南造云子的强项，想当年她就是靠着舞会起家，达成了一v几十甚至上百的创举。 当然，她一个勤工俭学的学生，哪有时间学跳舞，这并不符合她的身份。 南造云子怯生生的说道： “抱歉，先生，我...我不会跳舞。” 典型的以退为进的打法。 而川杉晋二哪还有心情想那么多，便开口说道： “不会没关系，没有谁是天生的舞者。 跳舞很简单，我来教你。” 正中下怀。 “这...这会不会太麻烦先生您了，我弄脏了您的西服，您不但不怪罪，还要教我跳舞。 先生，您是赤神见过最善良的人。” 神情姿态比真的还真。 讲真的，川杉晋二还真没见过这场面，也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夸过。 随后，他便挽着南造云子的手翩翩起舞了起来。 “香折，跟着我的节奏，伸左脚，对，现在转一圈，好，你做的太棒了。” 川杉晋二细心的教导着南造云子怎么跳舞，正如他当年这么细心的教他的妻子一样。 如今他的妻子已经是人老珠黄，他也越来越心猿意马。 当然，他还是有最低最低的道德底线，那就是无论怎么玩，他都不会休妻，但也仅限于此了。 “香折，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女孩了。 这个舞步很难，平常人要学好久，你只是跟我做了几次就能跟上我的节奏了。 从开始到现在，你只踩了我三次脚。” 川杉晋二半开玩笑的说道。 “对不起，先生，是我太笨了，我给您擦鞋子。” “陪我再舞一曲吧，反正你还要踩几脚，到时候一起擦。” 呵呵，拿下，计划的第一步顺利进行。 第237章 战争态势 对付男人，南造云子是专业的。 既然川杉晋二喜欢清纯的，那就不能像以前荡妇一样爬上他的床头，就要若即若离的吊着他玩神秘，才能保持男人的新鲜感。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一旦让川杉晋二得手，他就会发现其实南造云子和他之前玩过的女人没什么不同。 舞罢，南造云子甚至连一个联系方式都没留，就害羞的捂着脸跑开了。 这样也是把川杉晋二的戒心降到最低，毕竟赤神小姐压根就没有想跟他继续发展下去的打算，何谈利用一说。 只留下川杉晋二一个人站在原地，凝望着南造云子离去的方向，殊不知早就已经被吊成了翘嘴。 只不过，川杉晋二的一言一行都在特高课的密切注意之下。 回到陆军参谋部的川杉晋二听着卫队队长的汇报工作，他的脸色愈发难看。 一个小小的少佐就敢如此大放厥词，丝毫不把自己看在眼里。 川杉晋二最开始妄想用权势胁迫海军交人的计划已经彻底破产。 看来眼下的走私案规模或许远比他想象的大的多。 至少这个田平由布肯定是其中的重要参与者，长谷直树应该也跑不了。 也许，整个淞沪海军都有参与，甚至大本营的海军高级军官还充当着保护伞的角色。 线索 掌握的越多，他就越怕。 这个案子已经通了天，川杉晋二甚至开始后悔自己毛遂自荐的查案。 法不责众，就连只诛首恶都做不到，他都怕自己不能活着到日本。 “唉。” ...... 江城战场上，战斗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阶段，日军虽然胜多败少，但伤亡极大，每占领一寸土地都需要付出血的代价。 日军前来进犯江城的21万4千人的军队累计伤亡2万7千人，相应的，作为防守方的国党已经有7万余人不得不撤出了战斗。 江城的外围防线正在逐步失守，国党军队正在逐步收缩兵力。 目前，日军已经推进到了万家岭及其周边地区，正在集结兵力，准备发动总攻。 “伯陵兄，你还真打算完全相信那个老特务的话？这可是十几万弟兄的身家性命，马虎不得。” 一旁的参谋顿了顿，皱着眉头说道： “将军，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一般这么说就是要讲的意思，如果不想讲干脆就不会提这么一嘴。 不过这种话大部分都比较敏感，所以提前走位，免得上司触怒。 “我还能堵上你的嘴不成？说吧。” “是。 那个老特务和咱们不是一条心，咱们是粤系，我怕......” 怕什么？无非就是怕党派之争，害怕将他们这十几万人扔在这，甚至故意提供虚假情报故意坑他们。 这话说的其实就挺阴暗了，虽然依据后世的历史来看，当时他属实是多虑了，但这是上帝视角，如果带入当事人视角很难不这么想。 国难当头，但也不免有人将私利放在民族利益前面。 果然，这话一出口，薛老虎的脸马上就黑了。 “这种话我不希望听到第二遍，否则我将以扰乱军心的罪名严惩不贷。” “是。” 话虽然是这么说，薛老虎还是将手中的王牌师留作了预备队之一，以防止突发情况。 ...... 距离十二天的期限越来越近了，苏明哲心中也不免有些急躁，这个天蝗特使还真是烦，一连几天不出门，让下一步行动无限期搁置。 在两方都没有撕破脸之前，川杉晋二还是安全的。 正好，今天阳光明媚，川杉晋二正好出来晒晒太阳。 长谷直树几乎和川杉晋二明牌了，我就是参与走私了，数额巨大，但川杉晋二没有实质性证据，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其实就算长谷直树不说，川杉晋二也早就猜到了，这几乎就是摆在明面上的事情。 长谷直树已经几次提出过要给川杉晋二分红，只不过无一例外都被拒绝了。 当然，被拒绝不代表毫无进展，至少长谷直树敏锐的发现川杉晋二的态度越来越暧昧了。 这事有门，还差临门一脚了。 川杉晋二走到半路，突然听见小巷子里传来几个男人和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你的死鬼老爹欠我们的七千八百美金什么时候还？” “七千八百美金？哪里有这么多，父亲只向你们借了四百六十日元，怎么又变成美元了？ 还有，我的父亲是为帝国尽忠的军人，才不是什么死鬼。” 女人的声音都传出了哭腔。 “我说七千八百美金就是这个数，借条上面还盖着你那个死鬼爹的手印呢。” 女人看了一眼，便说道： “是你们动了手脚，这根本不是当初的借条！” 听到这话，几个男人的脸色冷了下来。 “我看你这个小贱人是不想还了是吧。 也行，你这么嬉皮嫩肉的，模样也水灵，卖到鸡场肯定有人买账。 不过，在这之前，你得先让我们哥几个爽爽，零头我们就不要了，够意思了吧？” 几人狞笑着包围了年轻的女人，然后便传出了撕扯衣物的声音还有女人拼死的反抗声。 听见这声音，川杉晋二心中的保护欲爆棚，带着三名警卫就循着声音跟了过去。 “砰！” 警卫朝着天上放了一枪，几人瞬间停止了动作，脸上带着惧意。 “你们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对同族行如此苟且之事，你们该死。” 说罢，川杉晋二就要举枪崩了这几人。 为首的男人咽了口吐沫，结巴着说道：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们这借条是经过公证的，你这是无视日本律法。 要么，你替这个小贱人还？” “这......” 川杉晋二迟疑了一下，他碍于身份，还真不能拿这几个浪人怎么样，他的一言一行都代表了天蝗的脸面，对方确实有借条，也确实有法律效应。 突然，川杉晋二的瞳孔一缩，目光透过人群，看见了地上衣衫不整，但由于他来的及时并未被施暴哭的梨花带雨的女人。 “赤神小姐？” -------------------- 给作者点个关注呗 ，够一千粉丝能解锁粉丝团功能，现在还差一小半。 开了粉丝团我没啥事的时候还能水水群...... 第238章 特使不拿，我们怎么进步啊 “先生，是您，您怎么来了？”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饱含委屈与无助的目光紧紧锁住川杉晋二。 还没等川杉晋二回应，南造云子又急切地说道： “先生，他们是敲诈，父亲根本就没有借过他们这么多钱。”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颤抖的双手比划着，试图让川杉晋二相信她所言非虚 。 “你个小贱人，看我不把你嘴缝上。” 一个身材矮小、面容凶狠的男人恶狠狠地吼道，脸上的横肉随着他的怒吼而抖动。 他撸起袖子，作势就要朝着南造云子冲过去，那高高扬起的手掌下一秒就要重重地落在南造云子柔弱的脸上。 就在这时，一声低沉极具威慑力的 “住手” 骤然响起。 矮个子男人的动作瞬间僵住，高高举起的手也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中。 川杉晋二冷哼一声，随后微微抬起下巴，神色间满是不屑与傲慢，淡淡地说道： “不就是七千多美元吗？我替她还。”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掏出精致的烟盒，抽出一支烟，慢悠悠地点燃，深吸一口后，缓缓吐出一个烟圈。 “先生......先生，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您不必如此......” 南造云子这波属实是茶艺满级。 男人一听见钱，眼神中都透露着贪婪。 “你交了钱，我就把这个小贱人还给你。” 川杉晋二哪里有这么多钱，他迟疑了一下说道： “给我三天，三天后，我把钱还给你。” “你说三天就三天？我凭什么信你？” “就凭这个。” 川杉晋二一把夺过卫兵的步枪，上了膛，对准了浪人。 几名浪人连忙后退几步，为首的浪人说道： “行，三天就三天，三天之后城东的菜市场见面，带着钱过来，一分也不许少，不然，这个小贱人我第二天就把她卖进鸡场。” “滚，我不想再看见你们几个。” 几人听见川杉晋二的话，如蒙大赦，转身就逃走了，到了这，几人的戏份终于算是演了大半。 表演，是特高课的必修课之一。 川杉晋二连忙扶起了跪坐在地上的南造云子，还将自己的大衣脱下披在了南造云子身上。 “赤神小姐，你没事吧？” 南造云子没有说话，一下子就抱在了川杉晋二身上，哭的梨花带雨，带球撞人，抱的越来越紧。 其实，在答应几名浪人的要求之后，川杉晋二就算是默认了长谷直树的条件了。 一想到眼前的女人一句话就让自己花了三万日元，川杉晋二就更加舍不得她了。 川杉晋二将南造云子送回了“家”。 踏入这间屋子，便能清晰地感受到它的破旧与简陋。 墙面的漆皮大片剥落，露出斑驳的水泥底色。 屋内仅摆放着几件日常的家具，一张略显破旧的木桌，几把摇摇晃晃的椅子，还有一张简单的木床，除此之外，再无多余之物。 然而，这屋子虽破，却被收拾得一尘不染。 地面擦拭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灰尘，家具也被擦拭得泛着质朴的光泽。 在小小的窗台上，插着一朵娇艳的小花，花瓣上还带着清晨的露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从这朵小花不难看出，屋子的主人尽管生活条件并不优渥，却依旧对生活充满了热爱。 在这简陋的空间里，努力营造着属于自己的温馨与美好。 “先生，是您救了折身，请稍微等一下，折身换身衣服。” 南造云子将撕成布条的外衣脱下，换了一件洗的发白的衣服，又将川杉晋二给她披上的外套叠好。 “先生，可以告诉折身您叫什么名字吗，一直叫您先生有些......” “我叫川杉晋二。” “川杉君，您救了我，我请您吃馄饨，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 说完，南造云子害羞的低下了头，还时不时偷瞄了川杉晋二几眼，给他的魂都勾了出来。 “馄饨，吃馄饨好啊，我最喜欢吃馄饨了。” ...... 中间省略五百字，请读者自行脑补，就是去面摊吃了碗馄饨。 第二天，阳光透过斑驳的窗棂，洒在那略显陈旧的木质地板上。 川杉晋二早早地就等在了约定的地点，长谷直树满脸堆笑，脚步匆匆地走进房间，手上紧紧提着一个黑色公文包。 他快步走到川杉晋二面前，先是微微鞠躬，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将公文包放在桌上，缓缓打开。 “特使阁下，这里面是二十万美金。” 川杉晋二的目光落在那整齐码放的美金上，饶是他平日里见多识广，可此时也不禁微微瞪大了眼睛。 “特使阁下，您可千万别嫌少啊。” 长谷直树连忙解释道，脸上的笑容愈发显得谦卑。 “主要是现在各方面都得打点。 您也知道，那些师团长、中将大将们，一个个都眼巴巴地等着分一杯羹，各种关节都得疏通，每个人都要拿一头，实在是没办法啊，您可千万别介意。” 川杉晋二轻轻皱了皱眉头，手指不自觉地在桌上轻轻敲击着。 他不是在思考，只是单纯的大脑短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见特使的样子，长谷直树不禁心里暗笑，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才二十万美金就这个德行，也好意思叫天蝗特使？ 这二十万美金，还不够一艘潜艇卖的钱。 反正长谷直树倒是选择性忽略了当初苏明哲给他钱的时候他的样子，也不比特使强到哪里去。 特使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盯着长谷直树，缓缓说道： “长谷君，好吧，我答应你了。” 二十万美金，你特么早说啊，你早说有二十万美金，我还用跟你在这掰扯半天？ 不出意外的，长谷直树收获了川杉晋二一个幽怨的眼神。 川杉晋二嘴上虽然是这么说，只是拿着茶杯的手都有点颤抖。 仅仅是一句话，他就挣够了下辈子的棺材本。 赤神小姐果然是他的幸运星，要是没有她，自己哪来这么强的运势。 第239章 谁也不能污蔑我们淞沪海军 当然，这二十万美金也不是白给的。 长谷直树已经派人把这一幕拍了下来，一旦日后川杉晋二不认账，这张照片就是用来威胁他的一把利刃，将两人紧紧捆绑在一个利益团体上。 负责拍照的苏明哲看见这一幕顿时有些无语，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可能是川杉的认知觉得所谓的行贿也仅仅是万八千的日元而已，所以他才会断然拒绝。 本来苏明哲对于川杉晋二拒绝长谷直树的方案后已经做好了一系列措施，比如绑架他的家人，甚至是暗杀天蝗特使。 现在仓促结局实在有点虎头蛇尾，不过现实又哪来那么多曲折离奇。 “川杉阁下，还望您在陛下那为我们淞沪海军美言几句。 这些日子，我们受到的冤屈太大了，淞沪海军对帝国的忠诚不容亵渎。” 长谷直树一脸正色。 他这个位置，别管能力如何，场面话都是有一个算一个的好手。 “长谷君，那些污蔑淞沪海军的忠诚的动乱分子，我会上奏陛下，请陛下圣裁。” 对方既然敢把这件事捅出去，就已经达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没必要妇人之仁，直接将事情做绝。 川杉晋二也是给对方吃了一颗定心丸，借着天蝗的刀将那群人全部诛杀，然后扣上一个乱政的帽子。 “长谷君，我在大本营听到些风言风语，阿南中将对海军，尤其是淞沪海军的印象极差，还公开说了一些很不好的话。 你多留个心眼，他这人下限比较低小心玩阴的，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经过长谷直树二十万美金的洗礼，川杉晋二的屁股已经不知道歪到哪里去了。 现在，他的立场非常坚定，谁和淞沪海军过不去，谁就是和他川杉晋二过不去。 “多谢特使阁下相告，他这种人就是帝国的祸害，米内将军早就有言，没了他帝国的胜算起码增加一成。” 突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顿了顿，川杉说道： “对了，那个告密的叛变华夏人？” “他啊，我听说前些日子好像不小心落水淹死了。” “哈哈哈......”x2 接着便是两人的推杯换盏，把酒言欢。 回去后，川杉晋二马上草拟了调查报告，大概意思就是之前的种种言论都是谣言。 经过他的证实，淞沪海军对帝国的忠心日月可鉴，所谓的走私案完全是子虚乌有。 他建议天蝗那群造谣的陆军军官都应该处以绞刑。 接着，他就给天蝗发了密电。 至此，他来淞沪的任务就全部完成了，下一步就是前往金陵与汪伪政府商讨建立和平建国军一事。 临别之际，他还特意来见了南造云子一面。 川杉晋二走上前去，在南造云子面前站定： “赤神小姐，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外面是星辰大海，广阔天地，任我们两人驰骋。 相信我，我会保护你的。” 此刻的他，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个有妇之夫，满心满眼只有眼前这个令他心动不已的女子。 南造云子听到这话，先是微微一怔，随即缓缓低下头去，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声音如同蚊蝇般细小： “对不起，川杉君，我还有学业要完成，而且... 而且我还小......” 她的脸颊迅速泛起红晕，宛如一朵盛开的娇羞花朵。 川杉晋二听了这话，脸上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又恢复了温和的神情，他略带歉意地说道： “对不起，赤神小姐，是我唐突了。” 说罢，他微微侧身，右手缓缓伸进怀中掏出了一沓钱，小心翼翼地递到南造云子面前。 “赤神小姐，这是三千美元。 你还有学业要完成，我... 我不希望你在歌舞厅工作了。 这钱你拿着，至少能让你在完成学业的这段时间衣食无忧。” 经过昨天的云雨，川杉已经知道了她并不是处女，赤神小姐并不是“随便”的人，那就肯定是被那群畜生给糟蹋了。 毕竟这也算赤神小姐的“伤心事”，所以川杉晋二也没提过，只是将这件事默默记在心底。 南造云子为了维持人设，连连摆手拒绝。 她也是参与走私的重要角色之一，讲真的，三千美元她还真看不上，也就是半次分红的钱。 “川杉君，您替我还清父亲的欠款，折身已经感激不尽了，怎么还能继续受您的恩惠。 还有，我已经辞去了歌舞厅的工作，现在在一家饭馆当洗碗工。” 虽然被拒绝，川杉晋二还是硬把三千美元塞到了南造云子手里，接着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就像是一头在自己领地里巡逻的雄狮！ 直到川杉晋二都到了码头，他的卫队队长才开口说道： “特使阁下，您的衣领后面......” “衣领？” 川杉晋二听到这话，不禁微微一愣，脸上露出一丝茫然的神情。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在衣领后面摸索起来。 是他送给赤神小姐的三千美元。 讲真的，这是川杉晋二第一次遇见这么美好的女孩子。 在他过往漫长的岁月里，见过太多的虚伪与算计，现实中的人们，往往是不尽如人意的，总会有着这样那样的毛病、缺点。 而赤神小姐，就像黑暗中突然出现的一抹亮光，纯净而美好，让他在这纷繁复杂的世界里，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心动。 当然，只有虚幻的才是如此美好的，毕竟它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当你沉迷于此的时候，也是它挥舞镰刀的时候，这也算是早期的杀猪盘，川杉晋二也在半推半就之间绑上了走私这艘大船。 当然，如果没有南造云子，川杉晋二压根也不会给长谷直树这个谈话的机会。 川杉晋二终于走了，苏明哲的计划也终于要进行到最后一步了。 ---------------- 一些无关剧情就直接略过了，自行脑补就行，比如还钱这种，不然你们该骂我水文了。 我要是真想注水，四千字都写不完，相信我的实力。 第240章 绝密电文被截获 苏明哲突然觉得自己对ai系统的使用还是太浮于表面了，很多功能都没有开发出来，自己的想象力实在是太匮乏，也怪这个狗系统从来就不会询问他有什么需求。 苏明哲从空间中取出了电台，然后利用ai系统动态调整屏蔽设备的功率和频率范围，以达到让敌人的电台无法截获自己发送的电报。 之前不害怕是因为用专属密码本发报，日本人就算截获了也压根看不懂破译不出来。 但这封电文所对应的密码本是以在唐民家里被“搜出来”的那本密码本为蓝本的姊妹型，只能在山城被截获，而不能在淞沪。 山城，军统总部。 戴老板在办公室内来回踱步。 已经到了约定的日子，这个苏明哲怎么还没有将电文发给他。 “进来。” 戴老板头也不抬，声音低沉地说道。 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佟秘书快步走进来，语气急促地汇报： “老板，电讯处刚刚传来消息，淞沪那边又发来一封绝密电文！” 戴老板猛地抬起头，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光亮，原本冷峻的面容瞬间被惊喜所取代。 他兴奋得连大衣都来不及披上，直接从椅子上弹起来，大步流星地朝着电讯处冲去。 抵达电讯处后，戴老板习惯性地环顾四周，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一如既往地将在场的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待众人鱼贯而出，他迅速关上了门。 接受完电文之后，戴老板又将电台的频率，呼号和波形调整到与薛老虎的前线指挥所所使用的电台一致，然后再将电文原封不动的发了出去。 人事已尽，剩下的就看天数了。 希望日谍可以成功截获这封电文并破译，不然之前做的一切准备完全是无用功。 万家岭地区原本已经集结了十几万国党的精锐部队，甚至于为了确保此战的全胜，后续又增派了四个师，还将整个江城守军相当一部分的重武器都调拨了过去。 如此大费周章，仅仅是吃掉日军的106师团的一部分，实在有点杀鸡用牛刀。 ...... 不出意外的，薛老虎前线指挥部的电台频率和波形早就被日本人掌握了。 只不过，因为没有相应的密码本，所以日军只能做到截获，并不能破译，守着一大堆绝密的军事情报干瞪眼。 非要做个比喻，那就是向太监普及性知识。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电文都破译不了，还是有一部分电文被日军破译了出来，并在前线战场上占了一些小便宜。 这当然得益于特高课“缴获”唐民的那本密码本。 薛老虎为了迷惑日军，做足前戏，特意撒下一些香饵，让日军对薛老虎所部使用那本密码本的情况深信不疑。 也只有这样，日本人才会完全相信那封“绝密”电文，由于“绝密”电文使用的是以之前那本密码本的改进型，这也更体现出这封电文的绝密属性。 电报刚一发出，就被潜伏在山城的特高课狗特务截获。 然后，他便将电文发送给北平、淞沪、金陵等地的特高课，这些地方的特高课人员素质很高，大部分的电文破译工作基本都由他们来完成。 因为川杉晋二已经滚蛋了，原本用来监听他的电讯组成员已经全部转入了战备状态，几乎是24小时破译前线发来的电文。 当然，很多时候努力收获的只有颈椎病和腰间盘突出，并没有实质性收益，这点在电讯行业已经成了共识。 电讯组组长面无表情的又接受了一封电文，随后着手开始破译。 老规矩，先拿缴获“中统特工”唐民的那本密码本开始解密。 但得到的结果却是一堆乱码。 不过，这头老鬼子经验老道，很快便发现了蹊跷。 那就是这封电文经过了特殊加密，且这封电文的加密规律就是以那本密码本为蓝本的改进型。 在谍报战场上有个潜规则，那就是越复杂，加密程度越高的电文内容也就越重要。 “都停下手头的工作。” 电讯组组长叫停了忙活的热火朝天的众人，然后将电文传了下去。 “其他的电文先搁置在一边，反正短时间内破译不出来，参与破译的特高课又不止我们一个，这些费时费力的玩意就交给其他地方的特高课破译吧。 咱们先破译我刚才传阅的那封电文，他的加密规则便是以''缴获''的那本密码本为蓝本和解密规律，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结果。” “哈衣。” 电讯组的众人一听，瞬间有了干劲。 之前的那些电文费时费力不说，他们花了大量时间破译的情报很多都已经过期了，丧失了绝大部分价值。 他们所有人每天只能睡不到四个小时，就连上厕所的时间都被严格要求，只是为了多挤出一些时间。 但即便这样，依旧招来了军部的不理解，嫌弃他们是一群废物。 别说功劳，你的苦劳别人都不想承认。 可现在，他们终于即将有了扬眉吐气的机会。 淞沪特高课虽然坏，但他们不菜。 仅仅是用了一个下午，电文的内容便被破译了出来，惊的电讯组组长一身冷汗。 这是万家岭地区，对方详细的兵力部署。 整整十万的国军部队，这可是一块肥肉。 他们电讯组立了大功了。 接着，电讯组组长扫了一眼电讯组的众人，冷冷的说道： “从今天开始，任何人不许离开特高课半步，无论去哪都必须有两人以上陪同。 各位应该都熟知保密守则了，我就不再赘述了。 你们都清楚，这份电文意味着什么，限制诸位的自由也是为了保护你们。 当然，限制令的对象也包括我。” 顿了顿，电讯组组长继续说道： “等到万家岭战役以帝国军人的全胜载入史册，诸位的禁足也就结束了。 我劝诸位趁着这段时间内好好构思一下庆功宴上该说些什么。 我现在就找黑川课长汇报此事。” 第241章 日军上钩 黑川繁站在那里，手里紧紧攥着刚收到的电文，脸上先是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神情，紧接着嘴角上扬，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那笑声从他的喉咙深处迸发出来： “哈哈哈哈，好好好！” 他一边笑，一边不停地跺脚，激动得身子都微微颤抖。 “你们电讯组立了大功，这次的情报太关键了！ 等到事情结束后，我亲自为你们向土肥原课长请功，你们电讯组的每个人都少不了奖赏！” 电讯组组长听到这话，他站得笔直，双脚一并，敬了个军礼，大声回应： “哈衣！” 仗打到现在，负责江城的守备部队仅剩六十余万，中央军只占其中的四分之一的比例。 并不是说其他地方部队抗击日寇的决心和战斗意志不强，能到江城这座血肉磨坊的华夏军人没有一个孬种。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些被冠以杂牌部队存在吃空饷严重，训练严重不足，重武器奇缺，轻武器存在代差的问题。 而中央军作为嫡系部队，起码有最基础的保障，在指挥得当，占据有利地形的情况下甚至能和日军达到3：1乃至2：1的交换比。 此次万家岭地区的十万国党军队中央军的占比已经达到了一半，是一股劲旅，吃掉了这个重兵集团，江城以东将再无战事。 然后便可以切断他们向西逃窜的退路，合围江城，彻底困死这六十余万大军。 尤其情报上还明显提到了薛老虎已经亲临前线，如果能俘虏他，那么对整个华夏军队将是一场毁灭性的士气打击。 ...... 畑俊大将神色冷峻，双手捧着淞沪特高课呈上来的那份情报。 他的目光从电文上缓缓抬起，侧头看向一旁身姿笔挺的通信中佐： “把电文上所提到的华夏军队的最近动向，仔仔细细整理出来交给我，一个细节都不许遗漏。” 通信中佐身形猛地一震，双脚迅速并拢，“啪” 地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响亮回应： “哈衣！” 没过多久，通信中佐再次出现在门口，双臂抱着厚厚一叠整理好的情报。 他额头上挂着细密的汗珠，显然是一路小跑赶来的。他快步走到畑俊大将的桌案前，小心翼翼地将情报摞放整齐。 畑俊大将微微点头，示意他退下。 随后，他缓缓坐定，双手戴上白色手套，翻开第一份情报。 他的眼神专注，逐字逐句地审阅，在脑海中不断推演着情报里所描述的局势。 时间在寂静中悄然流逝，房间里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终于，他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情，抬手摘下眼镜，用手帕轻轻擦拭着，口中喃喃自语： “看来，这封电文是真实的……” “吆西，命令！” 话音刚落，指挥室的众人全体起立。 “当前帝国战略推进至关键节点，为彻底摧毁华夏军队在万家岭地区的抵抗力量，现下达如下作战命令： 以雷霆之势迅速攻占万家岭地区，歼灭该区域内的华夏军队，打通战略要道，为后续军事行动开辟通路。 106 师团：作为此次进攻的核心力量，直入万家岭地区布下的口袋阵，中心开花。 展开正面强攻，集中优势兵力与火力，突破华夏军队的防线，直捣万家岭腹地，打乱敌军作战部署。 101 师团：从侧翼迂回包抄，切断华夏军队的补给线与退路，防止其增援与逃窜，协助106 师团形成合围之势。 17 师团 53 步兵联队：负责策应作战，阻击可能来援的华夏军队，保障主攻部队侧翼安全，并适时投入战斗，扩大战果。 各部队需保持紧密联络，确保进攻节奏一致。 在战斗中，相互支援，避免出现间隙，让敌军有机可乘。 一旦突破敌军防线，迅速向纵深推进，不给敌军喘息之机。 定于后天上午9时准时发起进攻，各部队务必提前完成作战准备。 帝国的荣誉与辉煌在此一战，全体将士需以死效忠天蝗陛下，以无畏的勇气和坚定的信念，在万家岭地区建立不朽功勋！” “万胜！万胜！万胜！” 一群日本猪在作战会议室内狂欢，就像鸡在欢呼疯狂星期四的到来，以为是曙光，殊不知大祸即将临头。 ...... “哈哈哈哈，这群日本畜生果然按捺不住了。 我这姜太公当的还合格吧，钓上来四万人。” 一旁的参谋长却眉头紧皱： “伯陵兄，这四万日军可是一块硬骨头，搞不好要崩了门牙。 要不要再从江城的守备部队抽调几个军加强一下防线？” 薛老虎摆了摆手，面色严肃，说道： “行军打仗又岂能是儿戏，现在抽调兵力且不说日军会不会改变行军方略，牵制住万家岭地区的我军主力部队，然后集中优势兵力进攻兵力薄弱地区。 将我军与江城守军割裂开来，首尾不能相顾，再集中兵力围歼我军。 你要知道，我们几乎带走了江城守备军半数的重武器和机枪，我们要是被吃掉了，江城还守得住吗？” 沉默了几秒，薛老虎接着说道： “抗日战争不是一朝一夕能结束的，我们要沉下气。 我们再打十几二十年也不在乎，但日本人已经拖不起了。 先不用说最基本的兵源问题，日本一个弹丸小国，钢铁，石油资源每天的消耗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说句难听的，如今江城的工厂已经全部迁移，设备也都运走了，就连江城的民众也都转移了，日军每天的轮番轰炸已经让江城成了一片废墟，成了一块死地。 此番会战，我们的战略目的不是为了防守江城，而是依靠江城最大限度的杀伤日军的有生力量。 你要记住，眼前的失去是为了将来更伟大的胜利。” 说到最后，薛老虎冷哼一声。 “这个畑俊出了个昏招，他将106师团周围的大部分日军都派入到了万家岭地区，仅剩27师团的一部分还在周边地区。 我看他的四万大军被合围之后，他拿什么增援。” ------------------ 祝大家元宵节快乐！！！ 第242章 重围 “松浦师团长，我们推进的速度是不是有些太快了，要不要等等101师团。 毕竟他们的任务是迂回包抄，等到他们切断了华夏军队的退路，我们再跟进也不迟。 如果101师团行动顺利，我们可以继续按照原计划行动，如果他们的行动受阻，我们也可以分兵过去支援。” 听见这话，松浦中将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间中少佐，你是怕了吗？ 如果你害怕，我允许你撤出战斗，不算你是逃兵。” 这话说的极重，间中少佐连忙表忠心： “松浦师团长，间中誓死效忠天蝗陛下，我请求带领敢死队，为全师团的勇士打头阵。” 听到这话，松浦的面色稍缓。 “间中，好样的，你也算是刀枪里滚出来的，没给106师团丢份。 拿下万家岭，我给你们大队发罐头。” 其实，松浦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孤军深入薛老虎的口袋阵极为冒险，一旦101师团被华夏军队阻击，自己将独自面对整整十万国党的精锐部队。 他所率的部队虽说是一个师团，但并不是满编，只有一万六千人，其中还有四千人在策应其他的战场，他只带了一万两千人直入万家岭腹地。 也就是说一旦被包围，他将独自面对十倍于己的兵力，有被全歼的风险。 可他就算知道了，又能有什么办法？ 自从那场兵变，他备受打压，不选一场硬仗，不争一次头功，他松浦一辈子都翻不过身。 他只能赌。 幸运的是，他赌赢了，并不需要面对十万国党精锐，而是二十万。 薛老虎的作战计划说白了就是在公路上埋设大量的地雷，同时动用一个师防备日军17师团余部的增援。 然后将日军101师团围困起来，首先集中优势兵力吃掉日军106师团，再反过头干掉101师团。 至于日军17师团53步兵联队由于距离战场太远，超出了包围圈的范围，便调动两个团防守万家岭阵地侧翼。 “轰！” 战斗刚一打响，松浦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对方的火力也未免太强大了。 仅仅是一轮炮击，106师团临时搭建的炮兵阵地就被摧毁了三分之一，而这仅仅是试射。 日本人的大杀器掷弹筒被全面压制，不少炮弹引爆了弹药箱，日军损失惨重，多门九二式步兵炮被摧毁。 对方的火力密度也强的离谱，轻重机枪的持有率极高，密集的火力网就像一把杀猪刀，无情的收割着日本猪的生命。 接着，便是大规模的飞机轰炸。 虽然这些飞行员的水平一般 ，准头很差，但架不住量多。 数不清的航空炸弹和燃烧弹倾泻而下，106师团的阵地瞬间形成了一片火海。 由于弹药有限，飞机轰炸并没有持续多久。 没过多久，炮击也停止了。 可还没等日本人缓过神来，他们就看到了此生都无法忘怀的一幕。 数不清的华夏士兵端着枪，嘴里高喊着不知名的词语向他们的阵地发起进攻，掩护冲锋的甚至还有几辆坦克和装甲车。 “八嘎雅鹿！” 松浦虽然对落入包围早有准备，可眼前国党军队的战斗力和火力配置明显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瞬间意识到，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而他的106师团正是畑俊大将赌输了的筹码。 “发报，给101师团发报。” 斟酌了一下措辞，松浦中将开口说道： “就说我军已经咬住敌军主力，希望101师团迅速向我军靠拢。” 他为了自保，隐瞒了自己被重围的事实，典型的死道友不死贫道。 “再给畑俊将军发报，就说我军已经形成了中心开花之势，但华夏军队数量众多，仅凭两个师团恐无法将其歼灭。 希望畑俊将军速派增援。” 国党军队的第一次冲锋被日军打退了，但日军损失严重，外围的防线几乎被突破。 因为损失过大，松浦不得不下令放弃第一道防线，收缩兵力，固守待援。 此时的畑俊还在幻想着下一步的战略部署，可电文的内容却抽了他响亮的一巴掌。 106师团被重围，101师团被敌人围而不打，几次突围都以失败告终，17师团53步兵联队妄图在包围圈的侧翼撕开一道口子，但却被国党的两个团死死防住。 这是一场歼灭战，最起码战斗结果也是重创敌人，可如今却被打成了被歼灭战。 那么结果只有一个，情报是假的，对方的参战兵力起码有二十万。 他被骗了，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畑俊大将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抽了作战会议室在场的军官每人两个大嘴巴。 “哈衣。” 众军官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莫名其妙的被抽了耳光。 但既然是畑俊大将打的，那他们就是错了。 “电令17师团余部，铃木支队火速前往万家岭地区。 其余周边部队暂时放弃作战目标，全力驰援101、106师团。” ...... 作战部署已经调整完毕，畑俊大将一封问责令直接给大本营发了过去。 冤有头，债有主，很快，淞沪特高课就收到了问责电报。 “组长，您看看这个。” 一名电讯组军官，用带着几分惊恐与不安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将刚接收的电报，递到了正在悠闲喝茶的电讯组组长面前。 “都说了，没什么事别打扰我。” 电讯组组长皱着眉头，脸上满是不悦，不耐烦地嘟囔着。 尽管嘴上这么说，但他还是伸手接过了电文。 可当他的目光刚触碰到电文上的内容，刹那间，原本轻松的神情瞬间凝固，眼睛瞪得滚圆，脸上血色全无。 紧接着，他喉咙里发出一阵含混不清的声音，口中还未来得及咽下的热茶，不受控制地直接喷了眼前那名军官一脸。 他的右手剧烈地颤抖着，连手中的茶杯都握不住，“哐当” 一声，茶杯重重地摔在地上，碎成了几片 。 “把那个少尉叫来，就之前一直给课长送电文的，让他将这封电文交给课长。” 第243章 陀螺少尉 电讯组组长将电文装在了信封里，然后命令那名少尉将电文交给黑川课长。 军令如山，少尉即使明知道这是个坑，也只能硬着头皮送。 因为黑川课长抽他大嘴巴让他像陀螺一样转，同僚在背后给他起了个外号，叫“陀螺少尉”。 “咚咚咚......” “进。” 黑川繁正在办公室听着小曲，悠哉游哉，还沉浸在被土肥原课长表彰的幻想中。 直到他看见了那个小陀螺。 不知怎的，他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课长，电文......” 小陀螺颤颤巍巍的将信封递给了黑川繁。 开幕雷击，电文措辞十分严厉，质问淞沪特高课的严重失职。 因为他们提供的虚假情报，直接导致四万名帝国军人陷入险境。 虽然畑俊大将是最终决策者，要承担最大责任，但毕竟锅就那么大那么黑，淞沪特高课多担点责，他的责任就少一些，这也是为什么畑俊大将穷追不舍问责淞沪特高课的原因。 只要把大家的目光全都放在了淞沪特高课，那么就没人注意到他了。 这封电文也彻底断送了黑川繁想要更进一步的可能，能保住他的少将牌子就算是万幸。 他将电文看完后，接着就将其烧为灰烬。 黑川繁神色如常，看着眼前的少尉，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少尉，你叫什么名字？” 本以为自己又要被课长抽成陀螺，没想到课长今天却是一改性子。 “本坊基広，课长，我叫本坊基広。” “吆西，本坊君，我记住你了，希望你再接再厉，不要辜负帝国对你的栽培。 我打你是因为恨铁不成钢，我为什么光打你不打别人，不就是因为整个特高课的年轻军官里只有你算是可塑之才吗？” 一番话，感人肺腑，说的本坊基広热泪盈眶。 “哈衣，黑川课长，我会努力的，绝对不会辜负您对我的期望。” “什么话，什么话，帝国栽培，个人表现，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帝国给予的，你不应该辜负的是帝国的期望。” “哈衣。” “好了，本坊君，你先下去吧。” 等到本坊基広走了后，黑川繁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古江良仁，你该死。” 古江良仁便是淞沪特高课电讯组组长的名字。 随即，黑川繁便草拟了一封责任调查书，将所有的罪责全部归纳与古江良仁和本坊基広，就是因为两人的渎职才酿此大祸。 而他自己则以退为进，要求大本营严惩自己管理不力的失察之罪。 一手避重就轻玩的明明白白，本来是渎职到他的嘴里就变成了失察。 接着，他拿起电话，拨给了苏明哲。 “莫西莫西，是田平君吗？” “哈衣，黑川课长，是我，您有什么吩咐？” “你抽个时间来我办公室一趟，有件急事，电话里不方便说，当面再谈。” 苏明哲撂下电话，大概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事。 肯定是被前线追责了，只是苏明哲没想到追责的电文来的这么快。 看样子，万家岭地区的歼灭战进展顺利，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可算没有白费。 想到此处，苏明哲心情大好。 ...... 看见苏明哲来了，黑川繁赶忙起身迎接。 “田平君来了，坐，快坐。”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苏明哲便和他东扯西扯，就是不聊正题。 如果让苏明哲先开口，黑川繁就会顺着话茬接下来。 只能让黑川繁先张口，这才是实打实欠了个人情。 “田平君，万家岭会战这件事你知道吗？” “万家岭是哪里？” 黑川繁散给苏明哲一支香烟，接着说道： “帝国在万家岭地区集结重兵，意图一举吃掉国党的十万大军。 结果情报有误，帝国的四万大军被敌军反包围，现在情势危急。” 苏明哲眉头微蹙，深吸了一口朝日牌香烟，接着问道： “帝国军队指挥不力，自有前线的指挥官负责，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总不能让咱们特高课扛着枪上战场填线吧？” 眼看话题被苏明哲越聊越歪，黑川繁叹了口气说道： “情报是咱们特高课提供的，我刚被大本营问责，电文措辞十分严厉。” 听到黑川繁这么说了，苏明哲可算“明白”了。 “我明白了黑川课长，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打点关系网，再加上长谷将军一脉的关系，争取将您的罪责降到最低。” 终于等到了想要的答案，黑川繁紧握着苏明哲的手。 “那我就谢谢你了，兄弟。” 这话听的苏明哲连连摆手。 “黑川课长，您是渡边君的老师，是我的前辈，咱们不能以兄弟相称的。” 苏明哲此言，听的黑川繁甚是感动，要是自己的逆徒也有这么懂事，懂得替老师分忧就好了。 黑川繁苏明哲一定要保的，他这次的罪过可大可小，但毕竟不是直接责任，即使苏明哲背后捅刀子也不过是个回家养老。 而新上任的淞沪特高课课长绝对不会像他这样好说话，渡边和也，沈北和苏明哲都不可避免的被边缘化，再疏通关系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至于黑川繁这次，就算有苏明哲和长谷将军的人脉疏通和金钱开道，也最多能保证黑川繁原地不动。 有了这个大污点，再加上他的年龄，永生都不得再进一步了。 还好，他凭借之前的大功已经晋升少将军衔。 不过这样也好，会不断消磨黑川繁的进取心，让他开始躺平，开始摆烂。 到时候他的心里就会有个念头，我努力了是少将，我摆烂了还是少将，那我还奋斗个什么劲。 只有他开始躺平摆烂就不可避免的捞钱，之前他和苏明哲的走私团伙是貌合神离，这次正好将他彻底绑上这艘大船。 在一年之前，苏明哲就算做梦都想不到，他会为了保全一个日本少将东奔西走。 ------------------ 感谢书友玉州知州的何小歉送来的大神认证，第一次收这么贵礼物。 开心！！！ 第244章 万家岭大捷 苏明哲离开特高课后，马上就和长谷将军说了此事，长谷直树欣然应允。 不过打点所需的黄金和美元都要算在黑川繁的名下，日后在他走私的分红中扣除，年利息8%。 这是大阪人的原则。 不管任何事情都是生意，既然是生意就要有利可图，不然长谷直树会被家乡人耻笑。 既然有了长谷直树的人脉和走私生意中的黄金美元开路，摆平黑川繁这件事问题不大。 “对了，田平君，你还记得之前我们向大本营申请扩建的骑兵大队吗？ 昨天，军马已经到了。 而且，因为川杉特使的门路，大本营为我们的骑兵大队特意配置了一人双马。 我已经让人购买了同等数量的驽马，中间的差价可是暴利，田平君，剩下的就靠你了。” 说罢，长谷直树拍了拍苏明哲的肩膀。 这个招财童子，长谷直树是怎么看怎么喜欢。 日军的骑兵大队并不同于步兵大队的配置，仅由两个骑兵中队和一个机枪小队构成，大约340人，马匹270匹。 一人双马那就是五百多匹优质军马。 “哈衣。” 苏明哲盼着这批战马可是盼的太久了。 最初，日本的马被称为世界上最烂的马，马匹和日本人一样矮小，持久力和爆发力都不行。 不过经过日本长达三五十年的改良，马匹的质量上升了几个层次，也就是后世所称的东洋大马。 当然，质量和花费是成正相关的，一匹成年的合格军马花费将是一个天文数字。 但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大阪人不负责生产，他们只是军械装备的搬运工。 只是，这次的交易地点要换个地方了。 按照前世的记忆，日本人将会分兵进攻羊城，已完成对江城的三面合围之势。 或许是第一次江城会战的失败，耗费了他们太多元气，所以日军并没有集结到足够的兵力。 但这只是暂时的，日军想要完成既定的作战目标，羊城是必须要攻占的，所以粤地也不再安全。 交易地点只能选在桂省。 ...... 万家岭地区。 战斗已经持续了十余日，日军正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困兽之勇。 日军第106师团和日军第17师团53步兵联队已经被全部歼灭，第101师团受到重创，战果斐然。 “薛将军，日军前来救援的三个师团攻势猛烈。 尤其是万家岭北部，敌军在一天之内连续攻破我守军三道封锁线，目前正在向万家岭地区逼近，仅剩两天的路程。 东部的形势也不容乐观，负责阻击的部队已经损失了四成，昨夜，李副师长亲自率突击队偷袭敌军炮兵阵地，不幸殉国。 不过阵地还在我们手里，周师长决心率全师官兵与阵地共存亡，可按照他们的战损比，我预计最多能撑三天。 南部的战况还算稳定，负责进攻的敌军仅有半个师团的兵力，但后续的增援还有一个旅团和一个炮兵大队。” 参谋长将文件夹轻轻合上，他双手捧着文件夹，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静静等待着薛老虎下达指令。 此刻，薛老虎听完参谋长的汇报后，摘下了头上那顶有些磨损的军帽。他的头微微低下，遮住了他那深邃而又布满血丝的眼睛。 他已经四天三夜没合眼了。 薛老虎的脑海中，不断地回想着参谋长刚刚汇报的战况。 “李副师长是我们全军的楷模。 有如此慷慨就义之辈，何愁华夏不兴，日寇不除？ 他真正做到了学校门前的那副对联''升官发财请往他处，贪生怕死勿入此门''。” 参谋长听见了薛将军的话，也选择脱帽致意。 沉吟了一会，薛老虎下达了命令。 “传我的命令，全军撤退，让第4军负责掩护，阻击来犯之敌。 第66军负责加固防守我们撤回江城的退路，这是我们的生命通道。” 第4军是薛老虎的嫡系部队，在万家岭会战中立了大功，相应的，损失也不小，这个命令其实是有些不近人情的。 但，这是为了全局考虑，毕竟只有自己的嫡系部队才信得过。 谁也不能保证负责掩护的部队会不会抵抗不住逃跑，到那时，对于整个东线战场的国党军队都将是灭顶的打击。 一场有序的撤退将演变成一场大溃败，所谓的万家岭大捷将变成万家岭惨败，这是薛老虎绝对不能容忍的。 “什么？撤退？” 参谋长被这话惊到了。 “薛将军，目前战斗已经进行到了尾声，最多五天，我们将彻底围歼日军的101师团。 一次围歼日军整整两个多师团，这将对我们军队的士气是一次极大的振奋。 同时在国际上，也能表明我华夏民族对抗日寇之决心......” 参谋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薛老虎无情打断。 “然后代价就是放弃我们在外围的阻击部队，然后被后续的日军死死咬住，只能断尾求生？” 薛老虎哪里不知道眼前的参谋长是什么心思。 只是一味的想扩大战果，增添功绩，在自己的功劳簿上狠狠的记下一笔，完全没把前线的将士性命当一回事。 “万家岭会战的战略目的已经达到，没必要再耗下去了。 此战，我军歼敌近三万人，自身伤亡还不到七万，这是有史以来的大胜。 在华的日本军人总数有一百多万，吃掉它一部分就是一部分，我们要做的就是大量歼灭日寇的有生力量同时保全自身，为了日后的艰苦战争留下宝贵的种子。” “可是......” 参谋长还想争辩几句，这其实并不完全是他的想法，更是“他”的，扩大国际影响力是“他”一直都梦寐以求的。 但薛老虎的脸色已经完全冷了下来。 “我是军事主官，什么时候轮的上你插嘴了？ 你的建议永远都是建议，我说的话才是命令。” “是，是。” 虽然表面上唯唯诺诺，但一转头参谋长就将会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呈报上去。 第245章 不要脸到了极致 第二天，苏明哲便在报纸上看见万家岭战役取得全胜。 只不过，这是以日军的视角。 他们把来不及掩埋焚烧处理的华夏军人的尸体依次排开，然后站在高处拍了一张照片。 标题为蝗军付出了一千二百余人的代价，致使敌军伤亡十万余人，其余缴获无算，万胜！ 苏明哲看着这种报纸都想笑，只能说他们把不要脸发挥到了极致。 两拨人回去都说自己赢了，结果回去一对账，歼敌的人数比对方总数都要多。 不过看见这种报纸苏明哲还是很开心的，人要学会透过现象看本质，一个人越缺什么他就会反复强调什么。 日军如此不要脸其中的目的之一就是继续塑造他们不可战胜的神话，给本国的民众洗脑，让本国的年轻人对帝国军队存在滤镜。 洗脑让日本国内年轻人参军的意愿暴涨，即便是采用欺骗的形式。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日本如今兵源不足的问题逐渐显现出来，用不了几年，他们就要滚回岛国去了。 “嘿，你听说了吗？蝗军在万家岭取得大捷，斩敌无数。 你听我的算是对了吧，现在跟着老哥我吃香的喝辣的，那还用得着扛着枪和蝗军打。” 一个头上流脓脚底生疮的瘦高个狠吃了一大口面，然后和身边的二鬼子高谈阔论。 声音很大，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二鬼子，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惹得一旁的食客鄙夷的目光，但也仅限于此了。 “煜哥，跟着你混算是对了，但咱们头上顶着个''汉奸''的恶名，是不是有点......” 听到这话，那个瘦高个立马不乐意了，就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的猫，吹胡子瞪眼道： “什么罕见？你才罕见呢？你全家都是罕见！ 我这是践行汪伪主席的思想，这叫曲线救国，懂不懂啊你这个土包子？ 没看见正面战场上国党军队连连惨败，失人失地，我们现在的国力根本就不可能和一个工业国起正面冲突。 倒不如把枪一交，我们反过来借助日本人的势力和工业基础来建设华夏，这才是强国之道。” 说罢，瘦高个将怀中随身携带的小册子丢给了身边的二鬼子小弟。 “这是汪伪主席写的曲线救国的书，你好好看看，别一开口就让人觉得你是个大老粗没文化，多跟老哥我学学。” 说真的，能把一个卖国投敌当汉奸这种事美化到如此程度，还着书立作，古往今来也就当此一人。 让汉奸都有了通敌叛国的底气，其贻害无穷。 签订的那些卖国条约就连日本人都看不下去，丧权辱国都说的轻了，还一口一个救国，救国。 呵，可笑。 “是是是，煜哥，还是你对我最好。” 杨子煜又嗦了一大口面条，接着一口将面汤喝完。 “谁叫我爹妈死的早，是姑母一把屎一把屎把我养大的呢，我就你这么一个弟弟，亲弟弟。 上面传来消息，咱们伪淞沪特别市保安部队要扩编，你混混资历，我再给你弄点功劳，走走关系，扩编之后给你弄个少尉当当。” 这话说的旁边的二鬼子一脸感动。 “煜哥，还是你对我好。” “吃好了吧，吃好了就走吧，今天休假，正好看看姑母。” 说完，两人起身便走。 “老总，二位老总，您还没给钱呢？” “钱？什么钱？” 老板娘拉了拉老板的袖子，示意他别说了，不过老板还是试图要回那两碗面钱。 他们这是小本生意，两人一早上点了四碗面，两个鸡蛋和一碟凉菜，这钱要是要不回来老板半天白干了。 “老总，面钱。” “我告诉你，老子自打第一天吃面，就没给过钱。 管老子要钱，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什么物件？ 看看我衣服上的牌子。” 伪淞沪特别市保安部队军法处上尉书记官——杨子煜。 “告诉你，别把我惹急了，要不然把你全家都抓起来审审。” 身旁的小弟投来一个崇拜的眼神，自己的大哥是真威风。 “砰！” 杨子煜的脑袋上就多了一个血洞，刚才的高谈阔论还没说完，身子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一股铁锈味弥漫在空气中。 “啊！！！” 苏明哲当街杀人，周围的人都吓傻了，四散而逃。 面馆老板也顾不上收面钱了，拽起老板娘撒腿就跑。 只剩下那个二鬼子小弟愣在当场，吓傻了。 一声尖锐的哨声，一队身穿茶褐色军服，端着步枪的巡逻队就赶了过来。 由于这里离76号不远，所以附近的防务和巡逻任务由76号的特务和淞沪海军陆战队共同接管，宪兵部队不许涉足。 苏明哲此时穿的是便装，所以眼前的二鬼子并不知道苏明哲的身份。 看见日本的巡逻部队来了，这个二鬼子比见了亲娘都高兴。 “太君，太君，快抓了这个杀人犯。” “这两人是反抗分子，其中一人已经被我击毙，把他交给76号的周主任严加审讯。” “哈衣。” 听到苏明哲的命令，为首的海军陆战队士兵一枪托就朝着二鬼子的腹部来了一下，然后又过来几个人像拖死狗一样把他拖回特工总部。 “太君，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太君！” 当苏明哲一口流利的日语说出口之后，这个二鬼子就知道眼前的人根本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他便立马完成了从受害人变成被告申请无罪辩护的身份转变。 不过在场的众人，除了苏明哲就没人听得懂华夏语。 只是开枪打死一个二鬼子而已，这种事情别说问责，日本人就连问都懒得问，因为类似的事情实在太多。 得到最多的两个原因就是心情不好杀个人玩玩，心情太好杀个人玩玩。 日本人压根就没拿这群二鬼子当人。 苏明哲此举除了灭杀一下汉奸的嚣张气焰，另外还是挑起汉奸对日本人的不满，不会实心实意的为日本人办事。 这就像一颗种子，早晚会长成参天大树。 不过刚才听那个汉奸所说，伪淞沪特别市保安部队要扩编，这倒是一件可以利用的事情。 总不能把自己手下的军统特工全划拉到76号，披上一层伪淞沪特别市保安部队的狗皮，日后行事也会方便很多，至少有了明面上的身份，不用再躲躲藏藏了。 第246章 处理结果，双喜临门 果然，汪伪政府对日本军官光天化日之下枪杀他们的书记官一事和日本人展开了深切友好的交流。 次日下午汪伪政府就发了公告，杨家两兄弟是潜伏在伪淞沪特别市保安部队的军统特工，杨家两兄弟已经伏诛，杨家全家被抄家问斩，明正典刑。 只不过，这种通告发出去，在伪淞沪特别市保安部队中可是引起了不小的声音。 “说杨家两兄弟是军统特工我真不信，他俩都是淞沪本地人。 杨子煜从小就为非作歹，自从进了咱们伪淞沪特别市保安部队就像是插上凤凰毛的草鸡，混蛋事就干了一箩筐。 他弟弟连只坤都不敢杀，还能是军统特工？” “呵，这不正说明他们哥俩潜伏的成功吗，就连你都骗了过去，还是太君慧眼识珠，一下就识破了他的伪装。 再说了，远在金陵的汪伪主席都发了通告了，这件事还能作假？” “我看呐，小鬼子就没把咱们弟兄当人！” 好似平地惊雷，瞬间打破了原本的嘈杂。 这一句话说出口，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下来。 众人的目光纷纷齐刷刷地看向他。 这名伪军军官也意识到了说错话，刚想改口，突然不知道是谁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抓住他！” 这一声呼喊，原本还安静的大厅瞬间乱作一团。 当然，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苏明哲是不知情的，他只是发了一封电报，命令一个五人的特工小组过几天去伪淞沪特别市保安部队报名。 不需要打探情报，时刻保持静默，只等到苏明哲启用他们。 ...... 关于提供假情报致使帝国损失三万精锐部队的处理结果下来了。 第一责任人电讯组组长古江良仁和他的“副手”陀螺少尉本坊基広以玩忽职守的渎职之罪判处枪决，以告慰三万帝国勇士下地狱的在地之灵。 其余电讯组众人都受到了不等的处罚。 而沈北因为并不参与这些工作，只是黑川繁放在审讯组的眼线，反而躲过一劫。 黑川繁身为淞沪特高课课长，对于下属的过失负有失察之罪，十年内不得晋升调动。 十年内不得晋升调动？ 大快人心，双喜临门！ 明明是处罚，结果怎么听怎么像是奖赏。 只能说，都是金钱的魅力。 冬日的午后，暖阳透过百叶窗，在办公室的木质地板上洒下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黑川繁惬意地窝在那张真皮老板椅里，双脚大大咧咧地搁在办公桌上，鞋面擦得锃亮。 他微眯着眼，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身旁的水晶烟灰缸里，一支粗大的雪茄正徐徐冒着袅袅青烟，散发出醇厚而又浓郁的香气。 黑川繁时不时伸手拿起雪茄，深吸一口，而后缓缓吐出一个个烟圈，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 与此同时，他的腮帮子有节奏地鼓动着，正津津有味地嚼着槟榔。 办公桌上摊开着几份文件，上面印着密密麻麻的日文，可他却全然没有要处理的意思。 槟榔就酒，越吃越有，槟榔加烟，法力无边。 美国的留音机，古巴的雪茄，都是他的大徒弟渡边和也进献的洋玩意。 听说还有洋人的玩具，简称叫什么来着，说是要进献给师娘，只不过黑川繁没要。 他自从没了晋升的烦恼，卸下来工作的重担，开始享受生活后，黑川繁才发现生活有多么的美好。 之前所谓的为了日本几千万民众的生计发展都成了屁话，堕落进苏明哲的陷阱里只是一瞬间。 帝国的得失在什么，在几个偷偷摸摸的军官吗，在几个偷鸡摸狗的间谍吗？ 笑话。 那么多战功卓着的师团被重创，被围歼，什么原因？ 他还在这搜情报，抓内奸，查帮派，不感觉滑稽吗？ 想明白了这个问题，黑川繁豁然开朗，只用了一天他就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反正他也升不上去了，不如摆烂躺平，做一只没有梦想的咸鱼。 再加上有海军一脉和天蝗特使的支持，只要他不找死，没人能动的了他。 黑川繁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搞钱，有了钱才能继续享受奢华的生活的美好，起码要先将长谷直树的欠款还清，还有利息呢！ 沉浸在这慵懒又惬意氛围中的黑川繁，突然直起身子，将手中还燃着的雪茄重重按灭在烟灰缸里。 他伸手拿起那部黑色的电话机，听筒被他紧紧攥在手中，另一只手快速而又熟练地转动着拨号盘，拨通了淞沪宪兵警备司令部的电话。 这就是主观能动性，都不需要苏明哲牵线搭桥，就有人主动扩展业务。 也算是间接抗日了。 听说梅机关的影佐机关长曾经找过长谷直树洽谈走私生意，结果被拒绝了。 说白了，就是长谷直树压根没瞧上他们，人脉财力啥啥都没有就想空手套白狼？ 想的到美。 要是宪兵部队希望参与长谷直树或许会慎重考虑。 结果，岩井公馆和梅机关只能另辟蹊径，加入又加入不了，要是敢举报第二天举报人就会惨死在家里。 那他们就自己办，自己开设走私通道。 只是由于他们没有形成产业链，走私的数量少，品种不全，价格昂贵，压根就没人买。 被长谷直树在茶余饭后当做谈资。 岩井公馆和梅机关都不足为虑，只要能获得宪兵部队的支持，打通了他们的关节，往后在淞沪的走私生意就是铁板一块。 到时候整个淞沪的日本军队就能撺掇好，虚报物资然后倒卖，赚的钱只多不少。 等到战争结束了，回国后个个都是富豪商人。 “莫西莫西，是永木将军吗？” 第247章 沈北出息了 不过由于政治正确的原因，永木贞男并没有同意黑川繁的见面请求。 毕竟上一任的小泽司令官就是被76号的“中统王牌特工”坑死，也可以说是特高课间接害死的，他需要和特高课保持距离。 不仅如此，特高课如今和海军纠缠不清，他也需要尽量远离。 所以他的第一反应不是黑川繁找他有什么事情，而是黑川繁为什么要害他，要怎么害他，自己要怎么做才能不被害。 永木贞男一夜无眠。 见面的要求被拒绝，黑川繁并没有气馁，时间会证明他的诚意。 如今古江良仁被枪决，电讯组组长位置空悬，几个电讯组副组长都对他眉来眼去的，希望能获得黑川繁的推荐。 黑川繁近视，看不见。 早干嘛去了！ 至于这个电讯组组长的位置，他谁都不想给。 只是指定了其中一个副组长主持工作，但并不给他实权，简单来说就是用来背锅。 所谓的摆烂躺平并不等于什么都不管，而是确保本职工作不出大差错的情况下横向发展。 万家岭虚假情报的事情他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了，不然他这个淞沪特高课课长的位置都保不住。 如今，沈北全权替代了陀螺少尉的工作，负责把重要电文呈交给黑川繁过目。 不仅仅是沈北，就连苏明哲都惊呆了。 这就是等于把情报喂进嘴里，而且保真，少了谍战中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多了一丝可贵的真诚。 好人绞尽脑汁不如蠢人灵机一动，这句话诚不欺我。 黑川繁也不能说是蠢，只是视角不同，思考问题的角度也不同。 接着，黑川繁拨通了南造云子的电话。 “南造，来我办公室一趟。” 没多一会，一个身着简约学生服的年轻女人，轻轻推开了黑川繁办公室的门。 她画着恰到好处的淡妆，淡淡的粉色眼影与豆沙色的口红，为她的面容增添了几分温婉。 她的脸颊微微泛红，带着些许羞涩。 南造云子的手中捧着一本诗集，那书的封面已经有些磨损，看得出被主人反复翻阅过。 就算是当一只鸡也不容易，她也算是下足了功夫。 “黑川课长，您找我什么事？” 因为川杉晋二的缘故，所以南造云子要继续维持一个好学生的身份，无论是打扮还是言行举止都要像一个学生。 看样子她还蛮喜欢这个样子的，入戏太深了。 黑川繁看着南造云子这个模样眉头微蹙，淡淡说道： “我还是喜欢看你拿枪杀人的样子，你现在的装扮倒是对得起你的外号，帝国之鸡。” “既然黑川课长喜欢看我穿着戎装的模样，我换回来就是了。” 刚才还扮作涉世未深女学生模样的南造云子，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她轻移莲步，举手投足间皆是风情，全然没了方才的清纯与羞涩，活脱脱一个勾人心魄的尤物 。 属实给黑川繁恶心坏了，美人计并不是对所有人都有用。 “省省吧，你这点招数别用在我身上，留着对付川杉晋二去。 我今天找你是有正事的，你现在和川杉晋二的感情如何？” 其实看她一副学生妹的打扮，黑川繁就猜到了两人的感情还不错。 “我和川杉君的感情好的很，每天都互相写信问候，算算日子，他大概后天中午回到淞沪来找我。” “小心点，别让他发现你特高课的身份。 等到他完全捆绑在走私贸易上，同时你们两人的感情达到一个极限的时候你再选择公开身份。 当然，被欺骗的滋味可不好受，你就告诉川杉晋二，之前你只是为了接近他，但随着两人的了解，你已经彻底爱上了他。” 南造云子嗤笑了一声，说道： “哎呀，课长，这方面我比你懂。 我南造云子玩过的男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还能跑的了他这一个？把他钓上，我的后半辈子都有着落了。 放心吧课长，我不会让他跑了的。” 黑川繁点燃了一支香烟，深吸了一口。 “那样最好。”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 “川杉晋二去金陵是和那个汪傀儡商讨和平建国军一事。 说是洽谈，无非就是单方面的决定，我听说大本营非常支持川杉晋二的想法，以华治华，用来弥补帝国兵力捉襟见肘的场面。 不过无论是建立什么军，武器装备，军械粮草这些东西总要有的。 等到特使来了，你告诉我他的行踪，最好能拿到物资清单和和平建国军的总人数，剩下的事情你就不需要操心了。 事成之后，好处少不了你的。” “哈衣。” 南造云子福了福身子，扭着腰肢离开了黑川繁的办公室。 “骚货。” 黑川繁向来看不惯这种下作手段，但奈何太好用。 他打听特使行踪的目的很简单，那便是图谋这批军械物资。 关于和平建国军他所知不多，只是听内部消息，大本营对此极其重视，要花大代价扶持，总人数起码两万。 两万这个数字，黑川繁还是保守了，大本营的计划是建立两个军，共五万人。 根据前世的历史，这支伪军是1940年建立的，最初建立三个军一共八万八千人。 但由于苏明哲的缘故，他提供了第一次江城会战日军详细的兵力部署，导致日军惨败。 让日军妄图攻占江城，胁迫山城政府投降的美梦破碎，只能退而求其次扶持金陵伪政府。 故此，这支臭名昭着的伪军提前了一年建立，人数也相应的缩水了些。 既然这批物资要经过川杉晋二的手，再反手送给那群软脚虾，这就有了可操作的空间。 以次充好，缺斤少两。 长谷直树的海军总部仓库里不是有一堆破烂吗，正好用来充数，算是无本万利的生意。 反正那群废物就算发给他们武器听见枪响也是尿裤子，与其这样还不如在走私渠道卖了，顺便也能体现一下自己的价值。 不然总是长谷直树倒腾东西，自己几乎不用干什么，就坐等着分红，那样和梅机关那群连桌都没资格上的废物有什么区别？ 第248章 羊城异动 一个身材矮胖的日本监工，脸上带着凶狠与不耐烦，正扯着嗓子大声咆哮： “八嘎，你们几个怎么笨手笨脚的，没吃饭吗，快点搬。” 他的眼睛瞪得滚圆，眼中满是凶狠与戾气，额头上青筋暴起，如同一条条扭曲的蚯蚓。 手中的鞭子被他用力地挥舞着，发出 “呼呼” 的声响。 不远处，几个被俘虏的苦役正艰难地搬运着沉重的货物。 这些人便是在淞沪和金陵地区被俘虏的国党军人，每天吃不饱穿不暖，日本人强迫他们每天做工超过十八个小时。 如今，已经不剩几个人了。 他们也曾反抗过，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苦役们衣衫褴褛，身上的衣服满是破洞和补丁，被汗水浸湿后紧紧地贴在瘦骨嶙峋的身体上。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与恐惧，每走一步都显得极为吃力，脚下的土地仿佛有千斤重，拖拽着他们的步伐。 听到日本监工的怒吼，苦役们的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他们早已精疲力竭，实在难以加快速度。 日本监工见状，更加恼怒，一步冲上前去，手中的鞭子毫不留情地抽打在苦役们的背上。 “啪” 的一声脆响，鞭子与身体接触的瞬间，皮开肉绽，鲜血瞬间渗了出来，在衣衫上晕染出一片刺眼的红色。 苦役们疼得发出阵阵惨叫，却不敢停下手中的动作，只能咬着牙，含着泪，继续艰难地搬运着货物。 眼神中除了愤怒，剩下的只有麻木。 “特使阁下，一共三万把三八式步枪，掷弹筒八百余门。 zb-26轻机枪和11 年式轻机枪及 3 年式重机枪共计244挺，子弹和手雷都在仓库里存放，数目已经清点完毕，这是物资清单。” 卫队队长身着笔挺的制服，微微低下头，脸上满是恭敬，随后一躬身，双手将物资清单奉上。 “吆西。” 川杉晋二满意的翻阅着。 这次前往金陵只是洽谈，允许给了汪伪政府建立一支五万人编制的军队。 这支军队的成分很复杂，有叛逃过来的国党军队，有成建制在正面战场上投降的国党军队，有地方软骨头军阀的队伍，还有汪伪政府就地招募的新兵。 指挥混乱，派系林立，不成体系。 不过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战斗力极差，打光了子弹就算是完成任务。 至于拨给他们的武器，暂时存放在金陵的一处仓库里，过些日子再分发给他们。 其实从武器的种类和数量来看，这支所谓的伪政府和平建国军就是后娘养的。 重武器几乎没有，装甲车，步兵炮这些玩意提都没提，仅仅是给予了轻武器的支持。 除了能做到人手一支步枪，机枪和掷弹筒的数量也是少的可怜。 从这也能看出来，这支伪军就是作为日军的仆从军策应战场，进行一些辅助扫荡和驻守城池的任务，要么就是用来当炮灰消耗对面的弹药。 即使这群人反叛，日军也能以最小的代价快速镇压。 “特使阁下，那个姓汪的又派人来催我们交付装备了，还说了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您看......” 川杉晋二脸上的不耐烦几乎要溢出来，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让他们滚，麻烦死了，我怎么做还需要他们来教？” “哈衣。” 接着，川杉晋二说道： “带上卫队和我回一趟淞沪。” 一来，他有些思念赤神小姐了，她婀娜多姿的身形，温婉的语调时时刻刻都在勾着他的魂。 每天总是写信意淫也不是个事，川杉晋二更想深入交流一下。 最重要的，川杉晋二有点想见见那位海军少将了，上次的二十万美元可是让他大开眼界，希望这次他也能给自己带来惊喜。 这点上，川杉晋二和黑川繁倒是不谋而合。 ...... 如今的淞沪特高课电讯组组长被枪决，黑川繁紧抓着权不放，让几个副组长都接不了位置。 反而沈北一个少尉倒是成了黑川繁的化身，变成了电讯组的话事人。 就连那几个少佐大尉都要看他的脸色。 每天都有海量的情报需要经过沈北的手里，然后递交给黑川繁过目。 但沈北没有苏明哲的挂，仅凭人脑的记忆力只能粗略的记下电文的内容，而且沈北也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能翻开所有的电文。 能看到什么情报完全取决于那份电文放在上面。 再者说，高价值的情报一共就那么几个，绝大多数的电文都是些日常的监视汇报，要么就是些少量的被截获破译的国党或者红党的军事情报。 只是，今天的一封电文引起了沈北的兴趣。 一股地方武装势力趁着夜色炸掉了距离羊城一百公里之外的一座小型的军械仓库，焚烧粮草，还打死了十八名守军士兵。 袭击者大部分穿着老百姓的衣服，其中有几个穿着粗布的红党军装，判断袭击者是红党的民兵部队。 目前，守军正在积极救火并追查袭击者的下落。 很普通的一封电文，就像是日常的工作总结。 但处座曾经说过，让沈北要尤其留意羊城附近的情报，一旦有情况，立即汇报。 只见沈北神色如常，将情报汇总给黑川繁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工位，直到下班后才晃晃悠悠回到棋社。 刚一进门，他一改之前的神色，连忙找到苏明哲。 “处座，羊城有情况。” 接着，沈北便将之前所看到的电文复述给了苏明哲。 羊城是兵家必争之地，是华夏重要的港口城市，日军一旦占领此处便是切断了国党的补给线，同时对江城形成战略包围，配合日军在华南地区的军事行动。 还可以打击华夏的抗战决心，掠夺经济，控制经济命脉，威胁国际社会，调整国际格局等。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个企图，扶持伪政权，加强对华南地区的控制，分裂华夏。 根据前世的记忆再加上这封电文的内容，苏明哲已经确定，日军不日将进攻羊城。 第249章 还记得中村健一吗 不过知道归知道，苏明哲对此也表示爱莫能助。 苏明哲虽然是军统淞沪站站长，不过在整个国党体系中还是位卑言轻，仅仅是毫无证据的假想，这种东西在国防部作战室会议厅上能堆满整间会议室，没人会当回事。 由于江城告急，常校长先后两次下令抽调大量驻粤军队回防，导致羊城守备空虚。 再者，粤军的精锐都尽丧在淞沪，剩下的守军兵力分散，训练不足，装备落后。 根据前世的记忆，日军为了进攻羊城足足集结了四万大军，还有第五舰队配合，在硬实力上碾压羊城守军，由此可见日寇的决心。 即使经过第一次江城的惨败，日军兵力不足，但人数也不会少太多。 就算苏明哲可以拿到详细的日军兵力部署也是无济于事，这并不是一场对等的公平会战。 苏明哲很清楚日军攻占羊城后会做些什么，奸淫掳掠，奴化教育，强迫当地百姓学习日语放弃华夏语，制造大屠杀，甚至是在当地建立一个新的生化部队基地。 无数人惨死，这只是记录在历史书上简单的五个字，但背后的血债，太痛了。 苏明哲很想阻止这一切，可是难，太难了。 ...... 在山城军统站那间隐蔽的地下室内，昏黄的灯光无精打采地摇曳着，将四周墙壁上的阴影拉扯得忽长忽短。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纸张与油墨混合的气味，几十名密码专家正围坐在一张张堆满文件的桌前。 他们眉头紧锁，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电文，手指在纸上飞速地书写、计算，丝毫没有理会因长时间工作而酸痛的身体。 坐在主位上的是一个身形矮小的男人，他操着一口有些蹩脚的华夏语，大声地指挥着众人： “快，再仔细核对一遍这个字符，不能有丝毫差错！” 他手中的笔在纸张上飞速舞动，随着时间的流逝，写废的草稿纸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不同于这些密码专家有些文弱的学者气质，此人虽然身材矮小，但整个人就像一把蓄势待发的利刃。 他的眼神中满是杀气，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狠厉，让人毫不怀疑他是一个摸过无数次枪、在生死边缘徘徊过的人。 这就是被苏明哲活捉，主动要求投降的原长安特高课课长中村健一。 全面战争开始之前，他被李奇护送到金陵，李奇为此还受了重伤。 金陵告急之后，他便随着军统的众人秘密来到了山城。 他虽然不是密码专家，但熟知日军密码本的编写习惯和规律，在破译电文上用处极大。 终于，他将手中的笔一丢，桌前是一封刚刚破译的电文。 中村健一摇起了一旁的黑色电话，拨通了戴老板的专线。 “铃铃铃......” 戴老板看见桌前的电话响了，还以为是苏明哲又给他带来什么好消息了，嘴角的笑容都有些抑制不住接起了电话。 按照往常的惯例，这是电讯处的人叫他来翻译苏明哲给他发过来的电文，戴老板也只等接完这通电话就打算去电讯处。 不过，电话里的人却是换了一种声音，操着一口蹩脚的华夏语。 “好，我知道了。” 戴老板放下了电话。 中村健一就一句话，请戴老板来地下室，亲自看看这封刚刚被破译出来的绝密电文。 “呵，这头老鬼子。” 也不怪戴老板对中村健一有怨念，这头老鬼子除了在刚投降的时候公开发表了一些抗日言论，让日军尤其是特高课狂掉了一波士气之外，可以说是毫无价值。 日本人为了让他闭嘴，先后派出去五六波刺客，为了保护他的安全，先后牺牲了整整二十多名军统的优秀特工。 戴老板无数次感觉这笔买卖做亏了，当初就不应该接受这头老鬼子的投诚，直接让苏明哲在审讯室里给他上一套军统十大酷刑，哪还有这么多破事？ 希望，这头老鬼子今天可以让自己满意。 满意，太满意了，超乎意料的满意。 戴老板捧着电文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这是一封进攻羊城日军兵力配置的电文。 由于兵力不足，前世担任主攻的日军三个师团变成了一个师团。 日军第104师团从大亚湾东岸玻璃厂地区登陆，迅速沿平海至惠州公路占领稔山，并向平潭集结。 第五舰队一部前往淞沪补给，连同淞沪海军陆战队及金陵汪伪政府的和平建国军第一军共同赶赴羊城。 主力不够，汉奸来凑。 日本人没指望这支汉奸队伍能发挥出多大的战斗力，但起码能壮壮声势，消耗消耗对方的弹药。 同时，整个淞沪海军陆战队全体出动，也算是弥补了陆军人数的不足。 为此，天蝗还特意发电报慰问了长谷直树，告诉他一定要精诚团结，不要因为海陆之间的矛盾损害了帝国的利益。 长谷直树对此是满口答应，转头就当放屁。 让他帮助陆军，还让他参与攻坚战？ 天蝗是不是没睡醒，这种弱智的要求想都不要想。 别忘了，长谷直树的哥哥长谷晶夫就是死在了陆军的天才指挥下。 虽然空袭行动是被侯志国破译出来的，他负有最大责任，不过他已经被自己的优秀属下苏明哲折磨死了。 但即便是这样，陆军也休想洗脱罪责，他们必须要为长谷晶夫的死负责任。 川杉晋二在得知汪伪政府和平建国军第一军即将奔赴羊城的时候，紧急给长谷直树派了一封电报，要求他在淞沪准备好这支军队所需的破铜烂铁。 至于帝国真正调拨给这支伪军的武器，那自然是被扣下了。 反正他们也要先到淞沪集合，正好顺道换装。 就是不知道这个所谓的第一军军长在看到帝国精心为他们准备的连膛线都磨平了的破枪的时候是什么感情。 估计也在心里骂娘。 与此同时，苏明哲也接到了命令，即刻回到海军总部，由长谷将军宣布一条紧急通告。 第250章 出发，羊城 戴老板在得到确切的电文之后，便在第一时间汇报了上去，得到了德公的高度重视。 当即抽调了三个军，紧急支援羊城。 一旦羊城失守，江城将陷入三面被围的境地。 如果还呆呆傻傻的继续固守江城，一旦日军切断江城退路，这六十几万大军就是待宰的羔羊。 彼时，六十几万大军拥挤在一座小小的城池之中，这庞大的军队，每日所需的粮草供应，将是一个天文数字。 一旦粮草告罄，那后果不堪设想。 到那时，不用日本人亲自动手，这支大军内部便会率先陷入混乱。 士兵们饥饿难耐，为了一口吃食便可能大打出手。 将领们失去对部队的掌控，往日的军纪荡然无存。 整个重兵集团将如同一盘散沙，陷入自相残杀的绝境。 而日本人，只需在一旁静静观望，等待时机，便能以极小的代价，将这个曾经看似强大的重兵集团一举吞噬。 所以说，羊城绝不能有失，不然江城失守也只是时间问题。 由于万家岭大捷，日军损失惨重，对江城的攻势的猛烈程度比之前差了不少。 所以江城防卫暂时不会出太大的纰漏，这也是德公敢抽调三个军支援羊城的底气。 ...... 在那宽敞却压抑的会议室里，灯光惨白地洒在每一个角落，长谷直树站在台前，身姿笔挺，神色冷峻。 他缓缓展开手中那份来自大本营的命令，声音低沉而有力地宣读： “淞沪海军陆战队全体出动，协同陆军 104 师团，全力进攻羊城。” 这话一出口，原本安静的会议室瞬间炸开了锅，在座的众军官们你一言我一语，交头接耳的声音此起彼伏。 而在这一片哗然之中，表情最为震惊的当属苏明哲。 他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我怎么就成了进攻羊城的一员了？ 苏明哲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就又听到了一个让他更加意外的消息 —— 他被任命为一艘驱逐舰的军事主官。 作为海军陆战队，他们的舰艇配置并不十分强大。 除了两艘轻型巡洋舰，几艘驱逐舰，剩下的便是一些体型较小的护卫舰，以及数量众多的运兵船。 他们并不是立即出发，而是需要等第五舰队和汪伪政府的第一军来到淞沪之后，一同出发，从海上进攻羊城，然后进行登陆作战。 会议结束之后，众军官都一齐喊出了部队的口号，用以激励人心。 不同于其他日本军队的“万胜”，“必胜”等等这些听了耳朵都起茧子的词。 这支主要由大阪人组成的海军陆战队的口号就很别出心裁了，具有浓厚的大阪人色彩。 “平安归来！平安归来！” 会议刚刚结束，众军官们神色匆匆，顾不上稍作休息，第一时间便把下属的官兵召集到跟前。 军官们这边刚交代完，就马不停蹄地着手准备起来。 可别误会，他们此番忙碌的方向并非是作战用的武器装备。 只见他们指挥着士兵们，将一箱箱、一包包的物品搬运上船。 这些物品都是具有日本或者淞沪色彩的各类商品，其范围涵盖之广，着实令人咋舌。 其中，香烟的种类繁多，既有日本当地知名的品牌，也有淞沪地区特有的烟草制品。 还有茶叶、手工艺品等等。 真可谓是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准备不了的。 这群人大概计划着如果羊城被攻陷了，就把商品卖给当地的百姓。 如果羊城没被攻陷，他们就把商品卖给其他同行的日本队友。 更过分的是，他们居然敢在军营内部公开开设赌场，就赌羊城会不会被攻陷。 不过，压了可以成功攻陷的人还是比较多的。 也有一些投机者，就喜欢反向思维，既然压攻陷不了的赔率高，他们就用小钱压注。 输了不心疼，赢了就是大赚。 苏明哲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摇着头笑了笑。 如果之前，羊城能守住的概率几乎为零，那么现在，起码有了两成。 汪伪政府的和平建国军第一军看来也是接到了紧急命令，没过多久便抵达了淞沪。 然后便受到了当地海军陆战队众官兵的热烈欢迎。 甚至于有人直接跑到第一军军营门口摆摊卖东西，赚的盆满钵满。 当然，赚的最多的永远都不是这些到了深夜还坚持摆摊的努力打工人。 这群穷鬼你就算把他们榨成了人干，又有几个钱？ 真正闷声发大财的幕后大佬们，不声不响间便积累起惊人财富。 仅是这批军械的交易，就为他们赚得盆满钵满。 比如长谷直树，苏明哲，川杉晋二等人。 汪伪政府和平建国军第一军，在他们的操纵下，成功领取了那些膛线都快磨平了的破旧步枪。 这些步枪，在帝国军队中早已被淘汰，如今却被他们当作赚钱的工具，送给了汪伪政府。 更让人啼笑皆非的是，在分发武器的现场，竟有人领到了燧发枪。 那古老的样式，与周围的现代武器格格不入。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长谷直树到底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倒腾来的这个古董。 领到燧发枪的伪军李二狗，原本耷拉着的脑袋瞬间抬了起来，眼睛里闪烁着兴奋。 他非但没有因为这枪 “开火半秒钟，上弹一分钟” 的缺点而生气，反而嘴角咧得大大的。 露出了一口被烟熏得发黄的牙齿，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开心。 拿到了燧发枪的人便可以在队伍里光明正大的摸鱼。 冲天开一枪然后一直上子弹就行。 这支伪军对外打出的名号确实是汪伪政府和平建国军第一军。 事实上，里面掺杂了大量来自和平建国军第一军和第二军所谓的“精锐”力量。 这点小心思苏明哲早就看穿了，汪伪如今才刚刚成立了伪政府没多久，急需一份拿得出手的成绩。 这支部队显然被给予了厚望。 摆摊卖东西的好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日本海军第五舰队的一部分就抵达了淞沪。 第251章 船没油了 近藤中将突感风寒，这支舰队便由日本海军少将矶江健作带领。 名义上，矶江健作是本次全体海军和汪伪政府第一军的总指挥官。 要是近藤在这，长谷直树或许有所顾及，但两人的军衔都是少将，你猜长谷直树听不听他的？ 为了策应陆军，在海上提供炮火支援，这次第五舰队足足出动了大大小小的舰船足足二十余艘。 当然，出动的都是攻击舰，运兵船自然是一艘没有，所以汪伪政府的第一军都要搭乘淞沪海军陆战队的运兵船。 然后，苏明哲就看到了他目瞪口呆的一幕。 不得不说，他对大阪人的想象力还是太匮乏了。 长谷直树派东内森臣向第一军催缴船票。 是的，你没听错，船票，按人头收费。 这种操作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就连对面的伪军军长张岚都傻了。 “太君，我们第一军都是为了帝国的伟业前来赶赴战场的，您怎么......” 话还没说完，就被东内森臣打断了。 “别跟我扯淡，就凭你也配免费乘坐我们的船？你算什么东西？ 我们的运兵船有限，你们人数太多，我们只能向淞沪本地的日本商会征集商船，这笔钱难道让我们来出？” 自从凉子死了，东内森臣除了对苏明哲和长谷直树两人，看见谁都是一点就炸。 接着，东内森臣继续说道： “如果你们不怕挤，也可以超额运输。 不过，我需要提前声明一点，我们很多运兵船年久失修，你如果不怕半路漏水沉船可以试试。” 话说的很明白，你要是不交钱，我就让你半路沉船。 张岚何时受过这种屈辱，脸瞬间黑了，但还不敢发作。 他的资格很老，算是第一批投降的汉奸，很受日本人的“器重”，罪行数不胜数。 靠着将国党十三军在察哈尔的布防情况通报给日军，致使日军顺利侵入中原，顺利起家。 在他的辖区内，强迫辖区百姓种大烟，收编土匪，招兵买马，配合日军进行扫荡，可谓是日本的一条忠犬。 “太君，可我们第一军从金陵长途跋涉而来，怎么会带那么多钱？ 我们第一军可是受了金陵汪伪主席的命令，还请您不要为难我们。” 听到这几个字，把东内森臣逗笑了。 呦呵，还反倒有人威胁起他来了。 他贴在张岚的耳边，用着有些生硬的华夏语一字一顿的说道： “你的汪伪主席，在我的眼里，就是个屁。” “张军长，麻烦快点，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你闲聊，我说过了，你可以选择不缴费，沉了船我们概不负责。 如果你想交钱，但没有现款，出于人性化考虑，可以让你们赊账打欠条，日息就按照0.1%计算。” 东内森臣拍了拍手，一旁的日本士兵就取出了纸笔和印泥。 专业性直接拉满。 张岚不情不愿的摁了手印，签上了金陵汪伪政府的名号，让他出钱是不可能的。 东内森臣不是很在乎这玩意，淞沪海军既然敢让人赊账那个，就有本事把钱要回来。 海军少将矶江健作也看到了这一幕，他大概猜到了这群人在干什么，不过他并没有阻拦。 一个人如果不自爱，不尊重自己，那也绝对不会有人尊重你，汉奸同理，两拨人都看不起的物种。 再者，接下来的战斗矶江健作还要指望这群人，为了“这点小事”不至于和他们起冲突。 一行人终于启程了。 这是苏明哲第一次远航，在这苍茫的大海上，乌云席卷着狂风。 啊！ 海燕！ 海面上的湿度很大，海风咸咸的，皮肤黏黏的。 极目远眺，除了海，还是海。 黑色的大海能勾起人心中最本能的恐惧，人类在大海中是如此的渺小。 在驱逐舰上，并没有太大的晃动，还算是平稳，苏明哲也没有感受到明显的眩晕。 不过，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那群在运兵船上的伪军已经吐得连妈都不认识。 已经出现了有人脱水而死的情况。 对此，苏明哲只能说好死。 东内森臣只是向他们保证了交了钱不会沉船，又没说不会吐死。 “田平舰长，您的汽水、寿司、蒸蛋、蔬菜沙拉还有咖喱饭，请您慢用。” 水兵将饭食端给了苏明哲。 食物配置堪称豪华，虽然苏明哲胃口并不太好，但本着不浪费的原则还是吃光了。 而那群伪军就没有那么多讲究了，丝毫没有苏明哲每天在考虑吃什么的烦恼，每天除了腌菜窝头，就是窝头腌菜。 也就是航行的时间太短，不然整个伪军第一军个个都别想跑了败血症。 这也让本就是战五渣的伪军战斗力又暴砍了一刀。 值得一提的是，他们的食物也是向淞沪海军贷款买的。 看着舰队披荆斩棘的样子，苏明哲忧心忡忡。 照这个速度，最多还有五天就到了羊城，一旦让海军和106师团会师，羊城必失。 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为今之计，就是拖，能拖一天是一天。 正当苏明哲还在想着怎么搞事情让舰队停下来的时候，整个伪军运兵船队的速度骤减，然后缓缓停了下来。 “八嘎，那群蠢猪是什么情况？” 矶江健作以为这群伪军是怕死，消极避战，气的破口大骂。 “给我联系他们军长。” “哈衣。” 只是电报发出去了许久都不见对方回应。 矶江健作感觉情况有些不太对劲，随即下达命令。 “做好战斗准备，舰队横置，装填炮弹，随时准备击沉他们。 放下冲锋舟派人和他们联系，问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同时，告诉长谷将军，小心那群伪军，命令他们从侧翼绕过去，一旦那群伪军有异动，配合我们形成包围之势。” 一波大气层的操作，殊不知长谷直树为了省钱，或者说是压根没把伪军当人看，根本就没给他们配电台。 同时，为了达到避战的目的，长谷直树根本就没给运兵船足量的油，从而达到拖延时间的目的。 在这点上，他和苏明哲倒是出奇的一致。 第252章 事故连连 翻译和几名水兵乘坐冲锋舟抱着必死之心和伪军第一军接洽，然后得到了一个啼笑皆非的答案。 他们没油了，而且没有电台。 矶江健作在得到这个答案之后，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中尉，把我们舰队储备的燃油拿出一部分匀给他们。 同时，转告长谷将军，让他们也调拨一点燃油。” 他们整个舰队加上淞沪海军陆战队全部加起来兵力也就一万五千，而且还需要有留守士兵负责操作舰船，能进行登陆作战的只有一万人。 总不能让他们高贵的海军老爷扛着枪和华夏军队肉搏吧，想什么呢？ 海军再怎么说也算技术兵种，可比陆军马鹿要值钱的多。 矶江健作原计划就是打打辅助，让伪军和106师团担任主攻，海军只负责策应和炮火支援，顺便督战。 谁敢跑，直接拿舰炮轰他。 相比于长谷直树对陆军的恨意，矶江健作也是丝毫不差，这点是全海军的共识。 所以，即使矶江健作从心眼里瞧不起这群伪军，在没达到羊城之前他还是不会抛弃他们的。 忙活了好一阵，终于给伪军船队装填好了燃油。 此时，已经入夜。 海风如冰刀般割过，甲板上的寒意愈发浓重。 苏明哲紧了紧衣领，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一旁的水兵注意到了他的瑟缩，迅速转身从舱内抱来一件军大衣，轻轻披在苏明哲的肩头，随后默默站到了他的身侧。 苏明哲微微点头，以示谢意，随后缓缓从怀中掏出一支香烟，指尖在烟盒上轻轻摩挲了几下，才抽出烟叼在嘴边。 水兵见状，立刻上前一步，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咔哒” 一声，火苗在夜风中摇曳，几次险些被吹灭。 他皱了皱眉，用手小心翼翼地拢住火焰，遮挡着那肆虐的海风，终于，在第三次尝试时，香烟的顶端燃起了一点微弱的红光。 不知何时，雾气开始弥漫。 起初只是薄薄的一层，可转眼间，雾气愈发浓重，将整个海面裹得严严实实。 海与天的界限渐渐模糊，眼前的一切都变得影影绰绰。 能见度越来越低，舰船在这浓稠的雾气中艰难前行，完全依靠无线电导航设备。 矶江健作站在指挥台上，神色凝重，随即发布命令： “各舰船注意，保持间距，密切关注导航设备，避免相撞！ 同时加大警戒，避免敌军趁着夜色和大雾偷袭。” 虽然国党的海军此时基本都集结在江城附近，不过多个心眼还是没错的。 苏明哲将手中的香烟抽完，随即命令身旁的卫兵。 “指挥舰船向舰队边缘处航行，避免后面那群蠢猪不看路撞上咱们。 同时，告诉整个舰队，就说我们发现了水雷，前方有可能存在雷区，希望矶江将军放缓航行速度。” “哈衣。” 苏明哲的宗旨就是一个，用尽最大可能减缓这支舰队的航行进度，让日军106师团成为一支孤军。 仅凭日军一个陆军师团，想攻破羊城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他现在只希望江城守军不要推诿扯皮，抓紧派遣兵力增援羊城。 当然，这就是苏明哲多虑了，德公派遣的三个军预计还有十一天就将和羊城守军会师。 “水雷？” 矶江健作皱了皱眉头，这破事是一件接着一件。 “现在天太黑，雾太大，命令舰队今晚停止行进，等到明天亮了天再全速航行。 派出三艘驱逐舰去前方扫雷，为舰队开辟通道。” 这个命令正合了苏明哲的意，又成功拖了一晚。 “砰！” 苏明哲的侧后方突然传来了巨大的撞击声。 由于伪军没有电台，压根就没接到矶江健作的命令，再加上能见度太差，等到看清了眼前的舰船的时候已经刹不住车，直直的就撞了上去。 他们的运气还不错，好死不死的撞上了一艘重型巡洋舰。 这艘运兵船本来就是商船改的，防护能力几乎为零，怎么可能撞的过船坚炮利的大铁王八。 重型巡洋舰还没怎么样，他们的运兵船瞬间漏水，大量的海水倒灌了进去。 “水密舱，封锁倒灌的海水，寻求旁边舰船的帮助。” 伪军指挥官不慌不忙的下着令。 他曾经是北洋水师的水兵，目睹了水师的覆灭，在他的心里种下了日本海军不可战胜的种子。 抗日战争刚刚打响，他就揣着毕生所学当了汉奸。 可他的沉稳劲还不到半分钟就破了功。 只听见下属慌慌张张的说道： “报告，我们没有发现水密舱，也没有发现这艘运兵船有任何防水装置。” 军官得知了这个消息愣了足足半分钟。 “草！”（一种植物） “这群畜生，压根就没把咱们当人看。” 军官怒气值直接满值。 当然，这也怪不得别人，是他们自己先不把自己当人的。 运兵船上场面极其混乱，除了积极联系其他舰船之外，整个甲板上都堆满了人，封补缺口，亦或者是将多余的水弄出去。 场面刚刚稳定下来，整艘运兵船的尾部又受到了一股猛烈的撞击。 被后面的运兵船追尾了。 刚才在甲板上的人被突如其来的冲击力一下没站稳，其中有十多个人直接从船上摔进了茫茫大海。 死亡，只是时间问题。 整艘运兵船剧烈摇晃，动力系统被彻底损坏，发出 “嘎吱嘎吱” 的绝望哀鸣。 破损处，冰冷刺骨的海水倒灌进来，瞬间淹没了舱底的杂物，积水不断上涨。 原本淡定从容、有条不紊指挥着的军官，此刻脸上也浮现出难以掩饰的惊恐与慌乱。 他顾不上再组织有效的撤离，他手脚并用地冲向船舷边的冲锋舟，慌乱中差点被绳索绊倒。 几个伪军见状，也像惊弓之鸟般，连滚带爬地紧跟其后，纷纷跳上了那艘小小的冲锋舟。 他们逃离了这艘在风雨中摇摇欲坠、即将沉没的运兵船 。 这一夜，注定不太平。 只是，这一切纯属自己玩自己，左右脑互博。 第253章 矶江健作这傻鸟 这场闹剧足足持续了一个晚上。 粗略算下来，大概有七百多人溺亡或者被踩踏而死。 这些战果仅仅是苏明哲的随口谎报军情。 对于他这个位置，想要成批量的干掉鬼子和汉奸也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 次日清晨，长谷直树派人将船只维修账单交给了张岚，这也让张岚对日本人有了全新的认知。 他把日本人当爹供着，日本人把他们伪军当龟孙。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刺破黑夜的时候，雾气已经消散。 “全速前进，争取在23日拂晓前登陆羊城。” 矶江健作拄着手杖，下着命令。 当命令传达到长谷直树的旗舰的时候，长谷直树破口大骂。 “矶江健作这个傻逼，有完没完了还？ 看见华夏人比看见他外公都亲。 这么着急赶路，前面是有他爹还是有他娘？” 众军官听着长谷少将的输出，都把头低了下去不敢作声，只有东内森臣在一旁附和，同长谷直树一齐问候矶江健作全家。 矶江健作的舰队又不需要拼命，只是操控着舰炮进行炮火掩护，要么就是使用航母搭载的海军航空兵对羊城进行战略轰炸。 而长谷旅团是海军陆战队，他们才是真的要真刀真枪的拼命。 沉吟了一会，长谷直树下令道： “启用无线电干扰装置。” 这种高科技的玩意是长谷直树花了高价从德国买过来的，用来干扰舰船的导航系统。 日本对这方面也有研究，只是投入不大，也没弄出什么名堂罢了。 没办法，为了继续拖下去，长谷直树只能动用底牌。 当初高价买这玩意就是等着哪一天保命用，没想到第一次就用在了自己人身上，不过也是为了保命，倒是没偏离初衷。 装置启用的一瞬间，无线电导航系统就瘫痪了，已经无法准确判断自身与导航台的相对位置。 这种技术对于如今的日本来说是领先半个时代的。 除了长谷直树这种把全部技能点点在保命和经商，同时积极接触国际新鲜事物的将领，像矶江健作这种保守派，亦或者说是顽固派别说是见过，听都没听说过。 也就更别提反制了。 “矶江将军，我们的无线电导航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瘫痪。” “八嘎！” 矶江健作猛地抬起胳膊，“啪” 的一声，重重地抽在了眼前军官的脸上。 这一巴掌的力道极大，那军官被打得脑袋猛地一偏，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晃了几晃 ，嘴角瞬间渗出血丝。 “哈衣。” 军官头低得几乎要贴到地上，声音颤抖着，他不敢直视矶江健作愤怒的目光，只能将身子弓得更低。 “不知道什么原因？帝国养着你们这群饭桶是干什么吃的，还不赶快修。” “哈衣。” 虽然矶江健作可以根据之前的导航知道大致的航行线路。 但就像人不可能闭着眼睛走直线一样，舰船这种庞然大物对于准确性的把控只能更差。 而且由于距离过远，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刚开始差了一米，到了终点差的可能就是几十公里。 一个不注意就能让舰队钻到敌人腹地，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负责无线电导航的卫兵维修了整整半个钟头，也还是老样子，一点有被要修好的迹象都没有。 更要命的是，这种情况不仅仅存在于他们的旗舰，整个舰队的导航全部失灵，当然，除了汪伪政府的和平建国军第一军。 因为他们压根就没有导航，完全是跟着前面的日军舰船。 眼看这么半天的维修都毫无进展，矶江健作也知道这东西短时间内是不能指望了。 既然仪器指望不上了，那就指望人力。 “传我的命令，舰队按照原定航线继续航行。 同时，让舰载机分批次起飞，探查周围的水域情况，辅助我们对于当前的位置确认。 让航空兵做好接敌准备，装填好弹药。 还有，让驱逐舰行驶在舰队前方，清理可能存在的水雷。” 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个好办法，矶江健作还是有些水平的，即使是第一次遇见这种突发情况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想到应对之法。 当然，这么做同样会暴露自身的位置，不过现在也顾不上这么多了，直接明牌打。 就是要靠着硬实力碾压过去，一力破万法。 不过，即便有了补救措施，一样会耽误航行时间，无非就是长短罢了。 ...... 羊城，日军104师团指挥部。 “轰！” 一发炮弹落在了指挥部外围，让这群日本的高级将领吃了一大口用于临时搭建的指挥所被震下来的沙土。 本来计划一切顺利，104师团已经顺利占领了从化地区，当地守军节节败退，被打的溃不成军，很快他们就可以抵达羊城附近，等待海军的支援。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104师团没有等来海军的支援，却等来了德公派来的三个军的包围，他们被团团包围在从化地区，半点动弹不得。 根据对方的武器配置和服装来看，这就是国党中战斗力比较靠前的中央军序列。 而且对方虽然是远道而来的疲惫之师，可是战斗力很强，士气极高，居然敢顶着日军飞机用燃烧弹的轰炸发动集团冲锋。 当然，这么做的代价就是双方的伤亡人数直线上升。 看这股华夏军队的架势，他们接到的是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将日军104师团歼灭在从化地区。 “八嘎，通信少佐，那群海军马鹿呢，联系了没有？” 听到这个问题，少佐有些心虚，不过还是回答道： “将军，我们上一次和他们联系是在一周前。 舰队指挥官矶江少将当时表示，最多五天即可抵达羊城边境，但现在已经一周过去了。 我们在其中不间断的发报，但消息都石沉大海，从来没接到任何矶江将军的回复。” 无线电干扰装置可不仅仅是扰乱无线电导航，他对于电台也有一定的压制作用。 得到的是这个答案，更让104师团师团长火大。 “我看这群海军马鹿就是存心的，故意要我们好看，他们就是帝国的罪人。 要是能活着逃出去，我必须亲手手刃了长谷直树和矶江健作。” 第254章 海军到了 虽然国党的三个军是劳师远途的疲惫之师，但日军104师团也没休息到哪里去。 为了贪功冒进，104师团一路横推，虽然守军战斗力不强，自身损失也不多，但这和疲乏程度一点关系没有。 相当一部分士兵根本得不到最基础的休息，只能变成杀人机器，机械的拉动着枪栓。 从化地区主要以山地，丘陵为主，易守难攻，为日军提供了天然的屏障。 得益于日军从小培养起的军国主义思想和团队精神，并且附带着简单的军事训练，在报名参军之后还有最少三年的严格军事训练，日军的单兵素质极强。 如果抛开武器装备和指挥水平，仅凭借单兵素质和作战意志方面，日军可以排在世界前五，甚至前三。 讲真的，能赢得抗日战争，实在不易，我们的先辈付出了太多太多。 一流的士兵，二流的军官，三流的指挥官，四流的武器，说的就是日本陆军。 其实，将日军围困在从化地区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可惜，这三个军紧赶慢赶，还是在到达之前让日军成功占领了从化。 而且，日军达到之后并不向南继续进攻了，反而是停了下来，就地休整并建造简易防御工事。 不过，这里有一个致命的缺点，怕火。 “军长，对方就跟个铁王八一样，实在是啃不动。 突击队已经冲了五次了，171高地就是拿不下来。 我们的伤亡太大了，这才是第一天，咱们军就伤亡了一千三百人，另外两个军和咱们的情况差不多。 日军的伤亡根据统计，应该不到五百，整整七比一的战损比。 伤亡问题还是次要，最重要的是时间问题。 根据原定计划，日军的第五舰队及淞沪的长谷旅团还有伪军的一个军在前两天就该到了羊城外围。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耽搁了，可是根据粤地军统站的情报，最多还有两三天，他们就会进行登陆作战。 到那时，我军被腹背夹击，可能......” 余军长眉头紧锁，沉默着，抽了一根又一根香烟，作战会议室的气氛压抑的可怕。 “传我的命令，调用附近所有的飞机，装载燃烧弹，打击从化地区。 至于所引发的后续影响，由我一人承担。 还有，派工兵营去羊城南岸，埋设水雷，密度要大，迟滞日本海军的进攻锋芒。 作战计划就不需要和另外两个军长商量了，按照我的意思办。” “是！” 之所以不和另外两人商量，就是害怕另外两人爱惜羽毛，听到自己的计划断然拒绝。 所性，自己直接决断就好了。 数十架轰炸机排成密集的队列，如同一群遮天蔽日的钢铁恶鸟。 飞机的金属外壳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每一架飞机都挂载着大量的燃烧弹。 随着投弹指令下达，舱门打开，数不清的燃烧弹如雨点般坠落。 它们带着尖锐的呼啸，划破空气，朝着从化地区直直砸去。 刹那间，地面上爆发出一团团刺眼的火光，强烈的气浪掀起滚滚烟尘。 转瞬间，从化地区被一片火海所吞噬。 熊熊燃烧的大火舔舐着每一寸土地，树木，植被都被点燃，化为一片火海。 滚滚浓烟直冲云霄，将天空染成了灰暗的颜色。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和燃烧的硝烟味，混合着日军绝望的哭嚎声。 断壁残垣间，火苗在肆意跳跃，偶尔还能看到一些正在火焰中“跳舞”的欢快日本士兵，在烈火中扭曲变形。 这里俨然成为了人间炼狱。 日军104师团三宅师团长看见这一幕如丧考妣，讲道理，他压根就没考虑过会突然有这么多华夏军队抵达羊城地区。 宛若神兵天降。 河流都在山脚下，日军根本无法获取大量的水用来灭火，只得用沙土灭火，然后砍伐附近的树木建造隔离带。 不过，轰炸只持续了一会就停了，燃烧弹的储备已经告罄。 “杀！” 另外两个军军长看到这一幕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轰炸刚一停止，他们就指挥全军进攻。 其中一个军的副军长为了鼓舞士气，身先士卒，领着一个尖刀营就冲了上去。 三个军由七个攻击方向，同时进攻从化地区。 日寇还没回过神，组织好防御的时候，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顿时，损失惨重。 只是刚一接触，日军便节节败退，很快便丧失了第一道防线，正在稳固第二道防线。 火焰是不分敌友的，在灼烧日本鬼子的时候，同样也对国党的军队造成了伤亡。 起风了。 火势越烧越大，俨然有控制不住的趋势。 但眼下，到了玩命的时候，已经没人关心这个了。 两军激战了整整一天一夜，最终以国党军队突破日军三道防线而告终。 日军104师团剩余的日军正在收缩兵力，负隅顽抗，等待友军救援。 只可惜，他们对于海军的期望实在有些太高了。 根本就没人想来救他们。 无论是矶江健作还是长谷直树都巴不得他们死。 在得到了104师团被团团包围，有被围歼的风险的时候，矶江健作为了营造一个良好的决斗条件，他特意放缓了舰队的航行进程。 登陆时间推迟了整整一天。 其实，当矶江健作知得知国党军队不知道从哪得来的消息，突然支援了三个中央军的兵力。 矶江健作就已经知道了，羊城不可能攻下来了。 尤其是104师团被包围，损失惨重。 没了他们打头阵，不会有人指望伪军和长谷旅团和对方的三个军打攻坚战吧？ 这种天真的想法就连矶江健作都不会有。 既然104师团被包围了，那不妨打的更热闹一些。 第255章 作战计划也是我能听的吗 “第五舰队呢？长谷旅团呢？那个吹牛吹上天的第一军呢？” 三宅师团长在临时搭建的指挥部内疯狂的咆哮。 其实他自己也猜到了，友军有难不动如山，如果换做是海军被包围，三宅也会选择在一旁看戏。 为今之计，只有固守待援。 大本营也知道海陆两军能达成一加一小于一的数学奇观，不可能把全部的希望压在海军身上。 为此，日军特意从围攻江城的部队中抽调了一个师团外加一个混成旅团，紧急支援104师团。 当然，这么做会让本就不富裕的兵力更加捉襟见肘。 经过万家岭惨败还有抽调的一支主力部队，在江城地区，两军已经形成了对垒之势，再也不是日军占优。 仗打到这个份上，德公其实也没什么奇谋良策，就是用“拖”字诀，掐准了日本鬼子打不起持久战。 两军打仗，绝大多数不是比拼谁更聪明，而是哪一方先犯蠢，以不变应万变，静待战机。 ...... 第五舰队也没有让大本营失望，不出意料的选择了拖延时间坐等104师团被全歼。 反正他们有船，打不过大不了就跑呗。 先是以近岸有“大量水雷”，需要排雷，暂时无法登陆的幌子搪塞大本营。 所谓的支援炮火也是随意放了几炮交差。 就这么拖了整整一日。 下午，矶江健作邀请所有中佐以上军官参加军事会议，当然参会军官仅限于日本人。 就连被汪伪政府授予陆军中将的张岚都没资格参加。 伪军，是没资格发表意见的，等着当炮灰送死就行了，这也是所有日本人的共识。 苏明哲算是唯一一个以少佐身份参会的军官。 暂代职位是一方面，他现在担任一艘驱逐舰的军事主官。 更重要的是苏明哲身份和背景特殊，类似特高课审讯组组长的身份在这是上不了台面的。 他现在是南云将军的头号红人，整个日本海军体系里最优秀的新星，从未读过一天军校却以不到三十岁的年龄跻身少佐军衔。 如今，他是海军的摇钱树，整个帝国海军大佐以上军官起码有两成以上都或多或少的参与到了走私生意中，并参与了分红。 矶江健作也是其中之一。 这里是现实，不是所谓的龙傲天小说，没有哪头蠢猪会看见一个少佐参加不合身份的会议而特意跑上来打脸装逼找不自在。 特殊，才更加意味着需要更多的尊重。 许多中佐和大佐军官看见苏明哲的军衔，都不自觉的凑过来打声招呼，混个脸熟。 这里是会议室，不是歌舞厅，更不是苏明哲的主场，轮不到他来当交际花。 所以，苏明哲也只是不咸不淡的回应着众人的示好，然后默默用ai系统将这些人脸都拍下来，日后好整理一份人物关系图谱。 “人都到齐了，会议开始吧。” 矶江健作清了清嗓子。 会议的内容便是对羊城展开的军事部署。 津乗诚志大佐拿起一根长杆，在军事地图上比划着。 “我们原定的计划是联合104师团对羊城开展夹攻，利用我们的炮火和人数优势，一举拿下羊城。 但如今，情况有变，104师团被国党的军队包围，致使原定的作战计划不得不做出一些调整。” 不知道是不是苏明哲眼花，他总感觉津乗大佐在笑。 “大本营要求我们首先要救援104师团再做计议，但羊城守军抵抗顽强，先不说水雷，他们甚至动用了无线电干扰，致使我们的行动延后，救援104师团已经成了空谈。 所以，新的作战计划如下。 长谷旅团，要求你部担任登陆作战先锋，在羊城沿海选择合适登陆点实施两栖登陆。 迅速突破华夏军队海岸防线，抢占滩头阵地，建立稳固登陆场，为后续部队推进创造条件。 顺便转告伪政府第一军，让他们配合你部行动。 在登陆成功后，沿指定路线向羊城内陆推进，负责肃清沿途华夏军队抵抗力量，攻占重要交通要道、桥梁和战略要点，保障进攻部队补给线畅通，并协同蝗军合围羊城。 整个第五舰队负责海上封锁和火力支援。 对羊城沿岸的炮台、碉堡、军营等军事目标进行持续炮击，摧毁华夏军队的防御工事，削弱其防御能力。” 津乗诚志大佐敲了敲作战地图，然后侧目望了望矶江健作，得到了肯定的回复后，接着才看向众人。 “诸君，作战计划大体就是这样，谁有意见可以提出来。” 会议室内鸦雀无声。 沉默也就意味着赞同。 苏明哲没有充大尾巴狼，特意过来打脸装逼显示自己的军事才学。 他是半路出家，菜才是正常的，过于优秀反而显得另类。 而且，苏明哲完全用不着这些有的没的来打通日本海军高级军官的人脉线，现在的情况是一群人上赶着找他来拜码头。 需不需要其中的一条人脉线就是苏明哲点个头的事。 看见众军官都同意了这份大体上的作战计划，大佐便展开详谈。 比如第五舰队要炮击多久，海军陆战队在哪里登陆，兵力部署概况，怎么最大限度的榨干伪军炮灰等等细节问题。 苏明哲看似昏昏欲睡，实则将所有的谈话内容都利用了ai系统录音。 大体的作战计划众人都同意，不代表细致的作战计划都会让在场的众人同意。 经过了一番讨论后，还是矶江健作拍了板。 长谷直树全程都没有参与发表意见，和苏明哲一样都选择了闭嘴。 就像大拇指不一定是夸奖，也有可能是瞄准。 沉默也不一定意味着赞同和默认，而是完全拿你说的当放屁，既然是屁话，我为什么要反驳？ 这便是长谷直树所想，他早就下定主意，压根就不会带着麾下的众人参战。 论避战，他是专业的。 会议一直持续到了晚上，在旗舰上吃了晚饭后，苏明哲便回到了自己的驱逐舰上，准备明天的进攻计划。 当然，第一件事就是利用ai系统的信号干扰，将今天所有的作战详细计划汇报给了戴老板。 第256章 埋伏 戴老板面对苏明哲发来的情报已经有些系统性免疫了。 震惊的次数太多，他都习惯了。 原来有一个如此优秀的下属是这么的烦恼，自己还是太心疼长安站站长宋书翰了，替他分担了这么大一份烦恼。 就是这情报有些过于细致了。 细致的就像苏明哲本人亲自参加了作战会议一样。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戴老板的面色瞬间凝固。 草！（一种植物） 苏明哲不会跟着日军到了羊城吧，而且看样子，他在日本海军里应该扮演着十分重要的角色。 这种军事情报的时效性很强，戴老板披上了衣服便准备出门，他需要在最快的时间内将情报呈交上去，以便下面的部队能第一时间做出应对措施。 羊城附近没有什么像样的海军和空军，所以第五舰队即便威胁很大，也是束手无策。 而长谷直树的海军陆战队压根就不可能跑过去参战。 所以，整份情报完全就是为了针对张岚所率领的汪伪政府的和平建国军第一军。 打日本人不太容易，打伪军还不好打吗？ 不用说多，在围困104师团的三个军里抽调两个师出来，就有把握重创，甚至是打残这个伪军第一军的建制。 没了这群炮灰，南边的日本海军就翻不起什么风浪。 而日军的兵力不足，即便来救援104师团也不会分出重兵。 眼下，104师团被重创，就算被救出也只能回到大后方休整，无力再战。 也就是说，只要吃掉了这个伪军第一军，羊城的危机就暂时解除了。 羊城的危局解了，江城的危机也就解开了，整盘战局也就活了。 日本人也已经意识到了这点，只不过他们的厚脸皮还咬死着不肯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罢了。 说来也好笑，海军费了这么大心力，到头来就像过家家一样走了个过场。 “师团长，敌军在西南方的防线出现了一个缺口，我带一个中队冲一下吧。” “吆西，岛尾君，你是帝国的勇士，你的父母也会为你的勇气而感到骄傲的。 这是我的佩刀，如今，它属于你了，这是你的勇气所获得的相应的奖励。” “哈衣。” 岛尾美智夫满脸激动，这可是三宅将军的佩刀，这是多么大的荣耀，如今这份荣誉却属于了自己。 他脱下了军帽，在额头上绑上一块白布，上面画了个膏药旗。 这番打扮，和傻逼别无二致。 随后，他便带领着一个均是脑袋上绑着白布的中队，浩浩荡荡就朝着缺口处行军。 还没多久，只听见“轰”的一声巨响，一颗反步兵地雷直接将他当场炸死。 他余下的部队也都被歼灭。 这个弱点当然是国党军队故意展示的，就是为了诱敌，没想到还真有不识数的。 经过可靠情报，日军前来支援的部队距此只有几天的路程了，而这短短的几天想要完全吃掉104师团是不现实的。 那么就退而求其次，尽最大的可能蚕食这个师团，吃掉他一部分就是一部分。 可能有人会问，抽调了两个师会不会影响对104师团的军事行动。 那我只能说你想多了，有种东西叫预备队。 ...... 粤省南岸修筑的岸防炮几乎一点作用都没用上，阵地就已经被完全摧毁，数不清的冲锋舟搭载着一头头的鬼子展开了登陆行动。 岸防炮对于舰船的威胁很大，可前来袭击的是航母上搭载的舰载攻击机，轰炸机。 将近一百架飞机，遮天蔽日，大量的航空炸弹不要钱一样倾泻而下。 守军基本没有什么像样的抵抗，就丢失了滩头阵地。 说是失守，不如说是战略性放弃，这里没有任何的防守价值。 不但会遭受到日本飞机的来回轰炸，阵地还在第五舰队的攻击范围之内，伤亡将会是一个天文数字。 不如暂时放弃，强迫日军在陆地上和他们展开战斗。 当然，在登陆的部队中，并没有苏明哲、东内森臣和长谷直树的身影。 战争，永远是平民的游戏，和他们这些中高级军官并没有什么关系，反正死的也不会是他们。 即使是损失惨重，也不过是一串数字而已，没人会在意他们的死活，只有他们的母亲会为他们流泪。 差点忘了，日本鬼子没亩。 “三三。” 此时，苏明哲正在和长谷直树对弈，东内森臣负责当裁判，顺便观赏两人的对局。 不单单是两人的“棋艺高超”，在当时，围棋是讲究美的东西，每一场棋局都如同一件艺术品。 直到，在几十年之后，一个叫李昌镐的人出现，外号“石佛”。 苏明哲将ai系统自动调整为大师级，然后选用了吴清源吴大师的下棋手法。 长谷直树还是中规中矩的开局。 星位。 两人的谈话内容和这场会战毫无关联，仿佛是身外人。 “将军，我听说黑川繁课长想要拉淞沪宪兵警备司令下水，可我听说进展不佳。 他就像是王八吃了秤砣，铁了心不和咱们合作。” 话音刚落，苏明哲一手小飞挂角。 “急什么，生意就像是小火炖豆腐，记不得，要慢慢来。 你看着吧，不出三个月，他就会同意的，如果他执意和咱们作对，到时候也就由不得他了。” 长谷直树将白子落在了棋盘上。 “尖。” “铃铃铃......” 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两人的对弈，长谷直树不耐烦的拿起了电话。 “莫西莫西，我是长谷直树，你哪位？” “将军，张岚的第一军遭到了国党军队的埋伏。 听张岚的意思，对方起码有两个军，还配有重火力。 他请求我们赶紧支援，他快撑不住了。” “哦。” “跳。” 苏明哲又落了一字。 顿了顿，长谷直树说道： “告诉张岚，让他再撑一会，援兵很快就到。” “小飞挂角。” 第257章 逆风就投 刚才的一通电话根本就没有搅扰到两人的棋兴。 随着最后一颗子的落下，苏明哲以微小优势“险”胜。 “田平君，你不该从商，也不该从军，你这等天赋要是专心研究棋艺，帝国又要出一位国手。” 长谷直树从来不吝啬对苏明哲围棋水平的赞美。 苏明哲只是笑了笑，然后谦逊的回应着，姿态放的很低，心里却是别有计较。 重活一世，大丈夫生逢乱世，不思报国救民，与朽木腐草何异？ 何为大丈夫？ 苏明哲这辈子，就是为了打鬼子而生的。 外面的天空已经是一片赤红色。 有一种“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美感。 只是，苏明哲眼中却是“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当然，如果用敌人的鲜血将天边染的更红一些就好了。 ...... 长谷旅团自从登了陆，第一件事就是将自己从淞沪带来的商品拿下了船，然后找当地居民售卖。 由于语言不通，所谓的交易更像是大阪人将商品塞到居民手中，然后拿取等价值的钱物。 他们明明可以强抢的，但还是塞给你了一条烟。 不过，他们的价格很公道，不存在用一条烟的货物换取十倍的利润这种强盗行为。 大阪人守则第四条，交易应该童叟无欺，不得恶意抬价。 大阪人守则第七条，商人只赚取有限的利润。 整个长谷旅团绝口不提自己是来干嘛的。 但这可坑惨了张岚的第一军。 本来德公派到羊城的三个军就是中央军的精锐，用来打伏击的两个师还是围攻104师团的预备队。 说个冷知识，绝大多数情况下，能当预备队的都是整个军队的精锐，毕竟是要承担“救火”的重任。 别的不用说，这两个师要是拉到正面战场上能追着伪军三个军打。 战争，是由人组成的。 但决定战争胜负的不仅仅是人数，武器装备，训练程度等等。 更重要的是战斗意志和战斗信念。 打仗打的就是一口气，气要是泄了，再多的人都没用。 所以，张岚的处境可想而知了。 他所谓的第一军，其中还掺杂了不少第二军的“精锐”，只是一个照面就被对方打的溃不成军。 为数不多的几门火炮甚至都没从牵引车牵下来，就被密集的炮火摧毁。 伪军士兵们寻找着掩体，尽可能的将身体藏好，然后朝天放枪。 这种水平的战斗力就和军阀混战差不多，几万人打了三天最后死了四个。 当兵吃饷，相当一部分人就是单纯活不下去，或是被抓壮丁来的。 战斗中，能不能打死人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怎么活下去。 然后便成功练就了一群兵痞，只能打顺风仗。 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 但他们三万多人却被对方两个师团团围困起来。 兵法亦有云，围三阙一，留一条生路给对方，防止对方鱼死网破。 这样可以最大程度的瓦解地方斗志，减少己方损失。 可惜，对方根本不讲兵法，一个松散的包围圈已经形成。 对方的意图，就是彻底吃掉他的第一军。 战场上硝烟弥漫，刺鼻的火药味混合着鲜血的腥味，熏得人几近窒息。 喊杀声、枪炮声交织成一片。。 张岚死死地盯着眼前那片混乱的战场。 “他妈的！” 他猛地一脚踢翻了身旁的一个弹药箱，怒吼道： “督战队给我上，有临阵退却者，杀无赦！” 声音在战场上回荡，却很快被淹没在一片嘈杂之中。 张岚心急如焚，深知此刻一旦防线崩溃，后果将不堪设想。 他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警卫连派了上去，那些跟随他多年的精锐士兵，此刻就是他最后的希望。 然而，溃败的势头实在太过凶猛。 随着一声声枪响，几十名溃兵倒在了血泊之中。 鲜血在大地上蔓延开来，与泥土混在一起，形成了一片片触目惊心的暗红色。 也许是被这血腥的场景震慑住了，溃逃之势终于暂时遏制住了。 张岚望着眼前这一片狼藉的战场，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但这就像是一根弹簧，压得越紧，储存得能量也就越多，而能量也终究有释放的那一刻。 饮鸩止渴罢了。 不得不说，这个张岚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很快便组织这群兵痞组织了有效的反击。 但，刷子也仅限于两把。 这是野战，没有战壕，他们还是属于被埋伏的一方，士气就低了一大截，更不用说，武器装备也是差了一大截。 好不容易组织的松散攻势很快便被国党军队的子弹压了回去。 张岚看见这一幕也慌了，其他人被俘虏最多也就是闹一个遣散回家的待遇，而他这个铁杆汉奸头子，除了被吊在路灯上，他想不出别的死法了。 “传我的命令，组织敢死队，凡是参加的，营以下军官官升两级，营以上官升一级。 另外，所有参加的人，每人赏大洋三十块。” 张岚相信众赏之下勇夫，果然，没过多久，他就征募了四十三名“勇士”，官职最高的是一名上尉副营长。 他装模作样的勉励了一番，随后便让这些人从侧翼进攻，撕开一个口子。 可这群人刚刚跑出张岚的射程范围，立马就将武器一丢，军服一扒，然后将怀中珍藏的白色旗帜拿了出来。 他们的双手高举着，示意这四十多个人是有诚意的。 当然，这一幕直接让张岚直接气炸了，他在一旁破口大骂着。 只是，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群人投降。 随着又有几人被督战队处决，整个伪军直接选择还击。 没过多久，一百多人的督战队便全部都乱枪打死。 不得不说，他们打起自己人来，总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战斗力。 他们将张岚绑了起来，当作见面礼。 汪伪政府的和平建国军第一军，就这么再一次投降了。 投降投的多少有些草率了，甚至略去了溃败这一步。 第258章 张岚负全责 此战的最终结果就是以国党军队伤亡四百七十八的代价，毙敌两千有余，俘敌两万八。 其中便包括汪伪政府授予的陆军中将张岚，这可是一条大鱼。 也怪不得这群人作战意志不强，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是因为长官叛变，导致自己稀里糊涂的当了汉奸。 真正和日本人一条心的人很少。 这是一场大胜，可是在场的官兵皆面色如常，看不到一丝一毫的高兴。 对于这群职业军人来说，打伪军就像爸爸打儿子一样，赢是应该的。 也就只有赢了日本人才是真的有成就感。 张岚虽然被紧紧的绑了起来，但身体还在剧烈挣扎着，嘴里呜呜呜的。 讲真的，他不服。 自从交上了火，他便第一时间联系了日本人请求支援，还故意把对方的两个师说成两个军，就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日本人重视起来，赶紧派援兵。 张岚先后联系了五次，最后一次对方告诉他，只需要再坚持半个钟头，长谷旅团便能顺利赶到战场。 他，只差了半个钟头。 当然，这都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哪来的长谷旅团？他们正忙着售卖商品呢。 不过，这些都是表层最浅显的用意，海军此举另有深意。 “师座，要不要......？” 副官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这群人虽然是战利品，但同样也是累赘，带着他们会极大拖累部队的行军速度，而且还是一群不稳定因素。 只要干掉了他们，这两个师便能以最快的速度赶赴前线，投入到歼灭日军104师团的战斗。 可要是带着这群人，战斗打完了也轮不上他们。 这个想法，不仅仅是副官想到了，杜师长也一样想到了。 但他考虑问题的方式和所处的角度就注定了副官只能是副官，而他是少将师长。 杀俘的恶名倒是无所谓，但纸包不住火，这件事终究会泄露，而且影响极差。 一次性坑杀近三万名俘虏，下次不仅仅是他们，整个华夏军队遇到了伪军，抵抗强度都将会几何倍增加。 虽然他恨鬼子，更恨这群没骨气的二鬼子，但他是军人，是指挥官，感性永远都要给理性让位。 他需要找到一个利益最大化的决定，而不是遵循本能。 最重要的是，即便他们坑杀俘虏，快马加鞭的参与到围攻104师团的歼灭战中，结果也不会发生什么改变。 信息差的存在，杜师长知道日军的援兵即将到了，再打下去占不到什么便宜，歼灭日军的104师团只能是一个美好的幻想。 然后，他便做出了一个所有人都理解不了的决定。 “将俘虏的武器装备下了，除了上校及以上军官，剩下的所有人全放了。” “什么？全放了？” 副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听的很清楚了，我不想重复第二遍，执行命令吧。” “是。” 副官端端正正敬了个军礼后，转身便离开了临时搭建的指挥部。 其实，杜师长这一招很多人都理解不了，这是站在大气层的一招毒计。 战争，可不仅仅是简单的杀人游戏，他涵盖了多方面多层次的因素。 这群溃兵全放回去就是为了恶心日本人。 无论他们接不接收都是一件麻烦事。 不接收吧，太过不近人情。 接收吧，这股溃兵已经再无丝毫的战斗力，今后上了战场也是望风而降的货色，而且还会将这股风气带入到其他部队中。 让所有的伪军都能知道，只要投降，不仅不用死，而且还有自由，就让投降变成了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最后就是，这股溃兵可以消耗日本人的粮食，消耗日本人的军械，但是丝毫用处没有，反而成了伪军中的负面宣传。 算是真的实现了“曲线救国”的口号。 就这点玩意，都是老祖宗玩剩下的，日本人想要占领华夏，下辈子吧。 ...... 见久攻不下，日军的援军逼近，赶来羊城支援的三个军退守到了羊城附近修筑工事。 此战，日军的104师团伤亡七千人，国党军队伤亡两万六千，算是打平了，谁也没落得便宜。 指挥室内，矶江健作简直快气疯了。 他从未想过张岚能蠢到如此的程度，更没有想到华夏指挥官竟然给他玩了这么一手。 “长谷将军，我需要一个解释，你的海军陆战队为什么没有和张岚的部队配合行动？” “解释？什么解释？ 我需要对我的士兵负责，他们不是消耗品。 我一贯施行稳扎稳打的战略，是张岚那头蠢猪轻敌冒进被对方包了饺子，等到我们的人到了，他们已经投降了。” 尽管知道对方说的一半内容都是鬼话，矶江健作也没有任何办法，毕竟对方和自己平级，而且给了自己台阶下。 他要是不识趣，追着不放，难看的只能是自己。 “矶江将军，长谷旅团长说的没错。 我们本来是要前往救援104师团的，结果遭遇了华夏军队的顽强抵抗，我军损失惨重。 而张岚带领的第一军非但不从对方的侧翼发起突袭，反而为了争功，轻敌冒进，反中了华夏军队的埋伏。 根据时间推算，他们抵抗的时间不超过两个小时，伤亡人数不足三千，几乎是整建制投降。 我军刚刚突破封锁，赶来救援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 苏明哲顿了顿，继续说道： “矶江将军，您的指挥没有任何问题，长谷将军稳扎稳打的战略措施也没有错。 完全是因为张岚这头蠢猪，搅乱了全局的部署，还被华夏指挥官抓住了机会，投放了大量俘虏，他应该为此事负全责。” 由于身份地位特殊，在这间作战会议室内，苏明哲还是有发言权的。 三两句话就把长谷直树和矶江健作的责任全都推到了张岚身上。 这下两人再也不反对了，都是点头同意苏明哲的说法。 这时，赤城号指挥官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 “那群被放回来的汪伪政府的军队怎么办？” 第259章 糜烂局势 会议室沉默了几秒，这个问题确实棘手。 能在这间会议室的，没有几个蠢材，除了苏明哲之外全都是靠战功实打实打上去的，只是一瞬间就想通了问题的根结。 苏明哲也挺佩服那名指挥官的战略头脑，如果是交给他办，苏明哲最大的可能就是将近三万的俘虏全部坑杀。 当间谍当久了，灭口的事情做得太多，单纯是杀人杀习惯了。 直接死在苏明哲手里的鬼子汉奸也就那么百十来个，间接死在他手里的十万都不止了，这就是间谍当到顶峰的魅力，杀人于无形。 相比于活人，苏明哲还是觉得死人更安全一点。 “这有什么难的？” 角落里的东内森臣悠悠开口。 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苏明哲也想看看他能说出什么金玉良言。 “全杀了不就得了。” “仗打完了，我们总要回去的，在运兵船上做点手脚，让船沉入大海又不是什么难事。 唯一的问题就是死人怎么支付给我们淞沪海军船票，还有大量运兵船沉入大海的钱？” “啪啪啪......” 矶江健作带头鼓起了掌，看向东内森臣的表情一脸欣赏。 “吆西，没想到长谷将军还有如此出色的属下，就这么办吧，放这群废物回去除了扰乱军心和浪费粮食没有一点作用。 至于方才所说的赔偿一事？ 好办，反正战后我们会把失败的责任全部甩到张岚等伪军的高级将领身上，到时候抄家的钱货全归你们淞沪海军所有，这个价码应该足够了吧？” 这么办弊病也不小，三万伪军出征结果一个活着的都没有，反倒是日本人几乎是全须全尾的回来了，这件事怎么想怎么不对，两者相害取其轻罢了，这是对方指挥官的阳谋。 最终导致的结果，在场的众人也都是心知肚明。 但是，谁在乎呢？ 苏明哲看着一脸淡漠的东内森臣，突然发现他有些陌生，自己似乎从来都没有真正的了解过他。 他的心好像从黑变红了？不知道是不是苏明哲的错觉。 商量完了这个小插曲，众军官的面色又恢复如常，仿佛刚才定下的近三万人的生死杀的不是人，而是猪。 本来，按照常理来说，仗打到这个份上，再打下去就是烂仗，呆仗，应该撤退保全有生力量了。 可这只是基于军事角度的问题考虑，可军事和政治是分不开的。 军事是政治的延伸，是为政治观点服务的。 当军事和政治起了冲突的时候，永远是军事让位于政治。 站在畑俊大将的角度考虑问题，你将会得出一个完全不同的视角。 如今，江城局势糜烂，前线已经成了绞肉机，双方伤亡极大，目前正处于暂时的对峙状态。 唯一的突破口就是羊城，只要拿下羊城，江城便处于三面包围的态势，华夏军队为了避免被整建制的吃掉只能撤退。 可104师团被重创，张岚的第一军战斗力完全丧失。 步兵方面仅有长谷旅团和前来救援104师团的部队，一共两万人，加上第5师团的残兵败将，勉强凑出了两万七千能战之卒。 这里要普及一个知识点，能战≠敢战。 两万陆军配合第五舰队的舰炮掩护去进攻有八万中央军加上三万多地方部队的防守的羊城，怎么想都不会赢。 甚至，他们才是弱势的一方。 江城会战可以失败一次，绝对不能失败第二次了。 不然无论是国际影响，还是军队的士气都将是不可能承受的打击。 打击这个词用的不准确，换成毁灭或许会更好一些。 一旦军队的士气崩盘，弥漫起消极避战的气氛，日本也就离战败不远了。 即使知道拿下江城已经没有任何战略意义，而且会损失惨重，畑俊大将也必须这么做。 甚至于打完这场会战后，在相当一段时间内，日本人就连第一次江城会战所达到的战略相持阶段都做不到了。 在没有更多的生力军加入之前，日本军队甚至要变成战略防守态势。 其实，在想通这一点之后，你就能明白为什么江城是非打不可了。 说来也是黑色幽默，本来第一次进攻江城是为了逼迫国党投降，结果到最后却打成了日本的存亡之战。 原来，老虎也会痛啊。 伸手一捏，哦，原来是纸糊的。 矶江健作又在作战会议室内商讨了一个多钟头的关于羊城的进攻方案，只是也没讨论出什么结果，会议也就不欢而散了。 毕竟他真正能掌控的军队只有第五舰队，长谷直树的海军陆战队又不听他的。 至于陆军？ 他们甚至都不想和海军出现在一间屋子里，完全是各打各的，讨论不出结果是必然的。 会后，众人都走了，只有苏明哲留了下来。 矶江健作有些落寞，战争全面开始还不到两年，他已经预料到了之后的结果。 “矶江将军，您为帝国操劳至此，辛苦了。” 苏明哲深深鞠了一躬。 对于苏明哲此举，矶江健作还是有些意外的，然后便静静等待着苏明哲接下来的动作。 “矶江将军，说句不害臊的话，我的身世想必您也清楚，一介商贾罢了。 全凭长谷将军高抬，才能有今天如此成就。 我不通军事，也不敢在军事层面献丑引将军发笑。 战争终究会结束，无论胜败。 仗不可能打一辈子，到时候我们总会褪去军服过生活。” 感觉什么都没说，但其实苏明哲正在向矶江健作的潜意识里灌输羊城之战不可能胜利的结局。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将军，既然是过生活，就需要钱。 明人不说暗话，您在我们的生意里占比的比重有些低了，我想加深咱们两人之间的合作关系。” 说罢，苏明哲将一个信封交给了矶江健作。 里面是一张花旗银行的本票，价值十七万日元，另外还有一封信。 “我并不急于您给我回应，如果您不满意，可以无视上面的内容。 那张本票是我敬仰将军所送上的礼物，无论您答应与否，礼物就请不要退回了。” 说完，苏明哲转头便走。 无论成与不成，苏明哲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那就是瓦解矶江健作的斗志。 如果可以的话，将他变成了一个只知道金钱的尸位素餐的废物，这比干掉一千头鬼子都要有用的多。 第260章 江城之殇 那封信是空白的，什么都没有。 如果矶江健作真的动了心，拆开后他看见空白的信件也知道什么意思。 如果矶江健作愤怒苏明哲的所作所为，拿着这封信去举报，仅仅是一张什么都没有的白纸，这也不会成为苏明哲的罪证。 其实，苏明哲倒是希望自己被举报。 那样矶江健作就会背后中刀，自杀身亡。 毕竟，绑定在苏明哲身上的日本高级军官太多了，他们甚至比戴老板都希望苏明哲好好活着。 不出意外的，矶江健作并没有抵住诱惑，在苏明哲走后不久他就迫不及待的拆开了信件。 毕竟，谁又会和钱过不去呢？ 看见空无一字的白纸后，他还以为田平少佐是用隐形药水写的，毕竟田平由布在特高课也供着职位，学习一些间谍的手段也是正常。 然后，矶江健作一通操作之后才确认，这就是一张白纸。 沉思了一会后，他就明白了田平君的意思。 矶江健作并没有被戏耍的羞辱感，从这一刻他才知道了为什么这么多海军军官都心甘情愿的绑在这艘利益的巨轮上。 没有人会不喜欢一个办事靠谱的合伙人，这样风险会小得多，和聪明人打交道，也会省心的多。 金钱会腐蚀一个人的意志，不可否认确实有人在经受了铜臭味的浇灌后还能保持初心，但矶江健作并不是那个例外。 人一旦有了钱，就会珍惜生活，一旦珍惜生活，就会怕死。 不知不觉间，矶江健作的意志已经被渐渐腐蚀，偏偏他自己却浑然不觉。 这也是苏明哲为第五舰队埋得后手。 毕竟，这支舰队留着有大用处。 ...... 夜幕深沉，墨色如浓稠的墨汁，将江城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 日军却趁着这夜色，悄悄地完成了战略部署，对江城发起了蓄谋已久的总攻。 刹那间，无数的照明灯、照明弹腾空而起，尖锐的呼啸声划破夜空。 这些照明弹在高空炸开，发出刺眼的光芒，将原本黑暗的战场照亮得如同白昼一般。 惨白的光线洒落在大地上，映照出每一处弹坑与断壁残垣。 “冲锋！” 随着日本军官的一声高喊，无数头日本鬼子端着比他们身高还要高的加装了刺刀的三八式步枪冲向了华夏军队的阵地。 夜晚，本就是人心理防线最薄弱的时候，也是最困倦的时候。 此时，面对日军这般突然的袭击，即便防守的华夏军队提前做了充分准备，可在日军凶猛的火力压制下，前两条防线还是瞬间土崩瓦解。 当然，华夏军队在撤退之前，还留下了不少诡雷，让几十头小鬼子吃上了热乎的。 两条外围防线的丢失并不要紧，德公为了迟滞日军的进攻和最大程度的对日寇造成杀伤，布置了足足十二条防线。 就算外围防线都失守了，还有巷战可以打。 在这里，日军将会失去他们武器装备优势所带来的加持，仅仅是人类最原始的以命换命。 战场上，炮火连天，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此起彼伏。 一枚枚炮弹呼啸着划过天际，重重地砸在防御工事上，掀起滚滚烟尘与泥土。 杀声阵阵，日军疯狂的呐喊声与华夏军队的怒吼声交织在一起，在这片被战火洗礼的土地上空回荡。 日军如同发了疯一样，对着前线阵地一口气发动了七次集团冲锋。 就这样战斗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清晨。 当第一缕微弱的曙光艰难地穿透厚重的阴霾，映照在这片饱经战火洗礼的土地上时，眼前的景象令人触目惊心。 一片断壁残垣。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尘土味以及血腥的气息，它们相互交织，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让人几乎窒息。 大地上，满地尸骸横七竖八地躺着，有日军的，也有华夏守军的。 他们的肢体扭曲，脸上还残留着战斗时的模样，有的士兵至死都还紧紧握着手中的武器。 但更多的，还是拼凑不起来的被炸碎了的尸体碎块。 鲜血早已干涸，在地面上凝结成一片片暗红色的斑块，与泥土混为一体，显得格外刺眼。 一夜激战，日军凭借着猛烈的炮火和疯狂的冲锋，对于江城的外围防线突破了三道。 然而，他们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伤亡人数高达两千七百人。 刨除支援羊城和之前损耗的军队，日本在江城外围的可战之卒仅剩十三万，战损率已经超过了三成，全军上下都弥漫着悲观的气息。 这已经不是伤筋动骨了，这是赔的连裤衩子都没了。 死的又是谁的哥哥，谁的儿子，谁的父亲，谁的丈夫。 厌战情绪直接拉满了，不时就能听见士兵小声的啜泣。 其中一名士兵崩溃了，直接拉响了身旁战友的手雷，然后磕了一下头盔。 只听见“轰”的一声，两人外加上身旁正在包扎伤口的军曹一同倒飞了出去。 类似的事情在日本军营中不断上演着，甚至还发生了几次小规模的暴动，亦或者说是兵变。 但都在萌芽时期就被镇压了，没翻起来什么波浪。 当然，这些基层士兵是怎么想的，坐在会议室内的将军们是不会去想的，所谓的生命也只是一串冰冷的数字。 他们考虑的第一位便是如何实现既定的作战目标。 华夏有句古话，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正当畑俊大将打算趁着军队刚刚突破了华夏军队封锁线这股锐气再整军备战的时候，来自大本营的电话响了。 他眉头微蹙，这个时候来电话，大概率不会是什么好兆头。 第261章 毫发无伤 “撤。” 大本营的指示只有这么一个字。 红党军队在后方大肆破坏日军搭设的铁路，公路，同时集结了八个团，三个旅，击溃了日军的运粮队，烧毁了大量的粮草。 如果还在这继续耗下去，有被两面夹攻的危险。 这一战，日本的损失实在太大了，需要休整，已经无力再战。 虽然日军的指挥官知道这个决定是理性的，但还是愤怒的用拳头狠狠砸了一下桌子。 “八嘎，大本营的陆军大臣们就是一群懦夫！” 沉默了一会，他继续说道： “有序交替撤退，在江城外围及周边村落埋设大量地雷，将士兵和牲畜的粪便投入到附近的河流。 同时，通知围攻羊城的军队，撤吧。” 十几万人马的排泄物，这便是最原始的生化武器。 他的背影有些落寞，畑俊感觉自己已经做到了最好，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所有的军事部署都被对方提前了解，然后施以对策。 他摇了摇头，把这个可笑的想法抛出脑海。 “阿嚏。” 苏明哲打了个喷嚏，不知道哪个狗日的在背后骂他。 不出意外的，撤退令只对陆军下达，第五舰队和长谷旅团第二天才发现人陆军已经走没了，然后骂骂咧咧的上了船。 当然，他们也没什么资格骂骂咧咧，整个第五舰队和长谷旅团一万五千人，这么多天打下来，战斗减员为零。 简直是军事奇迹，和旅游没什么区别。 唯一一个死了的还是半夜喝多了，不小心掉进海里淹死。 矶江健作和长谷直树一合计，干脆多报一些弹药损耗，将剩下来的炮弹暂时存在淞沪海军总部的仓库里。 等到下一次走私的时候运出去，赚的钱两人二一添作五。 长谷旅团倒也是响应了他们刚出征的时候喊出的口号——平安归来。 顺便赚的盆满钵满。 从淞沪携带的商品早已经被他们拿来和当地居民换成了大洋。 没过多久，一行人就平安的回到了淞沪。 唯一的噩耗就是搭载着汪伪政府的和平建国军第一军的运兵船全都沉了，整整两万多人葬身鱼腹。 不过还没等金陵的汪伪政府进行所谓的“问责”，长谷直树和矶江健作就联合向金陵汪伪政府施压，将全部的罪责全部甩到张岚一个人身上。 然后又直接派兵将张岚及其他几个第一军的高官家属扭送到了淞沪，“顺便”查抄全部家产。 接着，就把这群官太太官老爷送进了特高课的审讯室。 这种小事自然用不上苏明哲这个审讯组组长出马，他手下的一众特高课马仔就能把这件事办了。 苏明哲只听见审讯室里不断的传来哀求声，然后便演变成了哀嚎声。 无论男女老少，一律同仁。 汉奸的家人无辜吗？ 无辜也不无辜。 享受了这群汉奸用侵害更无辜的百姓和抗日志士的利益乃至生命来换取血淋淋的优渥生活，也就注定了要背负血淋淋的业障。 第二天一早，特高课便“搜”出了张岚等人叛变的罪证，原来他们都是军统潜伏在第一军的特务，目的就是葬送掉整个第一军。 瞬间，一切都说得通了。 凡是张岚等第一军高级军官带到金陵的家属，有一个算一个，谁都跑不了，整整四百七十六人。 那天，人头滚滚。 这操作让远在山城的戴老板都看呆了。 所以戴老板才好奇日本人是不是吃错药了。 他在军统怎么没听说过张岚这么一号人物？反正张岚的社保肯定不是军统交的。 难道是中统的？可是自己在中统安插的探子也没人告诉他有这么一号人物啊。 自己还没动手呢，日本人下的手比他还要狠？ 不是，到底谁是军统啊？ 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了。 接着，他便下令，停止对张岚等人的公开处决，转为秘密处决，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无非就是见光死和偷着死。 既然日本人喜欢玩，戴老板自然奉陪到底。 反正到头来，都会让日本人和伪政府的官员，军队产生隔阂，他倒是乐见其成，要真是公开处决反而会影响效果。 ...... “大哥，日本人怎么回事？难道是失心疯了？” 一个剑眉星目，梳着短发的英俊的男人问道。 梳着背头的男人沉默了半晌，悠悠说道： “我不知道......” 一向自诩睿智的他也没看明白日本人这番操作是何用意。 其实也不怪他看不懂，因为压根就没用意，单纯就是苏明哲从中使坏和挑唆，外加日本人找了一群替罪羊而已。 不过，谍战工作者，疑神疑鬼是常态了。 “阿诚，你给戴老板发报，让他老人家查查这个张岚是怎么回事？我感觉这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地方，真要是利用好了，能顶一个师。” “好，大哥，我这就去办。” 转身，明诚便打开了电台，准备发报。 由于76号建立的时间提前了半年多，所以明楼也是刚刚接到的任命，从金陵调往淞沪任职。 目前他在汪伪政府的职位便是汪伪政府财政部经济司首席财经顾问、特务委员会副主任、新政府海关总署督察长。 可谓是位高权重，手握无数人生杀大权。 当然，这只是他的明面身份，他还有一层身份便是军统的上校特工，军统淞沪站副站长，同时还是红党淞沪情报组组长。 只不过那位军统站长神龙见首不见尾，别说他的人，明楼连他做了什么事都一无所知，可谓是神秘感满满。 戴老板还特别强调，他需要完全服从那位站长的所有的命令，为了保密，他只留下了淞沪站站长的代号——大雪。 电报发完还不到两个小时，戴老板便回了消息。 明诚手里捧着译好的电文沉默不语，交给了他的大哥明楼。 “大哥，你看看吧。” 明楼看着电文的内容，表情也是一脸怪异。 “啊？” 第262章 大家都是自己人 电文赫然写着，张岚是汉奸无疑，已经秘密处死。 火焰将电文燃成灰烬。 既然短时间内无法搞清楚事情的缘由，这件事先暂时放到一边，明楼对着镜子，仔细的整理了一下着装，一会他有一个重要的饭局。 明楼身着笔挺的西装，双手背在身后，缓缓走到明诚面前，轻声问道： “阿诚，东西准备好了吗？” 明诚闻声，脸上带着一丝笑意，恭敬回应道： “大哥，早就准备好了，颜真卿的真迹，可废了我不少事。” 明楼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满意，又望向窗外： “那就好，不要吝惜这些死物。在这乱世之中，说不定哪天我们就会靠这玩意捡回一条命，甚至靠它救几百上千人的命。 这些东西在关键时刻，它们能成为我们的筹码，这才是这些死物的最大价值。” 明诚轻轻皱了皱鼻子，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无奈地说道： “哎呀，大哥，这话你天天说，我的耳根子都快起茧子了。 不过您放心，我早就记下了，我明白这些东西的意义，绝对不会掉链子。” 明楼转过头，看着明诚，眼中满是兄长的关爱，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 “我知道你办事稳妥，只是这事儿太过重要，忍不住多叮嘱几句。”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明诚转身问道： “大哥，要不要告诉明台一声，让他见见世面？” 明诚试探着问道，当然不出意外的被骂了。 “胡闹，这种事情让他掺和什么？ 你一会尽量少说话，那位周主任是曾经的中统淞沪站上校站长，也是个老情报，不是好相与的角色。 自从李群和唐民死了之后，还有田平由布这个日本鬼子的撑腰，他在76号已经是完全说了算，没人制衡的了他。 以后，我们开展工作免不了和他打交道，正好借着这次接风宴探一探他的底细。” 喝了口热茶润了润喉，明楼继续说道： “你别看那位周主任好像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在乎，都是他的伪装罢了。 他曾经在中统的传奇事迹现在还在中统流传。 他这种人就是一条毒蛇，平时蛰伏不动，等到时机到了，咬你一口就要了你的命。” “大哥，我明白。” 明诚也不再嘻嘻哈哈，一脸严肃。 当然，他们如临大敌会面的周主任，就是周政。 ...... 苏明哲像往常一样，从海军总部打卡下班，顺道又去了特高课一趟，和黑川课长交流交流感情，顺便送上走私生意的分红。 二十六万日元。 黑川繁留下六万日元，剩下的都还了回去。 “田平君，替我转交给长谷将军，这二十万日元是上次他他替我走关系我欠他的，这下两清了。 顺便替我转告长谷将军，过两天我请他吃个便饭，希望将军一定赏光。” 苏明哲却并没有将钱收下，而是说道： “黑川课长，上次用于打点关系的钱再加上利息一共才十七万六千八百五十三块，您给多了。” 黑川繁一脸怪异的看着苏明哲，合着长谷直树天天惦记着自己欠钱不还？还记得有零有整的。 而且，如果黑川繁没记错的话，长谷直树所说的利息，如果没有特别说明，那就是复利。 也就是他天天算着自己每天要还多少？ 这点，他猜的确实很准，长谷直树确实是这么干的。 借给你钱，用我的人脉办你的事，这都是友情服务，只有还钱要复利这件事，还每天都算好了要还多少，这就是长谷直树身为一个大阪人的底线之一。 苏明哲将多余的两万多块钱退了回去。 “长谷将军的脾气，该多少钱就是多少钱，绝不私自哄抬物价，这两万多块钱您收好吧。” 只要叫好了价格，就绝对没有坐地起价的道理，这也算是长谷直树身为大阪人的又一个底线。 苏明哲从特高课的大楼里走出来，寒风扑面而来，他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大衣。 他朝着停在不远处的黑色轿车走去，抬手拉开车门，对早已等候在驾驶座上的徐峰说道： “开车，回棋社。” 徐峰微微点头，发动了车子，缓缓驶出。 车子途经 76 号门口时，苏明哲不经意间瞥见了刚下班正准备离开的周政。 他微微一怔，随即对徐峰说： “停一下车。” 推开车门，苏明哲快步朝着周政走去，远远地就打起了招呼： “周主任好啊，最近还忙吗？” 周政听到声音，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看到是苏明哲，立马露出了谄媚的笑容： “托田平太君的福，一切都还算顺利。” “哪里是托了我的福气，还是周主任干练。” 周政的腰不经意的弯了些，摆着手说道： “哪里哪里，不过是尽些本分罢了。 对了，前些日子，特务委员会新从金陵调来一个副主任，我正要去见见他，顺便一起吃个饭，联络联络感情。” 说着，他看了看手表，似乎在提醒时间快到了。 苏明哲心中一动，脸上却依旧保持着温和的笑容： “那可真是巧了，我中午也还没吃饭，周主任不介意多我一双筷子吧？“ “田平太君客气了。” “上我的车吧，和我一同去会会这位明主任。” “是。” 苏明哲眼神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低声对徐峰说： “走吧。” 车子缓缓启动，朝着饭店的方向驶去。 从金陵调来？ 戴老板给苏明哲的电文提到过，他会给自己派来两个王牌特工辅助自己在淞沪开展工作。 一个叫明楼，一个叫明诚。 作为掩护，他们一家四口也都过来了。 “这个新上任的副主任是不是姓明？” “田平太君，您们两个认识？” 因为车子里有徐峰的关系，所以周政并没有称呼苏明哲处座。 呵，何止是认识，我还在电视上见过他呢，苏明哲腹诽道。 只是他从来没想过，明楼竟然有一天成为了自己的下属。 这哪里是什么相互试探的饭局，这和回家了有什么区别。 抬眼一看，满桌都是自己人。 ------------------ 回应一下大家的问题哈。 之前那段仓促完结开新剧情主要是怕继续顺着来直接封书了，昨天被搞怕了。 出现明家兄弟也只是支线人物，他俩人气挺高的，就想让大家开心一下，剧情不会特别多。 第三，这本书不是同人文。 第263章 被撵出来了 明家两兄弟由于是初来乍到，所以早早就来到了酒楼等候。 过了约莫五分钟，苏明哲一行才赶到。 为了应对突发情况，所以徐峰是不会参加饭局的，只是坐在车里等候，这样可以确保在意外发生的第一时间启动汽车。 苏明哲刚下车，就撞见了一队身穿茶褐色军服的海军陆战队巡逻士兵。 这里离76号没多远，所以防务由驻扎在76号的海军陆战队接管。 几乎成了潜规则，几乎整个特高课，76号和海军军官正式场合的会面或者饭局都选择在这个区域。 有自己人撑腰，不会被陆军的宪兵部队找晦气。 在这里，也不会有陆军的身影。 曾经不止一次的有海军军官提议，要不要在每个商铺门口都悬挂陆军与狗不得进入的标示牌，长谷直树害怕激化矛盾，所以否了。 整个巡逻队的卫兵看见是苏明哲，赶紧列队成两排，然后端端正正敬了个军礼。 “吆西。” 苏明哲伸出右手往下压了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接着便和周政一同进了饭店。 苏明哲的脚才刚跨过酒楼的门槛，巡逻卫兵一窝蜂地朝着酒楼内冲了进来。 卫兵们径直朝着正在用餐的食客们走去，他们动作粗暴，将那些正吃得津津有味的食客们一个个撵了出去。 准确的说，应该叫丢了出去。 这其中，不乏几个汪伪政府的官员，他们脸上满是谄媚，却又敢怒不敢言，只能在卫兵的驱赶下，狼狈地离开自己的座位。 明家两兄弟自然也没能幸免。 卫兵们迅速在酒楼下面散开，呈扇形分布，端着枪，自行承担起了保卫工作。 酒楼的老板和伙计们，此刻早已被吓得脸色惨白。 老板的双腿不停地打着哆嗦，整个人靠在柜台边，才勉强稳住身形。 他的嘴唇抖动着，想要说些什么，可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哆哆嗦嗦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太君，我们是良民，太君......” 只不过卫兵并没有回应，也没了下一步的动作，因为他们根本听不懂。 苏明哲看见这一幕有些无语，但也没说什么。 “明长官，多有得罪，您别介意。” 周政赔笑道。 虽然没见过明家两兄弟，但气质这玩意是掩盖不了的。 相比于其他食客的惊慌失措的失态模样，还有伪政府官员卑躬屈膝，一口一口太君的丑态，两人淡定的样子简直不要太好认。 别介意？这哪里是别介意，哪有第一次见面就给人这么大下马威的。 还带了这么多日本兵，潜台词就是告诉明楼，他周政有日本人撑腰，他一个空降的副主任别找不自在。 特务委员会和特工总部是两个不同的部门，周政是76号特工总部的主任兼任特务委员会的秘书长，而明楼是特务委员会的副主任。 在特务委员会的架构中，明楼和周政似乎平级，但实际上明楼的特务委员会副主任更多是一种高级别协调和领导角色。 但如果从职务含权量来看，周政完爆明楼，这也是明楼对这场饭局这么重视的原因。 这已经不是介不介意的问题了，这分明是拉仇恨来了。 对于周政的做法， 其实明楼也很意外，资料上显示周政性格上并不强势，通常是表面乐呵呵的，背后捅刀子，很少会干出来当面撕破脸的情况。 何况，这还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就闹得如此不愉快。 当然，这完全是一场不太美丽的误会。 明楼的脸色瞬间垮了下去，阴沉的可怕。 被人当众抽了一个大嘴巴，再忍气吞声装孙子可不是他的性格，他一直以来的人设都是有仇当场就报了。 他正想开口，突然发现周政对于眼前的年轻人落后了半个身位。 无论是他还是周政，在汪伪政府都算是高级官员了，地位超出两人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汉奸了，他不可能没听说过。 再联想到这么多海军陆战队士兵对这个年轻人如此尊敬，还有周政的关系网，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田平少佐，属下不知道您要来，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一声属下，瞬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潜台词就是我是你的人，田平由布兼任特高课的少佐军官，他这一声属下倒也没什么毛病。 该死的语言魅力。 心思缜密，临危不乱，对于淞沪的现状做足了功课，这才是他认识的明楼。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明副主任，周主任，里面请吧。” 话是这么说，苏明哲不动两人谁敢动。 两人落后了苏明哲半个身位，而明诚则离着几人有三米远的位置跟着。 这个距离既保证了领导有什么吩咐可以第一时间赶到，又能避免听见几人说了什么，主动避嫌，这也是懂事。 有时候知道的太多可不是一件好事。 “请。” 苏明哲坐在了主位，而周政则坐在了苏明哲的右手边，明楼坐在苏明哲左手边，明诚则站在门口方便端茶倒水和开关门。 “我初来乍到，” 明楼微微欠身，姿态谦逊又不失风度，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敬田平少佐，还希望您多多关照。” 说着，他端起桌上斟满的酒杯，他轻轻碰了碰田平少佐面前的茶杯，随后仰头一饮而尽，喉结微微滚动，尽显洒脱。 众所周知，田平少佐酒量极差，一杯就倒，所以几乎从不喝酒。 明楼放下酒杯，轻轻用手帕擦拭了一下嘴角，目光又转向了周政。 他微微眯了眯眼，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神色，随后再次端起酒杯，向前走了一步，说道： “周主任，这杯也敬您。” 除了苏明哲，在场的三人谁都没资格一敬多。 “今天的事情是个误会，明副主任别往心里去。” “岂敢岂敢。” 苏明哲看见明楼的微表情就知道他压根不信。 算了，不信就别信了，既然解释不清他也懒得再这细枝末节上解释。 “明副主任，我其实还有一个名讳，我不仅姓田平，还姓苏。” 第264章 双重领导 苏？ 明楼一下没反应过来，明诚则打开门守在门口，防止有人突然闯入，当然，也是为了避免听到谈话内容。 下面是付费内容了。 明楼付费，他付命。 明家四口，除了明台还没有成长起来，有些青涩，剩下三人无一不是舍生取义，意志坚定的抗日志士。 “我叫苏明哲，代号''大雪''，你的顶头上司，明副站长。” 嗡！！！ 明楼感觉自己的脑仁都快炸了，信息量有点太大了，他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苏明哲。 周政看见明楼的样子突然想到了之前的自己，也是如出一辙。 光是苏明哲这个名字就足够明楼接受一段时间了。 苏明哲还活着？淞沪海军的实权少佐，南云将军的红人，淞沪特高课的审讯组组长是军统站站长？ 这他妈说出去谁信？ 明楼突然感觉自己身上的担子轻了很多，本以为自己使命重大，可是和苏站长一比，他这算个啥。 “苏明哲不是死了吗？我听说长安站还给他举行了规格很高的葬礼。” “假的，日本人刺杀错了，我手下的行动组组长徐志替我挨了枪，万幸，他还活着。 这是一个契机，正好造成我假死的假象。” 苏明哲并没有和明楼交代自己红党的身份，一来场上还有周政在，二来也没必要。 昨天，他已经听王福泉说了，组织上有两个高级特工从金陵调到了淞沪，以后就担任他的下线，不需要见面，利用死信箱联系。 这么看来，明楼和明诚两人不会是自己的双重下线吧？ 接受自己的两重领导？ “咳咳，我来介绍一下。 周政，原中统淞沪站站长，被日本人逮捕后，假意投诚，和咱俩一样，都是奋战在一线的抗日斗士。” 直到这时，明楼才真心实意的伸出了手，和周政紧紧握在一起。 “我当初知道他是军统特工的时候，和你们一样不敢置信。 咱们在敌后，反正对我来说，早就没了中统军统，甚至是红党的分别，只要打鬼子汉奸，就是自己人。” 明楼听见周政的话，倒是点了点头，这句话他深以为然。 虽然他对国党的腐败和一些阴暗面深恶痛绝，但不可否认，有相当多的国党战士为了抗击日寇，同样抛头颅，洒热血，他们一样值得敬佩。 周政就算是其中之一。 苏明哲神色平静，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两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 他轻轻清了清嗓子： “好了，既然大家都互相认识了，我就来宣布一下接下来的任务。” “你们都知道，” 他继续说道，“日本人在江城的失利，让他们损失惨重。 不仅仅是兵源上的巨大损耗，战争的持续使得日本人的财政支出如流水般不断增加，而且还衍生出了粮食等一系列严峻的问题。” “为了扭转局势，他们计划在淞沪和周边地区实行粮食管制。 在前线建立起战时粮仓，作为他们的桥头堡，以此为支撑，继续他们的侵略行径。” 想通知到百姓层面不仅风险太大，容易暴露，效率还太低，只能退而求其次。 打听清楚日本人将华东地区的粮食运往哪里，获取粮道位置，然后通知当地的特工负责烧了这批粮食。 我看日本人拿什么发动春季攻势。” 苏明哲只负责情报层面，剩下的行动部分风险太大，戴老板会委托其他人代劳的。 日本人不可能一直龟缩在这里，等到半个冬天的休整之后，他们会从国内大批量的征召士兵，将一线的师团兵员补充。 虽然战斗力会有所下降，但只要经历几场恶战，新兵也就变成了老兵。 这个时期，即便是日本的新兵，也是有一定军事基础的，很快便能成长为一个彻彻底底的军国主义杀戮机器。 听说江城之战后，美国看见了日本的颓势，已经逐渐减少了对日本的资源贩卖。 日本一个弹丸小国，资源贫瘠，极度依赖进口，美国此举就是扼住了他们的命脉。 日本人等不及的，不需要多久，下一次集结兵力发动 会战的时间不会超过三个月。 或许规模不会超过江城会战，但也足够引起重视了。 “好，处座，我保证完成任务。” “嗯。” 苏明哲点了点头。 这种任务如果苏明哲想打探其实很容易，但是太过可疑。 粮食，在这个时代可是战略资源，尤其是上面下了粮食的禁令，苏明哲身为海军少佐，怎么都和粮食沾不上边。 幸好，明楼来淞沪了，有他和周政一同完成任务，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 “还有一件事，就是日本人不仅仅是粮食有了问题，他们的军费也捉襟见肘了。 如果你们有兴趣，可以打探一下日本陆军的伙食，这是最直观能反映出日本当前的情况的。 可是说是一降再降，日本人蹦跶不了多久了，用不了六七年，这群畜生就该滚回老家了。” 六七年？ 周政感觉苏明哲还是有些过于乐观了，他算是一个悲观主义者，起码二十年，这是他所想的。 他不求能活到抗战胜利那天，只求在他死了之后别落得一个汉奸的名号就够了。 看着周政的样子，苏明哲问道： “怎么？你不信？” “信。” 苏明哲顿了顿，继续上面的话说道： “日本人正在收集华南地区的黄金，尤其是淞沪地区。 他们打算将收集到的黄金运回日本本土，用以维持他们的侵略所需。 带走黄金我是不敢想了，我会提前打探到日本人运送黄金的舰船，剩下的你们就别操心了。” 相比于打探粮食消息，打探黄金消息才是苏明哲的本行。 估计用不了多久，长谷直树就该联系苏明哲了，商讨怎么黑了一部分黄金。 至于运送黄金的舰船？ 苏明哲不是之前向淞沪海军陆战队这边买了几艘潜艇吗？ 就让这些潜艇送他们沉入大海吧。 第265章 还得是你，我还是太保守了 三人又扯了半天有的没的，这才结束了今天的会面。 明楼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直到现在还晃晃悠悠的没缓过劲来，饶是他心理素质强大，也经不起这么折腾。 出了门一看，那队巡逻的海军陆战队士兵还在兢兢业业的担任着警戒工作。 说来也好笑，几个人在屋里研究怎么抗日，外面一群日本人保护他们防止华夏特工刺杀。 正当苏明哲打算返回棋社的时候，一辆黑色的防弹汽车停在了苏明哲面前。 “田平君，长谷将军找你，看样子挺急的，跟我走一趟吧。” 推开车门，东内森臣走了下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看见东内森臣亲自开车过来，不会真让自己猜中了吧？ 你们......你们衔接的挺好啊。 “东内君，你跟我还客气什么，你再这样我可生气了。” 苏明哲佯装恼怒。 “行行行，不跟你客气了，那你还不赶紧给我滚上去。” ...... “咚咚咚......” 苏明哲推门进了屋子，看见长谷直树还在练书法，桌子上依旧摆着苏明哲送给他的笔洗，看来他是真喜欢这玩意。 上面赫然写着春池嫣韵四个大字。 “好字啊好字，您这副字颇有柳公权的骨力，瘦硬挺拔，笔画锐利。” 苏明哲开始了睁着眼睛说瞎话。 不过说实在的，他的书法相比于之前写的进步很大。 天分不敢谈，勤奋还是有的。 “你也觉得我写的去她妈的四个字写的好看？ 阿南中将的女儿快过生日了，这是我送给她女儿的生日礼物，算是他这头蠢猪对于米内君不敬的回礼。 反正阿南又不懂华夏语，看不出来我是在骂他，真希望他能把这幅字裱起来挂在床头。” 苏明哲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这才是他认识的长谷直树。 “差点被这头蠢猪的事打岔了，田平君，我来找你可是一桩要紧的事情。 国内财政遇到了很大的困难，听我在陆军的内线说，他们都开始发了掺杂了牛血的牛肉罐头了。 大本营在华东地区搜罗了一大批黄金，后天抵达淞沪，等第五舰队交接后，一同运往京都。” 现在就发所谓的牛和骡子配过的泔水盒了？这个情况可是比实际发生的提前了许多，看来日本现在是真没钱了，他们便只能大肆搜刮占领区的财富，以战养战。 说是以战养战，不过是饮鸩止渴罢了，一旦战争陷入了僵持阶段，这种寄生虫的模式便会迅速崩盘，就和德国一样。 财政的窟窿越来越大，但是百姓的财力是有限的。 接着，他们就只能缩减军费，然后由于军费被缩减，军队的战斗力进一步下滑，导致前线吃败仗。 又因为前线吃败仗，无法以战养战，只能进一步缩减军费，然后吃更大的败仗，形成一个完美的恶性循环。 只不过，缩减的只是陆军马鹿的军费，海军老爷们仍然是四菜一汤大鱼大肉。 只是，由于信息不互通，陆军马鹿还以为海军老爷和他们过着一样的日子，殊不知，受苦受难的只有他们自己。 等到战争后期，甚至有不少日本士兵跑到鲁地给华夏地主当短工来混口饭吃。 真实历史往往比小说还要荒谬。 “要我说，给他们发罐头就不错了，帝国花了那么大代价养着他们，结果前线战场上糜烂成这个样子，这群陆军马鹿就该切腹自尽。” “说的太对了，田平君，要是每个人都能像你这么想就好了。” 长谷直树拍手叫好。 顿了顿，长谷直树继续说道： “我听特使阁下川杉君说了，满满一辆火车的黄金，贵重珠宝和文物之类的，个个价值连城。 可以说是蔚为壮观，就这么运往京都了，怪可惜的。” 听到这话，苏明哲便接着话茬说道： “反正那么多赃物，我们截留下一部分，不会有人发现的，光是从指尖漏点油水就够我们吃饱喝足了。 到时候再给特使阁下和矶江将军一分，天知地知我们知。” 听见苏明哲的话，长谷直树连连摆手。 “不不不，田平君，你太小家子气了，要干就干笔大的。” 看着长谷直树的疯狂神情，苏明哲心中一动。 这个老小子不会想全要吧？ “田平君，这可是无本万利的生意啊，搞定了这一单，别说下辈子，十辈子也花不完这么多钱。 我已经初步计划，等到黄金和珠宝到了淞沪，就秘密的全部截下，然后将装着石头的假箱子运上船。 等船行到半路，派出潜艇击沉运输船，必要的时候击沉几艘护卫舰，死无对证。” ？？？ 好家伙，这计划比苏明哲考虑的还周全，那还用他做什么？ 看出了苏明哲的疑惑，长谷直树说道： “你也知道咱们的情况，咱们淞沪海军剩下的几艘潜艇不是缺胳膊就是断腿，好货已经全都卖出去了。 我找你来是想让你联系之前的买家，请他们出手，我会抽出整批货的一成作为谢礼。” 看的出来，长谷直树说出这个一成的时候，面部肌肉不断抽搐，显然是肉疼的要死。 这也是他第一次后悔将货卖了出去。 “可这么大的事情，大本营肯定会来人问责的，那时候我们也跑不掉，就算查不出我们是这件事背后的始作俑者，但一个严重渎职的罪名，闹不好也要吃枪子。” 长谷直树一脸不屑： “这有什么难的，淞沪特高课副课长串通淞沪海军少佐，想要侵吞一部分黄金，但两人交流的电文被华夏人截获，然后便有了惨案。 再加上那名负责送货的大佐，他们仨一起当替罪羊，如果那名负责押运的大佐不太安分，我会让他背后中刀，自杀身亡的。” 那名海军少佐，便是之前负责签署给淞沪陆军海战队高额贷款的那位的弟弟，现在还天天叫嚷着要给他哥哥报仇。 喜欢刚正不阿？ 抱歉，海军里面还用不上你充好汉。 不听话，那就只有死。 长谷直树眼神里流露出了少有的狠厉。 这也是他早就和黑川繁商量好了的，顺便借着这个机会打击异己。 第266章 进展顺利 果然，能爬到日本海军少将的没一个省油的灯，可别真被长谷直树天天琢磨着搞钱，躺平摆烂靠着南云将军撑腰的和善样子欺骗了。 他比谁都要精明，谁都要狠。 可别忘了，当初就是他第一个怀疑苏明哲是国党特工，只不过后来有一系列事情洗清了。 是不是真的洗清了谁也不知道，他现在单纯的无所谓苏明哲是什么身份，只要能给她捞钱，那就是好身份。 不能给他捞钱的，甚至还给他唱反调的，例如那名少佐，那也就只有死了。 而且是用他最引以为傲的帝国法律审判他，不知道到时候他有多绝望。 别看长谷直树在这场劫持黄金的案子里充当了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但实际分到他手里的还不到4%。 要分的人实在太多了。 苏明哲在明细里分了1.2%，东内森臣则是0.3%。 毕竟东内森臣只是个评分3.0的混子，躺赢狗，长谷将军才是mvp，13：0carry全场。 不过，这桩事的干系实在是非同小可，哪怕他们提前就精心谋划，找好了替罪羊，也休想将自己的罪责推卸得干干净净。 依着上头一贯的作风和此次事件的恶劣影响，他们也绝不可能轻轻松松就逃过一劫，一个严厉的处分那是在所难免的。 然而，黑川繁和长谷直树这两个人，他们压根就不怕这所谓的处分。 前者早就接了个大处分，经过长谷直树的金钱开路，惩罚措施变成了十年内不得晋升。 等十年过去之后，黑川繁说不定都当上太爷爷了，永远都升不了中将了。 长谷直树和他的情况类似，也都是年龄问题，再加上拿不出太多像样的战功，少将已经是到头了。 其实，就算给长谷直树升中将他都不想升，淞沪这片风水宝地就是他的龙兴之地，数钱数到手抽筋，傻逼才想升中将调到战场指挥。 苏明哲走出办公室，他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暗自思量，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大胆的设想： 有没有可能，长谷直树是在哄骗国党的潜艇，等到潜艇部队击沉了运输船之后，就将其一网打尽，这才是彻底的死无对证。 说不定，他还会获得一枚大本营颁发的勇士勋章。 可很快，苏明哲又冷静下来，他对长谷直树的性格太了解了，这个老谋深算的日本军官，行事风格向来谨慎且目标明确，一切以自身利益为出发点。 从目前的局势和利益趋势来看，长谷直树似乎并不需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实施这样一个计划，这不符合他一贯的作风。 但无论如何，这个情报都必须尽快上报。 回到了棋社，从系统空间里取出了电台，同时启动了ai系统自带的信号干扰，苏明哲将此事全须全尾的汇报给了戴老板。 犹豫再三，苏明哲还是决定在情报中加入自己的主观推测。 他深知这么做违反了情报工作最基本的客观性原则，一旦推测有误，自己很可能会担负严重的责任。 但人不能为了害怕承担责任，就逃避自己应尽的义务。 在等待回复的过程中，每一秒都显得无比漫长。 当天傍晚，戴老板就给予了回应，看来也是加急处理。 电文内容只有一个字：“准。” 就在戴老板回应苏明哲的时候，五艘潜艇满载着鱼雷已经下水了。 这出戏一个人唱太单薄了，还是两个人唱双簧有意思。 钱是一方面，更重要的就是军统实在太过依赖长谷少将，他要是能健健康康的活着，继续倒卖军火和药品，不知道要有多少华夏人幸免于难。 ...... 明诚手里攥着一叠文件，那是他们费了好大一番周折才搞到手的粮食筹集情况报告。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将文件往桌上一放。 明楼微微点头，目光在文件上扫过，神色却依旧冷峻。 他轻轻敲了敲桌面： “这些只是第一步，粮食的运输线路和粮仓筹建位置才是重中之重。” 明诚深吸一口气，靠在椅背上： “我明白。” 明楼站起身，缓缓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缓缓说道： “这个情报甚至会影响到整个战局，务必小心谨慎。” 明诚也起身走到他身旁： “放心吧大哥，我会亲自跟进，争取尽快把运输线路和粮仓位置调查清楚，绝对不会让敌人得逞。” 两人对视一眼，眼神中透着坚定与默契，在这复杂危险的局势下，他们肩负着沉重的使命，也怀揣着必胜的信念。 顿了顿，明诚开口就是暴击： “大哥，我听说田平由布那个日本鬼子在淞沪的日本军界举重若轻，在淞沪特高课里也有点分量。 淞沪特高课课长黑川繁曾不止一次的说道田平由布是他的忘年交。 要不要干掉他，然后选一个日本陆军军官背锅，把淞沪这潭死水搅得更浑一点？” 明楼并未向明诚公布苏明哲的身份，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弟弟知道太多东西。 毕竟知道的越多，危险也就越多。 他和明诚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多年的相处，他早已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弟弟，明楼还是希望自己以一个大哥的身份，将所有的危险全都挡在外面。 “胡闹！ 阿诚，这个日本人对我很重要，对咱们的潜伏计划也很重要。 没有我的命令，你别对他乱来。” 明楼得知了明诚的危险想法后，连忙低声呵斥。 “哎呀大哥，我不就是随口一说吧，都听你的。” “咚咚咚......” 书房的门被敲响了，明台走了进来，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 “大哥，大姐叫你过去，看大姐的脸色可不太好。”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 “明楼，跪下！” “咚！” “大姐求你点事。” 第267章 原来我们都在抗日，只不过形式不同 苏明哲发现，在他的影响下，起初只是东内森臣，长谷直树几个人，最后演变成整个淞沪海军，最后演变为只要跟他们接触的日本人全都直接或者间接的抗日了。 更为可怕的是，日本人抗日的主观能动性极强，相当一部分行为都是自发的，而且手段比苏明哲还要狠。 别的不说，就按照长谷直树这个招数，死在黄金劫案里的日本人没有一千也要有八百。 负责押运的陆军大佐附柴公博这几天心烦意乱的很，他不知道造了什么孽，摊上了这个倒霉差事。 办好了没功，毕竟只是一个简单的押送任务，而且还是在日占区。 但凡有点差错，他第一个就跑不了。 “他妈的，海军马鹿这群司马东西，就不知道自己过来拿，还非要我亲自跑一趟。” 附柴公博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抱怨也没用，谁叫他没背景，不然按照他的军龄和战功，早就升少将了，而不是在大佐的位置苦熬年头。 虽说是在日占区，但该有的麻烦一样也没少，来的路上他先后遭遇了四次身穿粗布衣服的老百姓打扮的小股部队袭击。 对方并不恋战，放几次枪就跑，附柴大佐还没法追。 很明显，他们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摧毁或者劫走这批黄金和珠宝，纯粹就是为了恶心恶心附柴大佐。 四次袭击，总共击毙鬼子兵七头，中尉军官一头，另外还有三十多头鬼子受伤，加起来也是不小的伤亡了。 “第一小队负责警戒，其余人原地休息三十分钟。” 附柴大佐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罐头，又掏出了一把匕首，将罐头盖子划开。 闻着罐头的香气，附柴公博一脸满足。 他手里的可是货真价实的牛肉罐头，中高级军官特供，可不是手下那群大头兵吃的牛血混着杂粮的猪食。 当然，罐头的外表是一样的，不然怎么能做到和士兵同甘共苦，同寝同食？ 这也是激励士气的一种办法，提高军队的凝聚力。 相比于这些浮于表面的口号，古今中外上下五千年，真正能做到官兵平等这一点的，也就只有红党外加半个苏维埃了。 周围的日本兵看着附柴大佐津津有味的吃着“猪食罐头”，暗自觉得自己太过娇气。 年轻人就要多吃苦，这点苦都吃不了干别的肯定也不行，就连附柴联队长都能吃的下去，他们一个士兵又有什么抱怨的。 瞬间，这群士兵把猪食罐头吃出了真正牛肉罐头的感觉。 “就快到淞沪了，希望完成这个该死的任务之后，大本营可以给我放个短假，让我好好的睡几天。” 附柴大佐三两口吃完了罐头，目光眺望着远方。 他这个愿望还是挺切合实际的，过一阵长谷直树就可以超额满足他这个愿望，让他拥有24小时的超长睡眠。 ...... 附柴公博刚到淞沪，便马不停地的带着人前往淞沪海军总部。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想赶快完成这个任务。 长谷直树为了羞辱陆军，特意派了东内森臣带了整整一个中队的士兵堵在门口，对他们展开一次例行搜查，看看他们是否有私藏的违禁物品。 “八嘎！” 若是简简单单的搜查，附柴大佐也就忍了，这群海军马鹿居然让他们脱光了搜查，这分明是羞辱，是拿他们取乐。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羞辱到这种程度，如果附柴还得忍的下去，那他也不用带兵了，以后也不会有人听他的，跟他出生入死了，回家当龟男吧。 这也是为什么但凡是有战斗力的军队，军事主官一般都比较强势，参考李云龙。 附柴大佐直接就抽了东内森臣一个大嘴巴，手下的士兵当即和前来搜查的海军陆战队士兵扭打在一起。 只不过，这群海军士兵就像提前得到了命令，只是单方面的挨打，并没有还手。 没过多久，附柴大佐就意识到不对，连忙叫停了手下的士兵。 只是这一幕，都被潜藏在角落的渡边和也拍了下来，还给了附柴大佐一个特写。 这便是提前给押送任务定了个基调，附柴大佐和海军严重不和，刚一见面就纵使手下殴打海军士兵。 又不是小学生，龙傲天，哪有那么多平白无故的无脑装逼打脸，都是早有预谋，长谷将军早就和特高课提前打了招呼，就是为了阴他一手。 毕竟空口无凭，想要构陷一位大佐，这张照片便是实质性证据之一。 见证据到手，东内森臣也不提什么脱光了衣服搜查这种话了，只是简单的搜了搜，见没有什么违禁物品后，缴了枪，就请了佐级以上军官进入海军总部。 本来是用不着海军的，淞沪的陆军海战队就足够承担重任。 但经过江城一战，淞沪的陆军海战队损失严重，如今正在舔舐伤口。 所以才由淞沪海军和第五舰队共同抽调一小部分兵力，完成护送任务。 只不过，护送羊群的不是牧羊犬，而是一头饿狼。 不，准确的说是一群饿狼。 天蝗特使川杉晋二，第五舰队少将矶江健作，淞沪海军陆战队少将长谷直树，抗日名将南云将军，还有海军大臣米内将军等等。 随便一个，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他们都不约而同的盯上了这笔巨款。 这一切都拜苏明哲所赐，是他让这群日本人误入歧途......不！是走入抗日正途！ 为了报复这群陆军马鹿在海军总部门口围殴海军士兵的暴行，也算是长谷直树的低级恶趣味之一，他请在场的陆军所有佐级以上军官吃饭。 用餐的标准自然是参考海军军曹的标准。（日本的军曹就是班长） 米饭、面包、咖喱牛肉、炸猪排、蒸蛋、烤鱼、味增汤还有蔬菜沙拉，可谓是极尽羞辱。 或许是觉得没有必要，所以长谷直树在陆军的内鬼并没有对陆军的伙食有过多赘述，长谷将军也没有太在意。 他只是简单提了一句，就是陆军的基层士兵已经开始吃猪食罐头了，但他并没说军官都吃些什么。 先入为主的观念，至少在海军里，不同等级吃的东西也是天差地别，层次分别为好，特别好，特别特别好。 所以长谷直树一度认为，只是陆军的士兵吃的不好，军官到了哪里都是一样的。 当然，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的臆想罢了，陆军伙食也有三个层次，差，特别差，特别特别差。 望着周围一圈的海军军官偷笑着，这让附柴大佐迟迟不敢下口。 这...莫非是最后一餐？ 第268章 合作愉快 心怀忐忑的吃完了面前的吃食，过了一段时间，附柴大佐的身体并没有出现任何不适，就连腹泻都没有。 他才确认，原来饭里没毒。 不知道这个海军少将在搞什么幺蛾子，从戎二十余年，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一顿便饭。 想当年，陆军只用了一张明信片就把他从母亲的怀里征召入军队，这么多年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品尝到家乡的味道。 愣了愣神，附柴有些恍惚，自己好像没有妈。 “请诸位稍等片刻，长谷将军随后就来。” 这一等就是足足五个小时，一众军官就傻等在会议室内，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毕竟吃人嘴短，刚吃了人家如此丰盛的招待午餐，转头就这么不给面子，实在不太好。 直到傍晚，会议室才来了个中尉。 “长谷将军乏了，明天再议吧。” 然后扭头就走。 长谷直树就是存心的恶心他们，顺便点燃他们压抑在心中的怒火。 反正第五舰队还没到，这群人还走不了，那就再多晾他们一会。 晚餐同午餐一样，只是多了个苹果和香蕉，严格按照海军军曹的标准。 直到第三天，长谷直树才“抽出时间”，面见了这群陆军军官。 然而，面谈会只持续了三分钟，该讲的内容就讲完了，然后长谷直树便宣布散会，搞的一群陆军军官不知道海军在打什么算盘。 先是进门打了他们一顿，然后好吃好喝好招待的让他们白吃白喝三天，结果见个面就三分钟？ 搞什么飞机？ 那个...顺便问一下，明天还能继续待在海军总部吗？ 要不是第五舰队已经快到了，长谷直树还想多晾他们两天。 “田平君，那边准备好了吗？” 所谓的那边，指的就是国党的潜艇部队。 “长谷将军，情报我已经送出去了，对方也答应了我会动手的。 但具体他们到了哪，在哪动手，什么时候动手，这都属于军事机密。 对于他们而言，我就是一个军火商，他们怎么可能把这种事情告诉我？” 长谷直树点了点头说道： “说的也是，是我太心急了。 你是没看过他们押送的东西，相信我，没有人能抵得住诱惑。” 苏明哲的思维并不和长谷直树在同一水平线上，他所考虑的问题就是销毁或者截获这批黄金和珠宝。 至于从中取利这件事，他还没想过。 当然，被这群军官上下其中，中饱私囊的结果和销毁也差不多。 反正只要这笔钱别用于生产武器和作为军费支出就行了。 苏明哲眉头微蹙，问道： “将军，国党的海军水平您也是知道的，尤其是潜艇这玩意，他们总共也没多少潜艇兵。 我怕就算他们到了指定位置并发动攻击，到时候也不一定能摧毁所有的运输船。 这种事情必须做的干净，一旦留下把柄，后患无穷。” 长谷直树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淡淡说道： “田平君，打仗你不行，下棋我不行。 这种事情有什么难的，我早就计划好了。 你还记得上次用的信号屏蔽器吗？就是那个进口的英国货？ 一旦国党的潜艇行动，发起攻击后，那头蠢猪大佐肯定会第一时间用电台求救大本营。 等他发送完电文后，我们便启动信号屏蔽器让他们的无线电失灵。” 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长谷直树才继续说道： “在行动开始后，我们会降半旗，与那群蠢猪拉开距离，你告诉他们，让潜艇部队不要袭击所有降了半旗的舰船。 为了保证行动的万无一失，等到那群蠢猪将他们被国党袭击的电文发送出去之后，我们也会动手的。 这样，所有的迹象都表明，这完全是国党的海军自导自演的，和我们淞沪海军，第五舰队没有半毛钱关系，最多就是一个失职之罪。 你还记得我让特高课帮忙拍的照片吗？ 这张照片就是铁证，附柴大佐和我们海军不和，在运输的过程中，执意独自行动，脱离了我们的保护范围，然后被国党海军伏击。 等到我们赶到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只留了一片尸骸。” 到了那个时候，就算大本营想治我们失职之罪都要掂量掂量，毕竟这完全是陆军一意孤行所酿成的惨剧，和我们海军有什么关系。 我们还可以借此向陆军施压，倒打一耙，责问都是因为他们的原因，才导致了黄金和珠宝的丢失，然后再把战争不利的因素全部甩在他们身上，借此向天蝗陛下申请削减陆军军费补贴到咱们海军。 看苏明哲的表情，长谷直树便猜到了他要说什么。 “你不会是想说，万一大本营找到了黑匣子一类的东西怎么办？ 田平君，你着相了，大本营能搜寻，我们不也一样可以吗。 等到大本营派人来搜的时候，我们早就检查了几遍了。 就算有所遗漏，但我们都找不着的东西，大本营又怎么可能找的见呢？” 听见长谷直树的话，苏明哲选择了闭嘴。 他所想的，长谷少将已经都替他说完了。 看见苏明哲虚心求教，一脸崇拜的样子，长谷直树很是满意。 ...... 第二天清晨，第五舰队终于姗姗来迟。 长谷直树看见了矶江健作，两人立马热情的拥抱在了一起，丝毫没有第一次见面时的不愉快。 果然，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长谷直树伸出右手，和矶江健作紧紧握在了一起。 “合作愉快。” 第269章 狸猫换太子 有了矶江健作和长谷直树的配合，真正的货物早就被调换了。 黄金被替换成了刷了黄漆的铁条，像什么瓷器一类的就更好作假了，剩下的东西全部用石头填满箱子。 箱子都被钉子钉了起来，就是为了防止陆军开箱检查。 类似石头沙子这种纯假的玩意放在船舱最里面，稍微敷衍一下的比如刷了黄油漆的铁条则放在船舱外面。 同时，为了分散陆军的注意力，海军特意把运输船的厨房拆了，运输船上也到处都是呕吐物和动物粪便。 目的就是让陆军将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这些东西上面，而忽视了那些做了手脚的箱子。 其实，附柴大佐能猜到，这群海军肯定贪墨了一点。 不过，为了防止自己在航行过程中发生什么意外，他并没选择戳穿，也没有选择开箱检查，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附柴大佐将所有的黄金和瓷器等全都做了一个细致的清单，只要他上了岸，附柴第一时间就会去陆军部控诉海军的行为。 说不定，此举会拉下几个海军军官下马，他也有可能因此受到上司赏识，把他重新纳入将官的提名中。 只不过，他有些小瞧了海军的胃口，更小瞧了海军的胆量。 运输船靠了岸，一股混合着排泄物的臭气席卷而来，让人止不住的干呕。 看见这一幕，附柴大佐的脸都黑了。 “八嘎，你们滴良心，大大滴坏啦！” 然后不出意外的，收获了一众的嘲笑声，其中东内森臣乐的最大声。 苏明哲和长谷直树的表情倒是很淡漠，一个死人而已，没必要对他流露过多情感。 “怎么？附柴大佐是新媳妇，还需要我派人把你抬上轿子吗？ 羊城一战，第五舰队和淞沪海军的舰船都有一定损失，只有这几艘运输骡马的运输船还有空闲。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坐，自己从淞沪游回京都。” 一旁，传来矶江少将淡漠的声音。 附柴大佐也不再言语，屈辱的上了船。 望着舰船逐渐消失，水天一色，众位军官的脸上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了笑容。 ...... 臭气熏天只是这艘船的表象，厨房有被人为破坏的痕迹，他们只能选择干嚼萝卜干。 更要命的是，这艘船根本就没有无线电通讯系统。 也就意味着，自从他们登上了这座牢笼开始，他们就彻底与外界失联，附柴大佐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这都是矶江少将的安排，至于向大本营的实时汇报？他会替陆军代劳的。 为了以假乱真，他还会模仿附柴大佐的发报手法，向千里之外的陆军部电文交流报平安，顺便打几个第五舰队和淞沪海军的小报告。 本来想要做成这一步是很难的，因为日本的海军和陆军用着两套完全不同的密码，翻译电文用的密码本自然也是不同的。 但是，什么事就怕出内奸，特高课也是站在海军这一边的。 黑川课长特意整理了他所掌握的所有附柴大佐发送的电文和相应的密码本交给了矶江少将。 按照规定，军队之间交流的密码本特高课是没必要，也是不允许掌握的。 但架不住黑川繁会找人破译，自从他加入了淞沪海军捞钱的那一天开始，他就有意识的截获陆军的电文，破译陆军的密码本。 附柴大佐这个层次所交流使用的密码加密等级不高，破译还是很简单的。 这么多人联合到一起，附柴这一行人死的不冤枉。 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后，附柴大佐果断下达了命令。 “去两个人，把箱子撬开。” “哈衣。” 海风呼啸着，海浪不断拍打着这艘小型运输船，船身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剧烈颠簸。 船上，一群陆军士兵正对着钉得严严实实的箱子发愁。 钉子被钉得极深，士兵们却发现没有一件趁手的工具，刺刀又太脆，根本不适合这种工作。 这些陆军平日里大多在陆地上作战，踏上这茫茫大海，一个个都成了十足的旱鸭子。 双脚在甲板上根本站不稳，随着船身的摇晃，他们东倒西歪，能勉强保持不晕船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在一次次的尝试与失败后，他们终于听到了一声细微的 “嘎吱” 声，箱子的一角被撬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隙。 “附柴大佐，里面是瓷器，还要继续打开吗？” 士兵转头看向附柴大佐，这属于特殊情况，已经不是他们能做主的了。 “瓷器？ 我明明叫那群该死的海军马鹿把瓷器这些易碎品放在最里面，把金条大洋这些金属物品放在外面。 真是该死！” 强行将箱子打开，固然能查看物品的真伪，但想要原封不动的将箱子钉回去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海上风浪大，箱子被打开让这些瓷器有了向上的活动空间，损坏几乎是必然的。 这里面的东西不说价值连城，但每一个都算得上珍稀，损坏一个箱子的瓷器，而且还是由于他自己蠢猪式的命令，一个处分是跑不了了。 里面的东西是假的还好，如果是真的，他可承担不起这么大的罪责。 同时，为了确保瓷器的稳定性，海军往装着瓷器的箱子里掺入了大量的细沙，但这也让箱子的重量呈几何倍的增加。 在陆地上况且搬的费力，更别提在海上了。 附柴大佐伸出手，轻轻叩了叩外面的箱子，发现都是一个声响，这也就意味着，外面的箱子全都是装载着细沙的瓷器。 类似金条大洋这样的贵金属，怕不是都在船舱后面。 存心的，海军这么做就是存心的。 “搬！” 附柴大佐的意识到了什么，脸色越来越白。 就在他还在天人交战的时候，远处的矶江少将可是将他的一举一动都看的清楚。 “看来他还不算蠢到了家，终于意识到了。 只是，这并没有什么用，只能将他的死期提前一点。 通令各单位，做好战斗准备，预定的埋伏点快到了。” 第270章 开火! 应该在上船之前就验货的，附柴大佐有些后悔。 其实也没什么要后悔的，如果他真要验货，他就不可能被允许登上这艘船，海军早就准备好了完全的措施。 你贪了一块钱，你害怕，贪了十块钱，你畏惧，贪了一百块钱，你惶惶不可终日。 可你要是贪了一百万，一千万一个亿呢？ 那你就会认为整个世界都是你的，良知和规则都被你狠狠踩在脚下，即使冒着被绞死的风险依旧选择在刀尖上跳舞。 淞沪特高课，淞沪海军，第五舰队的一部分，乃至几个海军大臣便是如此。 像梅机关，岩井公馆，还有一些其他的部门机关，他们不是不想掺和到这桩生意中，而是连上桌的资格都没有。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附柴大佐终于见到了里面装着金条的箱子。 箱子刚被撬开，他就闻到了一股油漆味。 拿起一根“金条”一摸，居然还掉色。 “掉头，快掉头！” 附柴大佐本以为海军是雁过拔毛的薅羊毛行为，可是他们是直接把羊留下了，就连羊毛都不给你。 这比明末的东林党还离谱。 正当附柴大佐下达命令的时候，五艘潜艇缓缓浮出水面。 “发射鱼雷！” 随着一阵低沉的轰鸣，一枚鱼雷划破海面，朝着日本运输船迅猛冲去。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那艘运输船瞬间遭受重创，剧烈的震动使得船上的士兵们东倒西歪，许多人站立不稳，直接摔倒在甲板上。 还有几个陆军士兵直接掉入了茫茫大海。 船身被鱼雷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大量冰冷刺骨的海水疯狂地倒灌进来。 “水密舱！快，关闭水密舱，阻止海水倒灌！” 附柴大佐声嘶力竭地嘶吼着，士兵们如梦初醒。 可是没过多久，负责关闭水密舱阀门的士兵脸都白了，颤颤巍巍的说道： “这艘船就没有水密舱的设计。” 话还没说完，舰船就受到了第二发鱼雷。 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矶江健作就没给他们提供过武器。 自然，而不会有殉爆这种可怖的事情发生。 原本承担护送重任的日本第五舰队，只见一艘艘战舰整齐划一地将舰船横向排列开来。 “开火！” 刹那间，第五舰队各舰上的火炮齐齐发出咆哮。 无数炮弹如雨点般倾泻而出，拖着长长的黑烟轨迹，朝着那几艘运输船疯狂砸去。 这些运输船在突如其来的猛烈炮火面前，显得如此渺小、脆弱，毫无还手之力。 当然，他们想还手也没有机会，因为海军压根就没给他们配备舰炮。 除非他能用三八大盖一枪打穿护卫舰的弹药库。 炮弹接二连三地命中目标，剧烈的爆炸此起彼伏，火光冲天，将海面映照得通红。 每一次爆炸都伴随着运输船木板的飞溅、零件的破碎，以及船员们的惨叫。 仅仅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几艘运输船已化作了一堆堆破碎的残骸，漂浮在海面之上。 “艇长，日本人怎么还打起来自己人了？” 潜艇里，一个年轻的潜艇兵发出灵魂拷问。 “哪来那么多话，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各部门注意，准备下潜。 还有，在报告里不要提日本鬼子打自己人的事情，就说是我们几艘潜艇独自击沉了日军的运输船，知道了吗？” 像这样的揽功操作，实在数不胜数，不算过分的话，上面一般也不会怎么追究，毕竟任务已经完成了。 看见潜艇已经下潜，矶江健作松了一口气，无惊无险。 做了这么多准备，要是还出了意外，那才叫不应该。 “用陆军的名义使用电台告诉大本营，同时告诉陆军部，就说我部受到了敌军潜艇的猛烈攻击，舰船已经进水了，发动机损坏。” 借着，矶江健作继续说道： “以我们的名义，告诉大本营和海军部，就说负责运输的陆军舰船不听号令，执意脱离我们单独行动，结果被敌军埋伏，我们正在前往支援。 过一会再说，陆军的运输船已经尽数被国党的潜艇部队摧毁，对方的潜艇部队正在往西北方向逃窜。 记住了吗？” “哈衣。” 交代完了电文的发送内容，矶江健作来到了甲板上。 看着水面上还有不少陆军士兵依靠着运输船被击沉后漂浮的木板漂起来，避免呛水。 矶江健作看着这一幅美景，心情大好，点燃了一支香烟，猛吸了几口。 “咳咳咳......” 他平常不抽烟，这次香烟直接吸进肺了，呛得他眼泪都有些出来。 实在是太高兴，值得庆祝一下。 “但凡是活着的陆军，直接用枪击毙。 同时，释放冲锋舟，将海面上漂浮的散碎木板带上来。” 炮弹攻击和鱼雷攻击对舰船造成的创伤面是不一样的，虽然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也没有实质性证据证明击杀运输队的事情就是他干的，但能做的干净些还是好的。 为了以假乱真，矶江健作还故意发了一封附柴大佐的绝笔信给陆军部。 内容简短，悲壮，只是提了国党军队的舰艇袭击，然后痛斥第五舰队支援不及时，最后，希望陆军部能善待他的家人。 这封绝笔信不仅仅是增加可信度，同时也是让第五舰队洗脱嫌疑。 虽然是痛斥第五舰队的支援不及时，但里面客观的说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在袭击当时，两拨人并不是同时行动，不然何谈支援一说？ 这也就给了矶江健作狡辩的机会。 吵来吵去，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最后又是一笔糊涂账。 一想到即将到来的分红，矶江健作嘴角就有些抑制不住的笑容。 他是这次分红的大股东，整整7%。 当然，这7%也包括了他给手下的分红。 和淞沪海军不同，没几个人知道长谷直树的龌龊事情，可第五舰队的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全是案件的经历者。 只有将所有人的利益捆绑到一起，才是唯一的解法。 矶江健作忽然有些不认识现在的自己，和几个月之前的自己几乎是判若两人。 或许，这才是他挣脱所有荣誉和军国主义洗脑之后束缚的本来样子？ 第271章 囚笼战术 当得知这笔辛苦敲诈，勒索，以及用尽各种强盗行为所掳掠来的黄金珠宝尽没大海的时候，日军大本营直接炸锅了。 陆军甚至都计划好了要拿着这笔钱再生产三万支三八式步枪及相应的配套装备，外加购置一套新军装，再略微的提高一线的伙食待遇。 可现在，就这么打水漂了。 那么只能再苦一苦百姓了，罪名让海军马鹿来担。 日本当局当天就宣布提高税收，用以支撑庞大的军费开支。 这种方法只能是治标不治本，等到这笔钱用完之后，军费短缺的口子只能越来越大。 他们已经深陷华夏地区的战争泥潭，抽身不出，日本被红党和国党的坚定抗敌决心所震撼，再加上华夏广袤的国土面积与战略纵深，日本的攻势愈发疲软。 要么加大军费支持来提高战争的胜算，一把梭哈。 要么放弃前期所有投入，投降认输，然后等待审判，最后迎接即将到来的前所未有的金融危机。 很显然，他们不能输，也输不起。 日本人就像是一个红了眼的赌徒，押上了自己的一切。 赌博守则第一条，永远不要赌自己输不起的东西。 赌博守则第二条，永远都不要赌博。 而日本显然两点都犯了。 随即，日本就转变了对华思想，多田中将出任驻华北方面军司令官。 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刚一上任就推翻了前一任司令官的军事政策。 他主张以铁路为柱，以公路为链，以碉堡为锁，辅之以封锁沟、封锁墙。 从日占区向游击区和抗日根据地构成网状囚笼，试图束缚抗日武装的机动性，以便出兵奇袭，消灭抗日武装，摧毁抗日根据地。 将整片的抗日根据地划分为一个个网状的格子，让根据地首尾不能相顾，东西不能相连。而日伪军可以随时集结兵力肃清一个个点坐标。 这便是臭名昭着的囚笼战术。 不得不说，这是很有创造性思维的战术理念，对华北地区的抗日军民造成了极大的麻烦，华北地区从此进入了抗日历程中更加黑暗的一天。 同时，在华北和东北地区的军统站亦遭到了极大的破坏，交通阻碍导致人员行动受阻，活动范围缩小。 日伪人员的高频次巡逻和搜查的高压态势之下，不少中统和军统人员选择投降。 在谍报战场上，揪出一个就等于揪出一串，拔出萝卜带出泥，每一个人的投敌都能给情报网带来难以估量的损失。 不少地方的中统和军统站已经趋于瘫痪，自保尚且困难，也就更别提刺探情报了。 而受此影响，苏明哲的走私生意只能将物资运输到粤地，再也不能提供给华北地区后勤保障，仅仅是辅以情报支持。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苏明哲除了祝一线的抗日战士保重，别无他法。 ...... 黄金珠宝被国党的潜艇击沉这件事当然就不能这么算了，天蝗立即就派了特使川杉晋二全权负责调查此事。 他的第一站，就是淞沪。 川杉少将冷着脸，开口责问道： “长谷将军，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解释。” 长谷直树自然是全程赔笑，主打一个热情礼貌一问三不知。 这也让川杉晋二更加“恼怒”，断然拒绝了长谷直树的共进午餐的邀请，选择在陆军宪兵司令部下榻。 新上任的淞沪陆军宪兵司令自然是极尽热情，言语间多次谈及希望严惩凶手，以告慰陆军勇士的在天之灵。 川杉晋二自然是满口答应，但对于一些细节问题则选择打马虎眼。 换而言之，就是什么也没答应。 他还向这位司令官反向套取了很多当事人以为不太重要，陆军内部比较公开的情报，当然，这些东西海军都是完全不知情的。 川杉晋二此时的身份是天蝗特使，是以一个公正的钦差大臣的位置来调查，天然就是长谷直树，矶江健作和一众海军军官的对立面。 所以，他便选择在态度上亲近陆军，敌视海军。 但他的灵魂早都已经是海军的形状了，没办法，他们给的太多了。 被告和法官都是一家人，你原告怎么赢？ 川杉晋二现在考虑的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怎么把原告变成被告。 至于长谷直树一行人如何脱罪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他相信，海军都是聪明人，并不需要自己给他们擦屁股。 一连几天，他的调查都是毫无建树，甚至还领着卫队搜查了长谷直树等高级军官的办公室，但都是一无所获，碰了一鼻子灰。 当然，一直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什么都调查不出来就是他这个特使的失职与无能，天蝗也会派另外一个特使过来接替他的工作。 到那时候，可就真的是公事公办了。 就在川杉晋二想要启用特高课，也就是另一位凶手的时候，梅机关的影佐机关长找上了门。 现在淞沪特务组织的格局就是特高课完全依附于海军，共同穿着一条裤子，而梅机关则有着陆军的支持，只不过支持的力度远不如海军对于特高课的支持。 而岩井公馆一方面受到日本外务省的调遣，还和梅机关走的很近，也算是一个亲近陆军的谍报组织。 像是76号这玩意压根就没资格上桌。 就连渡边和也都能对76号的一众人马挥之即来，呼之即去，可想而知76号在日本人眼中是个什么玩意。 如果李群唐民还活着，76号或许会是一条懂事好用的狗，但没有如果，现在的76号早就被日本人贴上了无能的标签。 外面下着雨，风很大，影佐机关长即便撑着黑伞，衣服也都被雨水打湿。 所谓春寒料峭，再加上此时正是夜晚，冻的影佐大佐有些发抖。 他这个级别，足够有资格乘坐专车，根本用不着独自撑着伞只身来会。 之所以显得如此狼狈，那都是有深意的，无非就是表明一个态度。 影佐机关长太想进步了。 第272章 我太想进步了 出来混，靠的就是出卖兄弟，背信弃义，吃里扒外，栽赃嫁祸，照顾嫂子。 影佐机关长在大佐这个位置上待的太久了，他做梦都想再进一步，改佐为将。 这也是所有大佐级军官的毕生愿望。 前几次川杉晋二来淞沪，他都没有把握住机会，如果这次还不能抱紧川杉特使的大腿，少将的牌子怕不是遥遥无期。 军衔并不能说明一切，川杉晋二虽说是少将，但他说的有些话可比很多大将都管用。 只要他在天蝗面前美言自己几句，夸大自己在黄金案中的功绩，这一步并不难。 不过，川杉晋二什么场面没见过，影佐大佐现在玩的把戏他在上小学的时候他的父亲就告诉过他了。 川杉晋二淡淡的说： “大佐，这么晚了，你来这做什么？” 他一个天蝗特使，少将军衔，还不至于对一个外任的大佐礼贤下士，至少在看见他的诚意之前。 “特使阁下，我有重要情况汇报。” 说罢，影佐机关长就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 川杉晋二将信封拆开一看，差点给他看乐了，不过他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就算实在好笑他也会忍住。 信封里面是一堆被破获的电文，里面详细记载了淞沪海军少佐和淞沪特高课副课长侵吞了一部分黄金，可是害怕被发现。 所以两人便把运输黄金的船队信息透露给了国党，接着国党便派出了五艘潜艇击沉了运输船，潇洒离去。 所有的一切，完全是两人监守自盗的戏码。 本来这是长谷直树和黑川繁为了排斥异己的栽赃嫁祸找替罪羊，本来还想着怎么让川杉晋二合理的获得这份情报。 但如今，这份情报就这么水灵灵的出现在了川杉晋二的手上，还是以影佐大佐的手交上去的。 这么做可信度更高，也更能让人信服。 川杉晋二看向影佐大佐的表情瞬间变得热切起来，立马起身脱掉了影佐大佐湿漉漉的外套，又把自己的少将常服给影佐大佐披在了身上。 “吆西，等我回去后，这就把你的表现奏报给天蝗陛下。 影佐君，你是帝国的栋梁，我很看好你。”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上位者想要笼络人心的手段简直不要太多，仅仅是表现得亲善一些，就可以收获一大波人心。 影佐大佐表现的有些受宠若惊，只不过不知道他是装的，还是真的。 “特使阁下，属下何德何能受此大恩，这都是属下应该做的。 这件衣服湿了，我今晚洗了后，明天一早给您送过来。” 川杉晋二则是摆了摆手，淡淡的说道： “不必了，这种衣服我还有很多，送给你了。 反正你再过些日子，也会穿上这件衣服，今天就当提前体验了，影佐将军。” 这番话便是答应了影佐大佐今天来拜码头的行为，顺便提前给出了承诺。 这次，川杉晋二还真的没想画饼，顺水人情而已换取淞沪多一个可靠的眼线，何乐而不为呢？ 反正影佐就算从大佐升任了少将军衔，也不会对如今的淞沪场面有任何的改变，仅仅是他个人受益。 川杉晋二虽然和淞沪海军，淞沪特高课深度绑定，但并不代表他要完全的选择依附。 特高课的片面之词会遮住他的眼睛，麻痹他的感官，有了梅机关凑上来给自己当外置感官，会从多方面，多维度的来验证一件事情。 “特使阁下，属下万死不能还清您的恩情 ，从今往后，但有驱使，莫敢不从。” 说完，影佐大佐就从怀中有掏出一个信封。 与之前的信封不同，这个信封，有点鼓。 “特使阁下，这里面是两万美元，就当是我孝敬天蝗他老人家的。” 说实在的，可能是影佐大佐以前没怎么干过这事，他的送钱手段还是挺低劣的。 看他的面色还有些慌张，甚至于他真的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开的窍。 这两万美元可是他攒了许久，几乎是他的全部身家了。 如今却一眼不眨的拱手相送，只是为了一个机会，不得不说，影佐机关长还是挺有魄力的。 听见影佐机关长这么说，川杉晋二的脸色瞬间冷了下去，一把将信封甩在地上。 他低声呵斥道： “影佐机关长，我本以为你是帝国的中流砥柱，国之重臣，没想到你也被这些俗物所牵绊。 你以为你从戎是为了什么？仅仅是为了这点特权吗？仅仅是为了这点黄白之物吗？ 你太让我失望了！” 川杉晋二的强烈反应让影佐大佐实在有些意外，他止不住的低头道歉认错。 “影佐机关长，情报我收下了，至于其他的，哪来的回哪里去。 这种事情我不希望发生第二次了。” “哈衣，哈衣。” 影佐大佐弯腰将信封收好后，悻悻地离开。 看见影佐大佐走远了，川杉晋二才露出一脸不屑的神情。 “才两万美元，打发叫花子呢？” 如果是在半年前，两万美元对于任，何一个碳基生物也不是什么小数目了，就算是贵为天蝗特使的川杉晋二，一下子也拿不出来两万美元的现金。 但是大人，时代变了。 仅仅是几个月来，他在走私生意中的分红就高达近二十万美元，这还不算这次黄金案的分红呢。 他拿的可是大头，整整5%的干股。 别看海军的一些军官拿的多，但他们可不仅仅是自己拿，还要分润手下的一众官兵。 尤其是矶江健作，当时参与护送的海军官兵有一个算一个，都要支付一笔钱，真正能分到了他自己手里的，并不算多。 但川杉晋二的这5%可是只属于他一个人。 长谷直树早就把川杉晋二的那份变成了花旗银行无记名的一张巨额本票。 这件事情在明面上已经可以结案了，但川杉晋二还是希望以此来攫取更大的政治收益。 当然，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他还需要一些时间。 在此之前，他希望能见美丽的赤神小姐一面，顺便聊聊人生。 第273章 cpu “万木，看见了吗？ 最坚固的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的，帝国最大的敌人不是红党，也不是国党，更不是美国人，而是帝国内部的蛀虫们。” 川杉晋二唤来一个年轻人，将刚才影佐机关长交给他的文件给他看了看。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川杉晋二和淞沪海军走的近这件事早就传到了天蝗的耳朵里，为了防止他在这次的黄金案中存私心故意偏袒，特意派了一个叫万木烈的年轻人作为随从。 万木烈虽然年轻，但身份特殊，和蝗族还有几个内阁大臣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并没有军衔，就等着出去镀镀金，第一次授衔估计就是少佐起步了。 明为随从，实为监视。 对于这件事川杉晋二心里跟明镜一样，但也跟没事人一样。 如果严格来说，万木烈还是川杉晋二的侄子辈，还没出五服。 “川杉叔叔，您说......” 听到这个称呼，川杉晋二直接弹了他一个脑瓜蹦。 “在家里你怎么叫我都无所谓，但只要出了门，你就要叫我特使阁下，知道了吗？ 万木，你别看我现在对你严厉，其实都是为了你好，溺爱才是害了你。 帝国那么多人，为什么我偏偏就对你严厉？我怎么不对别人严厉？” 川杉晋二开始cpu万木烈。 偏偏后者还很吃这一套。 “哈衣，我知道了，特使阁下。” 川杉晋二装作宠幸的摸了摸万木烈的脑袋。 年轻只是万木烈的伪装，川杉晋二从不小瞧任何人。 高贵的血脉，严格的家教，环境的渲染熏陶所缔结出来的产物，又被这么多人寄予厚望 ，怎么可能是庸才？ 胸有沟壑，而面如平湖者，通常都有一个名讳——潜龙。 当然，也有可能是川杉晋二错估，但也没什么关系，他没必要赌。 其实，万木烈的水平也就那样，只不过他知道一点，那就是如果你知道自己很蠢，那就不要开口说话，这样别人就不知道你是个蠢货。 靠着这点，他倒是蒙了不少人。 “万木，我年纪大了，而且已经混上了少将牌子，再往下走也没什么发展了。 但你和我不一样，你太年轻了，你还有无限的可能。 我会把这次调查案件的主功归结于你，你回去和那些长辈聊天的时候不要露馅。” 眼看万木烈想要说些什么，川杉晋二摆了摆手。 他确实无所谓功劳了，他和前线的那些将军不一样，权力的根源是战功，是威望，是兵权。 川杉晋二是天蝗特使，他的一切权力来源都归结于天蝗。 天蝗对他信任，他一个少佐也敢对一个中将指手画脚。 天蝗对他不信任，他就算是中将，一个普通的少佐也不会给他面子。 川杉晋二现在只有三件事做的有价值，首先就是忽悠天蝗，稳固基本盘，其次就是拓展人脉，左右逢源，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搞钱。 尤其是他和长谷直树的交情越深，他本人也就对战争愈发厌恶。 战争总有一天要结束的，赢了还好，输了呢？ 他输不起。 那时候大笔的美元金条就是他安身立命的东西，大不了隐姓埋名去西边某个国家做个富家翁。 他已经熟练掌握七门外语，日常的交流并不是什么问题，川杉晋二早就给自己准备后手了，也就前线那些拼生拼死的傻帽押上了自己的一切，毫无退路。 一旦战争失败，就等着排队上绞刑架吧。 “万木，你就不想说点什么吗？当然，除了感谢的废话。” 万木烈一时语塞，只是呆呆望着川杉晋二。 看见他这副样子，川杉晋二只能说年轻人还得练。 过犹不及，把自己装的太蠢反倒暴露了自己是个不算太聪明的聪明人。 真正的聪明人应该让人看不出他的藏拙，更看不出他的锋芒。 川杉晋二循循善诱道： “万木，在调查一件事情的时候要学会辩证法，不骗听不偏信，要学会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还要学会动脑。 我并不怀疑影佐机关长对帝国的忠诚，但谁又能保证他手里的资料就一定是完整的呢？ 他没有对我说谎，可不代表他说的就是真的，也许他也被蒙蔽了。” “特使阁下您是说......” “是的，那两个背叛帝国的家伙固然该死，但并不意味着帝国仅仅是由于这两条蛀虫就酿成了如此惨案。 透过现象看本质，如果你绕过这个问题本身，从既得利益者的角度考虑问题，你将会得出一个全新的答案。 无论是第五舰队的护航不利，特高课和淞沪海军御下不严，三名少将主官这辈子能从少将的位置上安稳下来就该烧高香了，永远都别想爬到中将一步。 那你猜猜谁是获益者？” 川杉晋二的话听起来没什么问题，但这是基于信息差上的谎言，上述的仨人压根就不想升了，单纯就是想无底线的捞钱。 可除了黄金案的知情人员，并没有人知道他仨就是案件的主谋，所以从表面上来看，这三名少将比窦娥还冤。 就因为属下搞事情，结果自己终身无缘中将，这事发生到谁身上，那都是妥妥的受害者。 “您是说，陆军是受益者？可是这笔钱没了，他们原定的军火单子还有一系列的提高伙食待遇的计划都被搁置了啊？” 川杉晋二又开始一本正经的忽悠。 “个人的利益有时候和集体的利益是相悖的，集体的利益受损的同时个人的利益也有可能获益。 还有一件事，你刚才说陆军的军火订单被搁置，但海军可是有几艘航母的建造计划都往后推了。” 这么一说，瞬间逻辑捋顺了。 陆军为了报复海军，破釜沉舟，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你海军损失了一百块，我们陆军损失了二十块，换种说法就是陆军比海军多挣了八十块，血赚的买卖为什么不干？ “淞沪陆军宪兵警备司令是幕后主谋？最起码也是执行人之一？” “万山，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不要非议一名少将，我对他的态度只是基于我个人的主观怀疑，还需要去求证。 当然，你也可以说出你的怀疑目标和理由，查下去就是了。 亦或者说，影佐机关长所提供的情报就是案件的根节，是我们太小题大做了也说不定。 今天太晚了，你先去休息吧，外面明天再议。” “哈衣。” 万木烈行了个礼，缓缓走出了川杉晋二的房间。 “老东西。” 第274章 越来越离谱 最真实的谎言便是九分真一分假，用真实将谎言切切实实的包裹起来。 他这个叔叔所说的万木烈只能选择性的听。 逻辑虽然没有什么问题，但万木烈就是感觉哪里不对劲。 他确实称不上所谓“潜龙”的名头，也就是比同龄的孩子见识多一些，提早就拥有优渥的家庭氛围和刻意的环境熏陶罢了。 万木烈还有另一重身份——天蝗陛下的私生子，从小被放到了一个内阁大臣中当作亲生的次子养着，这点就连川杉晋二都不知道，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所以他才会和天蝗，和那么多大臣关系那么亲近。 并不是他有多么出色的能力，单纯就是血缘关系。 当然，他和川杉晋二也是有共同点的，那就是都认为这件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就草草收场。 万木烈也有怀疑目标——影佐机关长以及他的同伙。 他来的实在太巧了，早不截获晚不截获破译，偏偏这个时候送过来。 万木烈即使是私生子，那也是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他永远都不会理解一个大佐想要晋升少将有多么难，愿望有多么迫切。 就连黑川繁课长，也是升了少将又背了一个处分再加上长谷直树和苏明哲的糖衣炮弹才彻底堕落的。 万木烈甚至怀疑特高课的副课长还有那名海军少佐都是影佐机关长构陷的，正如他叔叔所说，陆军在这件事上可谓是另一种角度的赢麻了。 不妨大胆一点的设想，整件事情都是陆军为了构陷海军所精心设置的布局，毕竟从结果导向来看，海军是完完全全的大冤种。 而陆军所付出的，不过是一个平民家里出来的佐官而已，一个永远都不可能爬到将官位置上的中级军官而已。 而已。 随着逻辑形成了闭环，万木烈在思维误区上越陷越深。 也就是苏明哲没在他身边，不然非得拍手称快。 对，你是最棒的，就这么想，最好把淞沪的陆军宪兵取缔，再把梅机关，岩井公馆一类的玩意合并到特高课。 真要是这么干，整个淞沪都是海军说了算。 那时候，别人说的话叫放屁，苏明哲说的话就是政策，晚上做个梦都能成真。 白天说的话，晚上就落实到位。 还用得上什么隐蔽战线，战战兢兢？直接光明正大的传递情报。 看见哪个汉奸不顺眼，直接扣上个反抗分子的罪名，抓起来直接枪毙。 不过以上的玩意纯属意淫，但万木烈这货确实在离谱的路上越走越远。 ...... 闲来无事，上街逛逛。 既然正事已经干的差不多了，自己这边什么情况也和长谷直树还有黑川繁那边通了气，剩下的就看他俩的手段了。 自己都把刀递上去了，要是还不能把握机会，干掉淞沪陆军的宪兵司令，那他俩实在太无能了。 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溜达，一个“不小心”就溜达到了赤神小姐家了。 此时的帝国之鸡正在打理着窗台上的兰花。 现在还不是时候，所以南造云子并没有告诉川杉晋二自己特高课的身份。 这间小小的屋子内，安装了足足三个监听器，特高课的人24小时监听着这间屋子。 看见川杉晋二来了，南造云子“惊喜”的说道： “川杉君，是您来了，赤神好想你。” 少女清脆的声音在空气中悠悠飘荡，她说话之际，那眼眸中仿若藏着漫天闪烁的小星星。 话音刚落，她便迫不及待地飞奔上前，紧紧抱住了川杉晋二。 少女的发丝随风轻扬，带着淡淡的樱花香气，那股体香萦绕在川杉晋二的鼻尖，丝丝缕缕地钻进他的心底。 她身躯传来的温热，透过衣物，毫无阻碍地传递到川杉晋二的身上。 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让川杉晋二的心宛如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撩拨，止不住地剧烈悸动起来。 他也紧紧抱住了怀中的名鸡，用以回应对方炽热的“爱意”。 拥抱了许久，直到南造云子都有些缺氧，她才娇喝一声。 “川杉君，我现在在好好读书，下了学我就在一户人家里帮着洗衣服，没有再去酒馆里当服务生了。 您给我的钱我一分都没有花，全在这里了。” 说罢，南造云子从衣柜的最里面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 川杉晋二有些心疼的摸着南造云子的手。 为了模仿真实性，南造云子是真的洗了很久的衣服，白皙的手也不复以前的光滑，略有粗糙。 不过这都是暂时性的，只要保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基本性的恢复如初。 知道川杉晋二喜欢这种青涩的，对那些娇滴滴的大小姐名媛并不感冒，这也算是南造云子的故意为之。 果然，一下子就吃准了川杉晋二的内心。 “川杉君，你饿了吧，我去给你做饭。” 结果翻腾了一阵，南造云子才有些脸红的跑出了厨房。 “对不起，川杉君，要不我们还是去外面吃吧，有一家馄饨铺子特别好吃。 我请你，用我自己赚的钱。” 川杉晋二意识到了什么，走进厨房一看，粮食袋子早就空了，哪还有粮食给他做饭吃。 所谓的好吃的馄饨铺子也都是谎言罢了。 到了川杉晋二这个位置，权力，女人，金钱，他什么都不算缺了。 缺的就是感情，真正的感情。 不妨设想一下，你的生活中突然闯入了和你白月光性格几乎一样，不图你钱，不图你时间，还全心全意对你好，你就是她的一切的女人出现。 就算是川杉晋二也扛不住。 不出意外的，他瞬间就沦陷了。 一股邪火顿时上涌，不过还是被他按耐住了。 他自己倒是没什么所谓，赤神小姐怕是今天一天都没吃饭。 收拾了一下行装，两人便去外面饱饱吃了一顿。 随后就是快进到春宵一刻值千金，郎有情妾有意的少儿不宜的场面。 第275章 也不看看我们特高课是干什么的 直到日上三竿，两人才从鱼水之欢中清醒过来。 南造云子将大衣披在川杉晋二的身上，眉眼中尽是温柔。 “天冷，别冻坏了身子，你现在可不是年轻小伙子血气方刚的了，要多注意身体。” “怎么，嫌我老了？” 川杉晋二故作恼怒。 南造云子嗔了一句说道： “川杉君！你知道我没有那个意思的，你就会欺负我。” 川杉晋二则是转身紧紧抱住了怀中的少女，吻了上去。 “我走了，今天不一定会回来，不用等我吃饭了。” “嗯嗯，赤神记住了。” 川杉晋二知道，自己这句话也是多余，就算自己这么说，锅里也永远有留给他的热乎饭。 “对了，你就不好奇我是干什么的吗？” 川杉晋二眉头微蹙，看着帝国之鸡的眼睛，缓缓问道。 南造云子摇了摇头。 “无论你是干什么的，我爱的都是你这个人，而不是你身上这身衣服。 不过我大概能猜到，你应该是军人，剩下的我也不会问了，如果有必要的那天，你会告诉我的。” 两人在一起缠绵也算有一段日子了，而南造云子立的人设虽然是青涩的恋爱脑，但恋爱脑可不等于煞笔。 这个年代能读的上女子大学的，含金量比当今的985都要高，聪慧几乎是标配。 川杉晋二举手投足间的气质可不是一个商人能模仿的出来的，再加上随手就是几万日元，又是大富大贵之人。 而在如今淞沪的日本人几乎除了商人就是军人，这并不难猜。 “平安回来，我在家等你。” “好。” 看着川杉晋二的身影渐渐走远，南造云子的嘴角不禁勾起一丝笑容，总算找了个接盘侠。 小样，迷不死你。 ...... 淞沪海军总部。 苏明哲，长谷直树，东内森臣，渡边和也，黑川繁五人嘴角间的笑容再也抑制不住，虽然有些半场开香槟的嫌疑。 不过几人向来都是在战略上藐视对手，在战术上重视对手。 这次的黄金案五人可都赚了个盆满钵满，别说是棺材本，这次的买卖挣的钱十辈子也还不完。 当然，既然上了贼船就只能一条路走到黑，绝无金盆洗手的道理。 你可以抑制住你的贪念不代表你的上司，你的下属也能抑制住贪念，会有无数人推着你向前走。 一旦你下了船，他们便会立即找一个人替代你的位置，然后除掉你。 因为，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你所谓的承诺在他们看来一文不值。 几人推杯换盏，当然，喝的是茶。 这五人一个军统站站长，一个抗日奇侠，一个身黑心红，一个无国籍抗日志士，还有一个是被坑货学生和军统站长一同拖下水的少将摆烂王。 “特使阁下传来了消息，一切顺利，但我们不能懈怠，还要乘胜追击，扩大战果。” 长谷直树抿了一口浓茶，淡淡说道。 他算是在场身份最高者，开口就给这次的谈话定了调子。 “是该给那群陆军马鹿一点颜色看看，时间不会淡忘掉仇恨，只会让我更加刻骨铭心。 36年兵变的那场血债我不会忘记，斋藤大将的血不会白流，海军不会忘记，每一个有良知的帝国军人也不会忘记。” 东内森臣愤恨的说道。 诚然，那场兵变造成了一名海军大将死亡，一名海军大将重伤。 但那群蝗道派可不仅仅是单纯的刺杀海军大臣，陆军也没跑的掉。 当然，对于海军来说，你刺杀陆军大臣我们放礼花庆祝，但你刺杀了海军将军，那么这笔账就算在陆军身上，毕竟叛军可都是陆军。 兵变的最后，海军的长门号甚至都开进了东京湾，可见冲突之剧烈。 其实，站在苏明哲的角度，他也很庆幸那场兵变最终以失败的导向。 那群蝗道派的疯狗对华的战略极为激进，积极鼓吹对华夏等周边国家发动大规模侵略战争。 他们认为日本应凭借强大的军事力量，迅速征服他国，获取资源和领土，完全通过武力解决一切问题。 而保守派的观点则是于通过逐步渗透、经济手段与军事威慑相结合的方式来实现日本的利益扩张。 例如经济掠夺和扶持傀儡政权之类的，更为谨慎和稳健。 要真是让蝗道派那群疯狗赢了，还不知道要多死多少人，恐怕比现在的局面还要糟糕。 “说的是啊，可我听特使阁下说，还有一个身份尊贵的年轻人叫万木烈一直跟着他。 明为随从，实为监视，而且根据特使阁下所说，这个年轻人的观点和他相左，叫我们提防一些。” 苏明哲淡淡说道。 别看川杉晋二面色如常，其实这个老登什么都清楚，心里跟明镜一样，早就看出了那个叫万木烈的年轻人并没有被他的忽悠洗脑。 可从事实来看，洗脑倒是没洗脑，但却给带歪了，比洗脑还恐怖。 “田平君，你忘了我们特高课是干什么的了？ 川杉阁下的卫队所有成员都在我们特高课的监视之下。 谁今天干了什么，和什么人见了面，说了什么话，什么时间到了那里，我都一清二楚。” 黑川繁似笑非笑的看着苏明哲，这才是特高课的老本行。 本来他想说咱们特高课的，但当着长谷将军的面还是别贴脸开大了，谁不知道苏明哲如今是长谷将军的心头肉，淞沪海军实际三号人物。 长谷直树和黑川繁都有一个共同点，虽然摆烂但是极度专权，对手下人的掌控力极强。 单说长谷直树，他手下的几个副旅团长都不担任下属联队的军事主官，根本就是没兵权的吉祥物，早就被架空了。 说句难听的，联队长的话语权都要远远大于几个副旅团长。 所以淞沪海军中，话语权几乎完全以长谷少将的信任度作为衡量。 除了东内森臣和苏明哲，下面的才是两个联队长和下属大队长。 不过，骑兵大队长却是例外，因为骑兵大队被卖的只剩下骡子和驴了。 第276章 两手准备 “渡边，你把调查结果和诸位同僚汇报一下。” “哈衣，老师。” 渡边和也事无巨细的复述着川杉晋二一行人的动态，就差把特使阁下穿着什么颜色的裤衩说出来了。 所谓的秘密调查其实和皇帝的新装差不多，在特高课眼中和全裸没什么区别，无非就是多了一丝可怜的体面。 跟踪天蝗特使的卫队，尤其是监视天蝗特使，这种大不敬的罪责众人都选择了无视。 “万木烈和他手下的最近在梅机关附近很活跃，尤其是我发现了他们居然在跟踪影佐大佐。 不得不说，他们的调查和跟踪手法都很拙劣，压根就没接受过正规的特工训练。 不过影佐那头老狐狸应该也察觉到了，但是目前没有什么反应。” 长谷直树端坐在主位上，手中的水杯微微晃动，杯中的液体轻轻荡漾。 他缓缓将水杯放下，那轻微的“咯噔”一声。 “咳咳...我来说两句吧。” 长谷直树清了清嗓子，低声议论的众人瞬间安静下来，脸上的表情愈发严肃。 “甭管他调查影佐机关长的用意是真心还是假意，都不会对我们的计划造成什么影响。 当然，黑川君，你们特高课还是需要实时注意万木烈的动向，一旦有异常，立即汇报，咱们几个互通有无。 既然有了他的助力，我们的行动做两手准备。 田平君，东内君，你们两人负责将罪证赖在影佐机关长的身上，少了他们碍事，以后我们在淞沪行事会方便很多。 黑川君，你们特高课看看能不能嫁祸给淞沪陆军宪兵司令，这点十分重要。 一旦成功，我们海军也会负责施压。 要真的取消了淞沪的陆军宪兵，整个淞沪的巡逻和门禁等任务都将由海军一力承担，诸位，你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话音刚落，室内的空气都降低了亮度，因为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整个屋子都是美元和黄金的气息。 这个计划非常疯狂，实施的可能性是有的，虽然不大，但还是值得一试，毕竟又没什么成本，但成功了就是无本万利。 苏明哲隐隐感觉到长谷直树的手笔越来越大。 真不知道等到战争结束的那一年，会有多少日本鬼子直接或者间接的死在他手里。 强龙不压地头蛇，相比于在淞沪根深蒂固的特高课，梅机关的底蕴还是有些薄的。 可影佐大佐知道了又能怎么办呢？ 对方是天蝗特使，少将军衔，那个年轻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但肯定也是哪家的公子哥，总之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他都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将自己的努力缴获上缴，还不如就当这件事情从没发生过。 现在碰上了这个煞笔也是他的晦气。 这特么就不是碳基生物，分明是海军的问题，居然还怀疑到了他这个“功臣”身上，这个叫万木烈的是哪里的类人形生物。 影佐大佐内心不断咆哮。 正走着，影佐大佐不经意间一转头，目光便捕捉到了一个摊位。 摊位上杂乱地摆放着各种物件，而摊主则是个身形略显佝偻的中年男子，此刻正以一种极为蹩脚的方式，努力向过往行人兜售着商品。 那老板察觉到影佐大佐投来的目光，两人的视线短暂交汇了一瞬。 就在这一瞬间，老板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旋即忙不迭地将目光移开。 这一幕，顿时让见多识广的影佐大佐感到颇为无语。 他妈的，还有完没完了，神经病啊！ 可事情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只见他三两步便跨到了摊位前，抓起摊位上的一件商品，那是一个普通的木雕摆件，在他手中被随意地翻转着。 影佐机关长微微眯起眼睛，开口问道： “摊主，这玩意多少钱？” 摊主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刚要出声回答，影佐机关长却紧接着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摊主，找你的老板喝个茶多少钱？” 这话一出口，摊主原本正要吐出的回答，瞬间被噎在了喉咙里。 他旋即死死地盯着影佐机关长。 “万-木-烈。” 三个字刚说出口，影佐机关长就感觉到了后腰处有一个硬物顶着，枪口有些粗，不是南部十四式手枪，倒像是勃朗宁系列。 “朋友，别走火，把那玩意拿开，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和万木君聊聊而已。 他不是想知道黄金案的一些细节吗，我这有点东西他兴许感兴趣。” 影佐机关长晃了晃手中的袋子。 只不过后面的壮汉一把夺过了袋子，冷冷的说道： “跟我走吧。” 影佐机关长被带入进了一家日料店的包间，面前的年轻人正在整理手中的资料。 看得出来，他对这件事还是挺上心的。 但上心不代表这件事办的就是对，其实，如果他不转变思维，或者是有人告发，让他将目光转移到海军身上，他无论怎么想都是错的。 “万木君，我这有点东西，您应该会喜欢。” 影佐大佐如今算是拼了，既然这个年轻人对自己这么上心，和不如借着这件事，顺利投靠到他身上。 这个年轻人的身份他不知道，但也能猜出来一二，不然这么多年的特务他算是白干了。 按照川杉晋二的性格，自己昨天刚献宝，他不可能这么急就调查到自己身上，还是用着这么低劣的跟踪手法，这可不是一个老谋深算的天蝗特使能办出来的事。 而这个年轻人却违抗了川杉特使的命令，擅作主张的调查自己，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了——这个年轻人的身份对比川杉晋二特使只高不低。 自己的少将梦兴许到他这就能圆梦了。 万木烈接过下属送来的袋子，取出了里面的文件。 将文件拆开，第一页就让他震在当场。 淞沪陆军宪兵司令通敌！ 这个答案是他万分接受不了的，他曾想过无数种可能，但没想过会是这样。 影佐机关长为了往上爬也算是不择手段了。 远处，苏明哲遥控指挥着特高课特工。 “准备好了吗？” 第277章 火烧的旺一些 影佐机关长手中的情报自然不是空穴来风，是苏明哲五人小组下的连环套。 计策并不一定需要多精妙，只是让梅机关“不小心”截获淞沪陆军宪兵司令的黑料而已。 再把自他上任开始苏明哲几人干的一系列的黑锅全扣在他一个人身上。 动机也很简单，就是他为了往上爬，陷害了上一任司令官小泽少将，然后事情败露，被反抗分子“胁迫”，一步步“坠入深渊”。 直接说他通敌可信度太低，但要是被胁迫，事情就说的通了。 电文中并没有明确的说出是他干了这么多坏事，但一些代指和隐晦的用语透露出来的蛛丝马迹，不由得让人联想。 当然，这么做还是太拙劣了，有很大的漏洞，但凡静下心来仔细思考，就能发现诸多不合理的地方。 可影佐机关长已经火烧眉毛了，巴不得将这份烫手山芋交出去。 他只是单纯的将实际情况讲明，至于万木烈信不信，关他球事？ 苏明哲也正是看准了这一点。 计划还剩下最重要的一步，给火堆添些柴火，让它烧的更旺一些。 特高课特工已经将影佐机关长和万木烈都进入了包房的情况汇报给了苏明哲。 “五分钟后，行动吧。” 通过公用电话亭，苏明哲命令道。 中尉将子弹压上了九七式狙击步枪，对准了万木烈的脑袋。 包房内，万木烈看着电文内容，越看越心惊。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实在太可怕了。 不过他还是相信一位战功赫赫的陆军少将对帝国的忠诚，这封电文是构陷他的可能性很大。 那么就回到了最初始的问题，对于构陷淞沪陆军宪兵司令，谁得收益最大？ 毫无疑问是海军。 那有没有可能是这名陆军少将的自污呢？特意将自己放在了焦点位置来反向构陷海军呢？ 毕竟这么低劣的离间计，和子虚乌有的造谣，如果没有实证的话，很难让人信服。 就在万木烈还在头脑风暴的时候，只听见“砰”的一声，一颗子弹擦着万木烈的脑袋，一枪击碎了他身后的花瓶。 出于本能意识，万木烈瞬间附身低下，降低自己的受击面积。 一枪未中，枪手似乎不死心，又连着开了两枪。 其中一枪击中了万木烈近侍的左肩，温热的血液溅了万木烈一脸。 可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两颗燃烧弹砸破了窗户，直接扔进了包房。 “跑！” 近侍用力推了万木烈一把，随后便掏出手枪朝街道上胡乱的开枪，用以提供火力掩护。 有三个路人不幸被击中，瞬间倒在血泊当中。 万木烈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感受到刺杀，尤其是刺杀的目标还是他。 饭店内已经乱作一团，人群疯了一样的逃出饭店。 万木烈也想顺着人潮走出饭店，但却被影佐大佐一把拉住。 “万木君，凶手用燃烧弹就是为了逼迫您走出饭店。 一旦您中了陷阱，潜伏在远处的狙击手不会再给您第二次机会了。” 听到这话，万木烈瞬间冷汗直流。 他是蝗室贵胄，流淌着全日本最尊贵的血液，他只能战死，不能像个废物一样被窝囊的刺杀在这里。 他还要大好的前程，光明的未来，求生的欲念瞬间填满了他的脑海。 什么为了帝国甘愿奉献一切，乃至生命？ 全是狗屁口号，荣誉是帝国的，命才是自己的。 枪声响了没多久，一队海军陆战队士兵就冲了过来，将饭馆团团包围住，然后朝着枪手所在的方向追击。 安全了。 万木烈终于长呼了一口气。 又过了三分钟，直到确认凶手已经远遁，他才在影佐机关长和近侍的掩护下上了防弹汽车。 心脏剧烈的跳动，证明了他还活着。 经此一事，他对影佐机关长和淞沪海军的印象分暴涨。 没有影佐大佐的及时提醒，他早就被狙击手一枪爆头，没有淞沪海军陆战队的及时支援，他就算不被狙击手打死也会被蔓延的烈火烧死。 “影佐大佐，万分感谢。” “应该的，应该的。” 两人还在客套，丝毫没有意识到被击中肩膀的近侍已经由于失血过多晕厥了，他才是为了保护万木烈牺牲和贡献最大的那个。 或许，这就是最亲的人才最容易被忽视吧。 ...... “贝田中尉，任务完成的怎么样？” “报告田平少佐，一切顺利，我的子弹差点就打碎了那个年轻男人的脑袋，其中一颗子弹还击中了他的随从。 燃烧弹也按照计划丢了进去，除了那个随从被击中了肩膀之外，另外两人并没有受伤。” 根据海军陆战队的报告，万木烈和影佐大佐一同回到了梅机关，两人都没受伤，而那个随从则被送入了医院治疗，目前并无大碍。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几人离开的时候都没有拿那个装了淞沪陆军宪兵司令的黑料的袋子。 那么也就只有一种结局，袋子里的罪证在火焰的炙烤下，变成了灰烬。 “好，贝田大尉，我亲自为你向黑川课长请功，你是本次的第一大功臣。” 苏明哲很是高兴，拍了拍眼前特工的肩膀，提前给他晋升的承诺。 “哈衣，谢田平少佐栽培。” 苏明哲摆了摆手，用李奇和宋书翰对他说的话原样奉还。 “帝国栽培，个人表现，你要是没功，我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你也挪不了半步。 不要感谢我，你要感谢黑川课长，感谢帝国。 不过有一点我要提前说清楚，这件事毕竟见不得光，所以你的晋升需要以其他的理由，而且要暂缓一段时间。 但你放心，不会超过三个月。” “哈衣。” 中尉感恩戴德的离开了苏明哲的办公室。 呵，特高课的特等射手，拿着带着瞄准镜的狙击步枪，尤其是以精度为最的九七式狙击步枪离着刺杀目标不到三百米，居然空了枪。 只不过，这一切都是苏明哲特意吩咐的，要的就是让子弹擦着万木烈的脑袋飞过去的那种刺激感。 这个日本小畜生活着的价值可比死了有用的多。 第278章 静观其变 能做的都做的差不多了，现在一动不如一静，静观其变即可，坐看日本人狗咬狗。 回到梅机关，万木烈疲惫地瘫坐在椅子上，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又回想起了在饭店里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幕。 之前遭遇刺杀的瞬间，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那种强烈的恐惧与压迫感，让他根本没有丝毫喘息的时间去思考任何事情。 等他终于静下心来，他才慢慢察觉到一些之前未曾留意的端倪。 一直以来，万木烈都自认为自己的身份隐藏得相当不错。 他心里清楚，就算自己作为日本内阁大臣次子的明面身份不慎暴露，以华夏人一贯的行事风格，也不至于贸然前来刺杀他。 因为风险与收益根本不成正比。 用一群优秀特工的命，去换一个毫无价值的日本贵族？这简直太荒谬了！ 要是真的是内阁大臣本人来，就算拼上一个精锐的刺杀小组，从情报价值和对敌方决策层的打击力度来看，都是赚的。 但万木烈？ 呵呵，他还远远不值那个价码。 就算万木烈真的死在了刺杀行动中，你们觉得日本人会承认吗？ 他们绝对不会承认，只会想尽办法掩盖。 到时候，华夏不仅损失了宝贵的特工人员，就连仅存的可以利用的舆论价值也没了，这彻头彻尾就是一笔赔本的买卖。 讲道理，刺杀万木烈的价值还不如干掉影佐机关长来的实在。 等等......影佐机关长？ 没错，对方的刺杀目标是影佐机关长，可为什么偏偏选在这个时候。 万木烈难得“聪明”了一次，结结实实的掉进了苏明哲给他准备的陷阱。 刺杀的原因应该是影佐机关长手中的小袋子，里面装的是淞沪陆军宪兵司令的通敌证据，这也是为什么对方向屋子里丢的是燃烧弹而不是手雷的原因。 对方想销毁证据。 当然，也可以燃烧弹和手雷一起丢，但这里毕竟是市区，随身携带大量手雷行动不便，也容易被巡逻的士兵发现异常。 刺客又不是玉面手雷王，保底炸一个，随身带着几十颗手雷。 该死！ 万木烈有些懊恼，自己光顾着逃命，早就把那封电文忘到九霄云外了，现在想来也变成了灰烬。 如果是影佐大佐自导自演执行了这场刺杀，他压根没必要只身赴会，一旦万木烈死了，他就是第一责任人。 就算事后证明了万木烈和本场刺杀案无关，影佐机关长都受不了一个渎职之罪。 这样一来，他心心念念的少将军衔将永世无缘。 海军也不太可能对自己下毒手，按照最初的逻辑推断，海军已经是受害者了，为什么要帮着陆军洗刷罪孽？ 海军的官兵巴不得自己活蹦乱跳的回国，然后狠狠的参陆军一本。 不然自己这边刚响了枪，一队海军陆战队士兵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明显是海军早有预谋跟踪他，暗中保护他。 万木烈瞬间被自己无懈可击的逻辑征服了。 凶手的身份其实很好猜——陆军，更准确一点就是陆军宪兵。 因为自己掌握了对方的罪证，所以来杀人灭口了。 截获的电文里面写的居然是真的！ 万木烈的世界观有些崩塌，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和思想都不允许有一个少将军衔的军事主官做着篡逆的事情。 尤其还是手握重权的淞沪陆军宪兵司令。 但事实就是这样，容不得他不信。 思绪回转，他的叔叔川杉晋二早就说过，很有可能是淞沪陆军宪兵司令自导自演了这一切，可是万木烈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自己反而还像一头蠢猪，非要按照自己天真的想法调查下去，费时费力不说，还差点送了命。 原来叔叔一开始就是对的，全心全意的教导自己，自己非但不领情，虚心向叔叔学习，反而自作主张。 现在，终于撞了南墙，头破血流，也该回头了。 瞬间，一股愧疚的感觉充斥着万木烈的脑海。 川杉晋二此时还不知道万木烈的头脑风暴，不然可能都会抑制不住的大笑。 看来长谷直树和黑川繁还是有点手段的，这才几天，就成功的玩了一手借刀杀人，成功的让一名陆军少将成了替罪羔羊。 还侧面的给自己刷了一波评价，不错不错。 ...... 既然想明白了问题的根节，万木烈立即打开电台，将这边所发生的一切事情皆悉数汇报，尤其是已经抓到了黄金案以及其他案件的疑似幕后黑手都汇报给了他的便宜老爹。 一切的一切都是一个人所为——淞沪陆军宪兵司令。 当天，日军大本营便以此为主题，展开激烈的讨论。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双方争论不休。 最后还是进行了举手投票，正方以微弱的优势赢得了这场投票。 正方秉承着疑罪从有的原则，更何况这么多证据线索都直接指向了他，没有不处理的理由了。 很快，大本营就下达了一则通告。 原淞沪陆军宪兵司令遣返回国，接受调查，淞沪陆军宪兵司令部的所有宪兵全部编入第193混成旅团，淞沪城的日常巡逻等工作则全权交予淞沪海军负责。 这则消息瞬间掀起了轩然大波，整个陆军都炸了，纷纷为其鸣不平。 大本营的做法也很简单，将闹事的几个带头人单独拉到一个会议室内好好谈一谈。 实际就是将宪兵司令的罪证一一放在众人身前。 这下，为其鸣不平的将领们也都不吱声了，合着这货是真的疯狂。 淞沪海军总部。 之前几人是半场开香槟，现在终于轮到全场开香槟了。 整个淞沪城的巡逻和部分防务由淞沪海军接管，这也就意味着以后再也没有人能阻拦他们的走私生意了。 整个淞沪城的一切黑白灰的生意也都由淞沪海军主导，然后从中抽成。 苏明哲也终于实现了进一步的渗透。 第279章 风波余息 说实在的，卧底当到苏明哲这个份上，也算是够本了。 自从踢走了陆军宪兵，整个淞沪一片祥和之意，瞬间变成了华夏最大的生意场。 虽然万木烈提供的证据证明不了这位陆军少将一定通敌，毕竟这只是万木烈的一面之词罢了，可问题的根源就是这位新上任的陆军少将并不能提供强有力的理由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本着人道主义的精神，日军大本营调任他担任了一个闲职，不过很可惜，这位陆军少将在上任的途中不幸偶感风寒，不治身亡。 那两名通敌嫌疑的海军少佐和淞沪特高课副课长也在下班回家的途中遭遇枪手袭击，横死当场。 对于日军大本营来说，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其实没那么重要，但是你死了对他们来说很重要。 可惜，死的仅仅是三个有政治目的的替罪羔羊。 这三人一死，黑川繁和长谷直树几乎完成了内部的所有权力整合于一身，同时将淞沪城变成了自己的后花园。 有人欢喜有人愁，影佐大佐凭借此功，终于迈过了将官的门槛，成功拜入了万木烈的码头。 而代价就是阶级的背叛，成为一名孤臣。 由于他的告密，陆军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海军则是一如既往的瞧不起他。 在傲慢的海军老爷眼里，影佐大佐和其他陆军马鹿的唯一区别就是他是一头没骨气的陆军马鹿，仅此而已。 以为背刺了陆军海军就能欢迎你？洗洗睡吧孩子。 最后，群龙无首的陆军宪兵被编入了陆军193混成旅团当中，其中还整合了不少在江城地区被打没了建制的日军溃兵。 本来驻守在淞沪的陆军宪兵在日军的战斗序列中就只是个乙种师团，再加上一群士气被打崩了的士兵，战斗力在日军部队中只能算得上三流。 在武器装备方面，基本是轻武器为主，重机枪和步兵炮装备数量都很少，坦克和装甲车更是一辆都没有。 唯一能称道的只有大量的掷弹筒了。 甚至于一些精锐的国党军队都能和他们达到一比一的交换比。 这支部队虽然是一个混成旅团的编制，但实际人数已经和一些不满编的师团的人数差不多。 苏明哲通过和长谷直树闲聊得知，这支部队被派往了豫省信阳。 别以为只有特高课和梅机关才有情报系统，海军也有自己独立的情报机构，像这种杂牌部队的调动情况保密级别很低，破译起来也很简单。 海军和日军互相拦截破译对方的电文内容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在江城会战中，日军为了切断平汉铁路，攻陷了信阳。 可伴随着羊城地区的策应，加上江城守军的拼死抵抗，还有红党在后方的袭扰，切断日军的补给线，最终导致了日军的不利局面。 在江城前线的日军刚一败退，便被陈辞修率领部队收复了大量的失地，如今信阳已经成了日军在华中地区的桥头堡。 打硬仗的时候，德公和薛老虎只得硬着头皮死顶，一到了顺风仗，前线主帅立即换人，功劳和白捡的一样，在报纸上也是大书特书，夸耀着这位陈上将的功绩。 没办法，谁叫人家才是嫡系中的嫡系，不过从总体上而言，这三人都是坚定的抗日派，主战派，只是人的能力终究是有高低的。 气的小诸葛在后面骂娘，不满德公遭受到的不公待遇，还是德公反过来宽慰他。 “军人，当以民族大义为先，个人的荣辱得失又算得上什么？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建生，我们和那些战死在疆场，马革裹尸的战士们相比，实在不敢妄谈功绩二字。 我们在内战的漩涡里搅和了二十多年，现在就当是还债吧。” 说罢，德公长叹了一口气，陷入了回忆当中。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小诸葛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是给德公递上了一支香烟。 小诸葛一生秉持 “四不” 原则，即不吸烟、不喝酒、不赌博、不信神。 他不仅自己不吸烟，也十分反感他人吸烟，甚至对抽烟者常加痛斥。 但今天，他却破天荒的递给了德公一支香烟，似乎是被德公的大义所感染，也算是无声的赞同了德公的说法。 两人之间的默契，不需要过多言语。 德公却被他的举动逗笑了。 “建生，你往日可是烟酒不近身的啊。” 可德公虽然接过了香烟，但却将它放进了口袋。 “抗日之艰难，民族之危亡如此，这罐烟一元钱一罐，太贵了，实在是太贵了。 我少吸一支烟，前线就能多出一颗打向日寇的子弹，少抽十罐，就能多打死一个日寇，我决定了，立志从即日起戒烟。 建生，你可要监督我。 古有舍命陪君子，我今天是舍烟陪君子了。” “哈哈哈哈哈哈......” 办公室内，传出两人爽朗的笑声。 ...... “信阳，信阳......” 在棋社内，苏明哲不断嘀咕着这个地名。 因为在前天，明楼向他传来了阶段性的汇报，其中有一个地名就提到了信阳。 明诚所套取的情报真真假假，亦或者是半真半假，想要获得更加精确的情报还需要时间。 可谁规定了日军只建一个粮仓了？他们难道就不能多建设几个桥头堡吗？ 而信阳，无论是地理位置还是苏明哲获得的几条情报印证，是日军华中地区的桥头堡，建立军阵和建设永备的粮仓可能性很大。 而这个193混成旅团说不定就是负责驻守信阳地区的军事重地的。 等待明楼继续缩小粮仓范围的时间已经来不及了，而且还需要军队的集结和行军时间，把这些都算上，时间已经比较紧迫了。 思维不要被固定的那么死，不要总想着要一举摧毁焚烧日军在前线所有的粮仓才算成功。 能烧毁他们三成粮食，日军在短时间内就无法集结重兵发动下一次会战，如果能烧毁六成以上，日军甚至连发动进攻的本钱都没有，华中，华南地区将会是华夏战士的主场。 至于十成？除非孙悟空神仙下凡。 第280章 功成不必在我，功成必定有我。 除了信阳算是华中地区的桥头堡，明楼向苏明哲汇报的其他几个地方都是日军的后方，倒不至于说是腹地，但至少前面还是有几个师团的兵力是避不开的。 剩下的地方苏明哲也懒的向戴老板汇报了，反正汇报了国党的军队也是有心无力。 等着王福泉明天早上来送茶叶，直接告诉红党，让他们在当地的武装势力看看有没有机会烧掉日军可能建立起来的粮仓。 不奢求尽全功，烧多少算多少。 苏明哲虽然对军事仅限于纸上谈兵的水准，但基本的军事常识还是有的。 信阳地区是日占区，战略位置重要，肯定有着日军的重兵驻防。 光是苏明哲知道的，就有日军精锐的第十师团驻扎在此，如今又增添了一个混成旅团，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几万人马汇聚于此，总不能喝西北风吧？ 光是人吃马嚼，每天粮食的消耗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再加上日军很有可能在此建立永备的防御工事和粮仓，别的不说，信阳这里至少汇集了日军调往前线粮食的二到三成。 那么，留给国党军队的时间还是很紧迫的，他们必须在日军第193混成旅团抵达信阳之前，先一步攻占信阳，焚毁粮草。 别拿豆包不当干粮，日军第193混成旅团是杂牌部队只是相对于日军而言，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至少接受了三年以上的脱产的严格军事训练。 真要是让他们成功到达了信阳，再想实现既定的军事目标，所付出的代价起码要上两个台阶。 当然，苏明哲只负责提供情报，至于打还是不打，就不是他能操心的事情了。 对于这种情报，并不是只有主动出击一种选择。 前线的指挥官也有可能觉得主动出击的收益和出兵的风险并不对等，也有可能放弃这次的军事行动。 转而选择加固前线的工事，调遣军队，做好迎战准备。 最起码有准备的防守的战损和进攻的战损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 就拿第三次和第四次长沙会战举例，战损比一度达到了1.5：1，甚至0.8：1，华夏军队为数不多的在战损上小于日军的会战。 这当然也是胜利，而且是大胜。 苏明哲从系统空间中取出电台，然后用ai系统释放大量的无意义干扰波段。 虽然在淞沪苏明哲已经可以达到了说了算的程度，不过必要的掩饰还是要的。 “铃铃铃......” 在山城的戴老板听见电话铃声神情瞬间一振。 这部专属电话一响，也就代表着苏明哲又给他增光添彩了。 前一阵子，徐局长可是在校长面前露了脸，而戴老板可是很久都没有立过新功劳了。 这件事让他发了几次火，甚至在办公室内指着下属的鼻子大骂。 总不能整个军统就只有苏明哲一个人吧，剩下的全是饭桶？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戴老板还是每天都念着苏明哲带来的新情况，毕竟谁都逃不过真香定律。 其他人给他带来的惊喜远不如这位战功卓着的淞沪军统站站长来的刺激，戴老板的口味早就被苏明哲养刁了。 尤其是前一阵子，戴老板听内线说淞沪城变了天，陆军被挤走了，现在整个淞沪城都是海军的天下，只是戴老板压根就想不到，苏明哲在这件事上扮演者多么重要的角色。 甚至可以这么说，这件事的促成有着苏明哲一半的功劳。 但苏明哲根本就没有向戴老板提过此事，他的功劳已经太多了，他也不需要多几个或者是少几个勋章，就连青天白日勋章他都是拥有者之一。 功成不必在我，功成必定有我。 挂了电话后，戴老板大步走向了电讯室。 ...... 第二天一早，王福泉一如往常一样，挑着担子来到了棋社。 对于这位老哥，但凡是棋社的常客都认识他，三天来一次，风雨无阻。 还真别说，他家的茶叶和别家的比确实清香无比，回味无穷。 其实哪有这么多讲究，无非是人杰地灵。 如果棋社换了个名字，不叫田平棋社，而叫什么阿猫棋社，阿狗棋社，那么这群人又会说，什么垃圾茶叶，狗看了都摇头。 其实两家棋社的供货商都是一家。 但只要是田平少佐家的东西，别问，就是好。 “太君，走了一路，嗓子有些干了，赏口水喝吧。” 苏明哲只是一个眼神示意，王福泉便明白了苏明哲所为何意，看来是又有了重要情报，也是立马给出了让两人单独相处的理由。 其实，就算苏明哲和他的属下们坦诚相见，大家虽然会震惊，但大概率还是会表示理解。 甚至于罗大有和沈北这两位从一个特务处的炮灰，一路过关斩将成为校级军官，很有可能会追随苏明哲，主动申请成为红党的一份子。 但这个秘密，苏明哲还是想带着它进棺材，并不打算向几人坦诚。 “你跟我来吧。” 说罢，苏明哲便带着王福泉进入后厨。 “王叔，时间有限，我长话短说。” 苏明哲提前就拟定好了今天要说些什么，他也是用了最短的时间完成了情报的交接。 苏明哲说完，王福泉点了点头。 “好，松柏同志，你说的这几个地方我都记住了，我回去立马汇报给组织。 只不过，这些地方日军守备森严，而我们在这的游击区面积还不大，根据地正处于萌芽阶段，能调动的力量有限。 所以有一些不太重要，储备粮食量小的地方组织可能会跳过，用以保存有生力量，这点希望你能理解。” 这些话其实王福泉是不必说的，可他还是说了，他不想对苏明哲这个志同道合的同志有所隐瞒。 “王叔，您说的这些我都明白。” 顿了顿，王福泉继续说道： “对了，松柏同志，组织上新给你派的下线，你们两人接头了吗？” 新下线？ 苏明哲一时语塞，你说的是明楼是吗？ 第281章 抽车，将军! 送走了王福泉，苏明哲只是感叹世界太小了。 果真如他之前猜测的，明楼就是他在红党的下线，这句话是王福泉亲口说的。 接着，苏明哲便回到了三楼的卧室，。 没过一会，卧室的门被敲响了，得到了苏明哲的允许之后，沈北走了进来。 “处座，特高课收到了江城军队调动的电文。 目前，信阳地区的日军守军已经得知了江城军队的下一步动向，他们很有可能设下了埋伏，提前转运了军粮。 这次偷袭，亦或者是强攻，属下看来，胜算不大。” 听到沈北的话，苏明哲一惊。 他昨天才告诉戴老板信阳地区很有可能是日军的大型储粮地，战争桥头堡，今天日本人就知道消息了？ 这速度未免太快了吧？ 给了苏明哲两分钟的缓冲时间，让其消化掉这份情报，沈北继续说道： “我在特高课的情报组虽然只是个少尉，但情报组的所有情报都会经过我手，然后递交给黑川繁。 那份情报我看了，除了缺少一些细节，和内容算得上比较详尽，其中一个师的作战计划和行军部署几乎对日军是透明的。 剩下的作战部队的大致部署也可以根据该师推断出来，进行有针对性的刺探。” 苏明哲眉头紧蹙，这种程度的情报其实就很说明问题了。 由于日本人并不知道沈北是军统特工，所以情报的真实性是很可靠的，不存在被反向套圈的可能性。 从以上消息便可以推断出淞沪特高课有日本特工，或者是一个疯狂到想要赚卖国钱的汉奸，充当鼹鼠。 刨除戴老板向上汇报和上面向下传达的时间，乐观估计，下面的战斗部队得知这个情报的时间不会超过五个小时。 在这五个小时的时间内，一线战斗部队还需要经历高级军官的讨论，拟定一个大致章程，然后开会拟定一个作战方案，这些无一都会花费大量的时间，而日谍还需要用电台传递一个不算短的电文情报。 那么留给日谍的空闲时间会极短，甚至不会超过半个钟头。 半个钟头从作战会议室跑到安全的地方架设电台发送情报，这个时间甚至超出了三体人的能力范围。 苏明哲猜测，这个日谍极有可能有同伙帮助，他的搭档应该在电讯科等能接触到电台的岗位辅助发报。 这么算下来，时间才比较宽裕，逻辑也合理了不少。 同时，情报的内容只有一个师的具体情报，那么内奸大概率就是隐藏在该师当中。 能第一时间获悉该师作战任务的，除了该师的高级将领，那么就只有参谋部的那群人了。 至于其他隐藏在江城的日谍，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获取如此详尽的情报。 一个师的参谋一共就那么二十人左右，只要能确定谁在那个时间段接触过电讯室的人，谁大概率就是内鬼。 当然，这些都是基于一个特工的逻辑思考和经验之谈，没什么直接性的证据，会比较武断，存在误判和一定程度的错误推导。 但总体的思路还是没错的，大不了扩大一些筛选面积。 为什么苏明哲这么肯定是参谋出了问题而不是高级军官出了问题？ 因为前世该师的高级军官里，苏明哲就没听说过谁是汉奸和卖国贼。 前世日军的攻势要比现在猛烈的多，大片的国土沦陷，无数的抗日志士抛头颅洒热血，可前线依然呈现颓势。 尤其是汉奸还搬出了汪奴才的“着作”，曲线救国，将卖国叛国包装成救国反过来鼓吹，引得不少墙头草和意志不坚定的人投敌。 即便是这样，这些军官依旧是坚定的抗日派。 如今，抗日形势稳中向好，这群人更没有理由通敌叛国。 其实，情报被泄露未免不是一件坏事，至少提前洞悉了隐患，杜绝了以后出现了更大的纰漏。 而且这件事可以反过来利用日本人，由于信息差的因素，日本人并不知道他们的高级内线已经暴露，那么就可以进行一波钓鱼。 重新开个会，放出一些已知的真情报为诱饵，消除内鬼心中的疑虑。 再秘密监视可疑人员，一旦发现异常情况，直接将内鬼的下线一并抓捕，然后用最快的时间敲出密码本的下落。 剩下的，就是一头猪都知道该怎么办。 声西击东，抽车，将军！ 你们日本人不是以为我们要集结部队进攻信阳吗，那我便抽出小部分兵力进行佯攻，牵制住敌人埋伏在信阳地区的大批鬼子。 剩下的精锐部队则穿插过去，直入敌人腹地，干掉敌人毫无防备的第193混成旅团。 等到敌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为时已晚。 思维不要僵化，总是根据情报所显示的日军囤积粮食准备发动下一次会战，就盯着粮食问题不眨眼睛。 不妨换个思维，歼灭敌人的有生力量难道就不是胜利了吗？ 别看吃掉的是敌人的杂牌部队，但日军是准备拿这些军队看家的，杂牌部队被吃掉，日军就只能用精锐的甲种师团防守城市，大材小用。 这是一个阳谋，日本人可不敢将防守城市的兵力抽调的太狠，不然攻守可就异形了，变成了华夏军队大面积的收复失地，燃烧日本人的战争潜力。 那么日军真正能动用的可战之卒的数量还能有多少？ 只能是疲于防守。 思虑了良久，苏明哲才回过神来，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于是抬头望向沈北： “沈北，你和那个叫浅田绘的日本女人感情如何？” 看沈北面露尴尬，苏明哲说道： “你跟了我这么久了，实话实说就行，我不会怪你的。 再说了，当初派你和她搞在一起也是我的主意。” 虽然浅田门二已经半岁了，但如果沈北提上裤子不认账多少有些始乱终弃的意思。 再说了，不会真有人以为沈北一个少尉在特高课的地位那么高全是仰仗着黑川课长和苏明哲吧？ 浅田绘也暗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不少浅田门二的心腹也是将沈北视为浅田课长的传承者。 和浅田绘保持表面上良好的关系也会让沈北在特高课更加如鱼得水，趁机攫取更多的情报。 “额，处座，我和她就是逢场作戏，没什么的。” 苏明哲点了点头，只不过看沈北的反应，有些不太对劲。 当然，苏明哲从不怀疑他的忠诚和抗日的决心，索性敲打他一下。 “那就好，给你一个忠告，特工最不能动的，就是情。” 第282章 反将一车 山城，军统总部。 戴老板心情正好，他昨天可是被夸上了天，称呼他为大功臣，还特批了一大笔经费，正所谓春风得意。 可他没等他开心多久，戴老板就收到了苏明哲刚刚发来的最新情报。 等到他去了电讯处亲自翻译完电文内容后，脸都绿了。 监视军队，查处日伪谍报分子是军统的职责所在。 军队中出了内奸，还泄露了如此重要的情报，真要是造成严重后果，军统难辞其咎。 好在悬崖勒马，由于提前发现，坏事反倒变成了好事，又是一笔大功劳。 多亏了明哲啊，戴老板如是想到。 ......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只见一名少校参谋涨红了脸，身体拼命扭动挣扎，试图挣脱那几只如铁钳般死死扣住他的手。 在他身旁，一个中尉译电员同样被一群身形壮硕的人牢牢按住。 那名中尉是一个女人，长得还算标致，最主要的就是年轻。 那名叫张田的少校参谋，他身上的军装已经被拉扯得有些凌乱，肩章上的少校军衔都不知道扯到什么地方去了。 就在这时，一道冷峻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 “张田，你在这干什么呢？” 张田听到这声音，身体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他缓缓转过头，只见一位身着笔挺军装的少将走了过来。 看见来人，张田再也没有了那股嚣张的劲头，像一个霜打了的茄子。 “师座，我...我们两个在搞对象。 我知道现在是抗战时期，所以才选了个僻静地方。 师座，我们俩知错了，请求师座降罪我一人，晨晨是无辜的。” “主动承认”了罪行。 说完，张田还装出一副心虚的样子。 不得不说，他的演技很好，要真是不知道内情的，还真容易被这个理由搪塞过去。 看张田这个架势，估计这段话都不知道演练了多少次，也许他早就料到了有这么一天。 “亏我还对你寄予厚望，把你挖过来，还不到七年就让你连升三级调到师部当参谋，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说实在的，师长看见内鬼是张田，他还是很心痛的，这人可是他的嫡系心腹之一。 如今他背叛的可不是他马铭阳一个人，他背叛的是整个国家，整个民族。 可还没等马师长继续发问，原本沉默不语的中尉译电员范晨晨的眼神瞬间闪过一丝决绝。 下一秒，她突然仰起脖颈，脑袋猛地一偏，一口狠狠地咬住了衣领。 这衣领似乎是经过精心特制的，范晨晨牙齿刚一发力，“嘶啦” 一口便被轻易咬开。 在衣领里面，是大量的白色粉末。 氰化钾！ “不好，快，给她催吐，让她全吐出来！” 卫兵立马端来金汁催吐，可还没等将装满金汁的桶拿过来，那名中尉就口吐白沫，头一歪死了。 这就是谍报工作没有经验所致，没有第一时间撕掉日谍的衣领，也没有让其口腔脱臼，这才给了日谍解脱的机会。 马师长就算谍战工作再小白，他也知道坏事了。 别看这个张田军衔高，但两人一对比，很明显就能猜出来，刚才死的中尉才是上线，极大概率是日本人。 而这个张田极有可能是被色诱或者是金钱诱惑当了鼹鼠的汉奸。 “快，派人搜...算了，去找军统，让他们派人搜范晨晨的家。” 自己手下的兵太糙，破坏现场是必然事件。 说不定看见金条美元就走不动道，反而忽视了电台密码本一类的东西。 专业的活就只能交给专业的人来干。 马师长只寄希望于军统能在范晨晨的家里搜出点什么，一切顺利，这样他的罪责还能压下去。 一旦消息泄露，潜藏内奸被发现，那么后续的一切行动都会以失败告终。 到那时候，马师长可不想猜测自己会有多惨。 ......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戴老板都快被这个大老粗气死了。 这个马师长不是中央军序列，也没读过军校乃至讲武堂，就是一个连一天私塾都没念过的彻头彻尾的文盲。 他原先是一个军阀，后来被收编了而已。 因为其部队作战勇猛，士卒用命，战斗力比较强悍，故此才当作半个主力部队使用。 “咚咚咚......” 门被敲响了，戴老板应允之后，门后的佟秘书走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一本小册子。 “老板，这是从范晨晨家里搜出的密码本，不过并没有搜出电台。 前线的特工申请，要不要扩大搜索范围寻找电台？” 戴老板听到密码本找到了，这才如释重负。 “严禁他们扩大搜索范围，一旦让我发现有人贪功乱来，我会请家法的。” “是，我这就吩咐下去。” 虽然两人是单线联系，而且由于张田这条线过于重要，按照日本人的习惯，一般是不设置交叉情况的情报网。 难保有人一直监视着范晨晨的家，只要有异常情况立即汇报，戴老板不得不谨慎。 所以，戴老板才让手下的特工悄悄的潜入进去搜索，尽量不要让周围的邻居发现，然后拿出密码本和电台。 但戴老板猜测，这个范晨晨并没有专属电台，她的一切联络方式都是以师部的电讯科电台传递情报，属于是光明正大的偷鸡摸狗。 这样也能最小程度的规避风险。 这里是国统区，尤其还是一线战场，对日谍的搜查也更为严密。 在这里的日谍也都有一个共识，那就是如果没有紧急情况和重要情报，他们都选择静默。 战争的硝烟味，又浓了。 第283章 吃掉一部分就是一部分 对于外勤特工刺探到的国党军队即将要突袭信阳，烧毁粮草的情报，黑川繁听完面色如水，内心毫无波澜。 哦，就这？然后呢？ 这就是黑川繁的全部心路历程。 反正他这辈子都升不上去中将了，这种功劳多两个少两个没什么所谓。 就算真有什么大功劳，也是一线的作战部队拿头功，他们情报部门最多算个次功。 战争打到了这个份上，很少有能靠着一次决定性会战定胜负的机会，大部分都是局部地区的摩擦。 他现在一心只想搞钱，和钱无关的事情他都不感兴趣。 苏明哲也没想到，那个时常把几千万国民的生计挂在嘴边的少将堕落只在一瞬间。 就在信阳地区秘密调拨了日军两个师团，占据了有利地形埋伏了起来，就等着突袭的军队送上门来一举歼灭。 可是突袭的军队没等到，却先收到了第193混成旅团被包围，而且有被围歼的风险。 国党派出了最精锐的两个军，一路奔袭，终于赶到了预定的伏击地点。 日军的193混成旅团本来就是一支杂牌部队，就算打堑壕战也只能达到1：1的交换比，更何况是被包围，天时地利人和皆失。 只是一个照面，日军就损失了一个中队。 “快电告阿南中将，让他赶快派兵支援，快！” “哈衣。” 这支主流部队为宪兵的混成旅团虽然很多人都是第一次上战场，但是基本的战斗素养还是有的。 日军指挥官在受到袭击的第一时间就指挥下属军队反击，一时间，日军阵地支起了大量的掷弹筒，疯狂的向国党军队倾泻炮火。 由于是奔袭作战，轻装行军是首要的，所以这两个军大多都是轻武器，就连轻重机枪的占比都很少。 但由于人数处于优势，再加上地形因素，国党的军队还是占据了很大的上风。 日军采取了王八战术，他们用战死同伴和被炸毁的汽车作为掩体，构筑了一条简易的防线。 193旅团的少将旅团长命令这支日军部队首尾相连，构筑了一个巨大的圆形防线，这么做可以占用最小的受击面积同时兼具最猛烈的火力。 还在信阳埋伏的阿南中将得知这个消息人都傻了，愣了几秒钟之后，他直接就开始问候淞沪特高课全家。 不是说对方要进攻信阳吗？为什么第193混成旅团会被包围？ 哪来的十万大军？哪来的十万大军！！！ 告诉服部旅团长，让他做好警戒。 阿南中将害怕这是华夏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引诱驻守在信阳的军队派兵支援，再趁着守军空虚，完成华夏军队的作战目标。 当然，这属于是他想多了，国党军队只是单纯的想吃掉第193混成旅团，对进攻信阳压根没兴趣。 就算敌方指挥官没看出来这有可能是敌军的调虎离山之计，带着大军前往支援。 但在这之前他也会选择将囤积在信阳地区的粮草全部搬空，然后命令防守信阳的守军加强警戒。 国党军队攻下信阳得到的也只会是一座空城，没有任何意义，还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更重要的是，这座城根本站不住脚，等到日军主力回援，他们只能战略性放弃，不然就有被围歼的风险。 这么一想，其实现在的信阳很安全。 这也是一个指挥官需要时刻保持一个清醒的头脑的最大原因，阿南中将现在就是气急攻心，根本就没多想。 不得不说，一个工业国的战争潜力确实要完爆一个落后的农业国。 战斗仅仅过去了半个小时，日军的轰炸机就来了，他们对国党军队大量的投掷航空炸弹。 一瞬间，战场变成了一片炼狱。 又过了一个多钟头，第二波空袭又来了，规模比第一次空袭的规模要大得多。 “炸，炸死他们！ 吆西，吆西！” 日军的指挥官癫狂的笑着，抽出腰间的指挥刀一阵乱挥。 可还没等他高兴多久，临时指挥部就挨了一发炮弹，两个本部参谋和少将旅团长当场阵亡，参谋长和一名联队长重伤。 “杀！” 华夏军队的指挥官看着身边伤亡的将士，也是发了狠。 空袭一波接着一波，没完没了。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对面的日军想法很简单，就是拖字诀，拖到有生力军加入。 如果真的是这样，这支日军可就不是被团团包围了，而是中心开花。 那时候，这两个军的防线将支离破碎，结果必然是一路溃败。 躲进掩体里固然会减小伤亡，但是这样和初衷就背道而驰了。 能来这片战场的又有几个是孬种，每个人在出征之前都写好了遗书，统一存放起来，等到战斗结束后再统一邮寄给家人。 两名军长似乎是商量了好的，将手中的步枪上了刺刀，身先士卒。 “军长，您别冲那么快，要不我带警卫连先冲。 您还需要指挥呢，不能死在这。” 可是军长却拒绝了自己的警卫连长 。 “我死了，参谋长顶上，参谋长死了，副军长顶上，副军长死了，主力师长顶上。 我是人，我的士兵也是人。 鲜花和荣誉由我享受，到了流血牺牲的时候，让农民的孩子上，这不是黄埔人。” 说完，他一把推开警卫连长，提着步枪又冲在了第一线。 对付日军空袭的办法其实很好解决，那就是集团冲锋，让士兵们冲上去和日本人肉搏，拼刺刀。 这么做，日军的飞机才会投鼠忌器，不敢乱丢垃圾。 办法很容易，几乎所有的指挥官都能想的到，但是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个？ 毕竟，谁也不希望就这么死在战场。 ...... “八嘎！” 等到阿南中将带着军队赶来支援的时候，这里已经成了一排排废墟，满地都是尸体，血流成河在这里只是一个并不夸张的形容词。 第193混成旅团被歼灭。 ----------------- 这几天，天天干十几个小时，又累又乏，困得要命，今天单更，别等了。 过两天我休假，我会补上的。 连续四千坚持了142天，我也挺牛逼的说实话。 第284章 血债 阿南老鬼子本来是在晋省驻扎，由于前线不利，原本制定的“n号作战”计划被搁浅，第109师团被征调到了信阳地区驻扎 也正是因为如此，阎老西的晋军也算是躲过一劫。 没办法，日军的109师团是特设挽马师团，有大量的马匹用于牵引火炮、运输物资和人员等，行军速度比千里奔袭作战的国党两个疲惫之军要快不少。 日军一路追击，最终吃掉了负责阻击的一个团。 慈不掌兵，这也是壮士断腕之举，但这笔血债早晚会还回来。 敢在这个时候主动担任阻击这种十死无生的任务，肯定是主力团中的主力团，现在被全歼，这个代价也不算小了。 这个团以一千七百六十三人全体阵亡的代价，硬抗十倍于己的日寇，成功阻挡109师团十六个小时，成功的为大部队赢得了撤离时间。 最终击毙日军六百零四人，致使日军两千余人不同程度受伤。 “八嘎！” 这个战果是阿南老鬼子所不能接受的。 这也是他军旅生涯中最大的一次挫败之一，他也不会允许自己的军旅生涯中有如此败绩。 更重要的是士气问题，整个109师团士气低迷，一片哀嚎之声。 当然，只要别用人的道德标准要求自己，想解决这一切并不难，正巧，阿南老鬼子就不算人。 三天后，他用七千颗血淋淋的脑袋交了差，整个109师团士气振奋，大本营特意发来表彰电文。 畑俊大将也发来了亲笔信，毫不掩饰的欣赏阿南老鬼子的能力。 信中还透露着一个小道消息，再过几个月，日本内定的新任首相会组成内阁，畑俊大将将会出任陆军大臣，而阿南老鬼子则会成为他的陆军次官。 正所谓京官大半级，去陆军省赴任可比担任一个师团长有前途的多，这也是他想要跻身大将的跳板。 阿南老鬼子自然欣然答应，兴冲冲的给畑俊大将回了一封信，信中的姿态摆得很低，就差没认干爹。 ...... 这场战斗的内情苏明哲还是知道的，明明是损失了一个团，就算是中央军的主力团，超编了顶多 三千人，哪来的七千人？ 可这件事情还见报了，有专人清点过，确实是七千人。 那么也就只有一个可能，杀良冒功。 “这个畜生！” 女人和小孩自然是不会算进去的，也就是说，阿南这个老鬼子起码杀了万人。 恶人自有天收，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根据苏明哲所知，在前世阿南老鬼子是今年九月份乘坐军舰被调回日本的，而根据现在来看，这个进程不会被改变。 这也就给了苏明哲半年的准备时间。 想要暗杀一位在戒备森严军营中的一个日本中将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想要做掉他的唯一机会就是在阿南老鬼子前往日本的陆军省赴任途中。 说实话，现在的国党海军状况是很糟糕的，即便有了淞沪长谷旅团的“鼎力支持”，依旧是杯水车薪。 个人的体量在国家机器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海军这玩意，是需要花半个国家的军费，十几年时间建设，然后一个小时可以全败光的军种。 负责保护阿南老鬼子的军舰不会太少，国党的高级军官也不会让自己为数不多的家底陪着苏明哲胡闹。 为今之计，只有出奇兵，不走寻常路。 那就是效仿德国的狼群战术，用大量的潜艇实施斩首战术，在他去日本本土的陆军省赴任时，击沉阿南老鬼子的旗舰，也算是给这万余的冤魂报了仇。 由于苏明哲的特高课和海军少佐的双重身份，所以想要获悉阿南这头老鬼子去日本本土赴任所乘坐的军舰以及航道，时间等情报并不算什么难事。 难的是哪来足够数量的潜艇。 因为日本从中作梗，德国已经禁止向华夏提供包括但不限于军火之类的一切援助，所以想向德国购买潜艇的计划是行不通的。 而英法这些西方国家自顾不暇，自己的武器都不够用，即使上了生意桌也是漫天要价，和他们磨嘴皮子就是浪费时间。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长谷直树有足够的存货了。 苏明哲斟酌了一下措辞，将电文发给了戴老板。 他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越者，知道阿南老鬼子将在半年后返回日本。 于是苏明哲谎称淞沪特高课截获了陆军的电文，获悉了阿南老鬼子的最新动态，这么说可信度还是挺高的。 至少在全面战争开始之前，国党和德国的关系还是不错的，相当多的国党军官前往德国留学，德国的不少军官也被派往华夏教授先进的军事思想。 所以苏明哲提出借鉴德国的狼群战术，还是比较容易被国党的高级军官认可的。 对于日本的潜艇，苏明哲最中意的还是袖珍潜艇。 一个便宜就可以掩盖它所有的缺点。 对于那位神通广大的贵妇人来说，性能这玩意压根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她在乎的只是这玩意能给她赚多少钱。 之前通过苏明哲的路子，国党海军购买了几艘高价的日本舰船就已经让那位贵夫人很不满了，她根本赚不到差价。 再来一次，苏明哲还真怕她给搅黄了。 所以，这次的交易，苏明哲打算秘密进行。 仔细想想，苏明哲还是挺难的，又要和日本人虚与委蛇搞军舰的路子，又要防备自己人中的某些败类给他背后捅刀子。 “徐峰，去海军总部。” 第285章 不愧是你啊长谷君 “咚咚咚......” 又是这熟悉的敲门声，长谷直树眼前一亮，自己的送财童子可算回来了。 他手中握着的毛笔微微一顿，原本专注于宣纸的目光瞬间转移到了门口，眼中满是期待。 苏明哲推门走了进来，屋内弥漫着淡淡的墨香。 长谷直树还是一如既往地练习书法，他身着一袭宽松的和服，身姿笔挺地站在书桌前，面前摊开的宣纸上，刚劲有力的字迹尚未干透。 长谷直树快速搁下毛笔，随手拿起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手，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径直朝苏明哲走去。 “田平君，这次又给我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长谷直树的声音里带着按捺不住的急切，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 他一边说着，倒了杯茶递给苏明哲。 苏明哲有些搞不懂，为什么他不想怎么学说华夏语，偏偏这么喜欢写华夏字？ 他只能将其归结为看不懂的就是好的，就像外国的酒吧里放家有儿女主题曲和最炫民族风一样。 还没等苏明哲开口，长谷直树一脸八卦的走了过来。 “田平君，你还记得我上次写的去你妈的这四个字送给阿南老东西的女儿当作贺礼吗？” 苏明哲点了点头，这件事他印象还是挺深刻的，毕竟他第一眼将其认成了春池嫣韵。 只不过，正常人的第一反应都会是这个，也就像罗大有那种二货会真的认成去你妈的，而且根据苏明哲的了解，罗大有甚至会当场读出来。 “我送贺礼的时候避开了我的真实身份，阿南老东西和我并不认识，所以他也没有把我认出来。 后来，我打听到了，阿南老东西非常喜欢那四个字，将这四个字挂在了自己的办公室，这就等于我天天在骂他，哈哈哈哈......” 在苏明哲眼里，长谷直树还是老谋深算，心思沉稳的，毕竟也是六十多岁大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件事上，他就跟一个小孩一样，玩弄这些无聊的把戏。 这次的长谷直树没有在写“春池嫣韵”了，正儿八经的练习书法。 或许是他真的有天分，苏明哲每次来都感觉长谷直树进步神速，至少他比自己写的可是好多了。 看着苏明哲扭扭捏捏的样子，长谷直树心里和猫爪子挠一样。 这样子明显就是买违规军火，而且数量不会小。 但是风浪越大，鱼越贵。 军火违规的越严重，数量越多，利润也就越大。 “长谷将军，一直和我做生意的人说，他们需要大量的潜艇，而且越快越好，最迟不要超过五个月。 他们的采购目标是大量的袖珍潜艇，如果袖珍型潜艇不够，其他类型的潜艇也可以。” 长谷直树一脸诧异的看着苏明哲。 “五个月？ 看来咱们的买家还是有些手段的，都快比我知道的早了。” 长谷直树意味深长的说道。 看这个表情，分明是他也知道了阿南这头老鬼子何去何从。 到底我是华夏人还是他？ 苏明哲有些蛋疼，自己知道阿南老鬼子的踪迹是靠着丰富的历史知识，长谷直树是怎么知道的？ 靠系统吗？ 他的关系网未免也有些太过强大了，强大的让人害怕，怎么什么事他都能插一脚，尤其是对陆军算是了如指掌了。 海军能出了这么个人才，也是海军的幸运。 这样一来，等到时候想要拿到阿南老东西出行的确切情报就简单多了，直接问长谷将军就好。 两人的关系，即使苏明哲问一些稍微敏感的话题也无所谓。 真不知道阿南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看来，想要他命的人可不少。 长谷直树难得大方一回，淡淡说道： “田平君，你告诉那些买家，什么磨损费啊，燃油费啊等等，只要他们能把阿南这个老东西送下去地狱，这些费用全部不算在内。 只要他们完成了指定任务，潜艇我只要基础的造价费用，一分钱不多挣。 敢对米内阁下不敬，能让他活到现在都是老天爷开恩。” 长谷直树最正义的一集。 他居然可以违背大阪人做生意必须有利可图这个准则，行为可以说是倒行逆施，欺师灭祖，可见他对阿南老东西有多痛恨。 “将军，什么任务？” 苏明哲装作不是很懂的意思。 正当两人还在交谈的时候，电话响了。 “摩西摩西，我是长谷直树......” 电话另一头的声音有些沙哑，而且语速很快，苏明哲离的还是有些位置的，完全听不到对面那人在说什么。 长谷直树原本冷峻的脸上，顿时笑容满面。 他的双眼瞬间瞪得滚圆，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呼吸也陡然急促起来。 “长谷将军，怎么了？” 苏明哲见状，不禁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 他微微皱起眉头，目光紧紧盯着长谷直树，试图从对方的神情中探寻出一丝端倪。 当然，长谷直树并没有打算藏私。 长谷直树已经有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之中，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苏明哲的问话。 他猛地伸出手，用尽全身力气重重地拍了拍苏明哲的肩膀，那股力量大得差点让苏明哲一个踉跄。 紧接着，他仰头大笑起来，笑声肆意： “哈哈哈，田平君，你果然是我的幸运星。” 笑罢，长谷直树微微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接着说道： “刚才，我的一名内线传来极为重要的消息。 本土的一个工程师秘密的成功研发出了一种袖珍型潜艇。 目前已经有十艘这样的袖珍潜艇顺利下水。 不过，这十艘都是陆军为了组建海上力量所特意订购的。” 两人共事了这么久，苏明哲一猜就知道长谷直树想干什么。 邻居屯粮我屯枪，邻居就是我粮仓，长谷直树显然是把陆军当粮仓了，正筹措着怎么抢这十艘潜艇。 ”好好好......“ 长谷直树自己又念叨了一遍，十艘潜艇，即使是袖珍型，也能让他赚相当一笔钱。 毕竟是无本万利的买卖，还能坑陆军一把，何乐而不为呢？ “田平君，我这就联系矶江健作少将，请他帮忙，到时候无非就是好处多分一些给他。” 没有成本，每卖一块钱都是利润。 接着，长谷直树又拿起了电话，拨通了第五舰队少将矶江健作办公室的电话。 “莫西莫西，矶江少将吗？我是长谷直树。 我给你谈了一桩硬碰硬的生意。” 第286章 观摩团 对于慷他人之慨的事情，两人自然不会有任何的不满，很快就将这件事敲定了下来。 不过这件事基本都是矶江健作在办，苏明哲和长谷直树只是充当了中间人，长谷直树的分红也只有一成，可这也有三四十万美元。 自从认识了田平君，赚钱就像呼吸一样简单。 至于矶江健作怎么搞到这十艘潜艇，电话中没有提，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光明正大的路数。 无非就是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 又谈成了一桩生意，长谷直树心情大好，即使货没弄到，钱也还没到账。 苏明哲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了长谷直树。 “长谷将军，这是最近两个月走私生意的分红，还是老样子，用的是花旗银行的无记名本票。 一共四十八万日元。” 长谷直树点了点头，走私生意算是越来越红火了。 相比于很不稳定的大额军火买卖，走私生意才是基本盘，如今的形势可谓是稳中向好。 “田平君，忘了跟你说了，明天中午，会有一支大本营派来的观摩团参观我们淞沪海军的军容以及学习一线战术等。 本来我是想派东内森臣去的，想了想，他有些不合适，还是让你去吧。” 说老实话，东内森臣在上次的事件中，给大本营留下的印象极差，只是苦于没证据外加淞沪海军一系列的袒护才得以罢休。 但搁置争论不代表东内森臣是被信任的，所以一些重要场合他能不出现就别出现了。 最近这几年让他减少些存在感，时间会淡忘一切。 不过说实在的，至少在长谷直树眼里，东内森臣的行伍潜力已经消耗殆尽了。 华夏抗日武装力量的嫌疑人员，日奸，再加上东内森臣的未婚妻凉子惨死这一桩桩事情，让大本营无法确认东内森臣对帝国的忠诚。 这件事说白了，就是征兵的人员不负责想省事，略去了一些关键步骤导致的惨剧。 虽然大本营做错了，但是他们是不会承认的，反手把问题甩在了东内森臣身上。 更有甚至还说，帽子多了不压身，你怎么这么冲动之类的话。 虽然有些不合情理，但这也是筛选的条件之一，不然日本那么多基层军官岂不是要熬到猴年马月才有出头之日。 相比于东内森臣一眼望到头的前程，苏明哲的前路才是一片光明，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年轻了。 如果苏明哲能活到四十岁以上，一个大佐军衔是跑不掉的，至于将官就只能看个人表现和后台助力了。 再加上长谷直树的有意栽培，苏明哲已经算得上日本海军叫得出人物的优秀军官。 “田平君，你好好准备准备，这可是露脸的机会，今天交给你了，别让我失望。 领头的军官是川名部辉少将，日本第四舰队副司令长官的职位，剩下的一众军官也都是在第四舰队中精挑细选的人才。” 虽然在战略战术上，淞沪海军进攻羊城是一次极为失败的行动，但是架不住舆情的渲染。 长谷直树特意派人美化了淞沪海军在此战的表现，吹嘘着他们所在羊城的一切。 结果玩脱了，上面对长谷直树这支海军陆战队极为感兴趣，特意派了第四舰队的一众海军军官，让他们学习淞沪海军先进的登陆作战经验。 看见苏明哲的样子，长谷直树还以为他还想推脱，于是正色道： “田平君，这可是个露脸的机会。 表现好了，获得了川名部辉副司令长官的青睐，破格晋升没什么难的，我还等着你接我的班呢，我可是把你当成下一任淞沪海军少将培养。” 虽然两人用不着这些虚伪的东西，但苏明哲还是加了戏份。 “长谷将军，我永远是您的兵，您指哪我打哪。 就算有朝一日我真的飞黄腾达了，可是在您面前，我还是您手底下的兵。” “哈哈哈哈......田平君不必如此，你我两人之间不要讲这个。 行了，你去准备吧，好好让第四舰队的同仁们看看我淞沪海军。” “哈衣！” 苏明哲敬了个标准的军礼，随后离开了长谷直属的办公室。 回棋社的路上，苏明哲心事重重。 购买潜艇的事情先放在一边，这件事起码在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结果，最要命的是前来淞沪海军视察的观摩团。 苏明哲还没有失心疯了想要干掉这群海军军官。 起码在海上，仅凭国党海军的实力，别说歼灭，就算击败的难度也是很大。 而且前段时间的黄金案，已经让日本对于华夏的潜艇部队已经有了一些戒备，现在各个舰队的反潜武器装备都已经大量列装。 这回完全是国党的潜艇部队背了锅，明明结果基本是日本人自己人打自己人，但“功劳”可完全贴到了国党军队身上。 而在陆地上，长谷直树命令自己负责接待，也就是负责了包括观光团的警卫，淞沪部队的操练演示等等方面全都是由苏明哲一人主要负责。 这群人出了事，自己是第一责任人。 要是死了一个半个还好，要是全死绝了，苏明哲也要上军事法庭被判绞刑。 苏明哲怕死，但在国仇家恨面前，在金陵，在淞沪，在江城等等地方的数百万华夏军民面前，倒也不是那么怕了。 一句，同志们，党和人民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比任何的兴奋剂都管用。 可他还有价值，苏明哲能潜伏到如今局面是十分不易的，至少在他的认知中，自己已经算是整个军统特工里渗透最深最成功的了。 至少在苏明哲对抗日事业的价值远远比这群日本畜生的狗命价值还要高的时候，他要好好的活着，亲眼见证日本一步步走向灭亡。 即使苏明哲豁出一切，想要在陆地上将观摩团全部干掉的可能性也几乎为零，毕竟他们随身带着大量训练有素的警卫。 据苏明哲所知，负责警卫工作的部队就有日军的一个中队的兵力。 那么就只剩下最后一条路了，将敌人变成朋友，把他们牢牢捆绑在走私生意的战车上，让他们心猿意马，用金钱腐蚀他们的斗志。 人一旦被金钱腐蚀，就会变得贪婪，变得怕死，变成尸位素餐得行尸走肉。 让这群日本海军得精英们堕落下去，让他们站着茅坑不拉屎，可远比杀了他们还管用。 第287章 老乡见老乡，背后一枪 苏明哲对于这位日本少将的印象还是比较模糊的，他是半个华夏通，讲的一口流利的华夏语，没听说过有什么爱好。 他是京都人，为人刚正不阿，从不接受贿赂，也厌恶军队中的不良风气。 想要达到苏明哲的既定目标，将他拉下水难度极大。 同时，他只有一个儿子，叫川名健，是一名海军中尉，也是观摩团中的一员。 川名部辉对他的独子可很是重视，即使工作繁忙，也抽出了大量的时间来教导儿子，最终雕刻成了一块璞玉。 虽然川名部辉没什么爱好，可他的儿子却非常喜欢华夏的山水画，在美术方面上也算有些天分，只不过也只是有些天分罢了，距离天才的距离还远得很。 这些便是苏明哲对川名部辉的全部了解。 突破点就是他的儿子，苏明哲也打算从这个方面入手。 如果要问日军第四舰队的军事主官的信息，苏明哲能和你聊一天一宿，可仅仅是他的副手，就连历史都不会对他有过多笔墨，就别提苏明哲了。 能知道这么多就算不错了。 其实，相比于怎么把他们拉下水，苏明哲更在意的则是川名部辉是京都人。 他自己的假冒身份也是京都人，这可有点操蛋了，苏明哲只寄希望于尽量别聊这方面的话题。 一艘重型巡洋舰上，川名部辉翻阅着淞沪海军中佐级以上军官的简易资料。 这也是他的好习惯之一，知根知底才好掌握主动权。 川名部辉可不希望自己大老远跑过来被教了一堆花架子。 翻到最后，一个叫田平由布的年轻人进入了他的视线。 不到三十就已经是少佐军衔，从未上过军校，一个商人出身，甚至就连履历都干净的要命。 活没干多少，升官的速度就像是坐了火箭飞升一样快。 唯一值得称赞的就是他率领部队在羊城地区斩获颇丰，立了点战功，但也是在升了少佐之后干的事。 而自己的儿子，和他年龄相仿，正牌的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毕业，在战场上也是立了点功勋，如今也才是中尉。 “看来又是个鸡鸣狗盗之徒，真不知道他送了多少金条贿赂，才得了这么个职位。 不过他也算是有点天分，第一次带兵还立了点功，难得。” 川名部辉被淞沪海军在羊城取得大胜这个舆情捏造出来的虚假胜利所荼毒的太深了。 事实上，在羊城的一战中，淞沪海军的战斗损失为零，非战斗减员倒是有那么两个人，这场仗压根就没打起来，看来有点吹嘘的太狠了。 “父亲，您说过，不要轻视任何一个人。 此人有如此成就，想必必有过人之处。” 川名部辉满意的点了点头。 “我儿有如此觉悟，为父甚慰。” 顿了顿，川名部辉继续说道： “资料上显示，田平由布也是京都人，可是我并没有听说京都哪个家族姓田平。 儿子，你知道最近这些年新兴的家族里有姓田平的吗？” 川名健摇了摇头。 果然，根据墨菲定律来看，苏明哲最不想发生的事情还是要发生了，两人确实开始纠结起了苏明哲的住址问题。 两人就在这么一唱一和中，舰队到了码头。 缓缓走下被擦的锃亮的舷梯，川名部辉手掌微微弯曲，试图以此来遮挡那过于刺眼的光线。 刚刚还身处船舱内相对昏暗的环境，此刻这骤然的明暗光线转换，令他忍不住微微眯起双眸，眼角因不适而挤出几道细密的皱纹。 过了两分钟，川名部辉才逐渐适应了眼前的光暗变化。 他缓缓放下手，定睛看向眼前之人，没错，站在面前的，可不就是那个传闻中靠走后门才得以晋升的神奇少佐嘛。 川名部辉原本还算平静的面色，迅速阴沉了下去。 他平生最见不得阿谀奉承之人，显然他把苏明哲归为了此类。 苏明哲不知道这个老毕灯发的什么人来疯，但还是秉承着一个信条，伸手不打笑脸人，一脸笑呵呵的迎接着众人。 此时，要是川名部辉率先发难，倒是显得他不合礼数了。 这一幕，让川名健若有所思。 他来淞沪学到了第一课，学会伪装和不要脸。 “川名将军，远道而来，有失远迎，恕罪恕罪，我代表淞沪所有海军同僚欢迎诸位的到来。 观摩团的兄弟们劳累一天了，我为诸位订下了客房，诸位先休息一番，等到明日精神头养足了，再来观摩部队不迟。” 川名部辉听到这话，只是淡淡的说道： “田平少佐，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既然今天都撞上了，正好去军营看看，应当是给第四舰队的全体官兵接风洗尘了。 就是不知道田平少佐准备的如何了？” 川名部辉拒绝了苏明哲的“好意”，提出了先去军营的打算。 天大地大，观摩团最大，一切都需要以他们为准，苏明哲也没有回旋的空间。 可谓是步步陷阱，刚才川名部辉这个老鬼子问的话里面就藏着一个语言陷阱。 什么叫准备的如何了？这不是明摆着我们淞沪海军喜欢摆面子工程吗。 如果回答没准备，那就是不重视观光团，事后川名部辉一样可以参他一本。 其实同为海军同僚，没必要这样搞针对，川名部辉也只是单纯的看苏明哲不爽，想要试试这个年轻人。 “川名将军说笑了，我们淞沪海军日日夜夜努力操练，并不需要怎么准备。 既然川名将军都说了，那我们先去海军总部看看吧，希望这群棒小伙子们可以让将军阁下满意。” 川名部辉不置可否，跟上了苏明哲的步子。 第288章 忆往昔 大阪人只是喜欢做生意，厌恶战争，但这可不代表他们真的菜。 相反，作为日本的常设师团，大阪师团的战斗力起码可以排进前五，而几乎完全由大阪人组成的淞沪海军战斗力自然也是很强的。 你可以装菜，但不能真的菜。 由于提前得知了消息，淞沪海军早早的就列队整齐，穿戴着最整洁的军装进行操练。 军容严整，调度有序，俨然一副精锐的模样。 事实上，淞沪海军的日常训练一点也不比其他部队少，尤其是在长跑方面，训练的尤为刻苦。 这群大阪士兵一个个富的流油，还有海军极高的伙食标准，即使拿到现在，也是多少国家军队羡慕不来的。 最起码不需要吃部队火锅。 吃的饱，吃的好，训练强度不低，武器装备处于日军的一流标准，怎么看都是一支精锐。 看着这支军队的训练，川名部辉沉默不语，或许是之前他对淞沪海军存在的偏见太大了。 唯一的不足就是这支部队少了点杀气。 但这也说得过去，毕竟是训练，又没有假想敌。 看来他们在羊城的战绩并不是吹出来的，而是实打实的打出来的，几千名士兵没有一人面黄肌瘦，其中还有几个灵活的小胖子。 老实说，即使是第四舰队的伙食标准也抵不上淞沪海军，再加上他们常年在海上，训练强度有限，和海军陆战队根本没有可比性。 光是这一点就足够陆军学习了。 在日本陆军中，贪污屡禁不绝，不少军官会搞一些会餐类的活动，费用自然是从士兵的伙食费里出。 这还算好的，更有甚者，将本应分给士兵的粮食私自卖给日本侨民，中饱私囊。 这也导致士兵口粮短缺，甚至有新兵因为此事挨饿。 这是战争前期，陆军的后勤还算好，起码大部分士兵都能吃得饱。 可是营养跟不上，训练强度自然不能保证，大量陆军士兵都得了脚气病，导致非战斗减员严重，士气也受到了影响。 将每一粒米落实到士兵的嘴里这句话在陆军中已经成了一句口号。 但是海军家大业大，经费多的要死，压根犯不上贪污一点伙食费，人家都是直接从军费里面中饱私囊，看不上这仨瓜俩枣。 “对不起，川名将军，部队昨天刚进行了三十公里强行军训练，今天展现出来的状态不太好，您别介意。” 苏明哲故作歉意的说道。 川名部辉再也没了之前的傲慢，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他这次还真是揣着诚意来学习登陆作战的，说不定这次真的能学到点东西。 他从怀中掏出一支香烟递给了苏明哲。 苏明哲连忙两手接住，川名少将又亲自给苏明哲点上了火，做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 “这是我从家乡带来的香烟，听说田平少佐已经三年多没回过家了，正好让你尝尝家乡的味道。” 苏明哲面露沉思状，眉头微蹙，深深的吸了一口香烟。 实则心里已经开始c语言了，问候着川名全家。 千躲万躲，也没逃过这个问题。 由于他现在只是个少佐，还能给一大堆的将官带来称得上恐怖的利益，没人也没有必要查他而已。 但以后可就难说了。 眼下他就遇到了这个问题，对方大概率是随口问的，老乡见面套近乎，但这种问题对于苏明哲来说是致命的，一旦答错了就是掉脑袋。 “看来川名将军来之前功课做的很足嘛，不过对于家乡我倒是没什么可留恋的了，徒增伤感罢了。 是母亲一个人把我拉扯大的，在我来华夏之前她就已经撒手人寰了。 听母亲说过，我原先并不是京都人，是从其他地方搬过来的，可能是大阪吧，要不我怎么和大阪人天生就这么亲热呢。” 言到此处，苏明哲的眼眶泛红，他突然想起了祥子叔，自己也有两年多没祭拜他老人家了。 自古忠孝不能两全，祥子叔还是间接的被自己害死，他实在亏欠太多，这辈子还不清了。 “对不起，我不该聊这个话题的。” 看见苏明哲这副模样，川名还是有些歉意的，他是来找换题的，不是把话聊死的。 别看他是少将，但苏明哲仅仅是一个少佐，可两人严格来说不是一个系统，也没有从属关系，他的命令在这可没那么有用，也别指望用少将的牌子强压着这名少佐。 想老老实实学淞沪海军的登陆作战，就要老老实实做人。 “没关系，反正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人总要往前看的，不能被过去的种种所牵绊。 说到这我想起来童年的时候，总喜欢跑到城东的那条旧街买饭团，卖饭团的大叔人很好，时不时就给我颗糖吃。 我口重，其他人说那位大叔卖的饭团有点咸，我倒是觉得刚刚好。 说起来，那位大叔和将军您倒是有几分相像。” 苏明哲故意聊起这个话题。 因为这是渡边和也小时候的事，是真实发生的，而且根据渡边和也所说，他家住在城西，对方不可能知道他确切的家庭住址，自己也从来没有泄露过自己叫什么。 这个细节也是被苏明哲盗用，如果有人问起渡边和也，他也只会说什么饭团？ 两人可是穿一条裤子的，正好借着川名少将的嘴坐实苏明哲的身份。 “那正是家父，不过去年过世了。” 川名少将也陷入了回忆，相比于苏明哲是“母亲”拉扯大的，他则是自幼丧母，是父亲靠着卖饭团供养他考军校的。 然后凭借着军功，更主要的是老丈人的扶持，一步步走到现在。 川名少将他爸可谓是得了mvp，13.0carry局，他妈就是躺赢狗，评分3.0，躺在了不知名的棺材里。 “那位大叔是您的父亲？” 苏明哲装作震惊的看着川名少将，然后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对不起，川名将军，之前是我失礼了，我向您道歉。 我知道您是来观摩的，我这就安排士兵进行登陆演练。” 第289章 演练 长谷直树虽然给了苏明哲便宜行事的权力，但也不可能将整个淞沪海军的指挥权都交给他。 所以苏明哲只是带着自己作为军事主官的一个大队给川名少将进行一次小型的登陆作战。 带着相应的装备，几百人浩浩荡荡的赶到了海边训练场。 川名少将本意是骑着东洋马，但被苏明哲用淞沪的反抗分子猖獗，安全为重的理由拒绝了，改为乘坐防弹汽车。 笑话，淞沪海军的骑兵大队连同长谷将军以及手下一众军官的东洋马全都打包卖给了国党军队。 现在淞沪海军的骑兵大队全是骡子和驴，哪来的东洋马给你骑？ 当然，这种话苏明哲自然是不会说的，自己知道就行了。 客随主便，川名少将也欣然同意。 按理说，士兵们扛着装备步行，自己的军事主官却躲在防弹汽车里，这在一定程度上会疏远军事主官和底层军队之间，导致脱节。 这种割裂感会让士兵产生距离。 就拿华夏古代的大将来说，相当一部分都是和士兵同寝同食的，没有人愿意平白吃苦，那么多名将也不是受虐狂，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当然，霍去病除外，他是为数不多的特例之一。 可苏明哲还是这么做了，割裂感？不存在的。 首先，这支部队就算上了战场也是躲起来摸鱼，要是真有那么一天，苏明哲也是希望这群日本士兵全军覆没。 再者，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翻了几倍的待遇，这让整个淞沪海军就没有一个人不念着他的好。 不就是特权吗？甲方爸爸还不能有点特权了？ 随着一声尖锐的信号枪响划破长空，演习正式拉开帷幕。 波涛翻涌的水面上，冲锋舟朝着岸边迅猛冲去。 舟身劈开层层浪花，发出哗哗的声响。 当冲锋舟刚一触及岸边，舱门瞬间被用力推开，士兵们迅速涌出，朝着两侧呈扇形散开。 紧接着，两辆装甲车的履带在地面上碾压出深深的痕迹。 它们强大的冲击力使得铁丝网和拒马被高高挑起，然后被无情地撕裂、碾压，发出嘎吱嘎吱的刺耳声响，就这样为后面的士兵开辟出了一条宽阔的通道。 同时，装甲车稳稳地挡在步兵前方，为他们构筑起一道移动的钢铁防线。 而在一旁，歪把子轻机枪手早已严阵以待。 在冲锋舟靠岸的那一刻，他就迅速从舟中跃出，第一时间打开了轻机枪的两脚架，并稳稳地将其固定在地面上，随后扣动扳机。 枪口瞬间喷出一道道火舌，伴随着清脆的 “哒哒哒” 声响，机枪朝着假想敌所在处进行精准的短点射。 与此同时，士兵们动作娴熟，迅速将迫击炮从运载工具上卸下，并在指定位置快速架设完毕。 先是三发烟雾弹，紧接着就朝着敌军阵地十发急速射。 没多久，六挺重机枪就开始不间断的超越射击，形成一片密集的火力网。 有了机枪的掩护，步兵也开始了冲锋，配合着两辆装甲车，整个海军陆战队大队对滩头发起了进攻。 一系列的操作行云流水，甚至不需要苏明哲指挥。 其实他也压根不会指挥。 但苏明哲贵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很菜，所以就选择不开口。 只要不吱声，就没人知道他很菜。 “啪啪啪......” 川名少将由衷的鼓着掌，他确实被淞沪海军的专业素养所惊到了，这一趟算是物超所值，学到了不少东西。 毕竟他那个时候的军校的教员们可基本都没上过战场，所教授的课程也是基于理论，要么就是培养单兵素质，很少有成规模成体系的作战。 “田平君果然是深藏不露，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韬略，实在是不简单。” 苏明哲对此只是呵呵一笑。 懂不懂什么叫关系户的含金量，自己这个大队可是集结了整个淞沪海军大部分最精锐的士兵，不强就有鬼了。 当然，对于对方发自内心的赞叹，苏明哲并没有反驳，照单全收，客套的说道： “哪里哪里，川名将军所领导的第四舰队才是帝国的柱石，我这是班门弄斧，小巫见大巫了。” 商业互吹嘛，肯定讲着对方爱听的来。 尤其是当着对方一众下属的面狂夸对方，更能满足对方的虚荣心，即使对方并不需要这种东西。 “健，过来，多跟田平君学着点。” 川名少将将自己“不成器”的儿子拉了过来。 虽然自己的儿子已经很优秀了，但和苏明哲一对比，苏明哲简直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光芒实在太耀眼。 “田平少佐。” 川名健端端正正的敬了个军礼，苏明哲也是回了一礼。 对于这名热血的年轻人来说，这样的军队才是他梦寐以求的军队。 尤其是对于这样的年轻人，只有比他的能力强得多，他才会发自内心的认可你。 当然，这都是他进入淞沪海军之前。 等到他真的融入这里，怕是要抑郁。 毕竟这是一支前线仗都打完了，他们还没到战场的神奇军队。 “田平少佐，这就是犬子，川名健。” 苏明哲听罢连连摆手，后退了几步。 人家少将和你客套两句，你可别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该有的敬畏还是要有的，不然就是不懂规矩了。 “川名将军，这如何担当得起，实在折煞我了。 令郎看着仪表堂堂，一表人才，等到日后定然是军界的新星。 现在帝国正是缺少人才的时候，建功立业，等到战争结束后，起码也是佐官了。” 这一番话说的川名健是心花怒放，毕竟他还是个年轻人，有着一腔热血，也是渴望建立功勋的。 当然，话题到此就点到为止了。 苏明哲可没有想把这位将门虎子挖过来的心思，川名将军也舍不得自己的独子，两人默契的将话题打住。 随后，苏明哲便邀请川名将军父子共进下午茶。 两人自然是欣然应允。 剩下的，就到了计划的下一步了。 免费的部分看完了，剩下的该是付费章节了，总不能白让这俩人看一场军事演习。 第290章 逐步腐蚀 最坚固的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被攻破的。 由于提前知道了川名健的喜好，所以苏明哲特意带着他俩经过了一家古玩店，而这家店的正中裱了一幅巨然和尚的山水画，据说是这家店的镇店之宝。 苏明哲不懂画，也不在乎这幅画是不是真迹，只是想引出下一步话题，就算川名健没注意到也没关系，就是过程会麻烦一些。 根据苏明哲的记忆来看，日军的第四舰队在很长一段没什么重要的作战任务，他有信心在足够的时间内将至少第四舰队三分之一以上的军官拖下水。 虽然只是单独邀请川名父子，但余下的第四舰队的一众海军军官也都没闲着，苏明哲早就让手下的军官领着他们享受生活了。 同时记录下他们的表现，再确定第一批腐化的名单。 三人带着一队海军陆战队士兵漫步在街头，苏明哲很鸡贼的换了便装，就算有哪个不开眼的搞刺杀也会优先打死这个日本少将。 自从陆军宪兵滚出了淞沪，整个淞沪城的治安都好了很多，再也没有烧杀抢掠的事情发生，毕竟大阪人主打一个可持续发展。 你把人都抢怕了还怎么做生意啊？ “吆西，松沪城确实很不错。” 街道干净整洁，极尽繁华。 川名少将手里捧着淞沪的特色小吃，川名健和苏明哲则跟在他的身后。 路过那家古玩店的时候，不出意外的，川名健望着店内驻足了一会。 “怎么了？你喜欢古玩？” 苏明哲明知故问道。 “那幅画，很美，层峦叠翠、烟林清旷。” 川名健不断打量着这幅画，眼神中满是欣赏。 川名少将放下了手中的小吃，说道： “健从小就喜欢这些山山水水的，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川名一家都是戎马一生，不知道怎么还出了个艺术家。” 川名少将是一个很骄傲的人，但他向来重视人才，在他看见了淞沪海军之精锐程度，他也就抹除了对于田平少佐的一切偏见。 所以他也愿意平等的和这名海军新星站在一个相对平等的立场上交流。 老板一看有商机，立马搓着手走了出来。 “几位太君，想买画？” 苏明哲看着眼前的贼眉鼠眼的老板顿感一阵恶寒，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为了利益居然主动想公然的将文物售卖给日本人。 然后他就用ai系统识别了那幅巨然和尚的画，只是一瞬间就出了结果——赝品。 好吧，苏明哲收回之前的话，他这也算是间接抗日了。 当然，这老板也算是迷之操作，把一幅赝品挂在古玩店正中心也不怕砸了招牌，但凡懂行的看见这幅画，永远都不会再来这家古玩店了。 一来，川名少将很讨厌军队中的贪腐事件，二来，苏明哲也不会充当冤大头花了那么多钱去买一幅赝品。 虽然川名健是真的喜欢这幅画，但他也知道以自己微薄的薪水根本负担不起，他的父亲也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花了那么大代价去买一幅画。 他也没有开口询问价格去自取其辱。 “老板，我们只是看看，不买。” 苏明哲摆了摆手，老板也没自讨没趣，悻悻的回到了店里。 自从日本鬼子占领了淞沪，他这家古玩店就基本全换成了赝品，别的不说，这一年多以来他已经坑了日本鬼子和汉奸共计十几万大洋。 至此，下面的话题就好展开了。 三人走进了一家饭馆的包房，海军陆战队士兵负责警戒工作。 “川名将军，可否一赏令郎的墨宝？” 川名健听闻，将随身携带的长长的包裹取了下来，里面是几幅已经完工的画稿，还有一些作画的基本用具外加几张裁剪好的宣纸。 将画轴徐徐展开，苏明哲不禁赞叹道： “画的确实不错，很有灵气，布局也很得体，有着山水画的雄浑与坚韧，就是层次有些模糊，远近景层次区分不清晰。 看样子令郎应该是自学成才，无师自通吧？” 不能一味的夸奖，不然太失真了，适当的点出一些缺点才更有真实性。 苏明哲用ai评判后优点没几条，缺点一箩筐，他就是捡了几条好听的说说。 看见田平少佐也很懂画，川名健顿时来了兴致。 “田平少佐，我这就是没事画画，打发时间用的。” 苏明哲听见这话，装出怒其不争的模样。 “你这是作贱自己的天份！ 战争总要结束的，我们总要回归生活，你也不可能打一辈子仗。” 顿了顿，苏明哲继续说道： “我认识一个山水大师，在淞沪的画家圈子里起码排进前五，他跟我有些交情，明天我带你见见他，让他指导指导你。 不然你这样的天份，就这么放弃，实在可惜。” 川名少将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不过最后还是止住了。 川名一家虽然都是帝国的走狗，但他本人并不死板，对于后代的教育很开明，对于川名健的爱好也持支持的态度。 毕竟，只有教育方式的不同，没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 你甚至可以怀疑苏明哲不举，对女人毫无感觉，都别怀疑他搞情报的能力，就这种纸面上的情报，要多少有多少。 甚至有一群人争着抢着想把情报送给他，只是为了在苏明哲面前露个脸拜拜码头。 “健，还不赶紧谢谢田平少佐。” “阿里嘎多，田平君。” 川名健朝着苏明哲深深的鞠了一躬。 苏明哲一脸正色，开始装起来了。 “谢我干什么，要谢就谢你自己的天赋。 我这是为国取仕，说不定等战争结束之后，帝国就多了个山水大师。” 既然川名少将搞不定，那就侧面迂回，搞定他的儿子，有了这么一层羁绊，这样两人的关系也就更紧密了。 接着，苏明哲便可以施行计划的下一步了，放大川名健的欲望，抓住他的小辫子，将他牢牢的绑定在自己的船上。 年轻人不是渴望功勋吗，那苏明哲就帮帮他。 第291章 川名君，我送你一桩机缘 拜师的过程很顺利，本来他老人家已经不收徒了，在看见了川名健的“天赋”之后，破例将他收为关门弟子，分文不取。 川名将军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是心里还是很感激的。 当然，什么狗屁拜师，全靠苏明哲的运作罢了。 不过，经过了这件事之后，苏明哲和川名健的关系瞬间上升了几个维度。 大师还得是大师，仅仅两天，川名健的水准就突飞猛进的提高。 川名少将自然不能陪着两人在这打发时间，他还有正事要办，这也就给两人留下了独处的时间。 “川名君，你感觉淞沪怎么样？” “很好啊，我很喜欢这里。” 经过几天的相处，川名健对于苏明哲的戒备心降低了很多，随后苏明哲便开始套话。 “川名君，既然喜欢，就在这里多留一些时间吧，正好你也多学习一段时间，巩固一下水准。” 根据苏明哲所知，日军第四舰队正基于青岛，执行在华夏周边海域的巡逻任务。 可这群人名为考察，实际上压根没有走的意思。 而且根据情报，第四舰队的一部分舰船已经进入了淞沪的码头进行定期的保养工作。 突然，一个念头在苏明哲脑海里挥之不去。 在江城会战后，日军在淞沪的陆军海战队被国党的海军部队打的伤亡惨重，退回后方休整。 这个第四舰队的一部分部队不会是海军趁机为了彻底将陆军清出淞沪，特意来占地盘的吧？ 瞬间，之前的所有疑问全都迎刃而解了。 苏明哲当初就好奇，他们好好的舰队，来学习海军陆战队的登陆作战干什么，原来如此。 “那实在太叨扰您了。” 川名健又是深深的鞠了一躬。 “叨扰这个词太过了，咱们都是海军的兄弟，同在一片旗帜下作战，这么说就太见外了。” 前面都是鬼扯，苏明哲铺垫了这么多，终于说到了正题。 “川名君，你是正儿八经的军官学校里出来的，父亲又是海军少将，现在才中尉是不是有点太慢了？” 川名健听见苏明哲这么说也是一脸惆怅。 “对方的海军连建制都没有，根本无力和我们进行正面的交锋，说实在的，我自从参军以来，还没打过仗呢。 没打过仗，也就意味着没有功勋。 所以我是由衷的羡慕您在羊城取得的大捷。 家父的性格你也知道，眼里容不得沙子，一切都要求公平公正，不允许半点弄虚作假，怎么会给我开后门？家父属下的军官晋升全都是依靠军功和资历。 田平少佐，不怕您笑话，我这个中尉当了还没有一年。” 羊城大捷？ 苏明哲总感觉这个词怪怪的，原来淞沪海军的宣传力度居然这么深入人心。 他其实猜到了川名健的怨念大，但没有想到居然这么大。 按照这个晋升速度，想要晋升到少佐军衔起码要八到十年。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 不就是功勋吗，川名君，这个好办，我送你一桩大机缘。 根据我在特高课和七十六号所获得的情报，汪伪政府的和平建国军在淞沪驻扎着一个师的兵力，但在今天晚上八点半，其中的一个营计划哗变。 等到你带上第四舰队的官兵，将叛军就地消灭，功勋不就来了吗？” 苏明哲开始了恶魔低语，这种级别的诱惑，川名健只是坚持了半分钟就沦陷了。 “田平少佐，您把功勋给了我，您怎么办？” “我？你知道我的出身，一个商贾，有了今天的成就全靠长谷将军提携。 对于我这种野路子来说，少佐基本已经顶天了，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发展。 这种级别的功劳对于我来说，可有可无，我也不是很在乎这个。 但你不同，你比我更需要这些。” 看见川名健还在犹豫，苏明哲厉声说道： “华夏有句古话，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你这不仅是对自己的不负责，更是对帝国的不负责。” 苏明哲上来就是道德绑架＋pua＋扣帽子三连击，一套组合拳打的川名健有些懵。 最终，川名健还是应下了这件事，然后由衷的感谢苏明哲。 随后他立马下去准备，说不定就能靠着这件事一跃跻身大尉军衔。 呵，一群软骨头伪军哪来的胆子造反，纯粹是苏明哲找人搅和的。 除了一小部分伪军纯粹是当卖国贼上瘾，铁了心为日本侵略者鞍前马后，大部分伪军都是贪生怕死，混口饭吃的墙头草。 有相当一部分伪军的军官在看见日本人近期发动的几次会战的结果都不太理想，损兵折将不说，数个师团被成建制的歼灭，十几个少将中将当场阵亡，还被国党的军队收复了大片的失地。 但凡是有思考能力的伪军军官，都不得不为自己找一条退路，不可能把宝全部押在日本人身上。 其中有不少人不知道走了多少门路，搭上了徐局长和戴老板这根线。 苏明哲前一阵就给戴老板发电报，让他命令驻扎在淞沪的伪军军官搞一场小规模的营啸并承诺保他们无事。 但承诺是戴老板承诺的，戴老板承诺的和苏明哲有什么关系？ 管你是不是墙头草两边倒，但凡被抓住亦或者是被当场打死，只能说明你运气不好。 除了让戴老板平白无故的挨几句骂，这可谓是一石二鸟。 一来让川名健与苏明哲的关系愈发紧密，为后续对第四舰队的整体腐化做铺垫。 还有就是，让伪军与日本人更加离心离德，造成信任危机。 这是一个阳谋。 对于日本人来说，本身就有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想法，对伪军处处戒备，如今又来了个营啸，日本人对于伪军的戒备和限制只能越来越多。 而这样做，也会让伪军的战斗力进一步降低。 而伪军，看见日本人如此过河拆桥的做法，不由得兔死狐悲，以后又怎么会铁了心给日本人卖命？ 不管这件事结果如何，苏明哲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 第292章 做局 “营副，他娘的，日本人太不是玩意了，伙食待遇降了不说，军饷也扣了两个月没发，前天更是用鞭子活生生的将咱们两个弟兄抽死了。 他们压根就没把咱们当人看，要我说，干脆反了他娘的吧！” 警卫员一脸愤恨的说道。 “你特么小点声，想死啊！” 楚营副猛地攥住了警卫员的袖子，捂住了他的嘴。 “你小子也不看看这是哪，现在满街都是日本人，他们的舰队就停在淞沪的港口，你是不是想被舰炮轰成碎肉？” 警卫员这才回过神来，不再言语。 楚营副四下看了看，将警卫员带进了一个小屋子。 “迟则生变，小陈，你去告诉王连长和赵副连长，让他们今晚九点集合部队，带齐武器装备。” 警卫员点了点头，随后准备将命令吩咐下去。 看见警卫员离开了屋子，楚营长点燃了一支香烟，陷入了沉思。 那两个被活活抽死的伪军是日本人发了失心疯干的，自己要兵变是山城的戴老板吩咐的，可这个警卫员是怎么回事？ 他可不是自己发展的下线。 但无论怎么讲，今夜的行动是不可能更改的了，不然自己在戴老板那一关就过不去。 对于军统特工的手段，他可比谁都清楚，那就是一群动不动杀人全家的杀神。 自己敢放军统的鸽子，就要以后准备睁开一只眼睛睡觉。 将随身携带的手枪顶上了膛火，楚营副随即也走出了房间。 那名警卫员的确不是军统的人，他是中统潜伏进汪伪政府和平建国军的特工。 等了不知道多久才让他看准这次机会，他要制造一场内乱，让他们自顾不暇，他再趁机干掉前来视察的汪伪政府刚刚任命的伪军师长汪青。 汪青原本是黄埔五期毕业，参加过北伐战争，曾经担任第82师的一个营长，本是前途一片光明，就连军统局副局长戴老板也只是黄埔六期生。 等着熬一熬资历，混个中将的牌子都不成问题。 可是天不遂人愿，第82师因为作战不利被解散，他回到了江城。 在日军进攻江城的时候，他也率部奋力抵抗，有过抗日之举动。 可是他在面对日本人许以高官厚禄美人在卧的诱惑时，骨头软了，没能抵住诱惑，最终成了人人喊打的卖国贼。 当然，他在投降的第一时间就高举“曲线救国”的狗屁言论，试图为自己的行为找补。 在敌后战场上，中统不能说表现平平吧，只能说是被日伪人员追的是抱头鼠窜，别说传递情报了，就连活下去都是一个问题。 所以，中统的徐局长下了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干掉这个投降的叛徒，风头总不能让军统全抢了去。 虽然抗击日寇，人人有责，是每一个有良知的华夏人应尽的责任与义务。 但是这明显带有情绪和为了争风吃醋的命令，不知道为此要死多少特工。 上面也不会在意下面特工的伤亡，他们只需要收获汪青的死讯拿去请功。 就在楚营副在集结部队的时候，川名中尉也在集合部队。 据他所说，他收到了可靠的情报，这支伪军今夜要反水。 这句话漏洞百出且毫无实实在在的证据，但是事情紧急，又有川名少将的信誉做背书，众人也没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没发生意外最好，事后让川名少将好好管管他的儿子，可要是发生意外了呢？谁来承担这个责任？ 在淞沪驻扎的第四舰队的一部分在十五分钟之内集结了一千两百名士兵，朝着伪军的驻地就包抄了过去。 苏明哲作为这次事件的幕后推手之一，隐藏在灯影里，将事情的后续部分都遮掩好了。 淞沪海军士兵又不是羊癫疯，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抽死伪军士兵挑起矛盾，还不是苏明哲暗戳戳的指挥手下的军官吩咐做的。 这件事只是明面上的导火索，暗线则是军统戴老板的命令。 就算是说破大天，也就是日本士兵打死了两名伪军士兵，和他们发生叛乱有什么关系？ 日本人不拿伪军当人看，他们就可以随便叛乱了吗？ 没错，这就是日本人一直以来的强盗逻辑，我可以像宰杀牛羊一样的杀人，但是你们不能反抗，反抗了就死啦死啦滴。 而对于叛乱的消息是怎么流露出来的？ 因为伪军中有76号特工，是他们偶然间听到了军官想要反水的谈话，故而得出情报。 “听”这种词汇没有任何的纸质性文件支撑，也杜绝了造假被找出端倪的可能性，主观性极强，我说你说了你就是说了，没说也说，我说你没说你就是没说，说也没说。 反正伪军已经有了叛乱的既定事实，那么传递的情报就是真实的，他们还特意将情报用死信箱传递给了特高课做了备份，以防有人找后账。 当然了，他们明面上的身份是76号特工，脱掉一层狗皮全是军统的人。 自从李群唐民被除掉，周政当了76号的家，76号已经不能算是筛子了，应该称得上漏勺。 凡是要害部门，必有军统和中统特工，这都已经成了默契。 甚至就连汉奸自己都知道，76号已经烂透了，所以有不少人眼见于此都“回心转意”，纷纷与自己之前的老东家搭上桥。 言明自己是委身于敌，用来换取敌人的信任，但是实际上，自己还是一个华夏人。 对于这种言论，无论是军统的戴老板还是中统的徐局长都是嗤之以鼻，都是成年人了，谁也别把谁当傻逼糊弄。 不过，两人之间不约而同的达成了一致，对于“回心转意”的，照单全收，然后画两张饼让他们卖力干活。 等到这群人没了利用价值，那就按照汉奸的罪名处决了就好了，如果真的有贡献大的，倒不是不能考虑放他们一马。 就比如抗战胜利后，周海和丁邨一样，只不过自从戴老板坠机之后，他们两人的下场可不太好。 第293章 镇压 “楚营副，你集合部队干什么？谁给你的权力？” 一名中校军官厉声质问道。 有紧急军事行动，自己作为团参谋长不可能不是知情人。 可还没等他继续问，身上就多了七八个枪眼。 而楚营副还沉浸在戴老板会保他的幻想中，身上起了一片血雾，整个躯体都被机枪打烂了。 管你是什么东西，只要还站着的，全都当成叛军处理，这是来之前苏明哲特意吩咐川名健的。 戴老板为了确保行动的顺利实施，也为了将动静搞大一点，怎么可能把宝全押在一个人身上，自然是多方下注。 就算有漏网之鱼，没被川名健打死，企图想说出这场叛乱是由军统暗中策划也是不太现实的。 叛乱结束后，俘虏也就没什么用了，为了从他们口中撬出行动的指使人，军方才懒得花那么大精力，一般都是甩给特高课，自己收桃子。 那么圈也就又绕回来了，苏明哲是特高课的审讯组组长，那些犯人说什么还不是苏明哲说了算？ 无论这群人怎么蹦跶，结果都难逃出苏明哲的手掌心。 如果有大聪明无视戴老板的命令，苏明哲就会让军统特工送他们全家见阎王，至少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至此，逻辑形成了闭环。 轻重机枪的火舌不断喷射着，整片的叛乱伪军就像割麦子一样倒下。 在镇压开始，川名健还是有些精神洁癖的，都是手下的士兵在杀人，他自己则躲在一旁当起了圣母。 但随着镇压的继续，他也逐渐融入了这个氛围，端着机枪就开始扫射，活脱脱的一个刽子手。 他现在杀的不是人，而是成就他的大尉军衔。 “他妈的，怎么回事？” 汪青睡的很浅，结果被外面得吵闹声惊醒。 老实说，自从他投敌叛变开始，他就没有睡过一天安稳觉，天天幻想着被刺杀。 “曲线救国”得狗屁言论骗不了别人，更骗不了自己，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有多畜生。 警卫连长带着十几个警卫从外面冲了进来，一脸骇然的说道： “师座，日本人已经包围了这里，咱们好多弟兄都被他们打死了。 师座，怎么办啊？” 警卫连长已经慌了神，他哪里见过这场面，完全拿不了主意，只能看向一旁的主心骨。 “你说什么？日本人包围这里，还打死咱们的人？” 两人正说着，两颗手雷从窗外丢了进来。 正常来说，那个潜伏成伪楚营副的警卫员的中统特工根本就进不了汪青休息的地方。 但是枪一响，负责警戒巡逻的士兵早就跑的一干二净，他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因为怕死，所以当了伪军，因为当了伪军，所以更怕死。 都是混口饭吃，谁疯了来跟你拼命。 就连楚营副集结部队的时候也不会告诉手下的士兵要干什么。 这其实和古代的将军起兵叛乱一样，无论是奉天靖难还是清君侧，手下的士兵都以为自己是奉了皇命的正义之师，自带buff加成。 也只有打进皇宫的那一天，他们才知道自己原来才是叛军。 但是已经回不了头了，荣华富贵就在眼前，还不如一条路走到黑。 发动兵变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只要搞定中层军官，把下面士兵的生路断绝，他们不想反也得反了。 突然，两颗手雷从窗外丢了进来。 千钧一发之际，汪青眼疾手快，内心涌起一股强烈的求生欲，他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身旁的警卫连长猛地一脚踹了过去。 试图用他的身体抵挡住大部分手雷爆炸的伤害。 刹那间，“轰” 的一声巨响，这股强大的冲击力使得整间房间的玻璃纷纷爆裂，化作无数碎片四处飞溅。 可怜那名警卫连长，在这爆炸的核心区域，瞬间被强大的气浪和弹片撕扯成了一地碎肉，死状惨烈，甚至连完整的躯体都难以拼凑。 可是，还没等惊魂未定的汪青从这极度的恐惧与混乱中缓过神来，窗外一道黑影迅速闪过，中统特工身手敏捷地翻身就跃进了房间。 他毫不犹豫地掏出手枪，手指疯狂地扣动扳机。 一颗颗子弹带着呼啸声朝着汪青疯狂扫射而去。 汪青惊恐地瞪大双眼，想要躲避却已然来不及，身体摇晃了几下，随后重重地倒在了地上，结束了他罪恶又充满戏剧性的一生。 祸害已除，自己也该考虑全身而退的事了。 镇压行动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清晨，足足一千多名伪军士兵被打死，受伤者不计其数，整个驻守的伪军师已经算是被打废了。 而日军这边也有伤亡，三十七名士兵死亡，百余名士兵不同程度受伤。 凡是参与到了这场行动中的第四舰队的士兵实实在在的看见了伪军有多个部队没有进行任何通报就私自集结了兵力。 而且还因为他们的因素，造成了百余名日本士兵伤亡，伪军叛乱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没有任何争议。 川名健此时也放下了机枪，整个人也从杀戮的兴奋中冷静了下来。 也是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了自己昨晚究竟有多疯狂。 当然，他并没有任何对于自己杀戮的负罪感，只是在感叹自己晋升大尉的不易。 这是踩着上千人的头骨碾过去的。 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欠了田平少佐一个天大的人情，如果这件事让田平少佐来处理，在他的履历上又是光鲜的一笔，再攒几个，破例晋升中佐并不难。 即便是苏明哲也没有想到叛乱的规模这么大，这和戴老板在情报中提到的并不吻合。 那就只有一件事，川名健杀了很多不该杀的人，看来这个日本人骨子里也是个杀星。 不过，这个中佐的位置就算让苏明哲当他的内心都是拒绝的，少佐的位置刚刚好。 官当的大了，就未免引起上面的注意，就算自己提前打好了基础，有渡边和也和川名少将的两方印证，自己的身世依旧说不清道不明。 现在这样就挺好，他是拿着少佐的身份干着少将的事情。 “收队！” 第294章 授勋 川名少将得知此事后，极为震怒。 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点小伎俩还能骗得了他？偏偏那个傻儿子被卖了还帮人家数钱。 “好手段，好手段！” 盛名之下无虚士，田平由布从一介布衣完成了到实权少佐的身份转变只用了不到两年，那些从军校毕业的正牌军官也还要过些日子才达到中尉的门槛。 能力强是一定的，没想到玩脏的也有一手。 这种军功就算白给川名少将他都不想要，这哪里是军功，分明是被人家攥住了小辫子，真惹人家急眼了，人家是有掀桌子的资本的，大不了一拍两散。 怎么就这么巧，那伙伪军早不叛乱晚不叛乱，偏偏自己来了就叛变，还被以雷霆手段剿灭。 而且据他所知，淞沪海军的整体素质在整个日军体系中算得上偏高的，他们只想搞钱，怎么可能会无故杀人，这里没有田平由布的唆使鬼都不信。 参与叛乱的校官以上无一例外全死了，一个活口都没有，这些替他办脏事的人到死了都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上千人的命就只是被当成人情送了出去。 川名少将对于田平由布的认知又上了一个层级，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心狠手辣。 但是事情已成定局，而且从头到尾都没有淞沪海军的参与，他们只是一大早才赶到来维持秩序而已，整个行动都是自己的傻儿子干的。 可是话又说回来，这种办法升官是真快，事情是昨晚办的，今天早上晋升川名健的晋升命令和授予川名大尉功五级的金（jin，一声）鵄勋章。 这种勋章不仅仅是荣誉的象征，含金量极高，只授予有战功的军人，即使是大将与蝗族军人若没有战功也不会被授予。 川名少将将自己的副官叫了过来，让他将晋升川名健的晋升报告和大尉军衔交给自己的傻儿子。 他不可能亲自进行授衔，不然就承认了自己是个知情人和对整件事的认可。 千防万防，没想到在这栽了。 川名少将此刻怒目圆睁，脸上的肌肉因愤怒而微微抽搐着。 他猛地伸出手，一把抽出腰间那柄寒光闪闪的佩刀，手臂高高扬起，“咔嚓” 一声，硬生生地将面前的桌案斩断了一角。 断裂的木屑飞溅而出，散落在地面上。 而在办公室的另一角，苏明哲正悠然自得地翘着二郎腿。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右手捧着一个果盘，将里面的葡萄一颗颗的丢进嘴里。 苏明哲听到下属特工的汇报，他微微抬起眼皮，随后不紧不慢地从桌上拿起一支雪茄，轻轻剪去烟头，放在嘴边点燃，深吸一口后，缓缓吐出一个烟圈。 “看来川名将军的脾气还真不算好，继续监视吧，记住距离目标别太近，千万不要引起对方的警觉。” “哈衣。” 特工鞠了一躬，随后转身离开，继续执行任务。 整个第四舰队的考察团都处于特高课的监视之内，这是长谷将军和黑川课长的特别要求。 这也是为了了解他们的动向，免得这群人不懂事，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来，比如打探他们的走私生意。 真要是有人不识抬举，那也只能让他们背后中刀，自杀身亡，要么就是站在天台上用头攻击混凝土。 还好，这群人还算守规矩。 对于川名健的授衔是川名少将的副官为其办的。 临走之前，副官语重心长的提点了几句。 说是副官，更像是家臣，川名健是川名家大公子，他有赞善匡失的职责。 “免费的才是最贵的，大奸似忠，您要小心身边人，切记。” 留下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副官便离开了。 里面的大奸说的就是苏明哲，他可是给川名家挖了一个巨坑。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川名健身为当局者，一个想升官想疯了的年轻军官，已经被勋章和大尉军衔迷花了眼睛，根本听不进去。 看着镜子里小绶佩戴于左胸自己英俊的样子，川名健的嘴角再也抑制不住。 “川名君， 好漂亮的勋章，果然是年轻有为，将门虎子，不愧川名家族的盛名。” 苏明哲走了过来，替川名健整理着衣襟。 看见来者是田平君，川名健连忙鞠了一躬。 “田平君，我能有如此成就不还是归功于您吗？ 阿里嘎多！” 对此，苏明哲倒是没有推辞，再客套就太虚伪了。 他招了招手，一名海军士兵捧着个长条礼盒走了进来。 苏明哲将礼盒拆开，里面是一个极尽精美奢华的日本指挥刀。 由于日本人的武士文化，他们向来对这种东西是没什么抵抗力的。 再加上川名将军的家教很严格，川名健成年之后就再也不能花家里一分钱，仅凭着他微薄的薪水，又怎么可能买得起价格昂贵的指挥刀。 他现在身上佩戴的还是在地摊上淘的烂古董，别说是拿来砍人，拿来切菜都不够格。 “川名君，华夏有句古话，叫宝剑赠英雄。 这把刀是铸剑大师高桥贞次的传世之作，是我用十根金条买下的，这把名刃你一定要收下。” 苏明哲所说的川名健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这把刀。 他也是第一次见过这么精美的艺术品，就连他的父亲川名将军的将官刀也不及这把刀精美。 一想到自己腰间配着名刃，左胸戴着勋章，穿着一身得体的大尉军服，川名健那颗尘封的内心就再也抑制不住的激动。 不仅仅是古代华夏，日本也流行起了三辞三让，客套了一番后，川名健收下了这把名刃。 看见一个海军少将的独子居然是这般模样，也让苏明哲心中一阵好笑。 从小耳濡目染，川名健很是见过世面，但他被他的父亲压抑的太久了。 这也让他一见到苏明哲就奉为知己，这么说或许不准确，应该叫大哥更为贴切一点。 看见川名健一步步被自己套牢，那也就剩下最后一步绝杀了——美人计。 第295章 一万大洋 英雄难过美人关，虽说川名健称不上英雄二字，但也是年轻气盛，热血方刚，而且根据苏明哲的情报，他还是个雏儿。 这种萧楚南在感情上单纯的要死，最容易为爱冲锋了。 至于顶级魅魔在哪找？特高课不是批发的吗？ 在淞沪，并不是所有的特工都在特高课的总部办差，依旧有不少外勤人员。 这些人混迹在赌场，舞厅和一些风月场所，因为这些地方的信息量最大，也是获取情报最容易的地方。 每一个特高课的女间谍都是经受过专门的魅魔训练，别说是川名健这种血气方刚的萧楚南，就是久经沙场的百人斩，也得拜倒在石榴裙下。 苏明哲安排两人相见的场景很老套，英雄救美的戏码，几个流氓混混调戏良家女子，然后“恰巧”被川名健撞见。 就如同当初天蝗特使川杉晋二邂逅南造云子一样的场面。 混混的人选也好找，苏明哲不是掌控了淞沪青帮吗，混混都不需要找，这些人本来就是混混。 在罗大有的授意下，选了三个青帮流氓，每人三十块大洋的报酬。 虽然三人隐隐觉得事情有哪里不对，但是在整整三十块大洋的诱惑下，压根就没想那么多。 当然，苏明哲还是奉行一贯的原则，只有死人会永远闭嘴，也是最安全的。 也就是说，在他们三人接到任务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是个死人了，他们的所有举动都处于军统特工的监视之下。 一旦发现他们中有人想留个后手以防不测之类的，就让他不小心死于意外。 不出苏明哲所料，川名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伸出了正义之手，解救那名女子于水火。 当然代价就是那三名流氓全部被当场打死，在杀第三个人的时候，川名健的南部十四式手枪还卡了壳，还是苏明哲掏出了腰间的勃朗宁补的枪。 这属于是南部十四式正常发挥了。 女人已经“吓傻了”，双手抱头，身体止不住的往后缩。 然后川名健便化身知心哥哥，对着地上的女人宽慰起来。 由于女人并没有穿着和服，所以川名健便用着颇为蹩脚的华夏语进行交流。 她是附近一所青楼的头牌，当然也是个清倌儿，只卖艺不卖身。 她自幼父母双亡，姨母将她卖给了老鸨，从此再无来往。 当然，这都是她立的人设而已，她从小确实是在华夏长大，但是真实身份却是日本人，目前效力于特高课。 甚至她都不怎么会说日语，只能磕磕绊绊的说几个词而已。 川名健在这方面装的还算是个正人君子，并没有趁人之危，反倒是好心的将女人送了回去。 “川名君，你还是颇具武士精神的嘛，果然，我没有看错你。” 川名健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田平君，如果我不在，我相信你会干出和我一样的事情，你才是真正的勇者，真正的帝国军人。” 对于这番话，苏明哲只能说呵呵。 要是在长安地界，路见不平苏明哲当然会拔刀相助。 但这是在淞沪，军统，中统，红党，特高课，梅机关，岩井公馆，76号，外加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情报机构，还有海陆军自己的谍报系统，苏明哲怎么可能会乱来？ 他从不相信巧合，任何的人主动靠近他，苏明哲都会本能的产生敌意，相信这两个字对于在刀尖上跳舞的特工来说有些奢侈了。 苏明哲最大的可能就是掏出枪将所有的人全都打死，无论你是受害者还是加害者。 来了淞沪地界之后，他就再也没了在长安那时候的多愁善感，变成了一个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 “川名君，你怎么还盯着人家看，走了，去吃饭了，我请客。” 苏明哲拉着川名健进了个饭馆坐了下来。 那惊鸿一瞥，在川名健的心头挥之不去，他从未见过如此超凡脱俗的女子，可惜是红尘之人。 看见川名健魂不守舍的模样，苏明哲便知道计划比想象中的要成功的多。 苏明哲肘击了一下川名健，说道： “怎么了，川名君，你不会还想着那女人吧？” “没没没......”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哥哥我是淞沪地头蛇，没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给我一个下午，今天晚饭之前我给你那个女人的所有信息。 怎么样，需要吗？” 苏明哲不咸不淡的说道。 “果真吗田平君，那实在太感谢了。” 呵，男人，心口不一的家伙。 苏明哲的效率还是很快的，仅仅用了三个小时，就有人将那名花魁的全部信息查了个底掉。 “田平君，什么是清倌？” “哦，就是只卖艺不卖身的。” 听见这句话，川名健眼神中明显多了一丝兴奋。 可是在他看见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心凉了半截。 “什么，一万大洋的赎身费！他们怎么不去抢？” “这不是很正常吗川名君，他们不就是在抢？” 苏明哲紧接着又调侃了一句： “没关系川名君，既然买断不成你也可以分期付款啊。” “纳尼？分期？” 话音刚落，川名健看着一脸怪笑的苏明哲便知道了他说的什么意思，顿时又羞又臊。 苏明哲见状也不再逗他。 “不就是一万大洋吗，你跟哥哥我说啊，我的不就是你的，咱们兄弟两个客气什么？” 苏明哲知道，直接送钱川名健不可能收下，所以便变着法的送钱。 看见苏明哲递过来的空白支票，川名健连连拒绝。 他一直以来的教育不允许他做这种事情，这和受贿有什么区别？ 劝了几句，苏明哲见劝不动便说道： “那就算了，只能看着她嫁作他人妇了。” 眼看川名健还不松口，苏明哲便又添了一把火。 “要不这样，这一万大洋算我借你的，等你有钱了再还我，这样总行了吧？ 你也真是，我送个钱还要求着你，天底下哪还有这样的怪事？” 川名健接过支票，立即填上了一万大洋的数额。 田平君，您看人真准。 第296章 拉下水 “竖子，田平由布，我势杀汝！” 气的川名少将文言文都飙出来了。 他苦心教导二十余年的儿子被田平由布这头畜生二十天都不到就毁了，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 可是气归气，他一辈子不贪不占，卖了他也拿不出来一万大洋啊，再说了他就这么一个儿子，总不能扔了不管吧？ 他一个海军少将一个月军饷也才三百九十七日元，这个时期日元和大洋的汇率大致是1：1，他也要不吃不喝二十五个月才能攒够。 “唉......” 万般无奈，化作一声叹息。 自己造的孽缘，只能自己偿还恶果。 ...... 有了苏明哲的支持，川名健豪掷万金，买下了花魁的卖身契。 当然，川名健虽然在这件事上有点小头控制大头，但是他可不傻，他身为一个海军贵族，大尉军衔，前途无限光明，将来的联姻对象肯定也是海军体系中的人。 无论是他还是他的父亲，都不可能会让川名健选择一个清倌儿当老婆，这不仅仅关乎着川名健的未来那么简单，这关乎着川名一家的名誉。 单纯的走肾不走心。 其实那名特高课的女特工也是身不由己，潜伏了十几年，在五年前被唤醒启用，这么多年不说功劳，苦劳总是有的吧，最终落得这么个下场。 当然，她也想通了，生逢乱世，活一天赚一天。 现在也挺好，成为海军大尉的情妇，至少不用再遭人白眼，天天低声下气的活着。 等到他将自己抛弃的那一天要点钱，自己回到日本找个老实人嫁了，做点小买卖，度过余生。 她听说广岛这个地方不错，大街上都是熟人，她打算到那里定居。 很多事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苏明哲此举就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让川名健第一次感受到了有钱人的感觉。 豪掷万金引得无数人侧目，那种周围人赞叹，羡慕乃至是妒忌的感觉极大的满足了川名健一个年轻人的虚荣心。 他也是第一次感觉到之前的二十几年都白活了，人只有这么活才有意思。 “说句大不敬的话，如果不是为了那点特权，谁愿意当官啊，天天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起早贪黑？ 我为什么这么厚颜无耻的捞钱？总要卸甲归田的嘛，人得为自己留点后路。 战争终将会结束，总要过生活的，川名君，你说呢？” 如果是之前，川名健对于这种无耻的言论只会嗤之以鼻，但现在，他深以为然。 “田平君，你说的太对了，还是你看得透，我之前被虚假的荣誉和名望牵绊住了，如今才看懂。” 苏明哲拍了拍川名健的肩膀说道： “没事，川名君，现在看透还不晚。 既然你看明白了，我就再送你一份大礼。” 对于田平君的礼物，川名健还是颇为期待的，这位少佐前辈出手阔绰，身上的好东西可多的是。 苏明哲掏出了一个礼盒，里面是两把勃朗宁手枪和一个信封。 “勃朗宁m1935，比利时fn公司生产，我托了关系，高价买来的。 这两把手枪出厂的时候就是一对，一雄一雌，雄的给你，雌的我留着。 你那把南部十四式手枪自杀都不顶用，上次要不是我补枪，说不定你就要挨一刀了。” 川名健端详着手中的勃朗宁m1935爱不释手，他可是第一次见这么漂亮的手枪。 对于一线的基层军官，手枪可比完全装饰用的指挥刀有用的多，这可是军官的命根子，没有人能抵抗住一把性能优秀的手枪的诱惑。 至于那把雌的，苏明哲打算将其赠送给天蝗特使川杉晋二做个顺水人情，让他送给南造云子。 什么托了关系高价买的这种鬼话听听就行别当真，这种用来送人的好枪，名刀，瑞士表之类的物件，苏明哲每样都能拿出十几个。 你也不打听打听苏明哲是干什么的，淞沪走私生意的最大幕后老板，长谷直树最多就是个甩手掌柜等着分钱的，苏明哲才是实际的操纵人。 “这信封你也拿着，替我交给川名将军。” “这是？” “里面是樱花商行的股权明细表，川名将军占20%的干股，里面还附赠了樱花商行前半年的分红，一共十四万日元。 用的是花旗银行不记名的银行本票，已经善后好了，不会出问题。” 樱花商行是一个皮包公司，淞沪走私生意中的几个皮包公司之一，除了川名将军，剩下的股权人则是一群小鱼小虾。 就算川名将军看见这东西打算和苏明哲鱼死网破，把股权明细表交给了大本营，也不会有人查到苏明哲头上。 他给会计开那么高的工资，入职之前层层面试，不就是为了做假账用的吗？ 这一发糖衣炮弹实在有点疼，川名健的手悬在半空没敢接。 他承认，之前自己的见识还是太短了，自己对于田平君的印象也太片面了。 一出手就是整整十几万日元，而且看样子，这笔钱对于他来说似乎不值一提。 如果这十几万日元都让苏明哲一个人出那他肯定肉疼，但这笔钱走的是公账，换言之，就算不给川名将军，这笔钱也不会分到自己头上。 慷他人之慨，苏明哲还是很愿意的。 “川名君，你不是认可我的想法吗，怎么，这钱拿着烫手？” “可......可这也太多了，我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我们川名家的那一份......就算了。” 苏明哲听见他这么说，便教育道： “这么说就不对了，人总有第一次的，谁当初不是第一次？ 你不拿，长谷将军怎么拿，长谷将军不拿，米内将军怎么拿，米内将军不拿，你我怎么进步啊？ 川名君，不是我说你，你这个思想觉悟就有待提高，你脑子里那些老思想正在禁锢着你。 你的大好前途还在后面，你可不能就这么原地踏步啊。” “听哥的，哥不会害你，拿着。” 第297章 初川一嘉康复 川名健在三天后用电报告诉了苏明哲自己父亲捏着鼻子认下了这件事。 至于为什么是发电报？别问。 反正川名将军已经严禁川名健与苏明哲来往了。 不过来不来往对于苏明哲来说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只要事情已经办成了就行，苏明哲相信，不出三个月，川名将军会对自己释放善意的。 这件事暂时放在脑后，苏明哲今天还有别的事情。 初川一嘉今天康复出院，苏明哲和几个审讯组的特高课成员去迎接他回来。 也算这老鬼子命大，当初在刺杀长泽晋中和浅田门二的时候没把他打死，让他苟活了下来。 当然，目的已经达到了，初川一嘉受了重伤，无法继续担任特高课审讯组组长的职务，这才让苏明哲转了正。 对于自己这位在特高课的老上级，他出院苏明哲还是必须主动迎接的。 不过，浅田门二亦或者是长泽晋中的时代已经过去，现在淞沪特高课是黑川繁掌权。 黑川繁是关东人，而初川一嘉是关西人，在地缘上就不是很对付，他以后大概率是要坐冷板凳的。 如果事情做的比较绝，甚至可以将初川少佐划入日本陆军的战斗序列，给他发配到前线。 都是搞情报的，谁也不是废物，别看初川一嘉现在一直在医院养伤，但是他对于淞沪如今的形势变化可谓是一清二楚。 他在田平由布面前绝对不能端着以前老长官的架子。 值得庆幸的一点就是，在任期的时候，他对田平由布还算不错，两人还留着些香火情。 只是，初川一嘉并不知道那场刺杀是苏明哲精心策划的。 “初川组长，您可算没事了，最近太忙，也没时间来看看您。” 苏明哲表面上还是很热情的，一声组长瞬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毕竟审讯组之外的人只能喊初川少佐。 当然，话虽然是这么说，他的心里却敲起了算盘珠子。 在初川一嘉负伤之后，苏明哲曾经来医院看望过他一次。 所谓人走茶凉，像是苏明哲这样位高权重的，还能惦记着他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 很多特高课的同僚在知道黑川课长是关东人之后，已经尽量避免了与初川一嘉这个前朝余孽的交集，相比之下，苏明哲还是有人情味的。 当然，这都是站在初川一嘉的视角上。 苏明哲来看望他单纯就是来踩踩点，看看能不能干掉这头日本鬼子。 结果当然不尽如人意，不然初川一嘉也不可能还活到现在。 再怎么说，他也是一线的特工，对于房间的选择还是有讲究的，窗帘也从没有打开过，其中还换了几次病房，这大大增加了刺杀的难度。 相比于刺杀初川一嘉的收益和代价，苏明哲并没有选择施行刺杀行动。 “田平君，我现在哪里是什么组长，你喊我初川君就可以了，还劳烦你这么惦记着我。” 苏明哲听闻一脸正色道： “初川组长，别人怎么喊是别人的事情，我可不能乱了座次，您永远是我的组长。” 人事即政治，没有那么简单的，不注重情分的人，难堪大任。 苏明哲在演戏作秀，做给其他人看，也不知道初川一嘉是真情流露还是陪他一起在演。 当然，这都不重要，结果对了就行。 由于初川一嘉刚刚康复，身体还稍显虚弱，几人特意寻了个环境清幽的馆子。 馆子内木质桌椅散发着淡淡的木香，墙壁上挂着几幅简约的日式画，营造出宁静祥和的氛围。 几人围坐一桌，考虑到初川一嘉的身体状况，便简单点了几个清爽可口的素菜，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菜肴便端上了桌。 几人正吃着，初川一嘉轻轻放下手中的筷子，微微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犹豫，缓缓说道： “田平君，我有一事相求。” 话音刚落，原本正悠闲夹菜的另外几人，纷纷起身。 屋子怎么突然这么闷，出去透透气。 屋子里只剩下了二人。 “田平君，我知道，如今的淞沪特高课已经改朝换代了，没有我的容身之所。 我不想挤占你的位置，我也挤不动你的位置。 档案组缺一个副组长，我知道你和黑川课长关系莫逆，你和黑川课长谈谈，把我调过去吧。 你也知道，我最坏的下场会是如何？” 这个问题，苏明哲早就猜到了。 只是他没想到，原来初川一嘉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如今却甘愿自降半级，而且是档案组这种永无出头之日的养老地方。 看来在医院躺着的这段时间，足以彻底的改变一个人。 对于初川一嘉来说，这或许是最好的出路了。 只是，对于初川一嘉的最优解对于苏明哲来说可不一定。 给他调入档案室初川一嘉是舒服了，但在淞沪特高课未免有人说自己闲话。 这还是次要的，审讯组这个地方初川一嘉经营了那么久，上上下下的军官都是他的心腹。 让他回到了特高课，苏明哲总感觉审讯组里多了几个人形摄像头，浑身不自在。 相比于回到特高课，苏明哲倒是给初川一嘉谋了个好去处。 “初川组长，你觉得第四舰队怎么样？” 将一个特高课的少佐军官调入海军系统这件事原则上不能办。 但原则在苏明哲手里，无非就是过程要麻烦的多。 不就是花钱吗？ 反正都是走公账，不慌。 虽然川名健已经和苏明哲穿了一条裤子，但川名将军毕竟是他爹，川名健总不会当个大孝子，天天和苏明哲汇报他老爹的行踪。 一些事情也会有选择性的告诉苏明哲，这样对于苏明哲来说他可能会遗漏掉一些关键讯息。 走私生意还是次要，关键是第四舰队的动向。 而初川一嘉就是最好的人选。 将他派过去当个钉子，明面上是对接和苏明哲这边的走私生意，暗地里，苏明哲可以根据这些讯息和一些其他的细节类情报推测出第四舰队下一步的动作。 双赢。 第298章 王木被捕 在苏明哲和长谷将军的努力之下，初川一嘉成功进入了第四舰队的编制，当上了一艘重型巡洋舰的中层副职。 对于这种安排，初川一嘉本人还是很开心的，至少留了个体面，也远离了是非之地。 田平君，还是个忠厚人呐！ 川名将军似乎早就预料到了田平由布会这么做，早早的将一个位置空了出来。 这场闹剧才算就此打住。 第四舰队短时间内还不会离开淞沪港，正好利用这个时间段与川名少将进行深度绑定。 大量的走私物品经由第四舰队的门路运往粤地，物品清单签满了川名少将的名字，这下他是再也下不去这艘贼船。 走私团队又新增一员大将，虽然分蛋糕的人多了，但是蛋糕也做大了，赚的反而更多了。 日子就这么风平浪静的过着，钱也这么平平无奇的赚着，直到苏明哲收到了戴老板的密电。 军统三号人物王木被金陵特高课秘密逮捕，虽然优待释放，但是他已经失去了戴老板的信任。 没过几天就遭遇了枪击，在王木看来，这就是戴老板的杀人灭口，对军统彻底死心，一门心思想投敌。 事实究竟如何，是戴老板起了杀心还是日本人想挑拨离间，苏明哲也不得而知，过程其实也没那么重要了。 汪伪政府许诺了丰厚的条件，让他担任汪伪政府中央执行委员会特务委员会委员兼特工总部第一厅厅长。 这可不是什么虚职，妥妥的大权在握，比他在军统还要风光，在整个汪伪政府的系统里都算排得上号的大人物，就差一步就进入了最核心的圈子。 根据情报，王木不久前秘密抵达淞沪。 看完了电文，苏明哲掏出打火机将电文燃成灰烬，接着又点燃了一支香烟。 合着来他就不能过过几天安生日子，刚费尽心思弄了个连环套中套摆平了川名父子，这个狗娘养的又来整事。 按道理来说，王木是今年七月份被李群所率领的76号逮捕，离着现在足足有两个月。 现在的76号已经废了，除了定期收收保护费，毫无用处，更别提逮捕军统的三号人物了。 真要是有这种行动，苏明哲第一个就知道了。 他咋就这么衰，76号不抓他，金陵特高课抓他，苏明哲本以为经过他的努力，结局会被改写，看来他命中注定要有此劫。 要是淞沪特高课本地抓捕其实还好，苏明哲也能提前示警，可是他的手还伸不到金陵。 更要命的是，这种事情苏明哲还没办法提前预警，诽谤军统的三号人物，十人团的元老，除非苏明哲是不想活了。 王木必须死，而且是必须赶紧死。 一旦让他活着，这对于军统的情报网将是毁灭性的打击，他就是津门站首位站长，知道太多东西了。 根据前世经验，他的叛变导致军统系统在淞沪乃至整个沦陷区遭受重大损失。 北平、津门、泉城各站均被破获，军统在敌后的情报工作近乎瘫痪。 不幸中的万幸，苏明哲和沈北罗大有几人的潜伏小组是绝密，除了长安站站长宋书翰，也就只有戴老板得知具体名单，王木对于此事并不知情。 而且苏明哲对于手下的特工们一直保持的是单向联系，他们也并不知道苏明哲的存在。 话虽然是这么说，苏明哲也不可能坐视手下的特工被捕，他一个叛徒背后牵动的可是几百上千条人命。 苏明哲只能与时间赛跑，希望王木待价而沽，没有那么早就暴露自己的底牌，榨干自己的价值。 事实也正如苏明哲心中所想，王木被护送到了淞沪特高课就像是回到了家一样，竟然悠闲的喝起了茶，没有一点廉耻之心。 想当年，他也是个热血青年，在抗战初期算是锄奸杀敌的中坚力量，直接死在他手上的汉奸和日本人足有几十个。 甚至，他还奉命参与了对汪兆铭的刺杀，只不过刺杀最终失败了。 但是，再滚烫的热血如果没有了信念这股烈火的炙烤也终有冷下来的那一天，人是会变的，就如同汪兆铭早年也是个热血青年是一样的道理。 或许是在刺杀行动中露了马脚，最终被金陵特高课循着踪迹逮捕。 “王厅长，别来无恙乎？ 鄙人是兆铭先生的特使，龚青松。 兆铭先生叫我向您问好。” 如果早在两年前，一个商贾，连给王木属下的属下的属下，也就是徐峰这个级别，他连提鞋的资格都不配，但如今王木还要低他一等。 如今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王木连忙小跑上前，双手握住了龚青松伸出来的右手。 “龚先生，属下早就被兆铭先生曲线救国之言论所打动，日夜盼望能加入此列。” 由于之前几十年因为商人上不得台面的身份，龚青松受够了遭人白眼，他很享受别人对他点头哈腰的感觉。 尤其是之前各路牛气哄哄的师长军长乃至各种主任厅长，万人之上，如今匍匐在他的脚下，唯他马首是瞻，这种权力带来的快感让人沉醉。 当然，他知道自己是狐假虎威，别人害怕的不是他，而是他身后的人。 可是那又如何？ 可即便是龚青松这种毫无底线的滚刀肉，面对王木这种无耻的言论，也是不想再言语什么。 合着来你前几天刺杀的是条狗是吧？ 仔细一想，这么说其实也没啥大毛病。 “咳咳......” 清了清嗓子，龚青松继续说道： “好了，王厅长，闲聊到此为止吧。 现在不是我在问你话，是兆铭先生在问你话。” “您说，您说......” “王厅长，我不计前嫌，对你委以重任，是我觉得你我二人是志同道合之人。 如今华夏正值生死存亡之关键时刻，我等当倾尽所能，以身报国。 王厅长，你说呢？” 话说的冠冕堂皇，和王木之前所言一样虚伪，还多了一丝恶心。 核心意思就是一句话：我可以宽恕你之前的所作所为，但请展现价值。 “这......” 王木迟疑了一下。 看见王木这样子，龚青松拿腔做调的说道： “没关系，王厅长，真有难处，就算了。” 第299章 都说了 这种话都说出来了，王木还能怎么接？ 压根就没给他留缓和的空间。 眼看着龚青松步步紧逼，王木只能说道： “等我安全的看见我的家人后，我会如实相告的。 我已经没有退路了，没有骗你的必要。” 不见棺材不落泪，龚青松想到。 “看来王厅长还是对我们不信任，既然不是一条心，那我就回去复命了。” 龚青松假装要走，但如果王木不加以阻拦，假走可就变成了真走了。 现在跟你好说好商量，但你要是真不配合，特高课的电椅会让你配合的。 “龚先生等等，我们当然是一条心，一条心。” ...... 苏明哲手里拎着个公文包，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淞沪特高课。 执勤站岗的鬼子兵挨个朝苏明哲打着敬礼，苏明哲则心不在焉的回着礼。 肉眼可见的，执勤和巡逻的鬼子兵足足多了一倍。 在特高课的院内，还停放着一辆金陵车牌的汽车。 苏明哲隐隐猜测，王木已经转移到了这里。 刚进门，苏明哲就看见了正要出门的沈北。 “沈桑，你要去哪？现在可是工作时间，你开小差小心我向黑川课长打你小报告。” 苏明哲故作玩笑的说道。 “咳咳咳，田平君，您就别拿我寻开心了，今天是浅田小姐的生日，我提前去排队买个水晶糕，那家铺子火爆的很，还是限量出售，两三点钟就卖完了，她最喜欢吃了。 我这可是向黑川课长请过假了，倒是您，怎么又迟到了？” 苏明哲拿起公文包就给了沈北一爆栗。 “你小子，我看你就是欠揍，居然开起我的玩笑了。 行了，替我向她带个祝福，去吧。” “哈衣！” 看见沈北的样子，苏明哲摇头笑了笑。 这里密布着日本人的特务，只要进了这里，苏明哲的一言一行都在监视之下。 除非他疯了，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传递情报。 只不过，两人传递情报的方式更为隐蔽而已。 在沈北看向苏明哲的一瞬间，两人的余光都扫了那辆金陵牌子的汽车一眼。 只这一瞬间，苏明哲和沈北就都知道了对方是知情人，接下来就是情报的传递。 两人早在去年就约定好了传递信息的暗号，沈北咳嗽了三声，后面又说水晶糕两三点钟卖完，其实就是说目标在323房间。 而苏明哲给他一爆栗就意味着苏明哲听懂了他的潜台词，沈北自己继续后面的任务就好。 当然，找黑川课长是这次来的明面目标，苏明哲总不会拿自己不认得路的这种把别人当傻子，他径直走向了黑川繁的办公室。 可是办公室内却空无一人。 就在这时，黑川繁的秘书走了过来。 “田平组长，您找黑川课长吗？” “黑川课长在哪，我找他有事情，刚刚去过了课长办公室没看见人。” 作为一个合格秘书的第一件事就是绝对不能透露任何上司的信息，嘴要老实，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不是他能说的。 “黑川课长正在签文件，我去催催他。 田平组长，您在这里等着，我随后就来。” 然后就给了苏明哲一个你懂的眼神。 潜台词就是黑川课长正在批阅走私货物的批文。 当然，这种屁话连罗大有都不会信。 不用想，黑川繁绝对在电讯室监听王木和龚青松的所有谈话。 而这种事情，沈北作为一个华夏人还是避嫌的好，所以他一提出请假黑川繁立马同意。 黑川繁并不指望靠着王木投降能从中捞取什么好处，什么功绩，再大的功劳分摊到黑川繁身上，也填不平他之前挖的坑。 黑川繁的唯一想法就是这货可千万千万别死在我这。 只要让王木走出淞沪特高课的门，再大的事情都和黑川繁没关系。 听见秘书所言，苏明哲来了。 黑川繁立马放下了手中的监听设备，撂下了一句，你们继续好好监听就走出了电讯室。 在323房间内，王木几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部时效性比较强的情报一股脑的透露给了龚青松。 当然，他还是留了一手的，不然自己也就没有价值了。 龚青松自然也知道，就算他再问，对方也是不会说的了，所以他将本子一合，作了个揖。 “王厅长忧国忧民，鄙人佩服，还希望今后王厅长能够好好的为汪伪政府效力。 之前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王木连连道： “人人都知道，您是兆铭先生的化身，还希望龚先生能在兆铭前面替我美言几句。 这点意思，还请您收下。” 说完，王木就将两根金条塞给了龚青松。 得到了想要的结果，龚青松心情大好。 “王厅长一表人才，我相信，兆铭先生对您是十分满意的。” 说罢，他转身离开了屋子。 龚青松并没有选择利用淞沪特高课的电台进行发报，将信息传递出去。 一来，无论是电文也好，还是电话也好，都有被监听拦截的风险。 再者，特高课虽然是一个集体，但内部也存在竞争关系。 这是金陵特高课的案子，事情都是人家办的，人也是他们抓的。 结果龚青松一个顺水推舟，把人情送给淞沪特高课了，那么金陵特高课全程都是给人当嫁衣。 龚青松真要是这么干了，当天晚上他就得在天台上用头部攻击混凝土。 虽然这个姓王的没有都交代清楚，但是手里这些情报已经足够用了。 保守来说，起码能做掉军统上千名潜伏特工，让军统多年的布置毁于一旦。 而自己，是整个任务的重要接头人，自己的功劳也不会小，他龚青松也会更受到兆铭先生的重用。 一想到这，龚青松内心一阵窃喜。 大步走出了特高课的门口，钻进了开来的汽车内。 第300章 独自回去 龚青松这个特使的面子还是蛮大的，要求淞沪特高课对他进行保护，护送他回到金陵。 当然，结果是不出意外的被拒绝了，淞沪特高课现在只求他赶紧滚，还有那个叛变过来的王木，最好一起滚，不要和这扯上任何关系。 当然，这有点异想天开，王木是要在淞沪地区任职的，说不定过两天就走马上任了，暂时不会离开淞沪特高课。 他如果愿意主动交出情报最好，但他要是拒绝淞沪特高课倒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毕竟强来或者是诱供王木，这样做吃相就太难看了，也会彻底得罪死金陵特高课。 两拨人毕竟还处在同一个屋檐下，事情做太绝了日后不好收场，恶人只能让龚青松来当。 “他妈的，老子给你们日本人忙前跑后，你们自己倒是不粘锅。” 龚青松都快气炸了，一怒之下怒了一下，狗是没资格嫌饭馊的。 没办法，他也只能和司机还有随从一道。 其实他完全可以叫七十六号或者是驻守在淞沪的和平建国军护送，他也是有这个权力的。 龚青松不是傻子，他这种小商贩出身的人精明的要死，他作为旁观者，只感觉七十六号有点可怕。 无论是之前的郭玉狼还是后来的李群，唐民，这些人的死都透露着诡异。 虽然事情背后都有一个极为合理的原因为其买单，但这种事情多了，总会让人联想到什么。 再加上周政掌权以来，七十六号总体而言是没什么功绩的，还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死人，龚青松对七十六号可以说是非常不信任。 只能说，他的判断非常准确，现在的七十六号除了成为淞沪特高课捞钱的工具，在谍报战场上几乎毫无用处。 不过，没用的不单单是七十六号，淞沪特高课也没什么功绩，老大不说老二。 而汪伪政府的和平建国军本来还挺正常的，可经历了上次川名健拿着上千人的人头当脚踏石，也就是他们没什么血性，不然早哗变了。 仔细想了想，用这些人来保护自己很有可能演变成找了一群杀手为自己保驾护航，龚青松就打算自己偷偷回到金陵。 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不远处的军统特工监视着。 沈北在去买糕点的路上，将一张写着紧急行动任务的暗语纸条放在了24小时有专人看守的死信箱里。 这个刺杀小组平常没有任何任务，就是尽可能的隐藏下来，所以也没有什么暴露的可能，唯一的任务就是在关键的时候被唤醒，然后执行纸条上的任务。 几年的潜伏也就只是为了这一天。 由于他们看到了任务的发布者，无论刺杀行动是否成功，他们都需要撤出淞沪然后返回国统区。 然后在战争结束之前，他们都只能在特定的区域内活动，一直受到自己人的监视。 这些人的家属都在国统区，一旦其中有人叛变，戴老板就会执行家法。 他们这个小组的所有人都是上有老下有小，根正苗红，也是从根本上锁定了他们的忠诚。 “组长，说真的，我早就受够了这，终于要回家了。” 一个看着也就二十五六的年轻人说道。 他本以为敌后战场是紧张刺激的，是很酷的，是伟大的，所以一听说有这个机会，他便毛遂自荐主动请缨。 这种九死一生的任务自然是没多少人愿意，像他这种人便被命令潜伏淞沪，等待下一步指令。 但现实却恰恰相反，敌后战场是残酷的，是冰冷的，是血腥的。 或许某一天，你莫名其妙的暴露，每天精神高度紧绷，这种高压环境会让人发疯的。 每天如一日的重复着机械的工作，没几个月他就后悔了。 可后悔又有什么用，还是得硬着头皮撑下去，这一撑，就是两年。 “快了，咱们快回家了，这次得任务也算是为咱们这两年得潜伏收个尾吧。 他们的车启动了，目的地应该是金陵，别离太近，在郊区解决掉他们。” ...... 苏明哲和黑川繁在办公室内，充满了欢声笑语。 “吆西，田平君，我可算明白长谷将军为什么这么喜欢你了。” 黑川繁看着手中的一张新的分红占比明细表和刚下来的分红合不拢嘴。 阴阳账是肯定的，给川名少将的分红走的只是账面上的分红，像是苏明哲，黑川繁和长谷直树几人用的是暗地里的分红。 数目足足比明面上账目的五倍以上。 第四舰队的加入让走私生意又拓展了一条航道，有了川名将军的手令，苏明哲甚至可以将物资送到华北和东北地区抗日势力的手中，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 “对了，课长，我刚进来的时候，看见一辆金陵的车牌停在咱们院里，不会是上次事情闹得太大，上面来调查了吧？” 那么大一辆车，苏明哲总不会装没看见，点到即止就行了。 “没事，上面要是真有动作也不会这么晚才派人来调查。 而且，他们要是真的来，我也会在第一时间接到情报，有了钱什么事情都好办，我在总部有线人，不用慌。” 有钱能使磨推鬼，黑川繁早早的就用钱在特高课总部打点关系，给土肥原课长上眼药。 有了内部渠道，他这边也能第一时间收到风吹草动。 顿了顿，黑川繁继续说道： “其实也没什么，军统的三号人物王木被金陵特高课的人逮捕，一群蠢货将他送到了淞沪任职。 这个人手里还掌握了重要情报，总部对他很重视，这个烫手山芋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滚出特高课，别在这碍事。” 黑川繁并没有打算对苏明哲隐瞒，两三句话就将整件事情都说了，苏明哲想不听都不行。 好吧，苏明哲现在也被迫当起了知情人。 ---------------------------- 第三百章了，庆祝一下！！！这本书大概还会写三个半月的样子完结，大概会凑个五百章。 第301章 人死了 “课长，要不要把他送进审讯室，我保证，不出半天，就让他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 “可别，这件案子全程都是金陵特高课跟进，除非那个特使主动告诉我们，不然我们没必要触他们的霉头。” 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两人又继续聊到了生意上。 一谈到这个话题，黑川繁又是满血复活。 “对了，我听说岩井公馆买了一批监听设备，美国货，还挺贵的，在我看来，起码溢价七成。 看来，不止是咱们吃回扣，岩井公馆吃的也不算少。 我打算派人将这批货劫了，田平君，你看呢？” “有钱不赚王八蛋。” “哈哈哈哈哈哈。” 两人瞬间达成了共识。 ...... 一辆车身沾满泥点的汽车，正艰难地行驶在那片略显泥泞的土地上。 刚下完雨，路况差了很多。 车轮每一次转动，都深深陷入软烂的泥沼之中，而后又奋力挣脱，搅起大片浑浊的泥浆，使得本就糟糕的路况愈发不堪。 车内，剧烈的颠簸让龚青松晕车晕的厉害。 “老丁，你特么会不会开车，开稳点不会吗？” 龚青松紧皱着眉头，脸色煞白如纸，他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扯着沙哑的嗓子怒吼道。 听到龚青松的抱怨，他微微侧了侧头，脸上带着几分无奈，恭敬地回应道： “特使阁下，要么换一条路，要么就只能减速了。 可这附近的路，就数咱们现在走的这条还算能勉强通行，其他路只会更难走。” 老丁一边说着，一边轻踩刹车，试图稍稍缓解车身的剧烈摇晃。 龚青松忍着恶心的感觉，说道： “你还是继续开快点吧。咱们时间紧迫，不能在这路上耽误太久。” 然而，话才刚说完，胃里的东西便一股脑地往上涌。 “哇”的一声，龚青松直接吐了一车，秽物溅得到处都是，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别停车，继续开。” 龚青松命令道。 这荒郊野外的谁敢停车，军统的手段龚青松很了解，这群人无孔不入，说不定自己前脚刚走，后脚他们就收到了刺杀自己的消息。 龚青松的话音才刚落，那名叫老丁的司机却毫无预兆地猛地一脚狠踩刹车。 刹那间，车身剧烈前倾，强大的惯性使得坐在后座毫无防备的龚青松整个人向前冲去。 他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一头狠狠地撞在了前排座椅的靠背上，紧接着又反弹回来，重重地摔倒在自己刚刚吐出的那摊秽物之中。 刚才怎么吐出来的，现在怎么吃回去。 龚青松一直以来都竭力想塑造一个文化人的形象，平日里在兆铭先生面前，总是谨言慎行，尽量避免爆粗口，生怕因为言语粗俗而让兆铭先生觉得自己缺乏文雅之气。 权力只为权力的来源负责，对于他来说，汪兆铭的话就是天，一旦惹得兆铭先生的反感，他的好日子就算是到头了，再也不会有人把他当回事。 此刻，满脸污秽、狼狈不堪的他，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蹿到了脑门。 “你他妈的......” 然而他的叫骂声还未完全落下，就听见“砰砰”两声清脆的枪响。 只见老丁迅速地从腰间掏出自己的随身配枪，动作干净利落。 两颗子弹瞬间穿透了两人的身体。 龚青松瞪大了双眼，脸上还残留着愤怒与惊愕交织的复杂神情，就这样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但老丁并没有就此罢手，又对着两人的心脏部位又接连补了几枪。 直到看着两人一动不动，鲜血在车内蔓延开来，汇聚成一滩暗红色的血泊，他才终于停下手中的动作，确认这两人已经彻底没了气息，死得不能再死。 老丁猫着腰，在龚青松那渐渐冰冷的尸体上一阵翻找。 很快，他便摸到了龚青松贴身藏着的暗袋，从中掏出了几块黄澄澄的金条。 那是王木孝敬给龚青松用来疏通关系的贿赂，还没捂热乎就已经易主。 除了金条，还有一些零散的零钱散落出来。 随后，老丁又从龚青松的内兜里翻出了一个略显破旧的本子，本子的纸张已经微微泛黄，边角处还有些磨损。 老丁翻开本子，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迹，虽然他不识字，看不懂上面究竟写着什么，但凭直觉，他知道这东西极为重要。 大概率就是这个汉奸龚青松刚刚费尽心思打探到的情报，若是落入日本人手中，不知又会有多少同胞遭殃。 这个看似普通的司机老丁，实际上就是很普通，普通的丢进人群就再也分辨不出。 他不是军统特工，也不是中统的情报人员，他只是个被战争裹挟的普通人。 曾经，他也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父母慈爱，妻儿相伴，日子虽不富裕，却也充满了欢声笑语。 然而，无情的战火瞬间将这一切化为乌有，日本人的铁蹄肆意践踏他的家乡，家人几乎都惨死在日军那惨无人道的暴行之下。 侥幸逃生的他，满心都是对侵略者的仇恨，却又深知自己势单力薄，根本无法与武装到牙齿的日军正面抗衡。 为了活下去，为了给家人报仇，他只能隐姓埋名，忍辱负重，小心翼翼地潜伏在龚青松身边，默默等待着复仇的时机。 “不好，响枪了，快点跟过去看看。” 负责此次刺杀龚青松任务的军统特工听到了枪声。 他们原本按照计划埋伏在附近，可没想到老丁竟然抢先一步动手。 听到枪响的瞬间，特工们迅速行动起来，带队的特工大喊一声： “快，目标可能遭遇变故，全速前进！” 几人纷纷跳上车，一脚将油门踩到底，汽车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车身在那崎岖不平的道路上飞驰，剧烈地颠簸着，仿佛随时都会散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然后他们就看见了目标人物被打烂了的脑袋，只能根据对方的衣着辨认。 “这，这就完事了？” 第302章 全投了 第302章 全投了 扫了一眼那本小册子，军统特工越看越心惊。 这玩意要是真的送到了金陵，不知道要有多少人横死当场，还好被他们截下。 ...... “小龚怎么还没回来，按理来说他昨天晚上就该到了啊。” 金陵到淞沪又不是很远，坐汽车不用很久就可以到了。 王木的投降对于汪伪政府极为重要，原本寄予厚望的七十六号已经废了，他们费劲心思建立的和平建国军简直是一群乌合之众，而且前一阵还发生了兵变，废物到了极点。 而种种拉胯的表现，让日本人对于他们的资源倾斜也更加吝啬。 汪伪政府在日本人眼中也仅仅是一个傀儡政权，展示他们法理的正统性。 这是汪兆铭所不能接受的，他现在急需一个能撑起来场面的人物。 尤其是龚青松还在电话里汇报了，他有重要情况汇报。 “去，沿着路线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汪兆铭内心烦乱的很，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儒雅，在房间里不停的踱步。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兆铭先生，临安绥靖公署独立第四旅被全歼了。” 汪伪政府中央监察委员会常务委员林洋将电文递给了汪兆铭。 “什么？” 接过电文，汪兆铭的脸色愈发阴沉。 “我们跟着日军的仁户联队展开一次较大范围的清乡行动，七十六号提供的情报显示这附近有一个红党的团级建制。 结果独立第四旅被卖了，遭到了国党和红党军队的联合绞杀，日军的仁户联队坐视咱们的部队被歼灭，依旧按兵不动。” 林洋说的洋洋洒洒，真实情况当然不像是他说的那样，而是压根就不好意思说出来。 临安绥靖公署独立第四旅团看见自己被包围，根本就没抵抗，全体缴枪投降，日军的仁户联队还没等赶到战场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气的仁户大佐直骂娘，因为根据准确情报显示，对方的兵力再加上民兵都算上都不会超过三千人。 被对方不足一半的兵力包围，然后投降了？ 战场上的尸体加起来都不会超过一百人，空气中连火药味都几乎闻不到。 按照常理来说，日军为了防止伪军搞幺蛾子，一般都会选择联合行动，让伪军去当炮灰探路。 但是仁户大佐偏偏不走寻常路，他一个日本贵族，还不到四十就已经跻身大佐，还差一步就是将官，怎么可能会正眼瞧的上那群软脚虾。 这次的联合清乡行动是陆军省下发的命令，他只能选择执行。 不仅是防止伪军拖累，更是为了将所有的军功独揽，仁户大佐就选择了独自行动。 他想过伪军会很废物，但没想到这么废物，仗都还没打就整建制的投降，一如当初他们向日本人投降一样，就是一群兵油子。 “八嘎！” 这次行动的巨大损失都会算在他头上，背着这么大的过失，他这辈子都别想晋升少将，这才是他真正气愤的根基。 看出了仁户大佐的难处，一个日军少佐说道： “仁户大佐，这是人祸，是这群伪军太拖后腿，并不是咱们帝国勇士的问题。” “那又有什么用？陆军省那群没用的大臣只会将罪责怪在我的头上！ 知道是他们的问题又能怎么办，死无对证，陆军省的大臣们可不会体谅我这位一线军官的难处。” 少佐迟疑了一下，便继续说道： “大佐，眼下倒是还有个办法，就是......” “都这时候了，你还卖什么关子，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如果你是让我孤军深入，找到敌军的主力决战然后歼灭他们洗刷我的罪责，这种废话就别说了，我要是能办到还用得着你？ 他们只要往山里一缩，就算给我一个师团也找不到他们。” “大佐，您不妨换个思路。 淞沪海军是一群大阪人，我祖籍是关西，后来家里遭了变故才搬到了关东。 我前一阵和大阪的老乡喝酒，听说淞沪海军搞了一桩大买卖，将帝国好多军官全都笼络了进去。 您要不要考虑下和他们合作？” “合作？怎么合作？他们就是一群为了利益不顾一切的海军马鹿。” “大佐，他们是海军不假，他们和咱们陆军矛盾济源颇深也不假，但他们甚至可以为了钱出卖自己的灵魂。 只要钱给够了，我相信他们会替咱们摆平这件事的。” “那就试试？” ...... 金陵汪伪政府大楼，汪兆铭听着林洋的一面之词，不断地说着： “不像话，太不像话了，这么多的人就白白的损失掉了，就算是块石头，扔进湖里，也要听个响吧？” 其实在国党的权力出现了一段时间的真空期时，汪兆铭和常某人的斗法中，汪兆铭在声望是超越常某人的。 但就是因为汪兆铭只是一介文人，压根就没有军权，这才在斗法中落入下风。 自从他投敌之后，也意识到了军队的重要性，积极的扩充军队，致使伪军数量呈现井喷式的增长。 当然，质量和数量成为了两个极端，这群人除了欺负欺负老百姓就没有别的本事了。 “你去拟写一份报道，就说临安独立第四旅少将旅长和上校参谋长战死沙场，旅部的十几名参谋全部自杀成仁。” 这种自欺欺人的招数他可是没少干，管他们到底是死是活，反正他们已经在汪伪政府这消了户。 可还没等汪兆铭义愤填膺替他的第四旅不值的时候，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这部电话是日本人的专线，汪兆铭本想推脱不在的，让林洋接了这通电话。 但想了想，他对第四旅被歼灭这件事也是一肚子火，难得的在日本人面前硬气了一回，便接起了电话。 然后他便后悔了自己的选择。 电话里的日军少将将第四旅骂的体无完肤，直指伪军全是一群废物，然后便直接挂了电话。 第303章 喝茶 第303章 喝茶 截留龚青松传递情报的行动虽然成功了，但情报的根源仍好好的活着。 只要王木一天不死，像这样的情报随随便便就能告诉几十个人，他就是一个活的定时炸弹。 万一那天他疯了，将手中的情报无差别的告诉日本人，那么对于军统的情报系统将是一场无可避免的毁灭。 “田平君，既然来了，就一起见见吧，今后说不定还要一起共事的。“ ”哈衣。“ 既然黑川繁主动提出了带苏明哲见王木，苏明哲自然不会拒绝。 正好借着这次机会，看看能不能借机干掉这头畜生。 三楼的楼梯口，五个身着黑色制服的身材矮小的特高课特工，有条不紊地挨个检查着进出的人员。 当然，苏明哲和黑川课长是淞沪特高课的免检产品，五名特工打了个敬礼后便选择了放行。 苏明哲亦步亦趋地跟在黑川繁身后，一路无言，他们终于来到了 323 房间。 门口，还有两个特务把守着。 当他们瞥见黑川课长那熟悉的身影，以及身旁身着少佐军装的田平少佐时，原本紧绷的神情瞬间放松了些许。 两人也压根就没有检查的想法，极为默契地侧过了身，其中一人迅速伸出手，将房门缓缓拉开，脸上堆满了恭敬的笑意，口中说道： “黑川课长，田平少佐，请进。” 王木正舒坦地窝在沙发里，双眼紧闭，脸上神色悠然，右腿高高地搭在左腿上，还轻轻晃动着。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以及隐隐约约的交谈声。 王木耳朵微微一动，原本放松的神情瞬间有了些许变化，但他并未立刻睁眼，而是依旧保持着闭目养神的姿态。 紧接着，房门“吱呀”一声被缓缓推开。 王木这才不紧不慢地睁开双眼，直起了身。 苏明哲和黑川繁两人身着笔挺的军装，王木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快速扫过，心中暗自思忖。 来这儿之前，他可是下了一番功夫做功课的，所以从眼前这两人的穿着打扮，他大致也能猜到对方的身份。 黑川繁课长和田平由布少佐。 “王厅长，这地方看着有些简陋，你住得还习惯吧？” 黑川繁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在这略显狭小的房间里扫了一圈，嘴角扯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王木听闻此言，脸上瞬间堆满了谦卑的神情，忙不迭地欠身，腰弯成直角，脑袋也跟着低垂下去，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随后，他直起身来，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恭敬，言辞恳切地说道： “黑川课长您言重了！ 我既然毅然决然地只身前来投奔蝗军，那必然是怀揣着十足的诚意，一心想着为帝国的伟大事业倾尽全力、竭诚服务。” “龚先生在前些日子，便已带着我精心准备的诚意奔赴金陵。想必此刻，应当已经抵达有一阵子了。” 王木并不知道二人对自己是何态度，但表忠心起码是没错的。 “估计用不了多久，属下便能有幸在大人您的麾下，为帝国的宏图霸业效力了。” 王木再次深深鞠躬，这一躬，腰弯得更低，几乎与地面平行，言语间满是谄媚与急切，恨不得立刻就得到黑川繁的认可，投身到汪伪政权与日寇所谓的“事业”当中。 油嘴滑舌。 这是苏明哲和黑川课长对于王木的一致评价。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黑川课长也不断对王木进行试探，但都被王木巧妙的圆回去了。 “田平少佐，咱们莫不是在哪曾有过一面之缘？我总感觉在哪见过您。” 王木一边说着，一边上上下下打量着苏明哲。 刹那间，苏明哲只觉头皮一阵发麻，心中警铃大作。 苏明哲心里清楚得很，王木没来过长安。 突然，苏明哲想到了，不会是自己在接到了青天白日勋章，还同时晋升了少校，王木看到自己如此年轻有为就想翻翻自己的档案为他所用吧？ 极有可能是他违规，私自查看了档案。 档案上有自己的照片，这件事是在苏明哲潜伏淞沪之前发生的，那时候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行动科科长，档案还算不上绝密那一档。 王木作为军统的三号人物，想要翻阅一位新进少校的档案并不是很麻烦。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苏明哲心底里的杀意涌现。 王木的记忆力还是很不错的，他又很有可能特意查看了苏明哲的资料。 由于这个年代的相机并不发达，再加上黑白照片又是几年前拍的，于苏明哲的真实形象有一点失真，这或许才是他没有指认的原因。 亦或者说，王木已经看出了苏明哲的身份，但他就是不说，只是这种可能性的概率比较小。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王木并不能确定苏明哲是不是那个军统特工。 这种事情只要一开了口就必然会有一方下不来台，指认错了的代价是王木不太能接受的。 背后中刀，自杀身亡。 “王厅长，我也感觉我们在哪见过，确实挺巧的。” 苏明哲顿了顿，继续说道： “既然这么有缘，那咱俩就以茶代酒，先满饮此杯。” 苏明哲碰了碰王木面前的杯子。 紧接着，他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王木见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 日本人的东西他可不可乱喝乱吃，虽然自己对于日本人很重要，但来淞沪之前他还是听了些风言风语的，淞沪海军和淞沪特高课不能以常理度之。 他的目光在苏明哲脸上停留了一瞬，又缓缓移到那只被碰过的茶杯上。 最终，王木伸手拿起茶杯，亦饮尽杯中茶。 “王厅长，今后我们说不得就要一起共事了。希望下一次喝的就是酒了。” 黑川课长笑呵呵的说道。 “酒就算了，我还是喝茶吧。” 苏明哲打趣道。 他不能喝酒是人尽皆知。 “哈哈哈哈哈，田平君，庆功宴你再全程喝茶就说不过去了，起码要跟王厅长喝两杯。” 几人以茶代酒，没多一会就喝空了一壶茶。 终于，机会来了，难得苏明哲之前铺垫了这么多。 第304章 阿米巴菌毒 第304章 阿米巴菌毒 黑川课长额头上沁出细密汗珠，他皱了皱眉头，抬手利落地解开将军服领口的扣子。 随后一把将将军服扯下，大步走到衣架旁，“啪”地一声将衣服挂了上去。 王木，作为在场身份最为低微的人，便起身去沏了壶热水。 就在这转瞬即逝的间隙，苏明哲从系统空间中取出了一枚沾染了阿米巴菌毒的特制茶叶。 他以极快的速度，将那枚茶叶轻轻弹进了王木即将要使用的茶杯之中。 阿米巴菌毒便是前世日本人毒杀李群的细菌毒素，是一种由患霍乱老鼠的粪便中培养而来的病菌，现在也只有日本人可以培育出这种病毒。 或者说，也就日本人会费尽精力研究这种东西。 至于用途，便是对华夏的种族灭绝计划，屠杀，三光政策，还有生化武器便是对此的佐证。 说实在的，苏明哲总感觉黑川繁挂衣服的这个动作有些刻意了，甚至是带自己来跟王木喝茶这个举动仔细想想都不对劲。 就好像是故意的在给他机会，让他干掉王木，不知道是不是苏明哲的错觉。 但苏明哲倒也没想那么多，王木的叛变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整个战争的进程，军统在敌占区几乎所有的心血全部毁于一旦，无数精锐的特工身首异处，客死他乡。 影响之恶劣不亚于一个精锐的整编师被日军全歼。 苏明哲就是拼着有暴露身死的可能性也要让这个畜生永远闭嘴。 万千思绪只是一瞬，苏明哲完成整个动作不超过两秒钟。 之所以用这玩意，主要是它可以在人体内以每分钟11倍的速度繁殖，且在繁殖期内没有任何症状。 36小时以后，繁殖达到饱和点，便会突然爆发，上吐下泻，如同感染霍乱，并且药石无医。 细菌会破坏白血球，使人体内的水分通过吐泻排泄殆尽，直至脱水身亡。 后世当然有治疗这方面的药物，但是这个年代，限于医学的局限性，再加上长时间的潜伏期，一旦爆发就已经离死不远，和绝症无异。 “王厅长，别看我是少佐军衔，是审讯组的主官，但说句难听的，我就是个半路出家，在谍报战场上还是个小白，甚至于很多特工的必修课都做不好。 王厅长您是这方面的老人了，还希望您日后点拨一二。” 苏明哲的姿态放的很低，敬了王木一杯茶。 阿米巴菌毒和大多数细菌最大的缺点就是不耐受高温，虽然冲泡的茶水远远达不到开水的温度，但也足够让细菌在几分钟内失活。 所以苏明哲才刚刚冲泡好茶水，就起先敬了王木一杯。 “田平少佐过谦了，您是帝国的新星军官，又在羊城会战中立了大功，是我该向您学习才是。” 一仰头，王木将杯中的茶水饮尽。 苏明哲松了口气，王木的生命也终于进入了倒计时。 王木最好死的远点，起码死在金陵，这样淞沪特高课也能避避嫌。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南海北的胡扯，就是没人说正事。 最终还是黑川课长感觉乏了，这才主动告辞，和苏明哲一同离开了323房间，一路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田平君，他还能活多久？” 听见黑川繁这句话，苏明哲脑仁直接炸了，他甚至想过直接在这杀了黑川繁。 但转念一想，黑川繁既然知道了他动手，但却并没有表现对自己的敌意，他到底想干什么？ 而且，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自己是什么时候暴露的？ 长谷直树或许猜出了苏明哲的身份，只要苏明哲一直在替他搞钱，而且并不与他产生利益冲突，他也就懒得管。 他看的很开，战争赢了，自己就是开国将军。 战争输了，自己既没搞过屠杀，甚至连战斗都几乎没参加过，他能是少将军衔几乎全是靠着贿赂上官和捏造虚假军功，还是海军中的老资历，再加上显赫的背景，共同成就了他。 甚至他对抗日还是有功的，别说是战犯，说不得要给他评个和平使者。 长谷直树现在就是等着战争结束回家做个富家翁。 可黑川繁是怎么回事？ 苏明哲还是有些吃不准他。 在这位老特务的面前，扯谎和打哑谜没有任何意义，苏明哲随时做好咬破衣领吞下里面的氰化钾的准备，索性说道： “大概有一天半的潜伏期，潜伏期一到，他必死无疑。” 黑川繁听闻点了点头。 “这件事做的必须干净点，我本来想让沈北去棋社找你的，没想到你俩在门口就撞见了。” 什么意思？ 这句话苏明哲实在没听懂，合着来是他主动让沈北将消息告诉自己，只不过视角不同，沈北曲解了黑川繁的意思。 “金陵特高课真会给我找麻烦，本来淞沪这的权力已经达到了一种东风完全压倒西风的情况，他们非要进来插一脚。 他们敢断我的财路，我就断他们的生路。 等明天一早，我就让小渡边把人给金陵特高课送过去。” 小渡边？这个称呼听起来太怪了，但黑川繁作为他的老师，倒是有资格这么说。 在黑川繁看来，76号有没有被渗透，或者说被渗透到了什么程度对他而言都不重要。 最重要的就是76号已经完全归属淞沪海军和特高课的管辖范围之内，像岩井公馆和梅机关在淞沪的地界已经翻不起什么风浪。 可汪伪政府也不知道和金陵特高课达成了什么交易，非要把王木派遣垂直管理七十六号，这和拿刀子在黑川繁腿上割肉有什么分别。 七十六号已经完全沦为了特高课的敛财工具，偏偏这个工具还好用的出奇，黑川繁可舍不得交予他人。 毕竟，周政是“自己人”。 所以王木必须死。 凡此种种，共同铸成了一个美妙的误会。 第305章 王木之死 第305章 王木之死 根据金陵站特工传递出的讯息，王木暴毙在下榻的住所。 整个房间内都是王木的呕吐物，满是胃内未消化的食物，还夹杂着黄绿色胆汁，气味酸腐刺鼻。 血液与肠内黏液、坏死组织混合，还有一股浓重的腥臭味。 王木的死状极其可怖，尸体外观呈现严重脱水状态，身形消瘦，皮肤皱缩，全然没了生前的模样。 就像是一具没缠绷带的干尸木乃伊。 也算是死得其所了，但就算是这样也赎不清他所犯下的罪孽。 只能说歪打正着，由于经过高温茶水的不到一分钟的浸泡，让大量的阿米巴菌毒失活，也让王木的死亡时间推迟了一天。 但也就是这么一天，让日本人推测王木的中毒时间完全错误。 日军的随军医生仔细检查了王木的尸体，对着那名大佐军官说道： “课长，王木的死因很明显，他摄入了阿米巴菌毒。” 这玩意军官还是第一次听说，毕竟他是刽子手，除了氰化物之类的剧毒，他对这方面的涉猎并不多。 “阿什么毒？” “阿米巴菌毒。” 随军医生纠正了大佐的叫法。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 “这种细菌的潜伏期是三十六小时，所以王木大概是刚到了金陵就意外摄入了这种细菌，摄入了这种细菌的人药石无医，只能等死。” “有没有可能是淞沪特高课或者说王木是在淞沪的地界出了问题，到了金陵才爆发的？”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无法改变，金陵特高课课长便打算推诿责任。 “课长，恕我直言，这种推测不太现实。 王木应该是到了金陵五个小时后才摄入了阿米巴菌毒，几乎可以肯定是在金陵出的问题。” 随军医生神情凝重，微微抬起头，目光中透着不容置疑的专业与审慎，字斟句酌地开口。 医生话语落定，屋内陷入短暂的死寂。 他微微咬了咬嘴唇，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像是在权衡着什么。 终于，他向前倾了倾身子，压低声音，近乎耳语般说道： “课长，实不相瞒，这种细菌极为特殊，放眼世界，目前只有帝国在深入研究，相关技术和样本都处于高度机密状态。 如果您想探寻这起事件的突破口，从细菌的来源去追查，不失为一个可行思路。” “你是说帝国内部竟然有人吃里扒外，将这东西卖给华夏人？” 和长谷直树还有黑川繁这两个摆子不一样，岩石晃大是彻彻底底的战争狂热者，行事极端，典型的在军国主义的影响下成长起来的疯狗。 “课长，您倒也不必如此，您还记得在旅顺的时候，咱们的防疫给水部队被全歼了一支部队。 还有在山下将军为了替他儿子报仇，带领他下属的旅团和一部分的防疫给水部队前往江城，但是在中途被全歼了。 细菌或许是在那时候泄露出去的。” 听到这么说，岩石晃大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将所有的金陵特高课特工全都喊了过来。 “两天之内，将王木在抵达金陵后见过的或者是可能涉及到的人全都抓起来，尤其是他吃的所有东西的来源，要重点搜查。 所有可能的犯人只要不是日本人，全部缉拿。 抓到的人先让他们过一遍电椅，然后再问。 总之一句话，掘地三尺，我也要将凶手找出来。” “哈衣。” 一群特工领命而去。 王木的死他负有主要责任。 但要是将行刺的人找到，虽然功不抵过，但责罚也不会那么严厉了。 这件事，土肥原课长已经知道了，刚才还来电报对他一通责骂，大骂他就是个无能的废物。 但是说归说，土肥原课长还是将事情压了下来。 四天之内，如果岩石晃大将凶手找了出来，将所有的结果一同报给大本营，这样还算好，岩石晃大也还能在金陵特高课课长的位置上干下去。 但要是四天之后，岩石晃大依旧毫无进展，土肥原课长不仅会将所有的事情全部报给大本营，还要参岩石晃大隐瞒不报之罪，数罪并罚，他大概率要上军事法庭的。 这也就是岩石大佐为什么疯了一样的找线索。 刺杀王木的不可能是一个人，最起码也是一个刺杀小组，甚至是整个军统或者是中统亦或者红党在金陵的全部布置。 而且，阿米巴菌毒可不是什么大路货，能搞到这玩意的就不会是一般人。 拔出萝卜带出泥，真要是让岩石大佐将此事办了，说不得他还会记功。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就是日本人根本就不知道王木究竟知道多少东西。 真要是让他们知道了王木的叛变能将整个军统都翻过来，岩石大佐就算是被枪毙十次，大本营都饶不了他。 一时间，整个金陵人人自危。 日本宪兵和特高课特工满大街的抓人，甚至演变成了问都不问，也没有任何证据，看着不顺眼就直接抓走。 特高课那种地方，向来都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所有被抓走的人就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 每一个被抓的人都按照岩石大佐的吩咐，经受了电椅的折磨，几十个人被活生生的电死。 可案子的几乎毫无进展，被抓的人全都胡言乱语，都说是他们干的。 但要是让他们上报具体的行动细节，又是乱说一通。 这种纯粹屈打成招的供词拿给大本营看，除非把那群高级军官当傻子耍。 “八嘎！八嘎雅鹿！” 岩石大佐额头上青筋暴突。 “八嘎！” 一声暴喝从他喉咙深处迸发而出，紧接着，他双眼圆睁，盯着眼前堆满文件的桌子。 他双手死死抓住桌子边缘，将那沉重的桌子掀了起来。 桌上原本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文件瞬间如雪花般纷纷扬扬飘散开来。 而那置于桌角的名贵明代官瓷，在半空中翻转腾挪，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瞬间化作一地晶莹的碎片。 “传我的命令，所有抓到的人把他们的家人都带给他们看，要是还不说的，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哈衣！” 岩石课长已经疯了，完全不计较事情的后果。 要是凶手没查出来，他的军旅生涯到此结束，甚至面临牢狱之灾，要真是这样，他和死了也没多大区别。 第306章 时局变化 第306章 时局变化 结果自然是不尽如人意的，整整四天过去，岩石课长也是毫无收获，只是多了几百具冤魂，然后便被一队宪兵带走了。 凶手压根就不在金陵，他就算是搜一年都搜不到。 岩石大佐被带走，纠察凶手的案子也就不了了之了，饱经创伤的金陵暂时归于平静。 ...... 1939 年7月，美国宣布废除《美日通商航海条约》。 之前所承诺的1940年1月条约过期之后不再续约，释放出对日本不友好的信号。 当然，这都是美国政府的一厢情愿罢了，只要有可观的利润，交易就不会停止。 至少据苏明哲所知，在这之后到1940年7月，美国并未严格执行，对日物资运输实际上还在继续。 “田平君，消息你应该知道了吧？” 苏明哲点了点头。 “今天早上得到的消息，这个信号可不太友好。” “我说的不是这个，美国废除了通商条约，不过以我对他们的了解，交易暂时不会有什么改变。 但我们作为商人，要有敏锐的嗅觉，这是一个千古难逢的商机。” 苏明哲愣了一下，有些没跟上长谷直树的脑回路。 “您是说囤货居奇？” 长谷直树露出了一个孺子可教也的表情。 “帝国人口密度大，资源极度贫瘠，根本无法供养如此庞大的军队。 我们现在的战争资源除了进口就是掠夺，尤其是战争的核心资源——石油和钢铁。 等到了美国对帝国什么时候采取了更为严格的制裁措施，那一天就是咱们发财的时候。” 长谷直树深深吸了一口气，双眼紧闭，一脸陶醉。 “我已经听见了黄金哗啦啦的声响，那感觉太吆西了。” 顿了顿，长谷直树继续说道： “米内将军、南云将军、川杉特使、还有川名少将、黑川课长、矶江少将都已经同意了我的想法。 尤其是黑川课长，他通过特高课的情报网，找到了一个美国的商人，很有背景，一会你去见一见，谈一谈。 我和黑川课长真的是相见恨晚，人生难得一知己，幸也运也。” 长谷直树最近苦学华夏语，还飙了两句文言文。 黑川繁现在对于金钱的渴望和长谷直树相比那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从几个月之前他居然主动要搞死王木就能看得出来，黑化的简直太彻底。 不过不知道怎么回事，听见长谷直树说人生难得一知己，苏明哲就下意识的想到了天蝗特使川杉晋二，他是人生难得一只鸡。 “那个美国人叫史密斯，带着一个黑框眼镜，不留胡子。 这是他的具体信息，出行规律和暂住址。” 长谷直树将一个文件袋递给了苏明哲。 里面详细记载了这个美国人的所有信息，包括但不限于家庭，爱好等等。 甚至就连他谈了几个女友还有女友的相应信息都有记录。 对于特高课的专业能力，苏明哲还是打心底里佩服的。 还记得他在长安站第一次调查站内内鬼的时候，派出去的下属调查了半个月，得到的情报也只是很浅显，而且真假还得不到准确的验证。 当然，这只是战争前期的军统站特工的水准，他们在战争中学习的速度是非常快的，就拿罗大有和沈北来说，用脱胎换骨来形容都不为过。 “好的将军，我准备一下，研究研究资料，如果目标人物没有异动，我明天一早就去拜访。” 掌握了信息的主动权，能让苏明哲在接下来的交锋中占据上风。 “好，田平君，没有人比你更适合这件事了。” 苏明哲刚想离开，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 “将军，我很久都没看见东内君了，他现在还好吗？” “唉，你知道，那件事对他的打击太大了，都过去一年了，他还没缓过来。 而且我总感觉他的精神状态越来越不对劲，我前天看了他一次，不过我的宽慰感觉没什么用。 你们两个不是相交莫逆吗，你有空去看看他吧，你的话比我的管用。” 苏明哲也隐约感觉，东内森臣行事越来越极端了，之前展露给苏明哲的温和可能都是装出来的，就是害怕长谷将军和田平君替他担心。 “好的将军，我和史密斯那个美国佬谈完之后就去看看东内君。” “嗯，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 说罢，长谷直树又拿起了毛笔开始练习书法。 旁边还有着一堆写废了的字帖，苏明哲打眼一看那堆废稿来来回回就两个字——来财。 一阵无语，不过这确实是他的性格。 苏明哲转身离开了长谷直树的办公室。 楼下，徐峰将防弹汽车停在路边，等着苏明哲，两人驱车回到了棋社。 “徐峰，明天你跟我出一趟任务，去见个美国人，带上手枪和手雷，以防他们发疯。” “是。” 徐峰也已经习惯了苏明哲的行事风格，他和罗大有还有沈北一样，对于苏明哲的命令从来只有执行，从不会问为什么。 棋社如今已经被严云打理的井井有条，但他的怨念也越来越深。 其他三人都有着自己的任务，就自己千里迢迢从长安来到淞沪，变成了个大堂经理。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相对于其他三人的经验明显不足，而且总要留个人看家吧。 苏明哲回到了卧室，打开了文件袋，开始研究起这个史密斯专员。 他今年三十四岁，父母双亡，无儿无女，同时相处着三个女友，至今未婚。 这个标准来看，典型的无软肋人群，也是行事最极端的人群，因为他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 他是个左利手，左手食指少了一截，是他年轻的时候去赌场出千被发现，被黑帮活生生剁下来的，所以在此之后，他极度痛恨赌博。 苏明哲看了一大圈，暂时还没见到他对什么很感兴趣的，除了女人，倒是排了不少雷区。 终于，苏明哲在翻看他年轻时候的往事的时候，有一条讯息进入了他的视野。 第307章 史密斯 第307章 史密斯 翌日清晨，苏明哲和徐峰穿戴好了便装，带上了装备，驱车来到了一个弄堂口。 将车停下，两人便步行过去。 总不可能直接将汽车停在人家门口吧？ 这片区域已经被淞沪特高课严密监视，在室外的安全问题还是有一定程度的保证的。 两人走着走着，苏明哲察觉到了身后有人跟着。 “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和你们做个交易。” 苏明哲靠着ai系统的辅助，说着一口蹩脚的英文。 没办法，前世的他一口一个英语不及格，说明我爱国，把天赋点全加在理工类了，导致他从小打到的英语最多就是个及格水平。 上了大学后，英语四级考了三四次，结果还是没考过。 “who are you？”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 “沙沙” 声从巷子深处的阴影里传来。 紧接着，两个身形魁梧的白人大汉，缓缓现身。 他们身着黑色皮夹克，其中一人的皮夹克拉链未拉，露出里面满是纹身的粗壮手臂，青黑色的图案在黯淡的光线下若隐若现。 两人手中，紧握着一把锃亮的转轮手枪。 得益于美国的西部牛仔和决斗文化，转轮手枪在美国的热度一直居高不下。 这种手枪和南部十四式手枪形成了两个极端，转轮手枪最大的优点就是可靠性强，不会卡弹。 南部十四式手枪的最大优点就是全是缺点，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优点，成为了二战时期最着名的手枪，没有之一。 集百家之所长，合成糟粕。 苏明哲向前微微倾身，缓缓开口道： “我是带着诚意来的，我什么人都不是，也不代表任何势力，仅代表我个人。” 他边说边摊开双手，掌心向上，做出毫无防备的姿态。 “你们有我需要的东西，我有钱，很多钱，等价交换，仅此而已。” 平日里，苏明哲在行事作风上，本就深谙处世之道。 在不触及核心利益冲突的当口，他从不介意把自己的姿态放低一些。 毕竟，说几句好话，既不费什么力气，又能为事情的推进营造良好氛围，何乐而不为呢？ 在他看来，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儿，又不会真的掉块肉。 可他心里也明镜似的，面前这两人的身份特殊，自己的处境同样微妙。 一旦双方起了冲突，事情极有可能会无限发酵，闹不好就会演变成一场棘手的外交事件。 而对面那两人，显然也明白其中利害。 他们一直以来都小心翼翼，像老鼠一般，躲在这阴暗的角落。 “fack。” 两个白人壮汉，浑身散发着一股野蛮的气息，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听了苏明哲的话后，恼羞成怒，嘴里爆出一句国粹。 紧接着，两人弓着身子，作势要将一块黑布蒙在苏明哲两人的脑袋上。 与此同时，另一个留着络腮胡的壮汉，想要对两人搜身，试图将他们缴械。 苏明哲见状，却不慌不忙，露出一抹微笑，镇定自若地开口说道： “你们没必要遮遮掩掩的，说实话，你们的藏身处很粗糙。” 顿了顿，苏明哲继续说道。 “我要不是知道了你们的确切位置，又怎么会这么精准地找了过来。” 说罢，苏明哲语气笃定，将几人准确的藏身地点说了出来。 原本一脸轻蔑的两个白人壮汉，听到这番话，眼神瞬间发生了变化。 他们的瞳孔猛地一缩，原本不屑的神情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忌惮。 两人不由自主地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那眼神里满是惊讶与不安。 他们心里明白，这个看似年轻，实际也很年轻的东方人，或许根本不像他们一开始想的那么简单。 苏明哲将大衣拉开，露出了里面的手雷，着实cos了一把玉面手雷王。 “既然我敢来这个地方，怎么会不做准备。 我说了，我是带着诚意来的，像我这么优质的客户，你们错过了这个村就没下一个店了。” 短暂的沉默后，苏明哲向前迈了一步，微微皱眉，语气中带着一丝催促： “走吧，去你们的藏身地点难道还要我带路不成？” ...... “听说就是你们两人想见我？” 面前的男人果然如情报中描述的一般，精壮干练，看起来完全不像刚刚三十多。 像四十。 “你们是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 史密斯原本随意靠在墙边的身体猛地前倾，双眼紧紧盯着苏明哲，试图用自身散发的压迫性气势将其压倒。 “我说了，你们的藏身地点很粗糙。” 苏明哲不紧不慢地回应，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嘲讽。 “而且，这是东方，你们西方人别说是口音和语言问题，就连样貌都很难隐藏。 想发现你们几个很难吗？” 苏明哲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们手里有最紧俏的货物，钢铁，石油，武器弹药，还有硝铵，这玩意比黄金都值钱。” 说到关键处，他刻意加重了语气，目光紧紧锁住史密斯的眼睛。 史密斯原本带着一丝不屑的面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眼神中的试探之意也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警惕。 他微微皱眉，心中暗自思忖。 “我有货物又怎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 史密斯挺直了身子，双手抱在胸前，语气冰冷。 在他看来，这两人的出现太过蹊跷，就差没把 “我很可疑” 四个大字写在脸上。 “很简单，我有钱。” 他轻轻拍了拍手，随即，徐峰从身后走上前，将随身带的一个小箱子 “砰” 地一声丢在桌子上。 箱子打开，赫然是十根黄澄澄的金条。 但史密斯并没有看向箱子，眼神紧紧看着苏明哲。 “你不怕我吞了你的金条？” “我说了，我是带着诚意来的，这最多算是见面礼。 再说了，我觉得你是大格局的人，十根金条而已，你应该还看不上眼。” 苏明哲在而已这个单词加重了语气。 十根金条当然很多，非常多，但和两人之前要做的生意面前，确实只是而已。 第308章 我对钱没兴趣，我的朋友 第308章 我对钱没兴趣，我的朋友 “这是货物清单，史密斯先生，您先看看吧。” 苏明哲将手伸入怀中拿清单的瞬间，几把转轮手枪的枪口对准了他。 苏明哲瞥了一眼几个白人枪手，不屑的一笑，一群三流货色而已。 这要是搁在长安，这群人早就是尸体了。 没办法，来了淞沪，落魄了。 “那么紧张做什么，怕我掏枪？” 史密斯刚想辩解，虽然确实是这么回事，可他还没开口，苏明哲就继续说道： “我又不是什么顶尖杀手，我的风衣也不会挡子弹，有我掏枪的功夫我早就变成筛子了。” 苏明哲淡淡说道。 紧接着又来了一句： “但我带了压发式炸药，超过200n的力便会爆炸，也就是说，如果我被乱枪打死，尸体在倒下的一瞬间就会触发炸弹。 炸药的威力不算很大，但将附近的几个屋子夷平不成问题。” 史密斯深深的看了苏明哲一眼，接过了他手中的清单。 “怎么样，史密斯先生？” “相信我，除了我没有任何人能吃下你手里所有的钢铁和石油，况且，我给出的价格很公道。 不是吗？” 这话确实很中肯，史密斯点了点头，对方的胃口大的有些可怕。 他这次来华夏，就是为了打通商路，起初他将眼光看上了国党，但对方的所作所为让他实在叹为观止。 他为了见到其中的一个高级官员，就花了两千多大洋打点，最终也仅仅是见了一面。 想要让对方将他手中的货物情报报上去，这是额外的价钱，而且不保证事情会不会办成，差点没给史密斯气死。 而且，对方对于他手中的钢铁和石油并不是很感冒，却对他手中价格高昂的成品很感兴趣，这让他实在不能理解。 无论是哪个时代的商人，都会事先做市场调研，史密斯也不例外。 对方明明有自主生产武器的能力，也有设施完备的兵工厂，但就是热衷于购买成品。 既然国党的生意做不通，他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华夏的红党，但是很可惜，他们财力不足，而且同样对于武器成品和磺胺等药品感兴趣，但这样玩意压根不愁卖。 既然两条路都走不通，史密斯只能再退而求其次，将目光投向了日本。 相比于武器成品，石油和钢铁这些原材料的利润就稀薄多了，也就挣个“辛苦钱”。 但，对方的胃口太大了，自己所有的现货还不到对方所要求的六成份额。 “我们聊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如何称呼？” “我叫初川一嘉，叫我初川就好。” 苏明哲很无耻的选择用了初川一嘉的id，提前走位，选定背锅侠。 反正他人都不在特高课了，拿他来背锅实在最好不过。 苏明哲拍了拍手，徐峰从刚刚的哪个装着金条的小箱子里，掏出了一个瓷盘子。 “听说史密斯先生对这种老物件也有些涉猎，我家里有一个，我本人不是很懂，也没有欣赏的能力和心思，就顺便带来了。” 史密斯看着那个老古董爱不释手，这个瓷器明显是官窑，距离今天起码有八百年以上，很值钱。 而且，反正都是白送，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他并不喜欢收藏古董，他只是单纯的爱钱，所以才恶补华夏的古董知识。 “我这个人对钱没兴趣，我只和朋友做生意，讲元不讲缘。 而你，我的朋友，你才是一个真正的man。” 这句话苏明哲总感觉怪怪的，而且似曾相识。 但说实在的，他变脸确实挺快，前一秒还爱搭不理装高冷，下一秒就川剧变脸了。 “史密斯先生，这批货物抵达大概要多久？” “你也知道，你们要的货太多。我手上没那么多现货。 最多十天，第一批货，也就是你们清单上的百分之二十二的份额就会抵达，剩下的四成一个月内就会到齐，剩下的，我再想想办法，时间不会太晚。” 这个效率，苏明哲觉得还是挺合理的，便答应了他的要求。 一瞬间吃下这么多的货，短时间内这些基础原料的价格甚至会有小幅度的增长，再加上美国在政策上的明令禁止，价格只会水涨船高的更加厉害。 一些商人看到这场面，说不定也会囤积居奇，如此一来就造成了恶性循环。 日本不得不掏出更多的钱去购买更少的物资。 而用于购买原材料的淞沪海军众人是既得利益者，压根就不可能选择抛售解帝国的燃眉之急。 他们吃下了流通的钱，同时还不消费，造成了经济同样的崩盘，这种人买的越多，吃的越多，经济崩的也就越快。 淞沪海军便是这种人的代表。 当然，苏明哲倒是乐见其成，间接抗日嘛，予以支持是应该的。 “我会先付10%的定金，但你们要是敢黑吃黑，我会让你们后悔的。” 看见苏明哲起身要走，史密斯提着箱子跟了上来。 “初川君，你的箱子忘拿了。” 苏明哲连连摆手：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华夏不是有句古话吗？顺其自然。 史密斯先生您不是说了吗，咱们两人一见如故，既然这么有缘分，箱子就该留下，不是吗？” 相比于十根金条，这件事要是真的办成了，对于日本的杀伤力就连一千根金条都买不回来。 这次见面总体来说还是很愉快的，至少事办成了，给对方留下的第一印象也还算不错。 突然，不知怎么，苏明哲脑海中有个想法挥之不去。 “how are you?” ？？？ 看着苏明哲满是期待的眼神，史密斯完全不知道话该怎么接。 他闲的没事问我好不好干什么？ 我很好，我过去很好，现在很好，将来也很好。 苏明哲眼神中的光芒黯淡了，原来中学课本上都是骗人的，外国人根本不会说“i am fine,thank you, and you?” 第309章 他好装 第309章 他好装 这个日本人哪里都好，就是说话有些装。 土豆就土豆，什么叫埋在地里的黄色块状植物？ 没办法，苏明哲会说英语完全就是靠着ai系统。 当他想说一句话的时候，ai系统便会蹦出一大堆华丽的“高级词汇”，各种定语状语从句。 苏明哲将提货单收好，在几个美国人的注视下，走出了弄堂。 计划进行的很顺利，完全是钞能力的功劳，要不然这个史密斯才不会这么配合。 不过，根据苏明哲的猜想，这个史密斯专员就是个小角色，就是个跑腿的。 真正的大佬还在后面。 其实，简单想想，能稳定大量的搞到钢铁和石油的人又怎么会是一个易与之辈。 徐峰打开了车门，苏明哲坐了进去，两人打算直接前往海军总部。 苏明哲闭目养神，可突然想到了什么，眉头微蹙。 根据之前的情报显示，阿南中将现在这个时间段应该就是在坐船，准备回到日本本土。 而这，就是之前约定好的，命令国党的那支潜艇部队伏击，彻底让这艘巨舰沉入海底。 也算是报了那七千余无辜百姓的血仇。 为此，国党还花了大价钱从长谷手里拿回来的五艘先进的潜艇，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场。 ...... 阿南中将总感觉一阵心悸突如其来，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揪住了他的心脏。 他下意识地伸出左手，紧紧捂住左胸，另一只手则用力把着桅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身旁的两名卫兵身姿笔挺，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将军，午饭好了，我去给您拿过来。” 其中一名卫兵凑近阿南中将，提高音量说道。 阿南中将微微皱了皱眉头，脸上闪过一丝疲惫，摆了摆手： “我不是很饿，你先走吧。” “哈衣！” 卫兵双脚并拢，立正行礼 。 只是这名士兵哈衣了一句，却并没有动。 保护阿南中将是他们俩唯一的工作，万万不能出了差错。 巨舰遨游在大海中，沧海之一粟在这里具现化了，大海深邃无比，漆黑如墨，让人心悸。 突然，在不远处，阿南中将看见了几条黑色的大鱼。 或许是不怕死，对方竟然冲着他的位置用极快的速度游了过来。 这一幕让有些晕船的阿南中将提了些精神。 拿起随身携带的望远镜，定睛一看，然后他便发现了一个小型的潜艇编队。 阿南中将瞬间被惊出一身冷汗。 他可从来没有接到过海军将要协同执行护送任务，陆军的陆军海战队和很大一部分舰船在江门会战中损失惨重，已经成不了什么气候。 又怎么可能能找出一个小型的潜艇编队？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这支潜艇编队是国党的军队，甚至是美国人伪装成国党军队，毕竟前不久他们才刚刚撕毁了协议。 与此同时，驾驶着这艘巨舰的船长在船长室也怒吼道： “驱逐舰的护卫和警戒呢？还有声呐呢？都他妈瞎了是吧？ 你们就是一群猪，一群白痴，一群饭桶！让一群潜艇逼近到了他们的攻击距离的位置我们才发现？ 而且，直到现在，雷达都显示一切正常。” 这支潜艇编队的潜艇都是日军自己研发的潜艇，而且是最新一代的产品，性能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 同时，为了确保行动的成功率，这些潜艇都配备了从德国进口的雷达干扰装置。 潜艇的钱都已经花了，倒是也不差这一点了。 “轰！” 一声巨响，震得阿南中将所坐镇的旗舰都剧烈晃了晃。 刹那间，整艘旗舰上的船员们都身形不稳，站立的人纷纷踉跄。 原本平静有序的指挥室内，瞬间陷入一阵混乱，警报声也尖锐地响了起来。 是一发鱼雷精准击中了旗舰，将船体的一部分撕开了一道大口子。 紧接着，大量的海水倒灌了进来。 万幸，船体损伤并不严重。 大副迅速下达指令，船员们熟练地行动起来，只要将船体底部的水密舱关闭，就可以有效阻止海水进一步倒灌。 这艘船足足有五百多个水密舱，算是一个血牛，抗揍的很。 只要不是弹药库被炸毁所引起的殉爆，别的攻击对于这艘海上巨无霸来说，造成的伤害不是很大。 不过，这支小型的护送舰队，其旗舰只是一艘重型巡洋舰，并没有航空母舰的加持。 没有航空母舰也就意味着这支舰队丧失了空中打击的能力。 唯一的反潜手段就是靠着驱逐舰。 随着旗舰遭受鱼雷攻击，整支舰队如临大敌。 驱逐舰一马当先，声呐兵眼睛紧紧盯着声呐屏幕，双手不断微调着仪器旋钮，试图锁定潜艇的位置。 终于，声呐屏幕上出现了一连串不规则的波动，尖锐的警报声随即在驱逐舰内响起。 “发现目标，深度140米，两点钟方向！” “准备投放深水炸弹！” 面对深水炸弹，潜艇并没有选择下潜躲避，而是反其道而行之，将潜艇内的水快速的排出，以达到上浮的目的。 在执行这次的任务的时候，他们每个人都写好了遗书。 “八嘎！八嘎！” 不到二十分钟，阿南中将所乘坐的旗舰已经吃了七颗鱼雷。 即便这群潜艇兵没什么实战经验，命中的几乎都是非关键区域。 但是，量变引起质变，船体已经开始发生倾斜，大量的海水倒灌了进来，相当一部分的船体已经浸泡在水中。 这十艘潜艇跟不要命了一样，不断的突破着护卫舰队的外围防线，以求提高命中率。 没办法，他们的训练太少，实战经验几乎为零。 在他们那个距离，一群经验丰富的水兵甚至能做到命中率达到八成，而他们就连一半都没有。 打的不准，那就用命来填上。 其中，有一艘潜艇的鱼雷都打光了，他们便选择将整艘潜艇变成了最后一颗鱼雷，朝着敌军发起最后一次冲锋。 当然，现实总是充满骨感的。 他们甚至连旗舰的内圈防线都没突破就被驱逐舰用深水水雷炸沉了。 终于，又是一发鱼雷命中，舰船终于不堪重负，从中间断开了。 我裂开了。 第310章 阿南之死 第310章 阿南之死 由于这艘重型巡洋舰遭受的是鱼雷袭击，所以只是船体损伤极大，人员并没有多少死伤。 看见旗舰要沉没，负责护卫的两艘轻型巡洋舰靠了过来，将旗舰的人员接引到安全位置。 “靠近进攻，装填手快点装填！” 潜艇的艇长命令道。 他们这种潜艇装载的鱼雷数量只有二十，而且他们由于经验不足，几乎全部的鱼雷都射偏了。 这玩意可不是打靶，三点一线就是射。 所谓的攻击射程距离目标也有十公里甚至更远，就算是用潜望镜观察，一艘巨轮也只是一个小点。 再说了，目标又不是静止不动的，鱼雷的航速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快，再加上有海水的阻力等因素，射不中是很正常的事。 就在剩余的几艘潜艇正在极速的朝着敌方的旗舰靠近的时候，突然，天空响起了沉闷的破空声。 是日本的陆军航空兵编队，足足十几架飞机。 因为是突然接到的命令，战斗机和轰炸机都来不及换装弹药，用着对地的武器对海，效果自然也是大打折扣。 日军的飞机贴着海面低空飞行，机身几乎要擦到海浪。 随着飞机的俯冲，机炮与固定机枪瞬间火舌喷吐而出，密集的子弹朝着海面疯狂扫射。 海水被打得水花四溅，一道道白色水柱此起彼伏。 紧随其后的轰炸机，它们排成紧密的队列，朝着海中上浮的潜艇展开地毯式轰炸。 炸弹带着呼啸的风声砸向海面，瞬间激起数十米高的冲天巨浪。 在战争前期，日军的航空兵经验丰富，训练有素，可不是什么日后的神风特工队那种训练个几天还把舱门焊死，起落架毁掉，炸弹用螺丝紧固在飞机上的战争耗材。 仅仅是一个照面，剩余的九艘潜艇就被击沉了三艘。 一轮空袭过后，飞机开始拉升，随之而来的就是第二轮袭击。 “下潜！紧急下潜！” 艇长随即下达了命令。 只有在极特殊情况，潜艇的指挥员才会下达紧急下潜的命令。 紧急下潜时，潜艇下潜速度快，可能迅速超过安全深度。 随着深度增加，水压急剧增大，艇壳会受到巨大压力。 一旦超过潜艇设计承受极限，艇壳可能变形、出现裂缝，甚至被压破。 此外，紧急下潜还可能导致潜艇姿态失控，一旦潜艇倾斜超过一定幅度就会彻底失衡，直坠海底。 同时，为了加快下潜速度，潜艇会在短时间内灌入大量海水，一个操作不好，就容易真的沉了，这几乎是玩命的打法。 命令下达后，艇员迅速关闭潜艇上所有的舱门和开口，包括指挥塔舱门、鱼雷发射管舱门等，防止海水涌入。 或许是默契，亦或者是决死一战的决心，仅剩的六艘潜艇全部选择了紧急下沉。 在这个时期，潜艇的发展技术已经达到了很高的程度，没过多久，几艘潜艇就下潜了几十米。 当然，大量海水灌入的结果就是有一艘潜艇由于密封工作没做好，永远的潜入了海底。 执行任务的潜艇编队，如今已经折损了一半。 “八嘎！” 水面上已经没了目标，由于这十几架飞机没时间更换深潜炸弹，已经成了摆设。 飞机在海面上不断盘旋着，等待潜艇上浮。 护卫舰和驱逐舰也用声呐探测着剩余潜艇的具体位置，不断的投下深水炸弹。 余下重型巡洋舰上的人员被接引到了安全的舰艇上，其中就包括阿南中将。 他在一众部下的保护下，安全的登上了旁边的舰艇，一股劫后余生的喜悦充斥着他。 说真的，在茫茫大海上，人类实在太过渺小太过无助。 “吆西，该死的国党军队，死啦死啦滴！” 其实，他也不是没怀疑过袭击他这件事是不是日本海军干的。 日本的海军和陆军势同水火这是不争的事实，而其中，阿南中将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他曾经不止一次的在公开场合侮辱海军。 甚至在临死之前，还在惦记着海军大臣的米内将军，直言，如果早点杀了他，帝国就不会是如今这个局面。 但是当他看见对方的战斗素养之后，这股敌人绝不可能是日本海军。 对方虽然坏，但是可不菜。 如今世界上，日本在海军的发展上起码能跻身前三。 即便他是个出了名的海军黑，他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下这一点。 可还没等他回过神来，海面上陡然划过一道白色水痕。 转瞬之间，“轰隆” 一声巨响，一发鱼雷精准无误地命中了目标。 刹那间，火光冲天而起。 熊熊烈焰裹挟着浓烈的黑烟，从重型巡洋舰的内部由内而外向四周疯狂扩散开。 “轰！” 紧接着，又是一次更加剧烈的爆炸。 所有的弹药库瞬间被一齐引爆。 整艘重型巡洋舰在这股强大的力量冲击下，发生了殉爆。 舰体如同玩具一般，被撕扯得支离破碎，大块大块的钢铁残骸朝着四面八方飞溅出去。 原本负责接引的两艘轻型巡洋舰也未能幸免，被爆炸余波波及。 无数燃烧着的碎片如雨点般纷纷砸落在两艘轻型巡洋舰的甲板上，瞬间燃起一片火海。 火势在海风的助长下，愈发凶猛，迅速蔓延至整个甲板。 与此同时，剧烈的冲击让舰船的结构受到了重创，船身出现了一道道狰狞的裂口。 冰冷的海水顺着这些缺口涌入，倒灌进了两艘轻型巡洋舰的内部。 而在其中一艘轻型巡洋舰上，阿南中将和他身旁护卫的士兵们，被强大爆炸气浪直接炸飞了出去。 他们的身躯如破碎的布偶一般，四分五裂，散落在燃烧的甲板与汹涌的海水中。 “撤！” 看见对方的舰船殉爆，也就不需要确认这头老鬼子是不是还活着了 ，已经死的不能再死。 另外几艘潜艇看见任务已经完成，便选择了继续下潜，并不与另外的几艘日军的舰船缠斗。 战斗终于结束了。 第311章 惨胜 第311章 惨胜 潜艇部队一旦上浮便会陷入日军航空兵的打击范围，于是果断选择不再露头。 这让日军航空兵没了目标，加上燃油储备在长时间的盘旋搜寻中逐渐见底，仪表盘上的油量警示灯闪烁不停。 飞行员们望着下方深不见底的海面，满心不甘，却也只能无奈地拉起操纵杆，掉转机头，被迫返航。 但是日军的舰队仍然穷追不舍，紧紧的咬住了余下的潜艇。 阿南中将死了，他们的保护任务也可以说是完全失败了。 要是还让袭击者大摇大摆的走了，他们这些军官一个跑不了的都要上军事法庭。 只是，追击并没有什么效果。 这几艘潜艇都已经潜入了极限下潜深度，再隔断一切通讯手段保持静默，以这个时代的反潜手段来说，他们也没什么好办法。 只能任由这些潜艇逃走。 任务虽然胜利了，可潜艇部队的官兵们脸上没有胜利和劫后余生的喜悦，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脸麻木。 此战，日军三艘护卫舰，一艘驱逐舰，一艘重型巡洋舰被击沉，两艘轻型巡洋舰受重伤，还有一些舰艇受到不同程度的轻伤。 而国党军队则付出了五艘潜艇被击沉，两艘潜艇由于动力系统损坏沉入大海，剩下的三艘潜艇也不同程度的受了损伤，问题都还不小。 根据国党如今的技术条件，根本没有能力将返航的三艘潜艇修复，只是三艘破铜烂铁。 可以说，这一战直接将国党宝贝的海军潜艇部队直接打没了编制，也是他们最后的绝唱。 可以预见到，经此一战，日军以后对于潜艇的管控将更为严格，想要再度购买日军的潜艇难度将直线上升。 再加上有日军的海权封锁，国党就算想购买其他国家的潜艇都不是那么容易。 ...... 前线部队凯旋的消息很快就传回了山城。 为了激励人心，鼓舞抗日士气，这件事登上了头版头条，被无数报社争先印刷。 在山城，消息传播几乎传遍了山城的每一个角落，大街小巷都在热议此事。 全面战争爆发已整整两年，这两年间，山河破碎，百姓流离失所，几乎所有怀揣良知的华夏儿女，心底都积压着对日本侵略者刻骨铭心的仇恨。 他们目睹日军烧杀抢掠，家园被战火摧毁，亲人惨遭屠戮，这深仇大恨早已在心中生根发芽。 如今，胜利的消息传来，街头巷尾，人们纷纷涌上街头，相互奔走相告，脸上满是激动与喜悦。 相当多的学生，内心的爱国热情被彻底点燃，举行罢课运动。 他们不再满足于坐在课堂里，而是渴望以实际行动投身到抗战的洪流中。 不少贵族子弟，平日里生活优渥，但在国难当头之际，毅然决然地瞒着父母，悄悄填报了军校。 还有那些满怀热忱的女学生们，她们在街头摆开义捐摊位，呼吁大家贡献自己的力量。 这年头，能上的起学，读得起书的，尤其是在当时饱受重男轻女思潮的影响下，能上得起女子大学的，非富即贵，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是官家小姐。 既然自己的宝贝女儿都如此的拎得清大义，是非，他们这些为人父母的又怎么能不做表率，纷纷一掷千金。 此时的山城，一片欣欣向荣之景，勃勃生机，万物竞发。 “怪事，为了护送一个日本中将，他们的排场也未免太大了吧，值得动用这么大力量？ 就算是迎接日本天蝗的亲娘也不至于摆这么大场面吧。你怎么看？” “总座高见。” 参谋长也不管说的对不对，先是一顿奉承话。 想了想，参谋长继续说道： “根据日军的部署来看，他们意图切断我东南沿海与外界的联系，让我们变成一支孤军，护送这头老鬼子可能也就是顺带着的事。” “继续说。” 这位参谋长的判断向来十分准确，极少出错，拥有很长远的战略眼光，男人也十分看中他这一点，花了大价钱才给他挖过来。 参谋长拿起笔在地图上圈了一个圈。 “日军的目标很有可能是这。” 他将整个东南亚地区画了出来。 “总座，您还记得前一阵子，美国单方面撕毁了与日本的通商协定吗？ 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实质性效果，但是这是一种态度，意味着美国人如今对于日本的所作所为已经很不满意了。 咱们不妨大胆预测，不出两年，随着日本在战争中投入的越多，美国对于日本也就越抵触，终有一天会断绝和日本的钢铁及石油等战略物资的往来。 没了这些玩意，日本海军的舰船就开不了，日本人的铁路就修不了，他们的坦克和装甲车就跑不动。” 参谋长滔滔不绝地说了一长串，只觉喉咙干涩得难受，一把抓起茶杯，仰头一饮而尽。 喝完茶，他微微喘了口气，用手背轻轻擦了擦嘴角残留的水渍。 “他们不是在华北地区搞什么囚笼政策吗？没了这些东西，这个所谓的政策连屁都不是。 日本妄图以战养战的幻想破灭了，在华夏地区所掠夺的物资远远不如他们的战争损耗。 他们需要战争东南亚地区以获取石油和橡胶，维持战争所需。” “还有就是，从战略位置看，东南亚处于亚洲与大洋洲、印度洋和太平洋的 “十字路口”，是世界海洋运输和航空运输的重要枢纽。 日本占领东南亚，向南能威胁澳大利亚，扩大在大洋洲的势力范围； 向西可进攻印度，与德国在中东会师，迫使英国屈服； 向东能在太平洋地区抗衡美国，还可包抄华夏，实现其建立 “大东亚共荣圈” 的野心。” “当然，以上说的这么多都是我的猜想，说的不对，还请您指点迷津。” 这句话说完，逼格直线下降。 罗里吧嗦说了一大堆，原来我在吹牛逼。 当然，战争的进程没有那么快，日本人进攻东南亚地区还要些时间，他们此举也只是建立前哨站，为开辟第二战场做准备。 “啪啪啪......” “大才啊，我这辈子最不后悔的事情就是给你挖过来，哈哈哈哈哈。” “总座过誉了。” 第312章 今天是个好日子 第312章 今天是个好日子 苏明哲从长谷将军那里知道了战斗的结果，是米内将军和南云将军共同发来的贺电。 阿南中将骨灰都被扬了，囫囵尸首都找不见。 当然，长谷将军还顺带提了一嘴，那群勇于刺杀阿南老匹夫的勇士们死伤惨重，用的还是他卖给国党海军的十艘潜艇。 说实在的，如果让长谷将军知道国党海军买潜艇是为了干掉阿南这头老鬼子，他宁可不在这上面赚一分钱。 即便这不符合大阪人的一贯准则。 “田平君，你叫人买些烟花，在海军总部门口放。 记得多买些，起码放半个钟头以上，再叫些市民来观礼。” “这样的好日子，几年都遇不到一次，确实得办的隆重些。” 苏明哲在一旁煽风点火道。 长谷直树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来观礼的市民每人发一个鸡蛋。” 在华夏待了这么久，他还是比较深入基层的。 这种建议如果没真的下过基层，是绝对想不到的。 “哈衣。” 苏明哲敬了个军礼。 今天，是整个淞沪海军都是普天同庆的日子，外加上特高课和七十六号，不论军衔职务大小，每个人都领到了足足两个半月军饷的大红包。 苏明哲让人采买了市面上所有能见到种类的鞭炮礼花，几乎整个淞沪的烟火都被淞沪海军包了圆。 淞沪海军总部门口聚集了大量的普通民众，一来是听说这里放烟火，还是淞沪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烟火。 二来，则是听说观礼的人每人都能获得一个鸡蛋。 在这个年代，底层的民众是吃不起鸡蛋的。 当然，就算将鸡蛋发到他们手里，这群人大抵也是舍不得吃的。 鸡蛋算是硬通货，就算自己不吃，拿去卖钱或者是以物易物都可以。 几乎整个淞沪城的巡警都倾巢出动，奉命前来维持秩序。 他们身着统一制服，腰间挎着枪套，荷枪实弹，手中紧紧攥着警棍。 当然，大部分巡警是没资格配枪的，身上有枪套的在淞沪巡警里面起码也是个小头目了。 此刻，他们看向民众的眼神是满满的狠戾。 然而，尽管他们满心的嚣张与蛮横，可在日本人严苛的要求束缚下，也只能有所收敛。 他们一边在人群边缘来回踱步，一边压低声音，口中不断咒骂着、恐吓着，妄图以这种方式让民众乖乖就范，达到维持所谓“秩序”的目的。 但也仅仅局限于此，不敢再有更为过激的举动，毕竟他们的主子日本人有着明确指令，稍有差池，他们也吃罪不起。 就在这时，巡警局长快步走到一位日军中尉面前。 只见他满脸堆笑，神色间尽是谄媚之态。 他先是从上衣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根烟，动作极为恭敬地递到日军中尉面前，而后又迅速摸出火柴，“噌”地一声划燃，双手微微颤抖着，为日军中尉将烟点上火。 乌拉乌拉说了一大堆，日本军官一句话没听懂，就只知道开口太君两个字什么意思。 他本来不想搭理这个二狗子，突然想到了什么。 “桥豆麻袋！” 丢下了这么一句，随后军官朝着岗亭跑去。 这属于常用日语，巡警局长还是听得懂的。 他还以为自己入了太君的法眼，满脸欣喜的等着。 然后他就看见中尉抱着两条烟一路小跑了过来，接着就塞进他怀里。 突然，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涌入他心头。 “钱。” 这是这名中尉军官为数不多会说的华夏语之一，发音极其标准。 巡警局长只能一脸苦涩的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小摞大洋交给了军官。 中尉点了点数目，然后将其中的三枚大洋还了回去。 找零。 又不是只做一次买卖，聪明的大阪人只会赚取有限的利润。 …… 房间里弥漫着日本茶特有的清香。 长谷将军身着熨烫得笔挺的军装，肩头的将星熠熠生辉。 他闲适地坐在雕花太师椅上，身旁的红木茶几上，一套精致的日式茶具摆放得整整齐齐，壶中热气腾腾的茶水正散发着袅袅白雾。 长谷将军轻抿了一口热茶，微眯双眼。 人生若此，此乐何及？ 恰在此时，窗外突然闪过一道刺眼的光亮，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一朵烟花在空中骤然绽放。 长谷将军抬眼望向窗外，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笑意，轻声喃喃道： “好久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烟火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悠然。 苏明哲的脑海里不自觉的响起好运来和今天是个好日子的bgm。 对于阿南这头老畜生，苏明哲只能说好死。 “是啊，我还是第一次见过规模这么大，种类这么多的烟火，确实很美。” 苏明哲长叹一声。 不知不觉，他已经在这个世界待了三年多了，早就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从一个连个人都不敢杀的社畜，逐渐演变成了如今杀人不眨眼的侩子手，视人命为草芥的屠夫。 两人躲在海军总部的防弹玻璃后，俯视着下面的一切。 这么多民众来观看烟火，鬼知道里面藏着多少杀手，他俩可不碰这个霉头，况且他俩也没那么多时间和精力鉴别。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只要不耽误长谷将军赚钱，他才懒得管。 “田平君，帝国刚刚出台了对于舰艇的管控的禁令，以后要是想做这方面的生意，可就太难了。” 卖一艘潜艇或者是驱逐舰赚的钱比卖一万支三八式步枪还要多的多，也不怪长谷将军如此。 “将军，这毕竟是一锤子买卖，赚够本了就行，走私军火和药品才是我们的根基。 只要这条路不断，美元，日元，金条和银元一样都不会少。 而且，随着依附于我们这条线上的军官政要越来越多，我们反而会越来越安全。 您不是说过吗，一个合格的大阪人只赚取有限的利润？” 长谷直树摇了摇头。 “你也说了，那是一个合格大阪人的标准。 而我，注定是一个优秀的大阪人。 我相信你也和我一样，田平君。” 苏明哲眉头微蹙，淡淡说道： “将军，您是想伪造命令和证明，从船舶厂违规调取舰船？ 恕我直言，这样做风险太大了，和自杀没什么区别。 我么既然有这么一条稳定的线路，没必要兵行险着。” 他已经在合计着，一旦长谷直树一意孤行，为了钱不要命，苏明哲也会考虑干掉他。 长谷直树是整个走私生意的源头 ，一旦他被查出来了，苏明哲和手下的特工一个都跑不了。 同时，也意味着这条珍贵的线路再也不能提供价值，这是苏明哲所不能接受的。 “哈哈哈，你想什么呢？田平君，我发现你的思维已经固化了，不妨换个角度考虑问题。” 长谷直树语气轻松，丝毫没有赌徒的疯狂。 “长谷将军，您是指？” “既然从帝国内调拨舰船这条路行不通，我们为什么不能建立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船舶厂？ 思维也要学会发散，不仅要建立船舶厂，还有兵工厂，药品厂。” 苏明哲嘴巴微张，半天说不出来话。 饶是他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也被长谷直树的大手笔吓到了。 这种人，就活该他挣钱。 “田平君，我已经做过了市场调研。” 长谷直树将一份书写工整的调研报告交给了苏明哲。 说是调研报告，实际上和一本比较薄的书没什么区别。 调研报告里面除了实际案例分析，还有用红笔标注的注释，圈圈改改，显然是下了一番功夫。 苏明哲利用ai系统，快速的将调研报告的内容整合成简单的内容。 不得不说，长谷直树简直是一个天才。 选址工作，长谷直树早就做完了。 不仅如此，他还圈定了目标人群。 在船舶方面，国党的薄弱海军根本无力碰瓷号称世界第三海军的日本。 用硬实力对抗，就是鸡蛋撞石头，取死之道。 轻型巡洋舰就已经是国党海军购买的最高限度。 他们所需要的主流舰艇就是驱逐舰，潜艇和小型护卫舰以及冲锋舟等，以袭扰为主，所需无非就是小巧灵活。 而红党对这方面的要求和所需几乎没有，所以船舶厂的目标客户就是国党，所以也只打算生产技术含量较低的小船。 但像是兵工厂和药品厂，这种硬通货在全世界哪里都是刚需，不可能有人不心动。 而红党对于这两样东西的渴望程度可远比国党要强得多。 不管怎么说，国党的中央军军械配给情况还算看得过去，剩下的那些地方部队，那就是各军阀头疼的事，和别人不相干。 至于兵工厂，长谷将军会让他们大批量制造三八式步枪，和陆军使用通用的弹药。 红党物资匮乏，他们没有能力人手一支枪，更没有能力使用火力覆盖。 一颗子弹一个敌人，就是当时红党军队希望自己成为上述歌曲中人物的美好期望。 根据后世的调查统计，红党平均三十发子弹和七颗手榴弹就可以毙伤一名敌人。 相比于同时期的欧洲战场，动不动就是几万发子弹和几百颗炮弹才能杀死一个人的数据，红党军队人人都算得上神枪手了。 所以，他们对于武器的要求就是精度高和便宜，三八式步枪除了有点贵之外，和红党的价值观不谋而合。 当然，如果有在一战时期，德国最着名坦克，谢尔曼m1，射速每分钟三百五十发的大杀器，无论是谁都不会介意他的价格。 最后就是药品，这玩意千金难买，尤其是磺胺。 就算是拿同等重量的黄金来换，对方都不一定买账。 日本人对于这方面的管控极严，无论是国党还是红党，都不会嫌弃这东西多。 而长谷直树正好有个侄子就是学医的，听说已经毕业几年，今年才刚刚三十二。 在药厂和医院那方面也有些关系，到时候可以走他的门路。 “长谷将军，这简直是天才的想法。 与其受制于人， 不如听命自己。 要是真有了属于我们自己的工厂，还需要大本营和帝国供给我们物资倒卖吗？” “哈哈哈哈......我就是这意思，果然还是田平君懂我。” 长谷将军是这样的 ，帝国只需要购买或者研发图纸，然后根据实际情况一点点的验证完善，再经过几年的时间从生产到研发，简单的很。 而长谷将军所要考虑的就多了，还要体会数钱数到手抽筋的痛苦。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 此时的东内森臣正端坐在办公室内，看向天花板的眼神略显呆滞。 “凉子，很抱歉我没有遵守对你的承诺。” 他还记得在凉子死了的那天，凉子让他照顾好自己，他失信了。 他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年的时光，东内森臣无数次的欺骗自己，让自己重燃起对生活的希望。 这也是为什么在其中一段时间内，苏明哲感觉到了东内森臣的精神状态明显变好了。 这全是他装的。 东内森臣将田平君送给自己的永子围棋用一块干净的白布包裹好，又连同长谷将军向大本营申请授予他的两枚勋章摆在一旁。 这段时间，他配合着长谷将军的走私团伙疯狂敛财的重要原因，就是为了攒够足够的钱用以支援抗日事业。 虽然国党在正面战场上抗击日本人的场面更加宏大，但是他们贪腐盛行，东内森臣害怕自己捐赠的财物只是进了贪官的口袋。 所以，他已经将自己全部的身家无偿捐赠给了红党，并且附赠了一封绝笔信。 绝笔信上甚至连自己的署名都没有，他不想这封信被发现后给长谷将军和田平君带来麻烦，他这辈子也最害怕给别人添麻烦了。 信中的唯一一句话就是，伟大且正义的抗日战争终将会以帝国主义的倒台而取得全面胜利。 他并没有选择用切腹自尽这种带有浓厚武士道精神的自杀方式。 “砰！” 子弹贯穿了东内森臣的脑袋，他牺牲了。 第313章 东内君过往 第313章 东内君过往 （上一章是四千字，后面的三千字是之后更新的，没看到的uu们可以翻回去） 东内森臣的遗物仅有一件体面的衣服，一副永子围棋，两枚勋章和三封封了火漆的信件。 这点东西，别说他算是整个走私链条上的核心人物之一，随便在帝国里拎出一个海军实权中佐，都实在寒酸。 苏明哲看着满嘴是血的东内森臣遗体，长叹一口气，目光移开看向他处。 这模样不是装的，是苏明哲的真情流露。 倒也难得，潜伏了这么久，苏明哲早就从一个热血青年变成了一个冷血动物。 今天，他久违的找回了作为人的情感。 战争，真的会把人逼疯，尤其是极度压抑的敌后战场。 虽然两人最初的阵营不同，但是最终殊途同归。 苏明哲和东内森臣认识了这么久，就算一开始是有目的性的接触，这么久了，不可能没有一点的情感流露，看见故人已逝，苏明哲心中也不好受。 长谷将军看着这一幕，也久久没有说话，两人默契的看着窗外。 东内森臣名义上是他的得力下属，但这么多年的相处，两人早已超越了这种关系，更像是师徒，亦或者是叔侄。 不一会，进来了两个士兵，将东内森臣的遗体抬上担架，盖上了白布。 长谷将军走到桌案旁，拿起了封了火漆的信件，将其中的一封递给苏明哲。 “东内君的绝笔信，一封是给我的，一封给你，还有一封是给他父母的。 我与他同乡，这封信我就收着了，过两日我找专人送回去。” 苏明哲点了点头，拆开了信封。 里面的内容基本上都是在回忆和苏明哲在一起的时光，另外还有一些叮嘱。 很多细节就连苏明哲都淡忘了，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么清楚。 给长谷将军的信里面除了这些之外，还有就是恳求长谷将军不要将自己是自杀的事情告诉他的母亲。 至少在主流思想中，自杀是耻辱性的，军人只有战死沙场才算是死得其所。 东内森臣的父母虽然不是狂热的战争派，但如果让他们接受抗日反战的思想，实在有些激进了，东内森臣也不会奢求这些，就让这个编织的美好的谎言宽慰他们二老吧。 “传令，淞沪海军中佐东内森臣被刺客刺杀身亡，通知城防部队，全城戒严，禁止任何人出入，直到抓到刺客为止。 同时，向大本营申请抚恤金。” “哈衣！” 这也是长谷将军最后能为东内君做的了。 有了这个名头，东内君的家属在日本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一通电话打过去，整个淞沪城都陷入了戒严状态，满街都是海军陆战队的士兵。 做戏就要做全套，长谷将军的金口可不是说着玩的。 在日本的占领区中，淞沪是其中最重要的枢纽和大后方，下了戒严令，长谷将军顶着的压力可不小，可他还是这么做了。 他原定的计划是封城三天，然后抓几个混混，安上军统特工的名头处决。 抓的是谁并不重要，是不是刺客也不重要，只要能给各方一个交代，让事情圆满结束就好。 按照东内森臣的遗嘱，葬礼办的很简单，没有任何隆重的仪式。 长谷将军本想着大操大办来着，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东内森臣本来就不是什么喜欢热闹的人，稍微有点自闭，不然也不可能只有苏明哲一个称得上交心的朋友，走了的时候想必也喜欢冷清和简单一点。 长谷将军也没有邀请无关人员来参加，仅仅是和苏明哲两个人。 “他自己提前下课了，我一个老头子在这个世界上又少了一个能说话的人。” “将军，那封信封的厚度我摸了，应该没多少钱，要不要......？” “你放心，这些我都安排好了，以海军总部财务处特批的钱，来路不会惹人非议。” 苏明哲听闻点了点头，虽然东内森臣家里并不缺钱。 长谷将军开始讲述起了东内森臣的过往，不单单是给苏明哲讲的，更像是他自己在回忆曾经。 “东内君本来就是个海军贵族，家境殷实，也有些背景，和我的家族是世交，不然也不会才三十岁就在淞沪海军中任职中佐。 他当初在报考军校的时候，走了关系，将年龄写大了两岁，实际上他在帝国海军部中登记的年龄是三十二岁。 按照帝国海军的晋升路线，在没有特殊功绩的情况下，至少要十年才能晋升到中佐，而他是二十岁毕业的。 东内君还没报考军校的时候就和凉子姑娘相识了，凉子你应该知道吧？” 苏明哲点了点头，那个可怜的女子，被日本国内流传的军国主义说辞蒙骗，加入了女子挺身队这个满是污垢的地方。 本以为能追随所爱之人的脚步，可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最终自杀在心爱之人眼前。 “凉子姑娘家境一般，父母都是小商贩，靠着卖鸡蛋过活。 虽然生意有些起色，他们家庭在普通人家来讲，过的还不错，可和东内家族相比，根本不够看。 穷姑娘和白马王子的故事，就是上层阶级哄骗底层群众编织的美好谎言，是他们用来分化底层民众的手段之一，这种梦幻般的阶级跨越是压根不可能实现的。 门不当户不对，双方的父母都是极力反对，东内君被迫与一个从没见过的女子成亲，然后他一气之下报考军校，不与家人联系。 在他报考军校之后，东内君的父亲找到了我，希望我多照顾照顾他，后来的事情你大概也知道了。” 一段狗血的剧情，东内森臣的父母是爱他的，只是手段激进了些。 这也是为什么，东内森臣都已经三十岁了却从未娶亲。 他大抵是想证明自己，然后明媒正娶凉子姑娘，可惜这种情感注定不被世俗所接受。 在这种家庭下长大，也难怪东内森臣有些沉默寡言，并不太喜欢与人来往。 其实，从结果出发， 如果东内森臣从一开始接受了家里的安排，强强联手，他的仕途远要比现在还顺利，最后也不会是这种归宿。 可要是如此，他和苏明哲也不可能成为挚友，也永远不可能幡然悔悟，投身于抗日事业。 只道，世事无常。 第314章 渡边课长 第314章 渡边课长 封城结束，“刺客”被抓捕归案，于当日伏诛，头被剁了下来悬挂在淞沪城门口。 当然，在悬挂之前，都是毁了容的，没有采用任何防腐措施，谁都认不清他们生前是谁。 川杉晋二呼吸着淞沪的新鲜空气，有些陶醉。 他已经彻底爱上这里了，不仅仅是因为淞沪繁华，灯红酒绿，还有数不清的钞票和美丽的赤神小姐。 不过在见赤神小姐之前，他还有正事要办。 川杉晋二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着装，然后便径直前往淞沪海军总部。 “东内中佐已故，请您节哀，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您代为转交给东内中佐的家属。” 川杉晋二虽然和东内森臣都属属于走私链条上的核心人物，但两人说过的话加起来都不超过十句，他能来悼念完全是出于长谷将军的面子。 “那我就替东内君谢谢您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长谷将军并没有打算将这笔心意交给东内君家属。 东内森臣一个海军军官和天蝗特使有交集，这种事情怎么想都不对劲，也会惹人闲话。 出于对方的身份，长谷将军也不想驳了对方的面子，故此才收下。 长谷将军知道，对方能来完全是出于自己，这笔心意送不送给东内君家属对于川杉晋二而言都没所谓。 接着，他从抽屉里的保险柜中取出了一个封了火漆的信封递给了川杉晋二。 “特使阁下，这是淞沪的土特产，不成敬意。” 这是走私生意给川杉晋二的分红，依然是老规矩，以花旗银行不记名本票的形式支付。 “长谷君，我知道你要在淞沪秘密建立兵工厂还有药品厂，船舶厂，这种事情实在见不得光。 岩井公馆和梅机关几次三番的想入伙走私生意，但都被你拒绝了，他们现在可是眼热的很，一直想抓住你的把柄。 他们是什么样的部门想必你也清楚，业务能力不比特高课差。 走私生意有着正规商行的掩饰，还请了一群业务能力最顶尖的会计做假账，他们就算知道这件事也拿不出实质性证据，只能干瞪眼。” 打蛇不死，反被蛇咬的道理他们懂得很，就算向上面举报都没用，因为下来查账的官员根本就查不出什么问题，还会被长谷将军一伙人贿赂，反告梅机关和岩井公馆诬陷。 当然，拒绝梅机关和岩井公馆入伙这件事不仅仅是长谷将军反对，几乎在走私链条上的所有人都反对，包括川杉晋二。 唯一的异类就是苏明哲，但他也仅仅是嘴上喊着反对入伙，内心支持，同时并没有任何的实际行动。 他们两伙人没能力把蛋糕做大，却还要挤进来分蛋糕，想让既得利益团伙割肉，这就是个千古悖论，参考明末的东林党就行。 顿了顿，川杉晋二继续说道： “但建厂可就是两个性质了，你觉得你藏得深，可一旦被发现，这种实质性的物证会让所有人陪葬，没有辩解的余地，你知道吗？” 长谷将军抿了一口浓茶，随后说道： “我知道，可我算过了，刨除成本再加上让岩井公馆和梅机关这些情报机构分蛋糕的钱，我们依旧有的赚，而且赚的很多。” 川杉晋二摇了摇头，说道： “可你又怎么能保证所有人都发现不了呢？淞沪又不仅仅是明面上这些情报机构。 你信不信，在你的海军总部的某个角落，甚至都会放着陆军的窃听器。” 长谷将军不语，因为他无从反驳。 看见长谷直树吃瘪，川杉晋二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然后将公文包递给了长谷将军。 “里面是我向天蝗陛下申请的建厂许可令，还有一封嘉奖信。 陛下得知了你要自掏腰包为帝国奉献，特此嘉奖，里面还有一枚勋章。 有了明面上的许可，也用不着躲躲藏藏了，将所制造的份额分出一小部分应付差事就行，剩下的全是利润。” “哈哈哈，特使阁下，还是你想得周到。” 川杉晋二主打一个拿钱办事，一出手就是大事，而且办的十分利索。 这是他来淞沪的第一件事，接着，他马不停蹄的来到了淞沪特高课。 正巧，他在走廊里碰见了苏明哲和渡边和也，然后和两人一同来到了黑川课长的办公室。 苏明哲从怀里，实际上是从系统空间里掏出了一把枪，勃朗宁m1935，送给了川杉晋二。 之前那把配套的雄的勃朗宁被苏明哲送给了川名健，这把是雌的。 “田平君，你有心了，我很喜欢你的礼物。” 虽然枪很好，但川杉晋二自然是用不上的，这把手枪小巧精美，如今淞沪这么乱，正好送给赤神小姐防身。 将手枪收进了公文包，川杉晋二看向黑川课长说道： “黑川君，您可是教出了一个好学生。” 这话云里雾里，让黑川繁有些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好学生？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快步走到渡边和也身边，一脚就踹了上去。 怕是自己的逆徒又惹了什么乱子，自己帮忙擦屁股不要紧，反正他都已经习惯了。 黑川课长怕的是影响渡边和也的仕途。 自己是没什么指望了，可他这个学生还年轻，大有可为。 “哎哎哎，黑川君你这是干什么，我可没有阴阳怪气的意思，我这是由衷的祝福。” 说罢，川杉晋二就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一张晋升令。 为了这张晋升令，他可是忙前忙后跑了好一阵子，花了不少钱。 当然，花的钱走的都是走私生意的公账，结余才是分红的钱。 “由于金陵特高课课长岩石晃大严重渎职，目前已调回本土接受调查。 鉴于金陵特高课课长一职空缺，现调任特高课中佐军官渡边和也暂代金陵特高课课长。” 第315章 拜码头 第315章 拜码头 “啊？” 渡边和也呆若木鸡，他这辈子都没想到，一个曾经的一线报务员，而且还是连密码本都接触不到的那种，居然摇身一变，成了一个代课长。 这才过了不到三年，渡边和也晚上睡觉都不敢这么大胆。 “怎么？渡边课长不愿意？” 川杉晋二笑吟吟的将晋升令递给渡边和也。 黑川繁看见自己的学生如今也算是出人头地了，一脸欣慰。 然后踹了渡边和也一脚。 “还不给特使阁下行礼，这是何等的知遇之恩，一点规矩没有。 要不是特使阁下忙前忙后的，这个位置这辈子都不可能和你有什么关系。” 黑川繁看似在教训自己的学生，实际一来是突出强调川杉晋二在里面的出力，人家忙前忙后的，自己不会视而不见。 二来，就是让渡边和也拜码头。 自己是淞沪特高课课长，在淞沪城这一亩三分地上，他黑川繁的面子还是有人买账的。 但到了金陵，自己是鞭长莫及。 只要川杉晋二接受，或者不反对渡边和也这番行礼，这件事就算是成了，以后渡边和也就算是川杉晋二的人了。 川杉晋二帮渡边和也一来是因为他俩都是处于一个利益集团，渡边和也能当上金陵特高课课长对于走私买卖也有益处。 但这种帮助并不是无偿亦或者说是无限度的，毕竟川杉晋二的行为属于是燃烧自己奉献集体，况且他也可以选择推举别人当这个课长。 这份情，太大了，拜入他的门下只能算是唯一的偿还方式。 而且，日后有了好处，川杉晋二也会分润给渡边和也。 他黑川繁现在还背了个大处分，政治已经有了污点，再加上年岁已大，不是所有人都会买他的账了，他对于渡边和也在仕途上的助力极其有限。 但是川杉晋二不一样，他是天蝗近臣，随便吹吹枕头风，就是无数人费尽心思也达不到的程度。 ‘唉，为师无能，只能帮你到这一步了，剩下的路只能靠你自己走了。’ 虽然黑川繁想了这么多，但时间也只是一瞬。 这时，渡边和也才后知后觉，恭敬的朝着川杉晋二行了大礼。 “大人虎变，其文炳也；君子豹变，其文蔚也；小人革面，顺以从君也。 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渡边君，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在众人的簇拥中，渡边和也和两名随从登上了前往金陵的火车。 他直到现在，脑子里都晕乎乎的，有一股强烈的不真实感，不敢相信小人书里的主角居然会是自己。 君子当有龙蛇之变，可渡边和也就算是再厚的面皮，也不能把君子两个字安在自己头上。 他总觉得自己就是一头站在风口上的猪，生动的诠释了站在风口上，猪都能飞起来。 ...... “他妈的，土肥原课长到底收了渡边和也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三流货色多少金条啊，有资格能当上金陵特高课课长的人能从城中心一路排到护城河。 他算哪门子葱，怎么轮也轮不到他啊。” 对面的军官紧绷着脸，眼神阴鸷，一言不发地伸手抓起桌上那瓶日本清酒。 瓶身与桌面碰撞，发出沉闷声响。 紧接着，他猛地扬起脖颈，大口大口地灌着酒。 “咳咳咳......” 然后，他就被酒呛到了气管。 只见他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捂住喉咙。 喷洒出来的酒四散飞溅，不仅洒了他一身，还溅落在面前的桌子上，一片狼藉。 这下好了，整桌的菜都不用吃了。 然后两人便吩咐侍者将这一大桌子菜全撤了，换一份一模一样的做好了端上来。 反正两人又不会给钱，纯粹的吃霸王餐白嫖。 “没办法，王木是在咱们的地盘上出了事。 何况，时间过了这么久，咱们却连一点情报都没有，罚咱们也不算冤枉。 可是，这他妈点也太背了吧？” 两人只道时运不济，言语中丝毫没有提及被逮捕，面临牢狱之灾的岩石课长。 他好不容易下台了，两人本打算图谋着课长的位置，谁知道来了个空降官。 而且军衔还是中佐。 特高课课长这个位置，按理说中佐大佐都可以。 但金陵这个地方算是日本在华夏的枢纽之一，正常情况下都是大佐任课长。 隔壁的淞沪特高课课长还是少将呢。 几人当然不服。 当然，服不服是一码事，接不接受是另一码事，这是大本营下达的命令，本人有胆子拒绝。 “认命吧，没想到咱们哥俩斗了半辈子，这还是第一次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谈心。” “唉，是啊。” 突然，对座的军官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 “我听我手底下的华夏人说过，有个法子特别灵。 就是将渡边和也这个名字写在纸条上，然后缝在鞋子里用鞋垫盖上，每天踩着他，将他踩在脚底。 还有就是扎一个小人，写上渡边和也的名字，每天用缝衣服用的细针扎他。 最后，将这些制作的法器交给得道的大师开光。 只要做好了这些，我们每天只需要虔诚祷告即可。” 两人眼看正常的路数算是没用了，就开始研究歪门邪道，现在更是直接用阴间的路数。 拜华夏的邪神来对付一个无国籍人士，怎么想都不对劲。 军官眉头紧蹙，一脸怀疑。 “这玩意靠谱吗？”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如果靠谱岂不是血赚。 就算是不靠谱，把那个给咱俩主持开光的江湖术士杀了不就好了，咱俩也不损失什么。 听说你的肥皂不是用完了吗，把那个江湖术士杀了做成肥皂送给你。” “呵，这玩意做成的肥皂也就你不嫌恶心。 下次有这种东西我第一时间交给你。” 两人在求人和求己之间，选择了求佛；在作为和作用之间，选择了做法。 求神拜仙的军官摆了摆手说道： “不和你扯淡了，吃完饭立马去，走不走？” “走。” 第316章 恭迎渡边课长 第316章 恭迎渡边课长 两人属于行动派的，当天就把事情全都办完了，还破天荒的乐捐了五千块大洋。 如果事情成了，他们二人只需要将这笔钱拿走就好。 如果事情没成，那他们供奉的就是奘成正神的伪神，骗取世人的供奉，两人直接将寺庙翻个天。 “至于在公文箱拿到的钱，那是没收非法所得，相信佛祖会保佑咱俩的。” “说的对，早该这么干了。” 相比于两人的激进，金陵特高课审讯组组长率领全体组员在车站恭恭敬敬的等着渡边代课长，哦不对，是渡边课长的莅临。 他是整个金陵特高课的边缘人，中间派，两不站边。 结果就是被两派人排挤。 如今的金陵特高课换了天，这或许是他唯一的机会了。 金陵特高课的风气和淞沪特高课就是不一样，这里的人每个人都在拼死拼活的搞事业，但淞沪特高课的人满脑子里都是搞钱。 渡边和也看起来比较菜也只是相比于他的老师和苏明哲，但是他手里还是有些家伙的。 在来金陵特高课之前，渡边和也就将情况摸得差不多了。 不过在他看见只有一个少佐组长恭迎自己的时候，渡边和也才知道这群人是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就连装都懒得装。 “这群人还真以为自己无法无天了，王木死了，岩石大佐自会负责，可金陵特高课的所有人，尤其是两位副课长都是难辞其咎。 他俩还真把自己当成没事人了？” 渡边和也一脸愠色。 大本营不追究只是因为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只诛首恶，并不想闹得太大，允许整个金陵特高课将功折罪。 就算派来的不是渡边和也，也会有渡边差也，渡边不和也，总之，金陵特高课的课长还轮不到这群罪将来干。 真不知道他们是被猪油蒙了心窍还是他们本来就是个蠢驴。 可渡边和也还是不相信，自己都能一眼看出来的东西，这两个老情报居然会如此，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两人当然不会那么蠢，昨天所谓的去寺庙魇镇，两人谁也没当真。 他们俩之所以如此不合礼数甚至自污，都是为了和渡边和也保持距离。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渡边和也和长谷将军一行人搞的走私生意早就被两人知道了。 随后，两人便不约而同的杀了打探情报的暗探。 他们俩终其一生也就是个中佐副课长，这辈子都难得寸进。 官场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随着两人年龄越来越大，几乎没了进一步的可能，保持原位就算不错。 他们得罪不起这个走私集团的庞然大物。 断人财路，别人就断你的生路。 这个走私集团的下场会如何，两名中佐不知道，但是他们俩和他们的家人的下场一定不会太好。 惹不起，他们躲得起。 尤其是他们觉得，这个走私集团终有一天会被发现的时候，为了防止楼塌了把自己砸死，他们也只能出此下策。 ...... “也不知道小渡边在那边适不适应，会不会受欺负。 我把他保护的太好了，他还没有独挡一面过，也不知道在这个时候把他推出去，算不算对他的不负责任。” 没了个人在身边叽叽喳喳，黑川繁顿感寂寞，现在他身边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了，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 “放心吧，黑川课长，渡边君能力还是很强的，不然也不会被特使阁下看中，只是因为缺乏经验，在事情的处理上欠缺一些火候罢了。 他早晚要走到这一步的，早点迈步子，以后会走的更远。” 苏明哲在一旁宽慰道。 他总有一种感觉，自己莫名其妙的成了一群日本军官的心理医生。 “算了，不聊这个了，南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我刚去了一趟电讯组，那边还是保持二十四小时监听，目前两人的关系越发深厚。 本来南造是打算隐晦的提点一句的，但川杉晋二和我们绑定的太深了，只能继续隐瞒下去。 这时候摊牌，原本大好的局势只会对我们很不利。” “嗯，转告南造，取消她的一切其他任务，就给我安安心心的当好一个好学生的角色，我看她演戏演的还挺投入的。” “哈衣。” 沉默了一会，苏明哲说道： “课长，长谷将军要建厂的事情您应该知道了吧？”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苏明哲顿了顿，继续说道： “我在厂房的四周和制高点都发现了有人监视的痕迹，我猜测大概是帝国的情报机构，比如梅机关之类的。 要不要......？” 苏明哲留白留的恰到好处，把自己和黑川课长可能意见不合的地方故意空出来等待黑川繁决断，其实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就表明了态度。 如果苏明哲的态度对他们是友善的，这番话他压根就不会说出口。 “哼，一群附骨之蛆，正事不干天天盯着咱们。 不过，咱们盘子铺的这么大，鲨鱼闻到了血腥味想打打牙祭是正常的。 前提是，他得有一副好牙口。” “哈衣，属下明白了。 那力度......？” 黑川繁抿了一口咖啡，淡淡说道： “死一两个伪军没事，我自己就能把事情压下来。 敢伸手，我就剁了他的爪子。” 苏明哲敬了个军礼，随后领命而去。 这些工厂都是天蝗陛下特批的，是有建设和营业许可的。 在这附近偷窥不怀好意的人是什么人？ 反正不是日本人。 那答案就很简单了，抓！ 苏明哲只知道审讯室很久没开张了，甚至他都快忘了自己还有个系统。 什么垃圾系统，一点鸟用没有。 自己有今天这个地位和身份，名望，都是靠着自己的努力一点点打拼出来的，和系统一点关系没有。 渡边和也原本就是淞沪特高课的副课长，渡边和也一走，副课长的位置就空出来一个。 而另外的一个副课长早就被黑川繁架空了，一点权力没有，纯吉祥物，每天上班就是喝茶看报。 苏明哲便当仁不让的成了淞沪特高课无冕的副课长。 第317章 新情况 第317章 新情况 “你干嘛~~哎呦，老子可是......” 两棍打腿防止逃跑，一棍打嘴防止求饶。 几名岩井公馆的特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苏明哲派的特高课特工抓住绑了起来。 不杀鸡儆猴，这群人还真以为自己是个软柿子。 当然，这是汉奸的待遇。 至于另外几个被抓的梅机关特工，处理措施则要温柔很多，仅仅是封住嘴关了起来，等着影佐机关长来赎人。 每天只给两个窝头三碗水，饿不死就行。 淞沪特高课，审讯室。 “啪啪啪。” “知道自己犯什么事了吗？” 汉奸的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 虽然自己被捉奸拿赃，在兵工厂附近盯梢被捉到，但只要自己咬牙不说，对方又能奈他何，自己可是奉了太君的命令。 看见他摇头，负责行刑的审讯组士兵抄起了一把刚刚蘸了辣椒水带着倒刺的鞭子，狠狠的来了一鞭。 这种带着倒刺的鞭子，每抽一次都能带起一大块的血肉，只两三下，汉奸就已经血肉模糊。 不是汉奸太能抗，而是日本兵抽的太快，他还没来得及喊求饶。 他是属实没想到对方会真的动手。 “太君，太君，我叫陈平，岩井公馆中尉特工，我是奉了天川少佐的命令来这防备抵抗分子搞破坏的。 咱们都是一家人，您这大水冲了龙王庙不是？” “啪！” 然而，回应他的又是一记鞭子。 “八嘎，我们组长允许你说话了吗？ 还有，谁给你的胆子冒充岩井公馆的陈平中尉，还敢污蔑天川少佐？掌嘴。” 翻译官成了苏明哲的嘴替。 反正行刑之前苏明哲早就有言在先，进了这个门的一个都别想活着出去，叫他们不必留手。 这次特意叫了个翻译官过来，是为了防止行刑的岩井公馆特工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又恰巧让自己听见，避嫌而已。 虽然苏明哲本用不着这样，不过都是习惯使然。 行刑的士兵听到命令，抄起一块板子对着陈平就呼了上去。 只几下，他就满嘴鲜血，口不能言。 既然是杀鸡儆猴，鸡的下场越惨，震慑的效果也就越好，所以苏明哲并没有选择直接一枪崩了他们。 同时，苏明哲还有点私心，万一触发了系统，让他能得知一些岩井公馆的秘密也说不定。 又连着抽了十几下，陈平浑身没有一块好肉，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他的哀嚎声响彻了整个审讯室，刺的苏明哲耳膜都有些疼。 “聒噪，把他嘴堵上。” 士兵听到命令，捡起刚才褪去的陈平的粗布衣服，团了团，直接塞了进去。 这一幕看的苏明哲还是有些遗憾的，从今往后，旱厕抹布能返场的概率应该是不大了。 士兵正想给他上老虎凳让他清醒清醒却被苏明哲叫住。 “桥豆麻袋。” 这也是陈平为数不多能听懂的日语之一，就在他刚刚以为眼前年轻的日本军官要放过他的时候，就听见了他这辈子最恐怖的一句话。 “老虎凳太没新意了，给他上铁桶吧，也给你们长长见识，别天天就是那老三样。 你们没用腻我都看腻了，人嘛，就得有些创造性思维，这活的才有意思。” 铁桶？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太明白苏明哲的意思。 苏明哲也不急，慢慢解释道： “就是在受刑人的脖子上挂上一个铁桶，行刑者在里面加火炭。 听起来很简单不是吗？我把它叫做炮烙。” 翻译官自然没怎么经历过这种场面，看见苏明哲的眼神里都充满了畏惧。 怪不得人家能当上审讯组组长呢，这就是天赋。 士兵按照苏明哲的吩咐，在陈平的脖子上套了个铁桶，里面加满了火炭。 由于铁的导热性能良好，只一瞬间，陈平的前胸就传出呲呲啦啦的声音，然后就闻到一股肉香。 陈平痛苦的哀嚎着，嘴里不停的说着求饶的话。 只不过，因为他的嘴被打烂了，说出的话就像是一堆乱码，谁都听不懂。 除去极大的痛苦不谈，光是看见自己一点点被烤熟，这种心里的巨大压力就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可以类比蚂蝗澡。 但火炭的温度在降低，陈平的前胸也逐渐失去了知觉，所承受的痛苦也在不断减少。 苏明哲听见他的哀嚎声愈来愈小，便端着一杯咖啡走了过来。 “陈平小兄弟，我刚才看见你吐了好几口水。 怎么，口渴了吧？” 说着，苏明哲就将满是咖啡的杯子递了上去。 就在马上要接触到陈平嘴边的时候，突然，苏明哲的手一“滑”，整杯咖啡全都落入到了铁桶中。 炭火在接触到咖啡的瞬间，蒸腾起阵阵白烟。 “啊！！！” 陈平剧烈的抽搐着，但依然无法挣脱束缚。 接着，审讯室内就传出了一股恶臭。 苏明哲从怀中掏出一个手帕，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左手在面前挥了挥。 “这就撑不住了？没劲，剩下的你们就按规矩来吧。” 说罢，苏明哲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审讯室。 这个人已经没了利用的价值，而且，一会人犯就会死在里面，这种可能会脏了手的事情，苏明哲一般都是交给下属处理。 下属不就是用来背锅的吗？ 当然，背锅归背锅，好处别忘了分润人家就行，不然谁给你卖命。 别的不说，刚刚一直陪在苏明哲身边的少尉就是苏明哲提拔的一个军曹。 之所以不提拔军官，是因为在这个时代能考上军校的，家里大部分都是有点这些那些的背景的，最起码家里也是有些余财。 但是军曹可不一样，如果立不了战功，又没有人赏识，他这辈子几乎都不会有什么发展。 苏明哲作为他的贵人，将他提拔起来，他也只有为苏明哲驱使这么一条路可走。 说白了，这种人比较容易掌控。 【恭喜宿主获得绝密情报】 -------------------------- 前面征集的反派名字太多，用不过来。 看到这的uu们，如果还有什么想出现的正\/反名字，在这下面留言，优先使用。 （即使前面留言了，但我没用过，也可以留言，很多消息不是被吞了就是被挤下去了） 第318章 孤舟计划 第318章 孤舟计划 一股久违的感觉涌上心头，苏明哲已经太久没有听见系统这毫无感情的机械声音了。 ‘岩井公馆于近日派遣了一批特工潜伏山城，大概二三十人。 他们互相不联系，也不知道彼此的身份，每一个人都只接受天川少佐的单线联系。 日本人将这个潜伏计划命名为孤舟计划，天川少佐便是孤舟计划的唯一负责人。’ 苏明哲消化着脑海里突然出现的几行字。 由于陈平只是个中尉，还是华夏人，自然得不到日本人的重用，压根挤不进核心圈子。 所以，他对这份计划的了解也仅仅是浮于表面。 毕竟，这种互派间谍的任务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着。 就算是知道这个计划也没有用，拿不到花名册和相片，都是干瞪眼。 这份情报信息量极大，但是线索又太少，根本无从查起。 只要这二三十人不是弱智，肯定不会一起进山城，他们将分成几批，用不同的交通工具抵达山城。 而且，他们在来之前，肯定已经有了一个合理的明面身份，至少不下些功夫，是绝对查不出来的。 可每天进出山城的人数堪称恐怖，地毯式的排查根本行不通。 耗时耗力不说，效率还低。 真要是这么办，那整个山城军统站都不用干别的了，天天查户口就行了。 你要真这么干，反倒是正落入天川康次下怀。 这群人几乎什么有价值的情报都不知道，抓了也是白抓。 一个特工仅仅是刚刚潜伏，没有建立情报网和人脉网的时候，抓捕他的损失对于对方也就越低。 一个不行，那就派十个。 十个不行，那就派一百个，最不缺的就是人。 或许一个有经验的老特工很难得，但经历这种养蛊式的潜伏方式，真正有能力的人很快就会显现， 这种人被称为天才，一般都是暂时性调走培养。 而剩下的九十九人，乱坟岗集合吧。 “田平少佐好！” 一路上，所有看见苏明哲的官兵都不停的给他打着敬礼，苏明哲则是简单的回应着，脑海里不断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苏明哲知道，像名单这种东西，就算再抓一百个伪军他们也不会知道。 但不管怎么说，这次无心之举，还是收益颇丰的。 苏明哲在回到棋社后，第一时间就将淞沪的岩井公馆要将一批间谍，大概二三十人的消息报送给了戴老板。 然后他便开始思索起应对之策。 ...... 山城，军统站。 自从王木叛逃投敌后，军统站的士气就一直比较低迷。 即便是他的死讯早就传了回来，可是整个山城的军统还是提不起兴致。 很多人都有些不太明白自己坚持下去的意义，那可是王木，整个军统的元老级，三号人物。 毫不夸张的说，军统的建立是有他一份份子的。 戴老板为了激励士气也想了不少办法，但是效果都不是太好。 正当戴老板还在沉思的时候，桌子上的专线电话响了。 ...... 苏明哲在做完这一切后，有些疲惫的靠在沙发上，思索着应对之策。 长时间的思考和高度集中精神，让他有些神经衰弱，睡眠也越来越浅，时常半夜惊醒。 再加上饮食的不规律和突然间被迫改变的饮食习惯，例如吃寿司和三文鱼刺身这种东西，苏明哲已经患上了胃病。 只要是不按时吃饭，或者是吃生冷的东西，胃部就会如刀绞一般痛。 偏偏苏明哲还是装作很喜欢吃这类玩意，只要是在外面吃饭，他都会忍着疼吃这些难以下咽的东西。 他突然很怀念长安的羊肉泡馍，肉夹馍，甑糕（gao，一声），油茶麻花...... 想着想着，苏明哲竟然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身上还盖了一条毯子。 晚上没吃饭，他是被疼醒的。 “处座，韭菜盒子，我刚从街上买的，您趁热吃吧。” 沈北将韭菜盒子和一杯豆浆递了过来。 苏明哲先喝了一口豆浆，感受着腹中的温热，绞痛感减轻了不少，随后就吃起韭菜盒子来。 还记得他穿越后，第一次吃的韭菜盒子好像也是沈北买的。 当时苏明哲熬了一宿没睡，一大早又要突击审讯犯人，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苏明哲吃的很慢，用了五分钟才将一个韭菜盒子吃完，随后掏出手帕擦了擦嘴。 “处座，您怎么不吃了？” 看见还剩下两个韭菜盒子，沈北问道。 他也还记得，当初他买韭菜盒子的时候，处座可是一口气吃了仨，还是意犹未尽的样子。 “我吃饱了还吃什么？” “您怎么饭量这么小了？” 沈北一脸诧异，自从来了淞沪，他也是忙的很，尤其是他当了特高课的少尉后，很久都不回棋社吃饭了。 两人都是大忙人，沈北也很久都没见过苏明哲好好吃一顿便饭了。 “我的饭量早就这样了，说不定再过两年，就只能吃得下半个韭菜盒子了。 这样也好，现在粮食这么紧张，我就当给国家省粮食了。” 苏明哲打趣道，虽然这个笑话并不好笑。 沈北心中升起一股悲伤，强忍着心中的难受。 “好了，说正事。 我今天审讯岩井公馆的一个中尉特工，打探出了一个重要情报。 岩井公馆近日向山城派遣了二三十名潜伏特工。 而且，这些特工都是投降的汉奸，没有日本人。” 这也是最让苏明哲头疼的地方。 这种人相比于日本人，他们的隐蔽性更强，也更不容易被人发现。 更不会出现什么宫廷玉液酒，下一句不知道怎么接然后被人怀疑的尴尬处境。 沈北在听到苏明哲说完后，也是意识到了事情的棘手。 花名册这种东西，不可能还留着当证据，早就被这头日本人烧了。 为今之计，就是活捉这头日本猪。 当然，苏明哲不可能亲自下场，还要委托手下的军统特工来办。 第319章 赎人 第319章 赎人 苏明哲随后就将任务布置给了下属的一个军统小组，让他们负责秘密抓捕天川康次，同时用最短的时间内撬开他的嘴。 当然，这种任务属于重要不紧急的类型，苏明哲给了他们足够的时间。 毕竟 ，这些潜伏的间谍的任务是打探情报，又不是搞自杀式袭击。 这群汉奸要是真有那个骨气，当初就端着手雷和日本人同归于尽了，还用的着千里迢迢跑来山城放个烟花？ 而刺探情报首先第一步就是用一个合理的身份潜伏下来，然后就是建立关系网等等，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而且，他们能窃取到的情报重要程度是和他们的潜伏时间呈正相关的。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军统小组的行动失败了，苏明哲也有后手。 ...... 岩井领事和影佐机关长的动作很快，人是上午被抓的，两人下午就一同来到特高课赎人了。 两人此举无非就是试探一下黑川繁和长谷直树的底线，可没想到对方出手这么果断，做的也这么绝，丝毫没有顾及同僚的脸面。 这下搞得倒是他俩下不来台了。 黑川繁很热情的接待了两人，然后问什么什么不知道。 主打一个热情，礼貌，一问三不知。 “这个北川原佳雄，太过分了，居然背着我干了这么大的事，简直无法无天。 一个小小的少尉，究竟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有没有把特高课的规矩放在眼里。 二位请放心，一旦事情查证，是因为他自己的私心闹了个误会，我一定严惩。” 三两句话就给这件事的性质定了个调子，一个误会而已。 北川原佳雄便是苏明哲从军曹提拔为少尉的新晋军官，至少在明面上，抓捕行动确实是他指挥的。 但你要问为什么一个少尉能调动这么多人？ 别问。 随后，几人在卫兵的带领下，来到了特高课的大牢里。 影佐机关长虽然猜到了自己属下的下场不太好，但这个场面还是让他的脸色黑了下去。 他的面子，黑川课长的鞋垫子。 “黑川课长，我现在可以将人领走了吧？” “可以，当然可以，影佐机关长请便。” 黑川课长退后一步，示意影佐机关长开门。 然后两人就这么对视，空气都有些凝固。 你特么倒是给我钥匙啊！ 黑川课长恰到好处的拍了下脑袋，赔笑道： “你瞅我这个脑子，今天谁当值，快给影佐机关长开门。” “报告课长，今天是北川少尉当值，钥匙也在他手里。” 影佐机关长听着两人一唱一和的对话，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北川少尉一路小跑了过来，给黑川课长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这个少尉的年纪不小，三十上下的样子，绝对不是从军校毕业的。 他的眉眼间满是杀气，一看就是行伍之人，被选入了特高课。 黑川课长一脚就踹了过去，骂道： “蠢货，你看看自己干的蠢事，这些都是梅机关的特工，你抓到这里来，是不是想害死我？” 北川少尉不语，只是一味的弯腰鞠躬。 两人就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演戏而已，别太当真。 “还不放人？” “哈衣。” 北川虽然嘴上答应，但身体可一部没动。 “报告课长，这几人都是窃贼，来兵工厂附近偷东西的。 现在已经伏法，这是他们签下的认罪书和悔过书。” 说着，北川少尉就将一叠文件递了过来。 黑川课长皱着眉头，将文件递给了影佐机关长。 只见每一封文件上都赫然写着罚金，而且数额不低。 说白了，拿钱赎人，不然免谈，反正特高课这群人咬死了他们就是一群窃贼，还有相应的文件，相片和举证材料，就算是事情捅上去，他们也是占理的一方。 羞辱，莫大的羞辱。 影佐机关长有那么一瞬间都想扔下这几个人不管，让他们自生自灭算了。 算了，拿钱消灾吧。 “抱歉，黑川将军，属下人手脚不干净，叨饶了黑川将军，我给您赔罪了。” 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也没必要还死撑着面子不放，倒不如大大方方的服软认输。 等到日后有了机会，一并算回来。 “黑川将军，那我的人呢？ 我也愿意用钱来赎买他们犯下的罪行。” 岩井领事公务繁忙，平日里岩井公馆的事务他几乎不插手，完全放权给下属。 因为今天的这个特殊情况，他特意推掉了几个会，这才抽出了点时间。 “问你话呢，岩井领事的人呢？” 说着，黑川课长又给了北川少尉一脚。 北川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虽然他的演技并不好。 “课长，我们今天只抓了影佐机关长的人，并没有抓过岩井公馆的人啊。” “不可能，我的人明明看见了你将我们的特工押送进了特高课。” 岩井领事没时间和他们在这打哈哈，他的耐心是有限的，为此他不惜退了一步。 “我们今天是抓了其他人，但我们抓的是军统淞沪站的特工，我今天就没见过岩井公馆的人。” 听到这话，岩井领事心里咯噔一声。 “那些军统特工关在哪里了，带我看看。” 岩井领事特意将军统特工这四个字的读音咬得很重。 不过，听见岩井领事的话，北川少尉却没有动，只是静静的等待着黑川课长的命令。 端谁的碗，吃谁的饭。 他是特高课的人，只需要服从黑川课长和田平少佐的命令。 至于其他人说的话，那全是放屁。 “既然岩井领事让你去，你就去吧。” “哈衣。” 北川少尉领着一行人往大牢的最深处去。 越到里面，光线越差，还有一股腐烂的潮湿味混合着人体排泄物的味道。 让人有些头晕目眩。 岩井领事嗅了嗅，他忽然闻到空气中混合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而且随着他们的深入，血腥味越来越浓。 “课长，到了。” 看见牢里的惨状，所有人皆倒吸一口凉气。 岩井领事甚至半天都没缓过神。 第320章 吃瘪 第320章 吃瘪 踏入阴暗潮湿的大牢，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扑面而来。 昏黄黯淡的光线，艰难地从墙壁高处那狭小通风口挤入，在地面上投下一片片斑驳而诡异的光影。 只见大牢深处，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具具死相极其凄惨的尸体。 每个人的身体都布满大面积的血污，干涸的血迹早已变成暗红色。 很显然，他们在活着的时候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在极度的疼痛中，一点点耗尽最后一丝生机，活生生被疼死的。 大牢的角落里，一只老鼠正贼头贼脑地探出来，随后迅速冲向一具尸体，啃食着还有余温的手指。 岩井领事胃里一片翻江倒海，差点吐了出来，被他强忍住了没喷八宝粥。 北川也没耽搁，将一大叠资料交给了黑川繁。 这些文件赫然是这群岩井公馆的特工所效忠军统的铁证，上面还有这群人每个人的手印。 “岩井领事，不是我不帮您，这实在就没法帮。 您知道家法，他们不仅承认了他们和军统站的藕断丝连，还泄露了不少帝国的军事情报。” 这也是特高课的职责所在，您不要让我为难。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岩井领事长呼了一口气，看向黑川繁的面色愈发不善。 接着，北川少尉掏出了一个文件袋。 这里面详细记载了几人出卖帝国的时间和经过，还有不少拷问他们后，这群人吐露出来军统的情报。 当然，他们这群人哪里知道什么情报，里面写的情报内容都是特高课破译军统电文中从中筛选出的一部分。 “岩井领事，事情都闹到这一步了，实在有些难看。 不过这和您没有关系，只能说华夏人太会演戏，蒙骗了您。 您能做到这一步已经相当不易了。 还好，经过我的手段之后，这群人也就都承认了自己是军统特工的事实，还将自己知道的情报说了出来。 万幸，没有酿成大错。” 听到这话，岩井领事直接笑了。 人在极度无语的时候确实会笑出来。 一个两个是军统特工也就罢了，这点他是认可的，毕竟是汉奸组织，要是没有点内鬼反而说不出去。 但这群人总不能都是内奸吧，这种理由实在有些荒诞可笑。 “对了，岩井领事，这些尸体您还要吗？ 没有罚金，您可以直接带走。 不过，您以后招收特工的时候，还希望您仔细审查，千万不要让这么多的军统特工混进来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帝国无人了呢。” 黑川课长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到最后，他干脆不藏了，直接摊牌了。 岩井领事深深的看了一眼黑川繁，又四处打量了一下特高课，说道： “不必了，反正这群反抗分子活着也是糟蹋粮食，还是死了好。” 撂下一句狠话，岩井领事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特高课。 平白无故的杀死日本特工，黑川繁还是没这个胆子的。 但岩井公馆不过就是一个汉奸组织，杀了也就杀了，你又能奈我何？ 之所以手段这么强硬，就是为了摆明态度。 无论是谁，无论你什么背景，只要敢把手伸进兵工厂，阻挡了淞沪海军和特高课以及一众将官的生财之道，那就只有死了。 想必今后很久，他们两人就会装作鸵鸟，将头一缩，不再过问这些事情。 由于影佐机关长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金，他去而复返，特意从银行取了一些钱用以将这群废物赎回来。 本来影佐机关长还是挺郁闷的，被狠狠的敲了一把竹杠。 但是相比于岩井领事的遭遇，他突然感觉自己也没那么惨了。 花钱消灾，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目送两人离开的背影 ，黑川课长淡淡说道： “田平君果然慧眼识珠，一下就把你这匹千里马看出来了。 今天的事情，你做的很不错。 不过你才刚刚晋升少尉不久，短时间内不会调动了。 但我都看在心里，我会让你的能力和功绩为你匹配上相应的官衔。 好好跟着田平君干吧，未来是属于你们年.....中年人的。” 黑川繁本来想说年轻人，一想到北川少尉也不年轻了，故此改口。 学会画大饼和pua是每一个上位者的必备技能。 “哈衣！” 北川少尉不需要管课长是真心还是假意，反正点头哈腰总没错。 ...... 虽然在外观上，兵工厂还在建设阶段，但实际上早就开工了。 这座兵工厂在明面上是要为日本军队提供物资支援的，一旦他们确认建成，即便是他们隐瞒效率，只报出兵工厂产量的三成，这对他们来说也是几乎不可能接受的损失。 所以，晚一天建成，之前所生产出来的所有武器全都是纯利润。 而且，这座兵工厂是有地下室的。 地下室很隐蔽，有专人把守，任何无关人员别说靠近，但凡是多看一眼就会爆炸，靠近一点就会融化。 明面上，这座兵工厂生产三八式步枪，南部十四式手枪和歪把子等等轻武器。 除了三八式步枪的生产线比较新之外，剩下的几条线都是老古董了。 机器不是故障就是在前往故障的路上，生产效率奇低。 长谷直树不是没有好设备，他就是不用。 到时候还能哭一波穷，就说我长谷直树将整个淞沪海军的活动资金全都扔进去了，已经没有余钱改善生产机器了。 这样，还能再薅天蝗的一波羊毛。 这座兵工厂真正赚钱的地方就是地下室。 这里压根就不生产日式武器，长谷直树早就托人向德国顾问买了不少轻武器的图纸，这里面生产的都是一水的德式装备。 当然，这种西贝货无论是材质还是制作工艺都和正版没法比。 但胜在便宜啊。 原本能装备一个德式装备士兵的钱，现在起码能装备两到三个。 长谷直树听着流水线上机器运转的声音，原本的疲惫感一扫而空。 机器一响，黄金万两。 听，这金币哗啦啦的声音，多美妙啊。 第321章 第一桶金 第321章 第一桶金 因为长谷直树对于在淞沪建立兵工厂的事情并未掩饰，或者说他不仅不想掩饰，反而暗戳戳的宣传，国党红党甚至是一些民间自发形成的抗日组织都派人联系长谷直树商讨购买军械一事。 不得不说，军火生意是真赚钱，还没几天，长谷直树就一共接到了二十多万美元的订单。 当然，到了长谷将军的手里只有三成定金，剩下的七成要等到交了货再给钱。 长谷将军一向很守信誉，他可不想做一锤子买卖。 毕竟讲信誉是为了在关键的时候不讲信誉，攫取更大的利益。 不仅仅是美金，日元，金条，银元，银锭，石油，钢铁，甚至是古董，都可以用来抵价，长谷直树不挑食。 当然，除了法币。 自从长谷直树来淞沪做买卖的第一天开始，他就拒收法币，而且他不仅拒收，还劝其他同僚和下属别收。 长谷将军对于国党的本质其实看的很透，他压根就不相信他们发行货币的公信力，崩盘是早晚的事，只不过崩盘的速度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料。 不过，这都是明面上的。 暗地里，长谷直树操控黑市，低价收购法币。 然后秘密联合几个亲日，准确的说应该是亲近日本海军的华夏商人，命令他们使用美元贿赂陆军的军官，允许他们使用法币进行结算。 纯粹的损人不利己行为，但长谷直树乐在其中，甚至此举还得到了一众海军将军的高度认可，甚至给长谷直树冠上了海军栋梁的称号，长谷将军颇为受用。 为了应对战争开支，国党大量增发法币。 1937年6月，法币发行额为14.1亿元，可到了1939年年中，法币的发行量足足达到了36亿元，法币的崩塌已经初见端倪。 货币供给的快速增长远远超过了经济产出的增长速度，导致货币贬值，物价上涨。 虽说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但这就像是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尝到了甜头就再也无法合上。 最终为这一切买单的，还是最底层的民众。 国党大量发行法币，长谷直树收购法币转手到陆军手里，这么一去一来，居然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动态平衡，淞沪地界市面上的法币数量几乎没有太大的波动，物价也相对来说平稳很多。 其实退一万步来说，即使没有长谷将军的这一波操作，淞沪的物价也不会出现很大的波动。 现在的淞沪是日占区，虽说法币是重要的流通货币之一，但这里还同时存在汪伪政府推行的伪币，还有日元美元的流通等等。 经济形势较为复杂，多种货币并存，虽然从长远来说，这会很大程度的阻挡经济的发展。 但眼下，也正是因为这样，单一货币出现较大波动所造成的影响等比例的降低了。 长谷将军仔细翻看手中的一摞订单，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难以抑制的笑意，嘴里忍不住低声呢喃： “这下可真是赚大发了。” 清了清嗓子，长谷直树说道： “下了工，都去财务组多领一个月薪水！ 跟着我好好干，对于有功者，我从不会吝惜赏赐。” 长谷将军扫视着众人，目光中带着一丝威严。 他心里清楚，像自己这种做大买卖的，人工成本不过是九牛一毛。 让手下的工人有了干劲，生产效率和积极性必定会显着提升，废件率也会大幅降低，如此算来，赚的钱只会更多。 得到了承诺的工人们，再次投入工作时，那状态截然不同，浑身都充满了干劲，有着使不完的力量。 双赢。 因为兵工厂在一定程度的保密性质，这群工人本就是从淞沪海军中抽调出来的，再加上这么一手，忠诚度直接爆表了。 就在长谷将军还在对着一摞订单翻过来又翻过去的时候，他的通信兵走了过来，对着长谷直树一阵耳语。 “好，好，他终于来了。” 长谷将军将手中的订单放在了一旁的茶桌上，走起路来都是春风得意的样子。 史密斯专员到了，他将整整几船装着钢铁和石油运到了淞沪的码头，就等着长谷直树点货。 本来之前长谷直树还在想怎么让他们以一个合理的方式来到淞沪，又要在哪确定选址建立仓库，最后还要封住悠悠众人之口。 现在借口都不用找了。 他们是来给兵工厂送原料的，就算兵工厂再厉害，工艺再精良，也达不到徒手搓步枪的程度。 两人用来清点货物的物资清单的内容也全是假的，每一个词都是暗语，对应另一种完全不相关的东西。 比如石油的指代词是槐木。 这种交易方式更加隐蔽，就算是捉奸拿赃，他们也有的辩解。 “合作愉快，长谷将军。 我相信，这不是咱们的第一次交易，也不是最后一次。 我不得不佩服您敏锐的商业头脑和嗅觉，还好您不是一个美国人，不然我就失业了。” 对于眼前的日本将军，史密斯十分佩服对方的魄力和敏锐的洞察力。 虽然，上面颁发了相应的文件，但实际的交易并没有受到影响。 相反，很多美国商人正借此为由头，趁机涨价，狠狠的赚了一笔。 现在是卖方市场，买卖双方是没有资格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卖方提出一定程度不合理的要求也都是可以接受的。 很多人都认为，等着最近的风波过去了，价格还会恢复平稳的，有钱不赚王八蛋，美国政府又怎么可能真正割舍掉日本这么大一个客户。 这玩意就像股票一样，简单来说就是低买高卖，中间赚差价。 而长谷将军却恰恰相反，他选择在高位点接盘，还是有多少要多少，单单是这种魄力，就没几个人能做到。 要不是苏明哲了解长谷直树的底细，他还真以为长谷直树是个穿越者，要么就是自带系统。 “我也是，史密斯先生。 我相信，我们的合作会更加紧密的，今天就是一个好的开始。” “cheers！” 第322章 匪患 第322章 “匪患” 到手的钱还没捂热乎，就全交了出去，还补了不少。 但长谷将军相比于之前，心情更好，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 这些玩意都是个顶个的硬通货，就算结局真的与长谷将军想象中出现了偏差，损失也不会很大。 有了走私生意兜底，这点代价他还是输得起的。 做生意的本质就是赌博，相比于赢了赚的盆满钵满，输了的代价根本不值一提，中间的利润足够让任何人都变得疯狂。 用不了多久，这些石油就会变成黑色的流动黄金。 ...... 人就不能闲下来，闲下来他就想自己给自己找事干。 除了和苏明哲一同祭拜了一次东内森臣，长谷将军几乎整日都将自己关在屋子里练习书法。 这个时代又没有手机短视频，寻欢作乐的方式就那么几个。 偏偏，长谷直树还是小岛第二深情，洁身自好，从不乱搞男女关系，也没有什么不良嗜好。 天天除了喝茶看报找苏明哲聊天就是练书法，无聊到爆炸。 而苏明哲除了每天关注一下那个梅机关少佐的行踪动向，如果行动组开始了任务，苏明哲则会看情况策应，为他们赢得时间。 虽然足足半个月过去了，行动组也没有动作，但苏明哲从来就没催过。 这是兵家大忌，尤其是在敌后战场，一定要谨慎为先，就怕有不把人命当命的睿智上司只会催进度，一旦准备不足行动失败，一死就是一串人。 没动手就代表时机不成熟，时机成熟了他们自然会动手。 “贴。” 又是无聊的一天，苏明哲手持黑棋正在与长谷将军对弈。 苏明哲保持着百分之二十五的胜率水平和长谷将军下棋，这样既能满足长谷直树的快感，让他找到了棋逢对手但自己还是略高一筹的感觉。 因为要控制胜率，苏明哲经常会在关键时刻走一步臭棋出来。 这种操作也被长谷将军称为田平之一手。 “田平君，还是我技高一筹，算上贴目，这次我又赢了你一目。” “长谷将军，您在棋艺的造诣上我实在望尘莫及，还需多向您学习才是。” 然后，长谷将军便开始了复盘模式，和苏明哲商讨每一步的最优解。 转眼间，已经到了正午，长谷直树从公文包里取出了两个饭盒，将其中一份便当递给了苏明哲。 “你嫂子做的，我特意让她多做了一份，你不是最喜欢她做的寿司了吗？” 苏明哲心中无数头草泥马飞奔而过。 人只要撒了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圆。 但苏明哲还是表现出一脸欣喜，狼吞虎咽的吃起了里面的寿司，一脸满足。 不一会，饭盒就空了。 “夫人的手艺还是那么好，将军您可真有口福。” “哈哈哈哈，我也是这么想的。” 领导可以把你当成任何人，但你只能把领导当领导。 长谷将军可以这么喊，但苏明哲可不能顺着嫂子这个词喊下来。 真要是这样，他下一步岂不是要喊长谷将军大哥了，这成何体统。 就算两人关系极好，这种原则性问题也不能马虎，要摆正自己的位置。 苏明哲忍着恶心将饭盒吃完的代价就是他的胃病又犯了，刀绞一样的痛。 但他也只能面色如常的忍着，不能表现出丝毫异样。 两人聊了半天，长谷直树突然长叹一口气。 “唉，最近实在无趣。” 现在，整个松沪城都是海军说了算。 而作为驻扎在这的海军少将，长谷直树简直就是淞沪土皇帝。 那年，我双手插兜，不知道什么叫做对手，就是长谷直树此时的精神状态。 什么梅机关，岩井公馆，他接手了淞沪之后就没正眼看过。 没了斗法的对象，自然也就闲下来了。 同时，走私生意也一直都很稳定，极少出错。 真要是有什么事情，苏明哲就已经全都摆平了，根本用不着他。 而淞沪海军也是一片欣欣向荣的场景，无论是日常起居和训练，都有专门的军官负责，压根用不上他插手。 结果就导致了，整个淞沪海军，他这个军事主官反倒成了个多余的人。 看出来了长谷直树心中所想，苏明哲适时的进献谗言： “将军，要不我们剿匪吧？” 因为胃绞痛，苏明哲的左手紧握，在手心上深深的印出了四个指印。 他的内衫早就全湿了，只是穿着军服，看不出来而已。 这话给长谷直树听的一愣。 剿匪？ 这里哪来的匪，田平君怕不是在说胡话。 看出来了长谷将军没明白自己的意思，苏明哲解释道： “监守自盗。” “天蝗陛下不是给咱们兵工厂调拨了物资吗，找一队士兵或者是联系那些反抗分子的武装，劫下这批货，然后上报损失。 这样，上面就会再调拨一批物资。 当然，这只是个思路，并不一定要局限在这，我只是举个例子。 等到事情办得差不多了，咱们再派兵剿匪。” 顿了顿，苏明哲继续道： “为了凸显这股盗匪的狡猾，可以先祸水东引，让陆军去剿。 同时，为了增加真实性，他们在搜查的时候可以顺势干掉几个人。 等到咱们一出马，最开始也会陷入困境，但最后，这股匪被我们设计围歼，尸体就用死囚的就行。 这样一来，钱也有了，功也有了，还能坑陆军一把。” 剿灭盗匪流寇的胆子，淞沪海军肯定是没有的。 但是，借此剿匪敛财的胆子，有，而且很大！ “吆西，大才啊田平君。” 长谷将军高兴的拍了拍苏明哲的肩膀。 “你方才说的，我想了想，打劫天蝗调拨的物资就算了，负责押送的都是天蝗卫队，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 但根据我的内部情报，后天中午，陆军负责押送粮草的军队会经过这附近。” 长谷将军用铅笔在地图上圈了一个圈。 苏明哲看了看，这确实是个打伏击的好地方，选点很准。 “这种事情让海军士兵下场不太合适，联系反抗分子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 前一阵他们刚在我这下了订单，联系到他们不是很难。” 第323章 换防 既然长谷直树主动抗日，苏明哲当然举双手双脚同意。 他虽然不敢打劫天蝗的物资，但是他敢打劫自己的物资啊，最后上报物资损失罢了。 如今，整个淞沪一片欣欣向荣之景，长谷直树奋斗了一辈子的目标也终于实现了。 “田平君，淞沪海军有今天的局面，多亏你了。” “全靠将军您的领导，田平不敢言功。” 长谷将军压了压手，示意苏明哲坐下，然后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田平君，还有一件事情要你去办。 驻扎在淞沪港口由川名将军带领的第五舰队的一部，于昨日接到了大本营的密令，让他们前往华南地区驻防，同时配合陆军在华南地区的军事行动。 所以，咱们由他们渠道的走私生意要换条路子，不然只能暂停了。” 由川名少将这条路走私的货物体量极大，几乎占到了整个走私生意的三成。 少了他这一环，整个走私链条可谓是损失惨重，这也是为什么当初长谷直树费了那么大的力，也要把他拉上船的原因。 所谓的密令在长谷直树眼里，压根就没有任何秘密可言，完全的公开透明。 苏明哲也没有蠢到会问他：长谷将军，这密令是谁告诉您的啊这种缺心眼的问题。 但人选，苏明哲心中也有了猜测，大概率就是川名少将亲口说的。 同时，苏明哲也瞬间捕捉到了长谷直树谈话中的重要讯息——华南地区的军事行动。 尤其还是配合陆军作战，海军只是充当一个辅助角色。 而他能想到，也是唯一的可能就是日军准备再取羊城，切断华夏与海外各国的联系，三面合围江城，形成钳形攻势。 这可是一个重要情况，和它相比，前几日发现有二三十名岩井公馆特工潜伏山城的重要性就是小巫见大巫。 苏明哲顿了顿，淡淡说道： “将军，川名少将这个环节突然空缺，位置实在不好补，短时间内我们承受损失是必然的。 我有个设想，那个叫史密斯的美国佬不是很有本事吗，大摇大摆的就将货轮开进了淞沪。 我看要不要联系联系他，通过他的路子将东西送出去。” 听到这个人，长谷直树眼前一亮。 “田平君，你要是不说我都差点把他忘了。 好，就他了，希望他不会让我失望。 田平君，这件事就交给你办吧，你办事我放心。” “哈衣。” “对了，还有一件事。” 长谷将军神色有些恍然，看向了窗外有些出神。 沉默了很久，他才说道： “东内君的遗物和抚恤金以及整个海军将士凑的一点心意，我已经派了可靠的人送回了大阪。 过一阵子，他的家人就应该收到了。” “唉。” 一声长叹。 这句话也给苏明哲拉回到了两人刚认识的时候，如今却是落得这样的结局。 老实说，苏明哲能进入海军系统如鱼得水，东内森臣起码占了一半以上的功劳。 没了他，事情还真有些棘手。 毕竟，苏明哲在来淞沪之后，就一直以一个日本人的形象示人，即便他想自降身份去76和岩井公馆号都没机会。 “好了，田平君，你去办差吧。” 苏明哲领命而去。 半退着走出了长谷将军的办公室，然后轻轻关上了门。 刚一出门，苏明哲差点一个没站稳摔倒，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的想要完全蜷缩， 不过苏明哲还是忍住了，他双手插兜，然后将衣兜里的手放在腹部的位置。 “田平少佐好！” 一路上，不断有日本兵朝苏明哲打着敬礼，苏明哲还是忍着疼，一如往常的点头致意，与神色上没有丝毫的异常。 刚一下楼，苏明哲就看见了徐峰一直停在海军总部门口不远处的车。 徐峰也看见了苏明哲出来，提前一步就将车门打开，等待着苏明哲上汽车。 苏明哲有个好习惯，那就是无论乘什么车，都会将车后座的帘子拉下来，就是为了躲避车外面人的窥视。 不仅仅是苏明哲，有相当一部分高级官员都是这么干的。 不愧是朝夕相处，徐峰只一眼就看见了苏明哲的状态不对劲。 他的额头上有擦过汗的痕迹，步伐有些紊乱，不似之前的气定神闲，状态有些急切但又有特意装平静的刻意。 当然，这些都不是很重要，最明显的就是苏明哲双手插着兜。 特工，尤其是敌后特工，是绝对不允许有插兜举动的，这都是血与泪的教训总结下来的。 在遭遇敌情的第一时间，他们无法第一时间进行反击。 或者说，在特工暴露的时候，他也无法掏出枪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掉自己的生命。 当然，这都是出于徐峰的视角得出的结论。 在其他人看来，田平少佐乐意插兜就插兜呗，有什么所谓，根本就没人将他和特工这个词来联系到一起。 苏明哲拖着如灌了铅般沉重的双腿，一步一步挪到车旁，顺势坐进车内。 此刻，终于摆脱了外界那些审视目光的苏明哲，整个人瞬间卸了力气。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嘴里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紧接着，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面的座椅瘫倒过去。 他的双手紧紧捂住腹部，试图缓解那一阵紧似一阵的疼痛。 然而，腹部的疼痛感却愈发清晰。 “处座，您没事吧？” 看见苏明哲的样子，应该是又犯病了。 徐峰眉头紧蹙，关切的问道。 苏明哲痛苦的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大碍。 然后，他从系统空间里取出了缓解胃痛的西药，就着水送了下去。 接着，从牙缝里说出了几个字： “回棋社。” 第324章 胃癌中期 回到棋社的苏明哲第一时间就回到了卧室，从系统空间里取出了电台，并用ai系统释放干扰频率。 之前在长谷将军的办公室，苏明哲没来得及想那么多。 如今静下心来仔细想想，确实有诸多可疑的地方。 羊城隶属于第四战区，附近水网密布，易守难攻。 由于之前日军有大规模进攻羊城的举动，第四战区司令长官何敬之特意增派了四个整军加强羊城地区的防御。 江城的状况趋于稳定，双方都在对峙阶段，谁也不敢率先落子。 日本人已经两次折戟沉沙，士气低迷，按常理来说，短时间内不会发动大规模进攻。 如果不按常理来说也可以，前提是他们要做好多出几成的伤亡情况，而且还不能保证战果。 经过几次会战，日军的伤亡极大，已经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兵力不足，很多军队都不是满编状态。 随着老兵的大量战死，日本人不得不从国内补充新兵，这也导致了日军的战斗力呈现了一定程度的下降。 但目前补充的士兵都是20到30岁的优质士兵，虽然没上过战场，但也接受了合格的军事训练，所以战斗力下降的并不多。 但日军的指挥官也明白，这些都是暂时的，随着战争的持续，他们不可避免的要面临兵力枯竭的状况。 所以，只要对方的日军指挥官不是个疯子，就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下达进攻江城的命令。 在羊城地区，除去增援的部队，羊城地区目前还有八万装备和给养都跟不太上的杂牌部队，战斗力相对而言比较差。 但如果算上后来增援的四个整军八万两千人，羊城地区就有了十六万两千的守军。 同时，国党军队在羊城地区修建了大量的碉堡，暗堡，壕沟等等，在水里也用布雷艇布置了大量的水雷防止日军的海军力量进攻。 固若金汤谈不上，但起码也能让日军每走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按照现在的战力对比，有日军两倍的兵力，国党军队就可以守住，有日军三倍的兵力，国党军队就可以发起进攻。 想要拿下羊城，日军最起码也要出动八万以上的军队，如果为了确保取胜的必然性，日军将要出动十二万军队主攻。 这还不包括后勤，还有打援的军队。 总的算下来，日军进攻的兵力总数不会比第二次江城会战差太多，这又是日军的一次豪赌。 可这么大规模的调兵，羊城守军居然一点不知道？这很明显不符合逻辑。 戴老板会定期告诉苏明哲最新的战争态势，以便于苏明哲有针对性的打探情报和信息整合。 但戴老板对于这件事只字未提。 苏明哲可不会觉得这么大的事情戴老板忘了，他的记性向来很好。 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羊城地区的情报部门出了问题，而且是大问题。 苏明哲打开电台，将日军近日将进攻羊城的情报告诉了戴老板，同时还有日军第五舰队的策应。 接着，苏明哲还附带了他对于羊城情报部门忠诚度的猜想。 战争可不是简单的兵对兵将对将，为了确保会战胜利，日本人会以多维度的进攻，逐步腐蚀掉羊城。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如果事情真的像是苏明哲猜想的那样，想必羊城地区的兵力部署和火力配置早就出现在了日军指挥官的桌案上。 那对于羊城守军来说，将是一个灾难。 不管情报是否泄露，羊城地区的情报部门是否被腐蚀，羊城地区都必须重新拟定兵力部署。不然失人失将是一个可以预料到的结果。 就算他们真的没罪，那也是严重渎职。 这可不仅仅是躺平那么简单，他们的渎职行为是拿十几万军队和上百万的老百姓的生命开玩笑。 日军几次受到重创，士兵的戾气已经积攒到了一个很恐怖的程度。 为了避免士兵出现心理问题，也为了激励士气，日军指挥官一旦攻下羊城后，第一个下达的命令除了屠城，苏明哲想不出还有其他的命令。 这也是日军最简单最快速暴涨士气的方法。 战争年代，遵循的是疑罪从有原则。 只要苏明哲的逻辑自洽，戴老板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这群人的罪名就已经成立了。 按照戴老板的习惯，他不会选择打草惊蛇，而是会主动释放破绽，让这群人传递假情报回去。 等到会战结束了，戴老板才会将这群人控制住押解山城调查。 没罪的，还他一个清白，然后调离重要岗位。 有罪的，九族消消乐。 将最后一个电文敲完之后，苏明哲将电台收进了系统空间，然后便再也坚持不住，手撑着桌子，将自己丢在了床上。 这玩意平常没什么事，一发作起来，想拿着脑袋撞墙的心都有。 但经过之前的药物缓解，苏明哲倒也没那么难受了。 他启用ai系统，检查自己的胃部有什么毛病。 苏明哲其实早就有猜测，只是一直没有下决心，也一直在欺骗自己而已。 系统不出两分钟便给出了结果——胃癌中期。 果然，苏明哲苦笑一声。 以这个条件的医疗设备，得了这种病，和绝症没什么区别。 也还好只是中期，加上苏明哲靠ai系统调配的药物辅助，撑个六七年问题不大，至少也得熬到日本侵略者在无条件投降书上签字的那一天。 其实转念想想，他也就更没什么可怕的了，反正也是将死之人，早晚的事。 但苏明哲也很庆幸，他现在在军统的地位超然，自从王木叛逃之后，他在军统的位次又上了一位。 可以这么说，在所有的军统站中，他是第一位。 尤其是这几年，他的功劳实在太大，还是天子门生。 现在属于是共患难阶段，苏明哲还有极大的利用价值，所以戴老板迁就他爱护他偏袒他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一旦到了论称分金银，封官进爵共享福的阶段，苏明哲在军统的超然地位就不可避免的威胁到戴老板位置。 他实在太年轻了。 苏明哲想都不用想，自己会以什么合理的方式死亡。 相比于死在昔日的同僚手里，他还是希望病死，起码能给自己留个体面。 但如果时光倒流到1936年苏明哲才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再让他选一次，苏明哲还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这条路，不然都对不起自己骨子里的热血。 第325章 闲棋 “要不是明哲，这么多人还全都蒙在鼓里。” 其实戴老板也感觉很奇怪，像日本这种完全依靠资源进口和掠夺的国家，在军力正强的时候怎么可能会停下侵略的脚步。 沉寂了这么久，果然是憋了个大的，一出手就是杀招。 选点很准，一旦羊城陷落，整片战场也就又被日本盘活了。 苏明哲的猜测不无道理，这么多日军部队的调动居然没人发现，情报部门一定出了问题。 这件事是一定要汇报的，但是戴老板还是有私心的，如果真的查实手下一群特工当了鬼，他自己也免不了受一番数落。 所以他也想好了说辞，羊城军统站发现日军第五舰队动向，敌人极有可能向羊城地区进犯。 但根据羊城军统站的特工推测，他们所使用的密码本被敌人破获，疑似内部人员泄露，申请自查行动。 将同一个结果换了种说法，这样不仅无过，反而因为查实到了敌人的动向，是大功一件。 毕竟，整建制叛变和个体性叛变完全不是一个严重程度，这么大的组织，难免出几个败类，大家也都能理解。 但要是整个军统站发生叛变行为，一个领导不力的帽子就扣了过来，偏偏你还推脱不掉。 当然，这只是戴老板为了推卸责任的说辞。 等到会战结束后，凡是被查实到有叛变行为的，戴老板都会让他们以一个合理的方式死亡，无非是下场体面一些而已。 自查是不可能自查的，不然岂不是打草惊蛇。 现在敌明我暗，正好利用这点，反将他们一军。 ...... 深夜，刘师长看着密电陷入了沉思。 随后，掏出打火机将电文燃尽。 “搞不好，我这一世英名就要毁于一旦了。” 他独自在指挥室内用只能他自己听见的声音自言自语道。 密电的内容很简单，就是让他公开发表消极言论，最好和兄弟部队起冲突甚至发生械斗。 如果有人暗中联系他希望他明珠暗投，一定要严词拒绝几次，然后再回心转意。 这样做也会最大限度的降低日伪人员的疑心，要真是三两句话就改旗易帜了，他们反倒还不乐意了。 他们就是喜欢费尽千般口舌，对方扭扭捏捏答应的感觉。 何司令也在同一时间收到了电文，要他和刘师长唱一出双簧。 当然，这只是一步闲棋而已。 钓上了，自然是收获颇丰。 让刘师长提前约定好为内应赚开城门，随后日军直接进入城中，里应外合。 但只要日军进了城，立即杀了看守城门的士兵，将城门关闭。 到时候，整座瓮城，就是日军的埋骨之地。 操作好了可以全歼日军一个联队甚至一个旅团建制，如果对方不死心，派兵救援，还能靠着提前布置的伏兵重创对方的救兵。 要是没鱼咬饵料，那也没什么损失，最多就是刘师长的名誉受损。 “他妈的，让老子带着敢死队冲锋我都没什么所谓，怎么这种狗屁倒灶的任务安排到我身上，这他奶奶的叫什么事？ 人家周瑜打黄盖，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到我这问都不问就直接抽我。” 他也只能自我安慰，这是党国对他的信任，不然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任务不找别人偏偏找他。 随后，刘师长便又点了一根香烟。 按照密电里程序进行下去，禁闭是跑不掉了。 而且为了真实性，肯定还会严加看守，断烟断酒。 断酒倒没什么，他虽然也是爱酒之人，但作为一个主力师的最高指挥者，他必须时刻保持一个清醒的头脑。 酗酒不仅是对他自己不负责任，更是对手下的万余弟兄不负责，他已经戒酒五年了。 他靠着槟榔戒酒，后来感觉槟榔吃多了吐字不清晰，会传达错误的作战指令，所以他靠着抽烟来戒槟榔。 不喝酒不嚼槟榔其实都没什么，但不让抽烟可真要了命，他大概一天四十根香烟的量，赶紧趁着现在还是自由身多抽几根。 ...... “父亲，上次淞沪海军和矶江少将已经在羊城折戟沉沙，无功而返，我们这次......” 川名健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是意思已经表述的很清楚。 他对于这场会战的结果保持悲观态度。 毕竟长谷将军回去之后吹的太狠，通过渲染守军的厉害来侧面反映他失败的情有可原。 而且矶江少将的说法和长谷少将如出一辙。 战斗之惨烈堪称海军最艰难的一仗，矶江少将的舰队携带的弹药量消耗了整整八成，歼敌七万余。 但对方发动城中的百姓帮忙守城，靠着人数优势，长谷将军才饮恨羊城。 当然，上述都是长谷直树的一面之词，完全是搪塞大本营用的。 最多就是哄骗一下川名健这种涉世不深的热血青年。 “呵，这种鬼话你也信？” 川名将军对于这种连脸都不要了的战果自然是不屑一顾的。 通篇的话也就半句实话，那就是他们的弹药少了八成。 根据川名将军对于长谷直树那个奸商的了解，这么多炮弹大概是被他甩卖了。 至于歼敌七万？他们能歼敌七百都算川名健小瞧了他们这群人。 整个淞沪海军一个个从军官到士兵，都是白白胖胖，满面红光，哪有半点吃了败仗的样子。 虽然从心眼里瞧不起长谷直树这群人，但不得不承认，他们给的也是真多。 他才来淞沪几个月，收到的红包和分红如果都换算成美元的话，起码二十多万美元，这笔钱他几辈子都花不完。 想必矶江少将也早就被长谷直树拉拢了，不然怎么会帮他说话。 “父亲，我觉得您对于长谷将军和田平少佐的偏见太大了，他们并不是您想象中的那种人，他们对于帝国的贡献是说也抹杀不了的。” 这种话他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早就不想同这个逆子争辩。 你说长谷直树对于帝国有功，这话倒是没错。 但田平由布？ 这小子除了过就是过，半点功绩都找不出来，反而他的过错能聊一箩筐。 “对了父亲，下周进攻羊城，我们真的要听从陆军的调遣配合他们攻城吗？” “这群马鹿也配指挥我们高贵的海军？ 我们只听从海军部和大本营的调遣。 至于他们？我不用舰炮轰他们就已经看在同僚的面子上了。” 第326章 硝烟 听见川名将军这么说，川名健点头说道： “要我说也是，咱们凭什么归他们调遣，应该是他们听从咱们调遣才对。 他们不是弄了个什么陆军海战队吗，让他们自己打就好了，还非得用咱们来。 上次在海南岛就已经给过他们脸了，这次又求着咱们给他们擦屁股，什么物件！” 川名健不仅是个主战派的年轻军官，同时也深受血统论的影响，加上他从小的家庭教育，让他认为陆军就是天生的低海军三等。 “他们的陆军海战队不是在上次江城会战的时候中了埋伏，损失惨重，直到现在都没缓过来吗，这才求着咱们出手。 当然，这都是大本营的命令，不然那群陆军马鹿就算是跪着认我当爷爷我都不会来。” 川名健点头表示同意。 他刚花了一万大洋赎了美人，正沉浸在温柔乡中，再加上田平由布送给他花不完的钱，他怎么可能想来凑这个热闹。 他喜欢打仗，但他并不想为陆军打仗，每打出的一发炮弹他都觉得是对海军的羞辱。 顿了顿，川名将军说道： “你去通知弹药库的当值军官，让他们将一部分炮弹的火药倒出来一大半，空余的地方用沙子填满。 还有，我听说陆军的池田大佐的独子也在进攻羊城的第一批作战部队中任职中尉，准备几发高爆弹，给池田大佐一个惊喜。 炮弹又不长眼，射歪了可怪不到我。” “哈衣。” 川名健听见这个命令瞬间兴奋起来，还得是他父亲，姜还是老的辣，不像他只会打嘴炮，川名将军可是行动派。 他最希望的结果就是陆军去闹事，他就可以借此撤兵，谁爱打谁打 。 就在川名健想要去传达命令的时候，川名将军叫住了他。 “你还年轻，血气方刚，你去找女人我不说你。 但也只能是玩玩而已，就算是清倌儿也是个戏子，你要是真动了感情，甚至想娶了她，你知道我会干什么。” 有些话还是提早说比较好，感情这玩意谁都说不准，川名将军提前给儿子打个预防针。 “父亲，她和别人不一样......” ...... 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海军的炮弹绵软无力地朝着虎门要塞的厚重墙体和周遭的防御工事飞去。 这些炮弹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有气无力的弧线，最终只是 “噗噗” 地撞击在目标之上。 本应具有强大摧毁力的炮弹，打在坚固的城墙上，仅仅只是留下了一些浅浅的痕迹，扬起些许灰尘。 如此微弱的攻击，并未对城墙上的守军以及防御工事内的敌方力量造成太大的杀伤。 与此同时，陆军指挥官正站在远处的高地上，纵观全局。 可当他亲眼目睹海军的舰炮居然是这副模样，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只见他的眉头紧紧拧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深深的 “川” 字，鼻子都快气歪了，不顾下属还在场，直接来了几句国粹。 这他妈就是存心的。 但事已至此，总不能海军不出力，他们就不打了吧。 为了确保这次会战取得胜利，参加会战的日军部队就已经到达了十万人，算是下了血本。 这十万人可没有水货，都是经历了几场会战活下来的百战老兵，日军精锐中的精锐。 战场上，刺鼻的硝烟味与泥土腥味交织弥漫。 日军指挥官身着笔挺军装，脚踏军靴。 此刻，他面色阴沉，额头上青筋微微凸起，双眼布满血丝。 只见他猛地抽出腰间锋利的战刀，接着高举战刀，随后手臂奋力向前挥舞，口中声嘶力竭地呼喊着： “天蝗陛下万岁！偷次给！” 声音如同野兽咆哮，在战场上空回荡。 身旁的一众士兵，像是被注射了兴奋剂。 士兵的双手紧握着上了刺刀的步枪，纷纷张大嘴巴，齐声高呼着“万岁！万岁！”。 然后便发动了所谓的万岁冲锋。 说是万岁冲锋，其实就是提着一股气送人头。 守军的马克沁重机枪喷吐着火舌，“哒哒哒”的声音如同油锯，收割着一头头日本鬼子的生命。 冲锋的日本鬼子一排排的倒下，可紧接着，后面的士兵踩着前方士兵的尸体继续冲锋。 讲道理，日军一流的士兵，三流的指挥水平还真不是空穴来风。 按照这个进攻的方式，就算虎门要塞拿下来了，他们的损失也会极其惨重。 甚至因为他们的损失，日军企图三面围攻江城的战略意图也将会破碎。 由于有舰炮的掩护和不要命一样的冲锋，日本人在付出了惨重的伤亡之后，终于冲了过来。 一座座的碉堡，暗堡被炸毁，铁丝网被剪断，虎门要塞外围的防御阵地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沦陷。 当然，修建堡垒的作用无非就是迟滞日军的进攻锋芒，最大限度的杀伤敌军。 至少目前来看，这个作用已经超额完成。 “瞄准，放！” 川名将军一眼就看见了带头冲锋的年轻军官。 将门虎子，为了免得其他人嚼舌根，他总是身先士卒，证明他有今天的一切都是靠自己的本事拼来的，和他们的父亲无关。 但这也瞬间让他暴露了位置，毕竟那一身军官服在一众士兵中间实在太显眼。 高爆弹已经准备完毕，只听见了川名将军的命令，几枚炮弹就呼啸而至。 “轰！” “我看谁敢说咱们海军出工不出力，哈哈哈哈。” 几枚炮弹精准的落在了这位年轻的军官身旁，他和周围的六十多名鬼子直接被榨成了一堆尸块，连带着前面暗堡中的守军，一起上了天。 远处，正拿着望远镜观战的池田大佐一个趔趄，直接摔倒在地。 第327章 虎门危急 （昨晚昏头了，上一章改了一下，打的是虎门要塞，日军正在进行登陆作战，羊城在后面） 大本营的命令他们还是不敢违抗的，除了存心将池田大佐的儿子炸死之外，海军还是遵照命令，用舰炮对虎门要塞发动了猛烈的轰击。 舰炮的威力和陆炮根本不是一个数量级的，在陆地上 ，火炮还要考虑重量，便携等等因素，所以火炮威力有限。 但是舰炮就压根不用考虑这个问题，纯粹的越大越好，最大射程甚至可以达到四十多公里，一发轰掉一个排的兵力。 这也是舰炮威力最直观的体现，淞沪失守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制海权的丧失，军队防线被日军用火炮犁地。 其实上次进攻羊城的时候，虎门要塞就已经被日军的飞机轮番轰炸，虽然主体建筑还算完好，但是一些外围建筑已经被破坏的很严重。 现在能看到的这些外围防御都是趁着这段空档时间紧急修补的。 “哒哒哒......” 即便有水冷系统的降温，由于射速过快，马克沁机枪的枪管已经滚烫发红。 虎门要塞原有的 70 多门德国克虏伯大炮和英国维克斯大炮，在之前的内战中陆续被陆军借走，剩下不到 40 门大炮，火力相比于之前大大减弱。 他们的兵力只有不到一个旅，面对的却是十倍于己且完全丧失制海权和制空权。 虎门要塞的岸防炮已经全部被毁，海滩布设的地雷已经被日本海军用舰炮全都炸翻，外围的碉堡和暗堡也是十不存一。 而且，他们已经丧失了和外界的联系，没了任何的补给和人员的补充。 虎门要塞的守军已经成了一支孤军。 对于更高层级的指挥官来说，虎门要塞已经完成了他们应有的使命，那就是最大限度的杀伤日军的有生力量。 可一旦贸然增援虎门要塞，增援的部队一旦被日军埋伏损失惨重，甚至是全军覆没，日军就会抓住这个空档猛烈攻击。 那时候别说是羊城，就连整个华南地区都将会陷入危险。 何司令不敢赌，亦或者说谁都不敢赌，所以，一个让人不能接受却又很现实的事实就是虎门要塞的守军已经成了弃子。 “撤！” 随着日军指挥官下达了撤退的命令，日军如潮水般的退却，在滩头建立了临时阵地。 没有了误伤的可能性，日军的炮火更加肆无忌惮的对虎门要塞轰炸，昼夜不停。 而虎门要塞的守军却是偃旗息鼓，无论日军如何挑衅，就是不还击，除了固定的观察哨观察日军的动向之外，剩余的人都缩到了要塞主体内养足精神。 显然，虎门要塞的指挥官也明白，在日军完全掌控了制空权，制海权和绝对优势兵力的情况下，他们是不会有援军的了。 子弹和炮弹都是打一发少一发，自然要省着点用。 虎门要塞外炮火连天，满目疮痍，黑红色的土壤被翻了又翻。 地上已经找不到一具完整的尸体，甚至连尸块都不常见，被舰炮直接轰成了碎肉和泥土搅在一起。 虎门要塞果然不负盛名，也算对得起当初花了那么大价钱和人力修建的巨兽，日军的几波攻击最起码丢下了一千多具尸体。 ...... “将军，要不让我带敢死队冲一次吧，帝国的勇士不害怕死亡。 我会用鲜血来证明我对天蝗陛下的忠诚。” 中将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这个年轻的参谋。 这个参谋自然也是关系户，被调到这好好学习战术理论和实践，将来能有一番作为。 这种拥有优渥家庭背景下成长起来的年轻军官除了对于建功立业的渴望，还不免有些目空一切的自大。 “忠诚不需要口号来证明，天蝗陛下也不希望帝国的忠臣最后全是一堆尸体。 勇气当然值得称赞，但这并不是你鲁莽行事的借口。 少佐，你要学的东西可多着呢。” 面对这个后辈，中将往往会比其他人多一些耐心。 只见他挪着步子来到了地区前面沉思良久。 最后缓缓说道： “命令，我军作战部署如下： 将以部分兵力佯装全力进攻虎门要塞。 同时转告大本营，让他们命令第五舰队在虎门要塞继续攻击，实施炮击并出动飞机进行轰炸，制造强攻态势。 接着，集结精锐部队秘密搭乘运输船只，在海军舰艇掩护下，偷渡大亚湾。 登陆部队将携带充足的武器装备及弹药，力求在大亚湾顺利登陆后，迅速向内陆推进，对羊城形成迂回包抄之势。 达成奇袭目的，一举打破敌军防御体系，为后续全面占领羊城及其周边地区创造有利条件。 作战行动务必保持高度机密，各部队需严格按照计划执行，不得有误。” 既然虎门要塞是块硬骨头，他也不打算在这继续浪费时间和兵力了，直接偷渡大亚湾，对虎门要塞的守军两面夹击。 要是这样还不能攻克这里，他便会退而求其次，用数倍于虎门守军的兵力将其包围起来，防备他们在后方搞些小动作，再用剩余的兵力进攻羊城。 但这么做，兵力就会捉襟见肘，甚至还会因此，羊城守军会由守转攻，与虎门守军内外合击，日军必然会崩溃。 这仗实在是不太好打。 就在日本中将还在思考的时候，一名身着便装的男子走了进来。 “将军阁下，您或许有用得上我的地方。” 说着，他将一个信封递了上去。 中将一脸狐疑的接过了信封，他也搞不清这个梅机关的特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按道理来讲，他们压根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梅机关的主要职责是负责扶植、监视以汪兆铭为首的伪国民政府，而不是在一线战场上刺探情报，这是特高课的活。 但临来之前，这个特务说自己会派上大用场，自己这才鬼使神差的带上了他。 但打开信封的一瞬间，日本中将的眼神就再也移不开了。 第328章 弃明投暗 信里面的内容清楚的讲述了梅机关是如何策反羊城地区的国党特工组织头目。 尤其是最后一条，负责羊城警卫工作的刘师长因为发表消极言论，又领着下属的军官闹事。已经被关了禁闭，暂时解除了职务，目前由参谋长接任指挥权。 刚关了刘师长第一天，他下属的士兵就和友军部队发生了械斗，有几十人受伤，影响十分恶劣。 这是临战大忌，会极大影响己方士兵的士气，在正常情况下，但凡是一个脑子正常的指挥官都不会下这种命令。 除非他想亲眼看见下属的士兵哗变。 这种机会要是错过了，下辈子都不会再有。 梅机关觉得可以和此人接触，试探试探他的底线，要真能为自己所用，羊城会战的结局或许可以早一些落下帷幕。 “将军，不知道您意下如何呢？” 日本中将点了点头，显然是很满意梅机关的办事能力。 “看来，我把你带出来算是带对了。 如果真的能策反此人，我们或许会减少一个师团兵力的损失。 如果计划顺利，我亲自给你摆庆功宴，为你向天蝗陛下请功。 同时，我也会联系影佐机关长，把你挖过来当我的情报参谋。” 男人深深鞠了一躬，但对于中将的提议和即将到来的不可限量前程却婉言谢绝： “哈衣，谢将军栽培。 但华夏有句古语，叫忠臣不事二主。 影佐机关长对我有知遇之恩，把我从一个少尉拔擢到现在的地位。 除非影佐机关长亲口对我说他不需要我的效力了，我才会离他而去。” 中将也没有继续说什么。 毕竟挖人家墙角就已经有点缺德了，尤其是当事人想都没想就谢绝了，自己要是还坚持，那就不是爱才，而是有点不要脸了。 “好吧，影佐机关长还真是好福气，等会战结束了，我得去拜访拜访他，到时候你得给我引荐。” 中将半开玩笑的说道。 原本困扰他的问题如今迎刃而解，他心情大好，与面前的特务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着。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群特务一个比一个心眼多，中将既然不知道他们存的什么心思，那就直接不上套，等着对方主动开口。 如果他主动提及，那感觉就像是他着急还人情一样，落了下乘。 可要是对方先开口，就等于默认了帮助自己目的就是为了这件事，是对方放低身段来求自己，主动权在他。 这不是一场平等的交易，不仅仅是二人身份上的显着差距。 其实，就现在的情况而言，梅机关的特工已经输了，他只得来恳求中将。 “将军，我其实有个不情之请。 如今，特高课和淞沪海军在淞沪城内作威作福，压的我们和岩井公馆还有其他几个谍报机构喘不上气来。 他们就是靠着走私生意做的红火，这才有了今天的局面。 但我们梅机关虽然业务能力一流，可苦于没有靠山，没有门路，才被特高课压了一头。” 梅机关的特务沉默了一会，接着说道： “我们也打算在淞沪，甚至是整个华南地区建立一个远比特高课还要大的地下王国。 您是第一股东，享有最大的支配权。” 影佐机关长可不是一个服输的人，他不甘心永远被特高课压了一头，这才转而寻找陆军的帮助。 这次，算他押中宝了。 “那，是个什么数呢？” 中将不约而同的问了和长谷直树一样的问题。 “报告将军，我们已经根据特高课的数据做了背调。 第一年因为市场没打开，所以会少点。 只要您敢干，一年三十万日元的分红还是有的。” 听到这个数，中将瞬间不淡定了。 他拼死拼活多少年才能赚三十万日元，而仅靠他的名头分红，一年就有最少三十万日元的分红。 尤其还是第一年，以后会越来越多。 也是直到现在，他才终于明白，为什么那群海军将领这么疯狂。 “钱不钱的其实无所谓，我本人也没那么在意钱，主要是我爱惜人才，尤其是像你这样的人才。” “您过誉了将军。” 两人相视一笑。 ...... “烟呢？老子要烟！” 今天是刘师长被关押的第三天，他已经快被憋疯了。 牢房里虽然干净整洁，每天的饭食也是按照师级标准来的，但就是无烟无酒。 一个每天能抽两包烟的大烟枪让他突然戒烟，比杀了他都难受。 他甚至在一瞬间有个念头，那就是没拒绝这份密令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错误。 当然，这种念头也就是想想，其中的利害关系他比任何人都明白。 如果计策真的能成，就算自己一辈子不抽烟又怎么样！ 然后下一秒就是： “他妈的，姓何的，你算什么东西，烟，老子要烟！” 外面执勤的卫兵耳根子都快起茧了，但也只能忍着，谁让对方是师长呢，打不得骂不得。 反正他俩就快换岗了，一会折磨的就是下一组的人了。 终于，两人看见了来换岗的士兵。 但他们为什么提前到岗了十分钟？这不符合规定。 里面关押着的可是主力师的中将师长，两人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这要是出了什么纰漏，他俩都得死。 “口令！” “猎寇。” “回令！” “磐石。” 口令确实没什么问题。 口令和回令都是当天由执勤的营长临时通知的，高度保密，外人不可能知道。 “你们今天怎么提前来了十分钟，李营长脾气可不好，小心他看见骂你们俩。” “李营长？执勤营长不是姓张吗？再说了，你啥时候见过张哥骂过人。 我说，你俩这么强的警惕心对咱们自己弟兄干什么？ 我俩今天提前十分钟接岗就是张哥的命令，不信你自己一会问张哥不就行了？” 见所有信息都对的上，两人才知道误会了。 主要是对方实在面生，不由得让他们多问两句。 两人说了句多谢兄弟，随后便把枪袋往后一跨，有说有笑的离开了牢房。 两名士兵虽然没感觉什么，但是牢房里的刘师长浑身都被汗水浸透了。 两人就不可能是来换班的士兵！ 第329章 弃明投暗(二) 面对着两个敌对阵营身份且刘师长明明心知肚明，却还要装作一切都正常的样子到底有多熬人。 他被关在牢房里，想跑都跑不掉。 如果对方只是单纯的想干掉他，刘师长连还手的可能都没有。 万幸，对方并没有这种想法。 “刘师长，刘师长......” 声音从牢房铁栏外传来，那是个身形单薄的年轻士兵，他半蹲在地上，眼睛透过铁栏急切地朝里张望。 他的军装满是污渍，领口处还破了个洞。 刘师长被这呼唤声从混沌梦乡中“唤醒”。 他眉头紧皱，眼皮沉重地抬起，眸中先是闪过一丝迷茫，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找老子做甚？” 刘师长声音沙哑，像砂纸摩擦，带着被打断睡眠的烦躁，还有在这积压的愤懑。 士兵赶忙将一张纸条递了过来，纸条皱巴巴的，不知在士兵手里攥了多久。 士兵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低声道： “长官，这是……是外面传来的重要消息，好不容易才送到我手上，让我务必给您。” 刘师长却没有接，站起身来，退后了两步，一脸警惕，皱着眉头反问道： “是谁允许你们私自夹带，你们不是看守的卫兵，你们是谁？” 士兵没有回答，而是将纸条扔进了牢房，淡淡说道： “您还是先看看字条上的内容吧，还有，刘师长，我提醒您一句，您就算不答应，最好也别声张通知警卫逮捕我们。 只要我们俩在一个小时之后不回去，您在美国念书的儿子可能会发生意外。 当然，您也可以不相信我的一面之词，觉得我们没这么大本事，那就试试？ 不过，我还是希望一个双赢的局面，这样对我们双方都好。 您有一天的思考时间，明天这个时候，我们俩还会来看望您，希望到时候您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士兵一改之前畏畏缩缩的样子，语气淡漠，与之前判若两人。 既然伪装被识破，他也就没有了继续装下去的必要，还不如就像现在这样开诚布公。 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父亲不爱自己的儿子，他也亦然。 但此时寻求何司令的帮助，秘密保护他的儿子必然会打草惊蛇，之前所付出和铺垫的一切都将成为泡影。 除了默默祈祷，别无他法。 说完了话，两人便不再言语，充当起了看守，等待几分钟之后下一班人来交岗。 刘师长看见这一幕，才意识到羊城到底被日伪人员渗透的多么恐怖。 这两人不仅能知道确切的口号，还能堂而皇之的从正门走进来，保不齐一会还会从正门走出去。 光是这一条线上，最起码有三五个关键人物被收买，至于其他地方的，可能都数不清。 或许，就连羊城的军事部署都被日军摸得一清二楚。 如此说来，在羊城的情报部门对于日军动向竟然一无所知倒也合情合理。 日本人在上一次羊城会战失利后，从来就没有偃旗息鼓，而是换了一条战线，在更加隐蔽的战场上作战。 相反，他们倒是在最近几次的胜利中有些陶醉，依旧按照以往的对日作战经验生搬硬套，这下终于吃了大亏。 不仅仅是他们在战争中学习，战争中进步，日本人也是同理，他们很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 在隐蔽战场上，他们采取了萝卜加大棒的策略。 你说你内心坚如磐石不为利益所动摇？一根金条不行，那就十根，十根不行就二十根。 而且他们要你办的事很简单，并不会直接怂恿你当内奸，大多数都是让他们在职权允许的范围内偷偷开一个小门。 就比如今天，让监狱门口的卫兵和执勤的军官无视两人进入就好，而且他们只是待个几分钟，说几句话，仅此而已。 就这么简单的小事，酬劳就是三根金条，谁能忍得住诱惑。 要知道，这些看守的卫兵可不是军统特工，没有特别的行动津贴和额外的灰色收入，他们就靠着军饷过活。 而且，这军饷还会经常的被上司克扣一部分，同时由于国党政府财政支出巨大，就算是领到的军饷也不是足额的，甚至干脆就是欠饷。 执勤的军官也好不到哪去，他们这种少尉中尉这种在军队里一抓一把的烂大街的基层军官，在战争中也是最基础的消耗品，高贵不到哪里去。 三根金条，这是他们一辈子都挣不来的财富，仅仅需要在一件“小事”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没有拒绝的理由。 人们总是会用各种扯淡的理由来说服自己，避免受到精神内耗和良知的谴责。 在他们看来，自己最多算是小小的懈怠了一下，严重点就是渎职，和叛国两个字可联系不上。 人人都开了个小口子，最终造成了羊城防务形同虚设，门户大开。 要不是有虎门要塞在前面顶着，还不知道要多死多少人。 刘师长打开字条一看，这是日本梅机关的手笔。 信里告诉他，会有人在合适的时机将他带出去，而他则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接过军队的指挥权，指挥军队在城内纵火烧毁粮仓，让整个羊城乱起来。 然后，打开羊城的南门，至于剩下的，就不用他管了。 事成之后，他麾下一个师的士兵将接受汪伪政府的整编，以这一万人为主体，扩军到三万人，番号为和平建国军新编第三军。 而他则出任和平建国军副总司令，授上将衔，同时兼任和平建国军新编第三军军长。 而这，还仅仅是军事上的权柄，在政治上，日本人也很开的起价码，光是头衔就要念一分钟才念的完。 总而言之，只要他投降，弃明投暗，他就是汪伪政府核心圈子中的一员，比现在可要风光的多。 这种价码给的可谓是相当高了，极少有投降的师级军官一上来就能给与这么高的身份待遇，他算是头一号。 刘师长草草阅读了字条，轻蔑的一笑，然后将字条吞入腹中。 第330章 渡边和也的消息 苏明哲虽然知道羊城被日伪人员渗透，但他也只是认为情报部门被渗透而已，至少从已知的情报上来看是这样的。 毕竟他又没有设身处地，完全是靠着凭空臆想，羊城具体什么情况苏明哲不知道，戴老板不知道，甚至就连司令长官何敬之也不知道。 刘师长虽然知道羊城被渗透成了一个筛子，也身处羊城，但他一来不知道叛变人员的具体名单，二来他无法和外界取得联系。 日本人既然有能力将羊城渗透到了这样，那就也有能力在他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完成对他的二十四小时监视。 他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日本人在千里之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就算是他用密电代码发报也不行。 日本人一旦监测到他使用未知密码本联系外界，就会瞬间警觉，甚至会取消当天的行动计划。 所以，他现在就像一支断了线的风筝，只能按照之前约定好的行动计划，没有任何人给予帮助，所有的一切完全靠他自己。 刘师长也是在这一刻，彻底摒弃了之前对于特工的偏见，切身的体会到了那些隐藏在敌后战场特工们冰山一角的生活。 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在钢丝上戴着镣铐起舞。 ...... 面对前线传出来各种“大捷”的消息，苏明哲和黑川课长都是相视一笑。 进攻羊城的军队里只有一个梅机关的特工帮着出谋划策和策反行动，但是，这支军队里面特高课特工的数量可远远不止一个，甚至高达两位数。 毕竟，特高课监视自己人都是有传统的，这也是为了确保军队指挥员的忠诚度的问题。 正说着，黑川课长拿起了一摞文件丢在.苏明哲面前。 “看看吧，这才是真正的推进速度，他们还真是把人当傻子。“ 对方谎报军情，黑川课长无所谓，他是淞沪特高课课长，又不是海军，和陆军不存在我死他活的深仇大恨。 相反，他之前还和淞沪宪兵司令部的宪兵们关系不错。 所以，即便他掌握了对方虚报进度的罪证，也没有第一时间转交给大本营。 让黑川繁气不过的是，对方明知道军队中有特高课的人，还敢虚报进度？ 虚报进度也不怕，但封口费呢？ 这才是最让黑川课长挂念的一件事。 这群人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有钱贿赂华夏人，没钱贿赂自己？ 他一个淞沪特高课课长，少将军衔，从戎几十年，还比不上一群汉奸？ 相比于黑川繁的愤愤不平，苏明哲心里就跟猫爪子挠一样，但还是压下心中的悸动，拿起几份文稿就看了起来。 记肯定是记不住的，苏明哲使用ai系统将他所看见的一切文件全部拍照。 虽然陆军涉及谎报军情，但是他们总体而言还是胜多败少，稳步推进的状态。 除了在虎门要塞上，他们损失惨重，在其他战场上，日军可是称得上势如破竹，攻占了大片土地。 当然，他们遇到的都是小股的阻击部队，并没有吃掉羊城守军的大量有生力量。 而这些小股部队的任务也只是迟滞日军的进攻锋芒，疲敌之策，真正的精锐都在羊城周围布置了坚实的防线，就等着日军进犯。 即使他们拿到了布防图用处也没那么大，毕竟国党军队收缩了防线，没什么漏子可以钻，该打的硬仗一个也跑不脱。 这么做也是为了将战线转移到羊城附近，让日军丧失制海权的优势。 所谓的势如破竹也可以理解为王婆卖瓜自卖自夸，鼓吹战果而已。 但是，随着日本军队迂回登陆的成功，日军已经完成了对虎门要塞的合围，整个虎门要塞的守军已经彻彻底底的变成了孤军，被吃掉只是时间问题。 日军对于这块硬骨头也恼怒的很，舰炮几乎二十四小时轮流不停的轰击虎门要塞，还有飞机在低空投掷白磷弹，再加上日军的毒气攻击。 最孙子的就是日军的心理战术，除了高官厚禄的劝降，他们还拉来了一群无辜百姓和被俘军人在虎门要塞前面一字排开。 只要他们不投降，就挨个杀人。 但，虎门要塞的回应就是没有回应。 沉默就是他们的答案，与其扯嗓子喊，还不如留着些体力来应对日本人的下一次攻击。 被困这么多天，淡水资源还好说，虎门要塞内部有水井可以自给自足。 但是，他们的粮食储备已经告罄了，炮弹早在三天之前就已经打空，现在的几十门重炮就是一堆废铁。 子弹也消耗的差不多了，重机枪都已经不敢再开火，只是使用步枪精确射击。 上至团长，下至士兵，大家都知道，不出三天，虎门要塞就要失守，但没有一个人主张投降，他们将以鲜血扞卫这座堡垒。 ...... 就在苏明哲还在惆怅的时候，门口的卫兵突然将一封电文交给了黑川课长。 落款赫然是渡边和也。 这下让黑川繁有些意外，迫不及待的看起了电文。 “呵，我看看小渡边有什么跟我说的。” 起初，黑川课长还以为渡边和也会和他扯家常，甚至是受了委屈来找他诉苦，毕竟黑川繁将渡边和也保护的太好，出了社会难免受欺负。 当然，这一切都是黑川繁的臆想，就和你妈总感觉你冷是一个道理，如今的渡边和也就是金陵特高课的土霸王。 他出了社会才知道，外面没有雨，全是伞。 但只是看了一眼，黑川繁原本轻松的表情瞬间凝固，皱着眉头看完了下面的内容。 “看来小渡边的成长实在出乎我的意料，他如今也能独当一面了。” 黑川繁将电文交给苏明哲，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在苏明哲看来，里面还有点宝爹秀娃的既视感，自己家的娃终于长大出息了。 电文的内容概括起来就是，影佐机关长近日和汪兆铭来往过于密切，而且根据上一任金陵特高课课长在进攻羊城军队中安插的内线给出的情报显示，进攻羊城的军队中有梅机关的人。 第331章 损失惨重 “梅机关的人？这里可不是他们的主场，也不是他们的业务范围，他们不好好陪着汪兆铭签条约，来羊城干什么？” “呵，还能是干什么？无非就是盯上了羊城这块大蛋糕，想要从中分一杯羹。 您也知道，影佐无论是资历还是功劳，晋升少将都够资格了。 如今还是大佐，无非就是缺一个契机。” 为了一个少将的牌子，足够无数人倾尽底牌来一次狂赌，无论是长谷直树还是黑川繁都是如此，影佐机关长自然也不例外。 听了苏明哲的分析，黑川课长摇了摇头。 “田平君，恐怕不止如此。” “他影佐可不是一个安分的人，他和岩井可不一样，岩井公务繁忙，没多大功夫操劳这档子事，甚至日常的工作主持都是下面的人负责。 但影佐不可能一直甘心被我们压在脚下，你等着吧，他可能正打算靠着这次打通陆军的关系，咸鱼翻身，在淞沪重新掌握一部分话语权，与我们分庭抗礼。 而且他之前想空手套白狼入股走私生意不是被我们多次拒绝了吗，他极有可能串通陆军也搞这套。” 黑川繁不紧不慢的说道。 不得不说，能从这么只言片语的情报中得出几乎和现实情况相符的结论，黑川课长手底下还是有点东西的。 “黑川课长，那我们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成事吧？” “成事？他影佐的火候还差的多呢。 就连岩石晃大这种二流货色都能在陆军中埋颗钉子，我又怎么可能没有点手段。 老实告诉你，帝国所有的师团一级建制的军队，里面都有我的人。 只不过他们大多数都处于蛰伏状态，等待着我的命令。 影佐想翻身？下辈子吧。” 说起来有些可笑，特高课在自己的军队里安插特工是为了确保军队指挥官忠诚的手段之一。 但如今，启用这些特工的原因竟然是淞沪特高课本身对天蝗的忠诚出了问题。 似乎是觉得自己话说的有些不严谨，黑川繁补充了一句： “额，除了第四师团，因为他们的情报没什么价值。 而且他们的忠诚度压根就不需要怀疑，因为他们压根就没什么忠诚度。” 不知不觉间，黑川繁和第四师团的人的脾气秉性竟然越来越像。 就在两人还在交谈的时候，又一名军官端着电文一路小跑了过来。 “念。” “哈衣。 羊城最新战况：帝国军队成功偷渡大亚湾与进攻虎门要塞的军队形成合围之势，虎门要塞已于一个小时前被攻陷。 目前，第五师团为先锋，正在向羊城地区挺进，一路高歌猛进，势如破竹，所到之处......” “停停停，后面这些屁话就别念了。 我说你能不能别总给我念那些广播里的东西，这点玩意别说是日本人，华夏人也知道，给我念咱们特高课打探出来的情况。” “哈衣。” 北川原佳雄一脸委屈，明明是田平少佐教他的，对于长官，应该只讲真话，不讲假话，只讲实话，不讲官话。 怎么到这全变了？他本打算念完手里的这一份再继续念下一份的。 “报告课长，根据我们的情报，帝国军队虽然成功偷渡大亚湾，而且也确实占领了不少地盘，但并未与国党主力军队交手。 而且占领虎门要塞也并不像他们所说的那么轻松，他们所谓的全歼虎门要塞守军五千余人都是谎报战功。 根据我们特高课的情报，应该说是虎门要塞的守军拒不投降，死战到底，在第五舰队和飞行编队的绝对制海权和制空权以及后勤完全碾压的情况下，艰难取胜。 根据后期战损统计，虎门要塞的守军总共还不到两个团外加一部分海军部队，但却重创了负责进攻的两个师团，死亡共计三千余人，伤者无算。 目前，负责进攻羊城的帝国军队士气低迷，而且根据前线的状况来看，他们的后勤好像出现了问题。” “啪。” 北川原佳雄将文件一合，呈九十度鞠躬状，双手捧着文件夹，将其递交给黑川课长。 果然，这种情报才符合黑川繁对于战况的推测。 “做得很好，告诉电讯组，关于羊城的情报第一时间告诉我。” “哈衣。” 苏明哲有些纳闷，虽然现在黑川繁已经变成了长谷直树的样子，眼睛里除了他的爱徒渡边和也就是钱，但再怎么说他也不会盼着帝国战败吧？ 但黑川繁的下一句就给了苏明哲答案。 第332章 商机不就来了吗 “田平君，这可是个值得纪念的消息，不是吗？ 我已经能听见金条和银元散落在地上哗啦啦的声音。” 对于长谷直树和黑川繁这种天赋型选手，苏明哲已经跟不上他们的脑回路了。 为了融入他们，苏明哲只能变成他们的形状。 “桥豆麻袋，您难道是说......？” “哈哈哈，我就知道咱们心有灵犀，果然你也是这么想的。” 这么想的？我想啥了？ “田平君，果然还是你有预见之明，你说你怎么能是个京都人呢，你是天生的商人，应该是大阪人才对。 因为进攻羊城的帝国军队瞒报战损，他们军队中原本携带的药品和能申请下来的药品数量肯定有限，根本无法救治那么多伤员。 我虽然没指挥过军队，但我知道，伤兵一旦治愈，战斗力往往比一般士兵强得多，是一支军队中的骨干力量，他们舍不得这群精锐就这么死了。” 黑川课长脸上露出一抹奸商的笑容。 因为作战勇敢，所以负伤的可能性比其他人的概率要大，还有就是体格弱的，身体素质差的，压根就没有痊愈的希望，早就失血过多死了。 再加上伤兵见过血，所以便比一般的士兵更敢打，也更能打。 这其实有点像幸存者偏差问题。 但不管怎么说，陆军是舍不得这群精锐因为缺少药品而死的，可他们又不想向大本营说实话，告诉真实的伤亡情况，所以他们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找黑市花高价买药品。 同时，他们是急需，时间不等人，所以他们能给的价格也会偏高。 “田平君，要不是你之前提议多囤积钢材和药品，这泼天的富贵可轮不到我们头上。” 得，合着来绕了一圈又绕到自己身上。 苏明哲便说道： “黑川课长，您也知道长谷将军和陆军得矛盾，他就算是不赚钱甚至是赔钱也不会将这批药卖给陆军的。” “所以才需要你出手啊，长谷将军和陆军有深仇大恨，你可是商人出身，别总拿海军的历史故事来标榜自己。 你不会和金条过不去吧？” “当然不会，谁也不会和钱过不去，咱们从帝国大老远跑到这来天天起早贪黑，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活，不就是求财来了吗，我当然不会和钱过不去。 只不过，我有个更好的提议，这能让我们赚的更多。” 苏明哲淡淡说道。 “那就是稀释，稀释药品的浓度，让药品无法达到期望的治疗效果。 当然，我们拿给陆军的样品必须是优质货。 这样一来，陆军即使察觉到别骗了，也只能捏着鼻子向我们下更多的订单，反正只有咱们手里有这么多的现货。 第二，禁止淞沪和周边地区的药商向陆军供货，不听话的那就不用听话了。 咱们虽说是商人，信奉和平求财，但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挡了咱们财路的，没有活下去的必要。 还有就是，一旦咱们打出日本商行的旗号，陆军很有可能会拿大义来压我们，甚至下黑手，所以我们要找美国人。 我会联系史密斯，让他和陆军接触，洽谈此事，事成之后，分他半成利润，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之前说的都是基于一个商人能给出的合理化建议，但苏明哲可不是个商人，他是一个特工，所以最后一句才是杀手锏。 只不过被他包裹了商人的外衣。 “最后就是，抽取百分之十的药品，在里面掺入细菌，让那些使用了这些药品的伤兵感染致死。 陆军发现了这种情况，肯定要来找后账，我们再趁机推出没兑水的药品，趁机卖个高价。 如果他们没有现钱，也可以用军火抵账，咱们不挑食，除了法币。 反正这件事都是史密斯在干，和我们没有关系，他们要找也是找那个美国人，咱们的半成分红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别觉得半成不多，经过越来越多的实权军官加入到走私生意中，蛋糕做的越来越大，但是初始的“股权”早就被稀释的不成样子了。 就连苏明哲能分到的钱也就只有半成。 “这件事闹大了就是外交问题，帝国不会在这个时候和美国人开战的，反正也是一锤子买卖，咱们又不要口碑。 而且，长谷将军要是知道了咱们会这么干，也绝对不会反对咱们将药品卖给陆军，您说呢？” 反正苏明哲也活不了几年了，他胃痛的频率越来越高，疼痛感也与日俱增，药物所能起到的作用已经微乎其微了。 不妨在人生中最后的一段时间疯狂一点，多杀几头鬼子。 苏明哲所说的一切都是在规则内玩脏的，而他就料定了陆军不敢掀桌子，他们可不是武松。 而且，陆军可不像海军，他们对于和美国开战的意愿没有那么强烈，有不少保守派秉持谨慎态度。 起码现在，就算是主战派也没有想和美国开战的想法。 至于海军就简单多了 ，他们普遍认为，日本海军天下第一，什么美国英国，打就完了，也不知道哪来的莫名自信。 但黑川繁听了苏明哲的论述，却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 苏明哲还以为他拒绝了自己的提议，便准备拿话找补，可只听见黑川繁看向苏明哲，悠悠开口： “没想到啊，果然是后生可畏。 田平君，你简直是天生的商人，我要是有你的本事，当初就不会从军，而是从商了。” 黑川课长的语气有些感叹，又似乎是在回忆过往的种种，看来他对他之前所经历的还是有些后悔的，为了这少将的牌子，他不知道受了多少苦，糟了多大的罪。 如今一看，蛮可笑的。 没办法，人上了岁数，总喜欢回忆。 “黑川课长过誉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黑川繁的话苏明哲一点都不赞同。 如果他们没有底牌，没有背景，敢这么玩和找死差不多，纯粹的商人早就被啃食的渣都不剩了。 黑川繁可没正经做过买卖，他一般都是等着分红，真要是全听他的早就赔死了，所以他在这方面给出的建议有选择性的听一听就行了。 “黑川课长，事不宜迟，那我现在去找长谷将军面谈，赶紧将这件事敲定下来。” “好，你去吧，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 “咚咚咚......” “进。” 听见这熟悉的敲门声，长谷将军就知道，自己的摇钱树又来了。 他连忙放下手中的毛笔，一脸希冀的看着苏明哲。 长谷直树在书法这方面进步神速，如今还真有了些书法大家的风骨。 之前写的“来财”两个字已经被裱了起来，挂在了办公室正中央。 苏明哲也不废话，直接将他和黑川繁商讨出的结果告知了长谷将军。 长谷直树沉吟了一会，开口说道： “田平君，你这样做不妥啊。” “怎么了将军？” “怎么才百分之十的药品是被污染的，将被污染的药品数量提高到三成 ，反正都是美国人卖的，大不了把史密斯推出去就行了。” 反正史密斯这条线的底细早就被长谷直树摸清了，他只不过是个小角色，没有了史密斯还有密斯史，幕后的大佬不会放弃淞沪海军这么个大客户的。 果然，长谷将军和陆军的恩恩怨怨不是三两句话就说得清的。 药品被稀释再加上三成药品被污染，如果陆军真的大量购买长谷直树提供的药品，保守估计会有两个大队的伤兵因为感染而死。 杀人最快的永远不是子弹。 第333章 秘密调查 对于日本人给自己送钱的行为，史密斯当然不会拒绝，只是谈个生意就足够赚到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这种好事打着灯笼都难找。 光是阿司匹林，长谷少将就提供了整整两卡车的货源，价值几十万大洋。 史密斯也是第一次听说过磺胺用斤来衡量价值。 长谷将军有大量阿司匹林史密斯并不稀奇，这种东西在华夏的一些药厂就可以生产，只不过产量比较低。 但这么多磺胺他是哪来的？这玩意可比黄金都贵，属于管制品中的管制品。 他越发觉得几人深不可测，这背景怕是通了天。 史密斯哪里知道，长谷直树早在半年前就用尽各种关系和手段，有意识的积攒药品。 当然，现在拿出来的只是六成，剩下四成的纯净品才是重头戏。 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一锤子买卖。 为了避免被坑，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史密斯还亲自验了货，结果显示这批货并没有造假。 “不可思议。” “你不可思议的事情还多着呢。 不过我可提醒你，别动歪心思。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监视之下，你也很清楚我们的手段。” 为了避免史密斯见钱眼开搅了局，苏明哲适时的威胁道。 “少佐阁下，您放心，钱再多也要有命花才对。 我是个聪明人，不会做糊涂事，半成的分红就足够满足我的胃口了。” “合作愉快。” 两人礼貌性的握了握手。 接着，苏明哲将一个皮箱递给史密斯。 “里面有十根金条，两根是你的，剩下八根用于给前来洽谈买卖的军官的回扣。 告诉他，叫他回去复命的时候，不要说你是美国人，就是他是同日本商行做的生意。” 面对这明显是脱裤子放屁废二遍事的要求，明明是为了他美国人的身份，才找他来代为销售，但如今却告诉对方自己是日本人？ 那还找自己干球。 “好。” 但史密斯连想都没想，就接过了箱子，答应了苏明哲的要求。 “你就不好奇问问？” 苏明哲饶有兴致的问道，毕竟史密斯的行为和苏明哲对于他的性格定义在此时出现了极大的偏差。 “无论是你们中间出现了龌龊，还是你们海军和陆军的算计，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只需要知道，将货卖了出去我拿钱，当然还有两根金条的外快，当然，说不准会是四根。 知道的太多对我来说除了满足我可怜的好奇心之外，没有任何好处。” 顿了顿，史密斯咧嘴笑了起来。 “他们被规则所束缚，是赌桌上的棋子，而棋子是无法跳出棋盘的，无论他们的官阶大小。 但你不一样，我能感觉到，在你绅士外表的伪装下，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我还没活够，我可不想惹怒一个疯子，毕竟疯子做事是不计较后果的。” 苏明哲很意外仅仅是见了几面的美国佬居然会给出自己这么一个评价，难道是自己和他的第一次见面是绑着压发式炸药来的？ 苏明哲意味深长的看了史密斯一眼，离开了弄堂，他总感觉这个美国佬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 没有证据，就是长年累月形成的直觉。 就在苏明哲走远后，史密斯将苏明哲悄悄安放的三个窃听器拆了下来。 史密斯不得不承认，这个年轻人很有天赋，要不是自己从他进门开始，眼神就一刻不离的盯着他，史密斯或许真的会漏掉苏明哲的小动作。 “从今天开始，你们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务必确保交易顺利进行。 只要日本人给我的钱一到账，你们每个人都有十二块大洋的赏钱。” 说罢，史密斯便悠哉悠哉的回到了卧室，将门反锁。 进了卧室门的一瞬间，史密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再也不见，小心翼翼的从暗格里取出了一部电台。 他的真实身份是美国g2或者叫陆军情报局的一名特工，特高课所打探出来的一切都是史密斯的伪装而已。 史密斯构思了一下措辞，将自己所知道的情报完完整整的汇报给了他的上级，再由他的上级整理汇总，最后报送到陆军情报局的总部。 “一个叱诧风云的日本少佐，竟然是一个军统特工？ 有意思。” 事实上，美国人早就注意到了苏明哲。 美国人先是锁定了戴老板电台的大致位置，不断推导出了两人交流的波段。 又通过截获苏明哲和戴老板两人来往的电文中，发现“老板”这个词出现频率极高。 虽然他们没有密码本，也并不知道这个词在两人来往的电文中意味着什么，姑且算是个xx好了，但这并不影响后续的调查。 美国陆军情报局用机器筛选出“老板”这个相应的电文，经过不断的精确结果，最终锁定了位置。 与山城军统站不断进行情报传输的电台，就在田平棋社。 起初，美国人还以为潜伏的军统特工是沈北，但经过他们秘密的排查，发现结果并不对。 因为有一次电台发报的时候，沈北并没有回到棋社。 也是直到前两天，美国人才发现，在整个淞沪作威作福的日本海军实权少佐，特高课审讯组组长田平由布才是那个军统特工，或者说是军统站的负责人之一。 而他手下的一众“家臣”则是他的下属，负责帮助他完成潜伏任务，这也就很好的解释了为什么一个逃难的日本商人为什么会由一群华夏人保护。 漫长的逃难旅途，会无限放大一个人心中的恶。 再加上有着国仇家恨的这个站在道德制高点，几人在逃往淞沪的过程中，秘密的将田平由布这个人做了，分了他的财产，这才更符合人性，也无需遭受任何人的指责。 人们反而会因为他们杀了个日本人而称赞他们。 在刀尖上跳舞，且如鱼得水，甘之如饴，所以史密斯才称苏明哲是一个疯子。 当然，美国人花了这么大代价锁定了苏明哲是一个军统王牌特工，可不是为了跟他玩过家家的。 将电文发送完毕后，史密斯取出了一张信纸，提起笔沉吟了一会，在第一句写下了： how are you？ 第334章 我的子民不是我的子民 由于羊城守军收缩防线，将战场移向了内陆，日本人引以为傲的重舰巨炮完全失去了价值。 羊城已经变成了一个血肉磨坊，双方军队几十万人搅在一起，一线的防御阵地被反反复复争夺几十次，极其惨烈。 满地都是残肢碎肉，焦黑的土地上燃着熊熊的战火。 入了夜，北风呼呼的刮着，伤兵的哀嚎声不绝于耳，不时就有几个声源停止了喊叫。 士兵们从最开始对战争的狂热变的逐渐麻木，甚至演变成了如果听不见战友的哀嚎声就睡不踏实的病态。 “将军阁下，一线攻击部队的伤亡太大了。 而且，我们缺少药品，不少士兵本来只是轻伤，最终却演变成了截肢，重伤的士兵连为天蝗尽忠的机会都没有，活活的被感染，甚至是活活疼死。 要不，我们向大本营阐述情况，让大本营调拨一部分医疗物资给我们......” “啪！” 中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百野中将狠狠抽了个大嘴巴。 “八嘎！你是在嘲笑我的无能吗！ 帝国的士兵是不惧疼痛，不怕死亡的，你再敢乱我军心，长他人志气，小心我让你带着突击队冲锋。” 听见百野中将这么说，中佐野只能闭上嘴。 口嗨他还行 ，要是真让他领着突击队冲锋，他保不住第一个尿裤子。 自欺欺人的人比谁都清醒的知道他的错误，只是不想承认罢了，百野就是如此。 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因为指挥失误，白死了多少士兵吗？ 但知道，不等于他要承认。 一旦公开承认自己的无能，这对于军心，对于自己的威望将会是一个不可逆转的重大打击。 “帝国如今物资逐渐匮乏，仅有的物资还全紧着海军。 类似磺胺，阿司匹林这种特效药，你就算是想大本营要了。他们也拿不出来。 与其让天蝗陛下为难，倒不如我们自己想办法解决。” 用手杖敲了敲地板，百野中将说道： “第一，向民间寻求购买渠道，尤其是大城市的医院，他们手里肯定有一部分物资储备。 他们要是配合，那就各自安好，这群人要是不配合，你知道该怎么做。 第二，组织轻伤兵敢死队，尤其是夜晚的时候，就算不能夺回阵地，也能让守军疲乏，这样，我们在第二天的攻势就会事半功倍。 第三，在重伤员的身上缠上手雷，让他们伪装成要投降的战俘，只要敌军的士兵靠近，就拉响手雷，最大限度的杀伤敌军。” 这种招数不能说非常有效吧，只能说断子绝孙，缺德加冒烟。 可面对这种毫无人性的建议，中佐反而一脸敬佩的看着百野将军。 随后将腰弯成九十度： “对不起，将军，请原谅我之前的失礼。” 中佐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天才的提议，既能减少药品的使用，解放医护人员的数量，让他们也投入战场，还能最大限度的杀伤敌军。 “中佐，你要学的还有很多，所以请虚心一点。” “哈衣！” 这都几乎成了日本的传统，你以为他们只是不拿其他国家的人当人，肆意屠戮？ 不，他们也完全不拿自己人当人用，单纯的战争耗材而已。 中佐领命而去，边走心里边还边嘀咕着方才将军所说的至理名言。 当然，能将伤员医好自然是上策，所以中佐便安排士兵在羊城附近寻找医疗用品的货源。 想法是好的，但仗已经打了这么久，哪个富商还敢待在这，早就卷了钱跑了。 就算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有货也不可能给日本人，他们压根就不给钱，直接生抢。 仅有的药品货源也早就被国党政府全都包圆，中佐派士兵寻找了足足两天，别说磺胺，就连一条干净的绷带都没有发现。 可就在他打算放弃，执行百野将军第二，三条命令的时候，淞沪的一个商贾突然放出消息，他手里有货源。 这让中佐大喜过望，害怕其他人靠不住，带着几名侍卫，只身前往淞沪。 由于他们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进攻羊城的军队损失惨重，不仅仅是大本营，他们无差别的对所有人保密。 所以，中佐并没有提前联系淞沪的官员让他们提前与这个神秘的商贾接洽。 ...... 尽管战争的阴影始终笼罩，可夜晚的淞沪，商贩的喊叫声依旧不绝于耳，灯火辉煌之处，仿佛暂时驱散了阴霾。 这副景象，给苏明哲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街头巷尾，各类小摊星罗棋布。 卖小吃的商贩扯着嗓子吆喝，热气腾腾的馄饨摊前，食客们围坐在一起，就着昏黄的灯光，大口朵颐。 苏明哲站在淞沪那熙熙攘攘的街头，目光逡巡，最终在街角寻得一个不起眼的小摊位。 苏明哲随意点了几样吃食，现在的他，少食多餐成了常态。 若无旁人在场，他总会这般细细品味每一口食物，不为果腹，只为在这难得的片刻宁静里，多感受几分祖国山河的美好，哪怕只是这街边一隅的烟火气息。 苏明哲刚刚小口嗦着粉，只见几个身形矫健、身着黑衣的男子，鬼魅般出现在街头。 他们目标明确，径直冲向一个矮个子男人，迅速展开麻袋，直接将那男人从头到脚套了进去。 紧接着，另一个黑衣男子双手猛地将麻袋反着一提，麻袋里的男人猝不及防，整个人头朝下栽去，发出一声沉闷的痛呼。 那几个黑衣人丝毫没有停顿，一人赶紧收紧麻袋的口子，手法熟练，一看就是惯犯。 他们将麻袋扔进后备箱，随后迅速钻进车里，发动机嘶吼一声，汽车如离弦之箭，夺路而逃，只留下街道上一片混乱和人们的惊呼声。 看着这一幕，他有点想笑，自己属下的这群特工干活是不是有点太糙了？ 第335章 一勺烩 岩井公馆少佐军官天川康次就以这种滑稽的方式被军统特工绑了起来。 周围吃瓜群众的惊呼声并没有持续多久，等到几名军统特工驱车离开后，该吃吃该喝喝，仿佛这一切就没有发生过，人们还是该干嘛干嘛。 由于日本的陆军宪兵被淞沪海军逼走，现在的岩井公馆和梅机关压根就没有调动军队的权力。 而巡逻的海军陆战队士兵看见这一幕管都懒得管，只要被绑的人不是海军，或者是与海军有密切往来的人，他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能做出这种事的大概率就是军统特工，把他们逼上绝路，这群人可是敢玩命的。 大阪人的命值钱的很，他们才不想做这种无意义的消耗。 逃跑的军统特工七拐八拐，在确认身后没了人，才将汽车开到隐蔽处，上面盖上杂草伪装起来。 他们提前规划好了逃跑路线，本来都做好了死战的准备，甚至是扔出一两枚弃子，给其余人赢得逃跑的时间。 可结果未免有些太顺利了。 特工们没想那么多，他们将麻袋里的鬼子军官拎了出来，用一块黑色的白抹布将他的嘴堵上，防止他大吼大叫。 这里是他们早就准备好的安全屋，偏离主城区，相对来说清静些，周围没那么多人。 更重要的是，这里还有个菜窖，可以将这头鬼子军官带下去，让他好好回忆回忆。 他们行刑的手段没有苏明哲那么多花活，简单粗暴。 特工们搬来两把凳子，一把让鬼子军官坐下并固定身体，另一把凳子用于将他的小腿处固定。 这样，受刑者膝盖处的腿部便处于空悬的状态。 下一步，就是让特工最好是胖一点的那种，朝着膝盖的位置一屁股坐下去。 反作用力会直接将人的腿坐断，这种痛苦根本不是常人能忍受的。 这种受刑方式和老虎凳的原理差不多，只不过更省事省材料而已，最起码他比老虎凳省下了三块砖头和一捆粗绳子。 刚开始的力量不需要那么大，只是让犯人感觉到剧烈的痛苦和恐惧就行。 如果犯人不招供，那么施加的力量将越来越大，直到彻底将犯人的腿坐断。 为了确保隐蔽性，特工们并不想让天川康次开口，反正是一份花名册，手写就行，在岩井公馆任职的日本少佐不会连这点本事都没有。 本来岩井公馆是一个以华治华的特务组织，成员几乎华夏人。 但涉及到高价值的情报，他们压根就放不下心全权交给华夏人处理，总是有个日本特工负责监管，天川康次便是如此。 天川康次一脸视死如归的样子，眼神淡漠的看着准备对他行刑的军统特工。 十二分钟后，军统特工打开了电台，将天川康次所罗列的名单和对应潜伏特务的身份一一汇报给了苏明哲。 他们作为淞沪站的基层潜伏人员，是没有资格直接联系到山城的，必须经过苏明哲这道程序，这不仅仅是为了安全考虑，同时也方便苏明哲进行下一步的安排。 其实在几人行动后，苏明哲就将饭钱放在了桌子上，返回棋社。 刚回到棋社没多久，苏明哲就收到了几人发来的电文，看来那个鬼子军官的骨头可不怎么硬。 可苏明哲数了一下，名单上只有十九人，他的笑容也渐渐凝固了，眼神中杀意涌现。 他之前得到的情报是名单上的潜伏人员是二三十人，但十九人这个数目确实是少了点。 怪不得他的骨头会这么软。 天川少佐的想法很简单，放弃那些潜伏价值低的混子特工，用来迷惑军统的视线，将真正有价值的特工保护起来。 反正他们互不相识，也从不联系，这几个王牌特工没有暴露的可能。 这一招弃车保帅的招数玩的好。 既然看出了他的把戏，也就没必要陪着他继续玩下去。 面对这种不老实的，什么都不用问，直接来一个钟头的大刑伺候，保准老实多了。 苏明哲一纸命令发过去，地窖里又传出了日本鬼子含糊不清的痛苦求饶。 接着，他扭扭捏捏的写上了五个名字，眼神中充满了乞求。 天川康次的腿已经断了，关节处以一个奇怪的角度反向弯曲着。 他的小腿再也不像之前的活泼好动，静静的躺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鬼子少佐是情报出身，他很清楚军统的手段，和岩井公馆的招数一比，有过之而无不及，自己根本不可能抗住他们的严刑逼供。 与其这样，还不如利用弃子拖延时间。 当然，天川康次从来没有妄想过能用这么小儿科的招数骗过这群经验丰富的特工，最好是军统特工汇报后，他们的上级没有第一时间回应。 而这群人又不敢杀了自己，天川少佐便想利用这段时间期盼能有人来救他。 但很可惜，对方的上级不仅第一时间做出了回应还一眼就发现了问题所在，天川康次直到双腿尽废都没有等到增援。 眼看行刑没有奏效，其中一名军统特工抓了一只老鼠，然后将活的老鼠放进了日本人的裤子里，同时系紧裤腿防止老鼠跑出来。 在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下，没几个人能扛得住。 但是和苏明哲所获取的情报有一点不相符的就是，这次潜伏的二十多名岩井公馆特工中有一个日本人。 因为日本人不信任叛逃都得华夏特工，自然也不会将所有的情报如实相告，这里和已知情报不相符反而印证了这份情报的真实性。 接着，苏明哲将所有的情报一齐发往山城。 有了花名册的加持，山城的军统特工抓捕日本人自然是如虎添翼，照着答案抄作业，自然是无往而不利。 唯一的意外就是在抓捕那个日本特工的时候，露了鸡脚，结果那个日本人二话不说直接咬开衣领吞下了藏着的氰化钾自尽。 最有价值的目标就这么死了。 既然已经成了既定事实，负责抓捕的特工便选择抄了日谍的家，如果有发现，他们还能将功折罪，减轻处罚。 随后，他们就发现了一部电台和一本密码本。 第336章 重大突破 在谍报战场，相比于密码本的价值，电台和活捉对方特工都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因为电台并不是点对点直接传播，而是以点向面扩散。 所以，只要频率波段一致，想要截获电文其实很简单，光是一个山城军统站每天所能截获电文的数量都是一个很夸张的数字。 难就难在破译上。 如果没有头绪，破译的难度不亚于凭空创造一种语言。 而且日本的谍报部门都有着自己的一套规律来编译密码本，由于日本的情报部门过多，所以密码本的种类也是五花八门，例如日本的海军系统使用的是di密，也叫jn-25b。 军统在此之前因为苏明哲的缘故，缴获了大量特高课的密码本，经过两年多的摸索，已经总结出特高课密码加密的一套规律，破译率直线上升。 但这还是第一次缴获岩井公馆的密码本，价值很大。 戴老板对于这件事非常重视，立即组织了一大批密码专家将之前截获的电文翻找出来，按照缴获的密码本进行破译。 日本人密码本的更新频率很不及时，所以和岩井公馆有关的电文有相当一部分都可以通过它解密。 说来也好笑，因为淞沪海军跟没事人一样，压根就不想把岩井公馆少佐被人当街套麻袋的事情往上报，特高课也等着看笑话。 再加上梅机关和岩井公馆的外围势力几乎被特高课和七十六号蚕食殆尽，所以岩井公馆根本就不知道天川少佐被逮捕的事情，也就更没有可能向山城的潜伏特工示警。 这也是抓捕行动如此顺利的重要原因。 岩井公馆只得启用新的密码本，同时使用明码电文发报，在潜伏特工获得新的密码本之前，暂停一切行动，安全第一。 除此之外，他们也拿不出什么好的补救措施。 ...... 戴老板正在办公室内品着上等的茅台，刚刚老头子对他大加赞赏，称他为功臣，此时的戴老板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 故此才特意取出了珍藏的茅台酒，独自品酌。 戴老板喜欢喝茅台酒不仅仅是因为其独特的口感和彰显身份的象征，更重要的是他因为长期从事特务工作，得罪的人实在太多，时刻担心被下毒暗算。 相比一些其他的饮品，通过正规渠道购买的茅台酒被下毒的可能性较小。 就当戴老板还陶醉在自己的世界里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进。” 看见佟秘书手里捧着文件夹，戴老板又是一喜。 看来针对岩井公馆电文的破译工作有进展了。 佟秘书站在原地，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 片刻后，他并没有将手中那份刚刚截获的电文念给戴老板听。 相反，他向前走了几步。 待走到戴老板跟前，佟秘书微微躬身，将夹着电文的文件夹毕恭毕敬地递到了戴老板面前。 他压低声音，语气中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不安，说道： “老板，您亲自看看吧。” 戴老板听到佟秘书这话，心中顿时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紧接着，他顺着佟秘书的方向，不经意地瞥了一眼门口，只见两名警卫笔挺地站立在那儿。 佟秘书见状说道： “老板，请原谅我越权下令所有参与密码破译的人员已经全部限制了人身自由，包括我。 所有人不管到哪，都必须有两个以上的卫兵陪同。” 戴老板对此没有回应，而是翻开了文件夹。 佟秘书这个人很知进退，如果不是情况紧急，他才不会下这种引火烧身的命令。 下属越权，这是戴老板的大忌，佟秘书不会不懂。 一共有两条情报，第一条是梅机关和岩井公馆已经暂时性结盟，共同对抗淞沪特高课。 同时，他们为了赢得更多的筹码，纷纷在羊城会战上下注。 只不过，这封电文详细的讲述了岩井公馆应该如何与梅机关合作，对于如何在羊城会战上下注，并没有做过多解释。 而第二封电文才是杀手锏，这封电文是梅机关写给岩井公馆的。 第二封电文进行了三次加密，只不过加密的方式早就被军统破解。 电文的内容只有一句话：刘师长的参谋长已经被梅机关收买，目前正在对刘师长进行策反工作。 戴老板瞳孔微缩，这封电文足够要了整个羊城守军的命！ 国党打算以刘师长为饵，诈降以诱敌歼之。 但日本人为了确保会战的胜利，也提前下了手，结果两拨人撞到了一起。 这个师是主力师，下辖三个满编团以及一个炮营，一个工兵营和其他的一些辅助部队。 对于让刘师长诈降这件事，戴老板算是个知情人，所以他才比佟秘书更加恐惧。 如果真的按照原定的计划放日本人入城，王参谋长肯定能提前知道消息，日本人也会提前做出战略改变。 等到起事的时候，敌暗我明，只要王参谋长杀了刘师长，顺势接过指挥权，有了这个师做内应，再加上夜黑风高，城门大开，还有大量的日本军队入城，羊城危矣。 既然提前知道了消息，日本人可不会乖乖的束手就擒。 那时候等来的就不会是日本的先头旅团，而是日本的数个精锐师团，同时在羊城外围也会有日本的精锐部队一同对羊城发起进攻，整个羊城将不费吹灰之力便被攻破，二十几万国党军队将会面临被全歼的命运。 而且，如果真的按照这个战争推演，江城驻防的军队根本来不及策应，而日军将会顺势一口吃掉整个华南地区。 华南地区一旦陷落，再固守江城也就没多大意思了，只能继续撤军，将战争前线转移至山城，整个抗日战争的走向也会变得更加艰难。 戴老板正是看清了这一点，他的脸色煞白，后背早已被汗水浸湿。 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在戴老板看来，电文内容的真实性起码超过九成。 他要立马见老头子禀明此事。 第337章 抗议，我们要抗议 苏明哲压根就想不到，他只是简简单单下个命令，让手下的特工拿到了潜伏山城的岩井公馆特工的花名册，居然会引出这么多事，甚至关乎整个羊城地区的战局。 当然，这些情况和苏明哲的工作并不产生交集，戴老板也不会将这些情报告诉他，苏明哲或许永远也不知道这件事，他只是知道山城抓捕岩井公馆潜伏特工行动顺利这件事了。 或许是日谍和汉奸抓的太多，这种几乎全是汉奸执行的潜伏任务，在苏明哲看来就是抓几个小萝卜头，转头他也就再没关注过这件事。 说来有些凡尔赛，多少人终其一生也无法立下的大功，在苏明哲眼里根本就不算个事。 喝着碗中加了两颗红枣的小米粥，苏明哲眺望着窗外，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自从他知道自己得了胃癌，这便成了他的习惯。 趁着还有几年光景，多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 天空乌云低沉，隐隐有雷声作响，颇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抗议，我们抗议！” 有一队人身穿和服，操着一口流利的日语，举着大红标语在街上游行，人数约莫有四五十人。 日本人在1939年的淞沪游行示威这种事情看起来怎么都很小众，不多时周围就围满了一圈吃瓜民众。 “抗议！” 这群人群情激愤，挥舞着拳头。 接着，一道尖锐的哨声传来，一群海军陆战队的巡逻士兵端着枪就赶了过来。 由于平日里吃的很好，营养也比较均衡，淞沪海军的士兵长的普遍比其他日本人高一些，也更壮一些，算是绝对的精锐。 “砰！” 为首的军官朝天上鸣枪，接着命令麾下的巡逻士兵将围观的民众驱散。 既然动了枪，也不会有不长眼的还敢在留在这看热闹，纷纷作鸟兽散。 淞沪海军士兵的整体素质要比之前负责巡逻的陆军宪兵部队强的多，至少他们在一定程度上还是遵守规则的，也不会随意杀人。 杀的人多了，让民众对他们有了畏惧心理，生意也就不好做了，这也是他们愿意恪守规则的底层逻辑。 但这不意味着他们是善男信女，淞沪海军的本质和其他日本士兵没有任何区别，都是侵略者。 不轻易杀人不代表不会杀人。 没多久，街面上的人就都跑干净了，商户紧闭店门。 胆子大一些的，便在窗户上捅一个洞，悄悄的看着，胆子小的，早就钻进被子里了。 华夏人的古老规则，只要我在被子里，我就是无敌的。 “你滴，什么滴干活？” 军队向来都是直来直去，不会跟你拐弯抹角。 不过军官说的话虽然直接，但是语气和态度还是很好的。 “八嘎，叫你们长官来见我，你没有资格。” 为首抗议的日本人叫嚣着。 对方的态度，让军官更加吃不准他们的底细，便继续说道： “我们的长官很忙，你有什么事情我可以代为转达。 想必你心里也清楚，我不会让长官来见你，起码在你通报身份之前。” 军官说的在理，为首抗议的日本人说道： “我是竹下商会的副会长新公雄，我和其他几个商会在运货的途中遇到了华夏人。 他们开着日本造的快艇向我们收钱！ 收钱的名目居然叫抗日捐！” 新公雄当得知对面的华夏人居然是以这种理由打劫的时候，直接被气炸了。 他自小接受武士道思想的洗礼，这种侮辱比骑在他脖子上拉屎还让他恶心。 他一个日本人，居然要交钱抗日？ “桥豆麻袋，你说你看见了日本造的快艇向你们勒索，何以见得？” “他们的船连油漆都没重新喷涂，我甚至还在上面看见了膏药旗！ 我有理由怀疑，这是你们海军私下出售给华夏人的。” “这位先生，请你注意言辞，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你说你看见了快艇上有膏药旗，那么证据呢？我总不能听信你的一面之词吧。 再说了，就算真的有，你又怎么知道着不是他们缴获的，甚至是他们为了污蔑我们淞沪海军，特意在快艇上喷涂膏药旗？” 顿了顿，军官轻呵了一声。 “还有，你说你是竹下商会的副会长？” 军官的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冷冷的说道，刚才的和颜悦色早就消失不见。 看对方气势那么凶，军官还以为对面有什么来头，原来是竹下商会的。 为了避免无端的得罪人，长谷直树早就让特高课彻查在淞沪附近所有有势力的日本民间组织和他们背后的关系。 有背景的就那么几家，或者说能入了长谷将军法眼的也就那么几家。 竹下商会显然不在其列。 既然对方已经自报家门，军官也不再和他们废话，一群土包子也配跟他趾高气扬的。 淞沪海军现在已经成了一整个利益团体，走私生意他虽然没有参与，但是到了日子也都会有分红，虽然这钱分到他手里已经不算多，但这是白捡的钱，谁不喜欢。 他从新公雄的只言片语中，大概猜到他说的应该都是真的。 既然是真的，那接下来的处理办法就简单很多了。 只见他一招手，一群巡逻的日本士兵就围了上来，抄起枪托就砸了下去。 “别把人打死，留口气就行。” 军官淡淡的看着这一幕。 三枪托打碎大和魂，长官我是好市民。 刚才这群人挺直的腰板直接弯了下去，连连开口求饶。 见打的差不多了，军官下达了停止的命令。 “把这群造谣生事的人带回去，交给特高课，让他们审一审这群人背后的始作俑者是谁。 面对日奸，我们绝对不能手软，必须重拳出击。” 挡了他财路的人，只要对方没背景，他才不管你是什么人，甚至是不是人都无所谓，有一个算一个，直接来一套特高课审讯组套餐。 苏明哲在棋社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不过离的有些距离，他也闹不清楚几人说了什么，只是看了个大概。 看着巡逻士兵押着这群人往特高课的方向去，苏明哲将最后一口小米粥送入口中，也披上了大衣，乘车前往特高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