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妾跑路后,清冷世子失控了》 第1章 盼着本世子宠幸? 初春,宁国公府,青松苑。 一众小丫鬟一字排开立在院子里,管事姑姑威严的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语气凌厉。 “能来世子爷院子当差,是天大的幸事,但你们得给我记牢了,咱们世子爷可同外头那些贵公子不同,爷不好女色,最厌烦那不懂自爱,娇柔造作的,我可提醒你们,千万别生出不该有的歪主意,从前,有存了攀附心思的,坏了爷规矩,给乱棍打死的,也不是没有。” 掌事姑姑虽才二十出头,却是个干练的,因已嫁做人妇,行事更透着几分泼辣,这一通疾言厉色下来,小丫鬟们俱是规规矩矩,齐齐应声。 敲打了一番,掌事的又微微缓下了语气:“当然了,在世子爷这里当差,好处你们自然也清楚,爷出手大方,平日里,少不得赏赐,只要踏踏实实做好差事,世子爷绝不会亏待人。” 提及这个,小丫鬟们脸上不自觉的露出喜色,脆生生的又是齐齐应下。 毕竟是千挑万选了来的,掌事的见都还懂事,这才微微舒了口气,训了半天话,嘴巴有些干,遂清了清嗓子。 “琥珀姐姐,忙了这么阵子,进屋喝口茶吧。” 随着婉转娇柔的声音蔓延而来,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提着襦裙,从堂屋的台阶上缓缓走了下来。 她生得面若桃李,身段婀娜,一把细腰,比这初春的柳条子还要柔软,十六七的如花年纪,如二月豆蔻,淡悠悠的散着馨香,让人一见便如浴春风。 这小姑娘名唤秦晓柠,是世子爷陆戟身边唯一的女人,世子爷虽心肠冷硬不近人情,却单单待这小侍妾有些特别。 掌事的见了来者,立马赔上笑脸,解释道:“多谢秦姑娘好意,奴婢不进去了,方才门上来报,眼下世子爷正在前头跟国公爷和夫人说话呢,一会就得回院子里来,这些小丫鬟刚来,我不能放心,还是领着她们在院子里候着的好。” 陆戟五年前奉命出征,今日凯旋而归,为了给世子爷接风,阖府上下已经忙了好几日。 掌事姑姑的话音刚落,只听院子外头传来一阵响动,一众随从簇拥着世子爷过来了。到了院门口,随从们齐齐停下,只有那高大挺拔的男人大步流星的踏进了院子。 偌大的庭院立马肃静下来。 男人身着银甲,头戴金盔,步履矫健如风,整个人英武挺拔,气度矜贵。 像是无坚不摧的冷铁铸剑,又似高不可犯的险峻冰山。 常年征战沙场,铸就了男人强大的气场,唬得一院子新来的小丫鬟深深的垂着头,连大气也不敢出。 “世子爷安——” 有掌事的带头,小丫鬟们这才跟着齐齐向男人施礼。 男人连眼皮也没掀,龙行虎步的上了台阶,待走到正屋门口时,骤然停住脚步,也没有回身,只冷冰冰的说了句:“还不进来?”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不知世子爷唤的是谁,片刻的沉静后,那唤作秦晓柠的小姑娘碎步跟了上去,随着男人进了正房。 “世子爷安。” 待进到屋子里,小姑娘对着男人婷婷袅袅的行了个万福,男人依旧没抬眼,冷着脸舒展开双臂,小姑娘会意,立马上前,为男人更衣。 男人身量高,小姑娘需要踮着脚为他解带,甲衣厚重,小姑娘力气小,卸甲的时候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幸被男人托住。 “还是这样笨。”男人居高临下的睨着她,冷哼了一声。 小姑娘垂着眼眸,没吱声,待服侍好男人更衣后,这才柔声开口:“水早就备好了,世子爷这就沐浴?” 男人没搭理,自顾进了浴室,只听一阵稀里哗啦的水声过后,男人从浴室探出半个身子,依旧没什么好脾气:“愣着作甚?还不进来。” 面对他的冷脸,小姑娘虽有性子,却不敢发作,只在他抽回身子的时候,暗暗白了一眼,这才抬脚进了浴室。 浴室宽大,里面是个温泉池子,氤氲的水汽弥漫在空气里,云雾缭绕。 男人立在地上,只下身穿着一条跑裤,赤裸的上身沾满了水珠子。 小姑娘虽是世子爷妾室,但这几年陆戟一直在外征战,二人并未圆房。 瞧着男人赤裸的脊背,小姑娘羞得微微红了脸,怯生生的拿过巾帛,小心的为他拭身。 男人身姿颀长健硕,宽肩窄腰,常年沙场拼杀,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少痕迹,深深浅浅的疤痕,落在那古铜色的紧实肌肉上,并不碍眼,反倒是更增添了男人的雄性魅力。 “这次出征,世子爷又添了伤,您真是辛苦。”小姑娘轻轻的为他擦拭,说话的语气温温柔柔,带着一点儿讨好的味道。 陆戟闻言转过身,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儿,像初春里刚抽出粉嫩的花苞,俏生生的映入男人深邃的眸子。 男人沉默的睨了片刻,冷不丁的抬手捏住了那水嫩嫩的脸蛋儿。 常年习武握刀的大手粗粝,捏在小姑娘细嫩的脸上,又酸又麻且疼。 “哎呀——您,弄疼我了。” 小姑娘不由得轻唤出声,瞥着男人阴冷的脸色,却又有些胆怯,声音低低的,听起来像鸟儿轻薄的羽翼挠着耳朵一样。 男人哂笑了下,刚毅冷肃的面上终于带上点儿温度,他随即放开了手,垂眸看着她,鼻孔里哼了下,道:“你在府中养尊处优,只知晓享福,倒是养得珠圆玉润。” 她自幼跟在世子爷身边,怎不知他脾性。 听了这话,小姑娘心里一紧,暗暗思量着:莫不是那件事,被他看出了端倪。 五年前,陆戟奉旨随大军收复河西,战事持续到第三年的时候,主帅意外过世,战事吃力,陆戟奉命归京,临危受皇命接任主帅之位。这一仗着实艰难,不知要打到何年,公侯夫人恐儿子在艰苦的前线缺少照料,临行前,让儿子带个贴身伺候的人过去,陆戟大手随意一指,选中了自幼养在府中的孤女,秦晓柠。 秦晓柠本就是陆戟身边的人,国公夫人索性让她做了陆戟的侍妾。 秦晓柠跟着陆戟随军赶去河西,只是没成想那边的环境如此恶劣,刚出了嘉峪关,便是风沙漫天,吹得人脸上起皴,行军这一路,更是颠簸得人能散架子,一日三顿都是硬邦邦的糗粮,连口热水都没有。 秦晓柠不想吃这个苦,假装重病,陆戟只好命人将她送了回来。 那次,她明明装得很像啊,难道被他识破了?否则,也不会刚归来,便不给她好脸。 这家伙,一向不太好糊弄。 “想什么呢?” 陆戟整暇的瞧着他,淡淡悠悠的开口。 “哦,没,没什么。” 秦晓柠有点心虚,连忙拿过衣裳服侍他穿:“这倒春寒最伤人,世子爷快穿好,刚洗完澡,当心着凉。” 一副殷殷关切他的模样。 “你少跟我装。” 陆戟不悦,夺过她手里的衣裳,小姑娘被拽得一个不稳,一头栽在他身上,硬邦邦的胸肌,跟撞在石头上一样,咯得生疼。 “哎呀——”她捂着额,轻呼出声,疼得小脸儿皱在了一起。 陆戟却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他大吃吃的立在那里,两手垂着,也不扶她,语气里满满的调侃:“嗬!投怀送抱,是吧?” 调侃了一句,似乎觉得还不过瘾,垂眸睨着她:“怎的?盼着本世子宠幸?” 第2章 吻她 调侃了一句,似乎觉得还不过瘾,他垂眸睨着她:“怎的?盼着本世子宠幸?” 这位爷最骄傲,又有本事,天生就是被人捧着的主儿。 小姑娘却是天生一张巧嘴,忙顺着他道:“世子爷说笑了,您身份贵重,文韬武略,此次收复河西,功盖四方,今后必将官居显赫,满京城的女子怕是都盼着得您青眼呢,我哪敢有这个奢望。” 陆戟闻言,白了她一眼,没再吱声,抛下她自顾出了浴室。 知他在跟她闹脾气,她不敢不哄,抬手揉了揉方才被撞得酸麻的额,连忙抬脚跟上。 见他正在内室的圈椅上干坐着,她小碎步上前,为他斟茶,脸上挂笑,道:“您这一去就是五年,从前在屋子里服侍的那些丫鬟都到了年纪,全给放出去了,琥珀姐姐又挑了好些新人,说是让您看了挑选后,才能放进屋子里来当差,我这就去将人都叫进来,您瞧一眼?” “这个,不急。”陆戟慢悠悠的摆弄着茶盖子,抬眸睨了她一眼:“我这屋子,不是还有你打理着嘛。” 他这是要拿她当丫鬟使唤?这么大的屋子,零零碎碎这么多活计,让她累死累活的一个人干? 自从被选做侍妾,她就成了这院子里的半个主子,是不用干活的,即便是没被抬做侍妾的时候,她其实也不干活,陆戟总是嫌弃她笨手笨脚,她也就承认自己笨,干不好活计,索性就不干了。 如今一个不遂意,就要罚她做苦工,当真冷酷无情至极。 见她面露迟疑,他放下茶盏,问道:“不愿意在我跟前服侍了?” 好像只要她一个点头,他就立马成全她,赶她出去一样。 小姑娘忙道:“怎会,我能服侍世子爷,三生有幸。” 话虽说得违心,但小姑娘面上却是极温顺的模样。 陆戟这样强悍的男人,自来喜欢温顺的女子,见状没再继续找茬,又轻啜了一口茶,起身往外走,到门口的时候,微微顿住脚步,留下句“我回来前,铺好床榻。” 晚上,阖府要设接风宴,陆戟这是要去赴宴应酬了。 秦晓柠透着窗子见人已经出了院子走远,这才微微舒了一口气,抬脚出了屋子,正撞见丫鬟松枝,她算是这院子里的老人儿了,还没到被放出去的年纪。 主子不在,大家都放松了下来,二人坐在廊下的台阶上,晒太阳闲聊。 “世子爷生你气了?”虽不是屋子里的大丫鬟,但毕竟在这院子里久了,多少了解主子的脾性,从世子爷回来时在院子里那句冷言冷语,松枝便看出了点儿端倪。 秦晓柠没吱声,算是默认,松枝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世子爷定是因着你装病不肯陪他出征,这才怨你。”转而又怒其不争的看着她:“多少人盼着能成为世子爷的人呢,爷单单选了你,你却让人家失望了。” 秦晓柠冷笑:“他让我跟着去西北吃风沙,我还得感恩戴德?” “世子爷倒不会这样小气。”松枝解释道:“世子爷定是气你不肯与他同甘共苦。” 秦晓柠诧异:“我又不是他妻,为何要与他共苦。”说着,又自嘲似的笑笑:“咱也没资格不是。” 松枝便开始苦口婆心的絮絮叨叨起来,都是劝她把握机会,争取早日爬上世子爷宠妾宝座的话,秦晓柠左耳进右耳出,认真的掐着指头算日子:“再有五日,是不是要发月例了。” 提及这茬,松枝终于不再揪着方才的话题,转失落起来:“你倒是有盼头,二两银子呢,我还不到一百钱,都不够买块尺头的。”说着,又念叨起自己的远大理想:“哎!也不知我得何年何月,才能熬成一等大丫鬟。” 自从做了陆戟的侍妾,最大的好处就是月例水涨船高。虽然最终没能陪着陆戟去河西,但国公夫人是个爽快人,一点没在待遇上亏待她,每月二两的月例给着,逢年过节,也是按照府中妾室的待遇给她封赏,这两年下来,她已经攒下了一点体己。 公府家风清正,男子少有纳妾的,抬她做侍妾的时候,也是情况特殊,国公夫人跟她说得明白,将来能不能留,要看主母的意思。 高门里,男子通房侍妾也不稀奇,只是正妻一旦进门,这些侍妾的去留都得凭着主母安排,大多时候,正妻都不会留下丈夫从前的人,便是给丈夫纳妾,也要自己重新再选。 秦晓柠跟松枝和琥珀这些家生子不同,她并不是奴籍,而是自由身,因着幼时走投无路,被公府收留,将来出去,是可以自己做主过日子的。 当然,要想过得好,离不得银子。 所以,现在多攒些体己,将来离开公府,才不至于没活路。 “等这个月月例下来,我给你买一块尺头。”秦晓柠自己不舍得花钱,对朋友却一向慷慨。 松枝闻言脸上开晴,从衣兜里掏出一把瓜子,塞进秦晓柠手里。 前头传来阵阵礼炮声,接风宴已经开始,陆戟此次立下不世之功,这宴席,不闹到半夜,绝不会散。 秦晓柠与松枝两个磕着瓜子直到天黑,松枝伸着懒腰回房去睡,秦晓柠也起身回了正屋,屋里没有服侍的丫鬟,她虽困,但也得等世子爷归来,服侍着他歇下后,才能顾自个儿。 实在熬不住了,她困得趴在桌案上,昏昏沉沉的迷糊着,直到听到重重的清嗓声才清醒过来。 人已经回来了,正立在屋门口看着她,目光沉沉。 原想着他酒宴过后能忘了那茬,但看这脸色,好像还没翻过去呢。 “您回来了啊。”秦晓柠连忙起身,殷勤的迎向他,面上露着明晃晃的关切之色:“又喝了不少酒吧。” 陆戟斜了她一眼,没吱声,轻轻的抬起双臂,秦晓柠踮脚为他更衣,嘴上依旧关切个不停:“若是胃里难受,我让人熬一碗醒酒汤来,我正担心呢,就怕您喝多了......” “少跟我装贤惠!” 她正絮絮的说着,陆戟不耐烦的打断了她,接着,一把将人拉到跟前,深不见底的漆黑眸子,鹰隼一样,透着冷峻威严,凶巴巴的训道:“秦晓柠,你若是再敢在我跟前虚与委蛇,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被吓得小心脏一颤,柳眉不自觉的蹙了起来,一双眼雾蒙蒙的噙上了水汽。 “您冤枉我了——”羽扇般的睫毛湿漉漉的垂了下去,说话的声音也没了底气,跟蚊子哼哼一样。 陆戟重重的哼了下,遂放开了她,抛下人,自顾坐到了床榻上,秦晓柠揉了揉被他捏得生疼的手腕,沉默了好一阵子,转身看着他,犹豫了下,怯生生的开口问道:“可要喝茶?” 他“嗯”了声,秦晓柠走到桌边,将一直温着的茶斟了一盏,捧给他,语气里带着委屈,又带着一点讨好的味道:“我知晓世子爷喝不惯浓茶,还是跟从前一样,泡了白茶,参了点茉莉花在里头,一直温在热水里,眼下喝,正好。” 她半垂着眼眸,怯生生的看向他,柔顺的模样,像是真的乖巧了下来。 陆戟的脸色终于微微缓和了些,他接过茶盏,仰头一饮而尽。 秦晓柠见他顺了脾气,这才靠近床榻弯腰铺被衾,温声道:“时候不早了,世子爷早些歇着。” 说完,正要转身退下,却被陆戟抓着手腕,一把扯回。 他坐在床榻上,她跌在了他的腿上,他双手掐着她的细腰,牢牢的将人锢在怀中,小姑娘被男人身上凛冽的气息包裹着,还未待她回过神儿来,他夹杂着酒气的热吻便铺天盖地的印在她唇上。 他的吻霸道且火热,像是恨不能将人生吞活剥一样,虽是他的人,但他还从未碰过她,小姑娘没经验,起先还能勉强的挣扎,没一会儿,便被他弄到虚脱,再用不上一点儿力气,呜呜咽咽的,只能由着他无度的索吻。 待终于被他放开的时候,她早已瘫软。 他将人从自己的大腿上滑下去,却看也不看一眼,淡淡的来了句:“走吧。” 见她杵着不动,陆戟抬眸看着她,嘴角渐渐噙着点笑,玩味似的:“怎么?又不想走了?” 小姑娘虚浮的立在他跟前,丝丝缕缕的血腥味儿从唇上溢进了嘴里,她捂着被他吻得肿胀的唇,小脸儿木着,老大不愿意的样子,却又摄于他的威势,不敢委屈,只那一双弯眉紧紧的拧在了一起。 陆戟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复又沉下了脸,没好气道:“走!少在这里打扰本世子好眠。” 第3章 骂她白眼狼 宽大的床榻,松软的被衾,府中的睡眠环境可比行军时舒适多了,可陆戟却并未贪床,依旧与在军中一样,卯时刚过,便起了身。 早春时节,天还灰蒙蒙的,未曾大亮。 陆戟抬脚出内间,抬眸就看到了小姑娘,灰蒙空荡的外室里,一身素衣的她身影单薄,正在埋头干活儿。 陆戟清了下嗓子,正在忙碌的秦晓柠立马转过头来:“世子爷,您醒了呀。” 她自来是个懒的,不睡到日上三竿,绝不会起。 “几年不见,你起得倒是比从前早了。”他信口道。 见他问起,小姑娘连忙皱眉回道:“您瞧瞧,这么大的屋子,零零碎碎的活计这么多,就我一个人干,自然不得不起早贪黑才行。”说着,抬眸巴巴的看向他:“我知晓世子爷自来喜洁,只要能让您住得舒服,阿柠辛苦些,不要紧。” 嗬!又在跟他使小伎俩。 陆戟斜了她一眼,没搭理这茬,冷哼着吩咐她道:“去给我打洗漱的水来。” 小姑娘明亮的眸子骤然暗淡了下去,失望的“嗯”了声,遂抬脚出了屋子。 一会功夫,端着洗漱之物进来,陆戟净面,她立在一旁,不时的递上皂角和巾帛。 “早食也做好了,我去告诉小厨房开饭,世子爷稍等。” 刚刚服侍完他洗漱,小姑娘便提着裙子,小跑着去了外头,一会功夫,端着食盘进来,摆在案几上,复又折去门口,从小丫鬟的手上再次接过食盘,来来回回的折腾着往餐案上摆。 陆戟坐在餐案前,瞧着她忙得脚不沾地的样子,眉头愈蹙愈紧,忍了一会儿,到底没有按捺住,指着门口的几个小丫鬟,训斥道:“你们几个的腿坏掉了是吗?就不能将饭食直接端进来?” 被他这一吼,门口的几个小丫鬟吓得连忙跪地请罪。 秦晓柠见状,对着他解释道:“她们都是外头的粗使丫鬟,没有您的命,是不能进屋子里来的,眼下屋子里就我一个,自然照看不周,世子爷别急,我手上再麻利些,早食这就好。” 说着,她又急三火四的跑了出去,直到将最后的一道早食摆上桌案,小姑娘额上已经起了细汗,来不及喘口气,立在一旁,微微挽起衣袖,抬手为陆戟布菜:“世子爷,饭菜齐整了,请用吧。” 陆戟没动筷,片刻后,起身来到门口,随手指了几个小丫鬟:“你,你,还有你,这就来屋子里当差,规矩回头去问琥珀。 一旁的秦晓柠见状,悄悄眨眨眼,掩着嘴,狡黠一笑。 能进屋子里当差,算是一等丫鬟了,月钱比在外头翻两翻不止,几个小丫鬟没成想天降喜事,傻傻的愣了好一会神儿后,忙欢欢喜喜的谢恩。 不过是不值当一提的小事,面对几个小丫鬟的感激涕零,陆戟眼皮子都没掀。 遥想两年前,公侯夫人让陆戟纳侍妾,他也是如今日这般随手一指自己,信口道:“那就她吧。” 嘁!一点都不过心似的。 见陆戟复又在餐案前坐好,小姑娘连忙收回思绪,将脑子里那些有的没的的抛诸过去,规规矩矩的为世子爷布菜,瞥着他的脸色,试探着为好姐妹松枝说话。 “咱们院子里有个叫松枝的,是从前的老人儿了,她做事勤勉,也知晓规矩,世子爷您看,能不能让她也跟着来屋子里当差。” 他没吱声,却点了头。 不值当一提的小事,她提了,他随口应了而已。 秦晓柠却乐得不行,世子爷高贵的头这么微微一点,好友一直以来的夙愿就轻易达成了。 “世子爷,您尝尝这桂花牛乳烙,小厨房的厨娘新研究出来的点心,还有这白酥鸡,是您从前最喜欢的。” 因着心里高兴,她服侍起来自然也殷勤,连说话的语气,都透着愉悦。 男人抬起眼眸,淡淡的瞥了小姑娘一眼,抬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他是让自己与他同食,一个人吃饭无聊,从前,他也总是要她陪着一起用。 秦晓柠没有说拒绝的话,他一向说一不二,她若是矫情,他定然要训人。 她在他对面虚坐下来,为自己舀了小半碗清淡的汤水。 嘴唇昨晚被他弄破了,她现下沾不了滋味太重的食物。 陆戟见她小口的喝着汤,瞥了眼她还微微红肿着的唇,沉声道:“昨晚,我喝多了。” 为自己的酒后失态向她道歉?或者是在告诫她,他不过是酒后脑子不清醒,才碰了她? 秦晓柠没看明白他心思,也懒得去乱猜,只冲着他好脾气的笑了下,没说别的,放下汤碗,抬手继续为他布菜。 陆戟却不吃,看着她,蹙着眉问道:“你就没什么话要对我说?” 语气里,又带上了不悦。 她在他身边这么些年,怎不知他的脾性,这位尊贵的世子爷,骨子里比谁都骄傲,自从昨日回来,他处处对自己找茬,无非是因着她没有陪他去河西的事。 就像松枝说的,在怨她不能跟他同甘共苦。 在他心里,他既然抬手指了她,那她就该像方才那几个被他施恩的小丫鬟一样,得感激涕零,甚至不惜飞蛾扑火为他粉身碎骨才是。 面对着他的质问,她支支吾吾的,不知该怎么开口。 陆戟见状,饭也不吃了,冷着脸起身抬腿就往外走,走了几步,复又转过身,深邃的眸子白着她,骂了句:“白眼狼。” 秦晓柠缩着脖子装鹌鹑,不吱声。 见世子爷出去后,得了消息的松枝迫不及待的来找她,知晓自己成了屋子里的大丫鬟,松枝高兴得又哭又笑。 “往后,我的月钱可就是二百三十钱了。” 不到一个时辰,这句话被她来来回回的念叨了不下一百遍。 另外三个被陆戟随手一指选进来的小丫鬟也是乐不可支,还莫名的将功劳扣在了她身上:“秦姐姐,咱们刚来就得这样的造化,全是因着你得宠的缘故,多谢多谢。” 她的缘故? 秦晓柠瞧着几个年纪尚小的小丫鬟,心里不由得怀疑几个的智商,这个造化,可是陆戟给的,干她什么事。 谢错人了。 “咱们瞧得明白,世子爷是今早见秦姐姐劳碌,爷心疼,这才金口一开,允咱们进来。”小丫鬟笑得一脸天真。 另外几个亦是纷纷朝她施礼,一副唯她马首是瞻的模样:“往后,咱们就承蒙姐姐多庇护指教了。” 就连松枝也跟着起哄,撸起袖子问道:“阿柠,屋子里都有什么活计啊?今日世子爷啥时候归?爷归来前,咱们都要干点什么?” 秦晓柠苦笑:“你们的差事,要听琥珀姐姐安排,我也不知世子爷什么时候回来。” 秦晓柠这话一出口,几人都诧异的看着她。 好像说,你这样得宠,怎能不知世子爷动向。 “其实,我跟世子爷,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秦晓柠想解释,但瞥着几个小丫鬟懵懂的模样,遂又放弃了这念头:“罢了,往后日子长了,你们就明白了。” 她跟陆戟的事,松枝知道的最多,她闻言将秦晓柠拉到僻静处,悄悄问道:“怎么回事?昨夜你跟世子爷,没有那个......圆房吗?” 秦晓柠摆手,见松枝一脸不信,又解释道:“当初国公夫人给世子爷选侍妾,也是情况特殊,眼下人都回来了,兴许用不上了。” 松枝一听这话,立马蹙起了眉,不自主的拔高了音量:“怎会这样?难道是世子爷跟你透的这意思?”又难以置信:“不能吧!” 见秦晓柠不语,她急着扯她袖子:“我告诉你阿柠,把握命运的机会可不多,公府家风好,国公夫人又是爽快大度的人,将来的世子夫人也必定是个贤良淑德的,更重要的是,你与世子爷青梅竹马.....” 秦晓柠立马打断道:“哪来的青梅竹马。” “你从小陪在世子爷身边,这,难道不算青梅竹马?哦!可能是我用词不太恰当,我的意思是你跟世子爷有感情基础,但凡有眼睛的,都知世子爷护着你。” “阿柠,这样的归宿多好,你可千万要把握住呀,不然,有你后悔的。” 秦晓柠知晓松枝是一心为她着想,但对她的话,秦晓柠依旧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公府虽好,但她绝不想一辈子伏小做低的给人当妾。 松枝知晓她没听进去,接着道:“我昨日可听琥珀姑姑说了,宫里头的淑妃娘娘,要给世子爷指婚呢,淑妃是世子爷长姐,姐弟情深,世子爷如今都二十有五了,婚事上,娘娘自然着急。” “你要是再不着急笼住世子爷,等主母进门后,可不容易了。”松枝道。 第4章 男人的宠爱哪里靠得住 早莺争暖,新绿吐枝。 京郊皇家围场里,圣人被朝臣簇拥着,骑在御马之上,目光在层层人群中找寻了一番,遂开口问道:“守直呢?怎没见他人?” 守直是陆戟的字。 内侍忙回道:“陆将军方才捉了猎物,正在后头呢。” “让他过来。”圣人吩咐。 陆戟虽年轻,但此次立下大功,眼下,正是风头无量,见圣人宣见,众臣纷纷让路。 一会功夫,陆戟驭马而来,他身姿挺拔如松,一身墨色的劲装,外罩金丝软甲,春阳明艳,那甲衣在阳光下闪着明晃晃的寒光,乌压压的人群中,他最是耀眼。 圣人坐在马上,眯眼瞧着那威风凛凛的男儿,待他近前,不等陆戟翻身下马,圣人便拦着道:“罢了罢了,无需多礼。” 陆戟虽未虚礼,但还是以军人的礼节,对着圣人恭敬的双手抱拳:“臣参见陛下。” “都说了,不必拘礼。”圣人笑了,坐在马上,抱着两臂,整暇的看着陆戟,道:“陆将军威风凛凛,瞧得朕都有些热血彭拜了。” 陆戟道:“当年陛下征战四方,陛下威名,天下皆知。” 圣人并非嫡子,还是皇子的时候,亦是个能征善战的武将。 圣人闻言笑着摆手道:“那都是从前的事了。” 这几年,大周连年天灾,外有强敌,内又空虚,很不太平。半年前,圣人的结发皇后又不幸病故,圣人虽刚刚年过四十,但因为外忧内患,鬓边已经隐隐生了华发。 圣人笑着:“走,陪着朕一起,朕好久没骑马了。” 陆戟驭马上前,跟圣人错着一个马头的距离,陪在身边,圣人侧头瞧见他马鞍的袋子里装着个小东西,信口问道:“捉了什么?” 陆戟信手拍了拍袋子里乱动着的小兽,回道:“方才随陛下去追麋鹿,半路瞧见只小兔子,顺手套住了。” “这是姑娘家喜欢的玩意。”说着,圣人调侃道:“难不成守直心里有人了?” 陆戟忙道:“陛下休要打趣微臣,不过是捉回去送给家里的姊妹们玩耍的。” “原来如此,朕还真的怕你心里有了人,若是如此,朕的七皇妹,可要伤心了。” 圣人玩笑了一句,见陆戟微微蹙了眉,便不再揪着这个,说起正经事。 “守直,说实话,朕没想到这河西十六洲还能收得回来。” 二十年前,皇权更迭,朝堂不稳,河西节度使趁乱谋反,西齐伺机夺了河西十六洲,这么些年,大周一直想夺回故土,但几次出兵,均未成功。 五年前,圣人再次蓄势,命兵马大元帅韩克当为帅,倾全国兵力,直捣河西,意图夺回十六洲。这次,战事原本一片大好,可战事第三年,主帅韩可当一个不慎,居然被齐人断了粮道,几十万大军被困河西,韩老将军悔恨交加,急火攻心下,不幸亡故。 主帅亡故,粮道被占,军心登时大乱,就连坐守朝中的圣人和朝臣也没了主意。 不曾想,陆戟兵行诡谲,带着麾下一万兵马,居然成功劫了齐军大营,出其不意的夺回了粮道。 那时,他才二十刚出头,虽也多次上过战场,但到底年轻,还只是个三等将军,竟能在这样十分不利的情况下扭转乾坤。 圣人立刻召回陆戟,当面考问一番,慧眼如炬,断定此年轻人天赋异禀,于是力排众议,命陆戟为主帅,重夺河西十六洲。 果真,陆戟不负圣望,不到两年的光景,便顺利夺回故土。 二十年来,不知有多少名将在河西败北,最让圣人头疼的硬骨头,却让这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不到两年时间就给解决了。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圣人感叹了一句,遂转头看向陆戟,目光里透着试探,问道:“守直,收复河西,你居功至伟,说吧,你想朕如何封你。”顿了顿,又道:“你这样的功绩,便是封为天下兵马大元帅,也不为过。” 兵马大元帅,执掌天下兵马,那可是武将的最巅峰了。 陆戟骑在马上,对着圣人一抱拳,道:“陛下也说了,臣还年轻,正是需要历练的时候,如此封赏,臣实不敢当。” 圣人不动声色的看了陆戟一眼,暗暗点了点头,走了一段,圣人复又转过头,朝着跟在后头的宫嫔銮车看了眼,对着陆戟笑着道:“淑妃这次也跟着出来了,昨日还跟朕抱怨呢,怪你归来多日,却不来看她。” 陆戟回道:“娘娘金尊玉贵,怎是微臣想见就见的。” 圣人哈哈的笑出了声来,道:“她虽是朕的妃子,但也是你长姐,难得出来一趟,见一面,倒也无妨。” 陆戟道:“承蒙陛下抬爱,但规矩,不能乱。” 圣人闻言,又笑了,只是这回,笑意进了眼底。 -- 世子爷出去后,一连数日未归,青松苑的一干人倒是可以松一口气了。 秦晓柠更是庆幸,自从陆戟归来,便一直在找她茬儿,这次出去几日,再回来他总该顺过气儿来了。 他不是个小气的人,从前,她也惹到过他,他再是生气,最多有个三五日,也就过去了。 这日,晌午刚过,琥珀来了青松苑。 给大家送月钱。 主子不在,小丫鬟们少了拘束,拿着月钱,各个兴高采烈,尤其是新到屋子里那几个,才来了没几日,府中就按照大丫鬟的标准给了工钱,几个小丫鬟笑得合不拢嘴,一口一个秦姐姐的感激秦晓柠。 秦晓柠自然也高兴,又多了二两月银,放在外头,能够小半年的米钱呢。 琥珀看着秦晓柠高兴的模样,跟她打趣:“秦姑娘可是世子爷的心尖上的人,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不过是二两银子,瞧把你高兴成这样。” 她在陆戟身边,一直是锦衣玉食,外人都认定她指不定得了陆戟的多少赏赐呢,殊不知,陆戟只在吃穿上从不亏待她,却没给过她什么钱财。 明明是府中公认出手最大方的主子,打赏下人,砸银子跟扔馒头一样,偏生就是从不给她。 气不气人。 秦晓柠苦笑:“说出去你们可能不信,其实我手里没多少银子。” 琥珀自然是不信,但也不深问,只笑着打趣她道:“跟世子爷的宠爱相比,那些黄白之物,又算得了什么。” 秦晓柠下意识的反驳道:“男人的宠爱哪里靠得住,关键时刻,还不得是银子来得更实在。” “世子爷——” 几人正在这里说话,哪里想到陆戟会突然回来,直到有小丫鬟惊呼出声,众人这才发觉。 第5章 二两银子,值得你这样? 陆戟高大的身影立在门口,脸色冷峻,沉沉的目光,盯在秦晓柠身上。 方才的话,定然是被他听了去了。 众人见主子面色不悦,规规矩矩问安后,纷纷识趣的退了下去。 待人都散了后,陆戟抬脚走到秦晓柠跟前,小姑娘尴尬的冲着他一笑:“世子爷,您回来了,您去哪里了,这么多天不归,我正惦记着呢。” 陆戟睨着她,冷笑:“你还能有心思惦记本世子?” 说着,他抬手捉过她攥着荷包的素手,掰开,夺过荷包,打开后用指尖吧啦着那二两碎银子。 秦晓柠真担心他一个生气,就将银子给丢了,小姑娘蹙着柳眉,一双杏眼一眨不眨的盯着陆戟,心里干着急。 陆戟冷哼:“才二两银子,值得你这样?” 说罢,复又将荷包丢给了她。 秦晓柠长长的舒了口气,抬眸瞥着陆戟愠怒的眼神儿,她试着替自己找补道:“您知道的,我并不是爱钱的人,方才不过是在与琥珀她们玩笑。” 陆戟沉沉的看了她一眼,没吱声,正要转身进内间,长随德胜抱着只小兔子走了进来,跟陆戟问了安,遂笑着对一旁的秦晓柠道:“秦姑娘,瞧瞧,世子爷随驾狩猎,给你捉了只小兔子。” 从前,陆戟去狩猎,顺手捉来的小兽,也都是送给她养着玩儿,秦晓柠刚要去抱那小兔子,只听陆戟沉声道:“谁说要给她?” 不愧是世子爷身边的长随,德胜瞥着主子的脸色,脑子飞转了下,忙道:“世子爷息怒,是我记错了。” “我先将这小畜生养在外头的笼子里去。” 说罢,德胜连忙开溜。 陆戟没再作声,看也不看傻站在一旁的秦晓柠,转身进了内间去。 他不想搭理自己,秦晓柠也没心思去哄他,攥着银子回了自己住的抱厦。 自从幼时入府,秦晓柠就一直住在这正屋的抱厦里。陆戟住的正房,自然是最好的,便是这抱厦,也是宽敞明亮,两整间的大屋子,里头是带浴间的卧房,外头是起居室,屋子里冬暖夏凉,十分舒适。 又得了二两月钱,秦晓柠心里欢喜,进了卧房,从妆奁下取出一个小漆木盒子,小心翼翼的打开小铜锁,将今日得的这二两银子放进去,正要合上木盒子,复又停住,“哗啦”一声将有所的银子倒在床榻上,细细的数了一遍。 一共三十六两。 不算少,但也不多,若想将来出府能过得滋润些,还是远远不够的。 合上了钱匣子,秦晓柠微微叹了口气,遂百无聊赖的歪在床上睡午觉。 “阿柠,快醒醒,宫里下来赏赐了。” 秦晓柠睡得正香,被松枝摇醒:“圣人赏赐世子爷,宫人送来了好些珍宝,听说装了十几口大箱子,小厮们正往咱们这抬呢。” 陆戟从前也常得圣人赏赐,每回得赏,都会慷慨的打赏身边人,这回立下这么大的功,得的赏赐自然更多,下边的人怎能不乐。 秦晓柠一听这话,立马精神了,穿上衣裳就迫不及待的跟松枝出了屋子。 院子里热热闹闹,小厮们已经将赏赐抬了进来,泛着幽光的红木大箱子,整整装了十八口,几十个小厮用手腕粗的榆木杆子抬着,压得龇牙咧嘴。 青松苑的人俱是喜出望外,眼睛巴巴的盯着那些珍宝箱子,恨不能在箱子上戳出两个窟窿才好。 偏生世子爷一直闷在屋子里头,八成是睡着了,一点动静也没有。 “世子爷,宫里下来赏赐了。”德胜喜滋滋的扣着门,小心翼翼的唤着。 等了好一会儿功夫,才见陆戟慢悠悠的从里面出来,眼眸清澈凌厉,倒不像是刚睡醒的模样。 众人齐齐向世子爷道喜,陆戟信步走了出来,四平八稳的在太师椅上坐下,瞧了眼满满登登的摆下廊下的那些木红箱子,信口道:“抬进来两个,瞧瞧。” 小厮得命,小心翼翼的将靠近门口的两个抬了进来,德胜上前打开了一口,里面装的是古玩字画之类,自然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但屋子里的人大多没见过大世面,也不会鉴赏,伸着脖子瞧了眼,倒也没露出什么表情。 德胜又打开了另外一口,随着箱子大开,明晃晃的光芒映射出来,晃得人睁不开眼似的,待定神一看,满屋子的人不由得唏嘘出声。 那是满箱子的金银珠宝。 有整整齐齐码在盘子里的金锭子,红盈盈的玛瑙,绿幽幽的宝石,鹌鹑蛋大小颗颗圆润的珠子。 陆戟掀眸瞧了眼,然后转头看向正一眨不眨盯着箱子的秦晓柠,问了句:“喜欢吗?” 当然喜欢了,谁又能拒绝得了金银珠宝? 但秦晓柠可不傻,知晓陆戟是在试探她,只抿着嘴笑,并不接茬,不料陆戟却道:“哦,我倒是忘了,你刚刚才说过,你是不喜欢钱的。” 说着,随手指着那金锭子,对着一旁的德胜道:“你与琥珀成亲,我征战在外没赶上,这个,算是给你们补的礼金。” 世子爷自来出手阔卓,这一次,尤甚,已经到了拿金锭子砸人的地步了。 德胜接过小厮递来的一盘子金锭子,携着琥珀喜滋滋的跪地向世子爷道谢。 “再寻些给下头当差的。”陆戟信口道。 琥珀上前,在装满珍宝的箱子里寻摸了好半晌,选了一盒子算是最低调的珍珠来,一人一颗,挨个赏了院子里的小厮和丫鬟们。 便是这小小的一颗珍珠,那可是宫里头来的东西,都是值钱货,下头的人拿着赏赐,各个乐不可支。 人人都得了赏,直到最后,陆戟却连一个大子都没给秦晓柠。 瞧着大家伙得了赏赐喜滋滋的样子,秦晓柠气得想哭,可满屋子的人,却没一个在意到她的失落。 对下头的奴仆,世子爷出手都是这样大方,对自己的宠妾,那就更不用说了,不好当着下人的面给罢了,私下里,指不定要赏座金山银山的。 大家都是这样想。 第6章 要罚她去做烧火丫头 府中有规定,子弟个人所得的赏赐,都归自己,德胜指挥着小厮们将那些红木箱子搬去堂屋后的小库房,琥珀拿着账本,细心的分类记档,院子里的小厮和小丫鬟们也都喜滋滋的分头去忙了。 陆戟依旧四平八稳的坐在太师椅上,悠哉的品茶,秦晓柠在他身边傻站了好一会儿,陆戟却看也不看她一眼。 小姑娘眼里渐渐噙上了泪,委屈巴巴道:“不打扰世子爷清净,那我先走了。” 陆戟随意拨弄着茶盖子,听了她的话,却是连眼皮子也不掀一下,等了半晌,最终也不见他搭理,秦晓柠这才尤不甘心的转身往自己的屋子走。 她故意走得慢腾腾的,不时的,还抬着袖子假装拭泪。 就等着陆戟开口。 “回来吧,逗你呢,想要什么宝贝,自己去库房里拿就是了。” 可直到她挪到了房间门口,也没听到陆戟发话,秦晓柠并不死心,回到自己屋子后,躺在床榻上,睁着眼,等着。 陆戟这样骄傲的人,自然不会屈尊过来哄人,但从前她每次与他使小性子,他自己不过来,却会让下头的人过来哄她。 说不定,过不了一会,琥珀就会得了他的命过来,坐在她床边,笑滋滋的推着她道:“我的好姑娘,真的生世子爷的气了?世子爷逗你呢,大家都有赏,怎会落下你的。”然后掏出一锭金子:“喏,这不,世子爷让我拿给你的。” 等来等去,太阳快偏西的时候,果然真的将琥珀给盼来了。 可出乎预料的是,琥珀没有一点得了主子授意来哄她的模样,更没有拿出金锭子,而是一脸凝重的对着她道:“秦姑娘,你到底怎的惹到世子爷了?爷刚才为何冷不丁的交代我,说是要停了你的月例。” “什么?” 秦晓柠一听这话,惊得直接从床上跳到了地上。 “姐姐你没跟我开玩笑吧?”她一脸的难以置信。 “你看我像开玩笑的样子吗?世子爷方才出去前亲口对我交代的,我还纳闷呢,你们到底怎么了?上午我还听俺当家的说,世子爷陪着圣人出猎,特意给你捉了小兽回来玩儿,这样宠着,怎的不到半日,又闹了起来。” 定是因着方才放月例的时候,她信口说的那些话惹恼了他呗。 事后也没见他发脾气,还以为他没当回事,没成想,陆戟不声不响的居然下了狠手,要断了她唯一的财路。 “妾室每月二两的月例,可是府上的规矩,他凭什么说给我断就给我断了。”这回秦晓柠是真的急了,小脸涨得通红。 琥珀叹了口气:“规矩不规矩的,还不是世子爷一句话的事嘛。”说着,拍了拍秦晓柠的手:“你还是好生的求求世子爷吧,不然,爷既然吩咐了,我最迟明日,就得跟账房报备。” 琥珀出去后,秦晓柠再也按捺不住脾气,气冲冲的去寻陆戟,却不见他在屋子里,问了小丫鬟们,都不知他去向。 秦晓柠气得晚饭都没吃,就坐在陆戟的屋子里等着。 等到月上柳稍,陆戟终于回来了,一脚踏进屋子,正瞧见小姑娘气鼓鼓的模样。 他没搭理她,自顾解了外衣后,抬脚就要去浴室洗漱,秦晓柠气哄哄的走到他跟前,张臂拦住他,木着小脸儿径直质问道:“你凭什么要断了我月例?” 陆戟被她这幅模样给气笑了,回道:“就凭我是一家之主。” 说罢,抛下她,就要走人,小姑娘不依不饶的又跑到他跟前,红着脸争辩道:“妾室每个月二两的月例,这可是从公账上出的,又不是你的私房钱,你凭什么不让给。” “妾室?”陆戟沉下了脸,反问她道:“你是谁的妾室?” 她尤不服气的梗着脑袋,白着他,却不知该如何回答,陆戟气着质问道:“占着我妾室的位置,你可有半点儿的真心?” 秦晓柠被质问得心虚,慢腾腾的收回了拦着他的手臂,眼睛一眨,就要哭,陆戟没惯着她,抬脚就走。 见他真走,她直接哭出了声,抽抽搭搭的哽咽着道:“怨我没有真心,那我现下就以身相许,行了吧。” 真是气急了,说着,又要作势来解衣裳。 陆戟见状停住了步子,冷声来了句“不稀罕。” 说着,就要推她出去,她却顺势拽住他衣袖,哭哭啼啼道:“是你自己不想要,又来怪我作甚?我是公侯夫人钦定的妾室,拿月例是应该的。” “本世子偏偏一文钱都不给你。” 陆戟不顾她的哭闹,往外推人,小姑娘却赖着不肯走,死死的拽着他,越哭越凶,“哇哇哇”的一点不顾形象,连鼻涕泡都哭出来了。 “你走不走?”陆戟脸色阴沉。 见她哭闹个没完,最后陆戟像拎小鸡那样,一把将人拎了起来,推门扔出了内室。 二人拉扯得不成一点体统,唬得外面的小丫鬟们俱是一愣,大家见秦晓柠哭得可怜,想上前扶她,瞥着陆戟气得铁青的脸,却又不敢动作。 “今晚给她收拾东西,明日就赶去灶上做个烧火丫头。”陆戟冷着脸对着琥珀吩咐道。 主子一向说一不二,可不是随口闹着玩的。 大家一听这话,都是一脸的震惊,秦晓柠也没成想陆戟真的这般无情,吓得骤然止住了哭声,呆呆立在地上,傻愣愣的看向陆戟,可陆戟却“嘭”的关上了房门。 回到自己的屋子,秦晓柠心里便开始后悔。 今日真是气急了,忘记了陆戟这人向来吃软不吃硬,眼下是真的惹怒了他了。 她仰头躺在床上,泪眼中,端详着自己葱白一样细嫩的手,自从被他领回公府,这么些年,十指不沾阳春水,养得太好了,现下要被赶去做个烧火丫头,她怎么应付得来。 从前,她也惹过他,但只要在他跟前一哭,他也就心软了。 如今,却是这般的铁石心肠。 都说官升脾气长,果然不假。 想一想,她就伤心。 第7章 当初,是他救了她 清早,陆戟依旧是卯时刚过,便起了身,推开内室的门,小姑娘正立在他门口。 男人看也不看她一眼,冷声道:“还在这里作甚?既然做人没真心,我也不稀罕你做我妾室,昨个说得明白,今后且去灶上烧火就是了。” 秦晓柠吸了吸鼻子,没吱声,只那么站着。 早春乍暖还寒,她穿得单薄,双肩微微抖着,不知是被冻的,还是哭的。 陆戟瞥了眼她,一双眼哭得烂桃儿一样,他哼了下,问道:“哭了一宿?” 小姑娘点了点头,这回倒是不像昨日那般在他跟前撒泼打滚的刺猬模样了,像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猫,老实又温顺,抬手抹着泪,对着他委屈着道:“世子爷真的要赶我去做烧火丫头?” 陆戟没吱声,小姑娘抬起一双泪眼,吸着鼻子道:“我知道,你是怨我不关心你。” “我还冤枉你了?”陆戟反问道。 小姑娘看了他一眼,垂眸道:“你自然是冤枉我了,我七岁便没了娘,这世上,除了我娘,就数世子爷最疼我,我怎会不关心你。” 那年,她不过七岁,家乡闹灾,她与相依为命的娘亲再也活不下去了,她娘便带着她进了京城。 她娘是个罪臣之女,曾以戴罪之身在权贵人家为奴,后来蒙赦,离了那高门,恢复了自由身。 她不知娘亲为何带她千里迢迢的来京城,或许是为了投奔那户高门。一日,她娘亲穿上了最好的一件衣裳,将她留在破庙,独自出去了一趟,该是去那户高门寻门路,可是整整三日,她娘才狼狈而归。 她永远记得,她娘亲归来时惊惶的模样,她问发生了何事,娘亲却讳莫如深,连夜带着她离了那破庙,说要逃离京城,像是遇到了凶险之事,只告诉她,她们要远远离开。 她们一路逃难来京,娘亲已经耗费了全部心力,又遭了惊吓,她们还没走出了京城大门,娘亲便病倒了,再不能成行。 无奈,她们又寻了个破屋安身,眼见着身上的铜板全花光了,大雪寒天里,她们陷入了绝境。 穷途末路下,她娘对她道:“我娘家未获罪前,我曾认识个贵女,听闻她现下嫁进了京城,成了赫赫有名的宁国公府二房的夫人,咱们已经山穷水尽,与其等死,不如碰碰运气去求求她。” 那时候她娘已经病入膏肓,与她交代清楚后,便撒手人寰,年幼的小姑娘抱着娘亲哭了许久,实在饿得不行,便独自打听着寻到了宁国公府门前。 门上的管事听闻是二房夫人故人之女,去给回禀,二夫人听后,怎么也想不起认得这么个人,不过是闺中时的几面之缘,甚至连泛泛之交都谈不上,时隔多年,谁还能记得呢。 高门里,来打秋风的人太多了。 二夫人让管家赏了一吊钱,算是打发了。 她捏着那吊钱,立在公府高门外,一颗心如坠冰窟,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夫人不认得你娘,咱们公府虽是积善人家,但也不是慈善堂,拿着钱,快走吧。”管家驱赶道。 她也知希望渺茫,不过是走投无路下撞大运而已。正在绝望之际,公府高门大开,一身着华服的少年骑着高头大马从内而出,后面随从成群,少年不过十四五的年纪,英姿勃发,气度矜贵,门上的管事点头哈腰,口称:“世子爷安。” 少年手挥银鞭,正要带着随从策马而奔,余光瞧见路边立着个小姑娘,开口道:“小姑娘,且让开,当心马儿跑起来伤了你。” 明媚的冬阳洒在那少年清俊的面上,鲜衣怒马,肆意飞扬,小姑娘直觉得晃眼。 她仰头看向那少年,不知哪来的勇气,对他道:“我无家可归,想在府中寻个庇护。” “不过是来打秋风的,世子爷不用搭理。”门上的管事见状,连忙跑上前,驱赶着小姑娘道:“都赏了钱了,你快走吧,别唐突了咱们家世子爷。” 小姑娘一委屈,眼泪又止不住的落了下来,转过身去的刹那,水汪汪的眼瞥向了那尊贵的少年。 “别赶她。”少年勒住马缰,对着管家开口道:“大冷的天,这样小的人沦落到外头,岂不是要冻坏了,且将她带去我院子吧。” 世子爷金口一开,她便被管事的带进了高门,有了庇护之所,公府收留了她,还帮她安葬了娘亲。 “若不是世子爷将我带回府中,我早就冻死在外头了,哪能好好的活到今天。”幼时的颠沛流离,是她一生的梦魇,提及这个,她就忍不住伤心。 “好了,都过去了。”见她真的伤心,陆戟到底缓和下了语气。 秦晓柠抬起一双泪眼,看着他,语气里带着哽咽:“我知晓你是怨我没陪着你去河西,说实话,我确实是不想吃苦。”她语气渐渐低了下去,悄悄瞥着他,坦诚道:“那次我是装病骗你的。” 他早看出来了。 “实在不想去,我也不强求,为甚要骗人?”陆戟问道。 公府世子爷,身份何等的尊贵,自幼被人捧着惯了,最烦的就是被欺瞒。 “我不是怕你生气嘛。”她嘟着嘴。 “你骗我,我就不生气了?”他反问。 见他又沉了脸,她怯怯的拽住他袖口,轻轻的摇着,撒娇似的哄着道:“好了,你别生我气了,我保证下不为例,往后,绝不敢再骗你。” “有话好好说,少跟我拉拉扯扯的。”陆戟的话虽不耐烦似的,但嘴角却不自觉的噙上了笑意。 小姑娘撒开了手,又凑在他跟前,讨好似的道:“我清早起来特意给世子爷做了,你素日爱吃的点心呢。” 陆戟睨着她,道:“不赶你出去就是了,不用为了那二两银子,违心的刻意来讨好。” “本世子,也未必稀罕。”他哼了声。 “是不是昨日我跟琥珀她们玩笑的话,你听了不高兴了?”她看着他,眼波流转。 陆戟冷哼着反问道:“你那是玩笑话吗?我听着,可不像。” “怎么不是玩笑话。”她凑上前,又拉住他袖口,柔声道:“我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世子爷还不清楚,跟你这么些年,我何曾跟你讨要过钱财。” “我真的不爱钱的,你该清楚我。”。 第8章 一掷千金养着她 二人出了内间,早食已经备好,陆戟瞥着小姑娘花脸猫一样的脸,沉声道:“先去洗脸。” 小丫鬟端着的洗漱水原是给世子爷备的,听了世子爷的话,便端过来服侍秦晓柠,秦晓柠也没客气,哗啦啦的弯腰洗了脸,待起身的时候,冲着陆戟灿然一笑,用巾帛净了面,正要命人去换水,陆戟开口道:“不必麻烦了。”说着,便就着她用过的水净了面。 正要抬脚去吃饭,陆戟拉过她,命道:“眼睛都成什么样了,且躺到榻上冷敷一下。” “您不是急着去上朝?我服侍着您吃了早饭再说。”她道。 “不急于这一时。”说着,他不由分说的将她推在外间的软榻上,拿过小丫鬟递来的湿巾子,敷在她眼上,嘴上道:“我可不想吃饭的时候,对着两个烂桃子,坏了本世子早食的心情。” 他这人就是这样,便是为了你好,也不肯温柔半分,总是这样的毒舌。 秦晓柠听话的躺在榻上,原本火辣辣的眼,被凉巾子一覆,舒服了许多。 “世子爷,秦姑娘的燕窝熬好了,要不要这就端进来。” 直到侍膳的小丫鬟开口,陆戟才允她起身,指着对面的椅子道:“坐下来吃。” 小厨房里每日专门为她熬制燕窝来补养,上等的血燕,一两燕窝不下百两银子,自从她入府,这么些年,一直没断过。 这位爷,能这样一掷千金的养着她,却为了二两月例跟她不依不饶。 说出去,谁能信。 用过早食,秦晓柠送陆戟出门,她立在廊下,看着他走远,朝他挥手,小媳妇似的叮嘱道:“早点回来。” 他没回应,也没回头,只抬手挥了下,算做示意。 昨夜没睡好,待送走了陆戟,秦晓柠回自己屋子去补眠,这回,终于能睡得踏实了,一觉睡到了下半晌,直到有人在身边唤她,秦晓柠才睁开眼。 “秦姐姐,快起来吧,我想请教你点事情。” 睡眼朦胧中,瞧见一个娇憨的小女孩,圆苹果似的脸蛋,穿着粉嫩的对襟襦裙,头扎双环髻,鬓边簪着红玛瑙穿成的珠花。 正是陆戟的同胞妹妹,六姑娘陆婉晴。 秦晓柠抬手揉了揉眼,然后起了身,一面挽着头发,一面笑着道:“你怎的过来了?今日不用去家塾吗?” “今日休假。”说着,六姑娘将做了一半的绣品擎到秦晓柠跟前,嘟着嘴道:“这不,休假了也不让人闲着,私塾里的绣工先生还给留了任务呢,让绣花,我最不擅长这个了,姐姐快帮我看看。” 秦晓柠接过绣品,看了眼,见不过是初学者最基础的针脚,她娘从前就是个绣娘,秦晓柠幼时跟着学过,后来虽在公府里养尊处优,但这手艺一直没丢,不仅没丢,而且这两年还越练越精了。这世道,女子没什么太多的出路,擅做女红,将来出去了,也能贴补自己,算是有个技艺傍身。 “来,我教你。”秦晓柠凑近了六姑娘,耐着性子教授着她:“像这样,穿过来,然后带过去。” 寥寥几针,一朵小花便栩栩如生的显出了影子。 “秦姐姐,你的手可真巧。”六姑娘见识了秦晓柠的手艺,眼眸一亮,拿过绣品,兴冲冲道:“我来试试。” 秦晓柠将绣品递给了她,六姑娘绣,她在一旁不时的指点,小女孩倒也不笨,没一会功夫,也绣得有模有样起来,只是没有耐性,做了不到半个时辰,便扭着脖子抱怨起来。 “这玩意可真磨人,累得我眼睛疼。”说着,一面揉着眼,一面嘟囔着道:“母亲原是答应我可以不学这个的,偏生父亲不允,非说什么德言容工女之根本,逼着我学,还要大嫂监督我。” 陆戟和六姑娘的生母国公夫人出身大将军府,其父连得八个都是儿子,人到中年才得了这么个宝贝女儿,国公夫人刚一出生,其母便因大出血而去了,大将军并未再续弦,也不拘束着这唯一的宝贝闺女,拿她当小子来养,所以国公夫人自幼就是个性子野的,未嫁人的时候,甚至跟大将军上过战场,是个不折不扣的巾帼大女人。 这样的女人,自然不会拘泥于针头线脑,又怎会拿这个约束着自己的女儿。 “我不想做了。”六姑娘将绣品丢在一旁,央着秦晓柠道:“外头天气这样好,秦姐姐,咱们去花园子里玩去吧。” 左右闲来无事,秦晓柠点头答应,二人出了屋子,一路朝着公府花园而去,六姑娘是个活泼的,一路上与秦晓柠说个没完。 “秦姐姐,说实话,我倒是盼着在私塾里,至少有人跟我玩耍,这一休假,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真是闷死人。” “你怎的不去寻五姑娘呢?”秦晓柠信口道。 公府现下待字闺中的小姐,只有五姑娘和六姑娘。 “我不喜欢跟五姐姐玩,她这人,说道太多,讲究也多,跟她在一起,累心。” 六姑娘正在絮叨,秦晓柠拽了拽她衣角,悄悄的指了指不远处的八角亭子,六姑娘抬眸看过去,只见五姑娘正坐在亭子里往这边看呢。 跟她在一起的,还有国公夫人,和二房夫人。 “还真是背地里不能说人坏话呢。”六姑娘调皮的吐了下舌头,说着,拉着秦晓柠往亭子那边走去,嘴上念叨着道:“母亲怎的跟二婶聊到一起去了,呵呵,真是奇了怪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国公夫人乃将门虎女,性子直爽,未出阁前,常跟着老将军上战场。二夫人却是出身书香门第,典型的淑女,规矩多,讲究也多。 妯娌二人脾气作风简直天差地别。 国公夫人瞧不惯二夫人的端着装着的瞎讲究,二夫人更是看不惯国公夫人大大咧咧的粗犷性子。私下里,国公夫人总是唤二夫人“小矫情”,二夫人则是一脸嫌弃的称国公夫人为“那个粗人”。 总之,妯娌两个就是天上地下,完全不同的两类人,怎么也捏不到一块的那种。 第9章 国公夫人赏她簪子 六姑娘拉着秦晓柠,还未等进到亭子,六姑娘便按捺不住好奇,嚷嚷着问道:“母亲,二婶,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呢?” 国公夫人身材高挑,穿着一身劲装,浓厚的发髻只用一根大金簪子束着,利落又干练,说话也是快言快语,声音爽快:“在屋子里闷得我骨头痒,出来耍耍刀,出了一身的汗,在这里坐着落落汗。” 说着,用手抹了下额上还未干透的热汗。 这不讲究的小动作落在二夫人眼里,二夫人顿时露出了嫌弃之色,轻轻甩了下帕子。 “二婶,您今日怎的这样得闲?”六姑娘笑着给二夫人见礼,信口道。 二夫人闻声看向六姑娘,眼神儿透着慈爱:“春阳娇媚,婶母见花园子里的花开了不少,出来赏花,走累了脚,躲在这里享半刻清闲。” 说着,冲着六姑娘和秦晓柠招手笑道:“丫鬟们刚烹好的梅霜茶,你们两个快过来尝尝。” 国公夫人睨着二夫人,冷哼了下:“喝个茶还要用什么霜啊雪啊露水啥的弄,嗬,还是去年采的的霜呢吧,可别喝坏了肚子。” 面对国公夫人的不解风情,二夫人正要开口反驳,只听国公夫人高着嗓子诧异道:“晴儿,你领着的这姑娘是谁啊?长得这么俊,看着好像有点眼熟。” 上一次见国公夫人,还是两年前为陆戟选侍妾的时候呢。 国公夫人不同于那些总爱盯着儿子房中的事的深宅妇人,再加上陆戟也是个省心的,故而,诸如敲打磋磨儿子妾室这类事情,国公夫人是不会做的。 这不,眼下都不认得她了。 听了国公夫人这话,二夫人给逗得险些一口茶喷出来,金丝帕子拭着嘴,讪笑着道:“我可真是见识了,居然还有不认得自己儿妇的?” 国公夫人闻言眨了两下眼,一拍手,爽快一笑:“我说怎的看着这样眼熟呢,原来是我儿房里头的人。” 说着,朝着秦晓柠招手:“来来,快过来丫头,好阵子没见了,瞧我这记性,都给忘了这茬了。” 秦晓柠缓步上前,规规矩矩的向两位夫人见了礼,国公夫人将她拉在身边,上下打量着,嘴上赞道:“瞧瞧这姑娘,长得可真是太俊了。” “多谢夫人夸赞。”秦晓柠又是微微一礼,柔声道谢后立在一旁,柔顺乖巧的模样,仿佛连呼吸都是轻的。 “叫什么名字来着?”国公夫人问。 二夫人捂着帕子在一旁偷笑,五姑娘不好笑出来,强憋着,六姑娘再也看不下去了,叹着气道:“秦姐姐单名‘晓柠’二字。”说着,又嗔着道:“母亲,您可真是好记性。” “你少编排我。”国公夫人白了女儿一眼,转而又看向秦晓柠,声音刻意压低了些,好像生怕一个大喘气,将这娇软的小美人给吹飞了一样:“今年多大了?” “再有三个月,就满十七了。”秦晓柠规规矩矩的回道。 高门里的主母,最讨厌的就是那些长相狐媚的妾室,可秦晓柠偏生不一样,她虽美,却是清纯明丽那类,一双秋水似的眸子,举手投足温温柔柔的,像一只小白兔,看着就是绝不会祸害后宅那种。 国公夫人脸上带着笑,看着秦晓柠,点了点头,自言自语似的道:“好模样,人又温柔,是个好孩子。”说着,从头上拔下那大金簪,慷慨的塞进秦晓柠手里:“上次你随着戟儿出发仓促,没来得及给你备见面礼,这个,算是母亲补给你的。” 秦晓柠暗自琢磨着,这国公夫人十有八九都忘了她半道做了“逃兵”的事儿了,心里下意识的就是心虚。 既然国公夫人在她跟前自称母亲,可见没拿她见外,那秦晓柠自然也不会装腔作势的拿乔。 “阿柠不好受母亲的礼。”她推辞着,语气温柔大方。 “跟母亲客气什么。”说着,国公夫人拿过金簪子,不由分说的插在秦晓柠的发髻上,嘴上道:“你这头饰太素了,戴上这个,好看。” 秦晓柠本来还要再推辞,一旁的二夫人开口打趣道:“阿柠且收着罢,往后见了你婆母,记得带上这簪子,省得她又记不住人。” 国公夫人白了二夫人一眼,二夫人似乎懒得再与她口角,起身要走:“罢了,我也歇够了,去前院看看老夫人去。” 见二夫人要走,五姑娘也跟着起了身,国公夫人没留二夫人,却对着五姑娘热络道:“我从外头新弄来个藩外厨子,今晚要做烤全羊,五丫头去我那一起用吧。” 五姑娘道:“多谢大伯母,只是我出来偷闲好阵子了,现下得回去练琴了。” 五姑娘是二夫人的女儿,性子自然是随娘的,她举止端庄,是典型的大家闺秀,人又刻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国公夫人道:“用功也不差这一时。” 五姑娘回道:“明日私塾要来新的琴艺先生,听闻曾是宫里的琴师,我得抓紧了。” 说着,规规矩矩的向国公夫人道别,随着二夫人走了。 时辰不早了,秦晓柠也不再多留,二夫人和五姑娘走后,也跟着道别要走,临走前,六姑娘拉着她,邀请道:“我知晓姐姐喜欢听琴,不如明日跟我去私塾里听新先生奏曲,怎样?” “多谢六姑娘的好意。”秦晓柠笑道:“我就不去了,不太合适。” 秦晓柠回到青松苑,进了院门便见陆戟立在廊下,正负手瞧着养在笼子里的,前两日捉回来的小兔子。 今日归来的倒是早。 秦晓柠脸上不自觉的噙上笑意,悄悄走上前,也没打扰他,静悄悄的立在他身后,看人,也看兔子。 夕阳西下,金灿灿的余晖洒在男人棱角分明的面上,给那冷肃的人,添了几分柔光。 他没有发觉她,她也不出声,等着他来发现。 男人身姿笔挺的立在那里,像是在想事情,却又像百无聊赖似的,一会儿,他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从里面拣出一颗小果子丢给笼中的小兽。 那兔子上前闻了闻,随即贪婪的吃了起来。 接着,他又开始丢,圆滚滚的小果子,裹着金灿灿的蜜糖,看着就馋人。 秦晓柠再也忍不住了,上去从他手中夺下那油纸包,哼着道:“我最爱的蜜糖栗子,你却拿去喂它。” 第10章 她这般贪财作甚? 秦晓柠再也忍不住了,上去从他手中夺下那油纸包,哼着道:“我最爱的蜜糖栗子,你却拿去喂它。” 男人这才回过头来。 她将栗子塞进嘴里,细细的咀嚼了两下,觉得不过瘾似的,又塞了两颗,鼓得一侧的小脸儿圆滚滚的。 真是比那小兔子还要贪嘴。 瞧着她贪吃的模样,陆戟乐了。 “世子爷特意买给我的?”待将嘴里甜滋滋的小食咽下去后,她对着他晃了晃手里的油纸包,笑得一脸满足。 瞥着他微挑的眉,就知道肯定又没好话,小姑娘连忙拣出一颗果子递到他嘴边。 “我嫌甜。” 男人别过脸去,小姑娘却踮起脚,很执着的将果子塞进他嘴里。 就是要甜住他的嘴,省得他说话不招人听。 却不料男人即便是吃了糖,嘴巴却依旧是毒,哼着道:“你别自作多情。”说着,夺下小姑娘手里的油纸包,又拣出一颗果子丢进笼子:“我是买来喂兔子的。” 小姑娘绕到陆戟跟前,仰头看着他,笑着问道:“兔子不是我的吗?” “谁说要给你了?”深邃的眸子睨着她,冷哼着:“本世子想给你,你不要也得要,若是不想,你想破了头,也没用。” 话里有话。 秦晓柠只做听不懂,他不给她好话,秦晓柠倒也不恼,芙蓉般的小脸儿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好脾气道:“世子爷不想给,我自然不会贪。” 说着,拿起笼子旁边的胡萝卜,掰成一个个小块往笼子里塞,嘴上道:“世子爷日理万机,哪里有时间照看这小东西,您忙的时候,我来帮你照应着这小兽。” “要你照看?”陆戟冷笑:“它活不过半个月。” 是的呢,从前,陆戟狩猎也常捉回小兽给她养着玩,每次她都是用心去照料的,却都活不长。 小姑娘停下手,转头看向陆戟,一脸虔诚的向他讨教:“我为何就养不活它们呢?难道是方法不对?” “你喂得太多了。”陆戟指着笼子里埋头啃食萝卜的小兔子,道:“这些小兽,不懂饥饱,喂得太多,就撑坏了。” 小姑娘垮着小脸,回道:“那怪它太贪了。” 说着,果然见方才塞进笼子里的那些萝卜,已经被小兔子吃了大半,小家伙却还在贪婪的继续进食,小姑娘忙蹲下来,伸手就要去笼子里抢食,陆戟唬得忙夺过她的手,阻拦道:“当心它咬到了你。” “我是怕再给它撑死。”小姑娘解释道。 陆戟将她拉起来,沉着脸训道:“兔子急了也咬人,这点道理都不知?” 说着,拿起一旁的小木棍子,将笼子里剩下的萝卜吧啦出来,嘴上念叨道:“冒冒失失的,真不让人省心。” 不知是在骂兔子,还是在骂人。 小兔子已经吃了好些的萝卜,见剩下的要被陆戟拿走,兔眼里带着哀怨,前爪扒着笼子,尖尖的小嘴巴嗅着,看着外头的人讨食。 小姑娘瞧着小兽,喃喃道:“这小东西,真是太贪嘴了。” “是呢,做人,不能太贪。”陆戟附和着道。 秦晓柠看着陆戟:“我说的是兔子。” 他剑眉微挑:“我说的是人,怎的,不行?” 说着,指着她头上的金簪问道:“这个,哪里来的?” 秦晓柠闻言,忙伸手捂住头上的簪子,陆戟“嘁”了下:“我不抢。”转而白了她一眼:“小家子样,没见过好东西似的。” 秦晓柠想说,我怎的没见过好东西了,昨日不是才见识了成箱子的金银珠宝,可是你一个大子都吝啬给我不是。 见她不说话,陆戟追着问道:“哪里来的?” 秦晓柠笑得一脸得意,对他回道:“国公夫人给的。” 陆戟有些意外:“我娘?” 在陆戟印象中,她母亲若是赏人,跟男人一个套路,就是砸银子,可不会做出送人首饰这样的事。 心里冷笑:这小东西,一肚子狡黠心思,却偏生了一张讨人喜欢的小脸儿。 秦晓柠看出了陆戟的诧异,解释道:“今日跟六姑娘在园子里玩,无意碰上了夫人,夫人说我自从跟了你,也没送过什么东西,就顺手给了我这个。” 说着,她抬手正了正头上的金簪,问陆戟:“赤金的呢,好看吧?” 陆戟没回答好不好看这个无聊问题,而是双手抱肩,整暇的瞧着她,调侃似的:“这么说,这算是婆母给儿妇的见面礼?” 秦晓柠冲着他眯眯眼:“算是吧。” “不心虚吗?”他睨着她,挑了下眉。 她怎不知他所指,冲着他笑了笑:“有那么一点儿吧。”说着,又抬手扶了扶那金簪:“我说了不要,可夫人非要给,当时二夫人也在场,也劝我收下。” 陆戟笑了:“这么说,还让你勉为其难了?” “那倒没有。”小姑娘仰头看着他,笑嘻嘻道:“我是觉得,既然是婆母的一番心意,我若是不收,不太礼貌。” “婆母?”陆戟冷笑:“你倒是不拿自己见外。” 小姑娘忙道:“这可不是我自己要唤的,是国公夫人让我叫的。” 陆戟冷笑:“我娘让你唤她婆母来着?” “那没有。”小姑娘辩解道:“夫人她原话是这么说的‘跟母亲还客气什么。’” “那是我娘大度。”他道。 她顺着他道:“世子爷的娘亲,自然是这世上最大度的。” “你少跟我油嘴滑舌。”陆戟白了他一眼,问道:“我且问你,你可尽到丁点为人妾的本分,占着我妾室的位置,就是想到处捞好处,是吧?” 说着,他朝她伸出大手:“我娘的簪子,还我?” “这是婆母赏给我的,你凭什么讨要回去?”秦晓柠忙捂住头上的簪子,再也不敢在他跟前多加逗留,一溜烟似的跑进了屋子里去。 陆戟瞧着她逃之夭夭的背影,心里冷哼:小东西,懒惰、贪吃、油嘴滑舌,眼下又添了个贪财的毛病。 从未缺了她用度,她这般贪财作甚? 思及至此,陆戟不自觉的蹙起了眉。 第11章 谁能骗得了世子爷 回到屋子里,秦晓柠将那金簪取下,手里掂了掂,足有三两重。 她心里高兴,想立刻去管家房报备,瞧着天已经黑了下来,正在犹豫,伴着两声清脆的叩门声,琥珀笑吟吟的走了进来,将手里拿的油纸包递给秦晓柠,打趣似的问道:“又和好了?” 秦晓柠瞧着琥珀递来的东西,见正是方才陆戟手里的那包蜜糖栗子,圆滚滚的小果子,裹着蜜汁糖霜,一打开油纸包,一股子香甜直直的往鼻子子里钻。 这是她最爱的小食,外头的铺子上才卖。 秦晓柠拣出一颗塞进嘴里,甜丝丝的沁人心脾,又拿了一颗送到琥珀嘴边,琥珀笑着婉拒:“世子爷特意给你买的,我可不敢贪嘴。” 不顾琥珀的拒绝,秦晓柠执意将果子塞进她嘴里,信口问道:“他让姐姐送来的?” 琥珀嚼着咽下,香甜的味道反倒是勾起了馋虫,左右也吃了,索性又自顾从秦晓柠手里拣了一颗,吃在嘴里,笑着回她话道:“爷进门后一句话也没说,单单将这个扔在了桌子上,‘吧嗒’一声,怕谁听不见似的,我若是连这点眼色也没有,往后也别当这掌事姑姑了。” 陆戟向来就是这个样子,便是对她好,也要装着端着,生怕别人看出来很丢人一样。 秦晓柠没做声,笑了。 跟琥珀两个吃了一气果子,秦晓柠遂想起正经事,拿出国公夫人赏的金簪,递到琥珀跟前:“这个是国公夫人今日给我的,回头姐姐给我报个备。” 府中有规矩,得了赏赐之物,要去报备,这个就是为了说明财物的正经来路,比如有活契的仆妇有赎身离开的,要想将在府中得的赏赐带出去,必得有报备才行,何时何人赏赐的,财物来路明白,才好带出去。 琥珀点头答应,遂拿着金簪瞧着,道:“确实是货真价值的好东西。”说着,又打趣秦晓柠:“你在世子爷身边,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不过是个金簪子,怎的宝贝成这样。” 琥珀是掌事的,对于屋子里这些事,她知道得不细,总认为陆戟宠着她,她指不定攒下了多少身家,秦晓柠也懒得多解释,只道:“我不过是想多攒点儿,以备将来之用。” “你是怕将来主母进门,苛待你?” 说着,琥珀笑了起来,笃定道:“就世子爷这脾气,哪个敢对你不好,便是将来这青松苑有了女主人,世子爷也绝不会让你受了委屈的。” 秦晓柠苦笑:“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总之,多攒些银子,到底心里能踏实些。” 世子爷这才刚回京,外头就陆陆续续有来给说媒的了,这次擢升的旨意还没下来呢,想来必定是官居显赫,瞧着吧,过不了几日,世子爷的婚事,就得成为京中最热的话题。 这样年青有为,又人品贵重的权贵子弟,哪个高门不想攀附住呢。 小姑娘患得患失,心里不踏实,倒也是人之常情。 琥珀思量着,温声劝她道:“你放心吧,世子爷虽不是那等宠妾灭妻之人,但也绝不是没担当的,便是主母进了门,也定能给你做主。” “我自然知晓他的好。” 秦晓柠下意识的瞧了眼门外,生怕自己说这些留后路的话,再被陆戟给听了去,确定安全后,才压低了嗓子凑在琥珀耳畔道:“谁还怕银子多了咬手吗?我想趁着主母进门前,多攒些银子,将来若是不好,也不至于没活路。” 说着,她看向琥珀,眼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琥珀明白了她的意思,微微叹气:“你惦记着跟我赚钱这茬呢?” 琥珀的男人常德胜是陆戟的长随,常家老子是公府大管家,老娘是公侯夫人身边的大掌事,他们一家虽是奴籍,却是名副其实的豪奴,家资甚至比外头的乡绅还要丰厚,琥珀虽才嫁给德胜不到两年,但外头亦是有自己入股的铺子,年年都得分红。 秦晓柠拉住琥珀的手,央着她道:“好姐姐,我也不求别的,你年前入股的那家粗布铺子不是要开分铺嘛,好姐姐,我出十两银子,你就让我入一股吧。” “这,不行。”琥珀皱着眉,拒绝道:“让你入股倒不是难事,只是若被世子爷知晓,我这小命还要不要了。” “你不说,我不说,他怎会知道?”秦晓柠拉着琥珀,央求她。 琥珀摆着手,冷笑着道:“世子爷那么精明的人,除非他故意装糊涂,不然,谁能骗得了他。” “这事,我可不敢做。” 说着,琥珀抬脚就往外头走,临到门口对着秦晓柠道:“簪子的事,我明早就去给你报备。” 秦晓柠追着问道:“月例的事,你没上报吧?” 琥珀笑了:“我傻啊,你们闹了一晚就和好了,我能那么死心眼子。”忙不迭道:“放心放心,还是二两的月例。” 说着,抬脚出了屋子,还是不信她是缺银子的主儿,嘴上絮絮道:“还真差这二两月银。” 自打归京后,陆戟一直很忙,直到圆月升空,他才从外而归。 主子没归,小丫鬟们可不敢都去睡,留着松枝和一个唤作四儿的守着呢,见世子爷归来,两个忙上前服侍,一个倒茶,一个接衣裳,陆戟椅子上坐定,问道:“人呢?” 四儿正在斟茶,离他最近,骤然听主子来了这么一句,不知指的是谁,一脸的茫然,松枝倒是反应快,忙回道:“阿柠已经睡了。” 见世子爷不做声,脸上却是阴沉的模样,试探着问道;“要不,奴婢去唤她过来?” 陆戟没回应,而是问道:“什么时辰了?” “亥时了。”松枝回道。 四儿递上了刚泡好的香茶,陆戟也没接,只淡淡道:“你们且下去吧。” 待两个小丫鬟下去后,德胜进来,回禀道:“今日宫里来人,说是世子爷擢升的旨意已经下来了,请世子爷明日下朝后去御书房领旨。” 陆戟只淡淡的点了点头。 第12章 不为,就是大有作为 第二日,陆戟下朝后去御书房领旨,圣人擢升其为一等龙武将军,任九门提督,统帅京城步兵营、巡捕五营,官居正一品。 不过二十有五的年纪,陆戟已经达到了一个武将的至高位置。 圣人留下陆戟畅谈了许久,末了,亲赐了他腰牌,允他入内宫去探望淑妃娘娘 殿宇重重,飞檐流壁,出身宁国公府嫡长女的淑妃,自从入宫以来,一直深受帝王宠爱,乃圣人四大妃之一。 淑妃居住在漪澜殿。 陆戟进了宫门,被宦官引着,一路弯弯绕绕往漪澜殿而来,走到半路,远远的,瞧见一身着盛装的女子立在路边。 春色宜人,宫里的春光,似乎比别处来得更早,只是这甬道上,再是姹紫嫣红,到底也比不得御花园的风光,但那盛装女子却对着路边的一棵花树没来由的看得出神。 也不知是真的被那再普通不过的花树吸引,还是少女怀春,生出了别的心思。 陆戟停下了步子,深邃的眸子投向一旁引路的宫人。 引路的是个年老的宦官,自诩有些见识,笑着道:“世子爷,淑妃娘娘的宫殿就在前头,您怎的不走了?” 陆戟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薄唇微启:“换一条路。” “怎的了?”宦官故作糊涂。 “本世子奉旨入宫,不想冲撞贵人。”陆戟耐着性子解释。 老宦官闻言一乐,指着前头的宫装美人,眯着眼,悄悄对着陆戟道:“世子爷不认得了?那位是圣人的同胞御妹,七公主啊。” “绕路。”陆戟的语气里已经带上了不悦。 “世子爷,既然赶巧撞见了,您真的不想过去打声招呼,或许,公主已经瞧见您了。”老宦官絮絮的说道。 陆戟不再作声,老宦官却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抬眸撞见陆戟阴沉的目光,他唬得不由得一哆嗦。 刀山火海里历练出来的气势,微微一怒,那种让人窒息的威压,非常人能承受得起。 “世子爷,您,您这边请。”虽然得了七公主的吩咐,但面对陆戟的威慑,老宦官还是选择了妥协。 陆戟绕路来到淑妃的宫殿。 淑妃早已候着多时,见了弟弟迈进殿门,还未待人被女官引进来,她便迫不及待的迎了出来。 “阿弟---”淑妃激动的唤道。 陆戟向淑妃问礼,待淑妃摆手退下殿内一众女官宫婢,陆戟这才开口:“几年不见,长姐还是这般沉不住气?” 淑妃听出陆戟这是在怨她前几日随驾狩猎时,迫不及待要见他的事。 陆戟立下大功,眼下,宁国公府可谓风头正盛,圣人是踏着兄弟的尸骨登上皇位之人,又岂是泛泛之辈,这个时候她迫不及待的要见陆戟,难免要让圣人多疑。 淑妃也知晓自己莽撞了,脸上露出一抹愧色,悻悻道:“是我欠缺考虑了,只是好几年不见你了,姐姐我确实是惦记着。” 皇后薨逝,未留子嗣,后位空悬,储君之位空悬,四妃自然蠢蠢欲动,都要觊觎后位。 这个时候,淑妃要仰仗娘家撑腰,公府子弟出色的虽不少,但最有谋略的,还要数这个一奶同胞的亲弟弟。 淑妃是着急盼着弟弟给拿主意。 陆戟也能理解淑妃,缓了语气道:“我知长姐的心思,只是越是关键时刻,长姐越需沉得住气才是。” 争自然是要争的,既然要争,必须夺到手才行。 陆戟想要得到的,就从未失手过。 淑妃知晓这个弟弟自来胸有沟壑,所以,自打弟弟归京,她便有了主心骨一样:“阿弟,长姐都听你的。” 陆戟开口问道:“最近宫里如何?” 说到正经事,淑妃面色微微凝重起来,回道:“自从皇后薨逝,这宫里头可谓暗潮汹涌。” 帝有四妃,四妃之首的端妃出身丞相府,育有一子一女,再往下就是淑妃,育有一子,藩王女出身的宸妃也有一子,眼下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只最末的静妃没有子嗣。 “按理说,皇后薨逝,内宫事务该端妃掌权,再不济也该是我,可陛下却越过我二人,交给了有孕在身的宸妃。”淑妃凤眸微嗔:“陛下的心思,我真是越来越摸不清楚了。” 听着淑妃的抱怨,陆戟眼眸微动,却没接茬,而是问道:“潘儿最近如何?” 李潘是淑妃的儿子,圣人的第三子,封齐王,现下十四岁。 提及儿子,淑妃拧着的眉头舒展了些,回道:“潘儿还好,读书武艺,样样都好,陛下很喜欢他,常常夸赞。” 陆戟闻言,依旧神色淡淡,回道:“好好教导潘儿。” 淑妃却忍不住心思,盯着陆戟道:“阿弟,你说陛下到底怎么想的?难道,他是想立那藩王之女为后。”说着,又拧起了眉头,抱怨道:“她还晚我三年入的宫呢,若是她成了皇后,往后要我瞧着她的眼色过日子,我可受不了,再说了,我与她素来不对付.....” 不待淑妃絮絮叨叨的说完,陆戟打断她道:“长姐莫要这般浮躁。” 深宫女子,自然没有简单之辈,淑妃也知今日自己有些失分寸,笑着道:“我这不是见了你嘛,你可是我亲弟弟,难道我还要装着端着的。” 陆戟抬眸看了眼淑妃,道:“眼下长姐要做的就是沉住气,什么都不争、不抢,就好。” 淑妃不解:“这个时候,怎能不争?后位就在眼前,正是咱们大有作为的时候。” 陆戟见她还没明白,蹙着眉道:“此时什么都不为,才是大有作为。”见淑妃依旧半懂不懂,他叮嘱道:“长姐只记住一点,从前怎样,眼下还怎样,外头的事,且交给我料理就可。” 淑妃知晓弟弟的本事,他不让争,那她就不争,遂满口答应道:“我都听阿弟的就是了。” 说完了正事,又忍住不关心起弟弟的终身大事来:“你也老大不小了,婚事上可有什么想头?前阵子,陛下跟我透露口风,好像七公主有意于你呢,还有忠顺侯府那边,前几日他家老夫人来我宫里头,话里话外也是想将他家嫡长女嫁给你的意思,阿弟,你是怎么想的?” 陆戟没吱声,良久,回了句:“我的事,暂且不要长姐操心,长姐只需要照料好自己和潘儿就好。” 说罢,也不多留,起身离了漪澜殿。 第13章 脱了 秦晓柠一觉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陆戟早已去上朝。 陆戟虽还未归,但擢升的消息已经传回了府,阖府上下都高兴,青松苑的小丫鬟们更是人人欢喜,主子高升,又能得赏了。 秦晓柠也高兴,她盼着陆戟好,虽然明知自己与他不可能长久,但她心里却比谁都盼着他好。 刚起来也没什么胃口,秦晓柠梳洗妥当,吃了燕窝粥后便出了屋子。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陆戟高升,太阳也格外明艳。 不过几日光景,雕廊画栋的公府里,已经是绿柳成荫,百花绽放,秦晓柠立在堂屋廊下,举目远眺,入目的一片姹紫嫣红。 隐隐约约的,从私塾里传来阵阵清澈的琴音,秦晓柠被这声音吸引着,出了院子。 公府私塾离青松苑不太远,出了院子,从花园的西南角绕过去,上了拱桥,隔着一片竹林,就可见公府私塾。 权贵人家都有自己的私塾,如公府这样,私塾里还设有女塾的却不多,女塾教授诗书礼乐歌舞女工之类,目的是为了让自家的姑娘们接受更好的教育,提高素质修养。 新聘请来的女琴师正带着姑娘们在私塾院子里奏琴, 宜人的春色,穿着光鲜的高门贵女,潺潺如水的琴音,构成了一副动人心神的画卷,让人忍不住心驰神往。 秦晓柠坐在桥头,望着那私塾里的光景,看得入神,听得专注,不知不觉,一首长曲奏完,直到琴师带着学生们进了屋子,她才回过心神。 转过头来,见陆戟不知何时过来了,正立在她身后。 “世子爷——” 见了陆戟,她眼里噙上光彩,开口唤他。 陆戟刚从宫里回来,还未换下朝服,暗紫色的武将官服穿在他身上,愈加衬得人挺拔英武,棱角分明的面上带着笑,不知是否因着午后的阳光太过明媚的缘故,他看向她的深邃眸子也噙着温度。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我在这里站了好一会儿了,你竟都没察觉。”他看着她,脸上带着笑,开口道。 秦晓柠站了起来,明艳的阳光透过斑驳树影,从她层层叠叠的衣裙上蔓延到那芙蓉一般的美面上,她冲着她灿然一笑,回道:“闲着没事,在这里听私塾里的女孩们弹琴。”说着,又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一脸的羡慕:“她们弹得可真好听。” 陆戟垂眸看着她,问道:“喜欢?” 她点了点头,没说别的,想起他擢升的事来,问他:“世子爷刚从宫里回来?”,不待陆戟作声,她凑到他跟前,对着他道:“我听说世子爷升官了,成了龙武将军?” 那明丽的小脸儿上挂着笑,与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带着一点顽皮, 陆戟睨着她:“你知道龙武将军是多大的官?” 小姑娘摇了摇头,笑着回道:“我虽不晓得这到底是什么官职,但想着,也必定是挺大的官儿吧。” “你想得不错。”说着,他看着她,挑了下眉:“怎的?想来攀附本将军?” 小姑娘的笑容里带着狡黠,语气顽皮:“既然升了官,俸禄也不少吧?” 陆戟摇了摇头:“这个还不知。”又冷哼着道:“多少也跟你没关系,俸禄,是要归公的。” 小姑娘登时沉下了小脸儿,哼着道:“既然挣的俸禄不能自己做主,那我还攀附你作甚。” 说罢,小腰一扭,抛下人就走。 陆戟立在原地,瞧着她的小背影,嘴角带笑,开口道:“虽然俸禄不能自己做主,但只要本世子一句话,某人就可以跟府中的小姐们一样,去私塾里念书弹琴。” 小姑娘一听这话,立马停下步子,转过身来:“你说什么?” 陆戟又不吱声了,抬腿就走人,小姑娘小碎步追上他,拉住他袖口,巴巴的追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谁又想整日闷在屋子里了无生趣呢,跟同龄人一起诗书礼乐,那自然是件乐事。 “是要送我去私塾,是吗?”她望着她,眼里带着惊喜的光彩。 陆戟停下脚步,拿开她的的小爪,学着她的样子哼着道:“既然本世子不值当你攀附,作甚又来纠缠。” 说完,抬腿就走,小姑娘连忙追上,又抓住他衣裳,一脸讨好,小嘴巴拉巴拉道:“攀附,攀附,我攀附您还不成吗?世子爷金口一开,我就能达成所愿了,您可是世子爷,在这府里说一不二,我做梦都想着攀附您。” “你倒是有觉悟,只可惜,本世子眼下不愿意开这个金口了。” 陆戟一脸骄傲,再次拿开她抓着的手。 “别呀,世子爷,您就当我刚才说错了话了还不成吗?”有求于人,小姑娘又上来缠住他。 “别在外头跟我拉拉扯扯的,像什么话。” 他装腔作势的四下瞧了眼,不顾她纠缠,迈开大步就走人。 小姑娘不死心,迈着小碎步在后头追,嘴里嚷嚷着:“你等等我,等等我,哎呀,我脚都扭了。” 他也不顾她追得辛苦,喊得辛苦,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小姑娘实在追不上了,只好眼巴巴的看着那高冷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 一个人回到青松苑,问了守门的婆子,说世子爷刚回了屋子,秦晓柠连忙提着裙子跑进堂屋。 陆戟正坐着喝茶呢,见她进来,抬眸瞧了眼,哂笑:“你这动作倒是够快的。” 小姑娘跑得娇喘微微,用帕子拭了下额上的细汗,笑吟吟的走到他跟前,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单手托着脸,凝着他问道:“是不是当真要送我去私塾?” 她态度柔顺,语气婉转,笑容里带着讨好。 陆戟睨了她一眼,然后端起茶盏,轻啜了口,慢慢悠悠道:“看你表现。” 小姑娘精神顿时一振。 “我给世子爷捏捏肩?” 说着,立马起身绕到他身后,小手刚碰到他,陆戟便起身躲开了,然后转身立在她跟前,薄唇轻启:“先脱了。” 脱了? 小姑娘一愣,大大的杏眼看向他,惊惶无措。 第14章 阿柠金贵着呢 脱了? 小姑娘一愣,大大的杏眼看向他,惊惶无措。 “想什么呢?”陆戟垂眸睨着她。 说着,自顾脱了外一面,嘴上道:“哼!我是怕你笨手笨脚的,捏皱了本世子的官袍。” 原来是她想歪了。 秦晓柠腼腆一笑,接过陆戟的官袍搭在衣裳架子上,陆戟穿着中衣,大吃吃的坐在椅子上,等着小姑娘为他捏背。 他身子健硕,凸起处的肌肉隔着柔软的中衣料子,硬邦邦的鼓起, 小姑娘柔夷一样嫩嫩的素手捏着他的肩,像是捏在石头上一样,一点也用不上劲儿。 “能不能用点力,跟没吃饭一样。”陆戟靠在椅背上,合着眼,大爷一样,嘴里还挑三拣四。 小姑娘暗暗白了他一眼,语气却温柔:“世子爷,您的肉也太硬了,我捏动,要不,您先去水里泡一会儿,兴许能好些。” 陆戟睁开眼,哼着道:“不中用就是不中用,反倒怪起我来了。”说着,嘴角上扬,玩笑似的:“男人若是没点肌肉腱子,那还叫什么男人。” 见他骄傲,小姑娘忙顺着他道:“世子爷说得对,您当之无愧是个真男人。” 他闻言,转头盯着她,眉眼邪魅,嘴角噙着玩味似的笑:“你试过?” 秦晓柠反应了好一会儿,待明白过味儿来后,小脸儿一红,狠狠的白了眼他,冷下脸来,转身就走。 陆戟见人真的恼了,心下登时后悔,连忙起身抓住她手腕,向她赔礼道歉:“我胡说呢,你别生气。” 秦晓柠甩开他的手,陆戟却又上前拽住,瞥着她冷若冰霜的小脸儿,他一贯幽深冷静的眼眸带着慌乱,语无伦次道:“是我失言了,你别生我气,真的,我,我不是有意的,你,你别生气。” 见她依旧不理,他将她按在椅子上坐下,对着外头的小丫鬟道:“去唤德胜来。” 一会功夫,德胜进了屋子,还未待站稳脚,陆戟便吩咐道:“这就去跟私塾里的塾长说一声,就说是我的意思,明日起,让阿柠去女塾里跟着小姐们一起读书。” 还头次听说有主君送自己的妾室去家塾的。 只是主子对房里这姑娘的宠,青松苑的人向来见怪不怪,德胜得命,正要出去,陆戟又吩咐道:“去让竹风拿些上好的文房四宝过来,明日阿柠去私塾,用得上。”又叮嘱道:“要他通通拿最好的来。” 德胜领命而去,屋子里只剩下二人,见秦晓柠不开口,陆戟也不知该说什么,二人尴尬的沉默了好半晌,到底是陆戟先按捺不住,抬手为秦晓柠斟了盏茶,余光瞧着她脸色:“方才在外头都跑出了汗,嘴里一定渴了吧。” 秦晓柠依旧木着脸,却也没太不给他没脸,虽然没吱声,但是抬手接了他的茶。 陆戟却是如坐针毡,一会手足无措的透过窗子瞧着外头,一会又在地上踱着,嘴里不时的念叨:“这个竹风,怎的还没将东西送来。” 念叨了一阵子,终于见竹风捧着东西进了院子,陆戟隔着窗子没好气的唤道:“脚步快些,不知道等着呢吗。” 竹风连忙撒丫子跑进屋子,喘了一口气,道:“世子爷,您要的东西。” 陆戟朝着小厮使眼色,竹风上前,将东西悉数放在秦晓柠跟前,笑着道:“秦姑娘,您瞧瞧。” 都是上好的笔墨纸砚,纸是陆戟习字的时候惯用的白露宣,墨是价值连城的苏墨。 秦晓柠虽然气陆戟口不择言的跟她犯浑,但也不是那等不懂见好就收的,她摆弄了下笔墨,点头道:“都很好。”说着,转而看向陆戟,眼神澄明,语气平静:“多谢世子爷。” 陆戟看她的神情带着一丝小心翼翼,上前拿起一方磨条,转而对着小厮道:“去年不是新得了几条徽墨吗?” 那徽墨小小一条就价值千金,且十分不容易得。 竹风一听这话,小心脏疼得一颤,忙道:“统共就三条,如今还剩下一条了。” “拿来。”陆戟大手一挥:“给阿柠用。” 秦晓柠忙道:“不用了,这个墨就很好了,我不过去私塾读书而已,用不上那么珍稀的徽墨。” 陆戟却坚持吩咐小厮:“去拿来就是。” 竹风忍着心疼,只好领命而去。 秦晓柠知晓这是陆戟因着方才的得罪,有意在讨好她,她也不再拿乔,对他露出一点淡淡的笑,实话实说道:“真的用不上,私塾里人多眼杂,我这样的身份,用那样贵重的墨,着实不太合适。” “我觉得合适就合适。”陆戟见她终于开晴,他脸上顿时噙上了明朗的笑,看着她,带着宠溺似的哄着她道:“我就是统统要给你备上最好的,本世子要让他们知晓,阿柠,可金贵着呢。” 陆戟这人骄傲,且身份在那摆着呢,他虽不像大多数权贵子弟的纨绔,但骨子里亦是免不得带着世家子弟的劣性,少年时,也是个鲜衣怒马,桀骜不驯的主。 自从在战场上经历了磨砺,虽现下已经彻底沉稳了下来,变得冷肃、稳重、内敛,但也只有秦晓柠知晓,这家伙,骨子里的桀骜,不过是被遮掩住了而已。 秦晓柠可以忍受他的骄傲,也能受着他的坏脾气,但不知为何,她却受不得他不尊重自己,气归气,他能折腰示好,秦晓柠也不再揪着不放。 见他来哄,她笑着回道:“是世子爷金贵,阿柠不过是沾了您的光。” 骄傲如陆戟,最厌烦别人跟他甩脸子,更受不得女人的小性子,只是对于秦晓柠,他总是会多一些耐心。 她总能牵动着他的心,勾住他的喜怒,但每次又能在即将触碰到他底线的时候,恰到好处的收住。 看她又是对自己笑颜如花的模样,陆戟心底生出一种莫名的喜悦,看着她,一贯冷漠的眼中噙着温柔,讨好似的对她道:“我的就是你的,说什么沾不沾光。” 秦晓柠不记仇,听他玩笑,她掩嘴一笑,也跟着揶揄道:“世子爷说得好听,您的俸禄可没归我,都拿去充公了。” 第15章 世子爷有骄傲的资本 女子进私塾学习不过是为了提升自己,又不用去科考,故而女塾里也不像男塾一样需要起早贪黑。 秦晓柠比往常早起了半个时辰,但太阳也已经升得老高。 洗漱妥当,梳个中规中矩的发髻,用一根玉簪别着,鬓边只簪了朵海棠绒花,一身月白带淡紫暗纹的襦裙,不招摇,却也不寒酸。 符合她的身份。 拿上昨日装好的学具袋子,陆戟给的那块徽墨,秦晓柠到底没拿。 太贵重了,不合她身份,传出去,有恃宠而骄的嫌疑。 秦晓柠出了自己的后抱厦,路过正屋的时候,下意识的往里头瞧了眼,见陆戟居然在,他正倚在外间的榻上手持一卷读书,一条自然伸着,一条腿曲起,手中的书本搭在膝上,看得正专注。 莫看陆戟是个武将,但公府悉心教养出来的世子爷,文化素养堪比翰林院的那些大儒。 陆戟少时跟着二房一直走文路子的三公子一起下场,三公子还在为贡生苦苦奋斗的时候,陆戟已经一路过了会试,再一踮脚,就要入殿试夺三甲了。 而这个成绩,还不是他如那些书生一样,日日寒窗苦读得来的,宁国公府以武力起家,虽也重点培养子弟功名傍身,但历代世子,都是武官,所以陆戟自幼大部分时间都是学习骑射兵法,主要精力虽不在读书上,但学问却一直出类拔萃。 所以说,陆家世子爷虽骄傲,但人家也确实有骄傲的资本。 无论哪一样,都是个中翘楚。 “站在那里干什么呢?”陆戟发觉了她,目光从书卷上移到她身上,不羁的语气:“偷看本世子,是吗?” 昨日那一遭,好像已经被这家伙彻底给忘了,还跟从前一样,对她,带着一点顽劣。 但只要他不像昨日那样过分,秦晓柠向来能包容他。 “我路过,偶然瞧见世子爷盛世美颜,被恍了眼,这才多贪了两眼。” 她附和着他,开玩笑。 陆戟笑了,放下手里的书,朝她招手,待秦晓柠近前,他上下打量着她,老气横秋的语气:“既然想去私塾学习,那就好好学,别给我丢脸。” 秦晓柠点头,转而问他:“世子爷新官上任,今日不用去当值吗。”说着,笑道:“该不会是特意告假,为了送我去私塾吧?” 陆戟冷哼了下,回了她三个字:“想得美!” 就知道他不是温柔的人。 秦晓柠回了他一哼,转身就要走,却又被陆戟唤住,他起身下了榻,立在她跟前,垂眸凝着她,问:“自己不敢去?” 态度关切,好像真的转了性子一样。 说实在的,虽然有陆戟撑腰,私塾里谁也不敢欺负她,但头一天过去,还是多少有那么一点打憷的。 倒也不是怕,就是骤然要去一个新的环境,多少有点惧生吧。 秦晓柠看向陆戟,态度出奇的柔软,捏着衣角,支支吾吾的回道:“倒也不是不敢去,只是第一天嘛,若是有人能陪着,自然是最好了。” 陆戟看着她,语气温和:“想要我陪着过去?” 瞥着小姑娘眼中骤然升起的光芒,他又顽劣道:“那可没门!” 这人,真是劣性不改。 秦晓柠被他摆了一道,气得牙根痒痒,狠狠白了他一眼,转身就走:“你想陪,哼!我也不稀罕。” 小姑娘堵着气走到门口,却见六姑娘抱着学具跑进了院子,见了秦晓柠,还未等进屋子,便嚷嚷着道:“秦姐姐,听二哥说你也要去私塾,太好了,这回我可有伴了。” 秦晓柠疑惑:“你特意绕路来寻我?” 六姑娘提着裙子上了台阶,瞥了眼立在一旁的陆戟,疑惑道:“不是二哥昨日命人去告诉我,让我带姐姐过去的嘛,秦姐姐不知道?” 莫看陆戟总是跟秦晓柠没个正经样,在别人跟前,哪怕是嫡亲的兄弟姐妹,他也一贯是一副稳重威严的模样。 “你秦姐姐第一天去,你照看着些。”陆戟信步走了过来,一本正经的叮嘱妹妹。 “二哥放心,咱们家自己的私塾,谁还能欺负秦姐姐不成。”说着,挽着秦晓柠的手臂,欢快的出了门。 出院门前,秦晓柠回过头,见陆戟还在立在廊下瞧着她,她冲着他奖励似的,莞尔一笑。 宁国公府分东西两府,这西府有宁国公和二老爷嫡亲兄弟两房人,乃嫡长支,承袭着爵位。东府是与嫡长枝最近的一脉,有三房人。 陆家女私塾里眼下统共七位小姐,有未出阁的五姑娘和六姑娘,此外,还有宁国公府东府的三位姑娘,分别是四姑娘、七姑娘和八姑娘。 另有两位小姐,是公府世交家的千金。 姑娘们年龄相仿,十四五到十七八岁不等。 教授课程的先生皆是重金聘请来的女师,偶尔涉及经史子集的课程,会有男学那边的老学究过来教授。 秦晓柠跟着六姑娘进了私塾,其余几位小姐几乎都到了,大家见六姑娘领着一位天仙似的女孩子进了门,目光齐齐的聚在秦晓柠身上,不待别人开口,六姑娘率先介绍道:“这位是我二哥身边的人,姓秦,唤作晓芙,我二哥跟着塾长说的,让秦姐姐跟着咱们一块儿学习。” 世子爷身边的人,那是妾室吗? 有不认得秦晓柠的,揣着好奇,但既然六姑娘将世子爷搬了出来,便是心里有什么,谁也不敢表现出来,只附和着六姑娘与秦晓柠寒暄问好。 六姑娘拉着秦晓柠在她身边坐下。 这一上午,学的是《诗经》和习字,下午,有女师教授了烹,和琴。 秦晓柠跟在陆戟这边这么些年,是识字的,加上女学里的课程并不难,她能跟得上,只是琴艺,从前陆戟虽也教过她,但他这人没什么太多的耐心,总嫌她笨,还老训人,后来秦晓柠便气得不跟他学了。 今日琴课,她没准备琴,只是那姓苏的女琴师却待她莫名的亲厚,主动将自己的琴借给她用。 第16章 有没有点淑女样子? 女学上得晚,放得却早,日头还有老高,姑娘们便陆陆续续离开了。 秦晓柠和六姑娘刚出了私塾大门,便见大公子的妻李氏正立在不远处等着。 是来寻六姑娘的。 宁国公这一支,陆戟为嫡子,在他上面,国公爷还有个继子,也就是公府大公子,名唤陆玉。 现在的国公夫人是国公爷的继室,国公爷的原配妻子身子不好,不能有孕,原是劝着国公爷纳个妾室绵延子嗣,国公爷不想在妻子伤口撒盐,没有纳妾,为了子嗣计,从族中过继了个儿子,也就是大公子。不成想原配夫人没过两年便过世了,时隔多年后,国公爷又娶了继室,也就是现在的国公夫人,为其生了儿子陆戟,理所当然的继承了爵位。 公府大公子亦是个能干的,他状元郎出身,现下已经入了内阁,娶的这位大奶奶,名唤李兰春,正是国公夫人的娘家侄女。 “大嫂,你来接我,是要去挑料子裁衣裳吗?”见了大奶奶,六姑娘笑着问道。 李氏生得与其姑母国公夫人有六七分相似,身材高挑,气质干练,鹅蛋形的脸,皮肤偏小麦色,虽不白皙却紧实健康。 说话的声音也跟国公夫人很像,嗓门有点大,透着爽快:“正是呢,这夏天一晃就到,新衣裳早些做出来,给你预备着。”说着,转而看向六姑娘身边的秦晓柠,问道:“阿柠也是来寻六姑娘的?” 秦晓柠笑着给大奶奶见了礼,回道:“我是来私塾里跟着读书的。” 换做一般的妇人,定然要惊讶陆戟宠妾过甚,居然由着妾室进学堂,可这大奶奶却是与国公夫人一个性子,是个男人性格。 “阿柠还认字呢?可真了不起。”大奶奶一脸惊讶。 秦晓柠谦虚道:“只大略认得几个,不过是闲来无事,想跟着多学点东西。” 大奶奶爽快道:“可见阿柠是个有心劲儿人,换做一般的姑娘,巴不得享清福才好,谁会来这里苦巴巴的学习。”说着,压低了嗓子偷笑着道:“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我闺中的时候,坐了一天的学就待不住了,我娘拿着扫把将我赶去了学堂,我又从后窗户跳出去跑了,我娘气得拿着扫把在后头满府的追我。” 秦晓柠和六姑娘被逗得咯咯直笑,秦晓柠玩笑似的问大奶奶:“老夫人最后追上您没?” “我娘哪里追得上我。”见秦晓柠这话问得有趣,大奶奶笑得更爽朗:“我在外头逛了一上午,最后肚子饿得不行,只得回去找吃的,这才被我娘逮住,又将我押进了学堂,我吃得太饱,坐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连散学了都不知道,等睁开眼的时候,天都黑了,人早散了,我娘见我实在不是读书的料,最后也懒得再管了。” 说着,大奶奶一摊手:“说来也遗憾,哎呀,闹得我现下是一点文墨都不通。” 秦晓柠道:“大公子可是状元郎,正好弥补了大奶奶的遗憾。” 提及状元郎大公子,大奶奶一脸的骄傲,爽快道:“可不是嘛,当初沈家大公子说要娶我,全京城的人都惊掉了下巴,就连我自己也没成想,自己能嫁个状元咧。” 大将军府的女子,是出了名的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可这也没影响找到好归宿,国公夫人和国公爷就是举案齐眉了一辈子,这大字不识一箩筐的大奶奶,偏生就入了学富五车的状元郎的眼,夫妻两个亦是过得恩恩爱爱。 几人说说笑笑走到岔路口,大奶奶和六姑娘往前院而去。 秦晓柠回青松苑,沿着青石甬道穿过竹林,隐约瞧见前头的拱桥上立着一个人影。 不是陆戟又是谁。 秦晓柠脸上不自觉的噙上了笑意,脚下的步子也紧了起来,穿过竹林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小跑。 “跑什么?一头的汗。” 待到了他跟前,陆戟嘴上嗔怪她,却从袖袋里拿出帕子递给了她。 小姑娘接过帕子,细细的拭着额上的细汗,陆戟问道:“方才跟谁一起?”说着,脸色沉了下来:“大老远就听到你哈哈大笑,一点也没个体统。” “跟六姑娘出来的时候,碰上了大奶奶。”小姑娘见他冷脸,嘟囔着道:“大家都在笑,作甚偏生的不准我笑。” “没说不让你笑。”陆戟白了她一眼,训人的语气:“笑那么大声干什么?有没有点淑女的样子?” 陆戟这样的大男人,自然喜欢那种笑不露齿,温温柔柔的。 秦晓柠心里冷哼,面上却温顺,小声的回说:“我知道了,往后注意。” 瞥着他脸色渐缓,她仰头看着他,脸上笑嘻嘻,问道:“世子爷是特意来接我的?” “路过而已。”他冷哼着道:“想什么美事呢。” 小姑娘撇了撇嘴,将帕子给他,木着小脸儿道:“多谢。” 陆戟没有接,扔下句:“回头好生的洗干净再还我。”便负手而去。 巴巴的过来,好像单单就是为了训她几句。 秦晓柠立在原地,冲着他的背影吐了下舌。 —— 收回河西故土,耗费了大量国资,圣人下旨,命各藩地加税纳贡,以解朝廷之困。 大周有三大藩王,雄踞北方的宣宸王,也就是宸妃的母家,西北秦王,江南平阳王。 圣旨下达后,宣宸王和平阳王两大藩王都遵旨纳了朝贡,只有西北的秦王,一拖再拖,迟迟不肯纳贡。 早有传言,西北毗邻蛮族,秦王与蛮族一直暗中往来,似有野心。 早朝时候,圣人派去北方藩地的使臣上奏:“陛下,微臣奉命面见秦王,劝他纳贡以解朝廷之需,秦王回复,说是北方这几年连年闹灾,拿不出钱粮纳贡,还说,请陛下恕罪。” 这就是抗旨的意思了。 圣人闻言,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问江丞相:“以丞相之见,这秦王到底是何意?” 江丞相乃端妃的父亲,闻言出列道:“西北闹灾不假,可灾情与南边的水患比起来,根本不值得一提,其余两位藩王尚且能遵旨纳贡,秦王却以天灾为由抗旨,微臣以为,秦王必怀野心。” 江丞相话音刚落,兵部尚书张廷敬反驳道:“秦王一向忠心,从前从未有过忤逆之举,不过是没有纳贡,况且已经说明理由,臣以为,江丞相有诬陷忠良之嫌,还请陛下明鉴。” 兵部尚书府张家是宸妃母亲的娘家,而宣宸王和秦王的藩地相临,两大藩王又带着姻亲,可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朝堂上有人攻击秦王,作为宣宸王的大舅哥,自然要向着两大藩王说话。 宸妃得宠,一心想将女儿端妃扶上皇后宝座的江丞相是容不得宣宸王的,铁了心要利用此事,搬倒两大藩王。 江丞相闻言反唇相讥:“张尚书说老臣陷害忠良,那么老臣且问你,那秦王雄踞北方一十二郡,又与宣宸王关系密切,若是他真有反心,岂不危矣。” 说着,对着圣人叩首:“陛下,兹事体大,为了防微杜渐,还请陛下先发制人,发兵北疆,一举歼灭反贼。” 圣人闻言,依旧没什么反应,目光却落在一直保持沉默的陆戟身上,开口问道:“陆爱卿,你怎么看?” 第17章 不许乱唤别人哥哥 圣人闻言,依旧没什么反应,目光却落在一直保持沉默的陆戟身上,开口问道:“陆爱卿,你怎么看?” 陆戟出列,以武将的礼仪双手抱拳,对着圣人回道:“若是秦王真有反心,那自然该诛,但若是没有,贸然出兵,岂不是寒了忠良之心,是非曲折,微臣刚刚归京,无法断定,故而不敢妄言。” 说了,但跟没说一样。 不想站队,坐山观虎斗。 圣人从前是个最不受宠的庶出子,踏着兄弟们的尸骨爬上皇位,心机诡谲,智谋过人。 他看了眼陆戟,嘴角露出一点冷笑:“正因为陆爱卿刚刚归京,所以涉世不深,倒是个清白人,这事,朕就交给你了,朕命你一个月内查明真相,并拿出对策。” 老江湖,看出了陆戟不想蹚这浑水,却非要拉他下水。 陆戟也没推辞,领旨遵命。 下了朝,刚出了金銮大殿,张尚书便拉住了陆戟的衣袖:“陆提督,秦王自从前朝便归顺了我大周,这么些年,一直安分守己,如今那老藩王都垂垂老矣了,还能生出什么反心,此事,不过是江丞相那老狐狸为了扶持女儿登上后位,处心积虑的陷害而已,陆兄,我知你最是个中正之人,此事陛下交付给你,就是想让你为秦王伸冤啊。” 说着,手上扯着陆戟的力度加大:“陆兄,你千万莫要被江丞相给蒙蔽了。” 陆戟拿开他紧拽着衣袖的手,笑着回道:“秦王到底是否冤屈,并非陆某说得算,陆某只是奉命彻查,若是查出他冤屈,那定然要为其平冤,若不是冤枉的,那圣人也必定不能放过秦王,张尚书在这里耗着陆某也没用,您若是笃定了亲王清白,不如拿出证据,那陆某自然没话说,如实的回禀就是了。” 张尚书醍醐灌顶,对着陆戟拱手道:“张某明白了,多谢陆兄指教。” 遂喜滋滋的走了。 没走出几步,陆戟又被江丞相拦住,小老头布满皱纹的老脸凑近了陆戟,阴恻恻问道:“方才张尚书与陆大人说了什么?” 陆戟笑了,打趣似的:“如今锦衣卫的差事是被江丞相给取代了吗?连朝臣们说什么话,您都要管?” “陆大人说笑了。”小老头个头将将极陆戟肩膀,靠近了陆戟,伸手拉住陆戟的衣袖:“陆大人到底年轻,又刚刚归京,老夫是怕你被张廷敬那小狐狸给骗了。” 陆戟不动声色的拿开他的手,心里腹诽,如今朝中这些官吏都是什么毛病,说话就要牵人家的袖子。 “方才张尚书跟陆某说亲王是冤枉的,还说,他会找出证据,还亲王清白。”陆戟道。 “证据?”江丞相微微一笑,捋着胡须,道:“他张廷敬有藩王清白的证据,难道老夫就没有这些肖小谋逆的证据不成?” 从皇城出来,陆戟回衙门里处理事务,待回到府中,已是乌金西陲。 走在回青松苑的青石板路上,远远的,瞧见两个熟悉的身影。 一高一矮,高的是长随德胜,另一个是秦晓柠。 两人面对面的立着,虽然隔着距离,但影子却被落日的余晖拉扯在了一起。 小姑娘仰着头,看向德胜,不知在说些什么,不时的还抬袖拭泪,像是很委屈的样子,又像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陆戟深邃的眸子微眯,脚下步子不自觉的加快。 “怎么了?” 还未待近到跟前,他迫不及待的出声。 背对着的德胜闻声忙回过头,见礼:“世子爷,您回来了。” 陆戟沉沉的看了他一眼,没搭理,径直走到秦晓柠跟前,垂眸看她,语气里带着不悦:“在说什么?” 不待秦晓柠说话,德胜急着解释道:“秦姑娘要我去外头请个大夫.....” 话刚说到一半,陆戟霸道的打断道:“我没问你。” 德胜吓得连忙闭上了嘴。 “松枝她娘病重,吃了好几天药也不见好,反倒是更重了,眼下已经到了昏迷不醒的地步。”因为焦急,小姑娘的脸涨得通红,眼里噙着泪花:“老人家看着不好,我想请常大哥去外头给请个好一点的大夫瞧瞧。” 陆戟沉着脸训道:“什么常大哥,胡乱唤别人哥哥?”训了她一句,见人蔫巴巴的也不吱声,只知道抹泪,他转头对着德胜吩咐道:“去请大夫来,找个好的。” -- 秦王纳贡的事如一颗石子,不仅让前朝起了风云,亦是让原本暗潮汹涌的后宫掀起了波澜。 淑妃刚用过晚膳,宫人进来回禀,说是端妃求见,淑妃眼眸微动,说了个“请”字。 端妃进了漪澜殿,正见淑妃跪坐在佛像前拨弄着佛珠:“淑妃妹妹也礼佛了?” 淑妃闻声转过头来,笑着起身,热络的给端妃让座:“闲来无事,打发时间而已。” 端妃坐定,凤眸环顾了下淑妃的寝殿,开口问道:“陛下最近没来过妹妹这里?” “陛下日理万机,哪里还能想起我来。”说着,淑妃自嘲一笑。 “这可不像是妹妹你的性子。”端妃接过侍女递上的香茶,说道:“别人不知,难道我还不知妹妹你嘛,你可不是甘愿屈居人下看人脸色的人。” 淑妃闻言叹了口气,无奈道:“年轻的时候,我确实争强好胜,可我争了小半辈子,又得到了什么呢,还不是色衰爱弛,皇后在的时候倒还好些,劝着皇帝雨露均沾,呵呵,现如今啊,我是连见圣面一次都难了,我这漪澜殿,都快成了冷宫了。” “嗬,还不是宸妃仗着有孕在身,霸占着皇上嘛。”说着,瞥着淑妃的脸色道:“难道妹妹就甘愿认输?” 淑妃苦笑:“不认输又能怎样?难不成我还能自个儿怀个孩子出来与宸妃争宠?算了,认命吧,只盼着宸妃生了孩子后,能让出陛下来,匀给咱们些恩宠。” 端妃见淑妃不上道,心里头失望,嘴上最依旧挑拨:“妹妹的兄弟刚刚立下大功,我听说圣人已经擢升为九门提督了,哎呀,才多大,就攀到这位置了,妹妹有这样能干的娘家兄弟撑腰,怎的还跟我一样,仰人鼻息过日子。” “我怎比得了姐姐。”淑妃笑着道:“姐姐为陛下诞下皇长子,大皇子又是一众皇子中唯一成年的,人又能干,能给姐姐依仗,我这娘家兄弟虽争气,但潘儿毕竟还小,将来怎样,还不知道呢,眼下宸妃如此得宠,若是这一胎再诞下个皇子,那人家可就是有两个皇子傍身了,我拿什么去跟人家拼。” 说着,抬眸瞧了眼端妃:“姐姐,你说她若是真的诞下个皇子,那地位是不是连你都要越过去了。” “我......”端妃面上依旧维持着体面的笑,广袖下的手却下意识的握成了拳,讪讪道:“我人老珠黄的,就更没法子跟人家比了。” 第18章 无论何时,他总会帮她 小姑娘一脸的倦容,眼尾红红的。 陆戟放下手里的书,起身下地,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下,他亲自为她斟了一盏茶,问道:“忙得连饭都没顾上吃吧?” “我让小厨房给你做点夜宵。” “不用了,我不饿。”她没什么心情,蔫巴巴的样子。 陆戟看着她,微微叹了口气:“总是对别人这样好,我养你这么大,却从未见你对我这样关心过。” 秦晓柠被他这话逗得破涕为笑:“瞧你这话说的,老气横秋。”又嗔道:“我怎的不关心你了,只是你堂堂世子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里有这样危急的时候。” “人怎样了?”陆戟见她情绪好了些,开口问道。 秦晓柠回道:“原以为是伤寒,自己胡乱吃药,也不对症,耽误了病情,幸好常管家请了大夫来,给诊断后说是痢疾,开了药又给针灸,方才醒过来了,大夫说得吃一阵子药才行。” 陆戟嗔了眼她,蹙着眉道:“往后有事解决不了就来找我,还有,别胡乱的就叫别人哥哥.....” 陆戟正絮絮的说着,坐在椅子上突然展臂抱住了他的腰身,陆戟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垂下眼眸看着怀里的人,语气不自觉的带上温柔:“怎么了?为了松枝她娘担心?” 小姑娘点了点头,复又摇了摇头,埋在他怀里,瓮声道:“是担心阿婆,但也是触景生情,见到松枝她娘病成那样,让我又想起我娘当初病重不幸离世的事来了。” 有些伤痛,看似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愈合,其实只不过是结了一个痂而已,一旦被触碰,还是痛彻心扉。 小姑娘说着,悲从中来,忍不住哭了起来,呜呜咽咽的紧紧抱着陆戟,语气哽咽:“我娘生病那会儿,我若是认识你,该有多好。” 无论何时,他总会帮她,护她。 “好了,都过去了,你还有我。” 他拥着她,任由她在自己怀里哭泣着发泄情绪,直到她哭到无力,最后伏在他怀里睡了过去,陆戟才打横将人抱起,送回后抱厦。 秦晓柠清早醒来,睁开眼,只见黑蒙蒙一片。 凉爽的巾帛敷在她眼上,定是昨日陆戟担心她哭着睡伤了眼,帮她弄的。 她抬手揭开巾帛,凉丝丝的拿在手里,心里一阵温暖。 穿戴整齐,秦晓柠出了屋子,听小丫鬟们说松枝一夜未归,心里头担心阿婆,又匆匆赶去她住处。 松枝爹娘都是奴籍,爹没得早,眼下只有一个老娘,阿婆是浆洗房的粗使婆子,工钱极少,好容易盼到松枝升做了大丫鬟,娘俩的日子才好过了没几日,阿婆又重病。 这世上,总是苦命人多些。 阿婆住在公府西面一排低矮的罩房里,公府占地广大,秦晓柠一路弯弯绕绕,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赶到她住处。 松枝见了秦晓柠,迎出了门,熬了一整夜,她眼下一片乌青,迫不及待的跟秦晓柠说情况:“大夫清早来看过了,又给诊了脉,说是见好,虽然还是吃不下东西,但方才已经能吃进去药了。” “那是见好了,你别担心。”秦晓柠拍了拍松枝的手,说着安慰的话,跟她进了屋子。 一间小屋子,十分的简陋,阿婆不过是最下等的粗使,住的是公府里最差的下人房了。 阿婆躺在小炕上,脸上似乎有了些颜色,但依旧十分的虚弱。 “娘,能睁眼吗?阿柠来看你了。”松枝轻声唤道。 阿婆缓缓睁开了眼,眯着,看向站在女儿身边的小姑娘,松枝常带着秦晓柠来这里,阿婆一直拿秦晓柠当亲闺女一样疼爱。 见阿婆颤颤巍巍的朝她伸出手,秦晓柠连忙握住,柔声安慰道:“大夫说您见好,您且好生的养着吧。” 小姑娘与自己的闺女相差还不到两岁,养得那样好,水嫩水嫩的,像花骨朵一样,再看自己的闺女,长得也不差,只是因为操劳,又黑又瘦,与秦晓柠站在一起,简直没眼看了。 同是苦命人,人生际遇却天差地别。 阿婆摩挲着秦晓柠的手,嘴角扯出一丝笑,实话实说的对着秦晓柠道:“阿柠,你跟松枝都是可怜的孩子,只因你遇上了世子爷这大贵人,你瞧瞧,你被养得多好,从未吃过苦,这小手细得跟绸缎子一样。” 秦晓柠和陆戟的事,松枝知晓得最多,包括两人还未圆房这事。 阿婆自然也听女儿话里话外的说过这事。 她慈爱的看着秦晓柠,苦心劝道:“阿柠,你还是年纪小啊,被世子爷保护得太好了,忘记了这世间的艰难,你听阿婆一句劝,趁着年轻,好生的把握住机会,拢住了世子爷,这一辈子,都是甜的。” 秦晓柠知晓阿婆是真心为她好,握着她的手,眼里含泪:“阿婆,阿柠并非不知好歹之人,世子爷待我的好,我知晓,只是他那样的人,并不是阿柠能一辈子攀得住的,您不用替我操心,好好养病吧。” 松枝见她娘还要劝,打断她道:“娘你省省力气吧,我天天劝她,阿柠啊,主意正着呢,她有自己的打算,您别操心了。” 阿婆闻言不再揪着这茬,只对着秦晓柠道谢:“我听松枝说是阿柠让管家给我请的大夫,好孩子,这回我能从鬼门关闯出来,真的多谢你。” “我跟松枝最要好,您跟我还客气什么。”秦晓柠笑着道。 陪着阿婆说了一会儿话,秦晓柠便劝她多歇着了,松枝送她出去,拉着她道:“请大夫又是你出的银子吧,等我攒够了,还你。” “不是我出的,常管家说了,银子府里出。” 松枝嗔了她一眼:“你别骗我了,我娘不过是个粗使,府里给请大夫就不错了,还能给出银子。” 秦晓柠解释道:“那天我本来拿着银子去求常管家的,正跟他说这事呢,恰巧被世子爷瞧见了,是世子爷命常管家去外头请的大夫,回头我问了需要多少银子,常管家说不用咱们出了,府上给出,从账上走。” 松枝吸了吸鼻子:“世子爷哪里会记得住我们这些人,都是沾了你的光。” 第19章 垂涎 秦晓柠从前院回来,正巧碰上六姑娘。 “秦姐姐,你今天怎的没去私塾?” “我今天有点事,就没去。”说着,笑着反问道:“你怎的也没去?” “我本来去了,见你不在,觉得好生的没意思,就跟先生扯谎,提早出来了。” 说着,拉着秦晓柠道:“一天比天暖和了,我跟五姐姐约了东府里的几个姑娘,月末想去踏青,秦姐姐,你跟着我们一起去吧。” 姑娘们整日的闷在府中,自然都是愿意出去玩的。 秦晓柠心动,却道:“我得回去问问你二哥才能定。” “我二哥管得这样宽?”六姑娘嘟着嘴。 对于家中弟妹,陆戟从不约束,懒得操心,可对于秦晓柠,她若是要出去,还真得他点了头才行,他倒也不限制她自由,但若是没告诉他就擅自行动,被他知晓,肯定要训人。 “秦姐姐你别怕他,回头我去跟二哥说。”六姑娘道。 秦晓柠回道:“倒也不用你替我去说,只是我总得告诉了他,然后才能答复你。” 两人边走边聊,走到垂花门处,见一贵公子从外进来,穿着一件大红的锦袍,胸前是金丝绣成的牡丹团纹,手里拿着把扇子,自诩风雅的模样,看人的眼神儿却飘忽不定。 “六妹妹,好巧啊,今日,你也逃学?” 六姑娘闻声停下了脚步,木着脸扯出一丝笑意:“原来是七堂兄啊,您这是要去私塾,还是已经散了学?” “散学能从外头进来?”贵公子呛了一句,然后回道:“我是要去见你母亲,听闻大伯母养了好些宝马良驹,想讨要一匹。” 说着,目光不自觉的盯在了秦晓柠身上,上下打量着,细小的眼里泛着惊艳的光:“这位姑娘是?” 六姑娘侧身挡住秦晓柠,冷声回道:“秦姐姐是我二哥身边的人。” 沈七郎听闻是世子爷的人,再不敢肆无忌惮的打量秦晓柠,却掩饰不住眼中的垂涎之色,眼角的余光瞧着人,上前双手作揖,笑着道:“七郎见过小嫂子。” 这人的言谈举止,让人心生反感。 “咱们走吧。” 秦晓柠也没对他回礼,拉着六姑娘走了。 六姑娘看出了秦晓柠不悦,对她道:“秦姐姐别理他,七堂兄是咱们这两府里,乃至整个沈氏一族里,最败家的子弟了,简直是人见人烦。” 沈家家风清正,族中子弟皆上进,文成武就,都是才俊,只东府里有个沈七郎,出了名的的浪荡公子,混世魔王。 对于这个陆七公子,秦晓柠从前虽未见过,但也有所耳闻。 “听说他是已故四老爷的腹遗子?”秦晓柠信口问道。 “是呢,我四叔不到三十岁就成了封疆大吏,他老人家英雄了一辈子,马革裹尸后,偏生留下这么个不争气的儿。” 说着,感叹道:“哎!也是被我那寡妇四婶给溺爱的,东府三叔每一管教,四婶娘就要哭自己死去的丈夫,说什么留下他们孤儿寡母,不受人待见,东府大伯好脸儿,生怕传出去别人背地里说他苛待兄弟留下的骨肉,也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管了,族中兄弟像他这么大的,哪个不是已经入了仕途有所建树,也就这七堂兄整日里吊儿郎当的,真是一点儿不知道愁得慌。” 二人说着话,一路进了后院,路过陆戟的书房,见门开着,六姑娘道:“好阵子没见过二哥了,我想去看看她。”说着,央着秦晓柠道:“姐姐陪我进去吧。” 陆戟虽宠她,但秦晓柠有分寸,书房重地是陆戟处理政事的地方,没有陆戟的允许,她是从不踏足的。 “世子爷今日沐休,但应该在忙政事。” 秦晓柠本想劝说六姑娘莫去打扰,可六姑娘却道:“再忙,也不能连见亲妹妹一眼都抽不出空吧。” “姐姐不进去,那我自己进去。” 说着,六姑娘便抬脚拐进了陆戟的书房。 陆戟确实在埋头忙政事,抬眸见是妹妹,手里忙着的笔也没停,只开口问道:“又在外头闯祸了要我摆平?还是想从我这里讨什么东西?” 兄妹情深,这妹妹寻他,就没别的事。 六姑娘尴尬一笑:“瞧二哥说的,好像我来找你,就该带着目的一样。” “好阵子没见,我是想你了。”六姑娘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陆戟垂眸忙着手上的事,淡淡道:“这话,你自己能信?” 六姑娘又笑了,清了清嗓子,说道:“月底我跟五姐姐,还有东府里的几个姐妹,想出去踏青,我想带上秦姐姐一起,行吗?” 听闻提及秦晓柠,陆戟这才抬起眼眸,问道:“她让你来问的?” “倒也不是。”六姑娘道:“我今日跟秦姐姐说了,他说自己做不了主,得你答允才行。” 陆戟闻言微微蹙了下眉,没说别的,只问道:“谁陪着你们去?” 公府小姐金贵,出门踏青这样的事,定是要有府中子弟护着才行。 六姑娘道:“东府里的三姐姐说,五堂兄有空,可以陪着咱们去。” 五郎是个沉稳的人,陆戟闻言点头道:“再多带上些家丁小厮。” 算是答应了。 见六姑娘还没有要走的意思,问道:“还有事?” 六姑娘尴尬一笑,斟酌了一下,眯着眼开口道:“我听说上次二哥得赏赐,里头有两匹蜀锦,是吗?” 就知道她无事不登三宝殿。 见陆戟不做声,六姑娘冲他撒娇哭穷:“要做夏衣了,前几天我跟大嫂去库房选料子,竟是没有一匹让我满意的,二哥就我一个亲妹妹,难不成要看我夏天没衣裳穿嘛。” “那两匹蜀锦,就送我呗。” 陆戟道:“库房里绫罗绸缎少说也有百八十样,就没你看得上眼的?” “真的没有啊。”六姑娘小脸儿垮着:“去年贵女们茶话会,华阳郡主穿了一身蜀锦裙子在我跟前炫耀,我都被气死了,眼下既然二哥得两匹蜀锦,就送我一匹嘛,我也要穿去华阳郡主跟前,给气回来。” 陆戟被这话气笑,抬起眼眸:“穿衣裳,是为了气人?” 又沉声训斥道:“你这攀比心理,要不得。” “二哥竟不舍得给我?”六姑娘失去了耐性。 “不给。”陆戟干脆道。 六姑娘见状,气得扭身出了书房,嘴里念叨着:“真是个小气鬼。” 第20章 想想,就心痒 待处理完政事,已经是下半晌,陆戟舒展了下腰身,命小厮将琥珀唤来。 一会功夫,琥珀到。 陆戟问道;“上次宫里头下的赏赐里,是有两匹蜀锦吗?” 公府家规,子弟俸禄充公,赏赐则归个人。 陆戟的私库,一直是干练的琥珀在管着。 陆戟对这些钱财之物向来不上心,琥珀却是如数家珍,见主子问起,忙回道:“是有两匹蜀锦,一匹红色牡丹花纹的,一匹粉红色桃花纹的。” 又试探问道:“世子爷要拿蜀锦赏人?” 陆戟道:“挑选着,剩下的给六姑娘送过去。”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琥珀听得有点迷糊,想问清楚,瞥着主子那不愿多说的脸,又给忍住了。 挑选着。 剩下的送给六姑娘。 让她挑选着留下一匹,剩下的再送给六姑娘? 显然不可能,世子爷不是这样计较的人,尤其是对自己妹妹,况且又是绸缎这类东西,依照世子爷的性子,定然应该是让六姑娘自己挑选,或者大手一挥两匹都送她才对。 出了书房,琥珀一直琢磨着这话,想了好一阵子,才茅塞顿开。 莫不是让秦姑娘挑选后留下一匹,剩下那匹再送给六姑娘? 终于想明白了,琥珀激动得一拍大腿,心里却忍不住好笑。 这位爷啊,满心满意的对人家好,但凡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却非要装着,好像被别人知晓了,很丢人一样。 琥珀抱着两匹布料喜滋滋的进了秦晓柠的屋子。 才刚刚开春,掌事的已经将秦晓柠夏季的衣裙都置办过来了,满满的扑得床上椅子上到处都是,小姑娘正在耐着性子一件件整理规制,抬眸见琥珀来了,忙腾出一把椅子,热络的请她坐下:“正在收拾衣裳,乱的没个下脚的地儿,姐姐快坐。” 琥珀没坐,而是将那两匹蜀锦摆在案上,抬袖抹了一把细汗,笑着道:“姑娘快瞧瞧,可认得这是什么?” 秦晓柠闻言上前,细细的看着那蜀锦,那料子放在红木案头,淡悠悠的散着光芒,十分的惹人眼,再用手轻轻一摸索,丝滑得沾不住皮肤似的,说不出的轻薄柔软。 “这个,就是蜀锦?”秦晓柠惊讶道。 蜀锦乃贡品,宫里得宠的娘娘才穿得的,十分稀罕。 琥珀惊讶道:“姑娘好眼力啊。” 秦晓柠笑着回道:“去年老夫人做寿,我也是见淑妃娘娘归来省亲,穿了这蜀锦大氅,才认得的。”说着,又问琥珀:“姐姐拿的这个可是宫里的赏赐吗?要入库?” 琥珀点头:“是上次世子爷得的赏赐里带的,世子爷命我拿来给姑娘挑一匹,剩下的一匹送给六姑娘。” 陆戟在吃穿用度上从不委屈她,甚至,她的衣食向来比府中的小姐们还要更胜一筹。 “世子爷亲口跟姐姐说的?”秦晓柠问。 提及这茬,琥珀掩嘴一笑:“世子爷的脾气,姑娘还不知晓嘛,心里头惦记,面上却装着。” 说着,她挑了挑细眉,一脸得意道:“只是不论爷怎么装,都逃不过我的眼,姐姐我在爷身边当差这么多些年了,若是没点察言观色的本事,又怎能当得了掌事。” 说罢,凑在秦晓柠耳畔:“世子爷当真是宠爱姑娘。” 秦晓柠推开她,一脸娇羞:“我也不过是因着在他身边的日子久了些而已。” 琥珀知晓秦晓柠并不是那等恃宠而骄的主儿,转而说回正事:“姑娘,您看看这两匹缎子,您喜欢哪一个?” 红色的虽看着更端庄,但并不是她这个妾室能穿得的,秦晓柠便选了粉色的。 琥珀不愧是陆戟身边最得力的人,待秦晓柠选好了料子后,她高效率的拿出了衣裳样子,递给秦晓柠:“姑娘看看,这都是今年最流行的襦裙款式,您看中了哪个,我直接让她们给您裁出来,天气一日比一日暖了,这么珍贵的料子,要抓紧穿上才好呢。” 秦晓柠接过衣裳样子看了看,选了一套中规中矩的,待送琥珀出去的时候,正见陆戟归来,琥珀极有眼色的抱着布料离开了屋子,秦晓柠上前,对着陆戟笑:“听琥珀姐姐说,是世子爷的意思,将那么好的料子给了我。”她望着他,眼里波光流动:“多谢世子爷。” 陆戟不承认,也不否认,只对她道:“听六姑娘说,过几日要去郊外踏青?” 秦晓柠点头,问他:“六姑娘邀请我一起去,可以吗?” “可以跟着去。” 陆戟答应着,遂抬手轻轻的拽了拽她细细的辫梢儿,眼里噙笑,玩笑似的对她道:“没白去学堂,眼下真是乖巧了不少。” — 宁国公府东府里。 陆七郎自从在西府里见了秦晓柠,待回去后,整个人就像丢了魂儿一样。 他身为高门里第一纨绔,自诩阅女无数,但却从未见过这等绝色。 回到院子里,躺在床上,那小女子的音容不时的在他脑海中盘旋,面若三春之桃,一把细腰,不堪一握,看似娇弱的身姿,小胸脯却又圆又鼓,若是摸上去,定然软得让人销魂。 陆七郎越想越觉得心痒,再思及小美人那秋水一样澄明的眸子,纯净得没有一丝凡俗之气,心里又觉得好奇,她是世子爷的妾室,既然被男人沾过,又怎能还是这般纯。 想到这里,他又不禁气闷,想那世子爷如此清冷,原还以为真是个不好女色的,倒是没成想,房里养着这样的尤物,哼!他若是能得这样的一个女子,旁人自然也看不入眼了。 “七少爷,您今个儿怎的这么早就回了,可是想奴家了吗?” 陆七郎正在这里害相思病,他素日最宠爱的一美妾缓缓走过来,扑在他身上,开始娇滴滴的撒娇。 公府子弟虽鲜少纳妾,但东府四夫人一向溺爱儿子,纵得陆七郎虽然还未成婚,但房中已经纳了六七个美妾通房,这还不算,外头包养的姬女渔色,更是不计其数。 陆七郎被打断了思绪,垂眸瞅着怀中的妾室,这妾室长得最出挑,从前他是十分喜欢的,可今日再看她,却觉得俗不可耐起来。 心里憋着火儿,身上正是燥热,原本想借着她发泄出来,可待一把将人压到身下,却又不想碰了。 心里还是惦记着那娇滴滴的小美人,看不进去别的女人了。 “丑八怪,滚出去!” 陆七郎暴躁的将正等着宠幸的美妾一脚踢到床下。 女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一脸蒙圈,也顾不上被踹得生疼的腰身,连忙裹着衣裳跑了出去。 第21章 人比花娇 四老爷英年早逝,四夫人年轻守寡,只拿儿子一人是命。 四夫人方才正在前院礼佛,听闻儿子回来了,忙过来看他,刚进了院子,便见一女子衣衫不整的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命身边的婆子拦住人询问,那女人如实的将方才陆七郎莫名发脾气的事说了一遍,哭哭啼啼的:“七少爷骂奴丑,不让服侍了。” 这小妾原是四夫人房里头的丫鬟,因为有姿色,所以被陆七郎讨要过去,身边的嬷嬷是这小妾的姑母,听了侄女哭诉,笑眯眯对脸色阴沉的四夫人道:“莺儿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了,也可能是七少爷今日心情不好,这才闹脾气。” 四夫人瞧了跪在地上的小妾一眼,拨弄了两下佛珠,木着脸子道:“再美的人儿,看多了也难免腻歪。”说着,对着小妾摆手道:“你且下去吧,七少爷既然不喜你了,往后少在他跟前晃悠,莫要惹我儿心烦。” 小妾无奈退下,待人走后,四夫人复又对着身边的婆子吩咐道:“这几个小丫头我儿既然腻歪了,你明日拿上银子,去外头买两个瘦马来,让我儿也换换口味。” 婆子一听这话,忙唬着道:“夫人,府中可不允子弟养瘦马的,万一被三夫人知晓,可不得了。” 公府东府里这一枝,三老爷是老大,三夫人是掌家宗妇。 四夫人白了婆子一眼,压低了嗓子道:“你怎么这样死心眼,你去选好人,然后买进来,就说是丫鬟,先放在我屋子里,待过阵子再悄悄送进我儿屋子里不就成了。” 婆子见主子生气,连忙应下,四夫人拨弄了下佛珠,心生伤感的喃喃道:“府中子弟,皆是有亲爹庇护,偏生我苦命的儿,还没等落地就没了爹,我这做娘的,自然要多疼他些。” 说着,四夫人抬脚进了屋子,见儿子正孤零零的躺在床上发呆,连忙上前安抚:“儿呀,怎么了?谁又惹你不痛快了?只管告诉娘,娘替你做主。” 陆七郎怒着扭过身去:“我的事,娘少管。” 四夫人扳过他,笑眯眯道:“我的儿,娘不管你,谁管你,说说吧,到底为了什么不痛快。” 哄了好一气,陆七郎终于开口,道:“娘,我想让你去跟西府大伯母讨要个人。” 四夫人一听这话,立马明白了儿子的意思,问道:“你看中了谁?” 陆七郎道:“就是世子爷屋子里的一个小妾。” 四夫人原还以为儿子看中的是公侯夫人身边的丫鬟之类,一听闻是世子爷的人,忙道:“我的小祖宗,这可怎么成,世子爷是个什么性子,难道你不知?”又哄道:“过两日娘给你买两个好的来,快打消了这念头吧。” “我就要她,没有她,我活不了了。”陆七郎双十的人了,在老娘跟前撒泼打滚的样子像个顽童一样。 四夫人被缠得没辙,又心疼儿子,但却没胆子去惹世子爷,只得退而求其次道:“这事娘记住了,只是要缓一缓,世子爷年纪不小了,娘听说这阵子府里正要张罗给他说亲的,世子爷虽不好惹,但只要成婚,祖宗规矩,这男人房里的妾室,都是宗妇说了算,待新妇进门后,定然不会留屋子里从前的人,到时候娘从中周旋一下,待人赶出来后,就弄到我儿房里头来。” 陆七郎也知晓现下要想得名正言顺的得到人,确实难比登天,只得勉强答应,可心里却还是急不可耐。 四夫人瞧着儿子闷闷不可的模样,心里猫抓一样的心疼,又安慰道:“这几日天气多好,别总是闷在屋子里,刚才我听五姑娘说,过两日五郎要带着两府的姑娘们去踏青呢,你也跟着去吧,权当散心了。” 陆七郎一听这话,顿时心里活络了起来。 -- 这日,秦晓柠照例与六姑娘一同去私塾,散学后,二人刚出了小竹林便遇上了陆七郎。 “小嫂子好,五妹妹好。” “这个时辰,男学还未散学,你又逃学出来瞎逛?”六姑娘道。 “私塾里人多,我嫌闹腾,特意找个僻静的地方背书呢。”说着,还特意抖了抖手里拿着的一本书卷,眼睛却又不自觉的往秦晓柠身上溜。 秦晓柠不喜这人,别了六姑娘自顾先走了,陆七郎对着六姑娘没话找话似的寒暄道:“你这小嫂子看着倒是个不错的人,有她陪着,五妹妹也不会总嚷嚷着闷了。” “二哥身边的人,自然是好的。” 说着,六姑娘就要走,却被陆七郎拦下:“五妹妹,我听我府里的五妹妹说,明日你们要去郊外踏青,是吗?” “是呀,怎么了?”六姑娘反问道。 “没什么?”陆七郎状若无意的问道:“府里,都谁去啊?” “我,四姐姐,还有......”话说到一半,六姑娘眨眨眼,留了个心眼儿道:“就我们两个自家姑娘。” 六姑娘到底人小,小心思一下便被别有用心的人瞧了出来。 陆七郎心里暗笑,又拉着六姑娘东拉西扯,六姑娘却不耐烦她,抛下人想去追秦晓柠,却见她早已走远。 秦晓柠回到青松苑,刚进了屋子,便见琥珀和松枝几个正在屋子里摆弄着新衣裳,见她进来,松枝忙喜着道:“阿柠,快瞧瞧,你的蜀锦襦裙做出来了,真是太漂亮了。” “这么快。”瞧着那泛着光彩的漂亮裙子,秦晓柠眼里也不自觉的放出了光彩。 世子爷既然提出要将这料子送给秦晓柠,那作为世子爷身边最得力的人,自然得要主子尽快看到华衣穿在美人身上才行啊。 几十个绣娘赶的,能不快嘛。 “好姑娘,快穿上试试。”说着,琥珀便迫不及待的来帮秦晓柠换衣。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洒在庭院里,将这雕廊画栋的宅院增添了烂漫的色彩。 踏着绯红的夕阳,陆戟刚一踏进院子,便见小姑娘身着着粉色的蜀锦桃花衫立在廊下的桃树下,微风轻抚,落英缤纷,沾在小女子蓬松的鬓边,花美,人更娇。 “世子爷,好看吗?” 她立在桃树下,波光浩渺的眼眸中带着一丝羞怯,望着他,朝他婉转开口。 他下意识的走上前,在距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停下,双眸盯在她身上,脸色虽然依旧是惯常的冷肃模样,但眼底却噙着笑。 只那么立着,并不说话。 见他不语,她轻轻提着裙子转了一圈,粉色的花瓣随风旋着,身着粉裙的她像只蝴蝶,仿佛随时能飘然飞起来一样。 她看向他,嗔道:“让你说一句夸人的话,可真难。” 她小脸儿木着,眼里带着嗔怒,但落在陆戟眼中,更想是朝他撒娇。 他最喜欢她这幅娇憨的小模样。 第22章 跳崖 翌日,秦晓柠和两府的姑娘们在陆五郎的护送下,来到城郊。 小厮们牵了马来,公府的姑娘们各个都会骑马,从前陆戟也教过秦晓柠,故而,她亦是能驭马,且在陆戟的悉心传授下,骑术要比府中所有姑娘们都要强出一大截。 姑娘们头戴帷帽,骑马在一望无垠的草地上奔跑撒欢,陆五郎起先不放心,陪着跑了一阵,见自家姊妹们都骑术了得,便也放下心来,留着小厮们在那里照应着,遂坐回了亭子里,休憩纳凉。 陆五郎刚坐下没有一盏茶的功夫,只见陆七郎带着小厮急三火四的寻了过来,见了面,就唬着脸对着沈五郎道:“五哥,大事不好了,三三伯母突然晕倒,你快回去看看吧。” 陆五郎一听这话,立马一个激灵:“怎么回事?母亲一向康健,怎的突然晕倒?” 七郎满脸正经道:“我还能骗你不成,你前脚刚走,伯母就突然晕过去了,急忙寻了大夫,说是看着不好,这这才急着出来寻你,快回去瞅瞅吧。” “怎会这样?”任是谁,骤然听了这消息都得慌,七郎正要抬脚走人,复又转身道:“我得将姊妹们都带回去。” “哎呀呀,她们都跑远了,你哪里还耽误得了,再晚点,八成都见不到最后一面了。”七郎催着:“快走吧,这里交给我,一会儿我将她们带回去就行了。” 若都是自家姊妹,五郎也不会多想,只是里面还有世子爷的人,五郎是个稳重的,狐疑着问道:“老七,你当真没诓骗我?” 陆七郎一向顽劣,在兄弟中向来没有信任。 “哎呀,我的好哥哥,我便是再混蛋,还能大伯母开玩笑嘛。”说着,抬脚就作势走人:“罢了,那可是你亲娘,我消息带到,也算对得住你,你若是不信,就别回去,只是若伯母真有个不测,你连最后一面都见不着,可别后悔。” 都说到这份上了,谁还能再疑心,五郎是个孝顺的,连忙命牵过了马:“七郎,府里发生了这样的事,也别让姊妹们在外头贪玩了,你这就将人追上,都护送回府中吧。” “我先走一步。”说着,翻身上马,急三火四的往回赶。 姑娘们玩得正开心,跑了几大圈,尤不尽兴,六姑娘提出要赛马,秦晓柠不好与姑娘们争高下,主动提出要做裁判。 一声令下,姑娘们策马奔出,眼见着人马奔出了视线,秦晓柠用帕子拭了拭汗,遂在树墩上坐下,只等着姑娘们跑回来给裁判。 一会功夫,一小厮跨马跑了过来,见了秦晓柠,急着回道:“秦姑娘,六姑娘方才不慎从马上摔了下来,伤了脚踝,姑娘们都吓哭了,您快过去看看吧。” 秦晓柠听闻六姑娘受伤,不疑有他,连忙翻身上马,随着小厮去寻人,跟着小厮跑了一段,见小厮带她进了林子,秦晓柠心中疑惑,问道:“怎么进林子了?六姑娘在哪?” 小厮道:“草地上日头太热,咱们先将姑娘送进林子里来了,我先将秦姑娘送过去,待您跟姑娘们一起后,我再去回禀五公子。” 秦晓柠见他提及五公子,心里的疑惑便散了,骑马跟着小厮走进林子,没见到六姑娘,却见陆七郎正侯在里头。 见了陆七郎,秦晓柠顿时反应出自己上了当,她立马要拨马出去,却被陆七郎死死拦住:“小嫂子,你怎的见了我就要跑,这样的不留情面,让我陆七情何以堪。” 秦晓柠被他逼下马后,气恼道:“七公子,你放尊重些,我是世子爷的人,难不成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不成。” “我知道你是世子爷的人。”陆七公子步步紧逼,一脸贪婪的模样:“小嫂子,不瞒你说,自从见了你第一面,我的魂便被你勾去了,嫂子弄得我茶不思饭不想的,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我沈七虽不如世子爷身份尊贵,但却是个痴情人,你若是肯从我,将来我必定想方设法将你夺过来,我不会委屈你做妾,我会让你做我正室,难道这不比在陆戟身边做妾室,给人伏小做低要强百倍。” “来吧,小美人,别躲。” 秦晓柠越躲,陆七却越是往上凑,秦晓柠转身夺路而逃,没跑出去几步,却又被沈七带来的小厮们拦住。 “小美人,我知晓你是惧怕陆戟,你放心,只要你从了我,咱们俩的事,我保证他绝不会知晓。”陆七郎逼近秦晓柠,继续引诱她道:“我说到做到,只要你肯跟我,将来,我陆七定会信守诺言,娶你为妻。” “你别过来。” 就在陆七的手即将碰到秦晓柠身上时,小姑娘扬手照着他的脸重重的抽了一巴掌,骂道:“你这个混蛋。” 陆七郎被打得一侧脸上登时起了巴掌印,他抬手摸着脸,恶狠狠的啐了一口:“好厉害的小娘们啊,待会就让你知晓了小爷儿的厉害,你往后必定日日念着,再离不得了。” 说着,陆七郎张开手臂,就朝着秦晓柠扑来,秦晓柠抬腿给了他一脚,趁着他吃痛的空档,她挣脱开他,转身就逃,前面是一处陡崖,崖虽不深,可下面却是湍急的河水。 “你若是再逼迫我,我就跳下去,世子爷若不见我,定然饶不了你。” 无路可逃,她立在悬崖边上,对着陆七喝道。 馋了这么些日子了,陆七早已按捺不住,今日好容易得了机会,怎会善罢甘休。 “小美人,你可别拿这个吓唬我,陆戟再宠你,你也不过是个妾室,便是知晓我将你逼着跳了崖,难道陆家还会为了你个妾室而将我逐出家门不成。” 说着,又哈哈狂笑:“我可是陆四老爷的儿子,我爹乃封疆大吏,圣人曾亲赐丹书铁卷。” “来吧,小美人,别想不开,从了我,爷好好的疼你。” 眼见着陆七的脏手逼近,秦晓柠深吸了一口气,朝着悬崖下水最深的地方,跳了下去。 第23章 就知道你会来 陆戟正在衙门里见人,来者是大理寺少卿,江丞相的堂侄。 “陆总督,下官这两日查到了不少秦王谋反的证据,都已经给了您,证据确凿,您大可定案了。” 陆戟坐在太师椅上,不紧不慢的拨弄着茶盖子,因为他气度冷肃,便是这样悠闲的样子,依旧让人觉得威压。 等了好一会,才听他开口:“江大人,你收集到的证据陆某已经看了,倒也可信,只是据兵部张大人说,秦王已经筹集好了朝贡,立马要上交给朝廷了。” “那是秦王的缓兵之计而已。”江大人急着道。 陆戟睨了眼他:“是与不是,还要再看看再说,单凭江大人这点证据,就想断定秦王谋反,到底是牵强了些。” 明知陆戟这是在坐山观虎斗,但既然已经开弓,就没有回头箭。 江大人心里懊恼,面上却不敢表露,只阴恻恻道:“陆大人,您眼下虽风头正盛,但咱们江丞相可是辅佐三朝的元老了,您到底该给些面子才是。” 陆戟“吧嗒”一声将茶盏放在桌案,云淡风轻的一笑:“陆某,只是秉公办事而已。” 明知陆戟在忙,但德胜还是不顾侍卫的阻拦,闯了进来。 只有陆戟身边的人才知,这主子不知有多看重秦晓柠,眼下人出了岔子,若是回报不及时,这位爷一旦动怒,小命都可能不保。 陆戟见是德胜满头大汗的进了议事厅,顿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待德胜伏在他耳畔说出实情原委,这一向稳如泰山的世子爷脸色登时煞白。 陆七没成想小姑娘性子这样烈,居然真的跳了下去,也知晓自己闯了祸,正带着小厮们在河岸两侧找寻。 陆戟带着一大队人马来到河堤,见了陆七,铁青着脸,二话没说就将人拎着脖领子拽了过来。 “世子爷饶命啊,这里头有误会......” 陆戟可没耐性听他废话,将人猛得扔在地上,接着一个抬腿,陆七便像个皮球一样被踢出几丈开外,“扑通”一声落在地上,只觉得五脏六腑全碎了,嘴里大口大口的呕出鲜血来。 陆戟却不罢休,大步上前,也不管人死活,朝着他大腿狠狠踩下,只听大腿骨“嘎嘣”的骨折声,陆七杀猪似的一声惨叫,便昏死了过去。 -- 陆戟少年时,也是个淘气的,从前下河玩耍,常带着秦晓柠,他教过她凫水。 秦晓柠落到水里,拼命朝岸边游去,只是水流湍急,她到底被水冲到了下游,挣扎中,抱住了水中的一块浮木,但终因体力不支,渐渐昏迷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耳边有响动,秦晓柠缓缓睁开眼,见自己正躺在一间茅舍里,简陋的屋子破破烂烂,不远处的门口放着一大堆渔网,散着腥臭,一阵阵的往鼻子里钻,门槛上坐着个老妇人,眯着眼,正在修补着破渔网。 她这是侥幸被人给救了。 秦晓柠想动一动,却是浑身无力,许是饿得太久了,肚子里咕噜噜的,正要开口唤人,只听一个浑厚的男声传了过来:“娘,那小娘子醒了没?” 听老妇人回道:“还没呢,都昏了两整天了,也不知还能醒过来不。” “不行我去找个大夫来吧。”男人道。 “哪有那个闲钱给她救命。”老妇人不悦。 “娘,你别眼界窄,我都打听好了,邻村的王牙婆说,像这样的小娘子要是卖出去,少说也值十两银子,这个长得这样好,若是卖到青楼里,差不多能值二三十两呢。” “能卖这么多?”婆子惊讶:“原先,我还合计若是醒了,给你做媳妇呢。” “看这小娘子的穿着,定是大户人家的,咱们留不得,万一被找上门,要惹麻烦。” “也是。”婆子可惜:“只是这样白白卖了倒也可惜了,若是醒了,你先睡两宿,然后再卖了换银子。” 门外传来男人憨憨的笑声。 秦晓柠躺在破草席上,吓得手心里全是冷汗。 松枝她娘说得对,她是被陆戟保护得太好了,殊不知外头的险恶,坏人是这样心黑。 自己一个弱女子,哪里是这婆子和男人的对手,装得了一时昏迷,不是长久之计。 秦晓柠正在这里苦想对策,只听外头传来一阵兵荒马乱。 “开开门,快开门!” “是官兵吗?”老妇人慌张道。 男人声音还算冷静:“娘,你先进屋去将人藏起来,我来应对。” 娘俩的话音刚落,便传来院门被撞开的声音,接着一道清冽的声音传入秦晓柠耳中。 “你们这户渔民,下河捉鱼,可曾见到一落水的女子?” 躺在屋子里的秦晓柠简直如闻天籁。 正是陆戟的声音。 她就知道,他定会来救自己。 “陆戟——” 她声音嘶哑,却拼尽全力叫出了他名字,然后不待院子里的母子反应过来,便是拼尽全身所剩的力气冲出了小茅屋,一头扎进他怀中。 为了寻她,他带着人马,沿着城外的河水两侧的小渔村,一路寻了下来,挨家挨户的敲门询问,已经整整两天两夜没有合眼。 措不及防的,小姑娘活生生的扑在他怀中,陆戟好阵子才回过味儿来似的。 失而复得的喜悦,让他的心“砰砰”乱跳,猩红的眼湿润着,紧紧抱住她,低着头一下又一下的吻着她的秀发。 “你可真的吓死我了。”他道。 “是陆七郎逼迫我,我就知道,你定会来救我的。”她一面说一面哭,伏在他怀中抽抽搭搭,委屈极了。 侍卫寻来一辆车,陆戟将人安置好,陆戟亲自喂她喝了水,吃了点东西,秦晓柠身上恢复了些力气,只对陆戟说自己落水是被这户人家所救,这才安然无恙,至于这母子的黑心打算,她没提。 这娘俩儿虽对她动了险恶之心,但到底也未遂,秦晓柠只愿意念着救命之恩,不想给他们带来祸端。 陆戟何等之辈,方才见随从敲门的时候里头犹豫,便看出了端倪,但好在人无碍,也便忍住了想杀人的念头,命人赏了些银子,算做酬谢他们搭救的意思,倒也没说别的,只管先带人回去。 第24章 跟了我,宠你一辈子 回到青松苑,大夫给看了,说是只是落水受了凉,并无大碍,琥珀命小厨房个给熬了生姜鸡汤,肚子空了好几日,秦晓柠热热的喝了两碗,觉得身上登时有了热乎劲儿,只是还是有些虚,窝在暖绒绒的被窝里,闭上眼就睡了过去。 陆戟一直立在她房间的门口瞧着,见人睡熟了,这才算松了口气,命琥珀和松枝两个好生的守着,抬脚回了主屋。 前两天光顾着寻人了,还没来得及收拾肖小,眼下人已经救了回来,以世子爷的性子,自然是不会轻饶了那些人。 陆戟刚坐下,不等开口,知晓他脾气的德胜便过来回道:“世子爷,七公子还没醒过来,大夫说了,不过是还有一口气悠着,人是已经不行的了。” 陆戟闻言,眼皮子都没掀。 德胜又道:“还有跟着七公子欺负秦姑娘那几个小厮,已经抓了过来,一共六个人,绑在外头呢。” 陆戟沉声道:“通通乱棍打死。” 早料到会是这样,德胜丝毫不意外,蹙了蹙眉,又道:“世子爷,五公子还跪在外头负荆请罪呢。” 五公子是东府三夫人的儿子,刚刚二十出头,是个极懂事的人,不慎被七公子蒙骗,让世子爷的宠妾遭难,五公子十分愧疚,为了当面给陆戟赔罪,不惜屈尊与德胜这个下人说了软话,德胜也知五公子的冤枉,见陆戟不语,又斟酌着劝道:“世子爷,五公子确实是被七公子给骗了,七公子信口雌黄,说什么三夫人快不行了,五公子这才抛下姑娘们急着回府。” 瞥着主子的脸色,小心道:“五公子想当面跟您道歉。” “不见。”陆戟根本不为所动,斩钉截铁道。 德胜知晓世子爷心肠冷硬,见劝不动,也不敢再多嘴,躬身下去处置那几个小厮。 刚跨出门槛儿,却又被陆戟唤住,德胜以为陆戟转圜了对五公子的心思,连忙转身回来,不料陆戟却道:“将那几个小厮拉得远点去行刑,阿柠正在休息,别吵吵嚷嚷的吓到了人。” 秦晓柠这一觉睡得踏实,直睡到第二日傍晚才醒来,睁开眼便瞧见了陆戟。 她冲着他笑了笑。 没说谢。 他又一次救下了她,简单的“谢”字,太单薄。 “终于醒了,真担心你要睡成小猪。”他看着她,嘴角带着笑,同从前一样,爱与她玩笑。 说着,转身唤琥珀和松枝进来服侍她:“若是还觉得累,等吃点东西再睡。” 他并非擅言之人,简单的叮嘱了句,便出了她屋子,书房里忙政事去了。 直到圆月升空,陆戟才回来,踏进自己的屋子,却见小姑娘正坐在他床上。 女子一身淡粉桃花纹的睡袍,瀑布一样的青丝垂在身后,小脸儿含羞带怯,见他进来,她娇羞的冲他淡淡一笑。 陆戟一下子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连外衣也顾不上解,他回手关上门,迈着大步,却又带着几分小心,走到她跟前。 他屏着呼吸,垂眸凝视着她。 良久,小姑娘起身,纤细的白皙的双臂慢慢的攀附住他的脖颈。 男人被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清香包裹住,只觉得一阵眩晕,他闭上眼,微微呼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绪平复下来,待再次睁眼的时候,双眸恢复了澄明。 “你若是单纯的想要报答我,那就算了。”他看着她道。 秦晓柠脸上晕着红霞,嗔了他一眼,带着娇怒:“你真不要?” 说着,抽回缠在他脖颈上的双臂,陆戟下意识的瞅了眼方才被她攀着的肩,语气里带着点焦急,像是与她解释一样:“我的意思是,你若是单单的只是为了报答我而以身相许,我陆戟可不是趁人之危的人......” “别说了,就当我没来。” 说着,小姑娘小腰一扭,就要走,却被陆戟拽住,他垂眸盯着她,脸上带着委屈似的:“干什么?话也不说清楚,说翻脸就翻脸?” 秦晓柠垂着眼眸,忸怩着,嘟囔道:“人家都对你这样了,还需要说什么嘛。” “我只是不想趁人之危,怕你过后反悔。”说着,等不及她开口,他抬手轻轻的捏起她精致的下额,眼眸渐渐发红,声音也跟着哑了起来:“真的想好了?” 秦晓柠抬眸看向他,问道:“如果我一直不给你,往后,我可以离开公府出去嫁人吗?” 陆戟闻言,脸色登时沉了下来,语气跟着带上了凌厉:“想什么呢?”说着,抬手戳了戳她的头:“既然已经是我的人,哪怕一辈子有名无实,你都休想离开。” 秦晓柠冷哼:“你这人,可真霸道。” 陆戟将人拉到跟前,睨着她,追问道:“到底怎么想的?” 秦晓柠看着他反问:“什么怎么想的?” 一向沉稳的陆戟蹙起了眉,沉不住气道:“本世子这么好的男人摆在你跟前,你还要犹犹豫豫,到底怎么想的?” 不是不想要,更不是不喜欢,就是觉得高攀不起,或者害怕,担心自己飞蛾扑火,一旦沾上,再难抽身。 见秦晓柠沉默不语,陆戟又凑近了她两步,几乎已经跟她贴在一起了,语气里带着点不耐烦,威逼利诱道:“秦晓柠,我可告诉你,你若是再这么犹犹豫豫优柔寡断,耗尽了本世子的耐性,我可兴许就去喜欢别人了,你再来哭哭啼啼的求我,哼!本世子可不一定要你了,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见她还是沉默不语,他耐心耗尽,直接打横将人抱了起来,秦晓柠一阵惊呼,捶着他胸口:“人家可没答应呢。” 陆戟霸道:“怎么没答应?你沉默,就代表默认了。” 抱起来的时候霸道十足,待将人放在床榻上的时候,却是轻手轻脚的,生怕伤了她,然后他双手抵着床榻,将她困在身下,语气里带着小心,问她:“是不是真的愿意了?” 见她侧过头不语,他讨好似的吻着她:“我知晓你喜欢我,别再耗着了,你放心,跟了我,我宠你一辈子。” 见她终于点了头,他这才伸过手来解她衣裳。 第1章 圆房 秦晓柠羞怯着冲着陆戟点了点头,微微蹙着柳眉,眼里含水,怯怯的问他道:“听说第一次,很疼的。” 陆戟笑了,展臂搂住她,回道:“不会疼。” “真的?” 她水汪汪的眼望着他,微微蹙着眉,带着疑惑。 他没有回答,而是俯身吻住了她。 淡悠悠的馨香气息溢在口齿间。 让人一碰,便难以自持。 想到自己上次酒后失态,将她吻伤,这一次,陆戟尽量克制着自己,小心的吻着她,一点点引导她,待她渐渐被他沉迷,他终于按捺不住自己。 她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不知是她太娇弱,还是他过于强悍,身体仿佛被骤然撕裂一般,她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所幸他没有放纵,见她哭了,便浅尝辄止。 他将人搂在怀里,温声安抚着,她哭得骄里娇气。 “你不是说,不疼吗?” 缓了一会儿,便不疼了,但还是觉得委屈,粉拳捶着他硬邦邦的胸肌,嗔道:“净骗人。” 他笑着狡辩道:“我是说我不会疼。” 她气得抬手拧他肉,在他这里,却像是抓痒痒一样,见她一直不依不饶,他复又将她压在身下,吓唬道:“再闹,勾起我火气,可要再来一次了。” 她吓得立马不敢再招惹他了,钻到他怀里去,温顺得像小猫一样,任他搂着。 清晨,秦晓柠是被陆戟给亲醒的。 她一向贪睡,太早了,睁不开眼,稀里糊涂的抬手揽住他脖颈,感受到他身上渐渐传来的火热,她想起昨夜身体撕裂般的疼痛,脑子骤然清醒了过来。 松开缠着他的手臂,转而抵住他胸膛,低声道:“我得缓一缓。” 他没再强求,凑在她耳边问道:“还疼吗?” 其实早就不疼了,只是心里还是怕。 昨晚那一下,真是太疼了,让她心有余悸。 “有点。”她别过头去,脸上娇羞得染上了红润。 “允你歇一日。”他看着她娇羞的模样,笑着道。 说着,他便起了身,他一向早起,或是去习武,或是清早读一会儿书,是从不肯懒床的。 “你再睡会儿。” 他起身后,贴心的为她掖了掖被角,清早冷,她可不想起来,继续窝在暖暖的被子里赖着,待陆戟出去后,她本想再睡个回笼觉,只是酝酿了好一会,却再无睡意。 好像他一走,这被窝也跟着凉了下来一样。 就说这男人沾不得,这才一晚,就让她有些离不开了。 秦晓柠没了继续懒床的心思,没一会功夫,也自顾起了身,出了外间,没见到陆戟,该是去习武了,她径直回了自己的后抱厦,从衣柜里选出衣裳来穿好后,又细细的梳洗打扮了一番。 直到小丫鬟来催,说是世子爷已经归来,唤她去正屋吃饭,秦晓柠才出了自己的屋子。 陆戟已经穿戴整齐,正坐在餐案前等着她,见她进来,他只觉得眼前一亮。 小女子明显的刻意打扮了自己,淡粉色的紧身裙,外面罩着纱衣,腰间束着月白的宽绸带,款款走来,如同细柳摇曳,晃得人不由得跟着心神荡漾。 陆戟挥手退下屋子里服侍的小丫鬟们,不自觉的起身迎向她,抬手揽住那不堪一握的细腰,垂眸看着她头上带着的玉簪,问道:“这簪子是我送你的及笄礼,倒是头次见你戴。” 她及笄的时候,他出征在外,是琥珀转交给她的,说是他临走的时候特意交代,让琥珀在她及笄这日,代他转交给她。 秦晓柠抬手抽下那玉簪,捧在手里,摩挲着道:“这簪子太贵重了,我怕弄丢了,平日里,都不舍得戴。” 那是最上好的和田玉,十分贵重。 他接过那玉簪,问她“一直没见你戴,还以为你不喜欢呢。” “好看吗?”他问她。 这玉确实是块好玉,只是做工却不过一般,是那种最简单的花样,绝不是老工匠所做,倒像是出自新手。 秦晓柠实话实说道:“玉是好玉,只是你被玉匠给骗了。”说着,接过簪子,指着上头的雕刻,道:“你看看这功夫,不过泛泛,是新手所做。” 他笑了,回道:“自然是新手所为。” 见她面露疑惑,他接着道:“这个,是我自己磨出来的。” 他亲手做给她的? 这个,秦晓柠可真的没想到。 很惊讶,也很感动。 有点想哭。 陆戟凝视着她,将她的心思尽收眼底:“没想到我会为你如此费心,是吧?” 秦晓柠很诚实的点了点头。 “比我来我对你的心思,你却对我三心二意,是不是很愧疚?”他道。 他真是太了解她了。 还真有那么一点儿。 秦晓柠眨眨眼,抬手揽住他的脖颈,踮着脚,朝他微微嘟起樱唇。 他不自觉的俯身凑近她,还未沾上,便感受到了一股淡悠悠的清甜。 让人情不自禁。 吻了还想再吻,永远都不够。 “谁说我对你三心二意,我可是将我的全部,都给了你了。”她伏在他胸口,话说得温温柔柔。 陆戟拥着她,问道:“包括你的心?” 她秋水一样的眸子看向他,点了点头。 陆戟抱着她的手臂,不由得又紧了紧,他垂头吻着她的秀发,淡淡的栀子花的味道,清甜又悠远,忍不住让人沉迷。 她倒在他宽阔坚实的怀里,小手在他的胸前一下一下的挠着,喃喃道:“既然有了我,我不准你再纳其他妾室。” 他早晚要娶妻,对于这个,秦晓柠拎得清,她绝不会无理取闹,待他正妻进门,她自有她的去处和活法,但主母没进门之前,他就是她自己的,她要的是陆戟的独宠,哪怕明知这宠爱不过是昙花一现,早晚要败给现实,但她就是要如此。 陆戟听了这话,骤然停了下来,抬手将人擒在跟前,垂眸看着她,嘴角挂着笑,问道:“这才刚开始,就要给我立规矩了?” 他可不是能被人束缚住的主儿。 秦晓柠仰头看着他,问道:“你做不到?” 第2章 梨花带雨 “没说不行。”他微微蹙了下眉,声音再不似方才那般温柔,带着一点桀骜,回她道:“只是本世子可不会被女人约束,还是那句话,本世子若是想给,你不要也得要,若是不想给,你想破了脑袋也没用。” 他骨子里的桀骜不驯,谁也收服不得。 秦晓柠没有跟他硬着来,她笑了笑,回道:“你若是再看上了别的女人,我自然拦不住,只是话先说明白,若是你移情别恋在先,就别来怪我三心二意。” 陆戟眸子沉了沉。 她的小脸儿明媚如霞,方才的温柔依旧噙在眼底,就连说话的语气,也还是温温柔柔的。 她接着道:“陆戟,若是有一日你不爱我了,我也不会怪你,我只不再爱你就是了。” 他一把将人搂在怀里,抱得紧紧的,回道:“别瞎说,这样的事,永远不可能。” 送走了陆戟去上朝,秦晓柠便带着学具要去私塾,走到院门口,恰巧撞见抱着琴进来的琥珀。 “秦姑娘,你前几日让我买了琴,给弄来了。” 私塾里有琴课,秦晓柠一直没有琴,用的是琴艺先生的琴,秦晓柠不好一直用别人的东西,前阵子,拿出三百钱,委托琥珀出府帮着买一把。 秦晓柠连忙接过琴,放在院中的石桌上,迫不及待的拆开来看,信手拨弄了两下,虽然不及琴师借给她那把好用,但也还好,毕竟是自己的东西,用着心里踏实。 谢过了琥珀,秦晓柠抱着琴去了私塾。 时辰还早,本想先去琴师那里还琴,可是琴师今日告假没来,只得作罢。进了私塾,六姑娘还没来,东府的几个小姐见了秦晓柠,不自觉的露出了一点情绪。 秦晓柠知晓,是为了陆七郎的事。 秦晓柠与往常一样,坐下来开始温书,一会功夫,六姑娘来了,也发现了东府几个姑娘的异样,遂坐在秦晓柠身边,压低了嗓子对她道:“秦姐姐别往心里去,她们能对那纨绔堂兄有什么感情,不过是东府三婶因着七堂兄的事,这几日不允府中的姐妹们出门了,她们给憋得,没事,过几日,就过去了。” 秦晓柠悄悄问道:“那七公子怎样了?” 六姑娘四下瞥了眼,凑在秦晓柠耳畔道:“一直也没醒,不过是还有一口悠气。” 陆戟这人,但凡惹了他,他必下狠手。 秦晓柠微微叹了口气。 倒不是惋惜那纨绔,而是在叹自己,那七公子可是已故四老爷唯一的血脉,四夫人又一向爱子如命,眼下就这样被陆戟废了,东府里是不能拿世子爷如何的,保不齐要将这罪名扣在她身上。 见秦晓柠若有所思,六姑娘还以为她在担心往后再受陆七郎骚扰,于是低声安慰她道:“秦姐姐别担心,那纨绔便是死不了,也是个下不来床的废人了。” 说着,又解气道:“陆家的这个蛀虫,就该二哥出面来收拾。” 上午,有男学那边的老学就过来讲授《四书》,六姑娘一直在打瞌睡,下午没有课,散学的时候,二人一起出了私塾,六姑娘长长的伸了个懒腰,邀请秦晓柠道:“这几日二婶带着五姐姐回娘家小住去了,东府的几个姐妹都被拘在府中不允出门,我一个人好生的无聊,秦姐姐去我屋子里玩吧。” 六姑娘的院子在前院,眼下东府七公子刚刚因她受难,虽然是他起歹人在先,但这个节骨眼,秦晓柠可不想随意乱走,奉行低调做人的原则,她拒绝了六姑娘的邀请,径直回了青松苑。 有了自己的琴,秦晓柠回去便开始照着谱子练习,不知不觉练到太阳偏西,直到被人嫌弃的打断,她才停下手。 “这也叫弹琴,简直跟弹棉花差不多。” 嫌弃她的不是旁人,正是陆戟。 秦晓柠抬眸白了他一眼,回怼道:“这是新谱子,我还没练成呢,用不了几日,便是天籁之音。” “就你这手法,再练多久,都是弹棉花。”陆戟嘴毒道。 秦晓柠不理他,自顾专注着练琴,陆戟抬脚进了屋子,绕到她身后,攥住她的手,开始指点她。 “像这样,手腕抬起来,这段太快了,节奏不对。” 他挑了一大堆毛病,指点了一番,见她依旧没有长进,陆戟渐渐失去了耐性,索性将人拉进怀里,琴也不让她练了,大手箍着她细腰,开始不老实起来。 一直吻到她虚脱,眼见着他来解她衣裳,秦晓柠吓得连忙掩住胸口,蹙着眉道:“天还没黑呢,当心被别人瞧见。” 陆戟乐了,回道:“我的屋子,怕谁?” 秦晓柠嗔了他一眼,反驳道:“这里是我屋子。” 倒是忘了,这是她闺房,陆戟瞧着她娇羞的模样,没再言语,而是打横将人抱起,大步朝着主屋而去,秦晓柠担心外头的小丫鬟们发觉,也不敢吱声,只管将头埋在他胸口。 他将她一路抱进了主屋的浴室,这是陆戟专用,一个硕大的温泉浴池。 他抱着她进了水里,昨晚的的痛楚,让她依旧心有余悸,躲过了他今早的纠缠,知晓再躲不过去,她在水里揽住他脖颈,撒娇似的道:“那你轻一点儿。” 他垂眸睨着怀中娇羞的小美人,温声安慰她道:“你放心,这次,绝对不会再疼。” 她嗔了他一眼。 才不会再信。 只是不管她相信与否,都由不得她,是他在主导支配。 陆戟又开始慢慢的亲吻她,弄到她站不稳,几乎是被他在水里托着,沉迷,却也害怕,担心会疼。 可这次陆戟没骗人,这一次,果真没有再疼。 她在极限中沉浮。 刚开始,她害羞得咬着唇抵死不发出一点声音,可到底娇弱,他又强悍无比,没一会儿,她便忍不住了,像是柔软的小猫,嘤嘤的。 他食髓知味,觉得不过瘾,索性将人抱出了水池,压在池边的地毯上。 体谅她初经人事,他真的已经在极力克制,可到最后,还是将人给弄哭了。 她娇里娇气的伏在他怀里,哭得梨花带雨。 第3章 要与秦晓柠过不去 这一晚,陆戟将她从水里捞出来,又折腾到床上,然后从床上大汗淋漓的复又回到浴室,几乎折腾到大半夜才歇。 虽不再疼痛,但最后秦晓柠却是累得连手都抬不起来了。 秦晓柠被陆戟搂着一觉睡了过去,等她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身边的人何时走的,她是一点也不知。 身上还是没劲儿,稍微一动,酸软得厉害,秦晓柠悄悄掀开一角被子,见自己竟是不着片缕。 那深深浅浅的暧昧痕迹,让她不自觉的想起昨晚的情景,忍不住红了脸。 秦晓柠想挣扎着起床,可身上却软得厉害,刚一动,又倒了下来,正在犹豫为难,只听“咚咚”的敲门声响起,秦晓柠连忙复又将被子盖在身上,略带慌乱道:“是谁?” “是我呀。” 原来是小丫鬟松枝。 门开了一道缝,松枝端着个小瓷碗进了屋子,瞥了倚在床上红着脸的秦晓柠,她捂嘴一乐,道:“还羞什么?昨晚的动静,整个院子都听到了。” 什么? 秦晓柠羞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一头钻进被子里去。 松枝笑着上前,扒开被子,推着她道:“这有什么,你早就是世子爷的人了,这是迟早的事儿。” 秦晓柠的脸红得像是熟透的桃子,拉住松枝问道:“外头真能听见?” 松枝笑而不语,将手中的汤碗推给她:“清早世子爷走的时候交代小厨房给你熬的,快趁热喝了,补一补。” 秦晓柠垂着个头,喝完了汤水,身上恢复了些力气,但四肢却依旧酸软,尤其是两条腿,微微动一下,牵扯得大腿根那里就跟着酸疼。 “还要再躺着吗?要不,我帮你穿上衣裳。” 这都日上三竿了,自然不好在陆戟的屋子继续躺着,秦晓柠指着挂在床边的衣裳,对松枝道:“帮我将衣裳拿来,我回自己屋子里去。” 松枝递来衣裳,秦晓柠捂在被子里,鼓鼓秋秋的穿上中衣,只是那露出的脖颈和手臂上的红痕,还是让一旁的松枝觉得触目惊心。 小姑娘倒吸了口凉气:“怎的这样狠。”遂又叹气道:“要不要上点药。” 秦晓柠自然也知晓这样不好见人,支支吾吾问她:“这个,该上什么药?” 活血化瘀吗? 还是,祛疤? 松枝的脸也跟着红了:“待会,我去问问我娘。” 说着,又对秦晓柠道:“你这两日别出去了,听说东府里的那七公子要不行了,四夫人这两日闹得厉害。”凑在秦晓柠耳畔道:“我还听说,那四夫人还要找你算账呢。” -- 宁国公府东府。 三老爷这一房是东府里的长房。三老爷官至正一品,任刑部尚书,其妻江氏出身郡王府,封号云安。 这几日,三夫人过得甚不舒心,西府世子爷将纨绔陆七郎打成了残废,四夫人张氏日日来找她哭闹,弄得云安郡主头风病都犯了。 刚喝了汤药,三夫人靠在软榻上,抚着额,问身边的贴身嬷嬷:“今日去瞧了没?七郎如何了?” 嬷嬷长叹一口:“方才我亲自去瞧了瞧,便是熬过去,也是个残废了,将来,怕是连床都下不来。” 三夫人冷哼了一声:“这丢人现眼的玩意,东府的脸面,真是全被他给丢尽了。” 嬷嬷道:“四夫人已经三天没进食了。” 提及四夫人,三夫人只觉得头疼得更厉害了,恼怒道:“慈母多败儿,她只知晓一味宠溺儿子,如今酿成了大祸,她不反省自己,却来逼迫我,嗬!简直是岂有此理。” 话音刚落,外头的仆妇进来回话,说是四夫人求见。 三夫人一听,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又不好不见,只得命人将人请进来。 四夫人一进屋,便“扑通”一声跪在了云安郡主跟前,嬷嬷哎呦呦的上前扶人:“我说四夫人,您有话好好说,这是做什么。” 四夫人被扶着在椅子上坐下,抹着泪道:“三嫂,七郎被世子爷害成这样,难道您跟三哥要袖手旁观不成?” 三夫人蹙了蹙眉,问道:“那你想如何?”说着,叹了口气:“此事,本就是七郎无礼在先,轻薄兄长的女人,便是去宗室跟前说道,他也是犯了家法......” 不待三夫人说完,四夫人哭着抢白道:“便是我儿无理,他陆戟也不能不顾兄弟情义对人下死手啊,如今我儿便是不死也成了残废,难道此事就这样作罢?” 说着说着,又哭丧起来:“不过是为了个妾室,那陆戟就是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没有依仗,若是三哥三嫂也不肯为我们母子出头,那我明日就捧着亡夫的灵位去宫门前击鼓鸣冤。” “我夫为国捐躯,唯一儿子被人欺负成这样,我倒要看看圣人怎么说,我就不信这世上没王法了。” 四夫人一面说一面哭,抽抽搭搭寻死觅活。 三夫人知晓李氏是个拎不清的,做事又爱冲动,忙劝道:“此事关乎咱们整个公府的体面,你可别乱来。” “我一个寡妇,有什么可怕的。”四夫人激动得站了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骂道:“公府世子仗势欺人,我就是要告到御前去,我倒要看看,圣人知晓了他残害手足,是否还能重用他。” 如今这少一辈里,要数陆戟最出息,那可是整个陆氏一族悉心培养的未来掌门人。 三夫人一听这话,气得一把将头上束着的抹额扯下,指着李氏道:“我劝你脑子放清醒些,二郎收复河西,居功至伟,如今可是深受圣人器重,你以为谁都是青天大老爷不成,会为了个纨绔毁掉一个前途无量的大将军,你若是要闹,莫说三老爷不允,便是宗族,也不能再容你们母子。” 被三夫人这么一通疾言厉色,四夫人渐渐制住了哭声,抬手抹了一把泪,复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三嫂,便是不能拿那陆戟怎样,但我儿被打成这样,也得给我们孤儿寡母一个说法吧。” 三夫人抚了抚额,问道:“你想如何要说法?” 四夫人咬了咬牙,发狠道:“既然这祸事都是因那小妖精引起的,那便让西府将她交出来,任由我们母子惩治。” 第4章 你这是欺软怕硬 国公夫人诧异,问侄女:“这老四媳妇素来不常与咱们来往,今日怎的这样得闲。” “母亲忘记了吗?”李兰春嗔了眼姑母,压低了些嗓子,回道:“前几日,二弟不是将七郎给打了嘛,四婶素来溺爱儿子,定是找您说道来了。” 国公夫人一听这话,细眉倒竖,冷哼道:“他儿子混蛋在先,我儿这才出手教训,她还有脸来找我说道。” 国公夫人年轻时候就是个路见不平一声吼的暴脾气,现下都是做祖母的人了,虽再不似从前那般火爆,但也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主儿。 李兰春忙劝道:“姑母别恼,我昨日打听着,听说是七郎怕是不成了,最好的结果,也是个废人,要不然,三婶也不能陪着四婶一起来。” 听闻七郎这样惨,国公夫人这才压下了脾气,“哦”了声,念叨道:“这次,老二确实下手黑了些。” 姑侄两个径直来到前厅,国公夫人一身大红的鸾鸟华服,梳着高髻,虽已年近半百,但身姿依旧挺拔,眉宇间隐隐透着一股子英气。 四夫人素来最怕国公夫人,所以才非要拉着三夫人一起来。 国公夫人见了三夫人和四夫人,也不多说废话,她在椅子上坐定,径直开口道:“老二将老七打成这样,确实不对,三弟妹,四弟妹,你们想怎样惩罚我儿,我绝不护短,或是将这小子捆起来狠狠的打一顿,要么回禀了宗族,夺了他世子之位,我这做娘的都没话说。” 四夫人本来憋着一肚子委屈,一听这话,倒是没了主意,悄悄瞥着一旁的三夫人。 三夫人可不想夺了陆戟的世子之位,他们东府里的几个子侄年纪尚幼,最大的也刚刚入仕途,正是需要陆戟庇护的时候。 听了国公夫人的话,三夫人清了清嗓子,道:“世子之位干系重大,哪里是能说给夺了就夺了的。” 国公夫人闻言微微点了点头,复又看向四夫人,问道:“四弟妹,你什么想头?” 来这里之前,四夫人已经被三夫人晓以利害,四夫人也知晓,若想撼动陆戟,简直是痴人说梦,她见国公夫人问起,于是悻悻道:“倒是没必要回禀宗族,只是我儿被打成了残废,您这边到底该给我们母子个说法。” 国公夫人见两位都不赞成夺了儿子的爵位,心里踏实了下来,遂又干脆道:“既然两位弟妹这么说,那我就出银子赔偿七郎,你们想要多少,只管说,或者,将我的嫁妆全都赔偿给四弟妹母子,我也绝无二话。” 大将军府的老将军只有国公夫人这么一个独女,当初送嫁,可是十里红妆。 全部的嫁妆,那可是几辈子都花不完的。 三夫人闻言不吱声,只闷头喝茶,让四夫人自己拿主意,四夫人想了想,木着脸子道:“银子自然是要赔的,我儿成了这样,将来全得靠银子撑着续命了。” 国公夫人道:“这个你放心,钱财上,我绝不小气,将来,定让你们母子没有后顾之忧。” 四夫人抬眸看向国公夫人,却又不敢与她正面对视,道:“我还有个要求。” “你讲。”国公夫人洗耳恭听道。 “让世子爷将那姓秦的妾室交出来。”提及这个,四夫人的脸扭曲着,恨得咬了咬牙:“若不是因为这小贱人,我儿何至于此?都是被这贱人给害的。” “这干那小姑娘何事?” 国公夫人闻言诧异,看向下首的两位夫人,问道:“可是那女子勾引了七郎?若是如此,那我绝不姑息,直接将人交给你们处置,但据我所知,那小姑娘根本没搭理过七郎,此事,完全是七郎蓄意轻薄人家在先。” 四夫人自然也知晓这个,只是她心里憋着一口气,不能拿陆戟怎样,只能将这口恶气撒在秦晓柠身上。 “她若是真无辜,深宅大院里,我儿为何不去轻薄别人,非要盯着她?”四夫人狡辩道。 对于四夫人这个逻辑,国公夫人一时真的有些绕不过来,她端着茶盏,盯着四夫人,被问得论不出话来。 一旁的大奶奶李兰春见状,笑着对四夫人道:“四婶,您这就是冤枉人了,那小姑娘自幼被养在府中,是个本分人,这个,府中人尽皆知,照您这样说,难道小姑娘被七郎蓄意陷害,反倒成了她的罪过了?” 国公夫人听了侄女的话,这才回过味来,于是附和着侄女公公正正的对四夫人道:“此事,确实与那孩子无干。” 四夫人认准了死理儿,咬着牙辩解道:“此事全是因她而起,若是不千刀万剐了那小贱人,难解我心头之恨。” 国公夫人一听这话,气得笑了起来,:“四弟妹,你这就是欺软怕硬了,你想要怎样,大可冲我们母子来,非要去为难个无辜的弱女子,你觉得很有意思?” “二嫂,你这是诚心要袒护那小妾。” 说着,四夫人又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先哭自己死去的丈夫,再哭自己被打残了的儿子,一顿撒泼打滚。 三夫人倒是见怪不怪了,国公夫人最厌烦这等泼妇姿态,气得脸色登时沉了下来。 三夫人见状,忙让身边的婆子去拉四夫人,一面对着三夫人和稀泥道:“大嫂别恼,四弟妹也是憋着委屈。” 国公夫人瞅着在地上撒泼的四夫人,蹙着眉头,冷声道:“她委屈,难道就要拿个无辜的小姑娘来撒气不成?” 三夫人心道:四弟妹的心胸哪里能跟您相提并论。 一面劝和国公夫人,一面来劝解四夫人,可四夫人却口口声声非要西府交出秦晓柠不可,大有不交出人,便撒泼到底的架势。 国公夫人脸色铁青,本就不擅言的她,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那拳头握得“咯吱吱”作响。 李兰春最了解自家婆母的性子,真担心四夫人再这样胡搅蛮缠下去,要激得婆母大打出手了,于是连忙将国公夫人劝出了前厅,嘴上道:“姑母先去歇着吧,这里交给我来应付就是。” 第5章 一旦有肌肤之亲,不同了 见陆戟从勤政殿出来,早已恭候多时的张廷敬连忙迎上前,拉着陆戟衣袖,急着问道:“陆提督,秦王已经如数纳贡,圣人那里怎么说。” 陆戟不动声色的拿开他的手,回道:“圣人没说什么。” 张廷敬皱眉,略带担忧:“陆兄,依你看,圣人到底是什么心思?” 陆戟笑了笑,淡淡的回了句:“圣心难测,这个,陆某也不敢妄言。” 说罢,陆戟抽身要走,张廷敬却追着拦住他,急着道:“陆兄,你最是中正之人,你该知晓,秦王并无反心。” 陆戟回道:“我自然相信秦王忠心,只是朝中有人憋着劲要置藩王于死地,此事,张大人应该比陆某更清楚。” 陆戟话音刚落,张廷敬闻言恨得直咬牙:“江丞相这老狐狸,一心弄权,不就是为了将女儿推上后位嘛,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就不信圣人看不出他心思。” 陆戟云淡风轻的看了他一眼,没再接茬,抛下张廷敬,出了宫门,打算径直回府,刚要翻身上马,又被人拦住。 回头一看,正是方才被张廷敬大骂的江丞相。 小老头见了陆戟,笑眯眯的上前,对着陆戟一拱手:“陆大人不到半月功夫就收上了秦王的朝贡,当真后生可畏,让老夫佩服。” 陆戟回道:“还不是仰仗了江丞相帮忙。” 小老头哈哈一笑,凑近了陆戟道:“老夫搜集的那些秦王谋反的证据呢?老夫帮了陆大人的忙,陆大人也不会让老夫的辛苦付诸东流吧。” “那哪能。”陆戟道:“江丞相搜集来的那些证据,陆某都会如实呈给了陛下。” 说着,又是对着江丞相微微一笑:“至于陛下怎样裁定,那就要看天意了。” 江丞相微微眯了下眼:“看天意,也看人为。” 待陆戟回到府中,日头还有老高,他翻身下马,门上的管事立马上前,点头哈腰向世子爷问安:“世子爷您今日归来得倒是早。” 陆戟转头冲着管事笑了笑,抬脚进了门。 管事的一脸纳闷,世子爷今日的心情仿佛格外好,连步子都是轻快的。 陆戟迈着大步回了青松苑,进屋不见秦晓柠,问了丫鬟,说是人在后抱厦里,他连官服也顾不上脱,径直便去了后抱厦。 人正在床上懒着呢,钻在蓬松的锦被里,只露个毛绒绒的小脑袋。 “午觉睡到这个时辰?”陆戟上前,在她身边坐下,抬手摸着她的头。 秦晓柠睁开眼,眯着眼看他,嘟着嘴道:“谁说这是午觉,我从早上到现在,根本就没起来。” 说着,冲着陆戟哼了下,娇嗔道:“都怪你。” 陆戟反应了一下,忙凑近了问道:“是不是伤到了?” 昨晚,确实有点失控了,要得狠了些。 说着,抬手就要来掀她被角:“果真伤到了?我看下。” 秦晓柠连忙按住他的手:“看什么看。” 陆戟笑了,起身自顾解下官袍,在她身侧挨着躺下,抬手将人连同被子一同揽住,低声问她:“真的不能再给了?” 秦晓柠埋在他怀里,微微点了点头,小脸红润润的:“今晚,我要睡自己房里。” 陆戟垂眸看着怀里的小人儿:“歇了一整天,还没够?” 说着,大手伸进被子里,摸着那温香软玉,又忍不住心猿意马起来。 秦晓柠躲着他,却被他压在了身下,看她的目光,又燃起了火。 真是怕了他了。 她忙用小手抵住他,抗议道:“你别再来招惹我,我且得再歇歇才行。” “真的吃不消了?”他将头抵在她额头上,问道。 她“嗯”了声,担心他不放过,又解释道:“你若是再来,我估计要两三天下不来床了。” 她本就娇弱,又是初经人事,陆戟见她可怜巴巴的不肯,到底没再忍心强迫,撒手放开了人,起身坐起,凝着她道:“那起来陪我吃饭,等吃了饭,再回床上懒着,今晚,再放你一次假。” 她点头,催着他道:“你先出去,我换了衣裳就来。” 吃饭的时候,秦晓柠跟陆戟提道:“松枝她娘病已经好了,只是年纪大了,得了这场病后,身子大不如前,我想求管家给她换个轻松点的差事。” 陆戟回道:“一会我跟德胜说一声。” 这事,憋在秦晓柠心里好阵子了,只是从前,到底有名无实,不好总是张口求陆戟,现下,求他做事好像很正常不过一样。 就连与他同案而食,也与从前不同了。 从前,他虽宠她,但在她心里,他们总是有点像主仆一样,现下,再没有那种感觉。 对面那英俊的男子,是她的夫君。 虽然她只是个妾室,但在秦晓柠心里,他就是她夫君。 男女一旦有了肌肤之亲,果然再不一样了。 吃过了晚饭,陆戟去书房忙,秦晓柠又回了自己屋子,在浴室里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然后又钻进了被窝,歇了一整日,还是觉得累,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再醒来,已经是第二日了。 歇了整整一天一宿,终于恢复了体力,身上的痕迹还未褪去,但腿脚已经不再酸软,秦晓芙不知东府四夫人来找国公夫人的事,只听说四夫人一直在闹,为了避嫌,她没再去私塾。 打扮妥当,打算去院子里透透风,刚踏出屋子,便见松枝挽着她娘喜滋滋的进了院子,见了秦晓芙,松枝兴冲冲跑过来,对她道:“阿柠,昨晚常管家将我娘调到咱们小厨房来了,让我娘管小厨房里的采买,工钱高,又轻省,还能得自由出府。”说着,吸着鼻子道:“阿柠,这又是你跟世子爷说的吧,不然,我娘怎能得这样的造化,我真不知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陆戟一向言出必行,但秦晓柠也没想到,对于他来说,这样芝麻绿豆一样的小事,他能如此上心,昨晚她刚提,他就麻利的给办了。 握着松枝的手,秦晓柠笑着回道:“咱们俩谁跟谁啊,你跟我,别客气。” 第6章 你像我一位故人 陆戟最喜欢吃她做的点心,今日做了好些,一盘子给陆戟留着,另外一些装进了点心盒子,秦晓柠打算拿去送给府里的琴师。 这阵子,东府里的事可能要有些波折,她暂且不打算去私塾了,先将琴师借给她用的琴还回去,虽然入私塾没几日,但那女琴师一直待她亲厚,借着还琴送些点心,聊表心意。 秦晓柠将琴细细的用巾帛擦拭好,又拿上点心匣子,刚要出门,却被松枝拦住。 小丫鬟从她怀里接过了琴,又拎过点心匣子,道:“这些活计,我来帮你就成了。” 秦晓柠纳闷:“怎的突然对我这般好。” 松枝玩笑道:“您现在可是世子爷的宠妾了,我自然要巴结些。” 秦晓柠见她拿两样东西吃力,复又从她手里接过点心匣子,玩笑道:“我这宠妾无权无势,最多也就是在主君耳畔能吹个枕边风而已,还犯得上你来巴结。” “你难道不知,这世上最厉害的风,就是枕边风了。” 松枝玩笑了一句,然后凑在秦晓柠耳畔道:“今早琥珀姑姑特意寻了我,说是往后让我跟着你。” 秦晓柠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松枝嗔了她一眼:“就是让我做你贴身丫鬟呗,兴许是世子爷的意思,琥珀姑姑还说了,工钱要比从前高一百钱。”说着,小丫鬟朝着秦晓柠吐了吐舌头:“总之,看在钱的份上,我欢天喜地的答应了。” 秦晓柠抬手戳了戳她脑袋:“你就这点出息?嗬,咱们俩的交情还不值那一百钱?” 松枝笑嘻嘻反驳道:“交情跟钱有什么关系?” 秦晓柠不再理她,抬脚出了门,松枝加紧步子追上她,一本正经道:“阿芙,我今后就跟你了。” 二人一路说笑着出了青松苑,弯弯绕绕来到琴师的居所。 这琴师姓苏单名一个婉字,少女时在宫里的尚音局做司乐,听说后来又被贵人赏给了某个高门的主君,仿佛受了什么伤害,离开那高门后,再未嫁人,至今孑然一身,专门给高门里的贵女们授琴艺。 这年月,女先生难得,哪个高门聘请女先生,都是要花重金,所以苏女虽然孤身一人,但日子也是过得很富足滋润。 公府礼遇这琴师,给提供的居所是个独立的院落,虽然不大,但优雅整洁,两整间青砖褐瓦的正房,院子里花香怡人,廊下种着几株芭蕉,生得郁郁葱葱。 门口的小丫鬟见来了个天仙似的美人,忙迎了出来,对着秦晓柠微微一礼,面上微微露出疑惑,试探着问道:“小姐怎么称呼?可是寻苏娘子吗?” 公府广大,府中的丫鬟仆妇少说也有几百人,秦晓柠又素来低调,故而,有不认得她的,也是正常。 秦晓柠冲着小丫鬟淡淡一笑,回道:“我并不是府中的小姐,而是世子爷身边的人,姓秦,你只管进去回禀苏先生,就说秦姑娘来寻她就是了。” 原来是世子的妾室。 这女子言行举止,端的是一副大家贵女风范,小丫鬟这才错会了人,闻言忙向秦晓柠道歉,见对方态度和善,忍不住又下意识的打量了秦晓柠一眼,心底暗暗惊叹她的美貌,不敢耽搁,回了句:“秦姑娘且稍等。”便匆匆进去回禀。 小丫鬟刚进去一小会,便见苏女出了屋子,她虽年近四十,但许是整日沉浸在琴声陶醉中,苏女肤白貌美,身段婀娜,气质亦是出挑脱尘,看起来像是二十出头的少女一般,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中年妇人的凡俗之气。 “阿柠,快进来。”苏女立在廊下,美面上带着温婉的笑,热络的冲着秦晓柠招手。 秦晓柠提着裙子缓缓上了台阶,嘴上道:“我来还琴。” 苏女引着秦晓柠进了屋子,笑吟吟道:“急什么?我这里别的好东西没有,只是这琴,倒是多得很,我不是跟你说了嘛,你若是用得顺手,我便赠给你了。” 秦晓柠头次来苏女这里,屋子里布置得十分清雅,家具皆是黄梨木所造,淡悠悠的散着木香,一张大书案,上头摆的文房四宝皆是上品,窗前的琴架子上,放着十余把大小不一的琴。 秦晓柠在玫瑰椅子上坐下,笑着回道:“苏先生对我的好意,阿柠心领了,只是您的琴太贵重了,我一个初学者,用这样好的琴,也是浪费了,前几日,托院子里的管事帮我从外头买了一把琴,这把先还给您。” 说着,又环顾着苏女的屋子,赞道:“苏先生这里,布置得可真清雅,像是世外仙姝的居所。” 苏女抬手为秦晓柠斟上一盏香茶,笑着回道“阿柠真会说话,我一个人,无牵无挂,只不过能多花些心思在这上头罢了。” 又问道:“这阵子,怎的没见你来私塾?” 秦晓柠笑了笑,没吱声。 苏女见状,猜测道:“前阵子,我听闻东府里头出了事,可是.....” 秦晓柠点头道:“确实是因着这个。” 苏女闻言微微叹了口气:“如宁国公府这样的清白人家,也有这样的纨绔。” 感叹了句,又安慰秦晓柠道:“不过你也不用为这个难受,这事到底是那陆七公子的错,国公夫人是个最明事理的人,想来必定不会允东府的人为难你。” 此事已经过去七八日了,确实不见有人来刁难她,秦晓柠也猜到是前头有人替她挡着呢,虽然不是她的错,但心里也不落忍。 秦晓柠低声道:“我只怕四夫人难缠,让国公夫人因此受委屈。” 苏女笑了,回道:“阿柠,你真的非常幸运,能遇上这样的好人家。” 秦晓柠点头道:“我七岁入府,这里的人,真的对我都很好。” “那也是你好,所以大家才会对你好。”说着,苏女起身去了内间,一会功夫取出一方绣工精美的帕子,送给了秦晓柠:“这个是我前阵子闲来无事绣的,我看着,倒是很适合你,赠给你罢。” 秦晓柠接过帕子,见是十分精巧的双面绣,一面是彩蝶飞舞,另一面是两句诗,简直是巧夺天工。 “苏先生会双面绣?” 苏女笑了,回道:“从前跟个友人学的。”又问秦晓柠:“你也会吗?” 秦晓柠的娘亲也会这门手艺,曾经教授过她,只是她那时候小,虽然习得了,但却未得精髓。 “我也会一点,小时候跟我娘学的。”秦晓柠道。 苏女闻言问道:“你娘叫什么名字?” 秦晓柠回道:“我娘姓姜,单名一个‘媛’字。” 苏女闻言微微点了点头,没再说别的,只道:“你若喜欢,往后我再给你绣个半臂。” 自从与这苏先生相识,秦晓柠能感受到,先生一直对她格外的好,她好奇,笑吟吟问道:“先生为何对我这样好?” 苏女凝望着小姑娘似曾相识的脸,不由得陷入了往事的回忆中,她神情一阵恍惚,喃喃道:“你长得,很像我一位故人。” 第7章 你娘就没告知你身世? 秦晓柠乐了:“苏先生不仅美貌,琴艺更是一流。” “阿柠,方才苏先生说你长得像她的一位故人。”说着,拉住秦晓柠,一脸凝重道:“你该不会是宫里头流落到民间的公主吧?” 秦晓柠盯了松枝好一阵:“你这是哪里来的荒唐想头?” 松枝一本正经的分析道:“你看呀,苏先生可曾是宫里的琴师,她又对你这样好,还说你像她故人,保不齐,你真是宫里哪位娘娘生的公主呢。” 秦晓柠嗔了她一眼:“别瞎说,我有娘。” 松枝闻言泄了气,又追问道:“阿柠,你娘临终的时候,就没跟你说说你生父的事吗?” 秦晓柠从未见过父亲,自打记事起,她娘便告诉他,她父亲早就死了,是病死的。 至于他父亲到底是谁,做什么的,哪里的人,她娘到死也没跟她提过。 见秦晓柠脸上的笑意骤然散去,松枝懊恼自己失言,又勾起了她伤心事,连忙闭上了嘴。 二人一路无语,待回了青松苑,正巧见陆戟从外刚归来,见了秦晓柠,他停住了步子,嘴角不自觉的噙上了笑意,问她:“出去玩了?” 见到陆戟,原本闷闷不乐的秦晓柠也开心了起来,情不自禁的加紧了步子走到他跟前,仰头看着他:“方才去苏先生那里还琴去了,你今日怎的这么早就归了?” “一会还要出去。”陆戟道,又问她:“这几日怎的没见你去私塾?” 不待她回答,他便揶揄她道:“是不是先生教授的东西跟不上,打算放弃了。” “谁说我跟不上?”秦晓柠嗔了他一眼,嘟着嘴道:“我虽去没几日,但各门功课可都是拔尖呢,世子爷难道不知,你的阿柠可聪明着呢。” 这最后一句,陆戟听得入耳,脸上的笑意更浓,忍不住拉住她小手,垂眸凝着她,声音也变得温和起来,问道:“那怎的不去了?” 秦晓柠垂着头,良久,抬眸看向他,犹豫着,问道:“西府四夫人是不是来寻麻烦了?” 四夫人来找国公夫人理论这事,青松苑那些底层的小丫鬟们自然是不能知晓的,只有琥珀这样的高层仆妇才能听到些风声,琥珀是个聪明人,事关不利于秦晓柠的事,她一个字都不会吐露。 若是惹得秦晓柠不开心,世子爷可不会轻饶人,琥珀自然不会犯这样的忌讳。 果然,秦晓柠这话一出口,陆戟的脸色登时阴沉下来,问道:“听琥珀说的?” 秦晓柠忙道:“不是,我虽问过琥珀,但她什么都没跟我说。”她看着陆戟,清澈的眸子里噙着泪光,吸了下鼻子,讷讷道:“还用别人说嘛,四夫人那样的性子,宝贝儿子被你打成那样,她不敢寻你晦气,但定然要迁怒于我。” 陆戟闻言蹙了蹙眉:“你是我的人,除了我,谁敢拿你怎样?” 秦晓柠垂下头,没言语。 “你放心,有我在,谁也不敢动你一根手指头。”他展臂将他揽入怀中,温声劝慰道:“你该怎样就怎样,想去私塾读书习琴,还是跟从前一样大大方方的去,谁要敢说你一句不好,你也不必跟他们理论,只管回来告知我,我自会替你出头。” 自从入了公府,有陆戟袒护,她真的从未受过丁点的伤害。 秦晓柠伏在他怀里,心里踏实。 “走,回屋子里去。” 陆戟拉着她刚踏上台阶,德胜便火急火燎的寻了过来:“世子爷,东府的三老爷来了,说要见您。” 三老爷是东府里的大当家,这个时候来寻陆戟,无非是为了七公子的事。 听说三老爷来了,秦晓柠的心顿时狂跳了起来,被陆戟握着的手心里不断往外冒冷汗。 陆戟感受到了身边小女人的惊惶,用力捏了捏她的手,柔声安慰道:“没事,有我呢。” 说着,转头白了眼德胜,沉声道:“来了就来了,慌什么。” 德胜站稳了脚,垂手沉稳道:“三老爷在前厅等着呢,说要见您。” 陆戟对着秦晓柠道:“你先回屋去,我一会就回。” 说着,抬脚带着德胜出了院门,直奔前厅而来。 三老爷来西府,不光寻了陆戟,连宁国公都给惊动过来了,陆戟踏进前厅的时候,正瞧见面色凝重的老哥俩儿。 陆戟进了门,向父亲和三老爷问礼,还未等他坐在,宁国公便沉声质问道:“我听说你将七郎给打成残废了?” 陆戟在椅子上坐定,反问道:“这么说,三叔是来向父亲告状来了?” 说着,目光沉沉的看向了坐在一旁的三老爷。 三老爷年近五十,一直执掌刑狱,气度沉稳冷肃,府中儿郎皆惧他,只是对上陆戟那深邃冷静的目光,却让三老爷有些端不住似的。 三老爷清了清嗓子,冷着脸质问陆戟:“你将七郎打成重伤,难道还怨我来找你父亲说道。” 陆戟冷声回道:“三叔执掌刑狱这么些年,想必来之前也该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四叔早逝,您这做伯父的没有教导好子侄,纵得他欺兄窥嫂,大逆不道,我来替叔父教育他,叔父不反省自己,还要来寻我晦气,这是什么道理。” 陆戟态度冷漠强硬,丝毫没有给三老爷面子的意思。 宁国公最了解儿子脾气,知晓他自来是个犟种,最是吃软不吃硬,若是惹毛了他,这小子可不管是谁,说翻脸就翻脸的主儿。 担心叔侄两个闹起来失了体统,宁国公忙沉声训斥儿子道:“戟儿,怎的与你三叔说话呢。” 说着,又缓下语气对三老爷道:“此事我也听说了原委,戟儿将七郎打成重伤,确实不对,但也是事出有因。” 见宁国公开口,三老爷也缓和下了语气,道:“老四走得早,弟妹一向骄纵孩子,七郎确实是被这妇人给惯坏了。” 说着,抬眼看向宁国公:“大哥,你说眼下七郎成了残废,四弟妹整日的寻死觅活,我这做兄长的,也是不得不出面来料理啊。” 三老爷官至刑部尚书,自然不是个不明事理之辈。 宁国公也知晓他的难处,开口问道:“四弟妹那边到底有何要求?三弟你只管跟我说就是了。” 三老爷闻言先看了陆戟一眼,然后对着宁国公道:“弟妹她也不想拿二郎怎样,就想让府里将那姓秦的妾室交出来,让弟妹处置,出口恶气。” 第8章 我就是宠她了 见陆戟不肯,三老爷放缓了语气,对着陆戟开口道:“二郎,你莫要冲动,七郎是你四叔留下的唯一血脉,此事若是闹起来,到底对你影响不好,大丈夫当以前程为重,不过是个妾室,舍弃了,又能如何。” 陆戟闻言冷笑了下,干脆的回了三老爷四个字:“恕难从命。” “二郎!”三老爷见他油盐不进,沉声道:“为了个妾室,值得你这样?传出去,人家要给你扣个宠妾过甚,残害手足的罪名。” “人是我打的,世人给我陆戟扣什么罪名,我认了,至于我那妾室,我就是宠了,又如何?” 说罢,陆戟愤然起身,连句道别的话都没留给三老爷,便大步出了前厅。 “大哥,您看看这孩子,怎么这样犟。”三老爷指着陆戟的背影,气得脸色铁青,瞥着一旁的宁国公,想让他出手解决此事。 宁国公瞥了眼三老爷,捋着须髯,却没吱声。 三老爷见状沉不住了,问道:“大哥,您一向治家甚严,难道就纵着二郎胡闹。” 眼见着说不动陆戟,三老爷想让宁国公出面威压儿子,不料宁国公淡淡一笑,道:“若换做是我,也不会将女人推出去了事。” 三老爷被噎得一皱眉。 感情这父子两个,当真是一路性子。 陆戟下狠手将人打残,确实不对,宁国公与妻子一样,若是因此惩罚儿子,他都认,只是将个无辜的女人推出去,宁国公打心眼里也不赞成。 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 将女人推出去挡事,算什么人。 三老爷见宁国公跟儿子一个鼻孔出气,坐着沉默了好半晌,最后,说道:“四弟妹的性子大哥想必也知晓,我也是怕她将事闹大了对二郎名声不好,既然你们父子都铁心要做坦荡君子,那就当我方才的话没说。” 陆戟回了青松苑,刚踏进院门,便见秦晓柠急着迎了出来。小女子一脸的焦急模样,显然是在为方才的事忧心。 “三老爷过来,是不是为了陆七公子的事,他怎么说?”见了陆戟,她急着开口问道。 陆戟拉住她的手,大暖的天,小手冰凉凉的,他紧紧攥在手里,闻声安慰她:“没事,你不必担心,我都料理好了。” “真的没事?”她有些不信似的,仰头看着他,眼里依旧带着惊惶。 陆戟不顾院子里仆妇的目光,展臂揽住她的肩,带着人回了屋子,待进了屋,他挥手退下了小丫鬟们,关上门,搂住她的细腰,垂眸看着她,又安慰了一遍。 “真的没事了。” 她看着他,问道;“那我还可以去私塾继续念书学琴,是吗?” “当然了,想去哪就去哪,我是这府里的主子,我说了算。”他睨着她,又道:“怎的?不信我。” 秦晓柠自然是信他的,但她也不是糊涂人,知晓此事没那么容易善了,她能风平浪静,不过是陆戟不顾一切的非要袒护她,西府那边这才不能拿她怎样。 她仰头看着面前那高大挺拔的男子,觉得他好生的伟岸。 秦晓柠踮起脚,主动吻上他的唇,冰凉凉凛冽气息萦绕进她的唇齿间,交颈相拥,彼此慢慢的变热,接着,一阵眩晕,陆戟轻巧的将她抱了起来,压到了床上去。 他热得似火,这一次,她开始主动回应了他,只是很青涩。 他太过于强悍,仿佛永远不知餍足一样,没几个来回,她体力又跟不上了,伏在他胸前咿咿嘤嘤的,像只柔弱的小猫,只能被动的受着。 还好,今日他外头还有事要忙,没有纠缠到她无法承受便收了兵。 他下了床,穿好衣裳,墨绿色雪缎的蟒袍,腰束革带,正了金冠,衣冠楚楚,气度冷肃,跟方才在床上的火热癫狂,判若两人。 她陷在被子里,只露个脑袋,有气无力的叮嘱他:“晚上早点回来。” 他走到床前,俯身亲了亲她娇媚的小脸儿,笑了,回道:“还真有点为人妇的模样了。” “今后就搬到这屋子里住。” 没跟她商量,不容置疑的口气,说完,也不待她回应,陆戟转身大步走了。 秦晓柠窝在床上眯了一觉,起身后先去浴室洗去了身上残留的热汗,然后回了自己屋子,收拾好学具,既然陆戟说没事,那么她还是想去私塾多学些东西。 收拾好东西后,已经是乌金西陲,闲着没事,秦晓柠开始坐在窗前练琴。 她这屋子外头种了好些花草,已是盛夏,草长莺飞,花香乘着微风阵阵袭来,沁人心脾。 伴着花香,她不知不觉练到天色大黑,直到身后响起陆戟的说话声,她的琴声才断。 “倒是有些长进。” 陆戟不知在她身后立了多久,难得的开口夸人。 秦晓柠回过头,见到他,脸上便噙上了灿烂的笑意:“是私塾里的琴艺先生教得好,所以我才进益得快。” 陆戟并不在意她是否琴棋精湛,诗书皆通,允她去私塾,不过是见不得她羡慕别人,想让她开心而已。 听了她絮絮的说着什么琴艺琴师的话,他没有接茬,而是问道:“不是已经跟你说了,让你搬到正屋里去,怎么不乖?” 秦晓芙蹙了蹙眉,回道:“这样,不太好吧。” 正房是主母才能住得的,他们床笫之私的时候也就罢了,堂而皇之的住进去,是她没分寸了。 “怎么不好。”他嫌弃她这小屋子不够宽敞,也懒得多计较,拉起她回了正屋。 陆戟一向不喜丫鬟贴身服侍,只要秦晓柠在身边,他贴身的事务,都是她亲力亲为。秦晓柠为他宽衣,瞥着墙上的更漏,信口问了句:“去哪里了?怎的这么晚才回来。” 经历了人事后,小女子的眉眼总是不自觉的噙着妩媚,让他每每与她独处,他总是会情不自禁的想要。 陆戟闻言回过身,垂眸凝着她,眼里带着一点坏笑,问道:“下午不是才给你,怎的,又想了?” 第9章 特意来给她撑腰 陆戟乐了:“不想你脸红什么。” 秦晓柠气得扭头要走,被陆戟大手一拉,轻松的拽进怀里,少女的馨香丝丝缕缕的扑在他面上,他抬手摆弄着她的辫梢,道:“陪我一起沐浴。” 她羞得垂着头,蚊子似的哼哼道:“我已经沐浴过了。” 他道:“那就再洗一次。”说着,也不待她回话,俯身抱起人就大步进了浴室。 池子里常年放着新鲜的温泉水,想到他上次在这里的癫狂,她紧张得紧紧抓着他衣裳,埋在他胸口道:“你可别乱来。” 他狂起来像野马,她可是怕了他了。 陆戟答应着说好,可嘴上说的和身体的行动却是完全不一,说是沐浴,不过是借着这个由头在水里欺负她,直到她吓得哭了,他才将人抱去了床上。 还不罢休,只是换个地方继续欺负而已。 见她哭得厉害了,他便稍微停一停,给她缓冲的空档,待见人缓过来一口气后,又开始索求。 第二天,秦晓柠睁开眼的时候,陆戟又是已出门。 听松枝说,天刚亮就走了。 真是佩服他的好体力。 秦晓柠就不行,醒来后又缓了好一阵子,才勉强起身,若不是想着今日要去私塾,估计还得懒在床上歇一整日才行。 腿酸,走起路来,亵裤碰到大腿根上,就疼。 上午的课,完全在浑浑噩噩中上完了,下午才觉得好些,老先生教书法,这个是秦晓柠比较擅长且喜欢的,她恢复了些精神,写了两页的字,得了老先生的夸赞,私塾里的姑娘们也都围着说好。 六姑娘的字也很好,只是与秦晓柠的比起来,还是欠缺些,看着秦晓柠的字,六姑娘念叨着道:“秦姐姐的字,倒是与二哥的字很神似。” 她自幼跟在陆戟身边,陆戟练字的时候,她常在一旁帮他研磨,陆戟心情好的时候,也会耐着性子教授她,日子久了,她的字体自然受他影响。 教书法的老先生在府中多年,听了六姑娘的话,不自觉的思极了从前教授世子爷的光景,老先生看着秦晓柠的字,说道:“秦姑娘的字确实与世子爷的字有几分相似,只是秦姑娘这字只是临摹到了世子爷字的形,却没有完全领悟到其神韵。” 说着,老先生捋着花白的胡须,便是对陆戟一通夸赞:“世子爷的字,那可是一绝,老夫自诩见识大家书法无数,但真能达到世子爷其字风骨的,可谓世间难寻。” 秦晓柠没见过大世面,不敢断定老先生这话是否是夸大其词,笑了笑,没吱声。 六姑娘凑在她耳畔道:“先生的话,秦姐姐不信?” 不待秦晓柠答话,六姑娘一脸骄傲道:“二哥的字,确实是一绝,当初他在国子监读书的时候,太傅曾选出一些优秀门生的字,匿名挂在字画馆里任天下文人品评,有大家花了一百两金子,竞下了我二哥的字。” 陆戟的字自然是好的,可是居然能卖到百金,这个,确实让秦晓柠大吃一惊。 他的字能卖百金,她能临摹他几分,那她的字,是不是也能换钱。 不求百金,哪怕几两银子也成啊。 若是如此,将来她离开了公府,也不愁没有经济来源。 躲在陆戟的羽翼庇护之下,自然是幸福无忧的,但秦晓柠可并没有因此完全沉迷于此。 陆戟早晚要娶妻,她从前就不想在别的女人跟前做小伏低,现下与陆戟有了肌肤之亲,心态更不一样了。 让她眼睁睁看着陆戟与妻子恩爱缠绵,她在一旁端茶倒水的看人家脸色,这简直比杀了她还要折磨人。 所以,陆戟一旦娶妻,她就会离开。 眼不见心不烦,她自有自己的活法。 只是骨气是需要支撑的,幼时的穷困潦倒颠沛流离,让秦晓柠清楚金钱的重要,若是没钱,连命都不顾上,还能谈什么好活。 “还真有人会花钱买字?”秦晓柠不能常出府,对外头的事,没有六姑娘知晓的多。 “这是当然,不光是古人名家的书法字画价值连城,咱们现人也有很多书画大家,好的书画作品,也是很值钱的。”六姑娘道。 秦晓柠闻言眼前一亮,心里豁然开了一扇门一样。 散学后,出了私塾,见一道高大的身影立在大门口。 “二哥怎的来了。”东府的七姑娘嘟囔了一句。 男人还穿着官袍,显然是刚下值归来,英武挺拔的模样,便是只静静的立在那里,亦是气度冷肃矜贵,这样的男人,最能撩动女子的芳心,却又让人不敢随意造次。 “你家二哥可真俊。”世交柳大人家的小姐凑在七姑娘跟前嘀咕道。 柳小姐声音虽轻,但离她近的六姑娘和秦晓柠还是传进了耳中,秦晓柠只做没听见,六姑娘却大声道:“我二哥应该是来接秦姐姐的。” 说着,扯了扯秦晓柠的衣角:“秦姐姐,你快过去吧,莫让我二哥久等。” 秦晓柠“嗯”了声,遂抛下众人,抱着学具袋子,加紧步子出了门。 陆戟见人出来了,也没什么表情,抬脚与她一前一后的往回走,片刻功夫,俊男美女的身影,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直到进了小竹林,秦晓柠才紧着步子追上他,与他并肩而行,侧头看着他,说道:“私塾里,没人为难我。” 私塾里那几个东府里的姑娘,到底都是陆七郎的至亲,秦晓柠知晓,陆戟这是担心那几个小姑娘对她不利,今日特意过来,就是给她撑腰来了。 这事刚出的时候,东府三夫人不允几个姑娘出门玩耍,大家自然心里有气,这两日姑娘们又得了自由,谁还会在意一个从不将姊妹放在心上的纨绔堂兄。 自然也不会闲着没事去招惹秦晓柠。 陆戟闻言点了点头,没说别的。 秦晓柠感激他的关心,借着竹林的掩护,小手主动拉住了他,他先是一顿,随即反手握住,继而停住步子,面对着她,垂眸凝着。 明媚的阳光透过茂密的竹林洒下斑驳的光影,映在面前小女子的身上,她抬眸看着她,清澈的眼眸如秋水一般,里头全是他。 陆戟下意识的抬手握住她纤细的腰身,又细又软,他一个手掌就能把控住。 把持了一会,到底没忍住,俯身吻住了她。 第10章 再无人敢打世子爷的主意 他问道:“做什么?” 声音一贯的清冷,与方才竹林里缠绵时的姿态,判若两人一样。 “先生今天教咱们书法,一直在夸你,说你的字风骨俱佳,堪称书法大家,先生还说,他活了这么一把年纪,教过的学生无数,就属你的字最让他欣赏。”她故意夸大其词。 知道她在故意奉承,但陆戟还是笑了,眉眼弯弯,清冽的眼神里带着满足。 “好。”他道:“跟我来书房吧。” 见她答应,她高兴,但却道:“书房我就不进去了,待会让竹风将字拿给我就行。” 他闻言没再说话,而是不容置疑的拉起她的小手,大步进了书房。 陆戟的书房宽大,四大间的宽敞屋子,正中央摆放着硕大的檀木书案,书案后头,十几排拔地而起的红木大书架直抵屋顶,上头的书可谓包罗万象,摆放得一丝不苟,整整齐齐 这么大的书房里,仅有一个名唤竹风的书童打理着。 从前,这里也有专门服侍的丫鬟,有个名唤彩兰的,曾在太夫人身边待过,样貌清雅,更难得的是识文断字,据说从前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家里获罪,这才被变卖为奴,太夫人挺喜欢这个彩兰,便将她打发到陆戟的书房里伺候笔墨。 这个彩兰被陆戟的风姿折服,亦或是生出了不甘永远为奴的心思,有次陆戟赴宴归来,她居然铤而走险的在陆戟茶中下了媚药,企图生米做成熟饭,黏上陆戟,做他侍妾。 陆戟喝了那茶,中了毒,可却没碰她,在冰水里泡了一个时辰,解了身上的难受后,第一件事便是让人将那丫鬟捆起来,拖在外头,给活活打死了。 陆戟这样骄傲的男人,最厌烦别人的算计。 据说那丫鬟一面受刑一面哭喊着自己对陆戟的爱恋,直到最后一口气,也没说一句怨怼他的话,可陆戟却丝毫没有心软。 当初在青松苑和书房里当差的丫鬟们都被叫过来观刑,这出杀鸡儆猴,彻底将所有的丫鬟都给震慑住了,从此,再没有谁敢打世子爷的主意。 自从这事后,陆戟也再不允女子踏进他书房。 知晓陆戟的忌讳,不得陆戟允许,秦晓柠从不踏足这里。 自从彩兰的事件后,秦晓柠还是头次来陆戟的书房,与从前变化挺大,书架子更多了,书籍也更让人眼花缭乱,见到那浩如烟海的书籍,小女子被震撼到,圆睁着杏目,问陆戟:“这么多的书,你都看过?” 陆戟没回答她,只道:“喜欢什么书,可以让竹风给你拿,我这里的书,很全。” 她认真的寻思了一下,玩笑似的问道:“有话本子吗?” 陆戟闻言蹙了下眉:“这个,真的没有。” 竹风拿来了陆戟的一些字,交给秦晓柠,秦晓柠接了过来,没在这里多加逗留,与陆戟道谢后,喜滋滋的回了青松苑。 — 江丞相搜集来的秦王谋逆的证据,陆戟悉数呈交给了圣人,圣人看后大怒,朝会时,当即下旨,要发兵北疆剿灭秦王反贼。 张廷敬为首的好些重臣跪地为秦王说话,历数秦王的忠心,说秦王如数纳了朝贡,可见并不二心。 圣人闻言没说一句话,当即拂袖而去。 回到御书房,圣人当即招来太傅陈修远,陈乃圣人的恩师,从圣人还是皇子的时候,一路扶持着他走到今日,可谓是圣人最信任的人。 见了陈修远,圣人径直问道:“以太傅之见,朕该派谁去剿灭秦王。” 陈修远回道:“当今朝中这些武将,论智谋能力,自然要数陆戟。” 圣人微微点了点头,道:“陆戟是能干。”却没再往下说。 圣人是担心陆戟功高盖主,将来不好收服。 于是陈修远又道:“陛下撤藩,若是不想用陆戟,巡城司指挥使霍朗,倒也是个能堪大任的。” 圣人还是没言语,陈修远看不懂圣人心思,蹙着眉立在下首候着,良久圣人悠悠道:“巡城司副指挥,周景如何?” 周景乃圣人四妃之一,静妃的兄长。 周家虽也是百年士族,但子弟皆不中用,所以周家与其余三妃的娘家比起来,显得大为逊色。 周家也只有这个周景,还算出挑。 圣人单单选了周景,陈修远一时摸不准圣心,于是实话实说道:“周景倒也能干,只是功勋不显。” 圣人却道道:“就命周景为帅,带二十万大军前去剿灭秦王。” 末了,又补充道:“朕有心历练一下昭儿,此次就命昭儿为副帅,随军出征。” 圣人口中的昭儿,乃圣人的长子,江丞相之女端妃所出,现已成年,封晋王。 陈修远听了这话,更糊涂了。 如今储位空悬。 圣人难道有心立端妃所出的晋王为太子?那皇后薨逝后,该是命端妃执掌后宫才是,为何又要抬举藩王之女宸妃? 还是想让两厢厮杀,来聚拢皇权,难道是想最后抬举宁国公府出来的淑妃母子,但若是如此,也不该忌惮陆戟才是? 该不会念着静妃吧,否则为何抬举名不见经传的周景? 这念头一出,立马被陈修远掐断,静妃并无子嗣,圣人自然不会如此。 圣心难测,就连一向自诩最懂圣人心思的老太傅,也有些看不懂了。 陈修远领命,出了勤政殿,去命内阁拟旨颁召。 隔天,圣人的旨意遍传满朝文武乃至整个后宫,下了朝,圣人正在勤政殿批阅奏折,外头内侍回禀,说是宸妃在外求见。 圣人没说宣见也没说不见,只是继续埋头处理公务。 宸妃为圣人诞下过皇子,也就是当今的二皇子,还未弱冠,便被圣人带在身边坐朝听政,看似寄予厚望。皇后薨逝后,她又执掌后宫,真可谓圣眷优渥,好多朝臣都将宝压在了宸妃和二皇子身上。 宸妃也自认为圣人是有意抬举他们母子,自己距离后位仅一步之遥,若是能荣登后位,那么自己的儿子必定是储君无疑。 前阵子,以江丞相为首的朝臣纷纷嚷嚷着要征讨藩王,宸妃并没有太放在心上,给父亲宣宸王去了书信,让他谨守本分,并叮嘱父亲劝说秦王遵旨纳贡,莫要节外生枝。 宸妃本想着,只要秦王纳了贡,圣人自然不会为难,倒是没想到,圣人接了朝贡,反手就要发兵北疆。 北疆与父亲的藩地西北唇亡齿寒,宸妃听了这消息,立马坐不住了。 第11章 圣心难测 宸妃忐忑的迈进了大殿,圣人正端坐在御案后,中年帝王沉稳威严,经历过太多风云诡谲,让男人看起来高深莫测。 有孕在身的宸妃,微微抚着小腹,朝着坐在龙椅上的帝王跪地施礼,良久,圣人才命她起身,宸妃起来后,圣人问了句:“寻朕何事?” 瞥着圣人深不见底的眸子,宸妃到了嘴边的话,却怎么也不敢问出口。 “宸妃这个时候求见,该不是跟朕昨日下达的旨意有关吧?” 圣人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宸妃蹙了蹙柳眉,试探着问道:“秦王已经纳贡,可见并无反心,陛下为何要好发兵征讨呢。” 圣人抬眸瞧了宸妃一眼,缓缓开口道:“爱妃怎知秦王无反心?难道是你与你父亲的家书中,宣宸王说给你的?” 宸妃连忙跪地,惊惶道:“陛下明鉴,臣妾父亲绝不敢与秦王沆瀣一气。” 圣人冷笑了下:“朕自然是信宣宸王的。” 话是好话,但听着,却阴恻恻的,让人心里发毛。 宸妃最怕的就是圣人真的生了撤藩之心,秦王只是个开始,下一个就是自己的母族。 “陛下——” 巨大的惊恐下,宸妃刚要张嘴替父亲辩白,只觉得腹中一阵绞痛,她登时冒出了冷汗,一张娇面跟着扭曲起来。 “怎么了?” 圣人起了身,下了龙椅,三两步走到宸妃跟前,抬手将她扶起,面上露出一丝关切:“是不是动了胎气。” 说着,就要命外头的内侍去传太医。 缓了一下,宸妃觉得好了许多:“臣妾无碍。” 说着,她抓住圣人的衣袖,哭着道:“陛下,臣妾敢以我母子三人的性命担保,臣妾父亲,绝无二心。” 圣人没吱声,只将她扶到椅子上坐下。 宸妃顺势扑在圣人怀中,哭诉道:“陛下,臣妾十六岁随兄长进宫朝贡见了您,便是芳心暗许,求着父王将我送进宫来,咱们夫妻十余载,臣妾对您,真心可鉴,难道您还要生疑吗?” 良久,圣人抬手揽住了扑在他怀中伤心不已的妃子,回道:“朕自然是信你。” 宸妃闻言,渐渐止住了哭声,抬头看向圣人,帝王抬手为她拭泪,脸上露出笑意,回道:“朕只是怀疑秦王,不会牵连你父王,爱妃莫要多想。” 宸妃闻言眼中登时露出光芒:“陛下,真的吗?” 帝王点了点头,屈指刮了下女人的鼻尖:“朕何时骗过你。”说着,抬手抚摸着她的小腹,闻声叮嘱道:“别整日的胡思乱想,朕盼着爱妃再为朕生个聪明的皇儿。” 帝王之怒,流血千里,其柔情,亦是让人沉迷。 待出了勤政殿,宸妃的心情好了许多,她与圣人十几年夫妻,她满心满眼爱着他,想来他必定是感念着她的,不然也不会越过端淑二妃,将执掌后宫的大权交与她。 想来,是她自己想多了。 回宫的路上,路过岔路口,只见端妃盛装打扮着,带着大皇子朝着勤政殿的方向而去。 宸妃立在路口,瞧着端妃母子二人的背影,蹙着眉,看了好久。 -- 宁国公府里,陆戟从署衙归来,正要回青松苑,却被大公子身边的小厮拦住,说是大公子有请。 陆戟转身折去了兄嫂的听雪居,大公子陆玉已经候着多时,茶台上的小炉内的茶刚刚煮好,清香的茶气,缓缓溢出。 陆玉穿着一身月白的锦袍,头戴墨玉冠,状元郎出身的大公子身姿颀长,气质飘逸,实实在在是芝兰玉树一般的美男子。 陆玉是宁国公从族里过继的儿子,兄弟二人年纪差了将近一轮,从小到大,陆玉对陆戟照顾有加,陆戟是武将,在文化上能有深厚造诣,与这位兄长的影响至关重要。 所以,二人虽然并非亲兄弟,但感情却是十分笃厚。 “大哥今日不忙?怎的有闲情逸致寻我来烹茶闲话?”见了兄长,陆戟笑着寒暄道。 “内阁的差事,怎会不忙。”陆玉亲手为弟弟斟了一盏茶,笑着回道:“二弟促成了圣人心头事,我再是忙,也要特意煮茶恭喜你啊。” 圣人心思高深莫测,却不能瞒过陆戟兄弟二人。 陆戟端起茶盏,细细的啜了口,赞了句“好茶。” 陆玉一面往小炉中加水,一面道:“昨日圣人新赏的,这是今年刚下来的新茶,听说产于西北,罕见的品种,是宣宸王进贡来的。” 说着,自顾端起茶盏品了一口,淡淡道:“喝了人家的茶,心里却揣着剿平人家的念头,可真是有违君子之德。” 陆戟乐了:“正人君子,能做好帝王?” 陆玉也跟着乐了,道:“圣人早有撤藩的念头,这回动了秦王,也不知其他两位藩王,尤其是那宣宸王,敢不敢炸毛。” “他不敢。”陆戟笃定道:“他还做着做太子丈的春秋大梦的,就要到嘴边的肥肉,怎能去铤而走险。” 陆玉闻言淡淡道:“宣宸王若是跟秦王联手,还真是块难啃的骨头,若是不然,倒是会省下不少力气。” 陆戟椅子上靠定,冷笑:“我估摸着算了下,这次秦王纳的朝贡,若是那周景给力些,能勉强够这次剿灭秦王的军需。” 陆玉笑着叹了口气:“拿着人家的钱财,反手用来打人家,圣人,真是厉害。”说着,看向了陆戟,带着玩笑的语气:“这也多亏了你的助力,不然,事情不能这么顺利。” “不过是顺手的事。”陆戟信口道。 说着,问陆玉道:“潘儿怎样?好阵子没见过他了,可还争气?” 陆戟口中的潘儿是淑妃的儿子,封齐王,储位之争,陆家自然是要扶持自家外甥登顶。 陆玉学富五车,即是内阁重臣,又是圣人钦点的上书房太傅,每月有七八日,要进宫去给皇子们授课。 提及齐王,陆玉道:“不错,是个聪明孩子,也懂事。” 陆戟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 是个成器的就好,陆戟可不想煞费苦心,最后扶持个废物储君。 第12章 很好,终于不哭了 陆玉送陆戟出门,兄弟两个立在廊下,大姐儿见了,微微屈膝问礼,乖巧道:“爹爹安,二叔安。” 陆玉脸上顿时噙上了笑意,说了句“乖”,又招手对着小女儿唤道:“慧姐儿,到爹爹这里来。” 二姐儿迈开小短腿,张着小手冲着陆玉跑过来,一头扑在他怀里,陆玉俯身抱起女儿,眉眼弯弯的在她圆鼓鼓的脸上亲了又亲。 陆戟立在一旁,瞧着可爱的小侄女,一时起了舐犊之心,张开手臂对着二姐儿道:“来,二叔抱抱。” 二姐儿转头看向陆戟,盯了好半晌,奶声奶气的回了两个字:“不要。” 陆戟蹙起了眉,问道:“为何不要二叔抱?” 一旁的李兰春见状,笑着打趣陆戟:“她是嫌你脸色太冷,不喜欢。” 陆戟闻言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随即堆上笑脸,语气也变得温和了起来,再次向二姐道:“要二叔抱?” 二姐依旧不肯,脑袋摇得破浪鼓似的,还动手扒拉开陆戟的大手,唬着小脸儿:“不要不要。” 陆戟无奈,念叨着:“这孩子,怎的就不喜欢找我呢。” 大姐儿闻言掩嘴一笑,脆生生回道:“上次在接风宴上见了二叔,她就怕,后来她每每不乖,娘亲就吓唬她‘再不听话,二叔来了。’总这么吓,妹妹能不怕您嘛。” 陆戟听了侄女的话,转而白了眼李兰春:“大嫂,你这不是诚心挑拨我们叔侄关系嘛。” 李兰春是陆戟嫂子,更是他嫡亲的表姐,闻言笑道:“这孩子太皮了,不服管,只有这样,她才知晓怕。”说着,一摊手:“小孩子家知道什么,往后大了,也就忘了这茬了。” 陆戟又给了她一记白眼,哼着道:“打小你就拿我吓唬她,将来,这孩子恐怕越来越烦我了,哪有你这样哄孩子的。” 李兰春打着哈哈,赶紧转移话题:“这阵子,怎的不见阿柠来前院了,从前她总来寻六姑娘,两个人常常一起帮我带着姐儿们玩耍,都好些日子没见她了,姐儿老跟我念叨,就连我也想着她了。” 说着,又叮嘱陆戟道:“阿柠是个好的,你莫要拘束她。” 陆戟闻言蹙了蹙眉,回道:“我没约束她,恐是是前阵子因着东府里的那事,她心里怕。” 提及这个,陆戟又忍不住生气,因着陆七郎这个混蛋,害得她如此担惊受怕,想起她委屈,他就莫名堵得慌。 -- 秦晓柠回到青松苑,松枝进了她屋子,悄悄将一包子药塞给她:“我娘从外头药铺里帮你抓的药。” 说着,与她细细道“这个小瓶子里的可以事后涂在那里,这个小药包,沐浴后用热水浸泡后夹住热敷,据说可立竿见影的消肿止疼,还能......”松枝到底还是未出嫁的黄花闺女,有些话不好说出口,到最后,红着脸道:“总之,大夫说了,就是这样用,能减轻女子痛楚。” 这可真是太好了。 不然,她真的吃不消陆戟了。 月上柳稍,陆戟回到屋子,又是不见人,径直来了后抱厦,只见房门紧闭,他信手推开了门,顿时被眼前的一幕迷红了眼。 小女子侧身躺在美人榻上,一头乌发从榻上直垂在地上,刚沐浴过的样子,那发还是半湿的,散着茉莉花的淡香,纤弱的上身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寝衣,小胸脯又鼓又圆,那细长白皙的两腿间,夹着一个小小的药包。 好像很舒服,竟让她就这么睡着了。 陆戟看了半晌,随即紧紧关上房门,放轻了脚步走到她跟前,大手附上她身上的刹那,秦晓柠醒了过来。 刚开始睡得糊涂了,待反应过来后,她登时红了脸,连忙挣扎着起身,慌忙的四下找寻。 “找什么?”陆戟坐在她身侧,整暇的瞧着她慌乱的小模样,嘴角憋着笑。 “我......” 她的话还未出口,便被陆戟的唇给堵住了,接着,便被他抱起来压到了床上去。 随着粗重的喘息声响起,他按着她,要得又凶又狠。 比前几次,来得都要猛烈。 许是阿婆给她的药包起了作用,这一次,她的承受能力果然强了不少,任由他翻来覆去的索求,她竟然没觉得受不住。 陆戟折腾了许久,到最后,两人都是满身的热汗。 他停了下来,穿上中衣,用被子裹着她,抱去了主屋的浴室洗澡。 这一次,他似乎很尽兴,脸上带着餍足,抱着她沐浴的时候没有在水里欺负她。 “哪里弄的药包?”他问她。 小女子羞得脸红,蚊子似的哼哼道:“阿婆从外头药铺里买的。” “很好。”他道:“终于不哭了。” 待回到床上,她窝进他怀中,小猫一样,他满足了,她也能睡个安稳觉了。 陆戟瞥着怀里温顺的小人儿,大手一下又一下的摸着她光滑细嫩的脊背,没一会儿又移到了前面来。 小女子吓得连忙掩住胸口,一脸的惊惶。 “还没够?” 方才确实已经餍足了,可是温香软玉在怀,又让人忍不住心猿意马。 “最后一次。” 他声音嘶哑,不待她再反应,已经欺身而上。 有了方才的甜头,他破了戒一样,像一匹野马,不受控制一样的纵横驰骋。 到最后,她又哭了,这回不是那种呜呜嘤嘤的哭,而是连哭带喊,嗓子都叫破了,也没能拉住他。 还好第二日私塾休假,秦晓柠一直睡到晌午才醒。 松枝担心她,待见人醒了过来,才微微舒了口气,她累得起不来身,松枝拿出昨日买来的药膏给她涂。 她生得冰肌玉骨,身上的皮肤嫩得很,平日里稍微有个磕碰都要红起来,眼下被陆戟这个糙汉这样折腾,哪能不留痕迹。 青紫红痕,简直是遍布全身,看着触目惊心。 起先秦晓柠还羞得不肯让松枝看,后来自己实在手软,只能由着松枝帮她涂抹。 希望上了药能快点下去,不然,没法出屋见人。 松枝拿着小药瓶,沾着棉球,一点一点的为她上药,表情唏嘘。 “怎么这样狠。” 涂到腰上的时候,惊得张大了嘴巴:“哎呀!这腰间两侧的手印,是怎么回事?” 想了想,懵懂了点儿,小丫鬟红着脸缩了缩脖子。 腿上也红,尤其是膝盖,居然肿了起来,像是被人罚跪了一样。 这个对于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确实弄不懂了,手上涂着药,眉头拧在了一起,嘟囔着:“男人都这样?这也太吓人了,往后,我都不敢嫁人了。” 身上擦了药,待痕迹消退了些,秦晓柠这才穿衣裳回了自己屋子,在浴桶里泡了好一阵,才算是勉强能撑住。 她锁上房门,又将昨日那药包浸了温水夹在两腿间,没过一会儿,便觉得舒服了许多,昏昏沉沉的,又眯了一觉,待醒来后,总算是回过了命。 第13章 你不是我们家人? 下半晌,府中的大管事邓嬷嬷来了青松苑。 府里的人都认得邓嬷嬷,她是太夫人身边最得力的妇人,在公府里很有体面。 秦晓柠客气的将人迎了进来,不待邓嬷嬷开口,她便道:“嬷嬷是来给我送避子药的吧。” 跟陆戟在一起的第二日,秦晓柠便让人去回了邓嬷嬷,她专门管着府中妾室的避子之事,主母未进门前,妾室必须要服避子药。 这是高门里,雷打不动的规矩。 公府家风清正,国公一辈,只有二房夫人给丈夫纳了个妾室,公子一辈,大房和二房一共兄弟四人,大公子和三公子成亲早,自然是不需要妾室的,四公子还未弱冠,房里也没侍妾,只有陆戟已经壮年,前几年又因着出征在外,婚事上耽搁了,国公夫人这才允她纳妾。 因为公府里妾室很少,所以邓嬷嬷也是个闲的,已经好阵子没做这样的事了,从前遇到的些妾室,大多都是不愿意喝药,迫不得已,也是心不甘情不愿,委委屈屈的样子。她早听闻世子爷很宠爱这小妾,得宠却不骄矜,心思又通透,倒是让邓嬷嬷不得不高看一眼。 邓嬷嬷伸手从随从提着的食盒里拿出一碗汤药,精细的白釉瓷碗,里面是黑漆漆的药汁。 面前的小女子温顺乖巧,虽已为人妇,大大的眼,还是不谐世事一样的纯净,让人见了就忍不住心生怜惜。 怪不得能入了那清冷世子爷的眼。 邓嬷嬷将药碗端给秦晓柠的时候,居然有那么一瞬犹豫,可那娇弱的小女子端过来后,却是想也不想的一饮而尽。 太乖了。 乖得让人心疼。 邓嬷嬷连忙给她递上热茶:“快喝了,解解苦。” 秦晓柠自来怕苦,每每生病喝药,都得陆戟看着逼着,才能喝进去。 苦涩的药汁顺着喉咙入腹,苦涩的味道让她忍不住紧紧皱眉,接过邓嬷嬷递来的茶水,连着喝了好几口,才觉得好些。 邓嬷嬷瞧着小女子娇弱的模样,心里头不落忍,担心她人小,面上云淡风轻,心里头想不开,温声劝道:“喝了药有好处,若是真怀上,就得堕胎,遭罪得很。” 秦晓柠脆生生的回道:“嬷嬷,这些我都知道,往后,还得劳烦您每日都要给我送来才成。” 她可不想怀上。 世子爷正是精力旺盛的年纪,身边只有这么一个妾室,自然是宠得多,邓嬷嬷对她交代道:“倒也不用每日都喝,这药是宫里头得来的秘方,每个月饮一次就行。” 秦晓柠闻言,脸上顿时露出笑容,天真无邪的模样:“那太好了,若是每日都喝这苦药汁子,那可真挺熬人。” 人家都盼着生子傍身,才不愿意喝,这傻丫头却知晓嫌弃药苦,邓嬷嬷无奈的笑了,拍了拍她的手道:“这药的好处还有一个,就是一点不伤女子根基。”说着,意味深长的对着秦晓柠道:“世子爷这么喜欢你,待将来主母进门生下嫡子后,你还可以受孕,丁点不会受这药的影响。” 送走了邓嬷嬷,回到廊下,瞧见几个小丫鬟正围着陆戟上次捉回来的小兔子嘁嘁喳喳,秦晓柠上前,问道:“怎么了?” 小丫鬟四儿道:“秦姐姐你快来瞧瞧,雪球肚子变得好大。”说着,将秦晓柠拉过来,低声嘀咕道:“它肚子变得这么大,应该是怀了小兔子了吧。” 这小兔子浑身雪白,秦晓柠唤它雪球。 小丫鬟们年纪都小,还不不懂事,兔儿整日的孤身被关在笼子里,又哪能怀什么小兔子。 跟这些小屁孩也说不清楚,秦晓柠看着小兔子,回道:“是你们又喂多了,跟你们说多少次了,不能喂太多,它很贪嘴的,喂多了,容易撑死。” 说着,俯身打开兔笼子:“让它在院子里溜溜,消消食。” 自从上次得了陆戟的教授,秦晓柠不敢喂养兔儿过甚,每顿只给它小半根萝卜,果然这回小兔子没有被养死。 不能太贪,兔子如此,人亦如此。 秦晓柠正带着小丫鬟们在院子里溜兔子,琥珀过来传话,说是趁着春日别苑桃花林景色好,国公夫人要带着阖府子弟姑娘们去别苑赏花吃酒,让秦晓柠也跟着去。 晚上,陆戟归来,秦晓柠将这事说给了他,问:“琥珀说是国公夫人说了,让我也跟着去,你觉得我去合适吗?” 陆戟反问:“有什么不合适的?” 秦晓柠笑着回道:“听说除了咱们这一房的人,只有一个五姑娘算是外人。” 看阵仗,这该是大房的家庭聚会,虽有个二房的五姑娘,但也该是因着她与六姑娘同龄的缘故,才叫着一起过去,她不过是个妾室,这样的场合,跟着似乎有些不衬景。 陆戟睨了她一眼,反问道:“难道你不是我们家人?” 算是,也不算。 这个世道,妾室是上不得正族谱的,要列在副谱里,只能算半个家族成员。 瞥着陆戟阴沉下来的脸色,她没再多言,他这人霸道得很,若是纠缠多了,他又要怪她矫情。 “你让我去,那我跟着去就是了。”她一脸乖顺的看着他,回道。 他最喜欢她顺着他,温温柔柔的小鸟依人,陆戟见状,顿时有了好脸色,一只大手揽着她细腰,一手摩挲着她细嫩的脸颊,语气温柔,带着宠溺:“你是我的人,在外头,不用这般小心翼翼。” 她仰头看向她,眼里带笑,玩笑的语气,问道:“我若是不谨慎些,人家若是给我扣个恃宠而骄的罪名,可如何是好。” 陆戟微微挑了下眉:“你整日里怕这个,怕那个,却没得关窍,要想在这府里过得舒坦,其实,你只需要服侍好我就成了,有本世子给你撑腰,谁敢难为你不成。” 瞥着他灼灼的目光,她自然知晓他意思,故作糊涂,低声嚅喏着回道:“难道,我服侍得还不够好嘛。” 他乐了,凑在她耳畔,沙哑着道:“别总是哭。” 她蹙起了柳眉,嗔他一眼:“谁让你总是不知轻重。” 她越是娇弱不堪,他就越是控制不住自己,每次都要弄到人哭,看她委屈,他又心疼,明明已经在克制了,可她越是哭,他就越控制不好。 “今晚轻点。”他轻轻的咬着她粉嫩的耳唇,沙哑着哄道。 每次都这样说,谁信。 第14章 这是你表妹,江芙 秦晓柠就不行,头一晚被他要过后,第二天总是起不来床,今日却懒不得,因为要跟着国公夫人和姑娘们去京郊别苑。 自从圆房后,二人早起的时间便错开了,今日算是第一次能聚在一起吃个早饭。 秦晓柠食量一向很小,早食通常只喝一碗燕窝粥。 待早饭摆上来后,陆戟挥手退下屋子里服侍的仆妇,只跟她两个单独吃饭,瞧她小猫似的吃那么少,他嘴上一直在责怪她:“你多吃些,弱得像猫一样,稍微用力就吃不消,昨晚又是哭。” 秦晓柠放下白釉小碗,抬眸看向面前的男子。 他还未换上正服,只穿着中衣,那柔柔软的中衣料子服贴在他身上,透出那健硕精瘦的肌肉,便是吃饭的时候,人也是笔挺的,身板像是铁打的一样,不与他经历,他腰上的力量,永远都想象不出是多么强悍。 弄得人几乎散架子。 还怨她哭? 秦晓柠哼了声,嗔道:“你这样的,我便是一天吃八顿饭,长成母牛一样,也照样吃不消。” 陆戟闻言乐了,逗她:“那还是莫要多吃了,我可不想搂着母牛睡。” 吃过早饭,二人一同出门,陆戟去上朝,出了二门的时候,对秦晓柠叮嘱了句:“你跟母亲和六妹妹她们先去,我下朝后直接过去。” 秦晓柠点头答应,目送他出了府门后,她转身去了前院,去寻六姑娘。 车马早已备好,公府的华车,四驾的马车,宽大又舒适,里头用厚毡子铺地,座位上铺着柔软的垫子,设有矮案,上头放着香茶果品。 秦晓柠和五姑娘六姑娘坐一辆车,车马出了城,又行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公府别苑。 这别苑建在山巅,沿着青石台阶一路登顶,只见那青砖褐瓦的别苑如同天上的殿宇一般,被苍松绿树掩映着,云雾缭绕。 国公夫人带着一众女眷进了别苑,这里早已安排妥当,因为主子们要在这里留宿一晚,故而管事的先带着众人去了各自的院子小憩。 管事的可能考虑到今晚世子爷或也留宿在此,故而将秦晓柠的院子和五姑娘六姑娘的分开了,秦晓柠住在后院那边,说是个院子,其实是一片敞开的园子,两层的青砖小楼,楼前是片一望无垠的湖水,后头是一座几丈高的瀑布,花草不多,种植最多的是珍稀树木。 “世子爷最喜欢这里,每次来,都要住在这,所以这便成了世子爷专门的居所了。”管事的引着秦晓柠上楼,殷勤的介绍道。 到底考虑到秦晓柠的身份,管事的没有将她领进正屋,那里该是往后陆戟的正妻来此才能住的。 管事的将秦晓柠引进侧房,斟酌着道:“姑娘住这里吧,知晓您要来,特意布置了好些日子,一应摆设用品都是新的。” 虽是侧房,但亦是宽大舒适,一应布置十分雅致,推窗就能看到外头的瀑布,晚上伴着哗啦啦的水声入睡,该是十分的好眠。 秦晓柠拎得清自己的身份,对着管事的淡淡一笑,道:“很好,我很喜欢。” 说着,从袖袋里掏出一吊钱,塞进了管事的手里:“让嬷嬷费心了,给嬷嬷打酒吃。” 到底算不上正经主子,下头的人对她用心,主要看在陆戟面上,但秦晓柠也得有所表示才好。 高门里,她这样的身份,光靠着主君的宠爱是不行的,广结善缘,才能长久。 管事的倒是没成想小姑娘看着年纪不大,倒是个会做人的,脸上笑意更深,推辞了一番,收了钱,退下去时道:“车马劳顿了一路,姑娘在这里歇一会儿,待会前头的桃花宴开始了,老奴来告知您。” 又多了一句嘴:“姑娘没见过这别苑的桃林吧,可美了呢。” 待那嬷嬷下去后,秦晓柠便躺到了床上去,确实累,倒不是因为车马劳顿,而是昨晚被陆戟给折腾的。 虽然已经被他历练了好些日子,但还是吃不消。 不知不觉眯了过去,直到那嬷嬷来唤她,秦晓柠才睁眼。 “秦姑娘,前头的桃花宴都备好了,老奴带您过去” 秦晓柠起身,对着妆台上的菱花镜子整理好发髻,跟着嬷嬷下了楼。 弯弯绕绕了好一阵子,眼前显出一道几丈高的红墙,推开了门,层层叠叠的桃花映了满眼。 粉白相间的桃花开得正盛,一眼望不到头,花香扑鼻,像是进了世外桃源。 是真的美。 跟着嬷嬷沿着石阶往高台上走,刚走到半截腰,便听到六姑娘的声音:“秦姐姐,快上来,站在这里看桃林,才美呢。” 秦晓柠加紧了步子,朝着立在顶上的六姑娘而来,二人立在一起,举目远眺,桃园尽收眼底,真是美不胜收。 这高台名唤桃花坞,高台四周擎着数根汉白玉的大柱子,上头缠着轻纱,台上已经设好的桌案,摆满了珍馐美味和美酒,梳着如云发髻的小丫鬟们立在四周,就等着贵人莅临,奉宴侍宾。 秦晓柠与六姑娘赏了一阵桃花,只见远处,国公夫人带着一众人,浩浩荡荡的朝着这边而来。 “那人是谁啊?”六姑娘居高临下的俯视下面,指着一个身穿红衣的姑娘问道。 秦晓柠顺着她的手看过去,摇头道:“不认得。” “跟母亲走在一起的那个是忠顺侯府的表姨母,难道,那姑娘是她女儿?”六姑娘微微蹙了下眉:“不是说家宴吗?怎的还请了外人来。” 说话间,国公夫人带着一众人上了高台,寒暄着入座后,国公夫人招手唤来女儿六姑娘,与她介绍那红衣姑娘,道:“晴儿,这是你表姨母的女儿,名唤江芙,你小时候她还带你玩过呢,还记得吗?” 六姑娘闻言看向那唤做芙儿的姑娘,恍惚有些印象,却又记不太清楚了,开口问道:“姐姐这几年是不是没在京城。” 江芙却对六姑娘的话没听入耳,走了神儿,眼睛一直盯在立在不远处的秦晓柠身上。 第15章 能不能留,要看主母的意思 江芙走了神儿,对六姑娘的话根本没听入耳,眼睛一直盯在立在不远处的秦晓柠身上。 “芙姐姐,你怎么了?”六姑娘不明所以。 直到六姑娘轻唤,江芙这才缓过神儿来,转头看向六姑娘,却是一脸懵懂:“晴妹妹,你说什么?” 忠顺侯夫人见状,笑着出来替女儿打圆场:“你晴妹妹问你为何这两年没在京城。” 说着,笑眯眯的看着六姑娘,回道:“咱们家老太公前两年仙逝,我带着几个未婚嫁的孩子回老家守丧去了,这一去就是两年多,这不,才回来没几个月。” 说着,也下意识的顺着女儿的目光,看向秦晓柠。 秦晓柠生得太过出挑,让人想忽视,都难。 母女两个都看她,弄得秦晓柠有点莫名其妙,她冲着江家夫人和小姐礼貌的笑笑。 “都坐下吧。” 国公夫人开口,大家寒暄着入座,国公夫人对着忠顺侯夫人道:“咱们老姐俩也是好些年没聚在一起了,你看看,我这别苑的桃林,是不是不错。” 侯夫人点头道:“真是美,这还是老将军给您的嫁妆呢吧,当初听说这别苑归了你,咱们还好一顿羡慕呢。” 侯夫人寒暄着与国公夫人说话,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瞥着坐在下首的秦晓柠,国公夫人见状,也不再多说别的,冲着秦晓柠招手道:“阿柠,你过来一下。” 秦晓柠微微蹙了蹙眉,不知道这两位贵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答应着,缓缓上前,规规矩矩问了安,在国公夫人身侧立好。 国公夫人打量了秦晓柠一眼,抬手捂住了她的手,对着一旁的侯夫人道:“这孩子就是我跟你提到过的,我儿身边的人,名唤阿柠,自幼养在咱们府里,是个规矩孩子。” 国公夫人这么一说,秦晓柠顿时明白过来了。 今日,根本就不是什么家宴,而是国公夫人给陆戟安排的相亲宴。 怪不得刚才一见面,侯夫人母女两个都打量她看,想必是听闻了陆戟房里有个妾室,所以才特意让国公夫人带过来,看一看,心里有个数,好为将来打算。 秦晓柠猜得没错,国公夫人这话一出口,侯夫人也不再遮遮掩掩,她乍一见秦晓柠,便猜到了她身份,听闻陆戟房里有个貌美的妾室,虽然来之前心里有过准备,但见识了秦晓柠的美貌,还是让侯夫人忍不住惊讶。 真是太美了,便是宫里头的贵人,也没有美成这样的,简直是倾国之貌。 这女子不仅容貌远在自己女儿之上,就连言谈举止,也是落落大方,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丝毫没有为人妾室那种卑微畏缩。 侯夫人心里不大痛快,身为过来人,她清楚男人的本性,都是喜好美色的,虽公府家风清正,子弟不可能做出宠妻灭妻的举动,但沾上这样的美色,断然再离不得,自己女儿若是嫁过去,怕是要空有尊荣。 侯夫人看了秦晓柠,嘴角扯出一个笑意,对着国公夫人道:“想不到戟儿那样清冷的孩子,房里居然养了这么个绝色。” 是嫌弃自己儿子好色吗? 国公夫人也不藏着掖着,坦坦荡荡道:“当初戟儿奉命收复河西,也没成想两年就结了这战事,当初形势那么难,咱们还以为这仗不得打个十年八年的,所以他走的时候,我做主给她纳了阿柠,想着,前线艰苦,让他身边有个贴心的人照应。” 侯夫人闻言,轻轻的“哦”了声,讪讪道:“表姐倒是心疼儿子,给戟儿选了这么个出挑的妙人儿。” 陆戟早已到了婚龄,如今又官居显赫,外头巴结着公府,想要将女儿嫁过来的高门,简直如过江之鲫。 公侯夫人也不是非要与忠顺侯府搭亲,只是侯府老夫人是圣人的姑母,贵为大长公主。大长公主相中了陆戟,在圣人跟前提了好多次,想要圣人给赐婚,就连在宫里的长女淑妃娘娘,大长公主也拜访了多次,话里话外,皆是要将孙女嫁给公府世子的意思。 两家门第相当,国公夫人与侯夫人又是姨表亲,江芙也算是个样样出挑的贵女。 所以,这一场相亲,算是水到渠成。 原本约着相亲时候,侯夫人提出要见一见陆戟的这妾室,国公夫人就有些不痛快,但想着,自己儿子的这妾室,也是安分守己的人,又是自己指给儿子的,坦坦荡荡,光明正大,倒也没什么必要掖着藏着,于是便答应了侯夫人。 没成想侯夫人见了人后,又话里有话的挑剔,这就让国公夫人大不痛了,于是快言快语道:“女儿嫁人,你想得多些我也理解,无碍,就当今日是咱们老姐妹私会叙旧,咱们不提孩子们的事。” 意思就是这相亲会作罢了,婚事也别论了。 侯夫人了解国公夫人的脾气,于是忙道:“姐姐可莫要误会我,” 到底还是看中了陆戟这人,舍不得放弃这么个乘龙快婿,侯夫人带着讨好的意味对着国公夫人道:“戟儿是我自小看到大的,满京城里,谁不夸他,就拿我家老夫人来说吧,贵为公主,什么样的好人没见过,独独就看中了戟儿了。” 说着,清了清嗓子,又道:“只是姐姐,我就芙儿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你也是养了两个女儿的人,自然能理解我的心思,我不求芙儿大富大贵,只要夫妻两个恩恩爱爱,对于女子来说,这才是最重要的。” 见侯夫人态度诚恳,国公夫人这才顺着她道:“当初纳妾的时候,我也跟这孩子说得明白,将来能不能留,要看主母的意思。” 侯夫人一听这话,连连点了点头,脸上的笑意加深:“公府家风清正,这个,我自然是再放心不过的了。” 国公夫人抬眸看向一旁的秦小柠,若是一般的小姑娘,听了这些,虽然不敢公然闹脾气,但也难免要落脸子,可秦晓柠却始终神色平静,规规矩矩,温温顺顺的模样,似乎她们说的事与她无干一样,但捏着她的小手却骤然冰凉凉的。 国公夫人微微叹了口气,捏着秦晓柠的手重了重,像是想给她暖手一样,语气温和的对她道:“你别担心,将来戟儿娶妻后,若是容不得你,我便认你做义女,待你与晴儿一样。” 秦晓柠听了这话,她眨了眨眼,好半晌才回过味儿来,看向国公夫人,眼里热乎乎的,差点哭出来。 感动的。 都说国公夫人是个爽快直热的性子,真是没成想,她能做到这样。 侯夫人对国公夫人的态度也很满意。 公府门第没得说,陆戟这人要能力有能力,要才干有才干,文韬武略,人又生得英俊,真是万里挑一的好男儿,让人挑不出一丁点毛病,只有房里头的这小妾是个难题,若是将这小妾解决了,那这门婚事可谓十全十美了。 就怕陆戟不肯,也怕这小侍妾仗着宠爱不肯轻易走。 侯夫人听了国公夫人的话,冲着她谄媚的笑了笑,转而看向秦晓柠,开口问道:“阿柠姑娘,你是怎么想的?” 第16章 原以为以色侍人,却没那么简单 侯夫人听了国公夫人的话,冲着她谄媚的笑了笑,转而看向秦晓柠,开口问道:“阿柠姑娘,你是怎么想的?” 她能怎么想? 难道主母容不得她,她还要非赖着不走吗? 即便是能容得她,她还不愿意给人伏小做低呢。 心里虽这样想,但秦晓柠面上依旧是温顺的模样,对着侯夫人微微一礼,柔声道:“我自幼失怙,承蒙公府庇护才能长大,阿柠的事,都凭国公夫人做主。” 说着,又看向一直拉着她的国公夫人,依旧是温温柔柔的语气:“阿柠都听夫人的。” 要说这孩子,就是出身苦了些,真是个顶顶懂事的人。 国公夫人慈爱的看了眼秦晓柠,又转而看了眼坐在下首,一直竖着耳朵听着,眼里带着明晃晃嫉妒之色的的江芙,心中暗道侯夫人:论容貌性情,你那女儿真不如我儿这妾室。 “好孩子,母亲自会为你考虑周全。” 国公夫人不顾江芙嫉妒的神色,拍着秦晓柠的手,道:“去跟姑娘们一起吃酒赏花吧。” 秦晓柠落落大方的与国公夫人和侯夫人问了归礼,这才缓缓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落座。 江芙坐在侯夫人下首,眼睛一直盯在秦晓柠身上,秦晓柠自然也感受到了江芙那不善的目光,她只做不察,也不去看江芙,安安静静坐在那里,不时的,小口品着果子酒。 仿佛方才这一通,未在她这里掀起任何涟漪一样。 江芙也知晓自己不该去在意秦晓柠,不过是个妾室,倒是显得她小家子气了,可她却又忍不住去看,越看心里越不是滋味。 这女子,生得实在是太美了。 美到能让天下任何一个男子为之倾倒,让任何女人都要在她跟前黯然失色。 陆戟居然养着这样的一个绝色。 将来,即便是能将她打发掉,有这样的珠玉在前,陆戟还能看得上自己吗? 想一想,就忍不住嫉妒。 侯夫人看出了女儿的心思,心里暗暗埋怨女儿失了分寸,嘴上打着圆场:“我听说府里请了宫里头的琴师教授姑娘们琴艺,咱们家芙儿也喜欢弹琴,良辰美景在前,不如让姑娘们弹弹琴,权当是为表姐这满园的桃花助兴了。” 国公夫人笑和附和道:“咱们家五姑娘的琴弹得好,我那六丫头不行,随了我了,弹琴女红上,都是马马虎虎。” 说着,对着五姑娘道:“五丫头,你跟着你芙姐姐给咱们弹奏一曲吧。” 五姑娘闻言放下酒盏,笑着回道:“既然两位伯母有兴致,那我就献丑了。” 婢女奉上琴来,五姑娘素手轻扬,弹奏了一曲《高山流水》。 五姑娘琴艺确实高超,那琴声婉转流畅,让人听之陶醉。直到曲罢,众人还沉醉在她的琴声里,久久才回过神来。 “这五姑娘,可真是个才女啊。”侯夫人带头赞道。 自家姑娘出挑,公侯夫人脸上自然有光,也没作势谦虚,笑呵呵道:“五丫头用功,琴棋书画样样都很好。” 听闻夸赞,五姑娘小脸微微一红,害羞道:“两位伯母谬赞了,我这水平,不过是泛泛而已,功夫还差得远着呢。” 国公夫人宠溺的看了眼五姑娘,嗔道:“咱们又不去拿这个考功名,这样已经很好了。” 五姑娘甜甜一笑,看向了一旁的江芙:“芙姐姐,你来吧,早听闻江家姊妹各个都擅琴棋,我还一直想讨教一二呢。”说着,缓缓起了身,将位置让给江芙。 作为大家贵女,江芙自然是通琴艺的,只是五姑娘的琴艺实在是在她之上,她又年长五姑娘,私心里,怕被比下去。 若是平时倒也无所谓,今日当着国公夫人的面,她总想表现一下自己。 她是一心想嫁进公府的,虽然已经数年未见过陆戟,但陆戟少年的时候在京中便享受盛誉,她曾见过陆戟,谪仙一样的人,见了便让人再难忘怀。 知女莫过母,侯夫人见女儿犹豫,看出了她心思,朝她使着眼色,开口道:“芙儿,你也给咱们弹奏一曲吧,这里又没外人,不用拘束。” 听了五姑娘的琴,侯夫人也知女儿的琴艺赶不上人家,但作为未来高门宗妇,关窍本就不在这上头。 端稳持重,心有城府。 这才是顶顶要紧的。 这般忸怩,显得太小家子气了。 瞥着母亲递来的眼色,江芙领悟到了母亲的意思,这才缓缓起身,对着国公夫人端庄施礼,又对着其余的姑娘们微微颔首“那芙儿就献丑了,只是琴艺不精,大家伙多包涵。” 江芙刚要起身,一旁的六姑娘道:“早听闻侯府私塾的先生个个都是重金聘请的,芙姐姐真是太谦虚了,名师出高徒,有好的先生指点,姐姐的琴艺必定在五姐姐之上。” 江芙闻言蹙了蹙眉,尴尬的扯出一个笑脸:“六妹妹说笑了,论琴艺,我还真的不如你五姐姐。” “那也无碍,我的琴艺就是稀松。”说着,六姑娘爽快一笑:“可那又怎样?也没影响我做公府大小姐不是。” “那倒是,咱们高门里出来的女儿,根本原也不在这上头。”江芙附和了一句,特意将‘咱们高门里出来的’那句加重,眼角余光瞥了秦晓柠一下。 秦晓柠只做不知,六姑娘却早看江芙不顺眼了。 六姑娘闻言,淡淡一笑,说道:“这琴棋书画,是需要天赋的,就拿我哥哥身边的秦姐姐来说吧,私塾虽也跟着咱们一起念着,也没见她平日里如何刻苦,只是琴棋书画什么的,却是样样都拔尖儿。” 秦晓柠闻言看向六姑娘:“哪有的事。” 六姑娘不顾秦晓柠的脸色,继续道:“秦姐姐若说自己没天赋,那就是有名师指点的缘故了,也是,若论这些,谁能比得上我二哥,秦姐姐得了我二哥真传,这些东西,自然能学得比咱们好。” 这话的信息量可太大了。 一个妾室,竟能进公府私塾? 陆戟还能亲自指点她? 原以为不过是以色侍人,想来,真没那么简单。 江芙听了六姑娘这一通话,脸色登时不受控制的难看了起来。 第17章 心悦陆戟 原以为秦晓柠不过是以色侍人,想来,真没那么简单。 江芙听了六姑娘这一通话,脸色登时不受控制的难看了起来。 在座的诸人都看出了江芙的不悦,侯夫人打圆场,岔开了话题:“要说这戟儿,可真是文武双修,真有国公爷年轻时的风采。” 宁国公就是个文武全才的人,年轻的时候,亦是无数贵女的春闺梦中郎。 说着,侯夫人带着几分奉承的意味,对着国公夫人道:“这样好的男人,这么优秀的儿子,都被表姐给得了,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好命。” 国公夫人闻言,笑道:“这样好的男人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得来的,表妹又不是不知,当初我为了抢这个男人,几乎要动刀子了。” 国公爷丧妻后,京中好些名门淑女都想给他续弦,可国公爷一直为亡妻守着,满京城的贵女简直都急红了眼。 国公夫人也喜欢这男人,只是她闺中的时候,没什么好声誉。 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又不擅打理家宅,唯一的爱好就是舞枪弄棒,像男人一样上阵厮杀。 那时候,京中的人,都称她是个母老虎。 只是国公夫人就是有股子韧劲儿,想得到的,必要争到手才行,为了夺国公爷,他甚至不顾自己的闺名,在京中放话。 哪家贵女若敢嫁给宁国公,她就宰了那人。 起初大家都以为她这是在唬人,不料后来有高门去宁国公府提亲,国公夫人真的提着刀堵到了人家门口,口口声声要那贵女出来,要跟人家决一死战。 被她这么一闹,从此,再无人敢去公府提亲。 后来,老将军见女儿如此痴情,捧着丹书铁卷求到了老圣人跟前,圣人从中撮合,国公夫人这才如愿嫁给了国公爷。 那时候,满京城的人都等着看这一对儿的笑话,不料人家成婚后,却过得出奇的好。 国公夫人虽然还是风风火火的性子,但在丈夫跟前,却懂得收敛,人又率真,还真被国公爷看入了眼。 夫妻两个恩恩爱爱的,生了一子两女。 提及往事,侯夫人附和着跟着国公夫人笑了一气,又道:“要么人家都说,宁国公府的世子,辈辈都是要人哄抢的主儿呢。” 这话奉承了国公夫人,又为自己女儿爱慕陆戟找了个好借口。 国公夫人闻言,笑了笑,没说别的。 正在这时,高台下有婢女上来回禀,说是世子爷来了。 一会功夫,陆戟沿着长长的台阶,大步登上了高台,立在众人的视线里,那侯夫人和江芙乍一见人,便骤然给恍住了。 男子身姿英武挺拔,五官深邃俊朗,他头戴玉冠,身着一身墨绿色锦袍,腰间紧扣着半尺宽的犀角带,身形高大魁梧,虽是武将,身上却没有丝毫莽夫之气,冷肃中带着矜贵。 侯夫人已经好些年未见陆戟,经历这么些年的历练,宁国公府那俊朗的少年郎,已成了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不禁让侯夫人心中暗叹:怪不得自家老夫人宫宴上见了陆戟一面,便急三火四的催她们母女回来,一门心思要嫁孙女。 “这是戟儿吗?真是比从前更出息了。”惊诧过后,侯夫人笑着对国公夫人道。 国公夫人看向儿子:“戟儿,这是忠顺侯府的侯夫人,你表姨母,可还记得。” 陆戟立在高台的最后一截台阶上,听了母亲的话,这才迈步上来,冲着侯夫人微微抱拳见了礼,在椅子上坐定,蹙眉问了句:“不是说家宴?怎的没见大哥?” 国公夫人是诓儿子来相亲的,见他问起,一向不擅说谎的她,支吾着不知该如何作答。 陆戟见状,探寻的目光看向一旁的大嫂李兰春。 李兰春见躲不过,支支吾吾道:“你大哥突然有事,可能不过来了。” 李兰春话音刚落,坐在她身边吃果子的大姐儿童言无忌的问道:“爹爹何时说要来的?” 李兰春嗔了眼女儿:“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陆戟何等聪明,见状一下子便明白过来了。 他闷不做声,脸色却阴沉下来。 男人气场强大,他一个人不悦,让原本热闹的场面,骤然就冷了下来。 侯夫人见状,脸上露出难堪,国公夫人更是尴尬,为了缓解气氛,国公夫人看了眼枯坐在琴边的江芙,遂清了清嗓子,对着陆戟介绍道:“这位是你表姨母的女儿,唤作芙儿,你表姨母刚回京,今日,特意带着芙儿来这里看我。” 陆戟还是没吱声。 侯夫人尴尬的笑了笑,打圆场道:“芙儿方才正要给大家弹琴呢,正好世子爷过来了,跟咱们一起听听吧。” 见了陆戟本尊,侯夫人甚是满意,看着虽有些脾气,但有本事的男人,哪个不是清高桀骜的呢。总之,侯夫人对陆戟是一百个满意,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要促成这门婚事。 说着,朝着女儿使眼色。 自打陆戟过来,江芙的一颗少女芳心便“扑通通”的乱跳,从前到底年幼,见了少年的陆戟只是难忘有好感,如今再见,却是被他撞碎了心一样。 见他态度冷淡,江芙有点不敢造次,但为了争取机会,她还是壮起了胆子,鼓起勇气起身对着陆戟微微一礼,莺声问道:“二表哥喜欢什么曲子?” 陆戟连眼皮子都没掀,只那么坐着,晾了江芙好一阵,直到她窘迫得眼睛都红了,这大爷才信口吐了两个字:“随便。” 明知是没看上自己,但陆戟越是冷肃,江芙却越是欲罢不能。 虽憷他,但这男子身上却有着某种魔力一样,让她便是自甘卑微,也想努力靠近他。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姨母这桃花源甚妙,我近日恰巧刚学了《桃夭》新曲,不如,我就为大家奏这个吧。” 莺声燕语的说完,江芙对着陆戟微微一笑,面露娇羞:“方才六姑娘还在夸二表哥琴棋精通,芙儿若是弹得不好,还请表哥多加指教。” 陆戟也不接茬,冰冷着脸,连看都不看江芙一眼,坐在那里,眼睛只盯在秦晓柠身上。 第18章 太骄傲,容不得别人诓骗 秦晓柠就知晓,这场相亲,陆戟若是不知情被诓骗来,他定要生气。 他这人太骄傲了,容不得别人诓骗。 哪怕,那人是一心为他好的母亲。 怕陆戟发脾气殃及自己,秦晓柠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只闷着头小口的饮果子酒,一眼也不敢去瞧陆戟。 陆戟的脸色越发的阴沉。 看她没事人一样,他就来气。 “那酒,很好喝?”在江芙弹奏的柔缓琴声中,陆戟略带薄怒的清冽嗓音格外清晰。 陆戟一开口,众人的目光不由得齐齐聚在他身上,陆戟却状若无人一般,依旧那么冷静的坐着,深邃的眸子盯在秦晓柠身上,又重复道:“酒,很好喝?” 这个时候,她无论说什么,他都得生气。 但这么多人看着呢,秦晓柠想躲也躲不过,抬起头,却不敢看他,木空着支吾道:“还,还行,世子爷要喝吗?” 陆戟白了她一眼,站起身来,连个招呼都没打,径直就走,待走下了两个台阶后,他骤然停住脚步,也不转身,声音清冷:“还不跟上?” 秦晓柠知晓这是在跟她说话。 不敢招惹他,但就这么走了,别人她倒是不在乎,就怕国公夫人面上不好看。 国公夫人待她真是不错的,此刻,陆戟当着外人的面这样无礼,她有点心疼她老人家。 “还不走,要在这里等着领赏?” 陆戟不耐烦的转过了身,冷脸瞪着秦晓柠,眼里带冰,说话带火。 国公夫人坐不住了,起身喝道:“戟儿,当着你姨母的面,怎的这样无礼。” 陆戟没理会,回身几步跨上高台,大手拉住秦晓柠就走。 他步子大,走得又急,秦晓柠几乎是被他拎着下了那长长的阶梯,到了下面,他骤然放开了她,她一个不稳,踉跄着摔在了地上,他也不管,抛下人,大步的往前走。 秦晓柠自顾起了身,扑了扑身上的尘土,连忙跟上他。 也不敢追上,担心他在气头上,要拿她来出气,但也不敢离他太远,这桃林大,她头次来,害怕被他甩下会迷路。 她一路尾随着陆戟出了桃林,他依旧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她跟着他出了别苑,见他径直往山下去,她连忙跟上,待到了山脚,她已经是气喘吁吁。 见他终于停下了脚步,她凑到他跟前,吁着气问道:“咱们这就要回府吗?” 他没搭理,命小厮去取马车,待车夫将马车赶了过来,秦晓柠走了过去,正要抬脚上车,被陆戟一个抓住,提着后衣领,像拎小鸡那样,将她抛进了车厢里。 幸好,车厢的地毯厚实,她倒也没被摔疼。 车马轱轱而行,秦晓柠坐在榻上,悄悄的将车窗拉开一道小缝,瞥了眼骑在马上的陆戟。 男人脸色阴沉得吓人。 她赶紧又轻轻合上了窗子,折腾了这一气,觉得累了,这车厢宽大,车榻足够躺两个人,秦晓柠拿过软枕,躺了下去,昏昏欲睡前,不忘扯了薄毯子盖在自己身上。 车夫驭马熟练,这一路,没有一点颠簸,秦晓柠睡得安稳,直到听到“咚咚”的敲击车壁声,她才睁开眼。 车门已经大开,陆戟正立在车下,清冷的眸子盯在她身上。 “到家了啊?” 秦晓柠连忙起身,揉了揉眼,对着陆戟讨好似的笑了笑:“太累了,一不小心,给睡着了。” 陆戟白了她一眼,冷声说了句:“没心没肺。” 说罢,也没顾她,自顾迈着大步往府里去,秦晓柠自己跳下马车,一路追着他回了青松苑,进屋前,她拉住他衣袖,哄着似的问道:“还生气呢?” 他依旧不肯搭理她,拿开她拽着他的手,“嘭”的关上了房门。 秦晓柠一缩脖,自顾回了自己屋子。 他正生气,她若是一点不哄,他事后准要跟她来劲,象征性的哄一哄,见他还撑着,她也不再强求。 松枝跟了进来,问道:“世子爷怎么生气了?你惹的?” “我哪有这个胆子。”说着,秦晓柠自顾脱了外衣,问道:“小厨房里有什么吃的,我饿了。” “不是说去别苑家宴嘛,没填饱肚子?” 去了趟别苑,那么好的地方,本来还想晚上在那小青楼里听着水声美美的睡一晚呢。 被陆戟这么一闹,全毁了。 一会功夫,松枝端来吃的,热滚滚的鸡丝面,两样卤味,两样精致的风腌小菜。 秦晓柠吃了饭,回到床上继续补觉。 昨晚被陆戟折腾了一宿,清早又早起,方才又追了他一路,累得腰酸腿酸,躺下一合眼,就睡了过去。 再睁眼,已是日落西山。 秦晓柠起来穿好衣裳,出了屋子,瞥着主屋依旧紧闭的门,悄悄问松枝:“世子爷还在里头呢?” 松枝低声回道:“一直没出来,饭也没吃。” 陆戟这人吧,若说他小气,那绝对不是,胸襟气魄上,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男人,但有时候说不上哪里忤逆了他,他就跟孩子一样,气性挺大。 秦晓柠想了想,转身出了屋子,去了小厨房。 忙了好一阵子,做出了一碗香气四溢的牛肉面。 小心翼翼的端着回了屋子,见正屋的门依旧紧闭,她抬手刚要叩门,却又停住了。 垂着头,思量着该如何将人给哄好。 片刻,秦晓柠又抬起了手,刚要碰到门上,又顿住,犹豫了片刻,再次抬起了手。 那小手刚碰到门板,只听身后传来清冽的声音:“那门烫手,是吗?” 秦晓柠闻声回头,见陆戟不知何时,正立在她身后呢。 她惊讶道:“我以为你还在屋子里呢。” 陆戟哼了下,自顾推门进了屋子,秦晓柠端着面跟了进去,关切道:“还没吃饭呢吧,我亲手做了你最爱的牛肉面,趁热吃吧。” 说着,将面推到了他跟前,却又被陆戟给推了回来,他深邃的眸子白着她,毫不领情道:“少跟我假惺惺。” 说着,又赏了他一记白眼:“跟别人合起伙来诓骗我,很有意思,是吗?” “我哪有......” 她正要辩解,只见陆戟猛的起身,大手抓住她手腕,就要将她往外推,嘴上气恼道:“出去,懒得看你。” 他力气甚大,秦小柠那小身板,轻而易举的就被他推出了门,在他又要关上门的刹那,秦晓柠抓住他的手,急着道:“我是你的人,怎会跟别人一伙儿。” 第19章 她连你脚趾都不如 陆戟力气甚大,秦晓柠轻而易举的就被他推出了门,在他又要关上门的刹那,秦晓柠抓住他的手,急着道:“我是你的人,怎会跟别人一伙。” 她果然了解他。 这话一出口,陆戟的态度顿时便软了下来。 再不将她往外推,大手微微一带,将人轻巧的拉进了屋子里,垂眸看着她,问她:“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秦晓柠看着她,复又重复道:“我是你的人,怎会跟人合伙骗你,今日的事,我并不知情。” 担心他不信,她又道:“昨晚,我不是还问你意见,到底该不该跟着去别苑,我跟你一样,以为是普通家宴呢,哪里知晓半路冒出个江芙来。” 这回,陆戟彻底消了气,大手情不自禁的揽住她透软的腰肢,秦晓柠也顺势环抱住他,温温柔柔的语气,哄着他一样:“别生气了,多大的事。” 陆戟蹙了蹙眉:“我是气你,人家都欺负到你头上来了,作甚还要在那里忍气吞声的受着。” “被人这样羞辱,不觉得难堪吗?”他气着反问她。 自然是难堪的,但这样的场面,秦晓柠早有过预想,甚至比这更让人难堪的场面,她也设想过。 伏跪在地给主母请安敬茶,面对主母的责难,陪着笑脸儿忍着。 一个妾室,不就是这样低微嘛,不然,她怎会打定主意待他娶妻后就离开。 “怎么不说话?” 见她咬唇不语,他脸色又阴沉了下来,追问她道:“我过去之前,那些人为难你了?” 那些人? 可见陆戟是将在场的所有人都当成假想敌了。 “没有。”秦晓柠忙道:“有国公夫人和六姑娘一直护着我呢,谁能能难为我,再说了,不过是相亲而已,又不是那江家小姐铁定进门了,人家也不会那么没分寸。” 难堪是难堪,但确实没有人为难她,便是江家夫人说的那些话,也是站在人家的立场就事论事,谈不上刻意为难她。 陆戟闻言冷“嘁”了下:“就江家女那样的,还想肖想本世子。” 秦晓柠见他消了气,心里跟着舒展开来,仰头看着人,玩笑似的问他:“没看上?” 陆戟睨着她,干脆道:“自然是看不上。” “没有我好看?”她玩笑道。 陆戟屈指刮了下她小巧的鼻尖:“怎么比?她连你脚趾头都不如。” “既然没看上,就别为这事气恼了。” “过来吃面。”秦晓柠拉住他来到案几前,踮着脚将他按到椅子上,又拿过巾帛为他净手。 陆戟人高马大,却像个不能自理的孩子一样,任由她摆弄。 精细如丝的面条,盘成一坨,落在清白的汤汁里,软烂的肉块,翠绿的小青菜,香喷喷的,勾起他味蕾。 陆戟拿起玉箸,挑起一筷子,吃了起来,细细的嚼着咽下,抬眸看着坐在一旁手托香腮的秦晓柠,问道:“你吃了没?” 秦晓柠刚要说已经吃过了,话到嘴边,她眨了眨眼,又改口道:“见你一直在生气,我哪里能吃得下。” 一副你不开心,我就食不甘味,夜不能寐的样子。 陆戟听了这话,看秦晓柠的眼神都要溢出蜜汁来了,心疼道:“还饿着肚子呢?那一起吃。” 说着,便将面碗推到她跟前。 秦晓柠抬手复又将面碗往他跟前推了推:“你想吃吧,我待会再说。” 陆戟忙对着外头的小丫鬟吩咐:“再拿一双碗筷来。” 一会功夫,小丫鬟取来了碗筷,陆戟为她一筷子又一筷子的夹面,秦晓柠忙拦着道:“够了,够了。” 陆戟却不听,生怕心尖尖儿饿着,满满的给她夹了一整碗,推到她跟前:“都吃了。” 真的吃不下。 明明回来的时候,已经吃得饱饱的了。 果然是不能说谎话骗人。 秦晓柠只好硬着头皮陪着他吃,陆戟吃完后,见她碗里的面才下去小半碗,问道:“怎么不吃?” 秦晓柠苦笑:“不太饿。” 陆戟蹙了蹙眉,盯着她问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秦晓柠暗暗一惊。 “是不是今日在别苑,那江家夫人说什么了?或者,我母亲跟你说了什么?阿柠,有什么话,你跟我说,别自己憋在心里头。” 陆戟怀疑她是今日在别苑受了委屈,这才吃不下。 还好,还好。 秦晓柠心里微微舒了口气,解释道:“真的不是因为这个。” 她瞥了眼碗里的面,着实是吃不下去了,笑嘻嘻的看向陆戟,只能继续圆谎:“马上就要入夏了,我想美美的穿纱裙,担心吃太多,胖了不好看。” 陆戟闻言看向她颈下,邪魅的坏笑“可别将它们饿瘦了。” 秦晓柠没明白他话的意思,傻愣愣的看着他,一脸的懵懂。 陆戟一把将她揽进怀里,抱在腿上,她今日穿着抹胸的襦裙,被他这样抱着,胸前沟壑乍泄。 他的大手火热的覆了上去。 秦晓柠这才明白他方才那话的意思,羞得小脸儿立马红了起来,粉拳捶着他,嗔道:“今后你再跟我说这样的浑话,不理你了。” “好,往后,不说了。” 每到这个时候,陆戟在言语上向来都顺着她,可动作起来,却霸道又利落。 还没待秦晓柠反应过来,层层叠叠的襦裙已经被他扯了下去,他将她面朝下,大手握着她的细腰,牢牢的将人按在案几上。 她的腰可真细,他一只手握着,还能绰绰有余,不仅细,而且十分柔软,握在手里,软弱无骨一样。 从前,都是在床上,或是事后陆戟抱她去浴室,在水里,他忍不住还会再要,但从没这样过。 秦晓柠慌了,反抗道:“在这里不行。” 他凑在她耳畔,语气霸道:“这事,由不得你挑。” 外间的窗子大开着,院子里有好些当差的仆妇,秦晓柠不情愿的挣扎着,可被陆戟的大手按着,她的挣扎不过是徒劳,且她越是挣扎,后背传来的力量越重。 秦晓柠再不敢乱动了,紧紧捂住嘴,生怕自己不受控制的喊出声来。 第20章 宁折不弯 第二日去私塾,六姑娘告了假,听说是国公夫人闹了牙疾。 莫看国公夫人是年近五旬的人,可一向康健,单单有个牙疾的毛病。 每每着急上火,或是跟人置气,就要闹牙疼。 显然,昨个是被陆戟给气着了。 果不其然,陆戟刚下值归来,六姑娘便寻了过来,见了陆戟,气呼呼道:“昨日在别苑你拂袖而去,丝毫不给母亲面子,母亲回来就闹了牙疼。” 陆戟向来不是那等会顺着人的,哪怕对父亲母亲,只要是他认定的事,亦是从不低头。 听了六姑娘的话,陆戟又想起了昨日的不快,冷着脸回道:“母亲欺瞒我去跟那江家女相亲,还有理了不成?” 六姑娘反驳道:“母亲还不是为了你好。” 陆戟反问道:“为了我好,就要诓着我吗?我已经二十几岁的人了,还拿我当小孩子戏耍。” 六姑娘又哪里不知兄长的性子,闻言气急败坏道:“母亲可不光是我自己的娘亲,也是你的,若是将她气出个好歹,我看你后不后悔。” “牙疼寻医者就是了,你要我怎样?”陆戟反唇相讥。 六姑娘道:“你明知母亲的性子,去看看她,跟她说句软话,能死吗?” “不去。”陆戟干脆的回道。 六姑娘见陆戟油盐不进,气得哭了起来:“有你这样为人子的吗?” 陆戟冷声:“你少来干涉我。” 兄妹二人都是个犟的,谁也不肯退让,眼看着就要吵起来,秦晓柠将六姑娘拉出了门。 六姑娘委屈,跟秦晓柠诉苦:“江家老夫人一心想将孙女嫁给二哥,都求到圣人跟前去了,母亲也是没辙,这才答应侯夫人相看,前阵子本是跟二哥当面说了的,可是二哥推三阻四的说什么也不见人家。” 说着,六姑娘朝着主屋的方向白了眼:“母亲还不是担心江家嫁女心切,圣人赐婚,怕盲婚哑嫁的让二哥受委屈,这才煞费苦心诓他过来相看,愿意就愿意,不愿就不愿,作甚要当众让母亲下不来台。” 秦晓柠听了六姑娘这一番话,算是彻底明白了这事的原委。 确实不能怨国公夫人,哪个母亲,不是一心为了子女好呢。 秦晓柠回道:“世子爷不是有意给夫人没脸的,他心里确实是怨夫人欺瞒他,你还不了解你二哥的脾气嘛,最受不得别人诓他,昨日回来,我看出他也后悔了,只是他这样的人,拉不下脸去道歉。” 虽是陆戟的不是,但外人前,秦晓柠还是要为他遮掩。 六姑娘道:“我知晓他是个犟的,可母亲都被气成这样了,他难道就不心疼,去认个错,又能怎样。” 秦晓柠拍了拍六姑娘的手:“世子爷不是没有孝心,我一会劝劝他。” 六姑娘看向秦晓柠:“秦姐姐,那你好好劝我二哥,母亲这毛病,找大夫也没用,她若是不消气,便是吃了大夫给开的止疼药,也是治标不治本。” 母子两个都是有脾气的,犟到一块儿去了。 送走了六姑娘,秦晓柠抬脚进了屋子,见陆戟正坐在椅子上生闷气,她走过去给他斟了一盏茶,递到他手里,说道:“你就别跟夫人置气了,我听六姑娘说,这次夫人可是被气得不轻,牙疼得厉害,昨晚一宿没睡,到现在,水米未进。” 陆戟虽不顺,但却并不是不孝,听闻了秦晓柠的话,脸上露出了不忍,问道:“可寻医者了吗?” 秦晓柠道:“夫人这牙疾的毛病你又不是不知,单单止疼,也是不能去根儿。” 见陆戟闻言默不作声,她温声劝道:“去看看夫人吧。” 陆戟皱着个眉,闷不做声。 沉默了半晌,讪讪道:“若不是母亲诓骗我,昨日我也不会当着江家夫人的面丢她面子。” 秦晓柠将方才六姑娘的那番话转诉给了陆戟,他虽依旧沉着脸,但秦晓柠能看出,她已经有了悔心。 但诸如负荆请罪,下跪道歉这样的事,陆戟这样骄傲的人是做不来了,秦晓柠刚来府中那会,陆戟还是少年,他每每犯错,国公夫人将藤条都抽断了,他也从不服软。 宁折不弯,就是这个犟脾气,改不了。 秦晓柠理解陆戟的难处,就是张不开嘴跟人说软话,她柔声对他道:“夫人一直吃不下东西,我一会去小厨房做点汤水,你给送过去,也不用说别的,夫人见了你面,就知晓你心思了,夫人只要消了气,这牙疾自然就好了。” 前院的安居堂里。 国公夫人捂着半边脸,正歪在榻上闭着眼撑着。 俗话说得好“牙疼不算病,疼起来真要命。”国公夫人虽不像普通妇人那般有点疼痛便叽叽歪歪,但脸色却惨白得厉害,额上密密麻麻的起了一脑门子细汗。 身边服侍的周嬷嬷心疼,用帕子为她拭汗,嘴上念叨着:“止疼药也吃了,怎的就是止不住呢。” 六姑娘也正在国公夫人身边侍疾,见母亲疼得难受,她急得一直踮脚朝外张望:“大嫂又去请大夫了,怎的还没回来。” 国公夫人一向要强,昨日当着外人的面被亲儿子如此下脸,一股急火气势汹汹的上了牙,疼得比从前都厉害。 见自己女儿和贴身嬷嬷跟着着急,国公夫人摆了摆手,咬着牙关,从牙缝里发音:“没事,这点疼算什么,年轻的时候跟我爹上战场,什么场面没见过,不过是牙疼而已,再忍两日,也就过去了。” “可是您一直吃不下东西,这怎么能成啊。”六姑娘急得直搓手。 屋子里说话的功夫,大奶奶李兰春正带着医者从外头匆匆进来,快走到安居堂的时候,正瞧见陆戟朝着这边而来。 李兰春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想躲他。 李兰春是国公夫人的亲侄女,与陆戟是嫡亲的表姐弟,她了解这表弟的脾气,昨日她跟国公夫人诓他来相亲惹恼了他,陆戟向来心冷嘴冷,心里定然要怨她,见了面,指不定要怎样训人。 别看李兰春是表姐,可这冷肃的表弟可从不管这些。 想躲,但来不及了,陆戟已经看到了她,只见他步子明显加快,直奔李兰春而来。 第21章 野马一样的人,居然有人能降服住 “二弟,你来看望姑母?”待陆戟近前,瞥着他不善的脸色,李兰春赶紧将国公夫人搬出来。 陆戟看着她,深邃的眸子带着冷意,李兰春瞄了一眼,便觉得被他那强大的气势威压得小心脏一颤,不待陆戟开口,便慌着道:“姑母还在里头等医者侍疾呢,我先进去了。” 说着,抛下陆戟,带着医者连忙开溜。 “二弟来了。”一进屋子,李兰春便气喘吁吁的开口对国公夫人道。 “谁?” 国公夫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放下捂着脸的手,自顾从榻上起身,透过窗子往外头看。 瞥着儿子沉着脸的样子,国公夫人鼻孔里“哼”了下,从牙缝里挤出话:“这小兔崽子来作甚?难道还嫌昨日气我不够。” 李兰春抚了下胸口:“方才在门口撞见二弟,他瞪了我好几眼,定是还在为昨日的事生咱们气呢,看着吧,保不齐是来找咱娘俩理论来了。” “犟种......” 国公夫人一动气,大牙一阵钻心的疼,连忙捂住了脸,将未出口的责骂话给憋了回去。 陆戟进了屋子,抬眸就见母亲对他怒目而视,他看了一旁的大嫂一眼,李兰春连忙侧过头去,不去与他对视。 “你来作甚?”国公夫人捂着半边脸,话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但没影响话里带着的怒气。 陆戟道:“听说母亲的牙疾犯了吃不下东西,我给母亲送些汤水来。” 陆戟这话一出口,国公夫人一愣,李兰春也难以置信的将目光投向了陆戟,国公夫人身边的周嬷嬷更是惊讶得嘴里能塞下一个鸡蛋。 陆戟将手里的食盒放在案几上,看向周嬷嬷,开口道:“劳烦嬷嬷去取碗勺来。” 周嬷嬷服侍了国公夫人一辈子,打小看着陆戟长大的,这冷硬如铁的世子爷,小时候犯错,夫人打断了藤条都不肯认错的主儿。 哎妈呀!现下给娘亲递汤喂水折腰认错来了? 有那么一瞬,周嬷嬷真以为是自己老眼昏花,反应了好一阵,这才回过神儿来,忙哎呦呦道:“老身这就去,老身这就去。” 国公夫人和侄女面面相觑了一眼,国公夫人转眸看向儿子,连牙疼都顾不上了,一脸的诧异:“你这是怎的了?转了性儿一样。” 陆戟在椅子上坐下,薄唇动了动,想说的话,终究难以出口,国公夫人见状,立马道:“罢了罢了,昨日的事,莫再提了。” 要陆戟说跟人说道歉之类的软话,真的很难为他,见母亲如此体谅,他微微舒了一口气,正巧周嬷嬷取来了食具,陆戟起身接过来,道:“我来为母亲侍奉汤水。” 长这么大,儿子真是头次这样贴心。 国公夫人接过汤碗的刹那,眼泪险些掉下来。 距离上次哭,还是她呱呱坠地那刻呢。 活了大半辈子,头次这么感动。 心里一高兴,牙瞬间就不疼了,国公夫人一口气将汤水喝尽,陆戟又亲手为她盛了一碗,国公夫人看着儿子,脸上带笑,心里更是欣慰。 儿子终于长大了,懂事了,知道心疼娘了。 “这汤做的不错,合我的口味。”国公夫人与儿子一样,也是个不擅表达的,心里虽高兴,但落在嘴上,只是一味的夸赞汤水而已。 “这是阿柠做的,母亲若是喜欢,明日我再让她为您做。”陆戟道。 国公夫人停下喝汤的嘴,问道:“谁做的?” 陆戟道:“阿柠。” 国公夫人闻言微微叹了口气,自言自语似的说了句:“真是个好孩子。” “母亲的牙疼是不是好些了?”陆戟问。 急性子的人,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这心里一宽,火立马就撤下去了。 国公夫人笑了,没直接回答陆戟,而是对儿子道:“能吃下东西就没事了,阿柠手艺不错,回头我得好好的谢她。” 待陆戟走后,李兰春还是如坠梦里一样,念叨着道:“还以为二弟是来兴师问罪呢,奇了怪,倒是没成想骤然转了性子。” 国公夫人快速的抹了一下眼:“我儿真是长大了。” “可不是,懂事了。”李兰春跟着附和道。 一旁的六姑娘瞥着母亲和长嫂一句叠一句的夸赞陆戟,插嘴道:“定是秦姐姐劝他的。” 见二人不信的样子,六姑娘絮絮道:“昨日我去找二哥,他还是一副余怒未消的样子,我说了他好一阵,他就是油盐不进,还跟我吵呢,秦姐姐将我拉出来,说会劝他。” 说着,朝着被国公夫人喝干了的汤碗努努嘴:“他不是也说了,汤水是秦姐姐做的,可见,也是听了秦姐姐的劝,这才转了性儿。” 国公夫人和李兰春恍然,李兰春感慨道:“二弟这性子,野马一样,想不到也能有降服住他的人。” 国公夫人默默了良久,来了句:“阿柠这孩子,就是出身苦了些。” 李兰春早看出婆母喜欢秦晓柠,于是趁机道:“既然二弟喜欢阿柠,母亲也喜欢,便长久的留着就是了,便是往后主母进门,只要您一句话,谁也不能将人撵走不是。” 这些是儿子房里的事,做婆母的,该将这些交给儿媳处理才好,她若是过多干涉,恐要落下埋怨,引得家宅不宁。只是秦晓柠确实得人心,不说别的,单单就是她能劝说动自己这犟儿子一点,就弥足珍贵。 儿子太冷硬桀骜了些,身边需要有这么个女人规劝着。 见国公夫人不做声,李兰春又道:“方才出去寻大夫,在街上撞见了江家夫人身边的人,还追着我问咱们的意思呢,听着,侯夫人和江家小姐,还是对这门亲事很上心。” 国公夫人闻言诧异道:“昨日戟儿都是那个态度了,我那表妹还没死心?”说着,又冷笑着道:“她是个心气高的,这可不像她的做派。” 相亲被男方当众下脸,连国公夫人都觉得下不来台,那江家夫人应该更是难堪才是。 “可不是嘛,我也觉得江家不怨咱们就是好的了,哪里成想还上赶着要来结亲。”说着,又猜测道:“莫不是那江家小姐的意思?” 若是江家姑娘见了陆戟,动了芳心,死活愿意嫁过来,江夫人也没辙。 陆戟昨日无礼是真,但他这样的男子,最能勾起女子的爱慕之心,姑娘家一旦动了芳心,也便不顾别的了。 国公夫人闻言点了点头,道:“恐怕就是你猜的这样。” 第22章 定不负你 李兰春不屑的笑了笑,跟国公夫人讨主意:“姑母,那江家这样上赶着,这婚事,还议吗?” “不议了。”国公夫人干脆道:“看戟儿的态度就知没看上那江家女。” 又直言不讳道:“那江家女确实不怎么样,莫说戟儿没看上,我也没瞧上她。” 李兰春也没看好江芙,得了婆母的主意,干脆道:“那我明日去回了江家吧,不然,过两日,她们准得还要来提。” 国公夫人点了点头,到底顾念着与侯夫人的表亲关系,叮嘱道:“你就说是戟儿不愿意。” 李兰春乐了,打趣婆母:“这事上,婆母您可从不做恶人。” 国公夫人嗔了眼侄女:“本来就是那混小子不愿意,这还用我这当娘的说,江家难道没长眼,还惦记着呢,嗬,江家这女儿脸皮也是够厚的了。” 说着,又长长的舒了口气:“这样也好,让他们趁早歇了心思,不然他们家老夫人老进宫去求,我还真担心万一被赐了婚,可就被动了。” 李兰春道:“好,那我明日就去江府跟他们回明了去。” — 圣人派军攻打秦王,将将一个月,西北便传来捷报。 周景带军在西北峡谷关与秦王对峙,初战告捷,朝军大胜。 峡谷关占据天险,拿下了峡谷关,秦王锐气已经被消减大半。 圣人龙颜大悦,另有斥候带回皇长子手书,说是在与秦王大军交战中,发现了秦王军队中夹杂着北疆军将。 北疆乃宣宸王藩地。 圣人看过长子手书,脸色阴沉了下来。 下朝后,圣人刚到御书房,宸妃便急着赶了过来,跪在殿外求见,圣人却不见,宸妃不肯离去,直跪到天黑,也没得圣人召见,她怀着身孕,最终一个没撑住,晕在了大殿外。 直到半夜,圣人才来到宸妃的寝殿。 经过太医救治,宸妃已经醒了过来,见了圣人,她不顾身子虚弱,忙下了床,跪在圣人跟前为父亲陈情。 “陛下,我父绝不敢与秦王沆瀣一气,这里头必定有人蓄意陷害,还请陛下明鉴。” 说罢,哭着以首触底,久久不起。 圣人立在地上,垂眸睨着伏跪在地的宸妃良久,最终还是心软,俯身将人扶起。 “陛下——” 宸妃哭得梨花带雨:“臣妾父亲,确实是冤枉的。” 圣人蹙了蹙眉,回道:“朕倒也不是不信你父,只是证据面前,朕便是有些袒护,也是无能为力。” 宸妃忙道:“臣妾这就书信给父王,再次叮嘱他一番,如何?” 圣人笑了,虽是笑,但那笑却是阴恻恻的,让人见了,就不寒而栗。 “陛下—” 宸妃心里慌张,瞥着圣人的脸色,怯怯的唤了声。 圣人看着怀里的妃子,变换了脸色,温和的对她道:“宸妃,朕问你,自打你入宫,朕待你如何?” 宸妃立马道:“陛下待臣妾宠爱有加。” 圣人抬手抚着她娇媚的面孔,虽是生于北方苦寒之地,但这女子的容颜,可谓六宫独秀。 “朕喜欢你,也喜欢咱们的儿子。”良久,帝王凝着宸妃悠悠的说了这么一句。 储君之位空悬,谁不想让自己的儿子登上那至高无上的宝座呢。 宸妃听出了圣人话里的意思。 她看向帝王夫君,眼里噙泪,激动道:“宁儿若能得陛下垂爱,臣妾甘愿为陛下赴汤蹈火。” 圣人脸上浮现出了笑,温柔的将宸妃揽在怀中:“宁儿是朕的爱子,朕抬举他,为他打算,乃常情。”说着,又俯身吻了下宸妃的额,语气温柔:“你也是朕的心头肉,朕又哪里舍得你去赴汤蹈火。” 帝王冷血,偶尔露出的温柔更显弥足珍贵。 宸妃心里温暖,展臂环抱住帝王夫君的腰身,埋在他怀里喃喃道:“陛下尽管放心,臣妾定然会告诫父王,安安分分的做好藩王。” 圣人听了这话,良久没有做声。 宸妃抬起头,问道:“陛下还是不肯信臣妾父亲?” 圣人道:“朕自然是信宣宸王的。”说着,又蹙眉道:“只是,铁证面前,若是朕偏袒你父,难以堵住悠悠众口。” 宸妃问:“那陛下到底如何打算?” 圣人看了她一眼,继而悠悠道:“朕倒是想出了一个法子,既能堵住臣子之口,又能护住你父。” “什么法子?陛下快快说来。”宸妃急着道。 “朕知宣宸王有一子,深受其宠爱,若是你能劝说你父,将你阿弟送进宫中为质,那自然就能堵住朝臣之口,朕也有个合理的理由,宽宥你父。” 宸妃娘家有一兄一弟,兄长前几年染病过世,这弟弟是父亲唯一的儿子了。 她听了这话,心里登时一凉:“陛下,父王已经年过六旬,膝下只有阿弟这么一个儿子,这如何使得。” 圣人见宸妃不肯,笑了笑,回道:“宫里不是还有你这个长姐呢嘛,怎的,难道有你照料,宣宸王还怕儿子在宫里受苛待不成。” “家父不敢。”宸妃嚅喏道。 “那爱妃就再考虑下朕的话。” 说罢,圣人放开她,自顾在椅子上坐下,端起香茶来品,再不多言。 圣人生得一副好样貌,虽是万人之上的帝王,气质轩辕清冷,却长了一双桃花眼。 犹记得,当年他随着兄长进宫朝贡,乍一见到他,便动了芳心。 自打入宫,他对她一向宠爱,虽然皇后薨逝后,她前头还有端淑二妃,但他却越过那二妃,将执掌后宫的权力给了她,外人都道她得帝王盛宠,可宸妃心里,却一直不能踏实。 “怎的?爱妃难道不信朕?” 帝王似乎看穿了她心思一般,骤然开了口。 宸妃连忙抬起头,对上帝王那幽深清冷的目光,心里一颤,还未待她开口,他冲着她笑了笑,坦荡温柔的笑容,那双桃花眼随即噙上了柔情。 “过来。”他对她招手。 宸妃起身,跪坐到圣人身侧,仰头看他,问道:“臣妾若是劝说父亲将阿弟送进宫里为质,陛下真的能抬举咱们儿子?” 圣人点了点头,见宸妃依旧面露疑惑,他开口回道:“朕乃天子,一言九鼎,朕,定不负你。” 第23章 小人儿太娇弱 隔日,宸妃便修书给父亲宣宸王,晓以利害,要父亲千万莫要支援秦王,并劝说宣宸王将弟弟送入皇城,以表忠心。 家书末,宸妃道:皇后之尊,储君之位,近在咫尺,父亲即将为国丈,万不可在此关头忤逆圣人,行差踏错。 秦王失了宣宸王暗中支援,节节败退,朝军攻下峡谷关后,连夺七座城池,一路将秦王逼进了王城。 秦王成了瓮中之鳖,不过是负隅顽抗而已。 六月初,宣宸王命人将幼子送入皇城,龙颜大悦,圣人当即封宸妃为皇贵妃,迁居先皇后的椒房殿,宸妃距离皇后之位,仅仅半步之遥。 礼部受命,大肆操办了皇贵妃的册封礼,圣人特带贵妃和文武重臣行宫狩猎出游,以示对贵妃的恩宠。 随行的权贵重臣可带家眷同往行宫,宁国公府作为大周权贵之首,自然在皇家受邀之列。 国公夫人发话,东西两府,未出阁的姑娘们都随行,特意交代了张罗此事的长媳李兰春,让秦晓柠也跟着一起去。 秦晓柠头次参与这样盛大的场面,高兴得连着好几日都没睡好。 陆戟下值归来,进了门,立在主屋门口瞧了眼,不见人,便径直去了后抱厦。 果然,他的小女人又在鼓鼓秋秋的收拾行李,娇小的身躯坐在一堆衣裳里,蹙着柳眉,拿起这件瞧瞧,又拣起那件看看,反反复复的斟酌着。 陆戟忍不住乐了,信步进了屋子,看着她道:“不过是出去三五日,你这点行李,都收拾了好几天了。” 直到陆戟开口,秦晓柠才察觉到人,她放下手里的衣裳,抬眸看向他,笑着嗔道:“人家没出过门啊,好容易能出去一次,还是去皇家行宫,能不兴奋嘛。” 陆戟走上前,立在床头,展开双臂朝着她温声唤道:“过来。” 小女子起身,白皙皙的纤纤玉足踩着一堆花花绿绿的绸缎衣裳温顺的来到他跟前,陆戟抬手握住她柔软的腰身,一把将他箍进怀里,她两腿攀在她腰间,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他两只大手稳稳托住她浑圆的臀。 这个姿势,他不用俯身去吻,直接就能沾到她的唇。 她的气息总是透着甜丝丝的馨香,让人尝上了,就要上瘾。 男人的吻向来火热,没一会儿功夫,她就被他弄到几近虚脱,不自觉的扭身躲着,他抽出一只手,牢牢的箍住她后脑勺,被他紧紧的禁锢在怀里,她再也动不得,他的吻却越来越凶猛热烈。 待放开了人,她双颊已经起了红润,软软的伏在他肩上,娇喘微微。 他大手轻轻的拍着她脊背,声音嘶哑:“很想出去玩儿?” 陆戟少年的时候,上山打猎,下河摸鱼,淘小子闲不住,抽时间就要往外头疯野,那时候她也小,他便常常将她打扮成小厮的模样,带在身边。 后来他入了仕途,忙了起来,她也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姑娘家,他便不怎么带她出去了。 “自然是想出去。”她伏在他身上,回答得干脆,软绵绵的语气里,还带着委屈似的。 可能是他平日里太拘束她了。 她也乖顺,他不喜她出去抛头露面,她便乖乖听话,尤其是东府七郎的事后,她更是乖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 她这样柔顺,总能勾起他怜惜。 陆戟将人扶起,看着她娇媚的小脸儿,他忍不住又在她额上亲了亲,宠溺道:“过阵子秦王的事了了,我会去各地巡城,到时候带你出去玩个够。” 他不是不喜她出去,而是不喜她没有自己在身边看着。 “真的吗?”她听了这话,顿时来了精神,明媚的眼中带着惊喜,目光灼灼的看向他。 小女子自从经了人事,便不一样了,眼眸总是带着妩媚,看他的时候,风情万种。 他又有些把持不住。 从前,陆戟真不知自己是这样重欲的人,自从沾上了这小女人,他就像着了魔一样,只要看见她那样媚眼如丝的看向自己,他就控制不住的想要她。 要起来也总是意犹未尽,一次又一次的,他每次虽然已极力温柔,但仍旧常常将人给折腾到哭着求饶。 小人儿太娇弱了。 既然想了,陆戟索性也不忍着,嫌弃她这小屋子不得施展,也不顾被外头忙碌的小丫鬟们瞧见,就这样抱着她去了主屋,回身用脚将门“嘭”的一声关严实,径直奔向梨花大床。 被陆戟历练了这么一阵子,秦晓柠对他总是迫不及待的白日宣战,也见怪不怪了,在他回身解衣裳的时候,她埋在被子里,低低的求了句:“可以给,但你得轻一点儿” 陆戟停下正解衣裳的手,回头看了眼他的小女人,小东西深深的躲在锦被里,只露着半张潮红的小脸儿,一双眼媚得小狐狸一样,妩媚中带着娇怯。 盯着她看了会儿,陆戟身上的火气更燥了。 抬手“呼”的掀开了被子,窝在被子里的小女人惊得下意识的要唤出来,只是还未待出声,便被他霸道的吻给堵了回去。 男人的气息凛冽。 他为人霸道,床笫之间,亦是霸道得很。 秦晓柠抱住他精硕的腰身,又求了一遍:“轻一点,可不可以。” 看他今日这架势,势必又要将她生吞入腹才罢休似的。 小女人真是怕了他了,求他的语气里,已经带上了哭腔。 陆戟双手撑着床榻,将人困在身下,看着她发红的眼尾,笑得邪魅又风流:“还没开始呢,又要哭?” 小女人害羞,将头贴着他宽阔的胸前埋住,瓮声道:“你若是再那样重,我就跑。” “跑?”陆戟笑,轻轻一抬腿,便将她那紧紧并的双腿分开:“你往哪里跑。” 她只觉得一阵燥热,他已经挺身而入。 她的小脸儿更红了,像熟透的桃子,看着就恨不能上去啄上一口才好。 他吻着她,从唇上到脸颊,又到她脖颈,沙哑着嗓子凑在她耳畔道:“要想让我轻一点,就别总是哭,你越是哭,我就越收不住。” 第24章 找她麻烦 盛春,正是京城最美的时节。 一望无垠的平坦长街上,早已被清得半个人影都没有,今日圣人出巡,家家户户都是关门闭户,生怕冲撞了贵人。 身着明晃晃盔甲的禁卫军行在前头,后面是华丽宽大的十六驾銮车,明黄的仪仗,绵延得足有数里。 紧跟在圣驾后的,便是宁国公府的车驾。 一共五两香车,三辆载人的四驾马车,两辆两架的马车,载着丫鬟仆妇和行李用具。 国公夫人、二房夫人还有东府的两位夫人坐在最前头的华车里,东府的几位小姐坐一辆,李兰春带着五姑娘六姑娘和秦晓柠坐一辆。 宁国府后,是各个高门望族和朝廷重臣家的车驾。 香车宝马,浩浩荡荡,一眼望不到头。 车马轱轱而行,直奔城郊行宫而来,活泼的六姑娘将头伸出窗外,一路一直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 快到行宫的时候,陆戟跨马过来,抬手将六姑娘的头按回车里,对着李兰春道:“等到了地方,会有内侍过来,你们跟着母亲和婶婶们先去下榻处歇着,晚上有宫宴。” 交代完,陆戟看了乖乖坐在一旁的秦晓柠一眼,复又跨马离开。 到了行宫,待圣人和贵妃的銮驾缓缓进去后,有一队内侍过来,三三两两的停在各家的车马前,引着女眷们入内宫。 这皇家别苑庄严又气派,红砖褐瓦的殿宇连绵不绝,一草一木皆是珍稀品种,郁郁葱葱的,一派生机勃勃。 秦晓柠和松枝被内侍引着进了宫殿,还未待她们收拾好行李,只听见外头一阵骚动,东府四夫人不顾女官的阻拦,带着一众仆妇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 “你这贱人,将我儿害残了,你倒是活得逍遥自在。” 四夫人见了秦晓柠,张口就骂人。 松枝见四夫人来者不善,连忙护在秦晓柠前头,冲着四夫人回怼道:“明明是七公子对咱们姑娘无礼在先,夫人您教子无方,何必又来为难别人。” “好你个小蹄子,哪里学的规矩,主子在这里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 说着,四夫人泼妇一样扬手就要打人,却被松枝给捏住了手腕。 莫看松枝生得干瘦,但常年劳作,力气可比一向养尊处优的四夫人要大得多。 四夫人被她捏得生疼,龇牙咧嘴的喝道:“你这小蹄子,要造反了不成,待会我告诉了管事,定将你剥了皮不可。” 松枝丝毫不惧,反唇相讥道:“奴婢这是忠心护主,有何错处?” 说着,捏着四夫人的手上又加了力度,四夫人疼得“哎呦呦”的叫了两声,转而对着身后的仆妇喝道:“你们都瞎了不成,还不将这小蹄子给我拿下。” 四夫人人多势众,若是闹起来,吃亏的只能是秦晓柠主仆两个。 不待仆妇反应,秦晓柠上前,怒目而视,对着四夫人带来的一群刁奴厉声道:“七公子身边的那些要害我的小厮都是什么下场,想必尔等也都清楚,想要动我,你们先摸摸自己几个脑袋。” 当初跟在陆七郎身边欺负秦晓柠的小厮,可全都被陆戟下令给活活打死了。 秦晓宁这话一出口,四夫人身后那些正跃跃欲试的仆妇们犹犹豫豫起来。 四夫人见状,对着自己的人喝道:“你们到底是谁的人,连我这正经主子的话也不听了,找死吗?” 她一面骂,一面扭着身子,想要挣脱开松枝的束缚,松枝担心她对秦晓柠不利,死命的与她纠缠在一起,两个人拉拉扯扯的纠缠在一起,正闹得不成体统,只听一声沉重的呵斥,二人唬得几乎同时放开了手。 是陆戟赶来了。 松枝见先发制人,回道:“世子爷,四夫人带人来为难秦姑娘,还打奴婢。” 四夫人见了陆戟,不由得胆怯,听了松枝的话,恨恨的瞪了下她,嘟嘟囔囔的骂道:“分明是你这蹄子无礼,倒是会倒打一耙。” “够了!” 陆戟可不惯着四夫人,沉声喝止了她,冷声质问道:“这是我的寝宫,四婶闯进来为难我的人,是何道理?” “我......” 四夫人早恨不能将秦晓柠拆骨扒皮了,只恨她被陆戟护得紧,一直没有机会,好容易逮住了机会,便不顾一切的带人冲了过来,不曾想又遇上了陆戟。 见四夫人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陆戟也懒得跟这泼妇一样的妇人纠缠,唤了门口的女官进来,冷声道:“去跟内廷回禀,就说张氏意欲在行宫行凶,让锦衣卫来抓人提审。” 四夫人一听这话,吓得腿都软了,幸被身边的婆子扶着,才不至于瘫倒在地。 她最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瞥着陆戟那冷若冰霜的脸,也不敢开口,还是她身边的婆子仗着胆子求情道:“世子爷,四夫人可是您的婶娘,后宅的一点小争执,您何必这般大动干戈......” 婆子正絮絮的说着,陆戟一个腿脚,丝毫没有留情面,只见那婆子杀猪似的一声惨叫,被踹出去老远,摔在殿门口,满脸是血,脑袋一歪,便昏死了过去。 四夫人吓得登时瘫软在地,哭丧着求道:“世子爷饶命,世子爷饶命啊。” 陆戟居高临下的睨了她一眼,冷声道:“若想让我饶你,你该知晓怎么做。” 说着,她指着四夫人厉声喝道:“去跟阿柠磕头道歉。” 四夫人惊惶的看向陆戟,满脸的难以置信。 让她这个正头夫人去跟着妾室磕头,还是晚辈,她这老脸可往哪里放。 见她不肯,陆戟对着门口的德胜吩咐道:“将张氏拖着,一起随着宫人去内廷,交给锦衣卫处置。” “世子爷......” 四夫人想哭喊,又不敢,别别扭扭的唤了一声,见德胜真的来拿她,索性撒泼打滚的在大殿里扮起了泼妇。 “这是怎么了?怎的闹成这样?” 三夫人几乎是小跑着进了屋子,见了正在撒泼的四夫人,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 瞥着满屋子的仆妇,又瞧见门口被打得不知死活的婆子,三夫人哪里还看不明白,忙上前软着语气对陆戟道:“二郎,你四婶是个糊涂的,你别跟她计较。” 第25章 他可不管你是谁 瞥着捆了一屋子的仆妇,又瞧见门口被打得不知死活的婆子,三夫人哪里还看不明白,忙上前软着语气对陆戟道:“二郎,你四婶是个糊涂的,你别跟她计较。” 一旦惹了陆戟,他可不管你是谁。 “三婶平日就是这样管家的?容着妇人出来丢人现眼,纵容刁奴胡闹。” 陆戟面色阴沉,训人的语气,在三夫人跟前,好像他才是长辈一样。 三夫人被噎得好半晌没说出话来,陆戟掀眸瞅了她一眼,三夫人尴尬的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二郎别动气,三婶这就将人都带走,不在这里招惹你。” 说着,朝着身边的贴身嬷嬷使眼色,嬷嬷会意,一面过来搀扶瘫在地的四夫人,一面对着地上的仆妇们低声喝道:“都还愣着作甚,还不快走。” 方才那婆子被陆戟一脚踢得半死,已将四夫人带来的一干人吓呆,眼见着有人发话,仆妇们立马得命,一个个争先恐后一般的要往外头走。 “慢着。” 陆戟面无表情的冷声开口:“在我这里闹了一番,就想这么全身而退了?” 说着,唤来门口的德胜,吩咐道:“通通绑回府,即刻发卖出去。” 众仆妇一听这话,吓得“扑通扑通”的乌压压跪了一片,哭着求饶:“世子爷饶命,世子爷饶命啊。” 主子一向说一不二,德胜带着小厮就来捆人,仆妇们纷纷来拉扯着四夫人:“夫人,快救救咱们,快救救咱们。” 这些都是四夫人身边的人,四夫人心里着急,瞥着陆戟的做派,却是大气也不敢出,只能暗暗拉了拉三夫人的衣角,求她出面。 三夫人狠狠的白了眼四夫人,但到底顾着自己宗妇的体面,硬着头皮开口道:“二郎,这些可都是咱们东府的人,打狗还要看主人三分薄面呢,你这样处置了他们,让我这做宗妇的脸面,可往哪里搁。” 陆戟回了句:“正是顾着三婶的面子,我才没有即刻将人通通打死。” 一句话,噎得三夫人险些背过气去。 小厮们可管不了那么多,得了陆戟的命,便是手脚麻利的来捆人,偌大的殿宇内,哭啼声求饶声,吵吵嚷嚷的混杂在一起。 到底是自嫁的奴仆,三夫人眼见着不能救,脸色十分难看,无奈之下,暗暗给自己的贴身丫鬟使眼色,让她去请国公夫人出面。 一会功夫,国公夫人赶了过来,跟着一起来的,还有二夫人。 妯娌两个一进门,只见满地的粗壮婆子,各个像准备下锅的螃蟹一样,捆得五花大绑,四夫人畏畏缩缩的缩在一旁,三夫人立在地上,脸色铁青着,给气得呼哧呼哧的。 反倒是陆戟,大刀金马的坐在太师椅上,跟着大爷似的,面对满屋子的吵吵嚷嚷,眼皮子都懒得掀的样子。 两位夫人来之前,已经听三夫人派去的小丫鬟说明了原委,二夫人一见屋子里这场景,捂着帕子险些笑出来,国公夫人暗暗抚了抚额,训斥儿子道:“什么大不了的事,看把你三婶给气的,有话就不能好好说,怎的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 三夫人看向国公夫人:“大嫂,这些奴才虽不懂事,但都是府中的老人了,二郎非要都给发卖出去,您来得正好,给评评理吧。” 国公夫人状若不知内情一般,开口问道:“二郎脾气虽差,但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府里的这些奴才到底怎的将他给惹了?” 三夫人将事情的原委大略说了一遍,转而又道:“确实是这帮奴才不懂规矩了,但到底也没伤到秦姑娘。” 一群奴才,闯进儿子的殿中欲意行凶,没伤到人,就能轻轻放下了? 国公夫人也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但到底顾念着三夫人的颜面,木着脸,没做声。 三夫人见状又道:“我回去定然严惩他们就是,都是我府里头的人,这么被二郎发卖了出去,到底不太合适。” 国公夫人瞅了坐在一旁仿若入定的儿子,依旧没做声。 二夫人笑呵呵的走了过来,对着三夫人开口道:“这里可是行宫,这些刁奴胆子也忒大了些,我倒是觉得二郎处置得没错,就该给点教训。” 莫看国公夫人和二夫人不对性子,关起门来总是斗嘴,但每在外人跟前,妯娌两个向来都是拧成一股绳。 二夫人生母早逝,刚生了四郎那会,她继母薛氏来府里探望,阴阳怪气的说了些不中听的话,气得尚在月子里的二夫人背过了气去,国公夫人那时候正年轻气盛,见状二话不说,拎着那薛氏的衣领子就是两耳光,至此,那妇人连公府的门都不敢登了,每次二夫人回娘家,薛氏也是规规矩矩,再不敢招惹继女。 国公夫人是继室,比二夫人晚嫁进公府,她刚嫁给国公爷那阵,简直成了京中贵妇茶余饭后的最大谈资,闲话传到国公夫人耳中,她找人家干了好几架,但她越是在意,别人就越拿闲话来气她,后来,二夫人出面了。 宫宴上,二夫人捏着帕子,冷笑着对那些贵妇道:“你们呀,都是属狐狸的,吃不到葡萄,自己眼馋,就说葡萄酸,呵呵,你们再是气不过又怎样,人家还不是堂堂正正的嫁给了国公爷,两口子过得好着呢,嗬,你们呀,嚼碎了舌头,也没用处不是。” 三夫人怎不知这两妯娌遇事自来是一个鼻孔出气,她听了二夫人的话,脸色寡淡的回怼道:“这都是我府里的人,便是犯了错,也该我这个宗妇来处置才是。” 二夫人闻言捂着帕子一乐,细声细气的回道:“瞧你这话说的,难道二郎还要跟你争这宗妇之位不成?” 一句话,逗得跟在身边的小丫鬟们险些笑出来。 “你.....”三夫人知晓二夫人是个嘴巧的,气得说不出话。 “罢了罢了,跟你闹着玩呢,还真动气啊。”二夫人见三夫人变了脸色,推着她哄了一句。 又夹枪带棒似的噼里啪啦道:“我看你这两年真是管束不力了,让二郎雷霆手腕帮你一把,整顿好府中风气,你该偷着乐才是,现下反倒是跟侄儿闹得乌眼鸡一样,传出去呀,失了你郡主的身份了。” 论武力,二夫人不及国公夫人,但要说动嘴皮子,二夫人就没输过。 三夫人被气得脸色煞白,知晓自己孤身一人难敌这一文一武两妯娌,心里大不痛快,连带着恼怒四夫人的不争气,侧头白了她一眼,复又对着二夫人重重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第26章 小东西,惯会拿捏人 三夫人心里大不痛快,连带着恼怒四夫人的不争气,侧头白了她一眼,复又对着二夫人重重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慢着。” 陆戟慢悠悠开口,抬手指了指畏畏缩缩的四夫人,对着正要往外走的三夫人道:“劳烦三婶命人将张氏送回府去,往后,不准她踏进我西府半步,任何场合,但凡有我西府的人,都不准她去。” 毋庸置疑的语气。 三夫人转而又赏了一旁的四夫人一记白眼,鼻孔里“嗯”了声,带着人出了大殿。 长这么大,就没被这样下过脸,还是受晚辈的气,刚出了殿门,三夫人便忍不住数落起四夫人来:“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来惹这祖宗,你偏生的不听,现下好了吧,连累得我也跟着受气,我可警告你,再有下次,你别来求我,我也不会再管。” 四夫人心里委屈,哭哭啼啼道:“我儿被他弄成了残疾,嫂子让我怎能生生咽下这口气。” “那也是七郎咎由自取。”提及陆七郎,三夫人更气,忍不住扒拉出旧账数落道:“他窥窃谁不好,偏偏去招惹世子爷,还骗五郎说我要死了,这么忤逆不孝的玩意,也是活该被打。” “别人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也就罢了,嫂子你也跟着人来欺辱,我还活着什么劲。”四夫人哭得抽抽搭搭,像是随时要背过气去一样。 三夫人不耐烦:“别在这里号丧了,方才那祖宗不是让你回去嘛,我这就命人送你回府,省得让我不得消停。” “我不回去,公府宗妇都在,凭什么要我回去。”四夫人又开始胡搅蛮缠。 三夫人气得单手抚额:“你就知道跟我闹,你不想回去,方才在殿里怎的连屁也不敢放一声。” 三夫人脸色煞白,面对这个胡搅蛮缠又欺软怕硬,只知道窝里横的四夫人,简直要气得跺脚了。 殿内的二夫人隔着窗子瞧着妯娌两个在外头闹着的模样,捂着帕子偷笑,转而细声细气道:“我得出去看看,可别真把云安给气坏了。” 说着,跟屋子里的人道了声别,迈着端庄的小步出了大殿。 待屋子里只剩下自家人,国公夫人这才开口,不是对自己儿子,而是冲着蔫巴巴立在一旁的秦晓柠道:“丫头,吓坏你了吧?” 秦晓柠闻言上前,立在国公夫人跟前,垂着眉眼,也不说自己的委屈,只柔顺的认错:“夫人,都是阿柠不好,惹了麻烦,让府中不得安宁。” 温温顺顺的模样,要哭又不哭,强忍着委屈的样子,让人见了就心疼。 “不是你的错,是老四家的糊涂。” 说着,国公夫人拉住秦晓柠的手,爱怜道:“别怕,有母亲在呢。” 小姑娘这才开始委屈,顺势伏在国公夫人怀里,抽抽搭搭的:“多谢母亲,阿柠自幼失怙,您真是比我亲娘都疼我护我,阿柠往后一定好好孝敬您。” 一面说一面嘤嘤的哭,小女儿家模样,娇娇柔柔。 国公夫人一儿两女,性子都随她多,倔强又强势,秦晓柠这一出,简直揉得国公夫人心都要碎了,母爱登时泛滥:“好孩子,你放心,有娘在,没人敢欺负你。” 陆戟抬眼瞧着,心里忍不住笑。 这小东西,最知晓怎样讨人喜欢。 在拿扭感情上,他都不是她对手,更何况他那粗咧咧国公夫人娘。 陆戟送走了母亲,再回到内殿,秦晓柠一头扑进他怀里,埋着头,瓮声道:“多亏你及时赶来,不然,真不知道我要被人家欺负成什么样。” 就知道,她得这样。 瞥着她娇嗔嗔的小模样,陆戟一时起了逗弄的心思,淡声回道:“莫看那张氏人多势众,但依我看,即便是我不出手,她也在你这里占不到便宜。” 她抬起湿漉漉的眼眸,带着疑惑,看向他。 陆戟笑了,回道:“你方才怼张氏的时候,我就在门口看着呢,你那气势,可是十足。” 说着,微微蹙了蹙眉:“我那温柔的小猫,厉害起来,简直就像小豹子一样啊,我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陆戟抬手捏住她水嫩的脸蛋,睨着她,问道:“平日里在我跟前的温柔,都是装出来的吧?” 方才怼张氏的时候,她的确是疾言厉色。 哎!有失温柔的一面,被他瞧见了? 秦晓柠对着陆戟嘟着嘴:“那人家不是害怕嘛,给逼的。” 说着,又扑进他怀里,纤细的手臂环抱着他的腰身:“我就是敢厉害,也是借着世子爷的势罢了,若不是仗着你的宠,我哪里有那个底气,胆敢怼人家正头夫人。” 陆戟被她逗乐了,俊朗的面上一片清明,拥着她,大手像抚摸小猫咪一样,一下又一下的抚着她的脊背。 她伏在他怀里,安安静静的好一会儿后,复又抬起头,对他道:“我遇上你这样的男人可真是福气。” 陆戟问道:“福从何来?” 她看着他,回道:“世子爷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能给女人安全感,对女人来说,这就是最大的福气。” 小姑娘凝望他的眼神闪着亮晶晶的小星星,一脸的崇拜折服。 明知她是在有意奉承,但陆戟很吃这一套。 心里痒痒的,身上又开始燥热起来。 他盯着她,眉眼邪魅,语气却极其平静:“那你打算怎样回报我?” 她小用纤细的指尖划着他的手掌心,轻轻缓缓的,仿佛勾着他心尖儿一样。 “晚上,你怎么要都行?” 她声音又轻又柔,巴掌大的小脸儿晕着绯红,媚眼如丝的看着他。 “不行。”他霸道道:“现在就要。” 说着,陆戟不由分说的俯身轻巧的将人抱起,大步进了内殿,回脚紧关了殿门,将人压在雕花梨木大床上。 他今日这样霸气的护了她,小姑娘有意给他甜头,床笫间主动去迎合他。 可到底是太娇弱,没一会儿功夫,她又成了被动的受着,只是忍着没哭,纤细的手臂勾在他健硕的腰身上,任他要了个够。 第27章 冰肌玉骨,每次都要留痕 自顾去浴室冲去了身上的热汗,待回来的时候,又是精神勃发的模样。 “我得出去一趟,有事。”他与她道。 小女人窝在被子里,声音慵懒:“我累了,不想动,要丫鬟们进来服侍你吧。” 陆戟自来不喜欢丫鬟靠近,诸如穿衣梳发这类近身的事都是秦晓柠亲力亲为,可今日不行了,她被折腾了这么一番,身上累得厉害,现下没法起。 陆戟淡淡的回了句“不必。”便开始自顾穿戴衣裳,整理发冠。 一会功夫,他利落的收拾好自己,墨色的锦袍,腰间紧扎犀角带,头戴紫金玉冠。 “晚上的宫宴,我就别去了。”她询问他意见,轻轻的开口。 陆戟已经穿戴整齐,闻言转身看着她,问道:“为何不去?” 说着,迈步走到床前,衣冠楚楚,矜贵清冷,仿佛床上的凌乱狼狈,并不是出自他之手。 “我害怕影响不好。”她身份在那摆着呢,又不是正头娘子,出席这样的场合,有些顾虑。 “有什么怕的,到时候,你跟着母亲和妹妹们就是。” 他一锤定音:“我让你去,你去就是了。” 他一向霸道,她也柔顺惯了,闻言不再多说,冲着他“嗯”了声。 陆戟抬腿要走,瞥着埋在被子里只露着半张小脸的小女人,又顿住了脚步,俯身捏了捏她的脸蛋,这才大步出了屋子。 皇驾此次出巡,是为了贺宸妃荣升贵妃之喜。 圣人来北郊行宫也只带了贵妃一人,宫宴上,贵妃一人独大,她身着凤袍,端坐在圣人身侧,接受着朝臣和权贵拜贺,盛宠之下,风头无两。 轻歌曼舞,觥筹交错,热热闹闹的宫宴,直到圆月升空才散。 秦晓柠和国公府女眷一并出了内宫,回到寝殿后,松枝服侍着秦晓柠沐浴,小丫鬟往水里倒了整整一瓶子香露,又一把接着一把的往浴桶里撒鲜花瓣子。 秦晓柠看得直皱眉:“拿我当蜜蜂养吗?” 松枝笑得一脸狡黠:“就是要把你养得香香,让世子爷更离不得。” 秦晓柠小脸儿一红,嗔了眼松枝:“我被他折腾的惨样,你又不是没见过。”说着,夺过她手里的花瓣,阻拦道:“别加了,够多的了。” “世子爷不是正年轻气盛嘛,又只有你这么一个女人,难免贪些。” 见松枝替他说话,秦晓柠蹙了下眉:“你得了他赏了?” 松枝抬眸给了秦晓柠一个‘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神儿,然后美滋滋的凑在她跟前道:“今日四夫人要对你无礼不是被我拦住了嘛,下半晌,常总管居然给了我两锭银子,说是世子爷的命,奖励我护主有功的。” 说着,抬手捏了捏自己的手腕子:“平日里干活没白锻炼,练就了力气,没成想关键时刻还能靠这个得赏。” “啧啧,两锭银子呢,足有六七两,世子爷可真大方。” 秦晓柠抬着湿漉漉的手弹了下她脑门:“两锭银子,就将你收买了,是吧?” 小丫鬟一乐:“话不能这么说,我是你的人,你是世子爷的人,那我多为世子爷效命,不是应该应分的嘛。” 说着,又开始往浴桶里撒了把花瓣,嘴上啧啧赞道:“阿柠,你这身段真是太好了,看着一身这皮肉,啧啧,细滑得都沾不上水珠子。” 正因为又嫩又白,这般的冰肌玉骨,所以才更娇气,每回做完,身上都要被他留下好些痕迹。 除了见惯了的松枝,她沐浴更衣,从来都是让其他小丫鬟离得远远的。 生怕别人见了,笑话她。 “药包带了吗?” 见秦晓柠问起,松枝忙道:“带了,忘了什么,也不能忘记这个。”松枝问道:“要用?” 秦晓柠点了点头,松枝蹙眉:“下半晌不是都.......”说着,吐了吐舌:“晚上还要?这么勤。” 这事,在陆戟这里,向来没有个定数。 “那我这就用热水泡上。”说着,松枝抬脚出了浴室,去准备药包。 秦晓柠躺在浴桶里泡了一阵,浑身舒缓了好些,自顾上了床,换上轻薄的寝衣,钻进被窝里,将温热的药包夹在腿间。 这东西很管用,自从用了后,她的承受能力明显比从前好多了。 不知不觉睡了过去,恍恍惚惚觉得有人凑过来亲自己的脸,秦晓柠白细的手臂缠住他脖颈,含糊着道:“怎的才归?” “宫宴后与几个同僚闲谈了一会儿。” 在陆戟这里,从没有闲得慌去找人闲侃的时候。 圣人讨伐秦王,抬举宣宸王之女,这里头的弯弯绕绕,不是秦晓柠一介小妇人该琢磨的,可这些,事关公府未来的出路,陆戟要去想,去布局,去争夺。 这些风云大事,秦晓柠不懂,但陆戟的野心,可瞒不住秦晓柠。 自幼跟在他身边,她太了解他了。 但事关政事,她向来不会多嘴,只问他道:“我听六姑娘说明日有马球赛,听说管辖的步兵营要对战巡城司骑兵营,你会下场吗?” “你去看?”他挨着她躺下,展臂将人捞在怀里。 秦晓柠缩在他的怀中,回道:“你若是下场,我就去看,不然,不太感兴趣。” 陆戟听了这话,乐了。 “看这帮小子战果如何吧?”他云淡风轻的回道:“好些年不碰这玩意了,都是哄小孩子的把戏,没什么意思。” 对于久历沙场的陆戟来说,见惯了最残酷的生死拼杀,诸如马球这等小竞技,已经勾不起他征伐的兴致。 “但是得赢”他道。 无论做什么事,他没输过,这步兵营归他麾下,若是赢不了,他嫌丢人。 秦晓柠窝在他怀里,小手勾着他腰身,仰头对他道:“真是好些年没见你打马球了,还记得世子爷少年时,可是球场之王,飒爽英姿,不知迷倒了多少姑娘。” “包括你吗?” 他嗓音嘶哑,便是笼在这样迷离的夜色里,秦晓柠也能感受到,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儿,定是风流又邪魅。 第28章 小小年纪,就敢肖想本世子 “包括你吗?” 他嗓音嘶哑,便是笼在这样迷离的夜色里,秦晓柠也能感受到,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儿,定是风流又邪魅。 秦晓柠淡淡一笑,没回答他,而是反问道:“你说呢?” “你的心思,我哪里能知晓。”他淡淡道。 秦晓柠抬手捧住他的俊面,喃喃道:“世子爷俊美无俦,我自然也不能免俗,小女子的一颗芳心心,早被你夺去了。” 陆戟笑得眉眼弯弯,大手捏了捏她软嫩嫩的小脸儿:“我打马球那会,还是少年,你那时才多大啊。” 说着,欺身而上,咬了咬牙,状若发狠似的道:“小小年纪,就敢肖想本世子了,胆子倒是不小。” 他宫宴上饮了酒,这会子,酒劲儿还未完全散去,男子炙热的气息,夹杂着酒香,一股脑的将她牢牢包裹。 她刚用了药包,身子敏感得厉害,刚被他压在身下,便觉得浑身燥热了起来。 陆戟床笫间本就贪,又有酒劲助兴,这一晚,翻来覆去变着花样的折腾。 幸好她早有先见之明的用了药包,不然,真的承受不住这样的凶猛。 到后来,小女人累得手臂都抬不起来了,求了好久,他才作罢,她细汗出了一层又一层,水里捞出来一样,但也顾不上去洗了,待被他放开后,她头一歪,便伏在他怀里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上午,圣人带着近臣去狩猎,等秦晓柠睁开眼的时候,陆戟早已随驾出发了。 真佩服他的体力。 秦晓柠就不行,索性上午无事,在梨木大床上懒到日上三竿才起,起身后又在浴桶里泡了好阵子,这才觉得舒缓过来。 刚收拾妥当,五姑娘和六姑娘便寻了过来,拉着她去看马球赛。 九门步兵营对战巡城司骑兵营,阵仗已经拉开,健硕的男子们骑着高头大马,正在场上热身。 看席上已经是座无虚位,随驾来的各府贵女,全都云集在此,圣人也好兴致的带着贵妃,坐在了皇家席位上观摩。 秦晓柠刚随着两位姑娘入座,一身着红色劲装的英俊青年男子擎着马球杆,跨马奔了过来,到了近前,男子的目光落在六姑娘身上,灿然一笑:“六表妹专程来看我打球?” 这俊男是勇毅侯府的小侯爷,名唤杜敬轩,他二十来岁,生得一副好样貌,星眸皓齿,俊朗不凡。 勇毅侯府紧挨着宁国公府,两家还沾着亲,故而常有走动。 六姑娘朝着杜小侯爷哼了声:“这么多人呢,本小姐为甚偏偏要看你。” “因为小爷儿我生得最俊啊。”杜敬轩鲜衣怒马,肆意风流的咧嘴一笑。 六姑娘笑着揶揄他道:“俊有何用,若是输了,还不是照样丢脸。” “谁说小爷儿我会输。”杜家小侯爷挑了挑眉:“今日我就要让巡城司那些小子瞧瞧厉害。” 说着,两腿一夹,胯下良驹四蹄生风,呼啸而去。 六姑娘起身冲着他喊了句:“好好打,若是输了,丢的可不仅仅是你自己的脸。” 五姑娘扯着六姑娘的衣角将人按到座位上:“喊什么,这么些人呢,注意形象。” 六姑娘解释道:“我还不是担心他打不好,他眼下可是在二哥麾下呢,若是输了,连累二哥跟着丢脸面。” 六姑娘在这里絮絮的说着,五姑娘的一双妙目却一直跟在杜敬轩身上,失魂落魄似的自言自语道:“杜小侯爷可真俊。” 不料这轻微的感叹正巧落在了一旁的六姑娘耳中,她信口回道:“我怎的就没看出他俊,论儒雅,他比不得大哥,论俊朗潇洒,他比不得我二哥。” 六姑娘点评了两句,遂侧过头,看着五姑娘,满脸的惊讶:“五姐姐,你该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五姑娘已经及笄,算是懂事了,听六姑娘这么一说,羞得小脸通红:“你乱说什么。” 说着,扭身就要走,语气里带着哽咽:“哪有你这般恐口无遮拦的,不理你了。” 六姑娘没成想自己无心的一句玩笑话,竟惹得五姑娘如此生气,忙跟她道歉:“我胡乱说的,五姐姐别当真。” 五姑娘也知晓就这么走了,着实让六姑娘下不来台,只是依旧委屈着,闷不做声的眼泪围着眼圈转。 秦晓柠拉着五姑娘坐下,拿出帕子给她拭了拭眼,五姑娘委屈着伏在秦晓柠身上,嘟着嘴抱怨道:“六丫头说话这样不知轻重,秦姐姐你给评评理。” 知晓五姑娘是个敏感又腼腆的性子,秦晓柠拍着她手:“确实是六姑娘失言了。”说着,凑在她耳畔低声道:“别闹了,这么些人呢,你若是再闹,别人可要将六姑娘方才的话当真了。” 五姑娘一听这话,立马不闹了,端坐在那里,规规矩矩看球,只是白皙的小脸蛋,依旧红着。 秦晓柠瞧着她这幅小模样,忍不住捂着嘴悄悄笑了下。 六姑娘凑在秦晓柠耳畔:“五姐姐这人闹气脾气是最难哄的,秦姐姐,还是你有办法。” 伴着“咚咚咚”的鼓点声,马球赛正式开始了。 看台上渐渐安静下来,提督步兵营和巡城司皆是精锐之师,今日对垒,选出来参战的皆是校蔚以上的将军,可谓是精中之精,故而,比赛乍一开始,就异常激烈。 提督营为步兵,故而将士们身手更加灵活,而巡城司骑兵营仗着精湛的马术,在这样需要人马合一的比赛中,似乎更占先天优势。 果然,上半场,提督营以一分之差,输给了巡城司。 “哎!真丢人。”六姑娘重重的叹了口气,目光忍不住在人群中找寻:“我二哥呢,怎么不上场呢,眼下都输了,他还不来救场。” 秦晓柠也跟六姑娘的目光投向了正坐在提督营席位那边的陆戟,这家伙沉稳得很,眼见着自己麾下输了球,倒是一点不着急。 “二哥可真沉得住气。”六姑娘瞥着陆戟,嘟囔道。 见自己麾下的将士长脸,巡城司指挥使霍朗乐得连声叫好,为了给麾下将士再加把劲儿,他跨上良驹,挥着球杆,亲自下了场。 巡城司一方上半场尝到了胜利的甜头,眼下又有指挥使亲自带队,下半场,将士们势气更盛。 第29章 陆家儿郎好生勇猛 巡城司一方上半场尝到了胜利的甜头,眼下又有指挥使亲自带队,将士们势气更盛。 下半场开始不到半个时辰,在霍朗的带队下,巡城司一方便连进三球,而提督营才进了一球。 杜小侯爷是领队,见状心里着急,逮着一个对方传球的空档,跨马飞奔了过去,一个利落的擦球,就在他的球杆挥下去的刹那,霍朗跨马飞驰着挤到他身后,奋力来夺球。 杜敬轩抢先一步将球挥了出去,霍朗径直从马上飞身,竟又将球从半空给截了回来,马球遭遇拦截,骤然转了方向,杜敬轩不甘,调转马头去拦,就在他挥起球杆的刹那,身手敏捷的霍朗一手拉住马缰,整个身子悬在马下,以一个十分刁钻的姿势,拦住了杜敬轩的球杆,杜敬轩一个没留神,身子从马上栽下,虽然在即将落马的瞬间抓住了马棕,但一侧的肩上,却是重重的挨了霍朗一球杆,只听“嘎巴”一声,伤得挺重。 马球本就是竞技性极强的比赛,受伤是常有的事。 杜敬轩挨了一下子,没法再继续参赛,朝着霍朗的背影恨恨的咬了咬牙,无奈退场。 他跨马来到台下,正对上陆戟半笑不笑的眼神儿。 “表哥在笑话我?”杜敬轩垮着脸道。 陆戟干脆赤裸裸的笑了出来,揶揄道:“打成这个怂样,还不让人笑?” 杜敬轩翻身下马,瞥着场上正得意着的对手,满脸的不甘:“他们是骑兵,打这个,占优势。” 陆戟丝毫不给人留面子:“技不如人,找什么借口。” 杜敬轩气得拧着眉:“表哥,你不帮着兄弟们一起对付他们就算了,怎的连句安慰人的话都没有,就知道奚落人。” 陆戟冷笑:“安慰你们,就能给我赢回来?” 杜敬轩被呛得满脸通红,不吱声了。 陆戟从他手里拿过球杆,翻身上了杜敬轩的马,徐敬轩见状,眼中登时露出光芒:“表哥,你要上场?” “要指望你们,本提督的脸都要丢尽了。” 说着,陆戟两腿一夹,跨马入场,杜敬轩也顾不上自己肩上的伤,追着喊道:“你倒是骑自己的马啊,我的马认主儿,你骑它,能发挥好吗?” 陆戟充耳不闻,眨眼间,已经挥着球杆直入场内。 巡城司指挥使霍朗带着麾下,接连进球,已经远远将对方压下,见了陆戟,霍朗一脸的得意:“陆兄来了就好,老子跟这些毛头小子打,真没劲。” 陆戟也不接话,连个眼神儿都吝啬给与,他胯下良驹四蹄生风,一人一马,如同猎豹一般,冲进场地,还未待众人回过神来,他已经手起球落,以迅雷不及之势,进了一球。 霍朗惊得睁大了眼,待见对方人马欢呼起来,这才回过神儿来,赶紧调整麾下将士:“兄弟们,干起来。” 两大主帅都下了场,场上顿时飞沙走石,变得异常激烈起来。 皇家看台上,原本就要昏昏欲睡的圣人,也跟着来了精神:“看这帮小子打球,朕都要看睡着了,守直下了场,倒是还有点意思。” 贵妃坐在圣人身边,掩着团扇附和道:“陆家儿郎,确实勇猛。” “嗬,又进了。”圣人道。 说着,正了正身子,开始饶有兴致起来。 “呀!陛下快看,陆家儿郎又进了一个。” 圣人“呵呵”的笑了两声,说了个“好”字,话音刚落,只听场上又是一片欢呼,圣人圆睁着眼,问了句“刚才这球,怎么进的?” 贵妃蹙了蹙眉:“太快了,臣妾也没看清。” 陆戟一上场,这球场简直成了他一个人的天下,他一人一马,合而为一,在场上纵横驰骋,简直都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一上场,就是接连进了五球。 “陆兄,你这是干什么?” 霍朗有点气急败坏,坐在马上,扯着嗓子冲着陆戟叫唤。 陆戟这才放下了马速,一脸的玩世不恭,淡淡的冲着霍朗回了句:“打球啊。” 说着,带笑不笑的看着霍朗:“霍兄光顾着看热闹了,不打了吗?还是,干脆认输?” 霍朗被挑起了斗志,催马就来:“谁怕谁!” 两大主帅,你争我夺,激烈的角逐,引得看台上阵阵娇呼。 巡城司主管京城防卫,亦是最精锐之师,巡城司指挥使官居正一品,霍朗之辈,年近三十,能坐上这个位置,自然不是凡人。 他在进京做官之前,曾是北疆驻守大将,对付北方那些蛮夷,他能万军中取可汗首级,当值不愧是万夫不挡的猛将。 可今日通过这么一场马球赛,霍朗真是被陆戟这个整整小自四五岁的年轻人给震慑住了。 这人不仅勇猛,且反应之机敏,简直到了让人望尘莫及的程度。 论武力谋略,陆戟远在自己之上。 “罢了,霍某技不如你。”霍朗并非狭隘之辈,眼见着败局已定,回力无天,干脆大度的认输。 陆戟放缓了马速,侧头看向奔在自己身侧的霍朗:“霍将军认输?” 霍朗苦笑:“技不如人,不认输还能怎样?” 陆戟笑了,脸上一片清明,回道:“从前没与霍兄切磋过,你倒是个难得的对手。” 霍朗跨马来到陆戟跟前,寒暄着回道:“我才来京两年,路提督不也是在西边征战刚回嘛,你我从前没打过什么交道,今日,算是不打不相识吧。” 这人性子爽快,对陆戟脾气,倒是个可交的。 陆戟道:“往后,多切磋。” 霍朗点头说好,遂放缓了马速,凑近陆戟些道:“圣人看着呢,陆兄已经赢了三球,胜局已定,也别让咱们兄弟输得太难看。” 对于陆戟来说,这本就是消遣的玩意,他并不是那等自负之人,满口答应道:“好,今日到此为止。” 话音刚落,只听不知谁高声唤道:“陆提督,快接球。” 陆戟下意识的一个抬手,霍朗正与陆戟说着话,那球杆挥起的时候,差点呼到他面门,幸好他身手好,矫捷躲开,不然,非得被破相不可。 “陆戟,你——” 明明说好了,不让人家输得太难看,可直到球杆挥了出去,陆戟才记起这茬儿。 眼瞅着那球以刁钻的角度凌厉入门,陆戟拍了下脑门:“操,打顺手了。” 看向一旁气得脸红脖子粗的霍朗,陆戟无辜:“真不是成心。” 第30章 满京城的儿郎,我只看上陆戟了 于陆戟而言,行宫里的这场马球赛不过是件不值当一提的小事,过去后,便被他抛诸脑后了,可对于那些观赛的妙龄贵女来说,可是被措不及防的夺了芳心。 球场上陆戟潇洒俊朗的身影,像是这春日的树种,落在姑娘们心里头,生了根,发了芽,密密匝匝的生长起来。 球赛散场,秦晓柠和五姑娘六姑娘还未走回寝殿,便被一个小姑娘给拦住了。 小姑娘十四五的年纪,按理说也不算是小孩子了,只是她长着一张娃娃脸,一双溜圆的眼,看起来天真烂漫又不谐世事,像是永远长不大的模样。 这小姑娘名唤方思兰,是镇国公府最小的姑娘,与六姑娘交好。 方思兰拦住了人,直接对着六姑娘开口道:“晴儿,你家二哥可真俊,马球打得太好了。” 六姑娘听她夸赞自家兄长,一脸的骄傲:“从前我跟你们说我二哥生得好,你们不是还不信嘛。” 陆戟在外征战五年之久,故而京中这些小贵女,自然大多是没见过他的。 “现下,我信了。”方思兰上前拉住六姑娘,笑着问道:“晴儿,我想去你们家私塾跟你一起读书,行吗?” 六姑娘疑惑:“你们府中不是有女私塾?” 方思兰咬了咬唇“我就是想去你们家私塾里念书。”说着,朝着六姑娘眯了眯眼:“这样,我就可以每天都能见到你家哥哥了,能天天看他打马球。” 小姑娘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 六姑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二哥每天都有忙不完的政事,白日里根本不在府中的,再说了,他便是在府里头,也不会天天打马球给咱们看。” “那我也想去你们家读书。”方思兰拉着六姑娘的手,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怎么?你不愿意我去啊?” 彼时,同样有一位贵女在谈论着陆戟。 “嬷嬷,那陆家儿郎果然名不虚传,当真是俊美无俦,怪不得外头盛传他堪为京中第一公子呢。” 这贵女身份可不一般,她乃贤亲王的独女,封号华阳郡主。 贤亲王是圣人的异母兄长。 圣人的生母舞姬出身,地位低微,从前母子两个常受人欺凌。贤亲王的母妃乃亡国公主,故而贤王生来便该与储位绝缘,因为不争,所以贤王母子帮衬过当初在逆境中还是皇子的圣人。 后来,圣人凭着自己的铁血手腕和过人智谋,排除异己,杀了所有的兄弟,一路登上皇位,却单单留下了贤王,加封其为亲王,且对这兄长也一向尊敬有加。 只是贤王妃重病在身,只为贤王育了一个女儿,便是这华阳郡主。 华阳郡主十七岁妙龄,因为身份尊贵,又是王爷独女,婚事上异常的挑剔,至今还是待字闺中。 这嬷嬷乃是华阳郡主的奶娘,听闻郡主夸赞陆家世子爷,惊喜的问道:“郡主看上那陆家世子爷了?” 华阳点了点头:“满京城的男子,也就这个陆戟能入得本郡主的眼。” 嬷嬷闻言笑得眉眼弯弯:“这有何难,郡主若是真的对那陆家儿郎中意,待回府告知王妃就是了,您身份尊贵,那陆家自然是巴不得呢。” “那倒是。”华阳郡主点了点高贵的头,遂又蹙着眉道:“只是我听闻那陆戟房里头好像养着一个宠妾。” 嬷嬷笑了笑:“郡主若是不能容,待婚事定下来后,将人给远远的打发了就是了,您这样的身份,哪能与那等低贱女子共侍一夫。” 两日后銮驾回京。 秦晓柠第二日去私塾,果见永安侯府的方思兰来了私塾。 六姑娘进来后见了她,一脸无奈:“你还真的过来了?你娘同意?” 方思兰笑吟吟的凑在六姑娘跟前,回道:“我让我家大嫂跟府上说的,怎的,你还不欢迎我?” “那倒不是。” 六姑娘无奈,这这方家小姐上头有五位哥哥,她哪里都好,就是被家人宠爱过甚,人太单纯,有点傻乎乎的。 六姑娘清了清嗓子,对方思兰介绍秦晓柠道:“兰儿,这位是秦姐姐,是我二哥身边的人。” 方思兰闻言寻思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问道:“秦姐姐是世子爷的妾室?” 六姑娘没回应,想让她知难而退,压低了嗓子对她道:“我二哥可喜欢秦姐姐了,是不能看得上旁人的。” “你想多了。”方思兰听了六姑娘的话,圆睁着水汪汪的眼,一本正经的回道:“我来你们府中读书,就是为了能常看到世子爷,可没别的心思。” 说着,圆圆的小脸儿也跟着急得通红:“晴儿,你不信我?” 见六姑娘终于点了头,方思兰乐得圆溜溜的眼眯成了两道月牙,凑过来问秦晓柠:“秦姐姐可知世子爷他何时还会打马球吗?” 小妹妹可真是被陆戟迷得不轻。 秦晓柠耐着性子回道:“世子爷政事繁忙,没时间去打球。”眼见着小姑娘眼里的光芒骤然暗淡了下去,弄得秦晓柠倒是有些不落忍了,忙哄着她道:“若是世子爷哪日兴致好,跟人打球,我告知你。” “那真是太谢谢秦姐姐了。” 方思兰笑得一脸天真,拉着秦晓柠的袖口絮絮道:“秦姐姐不光人美,心地又好,怪不得能在世子爷身边呢。” 说着,又悄悄问秦晓柠道:“秦姐姐可否问问世子爷,我想让他教我打球。” 陆戟可不是那等温柔之辈。 秦晓柠忙道:“这个,恐怕不行。” 方思兰忽闪着一双大眼睛,疑惑道:“我家哥哥们常教导我打球骑马,为何世子哥哥就不行?” 秦晓柠乐了:“世子爷他,不喜欢教导别人。” 一旁的六姑娘被自己这位傻朋友气得乐了出来,抬手戳了戳她脑袋:“傻丫头,想什么呢,我二哥可不像你家哥哥们那样有耐性,他连我都没教过,还能有那个耐性去教你。” 方思兰今日没白来公府,私塾散学的时候,她果真见到了陆戟。 第31章 贤亲王府的婚事 公府女塾紧挨着垂花门,陆戟归来的时候若是能赶上私塾散学,便会在小竹林那里等秦晓柠。 秦晓柠和一众小姐们沿着小竹林的甬道往前走,刚走到一半,眼尖的五姑娘指着前头开口道:“那不是二哥嘛。” 说着,捅咕了一下方思兰:“快抓紧瞧瞧吧。” “在哪里呢?”方思兰急不可耐的拨过人群,垫着脚朝竹林外张望。 “二哥是来接秦姐姐的。”六姑娘转头催着秦晓柠:“秦姐姐快过去吧,莫让二哥等急了。” 一众小姐的目光瞬间齐齐聚在秦晓柠身上,秦晓柠淡然一笑:“那我先走一步了。” 说着,别了众人,紧着步子出了小竹林。 待众人跟着出了竹林的时候,陆戟和秦晓柠已经走远。 一高一矮的两道背影,男子挺拔如松,女子纤细娇柔,刚柔相济,光看背影,就般配得很。 呆呆的看了良久,方思兰对着六姑娘来了句:“你二哥穿官服,也很好看。” 顿了顿,又道:“秦姐姐也好看。” “他们两个,好般配。” “走吧,别在这里犯花痴了,今日还早,去我房里头坐坐。”六姑娘拉着方思兰往前院走,嘴上叮嘱她道:“我二哥这人,性子清冷,脾气也不好,你偷偷看一眼倒也无碍,只是若是撞见了他,可千万莫要上前招惹,不然,他若是翻脸,可不是闹着玩的。” 二人正说着,只见大奶奶李兰春客气的引着一穿着光鲜的妇人从内宅里出来,方思兰捅咕了下六姑娘:“那个不是官媒婆嘛,我家哥哥们婚配,都是她给做媒。” 六姑娘点头道:“该又是来给我二哥做媒的。” 待见李兰春将官媒送出了内宅,六姑娘凑上前问道:“大嫂,这回是哪家的姑娘啊?” 李兰春嗔了眼六姑娘:“小孩子家,少打听这些。” 说罢,径直朝着国公夫人的安居堂而去。 自打侄女进门,国公夫人便将掌家的权力给了她,府中一应应酬往来,都是李兰春做主。 只是事关世子爷陆戟的婚姻大事,李兰春必得跟国公夫人回禀。 国公夫人听闻官媒又来给儿子做媒,回道:“不是说了嘛,这阵子,戟儿的婚事,暂且放一放。” 前些日子,儿子刚因着与江家相亲的事与她不愉快,事后国公夫人也询问过儿子,陆戟已经说明,眼下不着急婚事。 虽然儿子早已到了婚配的年龄,国公夫人也盼着他周日成家安稳下来,但既然陆戟不愿,国公夫人也不想强迫,不想因此事与儿子生嫌隙,况且,国公夫人也深知陆戟的性子,儿子是个极其有主见的人,这等事情,任是谁,都不可能强迫得了他。 李兰春回道:“别人家我都直接给回绝了,只是今日官媒来说的这门亲,倒是让我没法子做主。” 国公夫人闻言诧异:“谁家啊?” “是贤亲王府。” 贤秦王仁厚中正,素有美名,又是圣人敬重的兄长,国公夫人闻言,默默了良久,喃喃道:“倒是门不错的亲事。” 说着,又问侄女:“我记得贤亲王只有一女?” 李兰春回道:“是的,小郡主封号华阳,刚满十七。” “可知性情脾气如何?” 国公夫人知晓儿子不是个温和的人,心中理想的儿媳设定,是那种温柔贤淑类型。 李兰春道:“我对京中这些小贵女,也不太了解,但有次宫宴,我倒是见过那华阳郡主,生得倒是可以,只是看眉眼,倒是像个厉害的。” 国公夫人一听这话,便觉得不大适合儿子。 姑侄两个正在这里说着这事,六姑娘进了屋子,李兰春转而问小姑子道:“六丫头,你常去外头跟贵女茶话会,可与那贤亲王府的华阳郡主有过来往。” 六姑娘一听这话,也顾不上坐,径直问道:“方才官媒过来,该不会是要将华阳郡主说给我二哥吧?” 李兰春点头:“可不是嘛,我正跟母亲商量呢,不知那郡主为人和性情怎样?” “大嫂可快回绝了这亲事吧。” 说着,六姑娘竹筒倒豆子一般打开了话匣子:“那个华阳肤浅又骄矜,目中无人,狂妄自大,仗着自己是贤亲王独女,真是将谁都不放在眼里,咱们贵女圈,就没有不烦她的。 六姑娘心里烦透了华阳,提及她,又忍不住翻出旧账:“去年,那华阳得了一套蜀锦的裙子,穿着在茶话会上炫耀,还暗暗讽刺我的杏花衫样式过时,不就是蜀锦嘛,有什么了不起,二哥前阵子给了我一匹呢,花色可比她的好看,我裁了三套襦裙,过两日花然县主要在别苑举办茶话会呢,我就穿着那蜀锦裙子去,让她气我,哼!今年,我非气回来不可。” 国公夫人见女儿越说越气,开口打断道:“做人大气点,犯不上置这个气。” 六姑娘小脸儿气得通红:“母亲,您要真同意那华阳郡主做我二嫂,我就离家出走。” “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国公夫人拉过女儿,嗔道:“我跟你大嫂不过是看在贤王和王妃为人忠厚的份上,这才思量下这门婚事,你二哥的媳妇,可是未来的世子夫人,咱们公府的宗妇,干系重大,若是那女孩儿性情不好,便是娘家门第再好,咱们也不能愿意。” 说着,瞥了眼女儿涨得通红的小脸,心疼道:“这门婚事才刚一提口,就将我女儿气成这样。”遂对着李兰春道:“明日去回了官媒吧,就说咱们找大师看过,戟儿这两年不宜婚配,此事,就这样算了。” 贤亲王府里。 官媒得了宁国公府的信儿,立马去了贤亲王府。 贤亲王妃身子极不好,一向管不了事,事关独生女儿的事情,都是华阳郡主的奶娘操持。 “老姐姐,宁国公府那边,没应。” 官媒这话刚一出口,也不等人把话都说完,奶娘便变了脸色:“咱们郡主金枝玉叶,他宁国公府凭什么不应。” 第32章 偏生这女儿浮躁又任性 这奶娘姓章,单名一个离字,章氏四十出头,原是贤王府的一个二等婢女,为人能说会道。 贤王妃出身异域,嫁来大周后,人生地不熟,有次贤王妃被人陷害,这妇人巧计钻了个空子,帮助贤王妃脱了困境,从此,便被贤王妃留在了身边。 后来,王妃将她指给了一个皇城侍卫,章氏也是与贤王妃有缘法,她与王妃同时怀孕,她生下一女隔了两日后,贤王妃诞下了一对龙凤胎,只是那男胎儿生来体弱,还未出满月,便夭折了。 此时,章氏丈夫因为宫变被牵连,她便抱着女儿求到贤王妃跟前,贤王妃心善,收留了她们母女。在诞育龙凤胎之前,贤王妃已经夭折了一个儿子,月子里又遭丧子之痛,她悲痛之下彻底垮了身子,章氏女儿与王妃女儿相差没几日,章氏又奶水充足,便提出做郡主奶娘,贤王妃沉浸在丧子之痛中,见她是个细心人,便允她照料女儿。 不料,章氏的女儿在两个月的时候染上了天花死了,从此,章氏便一心照料着郡主,将心里头的一腔母爱,全都倾注在了郡主身上。 “郡主看中了那陆家世子爷,王爷和王妃也同意,我这才寻了你去说媒。”章氏拧着眉头:“这可是王爷和王妃的意思,你该不是没给上心去办吧。” 章氏本就是个厉害性子,又是郡主奶娘,深得王妃器重,故而行事起来,颇有几分骄横跋扈之态。 官媒见状,忙叠声道:“我的好姐姐,您这就是冤枉我了,贤王府的差事,我便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不尽心啊。” 章氏猜测道:“难道是那国公夫人不愿意?”说着,冷哼了下:“这妇人在贵妇圈里就是个另类,换做旁人,郡主下嫁,那可是祖坟冒青烟的事,她倒好,还敢不愿意。” 官媒不敢得罪贤亲王府,但同样也不敢得罪宁国公府,更不敢往国公夫人身上乱拉扯,于是忙道:“不是不是,贤亲王府何等高门,郡主又是美艳无双,国公夫人哪能不愿意呢。” 不敢拉扯国公夫人,但这婆子也没有蠢到将国公府搪塞的话说出来,这等敷衍人的借口,自然是糊弄不住精明的章氏。 官媒思量了下,转着眼珠子道:“这事是公府大奶奶回的我,听她的话,好像是世子爷不大愿意。” 陆戟是出了名的清冷公子哥,说他不乐意,一来可信,二来章氏便是回了王妃,也不能奈何。 章氏送走了官媒,径直来到了贤亲王妃的寝殿。 贤亲王妃身子一向不好,一个月里,大约有半个月都只能躺在床上休养,便是能起身,也最多只在府中微微走动,出不得大门。 幸而贤亲王是个敦厚痴情的人,虽然贵为亲王,但对病妻一直不离不弃,即便是妻子没能为他留下儿子,贤亲王也没纳侧室,只一心一意的守着妻子过日子。 听闻宁国公府不愿意,贤亲王妃回道:“男女婚嫁,两姓之好,既然人家不愿意,那便算了。” 章氏闻言回道:“王妃,难得咱们郡主看上了人,您好歹想想法子,让郡主称意才好,眼看着郡主都十七了,外头像她这么大的贵女,早都嫁做人妇了,咱们郡主却连婚事都没着落呢,奴婢心急啊。” “提起华阳的婚事,我这当娘的也急啊。”贤亲王妃才说了不到一刻钟的话,便撑不住了,章氏连忙将她扶到软榻上倚着,贤亲王妃娇喘了一阵,有气无力的继续道:“只是这孩子心性不定,王爷为她选了夫郎,我看着都是极好孩子,她却一个都看不上,哎!说来也怪我,拖着这不争气的病躯,没有教导好她。” “母妃,我听说陆家不同意这门婚事,是吗?” 贤亲王妃正在与章氏说着女儿的婚事,华阳郡怒气冲冲的进了内殿,也不顾母亲重病在身,见了贤王妃便是一通牢骚。 “他陆家算什么东西,竟然这般不识抬举,本郡主下嫁,是看得起他们,他陆家居然还敢不愿意,哼!简直是岂有此理。” 贤王妃见女儿这般不懂规矩,气得咳了起来:“华阳,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话,你这没教养的模样,若让你父王知晓,定然又要罚你。” 华阳郡主听了母亲的话,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嚣张道:“父王他就知晓跟我厉害,我可是他唯一的骨肉,眼见着我被人家嫌弃,他若是真心疼我,就该去找陆家评理,再不济,去皇叔父那里告陆家一状才是,哼!我可是堂堂正正的皇家血脉,还活该被人欺负不成。” “华阳——” 贤王妃被女儿气得猛烈的咳了起来,心里憋得厉害,却惨白着脸说不出话来。 章氏一面为贤王妃顺背,一面朝着华阳郡主使眼色:“郡主,您快少说两句吧。” 华阳郡主却丝毫不收敛,木着脸子在椅子上坐定,赌气似的道:“这满京城的贵公子,我一个也没看上,就看上这陆家世子了,父王和母妃若是不给我做主,我就亲自去皇叔父跟前求他赐婚,我倒要看看,那陆戟还敢抗旨不成?” “你给我住口!” 华阳正在这里发泄,大老远就听到女儿大呼小叫的贤亲王冷着脸子进了屋,见妻子又被女儿气得淌眼抹泪,他对着华阳喝道:“这么大了,怎的一点不懂事。” 华阳素来最怕父亲,今日因着被陆家拒绝,心里大不痛快,于是“呼”的站起身,顶撞道:“父王就知道训我,我被陆家欺负,父王贵为亲王,难道不该为女儿出头吗?” 贤亲王蹙了蹙眉,强忍着脾气回道:“人家不愿意娶你,你不好好反省自己,还有脸在这里跟父母大呼小叫?” 见父亲言语如此羞辱她,华阳气得登时哭了出来:“父王若不肯为我出头,那我便去死,你们只有我一个骨肉,我倒要看看,我若是死了,将来谁给您们养老送终。” 接连的丧子之痛,是贤王夫妇永远的痛。 这唯一的女儿却这样在父母伤口撒盐,贤亲王气急,抬手重重的扇了华阳一个耳光。 华阳被打得一个踉跄,一侧脸上登时红肿了起来。 “王爷——哎呀,郡主.......” 贤王妃被丈夫的举动震得瘫倒在榻,章氏哭嚷着上前抱住了华阳,连忙将人给拉扯出去。 贤亲王抱住伤心的病妻,安抚道:“女儿的事,你少操心,今后我命人看住她,不会允她再来扰你气你。” 没有为丈夫育儿子也就罢了,所出的唯一女儿又这样不懂事。 贤亲王妃伏在丈夫怀中,心里惭愧万分,泪流止不住的流:“都怪我,没有尽到为娘的本分教导好华阳。” 贤亲王爱抚着妻子:“不怪你,是这孩子天性浮躁。” 他是个温润的人,妻子更是万里挑一的温柔贤良,偏生这女儿浮躁又任性,真不知是随了谁。 思及至此,贤亲王重重的叹了口气。 第33章 树敌太多,被群起攻之 初夏,天气渐渐热了起来,终于可以穿上轻纱软段的衣裙,贵女们的生活也更加丰富起来,今日一场茶话会,明日一轮赛诗会,扎着堆儿找乐子。 陆戟这阵子很忙。 秦王败局已定,下一步,圣人势必还要有一番举动,宁国公府风平浪静的表面下,陆戟正在筹划着一盘大局。 白日里,秦晓柠几乎见不到陆戟,便是沐休,他也不着家,晚上大多是半夜才归,但精力依旧充沛,总是会咬着耳朵叫醒她,贪婪的求欢。 他没有太多时间陪伴秦晓柠,小女子也从不因这个使小性子,懂事得让陆戟心生不忍,便让六姑娘出门的时候,带上她出去散心。 这日,永平长公主的女儿花然县主在京中别苑举办茶话会,六姑娘与花然一向交好,便带了秦晓柠过去。 花然县主性情温和,故而在京中贵女圈人缘颇佳,她的茶话会,几乎将京城的大半贵女都请来了。 包括忠顺侯府的江芙,还有镇国公府的方思兰。 方思兰性子单纯又活泼,见了秦晓柠,便乐颠颠的坐在她身侧,咬着秦晓柠耳朵问道:“秦姐姐,世子爷他最近真的不打马球了?” 还记得这茬儿呢。 陆戟忙得连睡觉的功夫都没有,哪有那个闲情逸致去打马球。 秦晓柠笑笑,温和的对着方思兰回道:“世子爷这阵子有点忙,怕是没空打球了。” 方思兰眨了眨水汪汪的眼:“那等世子爷得空能打球了,秦姐姐一听要告诉我一声。” “我就爱看世子爷打马球。”说着,从袖袋里掏出两串琉璃珠子手串,在秦晓柠和六姑娘腕上每人给套了一串:“这个是前阵子我五哥去藩外游历带回来的,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但贵在精巧,我命工匠穿了孔,做成了三个手串,咱们一人一个,带着玩。” “倒是个精巧玩意。”六姑娘对着阳光细细瞧着那晶莹剔透的珠子,信口道。 秦晓柠笑着对方思兰道谢:“多谢方小姐。” 方思兰粲然一笑,压低了嗓子对秦晓柠道:“秦姐姐若是想谢我,待世子爷去打马球的时候,告知我就行了。” “你们几个在那里嘀咕什么呢?”花然携着几个贵女过来,笑语晏晏的寒暄。 方思兰也不遮掩,大方的回道:“没说什么,我就是叮嘱秦姐姐,待陆家世子爷打马球的时候,让她告知我,我好去看。” 花然抬手戳了戳方思兰的额:“还惦记着这茬儿呢。” 花然身边李尚书家的小姐掩嘴笑着打趣道:“花然你别说兰儿,自从看了陆家世子打马球,确实再也看不进去旁人打球了。” “我就说嘛,陆家世子爷的马球打得绝对是一流。”说着,方思兰拉起一旁的秦晓柠问道:“秦姐姐,你一直跟在世子爷身边,可知他到底是怎么练成这样的绝技的?” 陆戟在皇家行宫里那一场马球,可是迷坏了京城的小贵女们。 见方思兰追着秦晓柠问陆戟打球的事,小贵女们纷纷围了过来,只有江芙坐在一旁未动,她强装着镇定,但听闻提及陆戟,耳朵却竖得老高。 众人正在这里嬉闹,门上的小丫鬟匆忙进来回禀:“县主,华阳郡主来了。” 一听“华阳”这个名字,原本热热闹闹的场面立马冷了下来。 方思兰心直口快,嗔了眼花然郡主,嘴巴噘得老高:“你请她来作甚?若是早知晓她来,我便不来了。” “哎,可真扫兴。”方思兰话一出口,立马有贵女嘀咕着附和道。 花然见大家顿时失了性子,遂叹了口气,委屈着解释道:“我没请她,许是她知道了信儿自己赶着来的。” 话音刚落,只见一盛装打扮的女子一款一款的朝着这边走来,嘴上尖酸道:“花然表妹,你弄茶话会,将整个京城的贵女都请过来了,却独独落下我,这是个什么道理。” 见华阳过来,一大半贵女纷纷摇着头散开,眼见着自己操持的茶话会就要被搅,花然心里这个气啊,但人既然已经登门,断然没有将人赶出去的道理,花然的母亲乃公主,华阳乃亲王女,两人算是嫡亲的表姐妹呢,在场的其他贵女可以不顾面子,她却不能。 “表姐这是哪里的话,我原本是想请你过来的,只是听闻舅父最近留你在王府学规矩,所以便没敢打扰。” 华阳暗暗白了眼,信步走了过来,目光在一众贵女中扫了又扫,落在今日穿得最出挑的六姑娘身上。 “哎呦,眼下蜀锦这般不值钱了嘛,怎的什么小门小户的人都穿得。”语气尖酸又刻薄,上来就找茬。 花然每年初夏都要操办一场大型茶话会,去年就被华阳给搅和得不欢而散,她将宴上的每个贵女都讽刺了一通,公府六姑娘是个烈性子,华阳嘲讽六姑娘裙子老气,一番尖酸刻薄,气得六姑娘当众跟她吵了起来。 华阳今日上来就找六姑娘的茬儿,显然是还对去年的事耿耿于怀呢。 六姑娘也一样。 她本就是个刚烈性子,从没惧过谁,虽然对方乃皇家宗室女,但惹了六姑娘,她照样不会忍着。 六姑娘听了华阳这话,她冷冷一笑,回怼道:“这蜀锦虽是贡品,但在我眼里,它也不过是衣裳料子而已,只有那等肤浅的人,才会拿它炫耀。” 华阳被怄得一时语塞。 一旁的方思兰见状,故意问她道:“华阳郡主去年不是还特意穿着蜀锦裙子出来给咱们瞧嘛,今年怎的没穿?” 尚书府的李小姐掩嘴一乐:“莫不是今年宫里的赏赐没轮到亲王府。” “若是如此,那倒也是常情,毕竟这几年连年征战,圣人自该多奖赏有功之臣才是,好东西自然得先紧着武将们来。” “哎呀,那这么看来,咱们怕是再难看到华阳郡主穿蜀锦裙子了呢,倒是可惜了,华阳你那么喜欢蜀锦,这得多着急上火啊。” 华阳郡主在贵女圈树敌人太多,眼下被贵女们群起攻之,她寡不敌众,气得直跳脚。 第34章 她可是陆家世子的心尖儿 华阳郡主在贵女圈树敌人太多,眼下被贵女们群起攻之,她寡不敌众,气得直跳脚。 花然看得直摇头,但也是毫无办法,为了自己辛苦操办的茶话会不被搅了,只得耐着性子对着华阳连哄带劝:“表姐,我陪你去那边坐坐吧,我这里有上好的雨前龙井,我让丫鬟们给你斟一盏来尝尝。” 华阳见在这群贵女这边也讨不到什么便宜,只得愤愤然的跟着花然坐到了一边去。 见不受欢迎的人走了,众贵女又三三两两的聚在了六姑娘和秦晓柠这边来。 方思兰还揪着马球的事缠着秦晓柠:“方才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被人给打断了,秦姐姐,你知道世子爷的球技是怎么练的吗?我也喜欢马球,每年都会招呼姐妹们打,哥哥们打球,也常带着我,但我从没见过有人的马球打得比世子爷还好。” “陆家世子的球技,自然是有名师教授吧?”有贵女跟着附和道。 方思兰道:“若真是有名师指点,秦姐姐回去可否问问世子爷,让他将这师傅介绍给咱们。” “你眼下不是在公府私塾念书呢嘛,怎的不亲自去问世子爷呢。”有人半是打趣方思兰。 “哎呀,咱们说正经事呢,你别跟着混闹。” 行宫里那场别开生面的马球赛热度还未散去,贵女们目睹了陆家世子球场上的飒爽英姿,少女心扉被撩动,眼下,陆戟已然成了贵女圈的风云人物,大家说得最多的,就是宁国公府的世子爷了。 都知晓秦晓柠是陆戟的女人,但许是秦晓柠这人低调又会说话做人,虽不知这些贵女心底的真实想头,但表面上这些贵女没谁来轻视或是难为她,反倒是都有点上赶着来巴结的意思,企图从她这里多了解陆戟。 华阳坐在一旁,听闻贵女们讨论陆戟,她也不由得牵动了心思。 “她们在说什么呢?”华阳品着香茶,状若无意的问道。 花然朝着聚在一块儿的贵女们瞥了一眼:“还能说什么,眼下最能牵动大家热情的,无非是陆家的世子表哥吧。” 花然家里与宁国公府沾着表亲。 对于贤亲王府上赶着去公府提亲这事,花然并不知情。 说着,花然淡淡一笑,无意道:“陆家世子表哥文韬武略,本就是个香饽饽,行宫里一场马球赛,不知牵动了多少姑娘的心呢,我不用打听就能知晓,这阵子去公府提亲的人家,怕是都要将陆家的门槛儿给踏平了。” 华阳一听这话,脸色登时冷了下来:“这些小门小户的女子,倒是挺敢肖想高枝儿。” 花然瞥着华阳的脸色,原本不知内情的她,骤然猜出了八九:可见这位眼高于顶,又目中无人的郡主表姐,也是钟情了陆戟啊。 出于对她这个不速之客搅乱自己茶话会的抱负心理,花然故意找话怄她:“姑娘家虽被礼法约束着,但幸福到底还是要靠自己争的,陆家表哥这块香饽饽,惦记的人可不少,我听说呀,有好些人不惜挤破了脑袋往陆家女私塾里钻呢。” 华阳闻言疑惑:“去公府私塾?这是图着什么?” 花然淡淡一笑:“还能为什么?进了公府,不就有希望遇上陆家世子,便是不能说上话,哪怕是能在他跟前混个脸熟,那不就大有机会了嘛,若是再讨巧些,能博得陆家长辈的喜欢,嫁入陆家的希望岂不是更大。” 华阳听了这话,“嘭”的一声将茶盏掷在案几上,气鼓鼓的骂了句:“这些人,真是自轻自贱。” 华阳嘴上骂着,眼珠子却叽里咕噜转了起来。 花然见状,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测,心里暗自对华阳冷笑:“她们暗自喜欢陆家世子,与表姐何干,表姐怎的突然这般动气。” 华阳蹙了蹙眉,尴尬的笑笑:“自然是与我无干,只是,我见不得这些人有伤风俗。” 嘴上说着,眼神忍不住朝着那聚在一起的贵女们身上瞄,眼下,华阳是将这些女子都当成自己的情敌了,刀子似的目光,恨不能在那些小贵女扎成筛子才解恨。 “那女子是谁?看着面生?” 这一众贵女环肥瘦燕,各有千秋,在一众脂粉堆里,秦晓柠却是最为出挑的那个,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花然顺着华阳的手指看过去,回道:“那女子姓秦,是陆家世子表哥身边的人。” 华阳早听闻陆戟有一个宠妾,倒是没成想这妾室生得这般貌美。 原本憋在心里的闷气登时被一股老陈醋给冲散了,只剩下酸不溜秋。 华阳盯着秦晓柠看了良久,眼里忍不住腾腾冒火,喃喃自语般的说了句:“倒是生了一副好样貌。” 花然见状,忙对她道;“表姐可千万莫要去招惹秦姑娘,她可是世子爷最看重的人。” “不过是个妾室,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华阳心里吃醋,话说得尖酸又刻薄。 对于公府的事,花然有些耳闻,知晓这个秦姑娘被陆戟护得紧,华阳得罪了谁她都不怕,但若是她在自己这里跟秦晓柠过不去,以陆戟那脾气,定然要迁怒于她。 那可是惹不得的煞星,脾气上来了,连同宗兄弟都能打残。 花然最是个能拎得清的人,见华阳盯着秦晓柠的模样,她跟着冷下了语气:“今日是我做东,表姐对别人不客气也就罢了,但你若是要找秦姑娘麻烦,那我只有送客了。” 华阳闻言,不屑的一笑:“不过是个妾室,还值当把你唬成这样?” 花然笑了:“虽是妾室,但她可是陆家世子心尖上的人,我劝表姐莫要跟她过不去。” 自从行宫里见了陆戟,华阳的一颗心里便全是他,求婚被陆家拒绝后,求而不得的失落,更让他对陆戟念念不能忘了。 华阳瞥着那容貌昳丽的小女子,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那英武挺拔的男子对这小女人温柔小意的画面来。 被那谪仙一般的男人宠爱,该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事了吧。 想到这里,她心中升起了不甘。 这幸福,该是她的才是,她身份尊贵,这世间最好的男人,理应归她所有。 第35章 宠起人这样温柔 花然县主为了操持这场茶话会花费了不少心思,虽然因为不速之客的到来,有些扫了大家的兴致,但在她的软硬兼施下,华阳郡主到底也没出什么大的幺蛾子。所以,这场茶会话,虽有遗憾,但也算是顺利。 花然亲自送着众贵女出了门,大家与花然告别后,三三两两的登上了自家马车。 秦晓柠与六姑娘刚要被丫鬟扶着上车,骤然听到一声热络的呼唤。 “晴儿妹妹,你等一下。” 二人不约而同的循声转过头,待看清了人,六姑娘惊得险些从车凳上栽下来。 说话的不是旁人,竟是华阳郡主。 莫不是方才在茶话会上没讨到便宜,眼下又来找寻? 六姑娘立马摆好了架势,连拳头都给紧握了起来。 实在吵不过,她就动武,总之,不能被这贱郡主欺负。 六姑娘这边已经做好了应战的准备,不料那华阳却对她咧着嘴一笑:“晴儿妹妹,方才在别苑里我言语多有得罪,你别放在心上。” 六姑娘闻言一愣,与秦晓柠面面相觑了下,秦晓柠也不知这华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冲着六姑娘微微摇了摇头,六姑娘哼着笑了下,遂仰着脑袋看天儿。 “晴儿妹妹,你在看什么呢?”华阳走上前来,对着六姑娘笑语晏晏。 六姑娘冷笑,回道“我看看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的。” 华阳闻言脸色登时沉了下来,但转而又噙上了笑:“晴儿妹妹,姐姐是真心跟你道歉的,你别拒人千里之外啊。” 六姑娘蹙了蹙眉:“华阳,你笑起来,还不如生气的样子好看呢。” 说罢,拉着秦晓柠上了马车,待坐下后,六姑娘冲着车夫喝了声“走!”。 伴随着马车轱轱而行,六姑娘透过车窗看了眼被抛在后头气得正跺脚的华阳,冷哼着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真是被闹糊涂了,这烦人的郡主突然跟我示好,到底什么企图。” 能有什么企图? 为了陆戟呗。 秦晓柠看破却只装做不知,自顾自的淡淡一笑,没吱声。 忠顺侯府的江芙本来与秦晓柠和六姑娘顺路,但上次与陆家相亲让江芙颜面尽失,她故意晚走了一会儿,错开与秦晓柠和六姑娘同行。 江芙坐在马车里,回想着今日茶话会上的一幕幕,心里五味杂陈。 陆戟真是抢手,可惜啊,那样好的男人,白白的错过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 “小姐,后头骑马的好像是陆家世子爷。”说话的小丫鬟是江芙的贴身婢女,自然知晓主子的心思,眼见着在街上偶遇,小丫鬟语气里透着欢欣:“小姐,既然撞上了,不如打个招呼。” 江芙听说是陆戟,一颗心不由得“咚咚”的狂跳起来。 “我作甚要上赶着跟他打招呼。”想起那日相亲时候陆戟的不留脸面,江芙就忍不住气恼。 她抬手拉上车帘子,木着脸坐在车榻上,气得呼哧呼哧的,眼见着后头的马蹄声逼近,她的一颗心跳得更加厉害了。 终于,她还是鬼使神差的拉开了车帘子,探出头去的刹那,正好陆戟跨马即将从她车边而过。 “二表哥。”她竟然不由自主的朝他唤出了声。 可话一出口,她又懊恼了起来,恨自己的没出息。 陆戟闻声看过来,脸上没什么表情,好像是辨认了一瞬,才认出人:“哦,出门?” 很牵强的敷衍,仿佛连句完整的话都吝啬给予一样。 江芙登时窘迫得红了脸,但瞥着那骑在马上英气十足的男子,她又没骨气跟他置气,只淡淡一笑,没话找话似的冲他寒暄道:“今日花然县主在别苑弄了个茶话会,六姑娘和秦姑娘也去了。”说着,抬手朝着前头指了指“她们两个应该还没走远。” 陆戟点了点头,随即连句告别的话都懒得敷衍,手中银鞭一挥,便跨马追了上去。 他一路追到府门前,正好瞧见自家的车马刚停下,陆戟利落的翻身下马,大步走到车前。 “二哥?”六姑娘惊讶:“你今日怎的回来这么早?” 陆戟没吱声,六姑娘扶着兄长的手出了车厢,随即轻巧的一跳,利落的下了马车,随即,陆戟又朝着车内的秦晓柠伸手,秦晓柠将手放在他掌心,正要学着六姑娘扶着他跳下来,在她纵身的空档,却被陆戟稳稳的给抱了个满怀。 当着六姑娘和外头下人们的面,秦晓柠一下子羞红了脸,粉拳捶了他一下,低声喝道:“别闹。” 陆戟抱着人,却是一脸的顽劣模样,偏生的逗弄她,就是不撒手。 秦晓柠扭着身子从他怀里滑了下来,身体离开他怀抱的瞬间,陆戟的大手隔着衣裙顺势掐了一把她的腰。 秦晓柠回眸白了他一眼。 奶凶奶凶的眼神儿,警告他别乱来。 然后,小女人麻利的理了理衣裙,逃也一般的紧着步子随着六姑娘进了府门去。 陆戟瞥着她娇憨慌乱的小模样,一贯冷肃的面上,不自觉的噙上了笑意。 江芙回府恰好要路过永宁公府,陆戟在门前与秦晓柠调闹的这短短一幕,恰巧落在了江芙眼中。 上次,在别苑里,陆戟虽然对这小妾狠三狠四的模样,但女人一贯敏感,那日,江芙便看出陆戟对这小姑娘的在意。 是放在心尖上的。 所以,她才能触动他动怒,而自己呢,他每每见了,他连一句话,都吝啬得很。 今日又见他对这小妾温柔小意的调笑,更加触痛了江芙的心,真想不到,那样冷肃的男人,一旦宠爱女人,能这样的温柔。 求而不得,理应潇洒放手,但一旦动了心,却眼睁睁的看着那人将宠爱都给了别人,竟是这样的让人痛彻心扉。 江芙透过车窗失神落魄的悄悄看了陆戟许久,直到陆戟大步追着他心上人进了府,江芙才缓缓的放下车帘子。 脸上冰凉凉一片。 江芙抬手一摸,不知何时,自己竟已泪流满面。 第36章 想管我? 陆戟回到青松苑的时候,秦晓柠正在换衣裳。 小女人脱去了外头的裙衫,只穿着里头的粉色碎花小裙,娇嫩的颜色,愈发衬得她肤若凝脂,头上的钗环也都悉数被摘了下去,一头柔顺的秀发垂在细软的腰上。 又纯又媚。 小女人见了陆戟,水汪汪的杏眼里带着惊讶:“你怎的回来了?” 白日里,他总是有忙不完的公务,即便是在府里,也定是在书房约了人谈事情。 陆戟没吱声,回身紧关上了门,迈着步子逼近她跟前,他眼里一片猩红。 秦晓柠对他这幅模样再了解不过了。 她下意识的后退了两小步,两手交叉在胸前紧紧的捂着:“你今日不用去忙吗?” 说话低低怯怯的。 好像被他平日里多欺负了她似的。 陆戟迈步逼近,见她似乎转身要逃,他展臂轻松的将人给捞在怀里,垂眸瞥着她忸怩的模样,曲指抚了抚她泛着红晕的脸颊,笑得坏坏的:“这幅打扮,难道不是在等着我?” 小女人抬眸嗔了他一眼,复又垂下眼眸,羞得声音蚊子似的:“你别乱说话,我是要去洗澡。” 说了,好像怕他不信似的,又解释了一句:“出去大半日,身上出了汗。” “哦?”他微微挑了挑眉:“原来是我误会了。” 嘴上这样说,揽着她的大手开始不老实起来:“既然误会了,那就误会到底吧。” 说着,也不管她忸怩着反抗,一把将人掀翻了按在案几上,正值夏季,外间的窗子全都开着,屋子里甚至能清晰的听到外头洒扫仆妇一面干活一面的低语闲聊。 秦晓柠吓得失声:“能不能去内间?” 他大手牢牢的按着她细腰,凑在她耳畔,顽劣的回道:“早说过,这事,由不得你挑。” 知晓她劣性难训,秦晓柠伏在案上,只好紧紧的捂着嘴。 他贵为世子爷,谁也不敢说他闲话,但是她可不敢担上媚主的骂名。 见他死咬着不出声,这家伙却似发着狠一样,越要越凶,小女人真的要抵不住了,手指头缝里传出断断续续的求饶声。 他却不依不饶个没完。 就在小女人就要抵抗不住的时候,门外响起“咚咚”的敲门声。 “世子爷,梁大人和周大人已经在书房候着您多时了。”是书房里的竹风。 听闻动静,陆戟骤然慢了下来,秦晓柠终于能喘口气,伏在案上催他:“快去吧,正经事要紧。” 本以为他要就此作罢放过她,没成想他稍微停顿了下,复又发起狠来。 秦晓柠忙又死死的捂住了嘴。 “世子爷,您在里头吗?” “世子爷,两位大人已经候着您好久了,常大哥让我来请您过去。” “世子爷,世子爷......” “在呢!喊什么喊!”门外竹风不间断的催促声,到底让陆戟停下了手,他冲着门口不耐烦的喝了声,吓得门外的人再不敢聒噪。 终于被他放开,秦晓柠连忙拉上裙子,揉着被他按得酸麻的腰,抱怨了句:“每次都这样,弄得人都要散架子了。” 抬眸瞥着陆戟因为没得餍足,黑着的脸,秦晓柠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一个大男人,像是小孩子闹起床气一样,立在那里噘着嘴,一脸的委屈模样。 “你还笑?”他又将人揽进怀里,箍得紧紧的。 方才一番云雨,小女人眉眼间皆是妩媚之态,小脸一片潮红,湿漉漉的碎发粘在鬓边,娇弱中带着破碎感,勾得人心里起火。 有要紧的政事等着,他没法再耽搁,像是贪婪的狼一样,冲着怀里的小人儿磨了磨牙,狠狠的说了句:“晚上再收拾你。” 这才放开了人,转而对着菱镜正了正衣冠,迈步走到门边,骤然打开了房门,唬得等在外头的竹风险些一个踉跄。 “世,世子爷,梁大人和周大人在书房等着您呢。” 陆戟瞪了竹风一眼,没好气的回道:“知道了。”在抬腿出门的刹那,又不分青红皂白的踹了竹风一脚。 竹风捂着大腿“哎呦——”的叫疼,瞥着主子狠戾的目光,又给生生的憋了回去。 他这又是哪里招惹主子了? 不过是来请他去书房见客。 竹风眨眨眼,总觉得哪里不对,见两位大人久等,是德胜让他来请主子过去的,德胜自己为何不来请? 果然是年龄大的心眼多,净欺负小孩子。 晚饭的时候,秦晓柠让人去书房问陆戟是否回来用,派去的小丫鬟回来说陆戟不在书房,听德胜说,是出府去了。 可见他又是不能在府中用饭了,秦晓柠独自用了饭后也没再出去,开始练字。 这阵子,她的字进步很大,陆戟的字,已经被他习得了五六分。 直到圆月升空,陆戟才归,刚应酬完了样子,身上夹杂的淡淡的酒气,他迈步进了屋子,见小女人正伏案习字,走上前,瞧了两眼她写的字,没做评价,只道:“倒是用功。” 秦晓柠信口回道:“闲着没事,练着玩儿罢了。” 说着,搁下了手里的狼毫,起身服侍他更衣。 陆戟只习惯秦晓柠服侍,微微张开双臂,等着她为他宽衣,秦晓柠踮着脚为他解带,嘴上道:“又喝了酒?” 陆戟淡淡的“嗯”了声,等了半晌,不见身后的人动作,他转过身来,却见小女人顿在原地,微微蹙着柳眉。 不开心的模样。 “怎么了?” 他抬起大手,想要去捏她的脸,却被她扭头躲开,陆戟的脸色跟着微微沉了下来:“到底怎么了?” 秦晓柠抬眸,看着他问道:“你去哪里了?” 他身上带着酒气,也夹杂着浮夸的脂粉香气,是那种廉价的脂粉,只有青楼楚馆卖笑的女子才用的。 “跟朋友应酬。”他简单回了句,又问:“有什么不妥吗?” 秦晓柠没吱声,转身将拿在手里衣裳递给了外头的小丫鬟:“拿出去,好好的清洗了。” 说罢,她扭头就要回自己屋子去,刚走出两步,被陆戟给拽了回来。 他睨着她,嘴角带着冷笑:“怎的?想管我,嗯?” 第37章 我最厌烦别人跟我甩脸子 他睨着她,嘴角带着冷笑:“怎的?想管我,嗯?” 秦晓柠淡淡一笑,迎着他愠怒的目光,回道:“您是金尊玉贵的世子爷,我哪里敢管?” 见她故意拿话怄他,陆戟冷哼了一声,甩开了握着她的手,“知道就好。” 态度桀骜,丝毫不在意她的情绪如何。 知晓他脾气不好,秦晓柠没跟他硬来,转身就走,这回他没再拦她。 秦晓柠回了自己的后抱厦,刚要解衣裳上床睡觉,只听“嘭”的一声推门声,陆戟径直而入。 他脸色阴沉,气势骇人。 秦晓柠瞧了他一眼,没吱声,俯身自顾整理自己的被衾。 陆戟冷着脸盯着她看着,良久,他冷声朝她训斥道:“我最厌烦别人跟我甩脸子。” 秦晓柠顿住了忙着的手,没回头去看他,淡淡的回了句:“外头有的是对世子爷笑脸相迎的女子,您又不缺银子,只管去花钱买笑就是了。” “你给我住口!” 他被这话激得脸色铁青,三两步跨到她跟前,猛的擒住她细细的手腕,力度挺大,秦晓柠疼得倒吸了口凉气。 见她吃痛,他也丝毫不怜惜,冷声训道:“秦晓柠,我是不是太纵着你了,让你恃宠而骄的拎不清。” 明知跟他硬碰,没她好果子吃,眼见着他越发动怒,她不再顶撞,只奋力的抽着自己被他紧紧箍着的手腕。 “放开我。” 因为憋着气,她的声音里不自觉的带着不耐烦,陆戟见状,箍着她的手劲儿更重了,秦晓柠吃不得痛,眼泪忍不住噙了上来。 “疼——”她吸着鼻子,哽咽出声。 陆戟见状松开了手,猛的放开了她,气愤的冷哼了句:“真不知好歹。” 说罢,抛下她,拂袖而去。 秦晓柠揉了揉被他攥得酸疼的手腕,回身从内锁上房门,然后灭了烛火上了床。 今日是个满月,月光皎洁,流影徘徊,明亮亮的月色映在屋子里,让她觉得莫名的心烦。 她复又起身下了地,将窗帘牢牢的拉住,直到屋子里陷入了一片漆黑,她才回身上床。 闭上眼,毫无睡意,眼泪不争气的争先恐后往外流淌,她抬手抹了下,强迫自己将委屈憋回去,心里默默数羊,脑子却越数越清晰,怎么也无法入睡。 第二日起来,秦晓柠照着菱镜一看,眼下一片乌黑,净面后,她涂上了厚厚的脂粉,将眼下遮掩住,这才抱着学具袋子出门。 路过主屋的时候,她下意识的朝着里头瞄了眼,时辰还早,但已经是人去屋空。 松枝打着哈欠从后罩房出来,见了秦晓柠,一脸的诧异:“你怎的这么早就起来了?” “入夏了,不习惯懒床。”秦晓柠敷衍了一句,瞥着空荡荡的主屋,问道:“世子爷何时走的?” “昨晚四儿守夜,方才听她说,世子爷天还未亮就走了,这不,四儿早早回屋补觉去了。”说着,松枝疑惑的问道:“昨晚,你没跟世子爷睡在一起吗?” “我睡自己屋子。” 说着,秦晓柠抬腿就往外走。 松枝在后头追问道:“这么早就要去私塾啊?燕窝粥快要熬好了,你不吃?” 秦晓柠没回头,回了句“不吃了”,便抱着学具袋子去了私塾。 今天,她是第一个到的,秦晓柠练了整整五张宣纸的字,其他姑娘才陆陆续续过来。 最近,私塾里又多了好几个世家千金。 说是冲着公府女学先生好而来,但到底目的何在,恐怕只有她们自己清楚。 工部尚书的李小姐进门便冲着秦晓柠热络寒暄:“秦姐姐,今日来得好早。” 这些贵女惯会做人,虽然心里都揣着能嫁给陆戟的念头,但面上,都对她和颜悦色。 秦晓柠朝着李小姐淡淡一笑:“你也早。” 李小姐凑过来瞧她的字,状若无意似的道:“听先生说秦姐姐的字与陆家世子爷有几分神似,我家兄长在国子监任祭酒,他常夸赞陆家世子的字写得好呢。” 这些贵女,都是跟她说不到两句就会绕到陆戟身上。 少女思春,陆戟那样的男人,生得一副好皮囊,最能挑起少女芳心,被缠得多了,秦晓柠也就见怪不怪,若是平日,她倒是能耐着性子敷衍两句,可今日,却没了耐性。 “字写得好的人,脾气大多不好。”秦晓柠信口回道。 李小姐骤然听了这没头没脑的话,脸色登时一顿,也不知这一向温柔的秦姑娘这没来由的话到底什么意思,她尴尬一笑:“秦姑娘这话哪里听来的?” “我自己总结出来的。” 说着,秦晓柠收起了宣纸:“没意思,不练了。” 秦晓柠一向温和,李小姐见她骤然有了脾气似的,不明所以,只得悻悻而去。 -- 公府安居堂里。 天气尚好,国公夫人换上了劲装,正要提刀去后院子练功夫,李兰春陪着三夫人进来了。 因着东府七郎的事,到底多少影响了两府的关系,三夫人好面子,自从上次在皇家行宫里被陆戟不留面子的顶撞后,一直没再与西府往来。 今日见三夫人骤然登门,国公夫人倒是诧异。 “三弟妹今日得闲?我可好阵子没见着你了,正想着过两日去西府瞧你呢。” 整个宗族中,两府关系最近。活到这一把年纪,做了大半辈子当家主母,都是心思通透的,自然知晓家和万事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三夫人能不计前嫌的登门,国公夫人自然会热脸相迎。 三夫人脸上挂笑,回道:“我也想大嫂了,前阵子府里乱事太多,这不,今日好容易得闲些,我便抽空子过来看看您。” 国公夫人为人爽快,见三夫人有意缓和,她也不端着,心直口快道:“前阵子在行宫里,戟儿顶撞你,是我没教育好儿子。” “都过去了,还提它作甚。”三夫人并不是拎不清的人,听国公夫人提及,她无奈道:“前阵子咱们两府闹得都不得安生,说到底,还不是老四媳妇不懂事,我不怪戟儿,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大嫂也别跟咱们嫌隙。” 国公夫人闻言爽快道:“都是一家人,既然弟妹能不计前嫌,我自然不会再计较。” 三夫人知晓国公夫人是个大度性子,寒暄了一阵子,便直奔主题:“大嫂,我今日来是想求您件事。” “你说。” 三夫人犹豫了下,道:“我三表哥,也就是贤亲王的女儿,华阳郡主,想来咱们家私塾念书。” 第38章 是他欺负她 三夫人犹豫了下,道:“我三表哥,也就是贤亲王的女儿,华阳郡主,想来咱们家私塾念书。” 国公夫人性子粗,闻言转头看向长媳,诧异道:“这阵子好生的奇怪,怎的好些贵女都走动着要来咱们家私塾呢?” “莫非,咱们家私塾里的先生真的出挑到这地步了?” 说着,又狐疑:“那也不该啊,亲王家的女儿,该是能进上书房念书的,难道上书房的先生,竟还不如咱们家的。” 还能为什么,都是奔着未婚的世子爷来的呗。 李兰春就知晓以婆母的性子,想不到这里头的弯弯绕绕,但当着三夫人的她也不好明说,只好打岔道:“许是因着上书房姑娘们少呗,图着咱们家私塾热闹,小孩子家,不都爱扎堆嘛。” 国公夫人闻言,不疑有他,爽快的答应道:“想来,那就来呗,不是什么大事。” 见国公夫人答应得如此爽快,三夫人心里高兴,只是面上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为难模样。 国公夫人问道:“怎的?难道弟妹还有顾虑?” 三夫人尴尬的笑笑,没吱声,只朝着李兰春使眼色。 李兰春见状,如实对婆母回道:“咱们家私塾里本来就有好些世交家的孩子跟着府中公子和姑娘们一起读书,贤亲王妃求了三婶,也想让自家郡主过来,这本来也不是什么难事,昨日三嫂跟我提了,也就答应了,谁知这事被二婶知晓了,她说什么也不同意。” 方才三夫人与国公夫人提这事的时候,国公夫人就有点诧异。 府中现下是李兰春掌家,这点子事情,与长媳说一声就是了,犯不上大张旗鼓的来寻她,现下李兰春这么一说,国公夫人才恍然,原来这里头还牵扯了二夫人。 国公夫人闻言问道:“不过是多一个人进私塾而已,二弟妹为甚不愿意?” 这事事关皇家子女体面,李兰春不好说出口,朝着三夫人微微示意。 三夫人看向国公夫人,也没藏着掖着,一五一十的回道:“我那侄女华阳啊,性子不太好,挺任性的,二夫人是担心她进了私塾,影响五姑娘学习。” 出身书香门第的二夫人对培养女儿一向不遗余力,三夫人这么一说,国公夫人就明白过来了。 三夫人要顾念娘家人,而二夫人又不愿意人进来,两个人较上劲儿了,这才来寻她解决。 虽然同是妯娌,但也有亲疏远近,私心里,国公夫人自然是向着二夫人的,只是前阵子两府闹了矛盾,眼下三夫人折腰求好,国公夫人身为宗妇,自然还是要顾念大局。 见一向果敢的国公夫人面露迟疑,三夫人缓声道:“大嫂,跟你说句实在的,我那华阳侄女,就连我这个做姑母的,有时候也看不惯她那性子,只是我自幼丧母,承蒙三哥三嫂照料,这些年,我那哥嫂没求过我什么,我嫂子既然跟我张了口,也不是什么大事,我真是不好回绝。” 三夫人云安郡主乃皇室长乐大长公主的女儿,长乐公主在云安年幼时染病过世,后来驸马又纳了继室,那继室过门后明里暗里的亏待继女,一向宅心仁厚的贤亲王夫妇便将这小表妹接进王府照料,云安出阁前,一直都是养在贤亲王府里,所以,与贤亲王夫妇感情笃厚。 受人恩惠,如今因为一点子事求到头上,任是谁,都不好回绝。 李兰春也是体谅三夫人的难处,这才带她来国公夫人这里。 国公夫人一向明理,闻言点头道“贤亲王夫妇抚养弟妹一场,不过求咱们这点子小事而已,若是给回绝,真是显得咱们不知感恩了。” 说罢,大手一挥,对着长媳道:“就让那华阳郡主来吧,你明日去跟私塾长说一声,也告诉府中的几个姑娘,好好的跟郡主相处,别生什么事端。” 三夫人感激:“大嫂,真得多谢您帮忙。”又叹气道:“只是二嫂那里......” 国公夫人道:“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去跟她说。” -- 散学后,秦晓柠回青松苑,路过陆戟书房的时候,正撞见他与几个同僚从里头出来要往外走。 见了陆戟,秦晓柠下意识的就想躲,正要回身朝着另一条路拐走,却眼见着陆戟已经大步朝她这边走过来,想躲也来不及了,她索性垂手紧贴着路边立着,给来者们让出路来。 陆戟见了她,连眼皮子都没掀,自顾与几个同僚说着话。 他可以不理她,但外人跟前,她若是不给他面子,他准要跟她没完没了。 在他即将近前的时候,秦晓柠屈身施礼,恭敬道:“世子爷安。” 正在与人说话的陆戟闻声看向了她,但也不过是淡淡的瞥了一眼,便从她跟前径直的擦身而过。 待人走远了,秦晓柠自顾回了青松苑,没进陆戟的主屋,径直回了自己的后抱厦。 傍晚时候,松枝过来问:“世子爷今日能回来吃晚饭吗?” 秦晓柠正在练字,闻言头也不抬的回道:“我哪里知晓。” “你跟世子爷吵架了?” 见秦晓柠不语,松枝瞥着她脸色猜测道:“看你清早走的时候,脸色就不好,四儿说,世子爷今日早起走的时候,也是有脾气的样子。” 都是他在跟她闹脾气,出去沾染渔色,回来却训她、不理她,还狠箍她手腕儿。 不能算是吵架,只能说是他欺负她,自己也是不争气,被他欺负惯了,每每他一闹,她就得去哄他。 秦晓宁没理松枝的话,而是岔开话题问道:“晚饭小厨房都做了什么?” “荤菜预备了乳鸽、鳜鱼、酱肉、子鸡,还有蘑菇,嫩豆芽和各色青菜。”松枝说了一遍,问秦晓柠:“这阵子世子爷都不在府中用晚食,今日十有八九也是不能归,要不我只让小厨房做你想吃的?” “那就来一只烤乳鸽吧,再来个嫩豆芽和一样青菜。”秦晓柠一面习字,一面回道。 “就这几样?” “嗯,这些足够了,多了,我也吃不完。” 松枝闻言点头,抬脚出了屋子,去小厨房跟厨娘报备。 秦晓柠又练了几页的字,松枝又急着折回来,悄悄跟秦晓柠回道:“世子爷回来了。” 第39章 他是不会折腰的 说话间,只听主屋里传来“嘭”的一声重重开门响动,松枝闻声朝着秦晓柠吐了吐舌头:“快过去吧。” 见秦晓柠不动,松枝推着她道:“这么大的动静,不就是告知你人回来了,让你过去的意思嘛,你还不过去?” “我为何要过去?”秦晓柠手上练着字,嘴角显出一抹冷笑:“我又没做错事,为何他每次跟我没来由的闹脾气,我都要去哄着。” 松枝正要开口再劝,只见四儿急着跑了进来:“松枝姐姐,今日世子爷说在府里用晚饭,素菜倒是来得及弄,只是荤菜费功夫,眼下厨娘只做了方才秦姑娘吩咐的烤乳鸽,眼下再做旁的,怕是来不及了。” 松枝蹙眉,正不知该如何解决,秦晓柠道:“那就将那已经做好乳鸽给他端上就是了,跟他说明白,不知他今日骤然在府中用,没来得及准备。” 陆戟脾气虽差,但绝不会在这等小事上为难下人,只是对她,不知哪里惹了他,他就会不依不饶的跟她闹。 “就按照阿柠说的去办吧。”松枝跟四儿交代完,转而问秦晓柠:“你不过去陪着世子爷一起用?” 秦晓柠依旧专心练字,只简单的回了个“不。” “烤乳鸽给世子爷用了,那你再等一会,我让小厨房再给你重新做一只。”松枝道。 “不必了,左右我也不太饿,给我下一碗面就行了。” 待松枝出了后抱厦,正见四儿端着两个食盒进来要往主屋摆饭,四儿年纪尚小,胆子也小,虽然得了秦晓柠的主意,但要拿这样简单的饭食给世子爷,小丫鬟心里还是发憷。 “松枝姐姐,你跟我一起进去吧。”四儿可怜兮兮的对着松枝开口道。 松枝接过了一个食盒,与四儿两个一前一后的进了主屋,陆戟正在净手,见小丫鬟提着食盒进来摆饭,他面无表情的问了句:“人呢?” 四儿闻言懵懂的看向松枝,松枝规规矩矩回道:“秦姑娘说她今日在自己屋子用。” 陆戟闻言没说什么,将净手的巾帛扔进水盆里,自顾坐到了餐案前,瞥着小丫鬟摆上来的饭食,他问道:“就这些?” 松枝按照秦晓柠教的,一五一十的回道:“厨房不知道今日世子爷在府中用晚食,故而没多做准备,这些,原本是给秦姑娘一个人做的。” 陆戟闻言没吱声,刚拿起玉箸,复又放了下去,沉声交代松枝道:“将这些给她端过去。” 又吩咐道:“给我下一碗面来。” 四儿去小厨房复命,松枝又将饭菜收起,送去了后抱厦:“世子爷让将饭菜给你,他吃面。” 秦晓柠闻言没吱声,放下手里的狼毫,坐下慢条斯理的的吃饭。 一顿饭刚吃到一半儿,又听见正屋里“彭”的关门声,秦晓柠微微顿了下,继续用饭。 松枝进来收拾碗筷的时候,说道;“世子爷只吃了几口面就走了,好像去书房了。” 松枝瞥着秦晓柠脸色,问道:“你们到底为何置气?” 见秦晓柠不说,松枝微微叹了口气:“我去小厨房拿些点心,你给世子爷送过去吧。”又劝她道:“世子爷的脾气你还不知嘛,骄傲得很,是不肯弯腰的,只要你稍微过去示个好,他也就开晴了。” 秦晓柠没搭理,起身长长的舒展了下腰身:“一会让人给我备点热水,我沐浴后要早点睡了,昨晚没太睡好,犯困了。” 松枝见劝不动,端着碗筷摇着头走了。 前一晚秦晓柠几乎一夜未眠,这一夜,她一沾枕头,便沉沉的睡了过去,直到听到松枝推着唤她,才悠悠转醒。 秦晓柠贪婪得睁开眼:“什么时辰了?” “过了辰时了。”说着,松枝抬手拉开窗帘:“瞧瞧,都日上三竿了,若是再不起,去私塾要迟了。” 秦晓柠连忙起了身,穿衣洗漱的空档,四儿端着热腾腾的燕窝粥进来:“秦姑娘,燕窝粥都熬出来好一阵子了,徐妈妈一直温在热水里,这时候不凉不热,吃着正好。” 松枝瞧了眼被四儿放在案几上的燕窝,一面帮着秦晓柠收拾学具袋子,一面絮絮道:“上次采买管事送来的燕窝还剩下不少呢,这个是昨日琥珀又新送过来的,说是南边新下来的血燕,刚摘下来,便快马加鞭的给送来了,这可是贡品,也就咱们家能有门路弄到,放在外头,千金难求.....” 秦晓柠拿着白玉小勺刚尝了一口,听着松枝絮絮个没完,遂放下勺子:“你再说,我真的吃不下了” 松枝闻言忙将勺子复又塞回她手里:“别别别,这样珍稀的玩意,你若是不吃,可让咱们如何处置。” 秦晓柠玩笑道:“那你干脆拿个香案给它供起来呗。” “那怎么成,这可是世子爷煞费苦心拿来给你补养的。”说着,松枝凑在秦晓柠耳畔,低声道:“昨晚,世子爷没回主屋睡,听竹风说,宿在书房里了。” 说完,松枝用意味深长的眼神儿看着秦晓柠。 秦晓柠只做听不见,也没吱声,闷头吃完了粥,拿着学具袋子出了屋子,去私塾。 今日她来得最晚,私塾的姑娘们都来了,因着这阵子,公府女私塾又来了好几个贵女,所以秦晓柠一进门,入目的就是一片花花绿绿。 她抱着学具袋子刚跨进门槛,便见一穿着大红锦衣的贵女径直朝她走来。 “哎呦呦,秦姑娘真是个大美人儿。” 直到这人捏着嗓子开口,秦晓柠才记起来。 这不是那个华阳郡主嘛。 她礼貌的笑笑,寒暄了句:“华阳郡主安。” “别唤我郡主,听着怪生分的。” 说着,华阳就过来挽住了秦晓柠,热络的问道:“秦姑娘芳龄几何?” 秦晓柠不动声色抽出手臂,礼貌的回道:“十七。” “呀,咱俩同龄。”说着,华阳又笑吟吟的问道:“秦姑娘几月生人?” 秦晓柠回道:“六月。” “只比我小了不到一个月”说着,华阳不由分说道:“那我今后就唤你秦妹妹了,我看着你投缘,你也莫要唤我郡主,只唤我姐姐就成。” 话说得热辣辣的,但听进耳朵里,好像与她姐妹相称,多抬举了自己一样。 秦晓柠淡淡一笑:“郡主身份高贵,小女子可不好与您这样称呼。” “秦姐姐,要开课了,快过来吧。” 六姑娘沉着脸,朝着秦晓柠唤道。 秦晓柠抛下华阳,在六姑娘身边坐下,六姑娘哼着白了眼华阳郡主,对着秦晓柠道:“秦姐姐,你别对谁都心善,有些人口是心非,不知心里揣着什么勾当呢。” 第40章 我将你惯坏了,嗯? 这阵子,朝中又是暗潮汹涌,静妃的兄长周景大破秦军,彻底将秦王剿灭,随军出征的大皇子郕王在秦王宫邸搜出了秦王与宣宸王往来的书信。 郕王还未归京,便迫不及待的命斥候快马加鞭的将秦王与宣宸王勾结的证据送回京城,呈给了圣人。 圣人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拆了信笺看后,脸色铁青,没说一句话,直接将信丢给了江丞相。 第二日,江丞相便在朝会上,以宣宸王有反心之由,上奏圣人发兵北疆,剿灭宣宸王。 以张廷敬为首的兵部尚书出来严词反对,双方争论激烈,圣人却未做表态。 陆戟这阵子倒是回来得早,只是也不回主屋,只要回府,不是在听雪居与大公子商量事儿,就是在书房里处理公务,晚上也是宿在书房里。 秦晓柠也不得清净,华阳郡主逮住机会就来纠缠她,话里话外的打探陆戟的事。 秦晓柠烦不胜烦,这日散学后,为了躲着华阳的纠缠,秦晓柠急着出了私塾,可刚出了小竹林,又被华阳给拦住了。 “阿柠妹妹,这么急着回去作甚?” 秦晓柠无奈的笑了笑:“都散学了呀。” 说着,又要走,却被华阳拉住:“跟你相识这么久了,就觉得跟你投缘,时辰还早,不如,我去你那坐坐怎样?” 私塾里,暗暗喜欢陆戟的贵女不少,可真没见过这样明晃晃的不要脸面的。 秦晓柠无奈一笑,回道:“恕我不能答应郡主,我的屋子在世子爷的主屋里,世子爷规矩严,莫说是外人,就是院子里打扫的仆妇,没有他允许,都不能进主屋去。” 听闻秦晓柠住在陆戟的主屋,华阳郡主的脸色登时冷了下来。 “陆家世子倒是宠你。”华阳阴阳怪气的说了句。 秦晓柠没承认,但也没否认,不咸不淡的回了句:“还好吧。” 华阳郡主闻言冷笑了下,开口道:“眼下他是宠你,但你毕竟是个侍妾,这未来嘛......你有什么打算呢?” “我没想过。”秦晓柠道。 “我不信你会不想。”华阳逼近了两步,将她拉到一边,利诱的口气,对着秦晓柠道:“眼下陆戟没娶妻,你的日子自然过得自在,只是往后待主母进了门,你这日子的好坏,可全捏在主母的手心里了......” 不待华阳絮絮的说完,秦晓柠不耐烦的打断她道:“郡主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华阳左右看了下,压低了嗓子继续道:“实不相瞒,我看上了陆戟了,你若是能助我一臂之力,待我成了他正妻,我必定会感激你的襄助之恩,我答应你,不会撵你出去,必定保你往后的日子衣食无忧。” 见秦晓柠不言语,华阳又扯了扯她,继续道:“我知道,眼下喜欢陆戟的贵女不少,光陆家私塾里就有好几个。”说着,冷哼了下:“我见你跟镇国公府的方思兰走得挺近,嘁!那个小贱人,别以为我不知她心思,不就是惦记着陆戟嘛,嗬,为了接近陆戟,她定是给了你不少好处吧。” 真是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人。 秦晓柠实在忍不住了,冷声回道:“郡主若是喜欢陆戟,自己去争取就是了,小女子我帮不上您什么忙。”顿了顿,又道:“还有,方家小姐只不过跟我说过她喜欢看世子爷打马球而已,人家并不是郡主说得那样不堪。” 说罢,秦晓柠就要走,华阳却又将人死死拦住:“这么说,你是不想跟我合作了,是吗?” 她狭长的眼眸白着秦晓柠:“别跟我装了,你不肯帮我,定是别人许了你好处了,是那姓方的小贱人,还是尚书府的贱货?” “秦姑娘,秦姑娘——” 秦晓柠正在这里被华阳郡主纠缠,德胜小跑着寻了过来:“秦姑娘,您在这里作甚呢?”说着,抬手朝着竹林外指了指:“世子爷在那边呢,您没看见?” 德胜这话一出口,不待秦晓柠反应,华阳郡主先迫不及待的开了口:“陆戟吗?他在哪?” 秦晓柠顺势躲开了她,紧着步子出了小竹林,抬眸见陆戟正在不远处立着,她回眸瞅了眼正立在那里踮着脚朝陆戟张望的华阳,遂径直朝着陆戟走过去。 还未走到陆戟跟前,便听他冷声质问道:“在跟谁说话,倒是投入,没见我在这里?” 秦晓柠冷笑了下,不咸不淡的回道:“世子爷不认得与我说话那女子?” 陆戟蹙着眉,盯着她问道:“你什么意思?” 秦晓柠道:“那女子是贤亲王府的华阳郡主,一心喜欢你呢。”说着,她朝着正立在不远处望着陆戟的华阳瞥了眼,自言自语道:“见人在这里,竟没有扑上来,倒也不是全然不要脸面。” 说罢,不待陆戟开口,她便抛下人径直朝着青松苑走去。 陆戟瞧着她冷漠的背影,恨得咬了咬牙,眼见着人走出去老远,他到底按捺不住的跟了上去。 他人高步子大,秦晓柠走到青松苑大门口的时候,陆戟也跟了上来,二人谁也没开口说话,待进了屋,陆戟一把推开了主屋的门,看了眼秦晓柠,示意她进去,秦晓柠抬眸瞥了眼陆戟,却抬脚朝着自己的后抱厦拐去。 “你给我回来。” 她刚走出去两步,就被陆戟给一把拽了回来,他冷着脸,沉声训道:“还真是被我惯坏了,这么些天了,还闹?是吗?” 秦晓柠辩解道:“我没跟你闹。” 陆戟蹙着眉,问道:“方才在私塾门口,你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说着,不由分说的将人堵在墙壁上,他两臂撑着墙,将她牢牢的困在方寸间,幽深的眸子盯着他,强忍怒气,训她:“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都往我身上粘是吗?故意来怄我?” 见她不语,他不耐烦的喝了句:“说话!” 秦晓柠蹙着柳眉,如实回道:“我没往你身上粘任何女人,方才是那女的亲口跟我说,她喜欢你,想做你的宗妇,还说,若是我肯帮她,她将来不会赶我出去,还说会善待我。” 陆戟听了这一番话,怒极反笑:“这么诱人的条件,你答应她了?” 语气骤然又缓和了下来,但是阴恻恻的,像是暴风雨来临前极不寻常的平静。 秦晓柠有点怕他,但不想服软,索性侧过头去,死硬的撑着。 “不是故意的怄我吗?”他抬手用母指抹去了她眼里的泪,冷笑着质问道:“怕了?” 她心里是怕的,但也憋着气,自己没什么错处,就是不顺着他,他就来欺负人。 秦晓柠吸了吸鼻子,低声回道:“世子爷若是厌弃我了,那便将我赶出去就是了。” 她从未这样忤逆过他,陆戟听了这话,骤然愣住了。 良久,他咬着牙骂了句:“真是不知死活。”说着,骨节分明的大手便附上了她的脖颈。 只要他微微用一点力气,她这纤细的脖子就得被扭成麻花。 将他气极了,他真不顾什么情分的。 害怕,更伤心,想服软,感受到他手上隐隐传来的力量,她又狠狠的憋着气。 宁死也不想跟他求饶。 第41章 谁也不肯服输 盯着她死倔的模样,陆戟恨得咬牙,但见她眼里渐渐噙上了泪,他骤然放开了手,脸色依旧冷得厉害,居高临下的睨着她:“翅膀硬了,有主意了?” 秦晓柠不敢回嘴,但也不想认输,抬手抹去了不争气的泪,梗着脖子侧着脑袋,不去看他。 两人僵持着,陆戟呼哧呼哧的粗重喘息声一声一声的传进她耳中。 知晓他气急,难道她就不气? 自己没做错什么,稍微不顺从他,他就要训人,跟她发脾气? 两人谁也不肯认输,就这样耗着,偌大的堂屋里,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小丫鬟们早都远远的躲开了,直到不知情的德胜从外而入,才算打破了这难熬的僵局。 “世子爷——” 德胜瞧着世子爷和秦晓柠不对劲儿,但既然已经踏进了屋,便再没有躲出去的道理,只能装作没看出来,硬着头皮回禀事情。 “世子爷,江丞相命人给您送了些礼物来。” 陆戟被秦晓柠怄得不轻,但一时也拿这小女人没辙,见德胜进来,他索性放开了人,转身在椅子上坐定,沉声问了句:“送了什么?” 德胜如实回道:“有五件古董,三张字画,还有几大串子珍珠,两颗鹅蛋大的夜明珠。” 陆戟闻言眼皮子都没掀,自顾斟了一盏茶,沉声道:“既然送了,那就收着。” 德胜连声答应,瞥了眼立在一旁蔫巴巴的秦晓柠,又压低了嗓子继续道:“世子爷,连同东西,江丞相那边还送了三个美姬过来。” 德胜知晓主子不好女色,尤其身边有了秦晓柠之后,对于权贵往来相送的姬女美人,更是不屑一顾,往常这些往来相送的姬女,都是被德胜打发掉,或是送出去,或是卖了,总之,不用回了世子爷,他可以自行处理。 旁人送的也就罢了,如今这时局,江家和宣宸王势同水火,江丞相一心拉拢陆戟站队,江家送的礼,德胜不能不回说明白。 这次,出乎德胜预料,陆戟听说江丞相送了美姬来,顿时起了兴致,声音慵懒的问道:“可见了人了吗?长得如何?” 说罢,眼角的余光瞥着一旁的秦晓柠。 德胜险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挠了挠头:“世子爷,您什么意思?” 陆戟乐了,慵懒的靠在椅子背上,开口吩咐道:“去将江家送来的人招过来,让本世子瞧瞧,可有能入眼的。” 德胜看出来了。 世子爷这是在跟秦姑娘闹脾气呢,但既然主子吩咐了,他也不敢违逆,悄悄瞥了秦晓柠一眼,躬身退了下去。 一会功夫,三个打扮娇媚的姬女被领了进来。 一个身姿轻盈,走路脚不沾地一样,是个舞姬。还有一个抱着琵琶,眉眼温顺。穿白裙的容貌最出挑,容貌昳丽,有点超凡脱俗的仙气。 “见过世子爷。”三个美人对着陆戟盈盈下拜,皆是温顺讨好的模样。 陆戟端着茶盏,不急不缓的拨弄着茶盖子,抬眸瞧了眼面前的人:“不错,各有千秋。” 赞了一句,又问道:“你们可愿意服侍本世子?” 三个姬女纷纷点头,抱着琵琶的尤其大胆些,上前一步,对着陆戟屈身一礼,莺声道:“奴家早听闻将军威名,能服侍将军,乃奴家之幸。” 陆戟闻言点了点头:“本世子就喜欢温顺的人。” 说着,又问道:“会弹琴?” 那姬女抬眸瞥了眼陆戟,眉目含情,点头道:“奴家擅琴,将军想听什么曲儿,奴家这就为将军弹奏。” 权贵公子哥,骨子里天生的骄傲,谁惹他不痛快,丢了就是,左右会有无数的女人前赴后继的上赶着。 “好啊。”陆戟冲着那女子微微挑了下眉,风流桀骜的模样,随意指了指那姬女:“那今晚,就留你服侍。” 姬女得命,小兀子上坐定,素手轻扬间,流水似的琴音在屋子里蔓延开来。 陆戟大爷一样的靠在椅背上,合着眼,骨节分明的手指敲在案几上合着节拍,一脸陶醉的模样,故意将秦晓柠晾在一边。 秦晓柠受不了这个屈辱,她白了陆戟一眼,愤然转过身去。 “做什么去?” 陆戟睁开了眼,对她开口,声音清冷,夹杂着怒气。 秦晓柠“呼”的转过头,小脸儿气得煞白,冲着陆戟回道:“不在这里打扰世子爷好兴致,祝您玩得开心。” 说罢,气呼呼的大步出了门。 泪水不争气的一股脑涌了出来,淌在脸上,冰凉凉一片,秦晓柠忍着,直到出了院子,才抬手去擦泪。 不想让她看到自己因他流泪。 他不配。 不想见到人,她跑着往偏僻的地方躲,她越跑越快,直到再见不到人,这才骤然停住了步子,前头是一方湖水,再跑下去,就要掉湖里了。 不想为他哭,但心里却憋得要死。 四周一片苍茫空荡,一个人影也没有,秦晓柠蹲下来,捂着脸,呜呜咽咽的大哭起来。 夜色沉沉,她也哭够了,抱膝坐在湖边,只觉得凉飕飕的发冷。 水里蚊虫嘤嘤的过来滋扰,心里烦得很,她不会再回去自取其辱,但也不能在这里坐一夜,至少今晚,要先找个地方安身。 去六姑娘那?她屋子宽敞得很。 这念头一出,立马被秦晓柠否定了。 若是去了那里,那么她和陆戟闹矛盾这事就会传到国公夫人耳中,国公夫人虽一向待她亲厚,但秦晓柠拎得清,人家主要是心疼儿子,才会爱屋及乌,若知晓了她惹得陆戟生气,做母亲的,心里能痛快? 那就去松枝她娘阿婆那里凑合一晚? 想了想,还是打消了这念头,若是被老人家知晓,定会拉着她劝一整夜要她知足的话。 去琴师苏先生那? 算了,先生从前受过贵人的伤害,若是知晓她受陆戟欺负成这样,定然又要勾起伤心事。 想来想去,这偌大的府邸,竟没有一处能让她暂且容身之处。 夜风渐凉,夹杂着湖水的湿气,湿哒哒的往身上裹,秦晓柠紧了紧衣裳,将头埋在膝上,伤心得又哭了起来。 “在这里喂蚊子呢,嗯?” 听见背后传来的熟悉声音,秦晓柠身体不受控制的一震,但她没有抬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软弱,只悄悄用手抹去了脸上的泪。 第42章 赌气 “走,跟我回去。”陆戟沉声道。 秦晓柠没动,虽然用力的忍着,但语气里还是带着哭腔:“我才不回。” 这片水域一望无垠,夜色下,她孤孤单单的蜷缩的身影在这苍茫中,显得尤其单薄又弱小。 陆戟不由得缓下了语气:“跟我回去,听话。” 见她依旧不肯动,他迈步走到她跟前,在她面前俯身蹲了下来,大手将她紧紧埋在膝上的小脑袋揪出来。 “人小,脾气倒挺大。”他睨着她道。 她将头扭到一旁,不去看他,吸着鼻子道:“我不用你管。” 他看了她良久,蹙眉问了句;“真不用我管了?” 见她依旧死犟着梗着脖子,他站了起来,来了句:“既然翅膀硬了,那好,我再不管你。” 说罢,抬脚就走。 听到他的脚步声似乎走远,秦晓柠忍不住扭过了头,却正好在月色里与他幽深的目光撞在一起。 他就立在她身后两三步的距离,正双手抱肩,整暇的睨着自己。 又被他给糊弄了。 她懊恼的转过头,气得呼哧呼哧的,小肩膀像是风吹的树叶般止不住的颤动。 他又开口,声音冷澈:“秦晓柠,我不惯着你脾气,再给你一次机会,要想回,现在就给我乖乖的过来。” 命令的语气,带着威胁。 她忍不住哭了起来,气得一抽一抽的:“我不回,也不用你管,你愿意宠幸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也不干我的事,从今,咱们桥归桥路归路。” “你说什么?” 他被压下去的脾气又被点燃了起来,三两步跨到她跟前,一把将人给拉了起来:“再给我说一遍?反了你了!” 他恨得咬牙切齿,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了似的,她挥着两手,手刨脚蹬的对他又踢又抓。 陆戟气得咬着牙,一手牢牢拎着她,另一只手高高举起:“秦晓柠,你是不是欠抽?” 她下意识的缩起了脖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委屈,也真的怕了。 “你还有脸哭?” 他放下了举着的手,随即拉着他大步往回走,她被他拽着,像个提线木偶一样,几乎是被他拖着走。 男人嫌弃她走得慢,不耐烦的瞪了她一眼,转而像拎小鸡那样将她拎起来夹在了腋下。 这个姿势,让她前后没着落,小女人挣扎着,又哭又喊,他也不理,直到人再哭不动安静下来,他才放下了人,她虚脱得要瘫软在地,却被他捞起,打横抱在了怀里,大步朝着青松苑回。 “世子爷,找到亲秦姑娘了啊?” 还未进院子,立在院门口的琥珀便迎了出来,瞅了眼世子爷怀里抱着的人,好像要再次确认下一样,然后匆匆赶回院子,对着里头的小丫鬟道:“快去告诉大伙儿,人找到了,都回来吧。” 陆戟一路将秦晓柠抱回了后抱厦,不轻不重的将怀里的小人扔在松软的锦被上,小女人瘫软着,不知是被露水浸的,还是流的泪水太多,衣裳全都湿漉漉的,一张小脸儿,更是没眼看,花脸猫一样,眼睛又红又肿,就连鼻尖,都是红乎乎的。 都哭成这样了,还在哭,眼泪流不完一样,伏在被子里,委屈得不成样子。 陆戟看得直皱眉。 “能不哭了吗?”他对着她,无力道。 话一出,小人儿哭得更伤心了,抽抽搭搭,好像要背过气去一样。 陆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压着脾气,定定的瞅了她好一阵,遂转身出了屋子,没好气的唤来琥珀。 琥珀刚从外头进来,见状忙疾步过来:“世子爷——” 话还没说全,陆戟朝她指了指秦晓柠的屋子,拧着眉头,沉声命令道:“不管用什么法子,半个时辰内,将人给我哄好。” 说完,也不待琥珀反应,便大步走了。 要说还是女人了解女人。 琥珀进了后抱厦,坐在床边,只对秦晓柠说了一句话,就将她的泪给收住了。 “好姑娘,别闹了,世子爷都被你气哭了。” 秦晓柠闻言,她猛的从被子里提起头,冷哼:“他还能哭?” “他怎么就不能哭?”琥珀淡淡一笑:“难道就只有你委屈,世子爷就不委屈吗?” 说着,伸手给秦晓柠提上了一方帕子,她接过来,试着泪,不服气的说道:“他欺负我,故意气我,怄我,他有什么可委屈的。” 琥珀笑着道:“既然知道世子爷是故意在气你,你还生这么大的气?你方才跑出去,寻不见你,你可知世子爷多着急。” 松枝也跟着在一旁附和:“世子爷不是是那等好色的人,不过是在故意怄你,逼你服软,见你哭着跑出去,他就将那几个姬女赶出去了,还将火气发在了那弹琴的女人身上,吓得那姬女琴都掉地上了,也是个蠢的,被常大哥带出去的时候,还问呢,是不是因为她琴艺不好,所以才被世子爷给嫌弃。” 琥珀被逗得直乐:“还真是个没眼色的。” 松枝这么一说,秦晓柠脑海里登时浮现了那滑稽的画面,也忍不住破涕为笑。 见人终于开晴,琥珀微微舒了口气,拍着她手道:“世子爷不是好色之人,只是男人嘛,又是位高权重,在外头难免有应酬,不过是逢场做戏,你别较真儿。” 秦晓柠道:“我没较真,这些,我都明白,也拎得清,那天他回来,我闻着他身上有那种脂粉味儿,便拿出去让小丫鬟们清洗,就惹了他了,跟我发脾气,还训我。” “哎,世子爷哪都好,就是脾气爆了些。”琥珀叹了一句,又劝道:“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过去了,就别再闹了,世子爷心里还不是只有你嘛,这点,你该比谁都清楚,我见世子爷这阵子也是忙的焦头烂额,你就多担待他些。” 秦晓柠点头:“我没事,时辰不早了,琥珀姐姐,你去歇着吧。”说着,又催着松枝:“我这就睡了,你也去睡吧。” 琥珀见秦晓柠好了起来,出了后抱厦来主屋跟陆戟复命。 陆戟见了琥珀,不等她开口,急着问道:“人还哭吗?” 琥珀回道:“早不哭了,已经睡下了。” 陆戟闻言,微微舒了口气,对着琥珀扯出一个满意的笑脸:“还是你有办法。” 说着,又问了句:“你用的什么法子?” 琥珀道:“秦姑娘是个好脾气的,也懂事,只要稍微哄一哄,她就能顺脾气,”说着,冲着陆戟淡淡一笑:“只不过世子爷不耐烦去哄罢了。” 第43章 被推下水 第二日清早,秦晓柠去私塾,路过主屋的时候,正见陆戟从屋子里出来。 他拦下她,问道:“要去私塾?” 两人闹了好几日,秦晓柠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他,温顺的点了点头,便抱着学具袋子出了门。 上午老先生指点姑娘们书法,下午是琴课,正值初夏好时节,苏先生干脆带着姑娘们去了湖边。 草长莺飞,碧波荡漾,姑娘们三三两两的或在水榭,或是在湖边,快活的练习着新曲子。 中间休憩的时候,方思兰拉着秦晓柠蹲在湖边的大石上看鱼,凑在秦晓柠耳畔悄悄道:“秦姐姐,明日起,我就不来公府私塾了。” “说实话,跟你处了也没多久,挺舍不得你。”方思兰侧头看向秦晓柠,忽闪着一双天真的眼。 秦晓柠问:“为何不来了?” 方思兰面露羞怯:“我订亲了,母亲说,往后不能随意出来了。” 秦晓柠闻言倒是挺诧异:“你才多大?这么早就订亲?” 六姑娘今年十四,方思兰比六姑娘还小一岁呢。 方思兰嘟了嘟嘴:“家里给订的,不是都得听长辈的嘛,就是不能老出来了,挺烦。” “男方是谁啊?你认得吗?”秦晓柠问。 提及这个,方思兰一张小圆脸上登时露出了两个甜甜的酒窝:“认得,是我小舅舅的幺子,我九表哥。” 说着,害羞一笑,凑在秦晓柠耳畔道:“我每次去外祖母家,九哥儿都陪着我玩儿。” 秦晓柠瞧着她这娇羞的小模样,含笑着打趣她道:“这么说,你早中意了。” “那倒没有,从前只是拿他当哥哥的,九哥儿愿意给我上树掏鸟蛋,还会讲故事,什么英雄列传,志怪仙侠,他都会讲。”说着,又是害羞一笑,凑在秦晓柠耳畔道:“大嫂跟我说,待过两年我嫁过去后,就能天天听九哥儿给我讲故事了。” 青梅竹马的小儿女,又都是家中最小的孩子,不用承担担子责任,可以一心一意的郎情妾意。 可见方家人是真疼方思兰,不攀附权势富贵,为女儿选婿,只求她今后喜乐。 “不错,你这九哥儿该是个好夫郎。” 说着,秦晓柠故意打趣她:“那世子爷若是打马球,你还会去看吗?” 提及这个,方思兰小脸儿一红:“姐姐往后别提这个了,我大嫂跟我说了,既然订了婚,往后不准再说这些,大嫂还说,这话若是传到九哥儿耳朵里,他要不高兴的。” “我可不想让他不高兴。”小姑娘说着,害羞的捂了捂脸。 “姓方的,你又在这里谋划什么呢?” 两人正在这里亲密的说着悄悄话,只听背后传来一声阴阳怪气,二人不约而同回头,不是别人,正是华阳郡主。 方思兰冲着华阳冷哼了下,不客气的回道:“我与秦姐姐说话,干你屁事。” 华阳郡主抛了个不屑的眼神儿给方思兰:“别以为我不知你打的什么主意,你不就是想攀附陆戟嘛,也不看看自家是什么门第,就你父亲那二品的官职,你还想攀这高枝儿?嗬!真是不自量力。” 这一番羞辱,让方思兰当即红了眼:“你胡咧咧什么?” “怎么,被我说中,气急败坏了?”说着,华阳又白了眼一旁的秦晓柠:“还有你这个贱婢,有眼无珠的,不在本郡主这棵大树下乘凉,偏要被这不入流的方家女拉拢,果真是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 秦晓柠不擅于跟人争吵,更不会骂街,一个堂堂郡主,当众这一番撒泼之态,简直让秦晓柠目瞪口呆。 憋了好半晌,秦晓柠回怼了句:“你是不是有病?” “不只是有病,我看她简直是失心疯了。”方思兰骂了华阳一句,遂拉着秦晓柠道:“秦姐姐,咱们不在这里跟疯狗一般见识,咱们走。” 二人正要从大石上跳下来离去,却被华阳拦住,不待二人反应,她便猛的朝着方思兰一推,方思兰不设防,眼见着就要被她推下水,情急下,秦晓柠顺势去拉她,怎奈石上光滑,只听“扑通”一声,方思兰一头栽进了湖里,秦晓柠摇摇晃晃的挣扎了两下,脚下打滑,跌倒在大石上,只觉得一侧膝盖钻心的疼,随即身子一歪,也跟着踩进了水里。 不远处的五姑娘和六姑娘见状,连忙跑了过来,见水里落着的两人,一向胆小的五姑娘当时就给吓哭了,六姑娘却是径直冲了过来,不由分说,一把将华阳给推下了水。 湖边的水并不深,只是还是初夏,到底还是凉的。 相比于方思兰和华阳被推得倒在水里,衣衫尽湿,秦晓柠倒是没失体面,不过是踩在了水里湿了鞋袜,但一侧膝盖磕在了石上,疼得厉害。 听到这边的动静,其余姑娘和服侍的丫鬟们乌压压的跑了过来,七手八脚的将三人拉上了岸。 华阳气急败坏的骂道:“陆婉晴,你推我作甚?” 六姑娘气得咬牙:“你为何要推秦姐姐和方思兰?” 眼见着二人就要吵起来,苏先生赶了过来,命人扶着湿透了的方思兰和华阳去换衣裳,又关切秦晓柠:“腿怎么了?” 秦晓柠摇了摇头,回道:“磕到了,没事,我回去上药就行。” 说着,被五姑娘和六姑娘搀扶着回了青松苑。 小女人昨日哭成那样,陆戟到底记挂着,下了早朝,便先回了府,刚一进屋,便见小丫鬟们围着秦晓柠一顿忙碌。 “怎么了?”陆戟扒开众人,大步走了过去。 “秦姐姐被华阳郡主给推下水,磕到了膝盖。”六姑娘气鼓鼓道。 “我看看。”陆戟掀开秦晓柠裙摆,眼见着一侧的膝盖被磕得青紫,已经肿了起来。 陆戟紧紧的蹙起了眉,看向秦晓柠,问道:“怎么回事?”见小女人垂头不语,他又转头看向六姑娘,声音发沉:“被谁弄的?” “华阳郡主,就是贤亲王的女儿,在咱们府中私塾读书,今日咱们在湖边弹琴,她一把将秦姐姐推下了水,还骂了秦姐姐。”六姑娘回道。 第44章 只有我能欺负你 “华阳郡主,就是贤亲王的女儿,在咱们府中私塾读书,今日咱们在湖边弹琴,她一把将秦姐姐推下了水,还骂了秦姐姐。”六姑娘回道。 陆戟闻言,脸色登时沉了下来,对着六姑娘道:“那个什么郡主如此蛮横,你就眼见着你秦姐姐被他欺辱?” “我怎能咽下这口气?”六姑娘道“我也一把将她推到水里去了。” “就这样?” 陆戟盯着六姑娘,语气不悦,嫌她回击得不够。 六姑娘眨眨眼:“我本来还想再踹她两脚来着。” “踹了吗?”陆戟追着问。 六姑娘摇摇头:“后来她被拉上来后,她家丫鬟们都围着,我没逮到空子。” 陆戟冷哼了声:“几个丫鬟,就把你给难住了?”说着,白了六姑娘一眼:“从前我教过你拳脚的,母亲也教过你,如今都混忘了。” “怎么可能忘?”六姑娘嘟着嘴:“只是如今都大了,大嫂一再告诫我,姑娘家,不能跟人动粗,得学做淑女。” “听她的?哼!被人家欺负到家里来了?不嫌丢脸?” 说着,陆戟又白了眼六姑娘:“往后别都听大嫂的,怎么教人呢,我看她是要将你教废。” 六姑娘点头道:“那好,二哥,今后我听你的,再有人欺负我,我就打得她满地找牙。”末了,又补充道:“欺负秦姐姐也不行,我照打不误。” 陆戟总算满意,朝着六姑娘微微点了点头,又转眸看向五姑娘,蹙着眉道:“还有你。” 见陆戟来说自己,一向胆小的五姑娘立马道:“二哥,我可不敢打人。” 陆戟也看出这妹妹不是能拎得起来的,无奈了白了他一眼,没再多训。 五姑娘见陆戟不满,讨好似的回道:“二哥放心,我也不能让人欺负了,若是有人敢欺负我,我就找六妹妹打她。” 陆戟看了眼两个妹妹,沉声道:“咱们家人,自来没有被人欺负的,你们两个记住了就行。” 待五姑娘和六姑娘走后,陆戟回过身来,垂眸盯着秦晓柠,脸色阴沉得吓人。 秦晓柠瞥着他脸色,先发制人,低声道:“你知晓我的,力气小,打不过人家。” 陆戟蹙了蹙眉:“打不过也就罢了,人家骂到你头上,也不会骂回去。” 秦晓柠不吱声,垂着头,蔫巴巴的模样。 陆戟蹲下身,将他湿透的鞋袜脱了下来,扔在一旁,见她被磕得面目全非的膝盖,陆戟气得直皱眉,忍不住数落她:“就知道跟我横,在外头老是被人欺负,你将跟我闹的本事用到外面两分,也不至于被人怂成这样。” “人家都这样了,你还要训。”说着说着,小女人又委屈起来,吸着鼻子,瓮声道:“别人与我有甚干系,她嘴里不干净,是她没教养,你只别总是欺负我就行。” 陆戟虽心疼她,但嘴上依旧不依不饶:“这世上,只有我能欺负你。” 小姑娘撇着嘴:“你承认,是你欺负我就行。” 她声音低低的,要哭又强忍着,委屈巴巴的,让人见了就心软。 陆戟抬手用指腹抹去了她眼里的水:“你若是不跟我犯犟,我能训你吗?” 她垂着头,低声回嘴:“你不光训我,还连同别的女人来故意气我。” 昨日,他被她气急,确实是借着那几个姬女故意怄她,但后来见她哭着跑了,他就后悔了。 “连同别的女人?” 陆戟可不会跟女人折腰,虽心疼,但面上不会服输。 他俯身将她抱在腿上,凝着她,冷笑着道:“说得我好像很混蛋一样。” 你不是吗? 她没敢说出口,但却用这眼神儿瞥了他一眼。 “明知我脾气不好,你就不能说句软话?”他展臂将她揽进怀里,质问道:“外人跟前,不是一向温顺得像小猫嘛,怎的在我跟前,就时不时的像只小野猫一样,动不动就要使小性子,给我脸色瞧。” “我没使性子,闻到你衣裳上的味道,只不过是去让小丫鬟清洗而已。” 小女人声音低低的,听起来像是胆怯,但句句都抓着理。 陆戟睨着她,给气笑了:“这么说,是我无理取闹了?” 她依旧垂着头,声音温和:“我可没这么说。”末了,又低低的补充道:“我也不敢。” 温顺中透着倔强,再说下去,他保准又忍不住脾气训她,她又得委委屈屈的哭,都是他在欺负她一样。 “行了,不说这些了。”他在她额上落了一吻,商量的口气:“不再闹了,行吗?” 这回,她没再吱声,点了点头,但还是不开怀的模样。 “还委屈?” 她抬手捏着她精巧的下额,强迫她与自己对视:“非让我跟你道歉,才算完,是吗?” 语气里,隐隐带着不耐。 果然,她又哭了。 委屈巴巴的落泪,也不吱声。 陆戟不敢再说话了,将人搂在怀里,一下一下的轻抚着她的脊背:“怎么就这么爱哭?眼泪真不值钱。” 她伏在她怀里,低声的哽咽道:“你就不能对我有点耐心吗?不要总凶我。” 他生起气来该是很骇人,在军中,那些兵将们都惧他。 那些糙汉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娇娇软软的她呢。 想到这里,陆戟开始隐隐后悔,心疼她。 小女人软软的伏在他肩头,声音里夹杂着哭腔,一句一句的控诉着对他的不满:“总是跟我吵,你就不能耐着性子哄我两句嘛。” 他不会拿话来哄人,轻轻的吻着她的秀发,又将人板过来,温柔的吻她发红的眼尾,她的唇,她的脸,每一下都很轻,也不说话,但每一个吻,都像是在告知她,他错了。 怀里的小女人终于柔顺了下来,不哭了,任他吻着,直到人渐渐热了起来,他将她抱上了大床。 他将人压在身下,深邃的眸子里映着的全是她。 “除了你,我没碰过别的女人。”他声音清澈的跟她坦诚道。 小女人点了点头,纤细的手臂紧紧揽住他紧实的腰身。 担心碰到她受伤的膝盖,他做得小心翼翼。 事后,见她沉沉睡去,他支着头,盯着她的睡颜看了许久。 出了屋子,陆戟唤来了德胜,开口问道:“贤亲王家的女儿,在咱们家私塾里?” 太了解主子护短的性子了。 得知秦晓柠被推下了水,德胜就开始马不停蹄的查询这事了,果然,世子爷回头就问了起来。 德胜是个能干的,在最短的时间内,他已经将事情查得清楚,见陆戟问起,德胜将华阳如何进私塾的,和今日在湖边的冲突,甚至连华阳骂秦晓柠的话,都一字不落的说给了陆戟。 陆戟听闻,深邃的眸子眯了眯。 第45章 下狠手 太了解主子护短的性子了。 得知秦晓柠被推下了水,德胜就开始马不停蹄的查询这事了,果然,世子爷回头就问了起来 德胜是个能干的,在最短的时间内,他已经将事情查得清楚,见陆戟问起,德胜将华阳如何进私塾的,和今日在湖边的冲突,甚至连华阳骂秦晓柠的话,都一字不落的说给了陆戟。 陆戟听闻,眼眸眯了眯。 一直跟在陆戟身边,德胜了解主子,他一旦这种表情,那就是恨极了,是要下死手的时候。 果然,陆戟接下来的吩咐,着实给德胜唬住了。 “世子爷,这不妥吧,那可是贤亲王的女儿,您这样,万一真的出了事,可要惹大麻烦。” 若是别的命,德胜真的不敢二话,但那可是皇家的人,他觉得世子爷这回,真是太任性了些。 “管她是谁,我让你去做,你只管去做就是。”陆戟脸色阴沉,干脆道。 德胜无奈:“那,那好吧,我这就去安排。” 夕阳西下,私塾里散了学,姑娘们三三两两的各自回府,只有华阳郡主没急着走。 前阵子,她就是这个时辰在公府里遥遥见了陆戟一眼,自从那一次后,她每日那个时辰,都会去小竹林边上等一会,盼着再见下值归来的陆戟。 今日,真是走运,她刚出了小竹林,便见陆戟立在桥头那边。 他正负手远眺,高大挺拔的身影,虽然相隔甚远,只这么远远的看着她,就让华阳心跳不已。 真想过去跟他说句话。 上次提亲,竟被公府给拒绝了,若是陆戟见了她美貌,或许能说服陆家长辈改变主意呢。 事在人为,这样抢手的男人,是要靠自己去抢的。 这样思量着,华阳下定了决心,她朝着陆戟的方向迈出了步子,可随着与他渐渐逼近,她又有些打憷。 男人的气场太强大,让她有点不敢造次。 渐渐的,她又不自觉的停下了步子,犹犹豫豫的,有些下不定决心。 正在这时,不远处的陆戟转过了身来,好像在看她。 华阳的一颗心险些跳出来,她连忙理了理衣裳,生怕自己哪里不妥,让他瞧不上眼。 再次抬眼的时候,却见陆戟朝着她招手。 华阳有些不敢相信,左右看了下,这才激动的开口道:“陆戟,你在叫我?” 陆戟不回应,依旧朝她招手。 华阳再不顾的其他,满心的欢喜,抬着裙子就上了拱桥,她几乎是小跑着一心朝陆戟奔过去。 可就在华阳满心欢喜的跑到桥中央的时候,脚下骤然一空,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桥中央的砖板骤然塌了下去,只听一声惊呼,华阳“扑通”一声,掉进了湖里去。 公府这湖是从外头引进来的,贯通阖府南北,而这个架桥的地方,正是水域最深处,人一旦落下去,就是没顶。 幸好华阳会水,她一头栽进水里,努力扑腾着,不让自己沉下去。 “救命啊。” 初夏,湖水还凉,她刚一开口呼救,那凉浸浸的湖水便一股脑的涌进她口鼻。 “世子爷,给她个教训就行了吧,可别真出了人命。” 德胜立在陆戟身边,瞥着在黑黝黝的湖水里胡乱扑腾的郡主,一脸的焦急。 而陆戟却丝毫不慌,他环抱着两臂,嘴角噙着冷笑,眼见着那郡主在水里苦苦挣扎,他看得饶有兴味。 没有主子答允,德胜不敢去救,急得满头是汗:“世子爷,这可是皇家人,闹不好.....” 陆戟被聒噪得没了耐性,转而白了眼德胜,冷着脸丢了两个字:“闭嘴。” 德胜再不敢吱声了,瞥着那在水里乱扑腾的人,只能默默祈祷她福大命大。 华阳郡主身边,自然是有服侍的婢女的,只是华阳一心想在这里偶遇陆戟,所以便将婢女们留在了小竹林里,几个婢女在小竹林里等了好一会,也不见主子动静,便派一个出来查看情况,这婢女出了竹林,才听到自家主子断断续续的呼救,连忙跑回去叫上其他几个,几人过来找寻,竟然见自家主子正落在水里,已经快支撑不住了。 婢女们大惊,连忙呼叫,明明见不远处的湖边立着两个人,但却是无动于衷。 养尊处优的郡主浸在冰凉的湖水里,扑腾了大约半刻钟,到底是坚持不住了,脑袋渐渐被湖水淹没,到最后,湖面上只剩下一串密集的气泡。 陆戟这才算欣赏够,嘴角冷笑:“走吧。”遂带着德胜抬脚走人。 后来,到底是华阳的婢女喊来了赶车的车夫,好在这里距离大门不远,即便如此,当车夫跳下水将人捞上来的时候,人已经被灌了一肚子的水,鼓鼓囊囊的,像是怀上了七八个月的孕妇一样,再探鼻息,已经是气若游丝。 众人手忙脚乱的朝着华阳高高鼓起的肚子猛压,挤出来足有两大盆的水,华阳才算有了人样,下人们也不敢耽搁,将人抬上了自家马车,一溜烟的往府里赶。 对于外头这一出惊险刺激,尚在青松苑主屋里熟睡的秦晓柠丝毫不知,待她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夜里。 陆戟正坐在窗前的案几前专注的看着公文,不时的,提笔圈注。 桌案上烛火摇曳,男子乌发如墨,玉冠灼灼,那俊朗的侧颜映在烛光里,清冷又矜贵。 清冷得像天上的谪仙,俊美赛那画中的潘安。 让人看了,移不开眼。 这样的好样貌,好气度,怪不得让那么多女人为之倾倒。 所幸,他现在只属于自己。 秦晓柠不舍得打扰陆戟,侧身窝在被子里,静静的瞧着他。 “看够了吗?” 良久,他骤然出声,声音清冽如东泉,头也不抬,目光依旧落在公文上。 秦晓柠淡淡一笑:“你怎知晓我醒了?” 陆戟依旧忙着手上的政事,嘴上却满是揶揄:“感受到你偷看本世子的目光,太火辣了,嗬!简直比这烛火还烤人。” 秦晓柠嗔了他一眼:“好好处理政事吧,三心二意的,还有闲心贫嘴。” 说着,抬手拉上了床幔。 省得他老分心。 第46章 真是长大了哈 秦晓柠这几日没去私塾,磕了膝盖,在屋子里安心养着,对于华阳郡主在公府溺水的事,她一点不知。 湖里掉进了人,还是堂堂的亲王女,难免要在府中引起轰动,阖府上下,没有不知这新鲜事的,但她整日在屋子里养伤,青松苑里所有的人,却都对秦晓柠守口如瓶。 直到事情过去了三四日后,赶上私塾休假,五姑娘和六姑娘来青松苑看秦晓柠,六姑娘幸灾乐祸的提及了这事,秦晓柠才知晓。 “秦姐姐,这世上还真有现世报呢,那日华阳将你和兰儿推下了水,散学的时候,她竟从拱桥上栽进湖里去了,那一片的水域最深,掉下去,哪还能有命。”六姑娘眉飞色舞的说着,一脸的幸灾乐祸。 五姑娘蹙着眉:“好好的,怎么就从桥上掉下去了呢。” 六姑娘冷笑道:“现世报呗,她嚣张跋扈,总爱欺负人,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秦晓柠听着两个姑娘的话,惊得手心里全是汗。 这事,定是陆戟所为。 这家伙天不怕地不怕,谁要惹了他,必要下狠手。 “秦姐姐,你说那华阳是不是现世报。”五姑娘推着秦晓柠问道。 秦晓柠忙问:“可知人如何了?救过来没?” 六姑娘摇了摇头:“不知道,但估计是没死吧,不然,这都过去好几天了,贤亲王府不得发丧嘛。” “昨日听我娘说,大伯母命人去探望了,人还昏迷着呢”说着,五姑娘跟着双手合十:“老天还是保佑她大难不死吧。” 六姑娘见状,恼着五姑娘道:“她那样的人,你竟还盼着她好。” 五姑娘回怼道:“你傻嘛,她是在咱们家落水的,万一真的死了,势必要牵连咱们,人家可是郡主,皇家的人啊。” 傍晚,陆戟归来,一踏进屋子,就见小女人冷着脸坐在堂屋里候着他。 “怎么了?”陆戟自顾解下官袍,随即迈步走到她跟前,垂眸凝着她玩笑:“谁又招惹我的小女人了?” 秦晓柠抬眸看向他,木着小脸儿质问道:“华阳落水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陆戟顿了顿,没回应,而是反问道:“哪个在你跟前多嘴多舌?” “阖府的人都知,你还想瞒我一辈子不成?”瞥着他逐渐冷下来的脸色,她道:“不是院子里的小丫鬟们说的,你别去为难她们,我是今日去外头散心,这才听说的。” 他“哦”了声,过来拉她,脸上挂着讨好的笑:“晚饭你都让小厨房准备了什么?我肚子有点饿了。” 秦晓柠甩开他的手:“你少跟我打岔。” 说着,开口训他:“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华阳不过一介浅薄女子,你作甚要置她于死地?” 陆戟反问:“她推你入水,还骂你那么难听的话.......” “你给我住嘴。”不待陆戟说完,秦晓柠打断她道:“你以为这样为我出头,就是为我好吗?世子爷这样做,无疑是将我置在火上烤。” 说着,她气得眼里噙泪:“她是皇家的人,万一死了,贤亲王会善罢甘休吗?我就是那个害死她女儿的罪魁祸首,人家会放过我?”她吸了吸鼻子,又接着道:“因着东府七公子的事,我已经给府里惹了麻烦,四夫人发狠的要跟我过不去,如今你又去招惹亲王,世子爷还真当我是猫吗?有九条命?” 陆戟闻言上前搂住她,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猫有九条命这话还是从前我说给你的呢,呵呵,我那是信口骗你呢,你那时候小,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信。” “你少跟我打岔。” 秦晓柠气得在他怀里挣脱,他却紧紧抱着她,不允她脱离自己的身子,拗不过他的力气,秦晓柠索性也不再做徒劳之功,小脸依旧是冷若冰霜:“我知晓世子爷疼我,但您这个疼法,真的让阿柠承受不起了。” 说着,气着侧过头去:“不如请请世子爷高抬贵手,现下就将我放出去,让我去灶上做个烧火丫头也行,我老实本分,不招灾不惹祸的,倒是能平安过日子。” 她小脸木着,嘴巴快要噘上天了,俏生生的两颊鼓得圆圆的,看起来像只小河豚。 便是生气,看着也是可爱的模样。 “好好好,我以后不这样冲动了。”见她生气,陆戟哄着她敷衍,但瞥着她那气鼓鼓的小模样,他又忍不住“噗嗤”一声乐了出来。 她奶凶的目光登时瞪了过来,陆戟连忙又忍住笑,她蹙着柳眉训他:“你还笑?” “不笑了。”他将脸上的笑意全都憋了下去,搂着她,俯身轻吻着她的秀发,她摇着脑袋不给他亲,他抬手捧住她的脸:“都训了半天了,还嫌不够。” 说着,又做出可怜的样子:“我忙了一整天,还饿着肚子呢。” 秦晓柠叹了口气,不再揪着这事,只是依旧冷着脸,淡淡道:“我这就让他们摆饭。” 说着,就要抽身出去,却又被陆戟给拉回来,凝着她道:“别担心,这事,我会处理好。” 她忍不住掉泪,陆戟叹气,抬手给她拭泪,她扭过头躲开,他凝着她,淡淡开口:“还是与我置气?都说了,我会处理好。” 她掏出锦帕,自顾擦了擦脸,转过头来,看向他,回道:“我也不是顾着我自己,而是不想牵连你。” 她吸了吸鼻子,继续道:“朝中大事我虽不懂,但我也不是完全眼盲心瞎,后宫储位之争惨烈,必定要牵连前朝,时局诡谲,圣人又生性阴狠,你为了这点小事去开罪皇家人,岂不是因小失大,受那华阳的委屈,我并没放在心上,她不过是个不相干的人,也不值得我去烦恼在意,你何必要这样不计后果的冲动行事。” 一直都以为她还小,不谐世事,听闻了她这一番话,陆戟默默了良久。 “做了人妇,到底不一样了。”他捧着她的小脸儿,亲了又亲:“真是长大了哈。” 秦晓柠气得粉拳捶着他:“你能不能有点正行?” 第47章 要她 秦晓柠气得粉拳捶着他:“你能不能有点正行?” 陆戟任她不疼不痒的打了几下,这才抓住她手腕:“打也打了,训也训了,都说了今后不冲动了。”说着,又嗔着她:“人家在外辛苦一天,还饿着肚子呢。” 这人,让他悔改,真是难比登天。 秦晓柠无力的叹了口气,抬眸嗔了他一眼:“往后你再这样不知轻重,我再不理你。” 她伸手将他拉到桌案前按在椅子上:“我让小厨房做了你爱吃的白切鸡和清蒸鳜鱼,等着,马上就来。” 说着,秦晓柠抬脚出去吩咐人摆饭,回来后刚要入座,却被陆戟给拽着抱在腿上,掀开她裙摆,瞥着她依旧微红的膝盖,问道:“还疼吗?” 担心被待会进来摆饭的小丫鬟瞧见,秦晓柠连忙放下裙摆:“没事了,已经大好,昨个儿就不疼了。”说着,扭着身子要挣脱下去,却被陆戟紧紧箍住。 “昨日就不疼了?”他凑在她耳畔,声音嘶哑:“那昨晚怎的不跟我说呢?” 一听他这副声音,秦晓柠身上就本能的起反应。 “你不是饿了?我让他们麻利点。”说着,她麻利的从他怀里滑了出来。 瞥着她慌张的小模样,陆戟淡淡一笑,随即起身,走到门前,抬手牢牢的关上了门,然后转过身来,轻轻的一抬手,便将小女人扛在了肩上,大步进了内间。 他刚将她放在床上,小家伙便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缩进了床里,陆戟瞥了她一眼,随即立在床头,不紧不慢的自顾解着衣裳。 赤朱的蟒袍脱落,露出男人修长健硕的两臂,他随即解下了里面的中衣,随之,那赤裸矫健的身形在她跟前一览无余,鼓鼓的胸肌,紧实精瘦的腰身。 男人的强健,越发衬托出小女人的娇弱。 “过来。”他冲着她招手,语气平静,却嘶哑。 她知晓他的厉害。 最近她膝盖有伤,只有那日他忍着轻手轻脚的要了一回,素了这么些天了,指不定要怎么疯狂。 小女人缩在床里,怯怯的说了句:“可以给,但你得保证。” 他问:“保证什么?” 声音已经嘶哑得不成样子。 “别太过。”她嗓音里带着怯,娇柔道:“我这膝盖上的伤其实还没全好,你要是太过,可不行。” 见他不言语,她抬眸瞥了眼赤裸着立在床头的男人:“还,还有,我膝盖不是有伤嘛,今天,你可不能让我跪。” “刚刚不是说膝盖昨日就不疼了?”他看着她,乐了:“越来越娇气了?跟我讲条件?嗯?” 听他话里带了威压,她忙讨好道:“不是跟你讲条件,更不是不想给,是膝盖真的还没完全好。” 他耐着性子,敷衍了句:“知道了。” “那你答应......” 陆戟已经耐心耗尽,还未等她说完,他便朝她使眼色,嗓音嘶哑:“过来。” 见她还是犹犹豫豫,不肯过来,陆戟一腿半跪在大床上,屈身拉住她纤细的脚踝,一把将人给拽了过来,还未等她惊呼出声,他已经轻巧的分开了她白皙的双腿。 折腾了好久,直到她后来真的撑不住了,他才放人。 小女人给弄得再没一点力气,软软的伏在她怀里,浑身被汗水浸透,很想去洗澡,但累得起不来身:“一会,你得抱我去浴室。” 他“嗯”了声:“不急。” 小女人累极,听他说“不急”,她也顾不上身上的热汗裹得难受,累得只想睡觉,她埋头伏在枕上,一闭眼就模糊了。 迷迷糊糊中,感受到他的大手又箍了上来,还没等她睁眼,便又被他从背后压住。 怪不得他方才说不急呢。 她伏在枕上,呜咽着道:“今天给一次行吗?再来,膝盖要疼了。” 身后的人没吱声,自顾的已经挺身而入。 他箍着她的腰,要得比上一次还要凶。 她娇气的哭,一面哭,一面控诉他:“方才不是都保证了吗?你都说了,不会要得太贪。” 他覆手将她掀过来,双目赤红,声音嘶哑:“谁让你昨晚拖延着不给,欠着我了,今日一并还来。” 不知折腾到多久,上床的时候,屋子里还是大亮的,渐渐的,眼前已经一片漆黑。 他一直不罢休。 好像要将素了的这几日,全都给讨回来一样。 她越是哭,他就越重。 求饶也拉不住他。 待到他终于餍足,她累得已经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他抱着她去了浴室,瞥着她泡在温泉水里娇娇软软的模样,他又忍不住压着她要了一次。 她纤细的手臂抵着他健硕的胸,嘤嘤的哭着求他:“真的受不住。” 他咬着她耳朵,嗓音黏腻:“膝盖疼?” “不是。”她哭得梨花带雨:“哪里都疼。” 他这才住手,用浴巾将她牢牢裹紧,抱着放到内室的梨木大床上。 “真的疼了?”见她哭得眼睛都红了,他心疼的凑在她耳畔问。 她娇嗔的白了眼他:“你去给我拿药包来。” 他闻言蹙了蹙眉:“我不会做这个,我去唤松枝。” “你做下的,去找谁?你去拿。”她嘟着嘴,有点跟他秋后算账的意思。 陆戟没辙,穿上中衣,推门去了后抱厦,按照她指明的地方里,拿出两个药包,出后抱厦门的时候,他左右瞧了眼,见正有两个小丫鬟在一旁忙,他又缩回屋子,将手里的药包藏在怀里,这才大摇大摆的出了屋子。 回到床前的时候,小女人已经累得睡了过去。 见她累成这样,他有些隐隐后悔自己方才的放纵,着实要得狠了些,让她吃不消了,但瞥着她潮红的小脸儿,他的小腹又不受控制的燥热起来。 陆戟连忙离开床边,去浴室将药包用温水泡了,小女人睡得很沉,他轻手轻脚的掀开被角,大手抓着她细腻的大腿,轻轻的掰开,将那药包夹在她腿根。 小东西可真细嫩,待为她做完这些,他小腹已经涨得难受。 她盯着埋在被衾里睡得正香的小女人,到底还是忍住了身上的冲动,微微叹了口气,遂又转身去了浴室,兜头冲了个凉水澡。 第48章 哭唧唧,你怎么就这么贪 明明说世子爷腹饥,着急开饭,小厨房里的几个厨娘,忙得脚不沾地,等小丫鬟们端着饭食来到正屋,却又见房门紧闭。 小丫鬟们被弄懵了,不敢耽误送饭,又不敢贸然敲门。 一个个端着饭食,呆立在门外没主意,幸好松枝过来,见状忙道:“先让厨娘将饭菜温着吧。” “不是说世子爷饿得等急了吗?”小丫鬟懵懂。 正说着,只听屋子里头隐隐约约的传来哭求声,娇滴滴的,柔软又可怜。 小丫鬟们更懵懂了,一个个睁着大大的眼,看向一旁的松枝。 “松枝姐姐,这是怎么回事?是秦姐姐在哭?” 松枝无奈扶额:“快下去吧,等你们长大嫁人后,就明白了。” 说着,松枝不由分说的将几个小屁孩推出了屋子,屋子里当差的几个,倒是见怪不怪了,尽量远离主屋各自忙着自己的差事。 直到月上柳稍,主屋的房门才被从内推开。 陆戟衣冠楚楚的立在门口,开口吩咐:“去取饭食来。” 小丫鬟们连忙领命,正要抬脚,只听世子爷又来了句:“给秦姑娘熬一碗补汤。” 说罢,转身复又回了屋子。 小厨房的饭菜早已热得失了味道了,厨娘们赶着掐算着时辰,方才又重新做了一桌,连同秦晓柠的补汤,厨娘们也没用吩咐早早的就给熬上了,小丫鬟们进了厨房,径直取了饭食。 秦晓柠一觉醒来,已经是半夜,陆戟正倚在窗前的榻上看书,她瞥了眼墙上的更漏:“大半夜的,怎的不睡?” 陆戟见她醒了,抬眸看向人,回道:“你不是还没吃晚食嘛。” 说着,他抬身来到她身边:“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我不饿了。”说着,她嗔了眼陆戟,语气里带着不满:“再说了,我也起不来,身上没劲儿。” “睡了这么久,还没缓过来?”陆戟坐在床边,凑近她,温声哄着她道:“要不,我命人将饭食端过来,你在床上用。” 秦晓柠想了下,问道:“都有什么?” 陆戟说了一遍,小女人恹恹道:“没胃口,不想吃。” “那就喝点汤。” 说着,陆戟出门唤来人奉来补汤,端到她跟前,小女人还是不肯起,窝在被子,只露着一张小狐狸似的小脸儿:“手软,你喂我。” “自己坐起来吃。”陆戟嗔了她一眼:“少骄矜,我不信你连端碗的力气都没有。” 她窝在松软的被衾里,妩媚的眼眸嗔着他,奶凶的语气:“我这样,还不是被你给弄的,你若是不肯,今后就莫要再来碰我。” 看来方才确实是要得狠了,闹得她睡了一觉,还在气他。 陆戟上前箍着她柔软的腰身将她抱起,靠在床头的引枕上,小人娇娇软软的斜歪着,张开莹润的双唇,娇嗔的等着她来喂。 也就是对她,换作任何一个人,陆戟都不可能有这个耐性。 他坐在床边,一勺一勺的舀着汤水喂她。 便是喝个汤,她也是一小口一小口的,慢腾腾的模样,娇里又娇气。 陆戟耐着性子喂完,问道:“吃饱没?” 小女人点了点头,随即“呲溜”一下,又缩回了被衾里去。 陆戟瞥着她,情不自禁的乐了。 他转身将汤碗放回桌案,随即灭了烛火,掀开被衾上了床,一把将小人捞进怀里。 又香又软的,抱在怀里,十分舒服。 大手抚着她柔滑的肌肤,问道:“药包还夹着呢?” 小人儿埋在他话里点了点头:“阿婆弄来的这药包很好用。” “那,还疼吗?”他凑在它耳畔,声音嘶哑。 她惊得忙从他怀里探出头:“你要作甚?” 说着,柔软的身子像鱼儿一样,从他怀里滑了出去,紧紧的将被衾裹在身上,将头半埋在被子里,只留着两个滴溜溜的小狐狸眼:“都三次了,你也该够了。” 瞧着她这幅满是戒备的模样,陆戟砸了砸嘴:“我又没说还要。” “那你好好睡觉,都这么晚了,明天还要上朝呢。”她义正言辞。 “我知道。”说着,他大手朝她摸过去:“过来,只是抱着睡,不再要了。” 才不信他。 小女人将他的手扒拉开,复又紧了紧被衾:“我喜欢自己睡。” “不是一直喜欢我抱着嘛。”说着,他不由分说的扯开她身上裹着的被衾,一把将人给拉了过来。 “真的不想要了。”她的话里已经带上了哭腔。 他凑在她耳畔,呢喃着:“这回,我保证,轻一点,再给一次,嗯?” 说着,伸手抽出她腿间的药包,欺身而上。 因为刚刚夹过药包,她的身子十分的敏感,被他拥着,伏在他怀里嘤嘤咿咿个不停。 结果又让陆戟没法自持,说好的轻一点,到最后,又变成了脱缰野马。 秦晓柠委屈:“若是知晓你这么贪,当初就不该跟你。” 陆戟搂着她,冷哼着质问道:“不跟我,当一辈子老姑娘?” “那也比整日被你索要个没完要好。”她嘟着嘴:“你怎么就这样贪呢,我真的吃不消你了,方才我又没忍住,喊了出来,院子里的那些仆妇,不知怎么笑话我呢。” 说着说着,她委屈得想哭。 “你是我的人,谁敢笑话你?”陆戟哄她:“想喊就只管喊,憋着才没意思呢。” “你别说浑话。”她扭头不再理他。 陆戟见小人儿抱怨个没完,抚摸着她脊背,温声哄着:“你难道没发现嘛,自从你跟了我,可比从前更美了,也更有女人味儿了。” 说着,他展臂将人搂在怀中:“就连想法,也比从前更成熟了呢,今日你跟我说的那一套前朝后宫的事,真的把我给惊讶住了,总以为你还小,不懂事呢,没想到,竟有这般见地。” 见他难得夸人,秦晓柠哼着道;“这算什么,在私塾里,教授策论的老先生常常赞我见解独到。” “都学策论了?” “学了。”她道:“都学完两本了。” 他垂眸看她,问道:“能学得懂吗?” 她得意的哼着:“若是学不懂,先生怎会夸赞我呢。” 说着,又是一脸的小骄傲:“在是私塾里,我样样功课都是一流的,我学得比她们都好。” 陆戟道:“这不就是你跟了我的好处嘛。”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她疑惑。 陆戟一本正经道:“这女子,只有成了妇人,才能变得更有智慧呢,脑子也更灵光,所以你才比那些小姑娘们学得好。”说着,拍了拍她的臀:“所以,今后别总是推三阻四的不肯,这事不仅男子受益,对女子而言,更是大有益处。” 第49章 交易 第二日,陆戟下朝,刚出了宫门,抬眸就瞧见不远处立着个贵人,不用说,是等他的。 因为此人不是旁人,正是贤亲王。 莫看华阳郡主是个肤浅的草包,但贤亲王却是个极仁德的人,老圣人有九子,其中七子皆折在了夺储之争,当今帝王,只剩贤亲王这么一个兄弟。 贤亲王温润儒雅,素来行事低调,上到君王,下至臣子,对他都很敬重。 见陆戟出来,贤亲王迎着走了两步,冲着陆戟微微抱了下拳:“陆大人,别来无恙啊。” 陆戟回礼,问道:“王爷是在等陆某?” 顿了顿,不待贤亲王答话,他接着道:“为了令媛的事?” 提及不争气的女儿,一向好面子的贤亲王脸上微微露出尴尬,斟酌着道:“本王那不争气的女儿,前几日在贵府落了水,这事,想必陆大人知情吧?” 陆戟道:“这事,没人比我更清楚了。” 他丝毫不抵赖,一脸的坦荡:“因为,是我命人将府中拱桥拆了砖板。” 贤亲王倒是没想到陆戟会这样痛快的承认,弄得他他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见贤亲王不语,陆戟又开口道:“王爷是来感谢陆某的?” 贤亲王无奈一笑:“陆大人设计谋害本王女儿,本王还要谢你?这是哪里的道理?” 陆戟回道:“想必王爷也知晓令媛的心思。”说着,陆戟毫不给人留面子的历数道:“令媛她面上来我府私塾念书,实者是打着肖想陆某的心思。” 自家女儿上赶着去撩汉子,自取其辱,被陆戟这般赤裸裸的说出来,贤亲王脸上顿时挂不住了:“陆大人,小女是不懂事,但你也不能下狠手置人于死地啊。”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气归气,但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害。 陆戟淡淡一笑,回道:“她若真只是肖想陆某,那也犯不上我出手教训,只是她嫉妒成狂,居然辱骂我的女人,还蓄意谋害她,这才触了陆某底线。” 瞥着贤亲王青红交白的脸色,陆戟缓了缓语气:“说句不中听的,这样不要脸面的女子,简直有辱家门,王爷教女无方,真的怨不得别人教训她,不过请王爷放心,只要她今后不再惹我女人,她这番有损闺誉的行径,陆某定然对外守口如瓶。” 贤亲王被人敬重了一辈子,人到老年,却因着不肖女被一个后生如此言语羞辱,老王爷真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心里后悔极了,让那孽障自己受辱就罢了,自己何必设下这张老脸来自取其辱。 他看向陆戟,苍白的嘴唇微动,嗓子却像塞了棉花一样,最终,重重的叹了口气:“罢了,那还请陆大人高抬贵手,莫要将本王那孽女的事传扬出去。” 陆戟回道:“陆某答应王爷,但也请王爷回去约束好妻女,莫要拿此事去我府中跟长辈说道,王爷顾及女儿闺名,爱惜自己名声,陆某也不愿别人给我女人麻烦。” 心里虽气,但也没辙。 谁让是自家女儿不要脸面在先呢,若是传扬出去,亲王府还不被人笑掉大牙。 贤亲王只好咬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他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陆戟的交易,遂叹着气,转身上了轿撵。 贤亲王府里。 这几日简直乱成了一锅粥。 郡主落水,昏迷了整整五日才微微苏醒,人却变得痴痴傻傻,原本就病弱的贤亲王妃,因着着急上火,水米不能进,连身都起不来了。 贤亲王回到王府,径直去了王妃寝宫,瞧着病弱的妻子,忍不住掉泪。 “这个女儿,就是个孽障,本王已经看开了,咱们生养了她一场,也算对得住她了,只怪她自己不争气,王妃莫要自责,也别再想不开。” 贤亲王心里明白,妻子这病,七分是从前生育落下的病根,三分是心病,没有为他育下儿子是一方面,养了个不肖女,对她刺激最大。 想来老天也真是残忍,妻子最是温柔贤良,知书达理,老天偏生就赐给她一个这般肤浅女儿。 “待华阳病好了,我就将她远远的嫁出去,本王不会允她再回王府,咱们两个眼不见心不烦,安安生生的过日子。”贤亲王不断的劝慰妻子。 躺在床上的贤亲王妃拉着丈夫的手,叹着气道:“王爷不用劝我,经过这事,我也看开了,这女儿就是来讨债的,我只恨自己,不该因为她寻死觅活就心软,求着云安让她去宁国公府私塾,让她闹出了这样丢脸的事来。” 说着,她忍不住哽咽:“王爷一世贤名,全被这孽障给毁了,我真的愧对王爷。” 贤亲王拍了拍妻子的手:“我方才去寻陆戟了。” 贤亲王这话刚出口,贤亲王妃便急着问道:“你没跟人家理论吧?” “本来,我还想质问他两句,到底是本王的女儿,他竟丝毫不顾忌。”贤亲王无奈的苦笑:“只是还没等我问他,那陆戟就坦率的承认了,反倒是羞辱了我一番。” 贤王妃叹了口气:“让王爷受委屈了。”说着,又担心道:“那陆戟不会说出去吧?现在,我不在意那逆女如何,只盼着别影响王爷脸面。” “你放心,陆戟说了,不会说出去,但也警告咱们,别去公府理论。” “王爷放心,我不会这样糊涂。” 夫妻两个正在这里说话,外头仆妇来回禀,说是郡主奶娘章氏求见。 不待王妃说话,贤亲王冷着脸子道:“不见。”说着,又叮嘱道:“去告知她,只管服侍好郡主就是,莫要再来王妃跟前打扰。” 待仆妇领命而去,贤亲王妃对丈夫道:“这华阳虽是我生的女儿,或是被这章氏从小带着的原因,我看华阳的性子,倒是随了她了。” 说着,又叹气:“也怨我,自己不能照料孩儿,也没为她选好服侍的人,我一直有心给华阳换个人,但她就认定这章氏了,几次三番的不肯。” 贤亲王道:“这个章氏许是看华阳大了,她也跟着心野了吧,你莫要烦恼,若是不喜她,待华阳出嫁后,便不允她再跟着,将人打发了就是。” 第50章 就知道你没这个孝心 秦晓柠因为伤了膝盖,已经好阵子没去私塾,本想再将养几日,但自打听闻陆戟将华阳郡主给害得落水后,她便在屋子里养不住了。 她担心贤亲王府来府中找麻烦。 秦晓柠知晓,但凡对她不利的事,青松苑的人便是知情,也定是奉命对她瞒得死死的,所以,她只有出去探听消息。 隔日,秦晓柠去了私塾。 秦晓柠透问六姑娘:“好阵子没去给国公夫人请安了,夫人可好?” 贤亲王府若是来找,定是要与国公夫人说道。 六姑娘大大咧咧道:“母亲啊,还那样,就是前几天练功把腰给扭了一下,这两日出不得屋子,养着呢。” “那待会散学,我随你去看看夫人。”见在六姑娘这里问不出什么,秦晓柠打算亲眼去国公夫人那探探。 待散学后,秦晓柠随着六姑娘去了前院。 国公夫人已经在屋子里闷了两三日,腰伤已经大好,但还吃不了劲儿,正在榻上倚着,见女儿带着秦晓柠进来,国公夫人被闷得了无生趣的脸上登时有了笑模样:“阿柠来了啊,快进来。” 秦晓柠心里原本还揣着不踏实,瞧着国公夫人的脸色,心里稍安。 “我听六姑娘说夫人扭了腰,可好些了吗?”秦晓柠与六姑娘一左一右的在国公夫人榻前坐下。 “好多了。”国公夫人叹了口气:“不过是耍了两下刀,就给扭了腰了,哎!真是不服老不行,” 六姑娘嗔着母亲:“我早劝您了,这么大年纪了,别总舞刀弄枪的,您偏不听,您呀,就像我二婶一样,整日的养养花,品品茶,多好。” 刚说完自己老,但一听女儿也跟着这样说,国公夫人登时沉了脸,白着女儿道:“你少来管我,我哪里就老到只能养花品茶的地步了。” 见国公夫人生气,秦晓柠笑着道:“练功夫有个磕碰也在所难免,夫人往后多注意些就是了,适当的活动活动,倒是大有益处,夫人看着比同龄的妇人都年轻,就是因为比那些贵妇爱运动的原因。” 长女早早入宫,留在身边的一子一女皆是倔强粗犷的性子,小姑娘说话温柔,又擅于体察人心,国公夫人越看越喜欢,拉着她手道:“怪不得戟儿喜欢你,阿柠确实是个极好的。” 若是放在平常,国公夫人说这话,秦晓柠不会往心里去,可这会,她闻言却忍不住微微心惊。 莫不是国公夫人知晓了华阳落水内情? 秦晓柠半垂着头,低声回道:“世子爷他不过是见我可怜,所以才阿柠照顾有加。”说着,她清澈的眸子看向国公夫人,像是保证一样,继续道:“夫人请放心,阿柠知晓分寸,定不会让世子爷因为我耽误前程。” 国公夫人闻言哈哈一乐:“瞧你这孩子说的,我自然信你是个好的,戟儿虽宠你,但阖府上下谁不知你是个有分寸的。” “母亲,贤亲王府那个郡主怎样了?您昨日不是命人跟着东府三婶去王府探望了嘛,她人死没死?”六姑娘信口打听道。 见六姑娘提及这茬,秦晓柠的心“砰砰”直跳,手心里顷刻便冒出了冷汗。 “什么死不死的,瞧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国公夫人嗔了眼女儿,教育她道:“那郡主虽然骄横了些,但也不是大奸大恶,做人要厚道些。” 说着,微微叹了口气:“没死,但也去了半条命,听闻人虽醒了过来,但痴痴傻傻的,见了水就大喊大叫的发疯,连泡在浴桶里洗澡都怕得不行。” 六姑娘闻言捂着嘴乐,又被国公夫人教训了两句:“瞧你这孩子,怎的一点不厚道。” 人没死还好,不然,两府这仇可就算是做下了。 秦晓柠瞥着国公夫人的脸色,试探着问道:“华阳郡主到底是在咱们家落的水,贤亲王府没怨恨咱们吧?” 国公夫人快言快语道:“那倒是没有。” 秦晓柠闻言,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 “只不过,我也纳闷呢,你说那好好的拱桥,怎的就从中央给坏掉了?”说着,国公夫人又后怕道:“你们散学都从那里走,万一是你们掉进去了,可如何是好?” 六姑娘信口道:“兴许是年久失修吧。” 国公夫人摇了摇头:“知晓那桥下的水深,去年管家才让人修过的,这才不到一年,不可能有损坏。” 说着,自言自语似的狐疑道:“莫不是有人故意为之?” 秦晓柠一听这话,吓得小脸登时煞白。 “我本来想让你大嫂查查的,但你大嫂说了,左右都这样了,就对外说是年久失修算了,若是真查出有人故意为之,倒是没法子跟贤亲王府交代了,好像咱们家蓄意害人家女儿似的。”说着,国公夫人叹了口气:“罢了,既然他们家不追究,难得糊涂。” 秦晓柠微微舒了口气,低声附和道:“夫人所言甚是,倒也是这么个理儿。” 秦晓柠因为担惊受怕,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直到听闻她开口,国公夫人诧异道:“瞧你这孩子,怎的满手的冷汗。” 说着,掏出帕子为她擦汗:“没事的,咱们公府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不过是郡主在咱们家意外落水,不是什么大事。” 看来,国公夫人是一点儿没往陆戟身上怀疑。 秦晓柠这才彻底放心,正要道别回去,只听外头的仆妇进来回说:“夫人,世子爷来了。” 国公夫人惊讶:“哎呦,这可是稀客。” 陆戟不是贴心的性子,平日里还不如大公子这个继子往安居堂跑得勤呢。 说话间,陆戟大步进来了,刚一跨进屋子,眼神儿便盯在了坐在国公夫人身边的秦晓柠身上。 国公夫人还以为儿子听闻自己受伤,特意赶过来探望,方才见他进门就急着往这边瞅,还以为儿子是在看自己,登时笑得灿烂起来:“今日怎的这样得闲,知道来看望我这个母亲。” 陆戟椅子上坐下:“我方才进门的时候,听外头的嬷嬷说,母亲的腰扭了?这是何时的事?” 国公夫人闻言,脸色登时沉了下来,骂了儿子一句:“小兔崽子,老娘就知道,你没这个孝心。” 第51章 这一家子 陆戟椅子上坐下:“我方才进门的时候,听外头的嬷嬷说,母亲的腰扭了?这是何时的事?” 还以为儿子关心她,没成想是自作多情了。 国公夫人闻言,脸色登时沉了下来,骂了儿子一句:“小兔崽子,老娘就知道,你没这个孝心。” 陆戟被骂得一头雾水,转眸看向秦晓柠,秦晓柠道:“夫人前两日习武弄伤的。” 说着,瞥着国公夫人冷着的脸,秦晓柠暗暗朝着陆戟使眼色,陆戟会意,忙笑着道:“哦,前几日我是听闻母亲习武受了点伤,只是想着,您一向身手了得,倒是没成想伤得这样重。”替自己开脱了一番,又关切道:“眼下可能动了吗?有没有请大夫来看看?” 国公夫人不是小气人,闻言摆了摆手:“一点小伤,不碍事。” 说着,又暗暗白了眼儿子:“那你来我这里作甚?” 陆戟回了青松苑,便听松枝说秦晓宁来了这里,他以为母亲知晓了华阳落水的内情这才找秦晓柠过来,急三火四的赶来,原是担心心上人受委屈。 国公夫人见儿子不语,追问道:“连官服都没脱?来这里有什么急事?” “无事。” 陆戟不擅扯谎哄人,干巴巴的说了一句,到底觉得不妥,于是清了清嗓子,支吾着道:“我,我这不是好阵子没来您这里了嘛。” 虽然看出了儿子在敷衍,但国公夫人一向不在这些小事上较真,她嗔了眼儿子,却没当众开口揭穿。 见今日儿子女儿都聚在她这里,国公夫人对着众人道:“也要到饭点儿了,你们几个索性留在我这里用晚饭吧,我那藩外请来的厨子烧得烤全羊才叫绝呢。” 说着,又交代身边的仆妇道:“这个点儿,玉儿定也下值了,去将他们四口也都叫过来。国公爷在书房看书呢,孩子们都在,让他早点回来。” 仆妇领命而去,一会功夫,大公子陆玉和大奶奶李兰春,一人牵着一个姐儿,过来了。 仆妇过来回命,说是烤全羊已经做好,请示在哪摆饭。 见儿女齐聚一堂,国公夫人开心:“今日人多,去前厅摆饭。” 前厅距离正房有一段距离,六姑娘心疼母亲的腰伤:“作甚还要走那么远,就在外间摆吧。” “前厅宽敞。”说着,国公夫人扶着腰起身:“不用顾忌我这点伤,没事了。” 六姑娘嘟着嘴,埋怨道:“您怎么总是逞能。” 国公夫人不理,扶着腰下榻,嘴硬道:“没事。” 陆戟见状,干脆的对着仆妇命令道:“就在外间摆。” “臭小子,别把你老娘看得这么不中用,我这腰,没事儿了。”国公夫人知晓儿子是在心疼自己,嘴上虽逞能,但眼里却噙着笑。 与六姑娘一左一右的搀扶着国公夫人的秦晓柠笑着开口道:“世子爷是心疼您走路,夫人就成全他这份孝心吧。” 国公夫人闻言没说什么,但脸上的笑意却更浓了。 待国公夫人带着儿女们入了座,国公爷也从书房里赶了过来。 许因是武将的缘故,国公爷虽已年近六十,身姿却依旧挺拔,鬓边虽华发隐隐,但眸中精光不浊。 国公爷乃典型的儒将,文武全才。因为两个儿子都争气,他早已致仕,现下极少舞刀弄枪,闲暇时光更多的是读书下棋。 晚辈们见了国公爷,纷纷起身见礼,国公爷摆手让儿女们入座,眼神儿瞧着妻子,语气里带着一丝打趣,笑吟吟的道:“今个儿是什么好日子,怎的这般热闹。” 莫看国公夫人人前一副粗犷样子,但一见到国公爷,她眉目登时温柔了下来,连说话的语气都明显减缓:“什么好日子?哼!是我伤了腰的日子。” 国公夫人打趣似的回怼着丈夫,语气里带着那么一点娇嗔。 国公爷在妻子身侧落座,看着妻子:“看看罢,我就说你这当娘的比我这当爹的吃香,才闹了这么点伤,就将人全给惊动过来了。” 说罢,低声问妻子:“今日还疼得厉害吗?” 国公夫人嗔了眼丈夫:“不疼了,再养个一两天就就大好了。” 仆妇们见人全了,鱼贯而入,摆好了碗筷酒盏,后头两个婆子,抬着一个大铁盘,将盛着的香喷喷的烤全羊,摆上了桌儿。 “都是自家人,都别见外。”国公夫人热络的招呼着左右仆妇给大家割肉倒酒。 秦晓柠素来不喜食腥膻的食物,国公夫人见她小口小口的吃,蹙着眉问:“阿柠不喜欢这个?” 面对国公夫人的盛情,秦晓柠自然不会驳人面子,忙道:“阿柠很喜欢的,只是我食量向来小。” “多吃点,瞧你瘦的。”国公夫人说了句,转而又看向长子陆玉:“玉儿这阵子也清瘦了不少,是不是差事太忙了。” 陆玉虽不是国公爷亲子,但国公爷和国公夫人一向待继子与亲子无异,尤其是国公夫人,对待继子甚至比对亲儿子还要热络些。 陆戟不贴心,常常爱惹人生气,不像继子,自来温和懂事又知礼,这两日她扭了腰,继子日日嘘寒问暖的来关心,再看那亲儿子,都两三天了,才见到人影儿,好像还不是专程来探望的。 陆玉见母亲关切,笑着回道:“这几日差事,确实有些忙。” 国公夫人闻言对着侄女道:“春儿,给玉儿盛一碗羊汤,这玩意最是滋补。” 李兰春听话得晚给丈夫盛了满满一碗羊汤,推到他跟前。 陆玉道了声谢,执起汤碗,一饮而尽。 秦晓柠跟前也有一碗膻呼呼的羊汤,她生怕国公夫人来关切自己,忙拿起小勺,慢慢的舀着。 国公夫人见继子喝干后,又催着侄女道:“春儿,再给玉儿盛一碗,多盛点儿。” 陆玉忙道:“不必了,我已经喝足了。” “才那么小半碗,怎能够,羊汤滋补,你多喝点。”国公夫人生怕委屈了继子一样,又催着李兰春:“春儿,再给玉儿盛一碗。” 秦晓柠最擅察言观色,方才见陆玉喝那羊汤时,虽面色如常,但喝干后,却轻轻的皱了下眉,可见他与自己一样,并不爱喝这东西。 “你还要喝吗?”李兰春问陆玉。 陆玉暗暗朝着妻子使了个小眼色,可惜粗心的李兰春并未领会,大大咧咧道:“母亲说得是,你这阵子确实瘦了,那就多喝点汤补一补。” 说着,又给丈夫盛了一碗。 第52章 只要有我,你不必担心 陆玉暗暗朝着妻子使了个小眼色,可惜粗心的李兰春并未领会,大大咧咧道:“母亲说得是,你这阵子确实瘦了,快就多喝汤补一补。” 说着,又给丈夫盛了一碗。 陆玉砸了砸嘴,端起汤碗,在母亲和妻子的殷殷关切下又喝了个干净。 待喝尽了碗中的汤,他将汤碗放在了远离妻子的那侧,重重的清了清嗓子。 想不到这一向温润儒雅的大公子,也有这样降落凡尘的一面。 秦晓柠正在心里暗暗发笑,只听国公夫人又对转头着她关切起来:“阿柠,你多吃点肉。”说着,对着陆戟道:“戟儿,你给阿柠切点羊腿肉,那地方的肉最香了。” 国公爷是个细心人,见状对妻子道:“这羊肉是你的最爱,孩子们不一定喜欢。” 国公夫人闻言诧异:“羊肉多香啊,还能有不喜欢吃这个的?” 话音刚落,刚喝了两碗羊汤的状元郎打了一个响嗝儿,震得满桌子的人都齐齐的看向了他。 陆玉俊面一红,忙用玉骨扇掩嘴:“抱歉,失礼。” 又解释了一句:“方才羊汤,有点喝多了。” 陆戟对着仆妇吩咐道:“去让厨房做几样素菜来?” 国公夫人见状,问道:“你从小就爱吃肉,怎的突然要吃素的了?” 陆戟喝了口酒,没吱声,待仆妇们将素菜摆上来后,他抬起玉箸每样夹了两筷子,放进秦晓柠跟前的小碟子里。 秦晓柠悄悄瞥了眼国公夫人,见她正在与陆玉说话,桌下的手轻轻的拉了下陆戟,低语道:“你别闹。” 酒过三巡,国公夫人看着一家子团聚,不由得想起自己在宫里头的长女来。 “玉儿,最近去上书房授课,见着婉如没?” 婉如是淑妃娘娘的闺名。 陆玉回道:“见着了,大妹妹很好,潘儿也好,大妹妹还让我转告母亲呢,让您不必为她挂心。” 国公夫人道:“听说后宫一直不太平,她一个人在那孤苦伶仃的.....” 对朝中的事,国公夫人也不好多加置喙,只重重的叹了口气:“当初我就不同意她进宫,这孩子,偏生的不听话,圣心难测,我真是日夜为她悬心。” 自从秦王被剿,皇长子晋王快马加鞭的带回了宣宸王与秦王勾结的证据后,一向盛宠的宸贵妃便失去了宠,据说前阵子,身怀六甲的宸贵妃在圣人殿外跪了一天一夜,也没能见到圣面。 雷霆风暴,莫非皇恩。 自古帝王多薄幸,有宸妃的遭遇在先,国公夫人不得不为女儿忧心。 陆玉见母亲伤怀,忙安慰道:“母亲莫要忧心,朝中有我跟二弟呢,定能护着大妹妹平安。” 陆戟也抬眸看向了母亲,简单的说了几个字:“母亲,放心。” 长子沉稳擅谋。亲儿子更是能力过人,虽然小事上不靠谱,但大事跟前,陆戟从未失过手。 国公夫人看了看两个儿子:“母亲不求别的,一家人,平安就好。” 在安居堂用过了晚饭,众人散去,各自回自己的院子。 待到无人处,陆戟问跟在身侧的秦晓柠:“是不是还在担心华阳郡主的事?” 秦晓柠低声回道:“是很担心,我怕贤亲王府会来找夫人的麻烦。” 陆戟停住脚步,转而看向她,温声道:“你放心,此事,贤亲王府不会宣扬出去,更没人敢找你麻烦。” 说着,他抬手拉住她的小手:“无论发生什么,只要有我在,你无需害怕。” 月色皎洁,映进他深邃的眸子里,他看向身侧人的眼神儿,明朗又深情。 秦晓柠回道:“我知晓你疼我。”她顿了顿,抬眸看向他:“只是你往后别这样冲动了,你贵为世子,肩负家族兴衰,我可不想让你为了我影响前程” 陆戟闻言乐了,抬手捏了捏她光滑的小脸儿蛋儿:“真是个小大人儿了,还知晓关心为夫的前程。” 秦晓柠拿开他的手,嗔道:“若是真的因为我耽误了你前程,人家要骂我是妖女了。” “你不是吗?” 说着,陆戟扳过她身子,大手揽着她柔软的腰肢,咬着牙道:“整日的勾引我,还不妖?” “才不是。”她蹙着弯眉,一本正经的回道。 因为宴上喝了果子酒,月光下,她的小脸儿白里透红,愈加的妩媚勾人,让人不能自持。 陆戟俯身吻住她莹润的唇,软软的,永远都是馨香甜蜜的味道,让人越尝越上瘾。 小女人在他怀里扭着身子抗议,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推开他的脸:“别这样,在外头的,若是被人瞧见,我真成霍乱后宅的妖女了。” “不给?” 男人兴致正浓,见她抵死不肯,语气里带上了威压,越发的将她箍进怀里。 “别这样,求你了。”小女人扭着身子,老大不情愿,而他越是越抱越紧,丝毫不给她一点儿挣脱的可能,然后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勺,将人牢牢的禁锢住,吻得愈加疯狂。 她又羞又恼,急得要哭出来,他这才放开,睨着她,尤不过瘾似的,带着委屈:“真不给?” 小女人看了眼四周,抬着脚亲了下他脸颊,低声道:“回去的,你怎么要,都行。” 陆戟睨着她,笑容里带着邪魅:“真的怎么要都行吗?不哭?” 小女人“腾”的红了脸,嗔了他一眼:“回去再说。”说罢,广袖下的手牵住他,拉着往回走。 待回到主屋,陆戟便对着忙碌的小丫鬟们一挥手:“都下去,没我召唤,不许出来。” 在这屋子里当差的小丫鬟们都被历练得极为懂事了,见状立马规规矩矩的退了出去。 立在一旁的小女人小脸红得一直蔓延到耳朵尖,总觉得小丫鬟们退下的时候,看她的眼神儿有点意味深长的味道。 陆戟可不管这个,待人都下去后,他抬手紧关上门,看她的眼里透着猩红。 “是你说的,怎的要都行。” 淡悠悠的语气,听在秦晓柠耳中,却让她小心脏一颤。 他疯起来像野马,今日在前院喝了酒儿,看这架势,今晚不折腾得她去了半条命,是不会罢休的意思。 第53章 男二,沈清书 他疯起来像野马,今日在前院喝了酒,看这架势,今晚不折腾得她去了半条命,是不会罢休的意思。 真后悔方才在外头为了躲他纠缠,信口胡乱的承诺给他了。 小女人想逃,瞥了眼被他锁死的门,显然是不可能。 “放心,不会太过。”陆戟看出了小女人的小心思,信步走到她跟前,睨着她,薄唇微启:“都这么久了,还是这么怕?” 小女人羞得深深的垂着头,小手捏着的衣角快被她拧成麻花了,声音低得像是蚊子哼哼:“最多两次。” 陆戟故意问道:“在说什么?没听清楚。” 小女人清澈的眸子像受惊的小鹿一样,抬眸匆匆瞥了他一眼,复又快速的垂下了头,这次声音比方才大了一点儿:“不能要太多,真的受不住。” 陆戟乐了,将人揽在臂弯里,一手箍着她的细腰,砸着嘴道:“确实弱了点儿。” 说着,又逗她道:“明日起,让丫鬟们一日喂你五顿饭。” “我才不干。”她嘟着嘴:“胖了,就不美了。” 他斜着她,逗她:“担心被我厌弃?” 她笑了,清亮的眸子看着他,问道:“你会吗?” 他乐了,笑得邪魅,且坏坏的:“只要在床上不总是哭个没完,就不会。” 说着,俯身打横将人抱起,掂了一掂,喃喃道:“太轻了,果真娇弱得很,也怨不得你哭。” “一起洗澡。”他道。 小女人纤细的手臂揽住他脖颈,将头深深的埋在他宽阔的怀中,任她抱着去浴室。 他先解了衣裳下水,古铜色的健硕脊背浸在温润的水里,阳刚气息十足。 他看向她,朝她伸出手臂,声音嘶哑却温和:“过来,别怕。” 小女人穿着月白的纱衣,玲珑奥妙的身子若隐若现,随着被他缓缓抱着浸在水里,那纱衣浸着温水,服帖帖的黏在身上,登时春光无限。 水汽氤氲,浸得她的小脸越发的潮红,他将她抵在大理石池壁上,俯身吻住她的唇。 这回很轻柔,舌尖抵开她的齿贝,温柔的的引导着她,待她意乱情迷的时候,他才挺身而入。 她攀住他的脖颈,他稳稳的托着她,在温润的水里沉沉浮浮,折回她没哭,很受用一般,伏在他宽阔的肩上,低声嘤咛。 罢了,他松散的披上中衣,用巾帛将她紧紧的包裹起来,抱回梨花大床上。 小人儿似乎尝到了一点甜头,又主动缠了上来。 嫩白的身子,摸在手里,绵绵软软的。 男人燥得难受,却极力忍耐着,没有太过,依旧是一点点的引导着她。 在她能承受的范围里用力,待人受不住的时候,他会停下,让她缓缓,然后再出发。 停停歇歇,一直到后半夜,虽然时间极长,但这回,人却没哭。 事后,他凑在她耳畔低语:“这回还好?” 小女人脸儿羞得红润润,一头钻进他怀里,羞得不肯出来。 没允她穿衣裳,男人搂着温香软玉,沉沉睡去。 第二日去私塾,上午上了课,下午教授策论的老先生带着大家去了私塾前厅,听男学那边的士子策论,开拓小姑娘们眼界。 男学那边的学生很多,大多是陆氏子弟,还有一部分是公府世交的子弟,也有很多寒门士子,陆家会挑选出有才学有前途的寒门士子,免费提供入私塾读书的资格,让这些子弟拜在陆家门下,将来高中入仕,也就是陆家门生。 所以,如陆家这般的士族大家,都是门生遍布天下。 男学这边每月都有策论,先生们会挑选出优秀学生,有两两相对辩论,也有群辩。 这个世道,民风算是开放的,没有诸如男女不同席那种特别苛刻的伦理纲常,男学这边有策论,或是蹴鞠,马球等,女学那边也可以过来观赛。 今日是群策,分两组,每组五人,先生给出的策题是:“立长乎?立贤乎?” 如今储位空悬,随着秦王被剿灭,累及宣宸王,连带着宸贵妃也被圣人厌弃,原本将宝压在宸贵妃所出的宁王身上的大臣不得不再寻出路,皇长子晋王,三皇子齐王,自然成了储位相争的最热人选。 已经入夏,秋闱就在眼前,这个热门话题,自然成了天下士子绕不过去的考题。 场上辩论得激烈,台下观看的贵女们亦是瞧得认真。 “六妹妹,那个着青衫的书生是咱们宗族人吗?”五姑娘凑在六姑娘耳畔问。 五姑娘口中的这少年,在一众士子中最为出挑,他看上去不过十八九的年纪,气质儒雅,生得面若冠玉,是个典型的美男子。 五姑娘看了眼六姑娘,悄悄回道:“那人名唤沈清书,是个小官吏家的子侄,苏先生推荐过来的。” 说着,又暗暗指了指坐在不远处的东府四姑娘,掩嘴笑道:“四姐姐笃定他今年能金榜题名,已经准备好要榜下捉婿了。” 五姑娘闻言也捂嘴轻笑起来:“才学过人,思维敏锐,生得俊,今年秋闱,这姓沈的必定高中,嗬!咱们家又要有娇客进门了。” 公府二房的二姑娘就是榜下捉婿,嫁给了探花郎,权贵人家嫁女,门当户对是主要首选,但大有前途的士子,亦是权贵们争抢的香饽饽。 场上辩论已经进入高潮,那沈清书大有舌战群雄的架势,已经凭借着深厚的学识底蕴和敏锐的口才,将其余书生都压了下去,可谓一枝独秀。 “这么好的儿郎,等到金榜题名,还不得被抢疯了。”柳小姐笑了笑:“我倒想先下手为强了。” 五姑娘道:“你当没有先下手的嘛,听大嫂说,前阵子我家族中的十二婶还来求着她呢,想让大嫂从中说和招这沈清书做婿,将她家九姑娘嫁给他,十二婶还说呢,若是沈清书愿意,她愿意出十里红妆给九姑娘做嫁妆。” “十二婶怎能这样?这秋闱还未开始呢,她就先下手了?”东府的四姑娘闻言连忙过来揪着六姑娘追问:“那沈公子同意没?” 瞥着四姑娘焦急的模样,六姑娘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回道:“这我就不知道了。”说着,又打趣道:“四姐姐若是着急,不如也先下手为强吧,回去跟三婶说,让三婶也拿出十里红妆跟十二婶打擂台。” 四姑娘扭头看了眼台上那俊朗儒雅的沈清书,哼着道:“说就说,难道我还拿不出十里红妆不成?” 第54章 薄情 八月中旬,讨伐秦王的大军凯旋而归。 以周景为帅的朝军剿灭亲王军七万,收服秦军六万,缴获金银财宝粮米无数,活捉秦王,押送秦王嫡枝四百一十八人入京。 圣人龙颜大悦,重赏征讨大军,晋升周景为锦衣卫左使,官居从一品,奉随军出征的长子晋王为亲王。 当即下命诛杀秦王一干人,累及九族,成王败寇,秦王一族几千余口人斩首示众,一时间,午门外血流成河。 安顿好凯旋将士们后,圣人又开始对宣宸王发难,以皇长子晋王搜集的他暗中派兵支援秦王为证据,逼迫宣宸王交出兵权,撤销藩地。 此时,宸贵妃才如梦初醒。 帝王的荣宠,不过是为了防止藩王联手反抗,而使出的诱饵而已。 从陆戟收复了河西十六洲,大周再不怕受齐人和藩王联合牵制起,圣人便打定了主意要撤藩,为了避免藩地相连的宣宸王和秦王联手,圣人以后位和储位为诱,麻痹住了宣宸王,秦王孤立无援,顺利被剿灭。 那么下一个,就轮到宣宸王了。 三大藩王,圣人一个都没打算放过。 后位储位,更是压根没想过要给宸妃母子。 勤政殿内,圣人招来陈修远等几个心腹,正在密谋对付剩下的宣宸王和东阳王之事。 老太傅陈修远道:“秦王和宣城王占据西北和北疆,两大藩王成犄角之势,宣宸王虽然在三大藩王中势力最大,如今秦王被剿,他再难有外援,倒也不足为惧。” 中堂孙正雍进言“宣宸王虽然失去了秦王这一臂膀,但北疆乃北方门户,毗邻北面的蛮夷,只怕逼急了,宣宸王会狗急跳墙,与北面的那些蛮夷联手,若是如此,北方堪忧。” “中堂多虑了,圣人足智多谋,早留了一手。”陈修远捋着花白的胡须,笑眯眯道:“那宣宸王如今只有一女一幼子,可全在圣人手里捏着呢。” 陈修远话音刚落,殿外的老宦官进来回禀:“陛下,宸贵妃殿外求见。” 圣人不耐烦的一挥手,淡淡的回了两个字:“不见。” 老宦官犹豫了下,略带不忍道:“陛下,贵妃娘娘挺着大肚子,跪在殿外将头都磕破了,娘娘说了,您若是不见,娘娘就,就,就怀着腹中龙子跪死在大殿外。” 圣人闻言,没有任何表情,根本没搭理这茬,依旧是一心与下首的两位心腹老臣商量撤藩大事。 “以二位之见,知否该先对付宣宸王,再来应对江南的东阳王。” 见圣人对有孕在身的贵妃这般冷血,连见惯了冷酷厮杀的老太傅陈修远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稳了稳心神,遂拱手回道:“宣宸王虽难对付,但他幼子尚被陛下捏在手里,必定要束手束脚,若是灭了宣宸王,南面的东阳王见两大藩王皆败,自然也就能不战而降了。” 圣人闻言说了个“好”字,随即对着身边的内侍命道:“这就代朕给宣宸王拟信,告诉他,若是识时务,朕可留他一条生路,若是不肯,那朕先杀了他在宫里的一双儿女。” 圣人说这话的时候,眉头都没皱一下,那平淡如常的语气,衬着殿外宸贵妃“砰砰”的磕头声,让人听着,忍不住心惊肉跳。 “陛下,妾身求您了,饶恕了父亲,陛下,求您了......” 勤政殿外,宸贵妃脱簪子披发,挺着六个月的大肚子跪在殿外,一面“砰砰”的磕头,一面苦苦哀求,凄凄惨惨的模样,连殿外的宦官宫女,都忍不住泪目。 圣人接过内侍拟好的信笺,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淡淡道:“这就命人快马加鞭的给宣宸王送去。” 待内侍接过信笺刚要退下,圣人又吩咐了句:“宣宸王在宫里的那儿子,连同宸贵妃母子,这阵子,都给朕看牢了。” 宸贵妃从晌午跪到半夜,也没见到圣面,是被她宫里的宫人给生生的抬回去的。 此时,宸贵妃身怀六甲,适逢骤变,她虚弱得很,被抬回寝殿的时候,人已经是半昏的了。 “母妃——” “长姐——” 直到听到儿子和幼弟的在耳畔一声一声的呼唤,宸贵妃才悠悠转醒。 “长姐,陛下是不是要杀我?” 这幼弟名唤睿儿,才刚满八岁,是年迈的父亲唯一的儿子了,宸贵妃见了弟弟,心里愧疚难当,忍不住泪如雨下:“阿弟,是姐姐害了你,害了父王。” “身为君王,怎能这般言而无信。”宣宸王幼子怒着拔出腰间佩剑:“我要找这个昏君算账。” 宸贵妃的儿子宁王见状过来按住他的手:“小舅舅莫要冲动,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宁王今年十四,一副沉稳温润的模样,他屈身来到母亲榻前:“母妃,父王虽铁血手段,但他一向待咱们母子不薄,儿臣不信父皇会做出对咱们赶尽杀绝的事来。” 这儿子宽容仁厚,一向最得圣人喜欢,瞥着儿子酷似帝王丈夫的眉眼,宸贵妃也不信圣人能如此绝情,她入宫十六载,一直得宠,她不敢相信枕边人会这样谋算自己。 “我也不相信你父皇会如此对待咱们,可是这两日母妃打听着,你父皇已经决心要对付你外祖父了,倘若你外祖父倒了,那咱们母子,哪里还有翻身之地,若是如此,你与储君之位,就算彻底失之交臂了。” 看着儿子眼里的失落,宸贵妃心如刀割,眼泪一串一串的往下落。 深宫里头,向来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有人痛彻心扉,自然就会有人皆大欢喜。 这晚,圣人去了重华殿,端妃江氏的寝宫。 这夜重华殿灯火如昼,轻歌曼舞,欢快嬉笑,直到半夜才歇。 漪澜殿内,淑妃陆氏一夜未眠。 圣人四妃,她们端淑宸三大妃子皆是出身显赫,不分伯仲,眼见着盛宠一时的宸贵妃高楼起,大厦倾。 转眼间,圣人又去恩宠端妃。 淑妃总觉得,圣人的心思越发的高深莫测。 第55章 沈清书借游记 深宫里的风云诡谲,自然会波及到权贵世家里来,不过这个时候,还轮不到宁国公府劳心费神,淑妃母子在宫里依旧圣眷优渥,宁国公府里,亦是个太平人间。 转眼入秋,天气渐凉。这日散学,苏先生邀请秦晓柠去她那里小坐。 苏先生一向待秦晓柠亲厚,秦晓柠也喜欢她,师徒二人常有来往。 “不是答应过要绣个半臂送你嘛,前阵子私塾里的课多,没匀出时间,这几日才得闲些,昨个儿刚刚绣好。”说着,苏先生从箱子里取出了刚绣好的衣衫,亲手穿在秦晓柠身上:“正合适呢。” 秦晓柠瞧着苏先生的手艺,啧啧赞道:“您的绣工可真好,太漂亮了,我很喜欢。”说着,迫不及待的跑到菱花镜前,开心的左看又照:“可真好看,这颜色衬我,花样更衬我。” 瞥着小姑娘雀跃的小模样,苏女立在一旁慈爱的看着她,一脸的欣慰。 秦晓柠凑在苏先生身边,拉着人,撒娇似的道:“先生待我这么好,阿柠不知该怎么回报,明日我给先生做点心吃。” “我就是看你投缘。”说着,苏女笑着捧过一盘子新鲜果子:“尝尝这个,今早新摘的。” 秦晓柠在椅子上坐下,拿着果子吃,无意间瞥见放在案几上了一册书卷《守雅游记》,秦晓柠拣在手里翻看了两页,登时被书中的内容给吸引住了。 这是一本游记,记录着好些地方的风土人情,文笔奥妙,写得生动有趣。 “这是清书送给我的。”苏先生道:“我已经读完了,还没来得及还给他,你若是喜欢,就拿去读。” 秦晓柠闻言信口问道:“先生口中的人,可是男学那边,颇有名气的沈家公子吗?” “正是。”苏先生道:“清书与我是同乡,只是命苦,父母早亡,如今寄居在京城叔父家中,我与他婶母有点交情,是他婶母托我引荐,让他入了陆府私塾。” 说着,苏先生淡淡一笑:“这孩子倒是个有才华的。”她信手指了下秦晓柠手中拿着的书:“这游记就是他所作,‘守雅’正是是他的表字。” 秦晓柠闻言翻着手中的书籍,惊讶道:“看他年纪也不算大,居然去过这么多地方?” 苏先生道:“男子得自由啊,不像咱们女子,只能被拘束着。” “与天下女子比起来,先生已经是最自由的了。”说着,秦晓柠冲着苏女笑了笑:“您有本事在身,不用依靠男人,亦是能自给自足,平日里,还不是想去哪就去哪。” 苏女闻言笑了笑:“我虽比一般的女子都得自由。”她接过秦晓柠手里的游记:“但清书书里写的这些地方,我一个都没去过,女子出远门,总是诸多不便。” 说着,她一脸的神往:“看清书的描述,这些地方,都好美,若是得机会,我一定要出去看看。” “我也想去。”秦晓柠托着脸,也跟着向往起来。 “你呀,还是乖乖的跟在世子爷身边吧,世子爷占有欲那么强的人,会允你出去乱跑?”苏先生打趣了一句,遂将书推给了秦晓柠:“你还是看书过瘾吧。” 二人正说着,外头的婢女进来回禀:“苏先生,沈公子求见。” 苏先生闻言道:“这么巧,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一会功夫,婢女引着沈清书入内。 沈公子一袭青衫,生得面若冠玉,气质脱尘,芝兰玉树一般的男子。 他彬彬有礼的给苏先生见礼:“承蒙苏先生引荐之恩,清书无以为报,昨日在书铺子里又遇上了几本先生素来喜欢的小书,特意买了下来,献给先生。” 苏女笑道:“沈公子有心了。”说着,向他介绍一旁的秦晓柠道:“这位秦姑娘也是我的学生,在陆家女塾读书,我们两个刚才正在谈论你写的游记呢。” 沈清书闻言又彬彬有礼的对着秦晓柠一揖:“常听苏先生夸赞秦姑娘琴艺精湛。” 秦晓柠礼貌的回礼:“不过是苏先生谬赞。” 见有外男,秦晓柠没再多留,与苏先生道别:“先生与苏公子聊着,我先走一步。” 亲晓柠正要往外头,苏先生将那本游记捧给她,不忘征求沈清书的意见:“你着的这本书阿柠也喜欢看,能否借她?” 沈清书忙道:“在下着书,就是想让天下人看的。”说着,从苏先生手中接过那书,捧给了秦晓柠:“秦姑娘但看无妨。” 秦晓柠接过书,与沈清书道了谢,沈清书转而对着苏先生道:“我也不多留了。” 说着,与秦晓柠两个一前一后的出了苏先生的屋子。 待出了苏先生的院子,二人一同走过横跨公府东西的拱桥,沿着甬道走一段,便是出府的路,陆府私塾,不仅有陆家子弟姑娘,还有许多外头的世家女,待走下了轿,对沈晓柠身份毫不知情的沈清书问:“秦姑娘可是与沈某一样,要出府吗?” 秦晓柠在距离有一段的距离停住了脚步,回道:“我在府中住。” 沈清书还以为她是寄居在陆府的亲戚,客气道:“沈某要出府去,这就与秦姑娘别过,秦姑娘慢走。” 秦晓柠点了点头:“谢谢沈公子的书,待看完了,我拿给苏先生,托她还给你。” 极美的小姑娘,又端庄守礼,沈清书闻言灿然一笑:“也好。”又殷勤道:“苏先生喜欢看杂书,我常常从外头买来游记,话本子,志趣传奇之类的书送给她看,你若是喜欢,可以去苏先生那里拿。” “沈公子的这本游记就够我看一阵子的了。”秦晓柠冲着沈清书客气的笑笑:“多谢公子好意。” 沈清书爽快道:“苏先生对我有举荐之恩,秦姑娘乃先生爱徒,姑娘不必与我客气。” 秦晓柠礼貌的笑了笑,没再多言,对着沈清书微微一礼:“沈公子,我先走了。” “秦姑娘请。” 立在桥下的沈清书又朝外让了让路,彬彬有礼的让秦晓柠先行,待见人走过去后,他盯着小姑娘的背影看了一会儿,这才转身朝着公府大门口而去。 第56章 赶尽杀绝 陆戟下值归来,瞧见小人儿正窝在外间的榻上看书。 “我回来了。” 他自顾解着官服对她道,小人儿看得专注,任她唤了两声,她却丝毫没察觉,他信步走到她跟前,夺过她手里的书:“看的什么书,这般入迷。” 秦晓柠这才回过神儿来:“你今日回来的倒是早。” 陆戟垂眸瞧了眼手中的书,嘴里念叨着道:“《守雅游记》?”又问她:“哪里弄来的?” 秦晓柠连忙从他手里夺过书,信口回道:“从苏先生那里借来的。” 说着,麻利的将书收了起来,转身服侍他脱下官服,嘴上道:“还出去吗?” “晚上再出去。”说着,陆戟回身面对着她,抬手捏了捏她的脸:“好几天没陪着你了,晚上陪你一起吃饭。” 小女人闻言,登时眉开眼笑:“那我一会让小厨房多做些好吃的来。” 瞧着她欢快的样子,陆戟的眉眼也跟着舒展开来,随即伸手搂过人,声音慵懒:“就这么高兴?” “世子爷日理万机的,还能想着我,能不高兴吗?” 好像在埋怨他这阵子的冷落,但说话却是温柔又俏皮,让人既对她愧疚,又厌烦不起来。 末了,小女人踮脚在男人脸上一吻,朝他撒娇道:“日日见不到你人,人家都想了。” 这阵子太忙,着实忽略了她。 陆戟笑了,逗她:“白日虽见不到,但晚上,不都补给你了。” “你那是只顾着自己舒坦。”说着,小女人嘟着嘴:“人家是盼着能跟你说说话呢。” 陆戟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秦王的事了了,圣人已经对宣宸王动手,然后就该轮到东阳王了,在动东阳王之前,定要先让人去南面巡城,到时候,我带你出去好好散散心。” 这个是陆戟早答应过她的。 他一向对她言出必行。 对于跟他远行这事,小姑娘早盼着了,只是听他提及藩王的事,忍不住替他忧心:“宸贵妃就这么倒了,往后,圣人会来对付咱们公府吗?你会不会有危险?” 前朝后宫暗潮汹涌,对于这些,陆戟从不跟自家的小女人说,只是小东西却是天生的聪慧,虽然身处内宅,却总是能敏锐的捕捉到外头的事。 陆戟曲指刮了刮她的鼻尖:“管好你自己就行,外头的事,操什么心。” “我不操心别人,就是担心你。”她顺势扑在他怀里,一副忧心的模样,说话的声音沉沉的。 说着,她又仰起头,蹙着柳眉看向他,眼里带着不安,问他:“你功高震主啊,圣人会不会动你?” “会。”他淡淡的回道。 “但我自有法子应对。”他垂眸睨着她因为担心而皱着的小脸儿,笃定的对她道:“这世上,能动得了你男人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她信他。 听了他的话,小姑娘就觉得安心,遂又恢复了开心的模样,雀跃着去小厨房亲自给他安排晚饭。 一会功夫,小丫鬟们摆上了一桌子丰盛的晚膳。 他整日的在外头忙,难得白日里见到他面,二人一同晚饭的时候,正被沈清书那本游记吸引的秦晓柠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外头是不是有那样的地方,人们都在树上建造房子,女人也不嫁人,待到及笄后,会在夜里打开自己的闺房,任由男子进去,一段时间后,女子相中了哪个,便将那人留下来做夫郎,若是没有相中的,便是怀了孩子,也是自己养着。” 陆戟听她说这些,忍不住蹙了蹙眉:“哪里看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在游记上。”她喃喃自语道:“世上真有这样的地方?简直不可思议。” 陆戟信口回道:“有的,这个地方在西南边,叫做扎巴,那里住着摩纳人,他们的这个习俗,叫做‘走婚’。” 小姑娘闻言兴致大起,眼里闪着好奇的小星星,追着陆戟问道:“你去过那里吗?见过那些人?他们都长什么样?” “在西北打仗的时候路过。” 说着,陆戟抬手往她碗里夹了两筷子菜:“好好吃饭,打听这些作甚。”又蹙着眉训她道:“往后少看这些乱七八糟的杂书。” — 圣人给宣宸王的书信送出去不到七日,宣宸王便回了书信。 同意撤销藩地,交出兵权,只求保住一家老小和在宫里的一儿一女的性命。 圣人当即遣车骑将军周宇坤,巡城司指挥使霍朗二人带精兵十万前往北疆,宣宸王束手就擒,交出兵符。周宇坤奉命接任北疆大吏,直接替了宣宸王,带朝军驻守北疆。霍朗则奉命押送宣宸王阖族三千六百余人和兵将十二万回京。 霍朗在离京五十里处扎营,将一干人安置在此,独自回京复命。 圣人早有部署,当即将宣宸王麾下将士四分五裂开来,每队人马不足百人,委派到各处,待这十二人大军解决完毕,圣人这才下旨安置宣宸王族人。 圣人下旨,封宣宸王为东伯侯,在京中赐给府邸,其余族人无论老幼妇孺,通通发落流放。 霍朗领旨,当即出宫去处理此事。 正巧遇上了陆戟。 二人在行宫打马球相识,霍朗佩服陆戟为人武艺,常寻他切磋,一来二去,二人成了朋友。 “圣人可真是手段阴狠。”霍朗是个直汉子,见了陆戟,忍不住替宣宸王不平:“我押送宣城王一路,这藩王如今已经年过六旬,不过是个垂垂老矣的老人了,圣人本来答应说是要安置好他阖族,到头来,只赐给了宣宸王一人爵位府邸,其余族人,竟是全给流放了,太不地道。” 陆戟冷笑:“留下那些族人在藩王身侧,岂不是要有后顾之忧。” 霍朗叹了口气:“帝王者,果然无情。” 陆戟道:“后头还有更无情的呢,你且瞧着吧。” 霍朗听了陆戟的话,涨得脸红脖子粗:“人家都投降了,将人阖家几千口人流放,还不满足?” 圣人自然是不能满足于此的。 原地解散了宣宸王麾下兵马,流放了阖族的人,将宣宸王困居在京城后,圣人又在深宫中下了一道旨意。 赐宣宸王幼子鸩酒,贬宸妃所出的宁王为庶人,亦赐鸩酒。 第57章 她到底做了什么错事 圣人早有撤藩之心,对于宣宸王暗中支援秦王一事,他是恨之入骨。 网开一面,留下宣宸王性命,不过是做给东阳王看的,若是赶尽杀绝,难免要让东阳王心生忌惮,不敢归降。 对于这些,圣人的心腹老臣陈修远看得明白。 只是为了斩草除根,杀了宣宸王唯一的儿子也就罢了,连同宁王也要一同斩杀,连陈修远都觉得圣人太过狠心了些。 圣旨下达后,陈修远请旨求见圣人,直言不讳:“宁王毕竟是陛下骨肉,还望陛下三思。” 帝王正在埋头批阅奏折,闻言头也不抬,淡淡的回了句:“他是朕的骨肉,但身上同样流着宣家的血。” 这就是要斩尽杀绝,不给宣家留下一点可能翻身的希望。 陈修远知晓圣人一向心狠手辣,见圣心已决,也不再多嘴,遂岔开话题,拣紧要的道:“如今河西已收,藩王也基本解决,陛下可考虑过立下储君否?” 语气语重心长:“后位空悬,储君之位空悬,到底会纷争不断,动摇国本。” 圣人闻言放下手里的奏折,这才微微抬起头,依旧是淡淡的语气:“不急。” “陛下,求您见一面臣妾,陛下,求您了.....” 又是宸贵妃在殿外哭喊,圣人闻言不耐烦的冲着门口的内侍喝道:“朕不是说了,将她关在内殿,不允她再来朕跟前。” 内侍忙跪地请罪,面色为难的回禀:“陛下,宸贵妃手持金簪,以腹中龙胎为挟,奴才们不敢拦着啊。” “好大的胆子。” 圣人闻言恼得拍了下案几,大步出了殿宇,立在门口,眼神冰冷的瞧着挺着个大肚子,披头散发的宸贵妃。 曾经被帝王捧在手心里宠着的女人,如今落魄得不如一条丧家之犬,她还怀着圣人的骨肉,已经八个多月了,即将临盆。 “陛下,陛下......” 从帝王清算了秦王,开始着手对付宣家起,这三个多月,无论宸妃如何跪在殿外哭求,圣人从未见过,今日骤然见了圣面,千言万语卡在这个可怜的女人嘴里,让她不知该先说哪一句。 “陛下,宁儿可是您最宠爱的儿子,您不能这么绝情啊。”宸贵妃顾不上哭,膝行到帝王脚下:“陛下,是不是那些臣子逼迫您这么做的?定是江丞相一党吧,陛下,他们惦记后位,窥窃储位,臣妾和宁儿什么都不要,只要您想法子救下宁儿,妾身愿意带着儿子离宫,再不跟他们争。” “没有人逼迫朕。”圣人冷冷一笑,眼神里带着不屑,亦噙着掩饰不住的恨意,睨着跪在脚下苦苦哀求的女人:“宣瑶,你以为做下了坏事,就真的能全身而退了。” 帝王这话让宸妃一头雾水,她疑惑:“陛下,臣妾做了什么坏事?” 帝王愤怒的将她甩开,却再不发一言。 贵妃又扑倒在圣人脚下,苦苦哀求道:“陛下,就算臣妾做过什么错事,您只管责罚臣妾就是了,宁儿是您的亲骨肉,求您救救他,他才十四岁啊。” 知道帝王无情,但还是不信他会出于自愿对自己亲儿子下死手。 “朕不想再见到你。” 圣人冷冷的扔下这一句,转身就要走,正在这时,后廷内侍端着两盏酒过来,回禀圣人:“陛下,赐给宁王和宣睿的鸩酒已经备好,时辰已到。” 原本,圣旨下达后,内侍只需依旨去行刑就是,不必再来回禀,但内侍大总管还是让小内侍过来再回禀一次,宁王到底是圣人亲子,盼着最后关头,圣人或许能幡然觉醒,手下留情。 “陛下——”贵妃吓得大气也不敢出,惊惶的眼望向帝王,怯怯的唤道。 圣人面色平淡如水,淡淡道:“给他端过去。” “陛下!陛下!”贵妃嘶吼着喊道:“那可是你亲儿子。” 见内侍端着鸩酒领命而去,贵妃目齿俱裂,一把扯开单薄的衣裳,露出高高隆起的小腹,她手执金簪,尖锐的簪头对准了腹部,直呼帝王名讳,厉声道:“赵澈,今日你若杀了宁儿,我便杀了你这未出世的孩子。” 原本已经转过身去正要迈步回大殿的帝王,闻言慢慢的回过身来,她居高临下的睨着宸妃,眼里带着滔天的恨意,回了句:“还真当朕稀罕。” 说罢,毫不犹豫的转身进了大殿。 “赵澈,你个混蛋,虎毒尚不食子,你还是人吗?” 宸妃疯了一般的咒骂不停,内侍过来拉扯她,只见她身下一片殷红。 待宣瑶再次醒来,已经身居冷宫。 身边只有一个宣旨的小太监,见她醒了,将圣旨读了一遍给她:褫夺贵妃尊荣,贬为庶人,打入冷宫。 许是惊骇父亲的无情,宣瑶腹中的胎儿已经流产,丈夫背叛,族人被灭,儿子被杀,现下那在她腹中,让她唯一的牵挂也没了,至此,宣瑶终于醒悟,从始至终,她不过是帝王的一颗棋子而已。 只是她不明白,他为何就恨自己到如此地步。 他纵然无情,但若只是因为她母族之故,他不会如此决绝。 他对她说的那句“你做了坏事,还真以为能全身而退。”还是让她不解,她不明白他所指。 深宫中的女人,没有手里干净的,她确实做过坏事,但也不至于让他恨到如此的地步,恨到连她为他生的孩子,都让他毫不顾惜。 “到底是哪件事让他如此怀恨?” 宣瑶躺在冰冷的冷宫里,口里不断的喃喃着这句话。 圣人处置贵妃和宁王的极端手段,让后宫人人自危。 知晓这主子是个狠辣无情的,只是没料到他能对自己的亲儿子都下死手。 深宫内,这几日出奇的安静。 各个殿宇关门闭户,嫔妃们都老老实实的躲在自己的寝殿,生怕一个不慎,惹了帝王,沾染了晦气。 就连爽快的淑妃,这几日也一直身居寝宫,连儿子齐王也一并拘了起来,不允其出门。 三皇子齐王正是闲不住的年纪,找到淑妃,哭丧着脸道:“母妃,父皇处置贵妃母子,是因为藩王之顾,干咱们什么事,儿臣都被您困在殿里六七日了,我真是闲不住了。” 淑妃无奈:“去后花园习武射箭去吧。” “好嘞。” 齐王正要撒丫子往外跑,被淑妃一把抓住,唬着脸道:“这阵子,离你父皇远点儿。” 话音刚落,殿外响起宦官的唱喏声:“陛下,驾到!” 第58章 像夫妻?兄妹?父女? 殿外响起宦官的唱喏声:“陛下,驾到!” 淑妃赶紧将儿子从后门推了出去:“快出去,你父皇走之前,别回来。” 帝王身着明黄龙袍,显然是下了朝便直奔这里。 淑妃上前见礼,圣人俯身托起淑妃,面上挂笑:“爱妃快起。”说着,椅子上坐定,跟淑妃打趣道:“爱妃向来最爱说笑,今日怎的这般拘谨,难道是怨朕这阵子没来看你。” 你连亲儿子都杀,谁还能跟你说笑得出来。 淑妃心里这样想着,面上可不敢丝毫表露,跟着掩嘴一笑:“陛下朝政繁忙,一时顾不上臣妾也是常情,臣妾哪里会怨您。” “潘儿呢?怎没见他人?”帝王品着茶,信口问道。 听他提及儿子,让淑妃忍不住心里一惊:“潘儿啊,他出去习武了,呵呵,前阵子闹了点不舒服,耽误了上书房的功课,这两日着急补呢,一时半会儿不能来臣妾这里了。” 圣人闻言点了点头,赞道:“潘儿这孩子自来上进,颇得朕心。” 从前,圣人夸得最多的就是宁王,左一句“此子尚佳。”又一句“颇得朕心。”捧在手心里爱着,反手就毫不留情的一杯鸩酒了结。 听他夸儿子,淑妃心里“咚咚”直打鼓:“陛下谬赞了,潘儿哪有那么好,皮小子一个,最不听话了。” 圣人笑了笑:“爱妃一贯爽快,今日倒是有些反常。” “有吗?”淑妃尴尬的笑笑:“许是这几日宫里的事太多了,让臣妾一时有些不适应。” 圣人径直问道:“爱妃是因着贵妃的事而心惊?” 不待淑妃答话,圣人拉住她的手,深情款款道:“爱妃莫要害怕,你与宸妃怎能同日而语,宣宸王狼子野心,表面臣服朕,但背地里却支持秦王,朕这才对其赶尽杀绝,而你陆家一向忠心于朕,守直他为朕收复河西十六洲,更是居功至伟,爱妃放心,朕是不会亏待陆家,更不会亏待你和潘儿的。” 说着,将她拉近:“朕虽坐拥佳丽三千,但私心里,朕唯一看中的就是爱妃你了,朕想让你登上后位,让咱们的潘儿做太子。” 帝王虽然冷血无情,偏生了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的时候,怕是月宫的嫦娥,都要禁不住溺毙在他的温情里。 听着他这一番话,淑妃心里冷哼:老娘虽然性子直,但可不蠢,拿着哄宸妃那套把戏来对我,哼!老娘可不上当。 淑妃笑着回道:“臣妾能得陛下垂爱,已经心满意足,至于什么后位,请陛下恕罪,臣妾才疏学浅,担当不起这大任。” 陆戟下了早朝,还未走出宫门,便见外甥齐王朝他跑来。 “舅父,等等。” 赵潘从一口气跑到陆戟跟前,躬身施礼:“好阵子没见到舅父了,潘儿特意从内宫赶过来的。” 陆戟问了句:“你母妃可好?” 江潘四下瞧了眼,遂靠近陆戟,低声道:“贵妃被贬,打入了冷宫,宁王被父王毒杀,母妃吓得连着好几天没睡好觉了。” 陆戟睨着外甥,问道:“你怕没?” 赵潘挺了挺小胸脯:“我不怕”说着,对着陆戟讨好似的一笑:“我跟母妃有舅父护着呢,舅父是无所不能的大英雄,我自然不怕。” 皇家子弟,从小历练在风云诡谲中,比一般的孩子要早慧。 见识了帝王父亲的冷血无情,知道该找谁撑腰庇护。 陆戟冷笑了下:“好小子,倒是会溜须拍马。”说着,抬手摸了摸外甥的头:“回去告知你母妃,不必怕,你也是,好好读书就是,外头的事,有舅父呢。” -- 今日私塾散学早,秦晓柠从私塾出来,刚要去苏先生那里还书,正巧碰到了沈清书。 他从外进来,手里提着东西,见秦晓柠从小竹林里出来,沈清书在桥上停下了步子,看着秦晓柠,笑着寒暄:“秦姑娘这是刚散学。” “正是呢。”说着,秦晓柠抬脚上了桥,一面提着襦裙朝着沈清书走来,一面道:“沈公子的着的那本游记我看完了,正要去还给苏先生呢,倒是赶巧,在这里遇上了你。” 沈清书道:“秋闱刚结束,我是奉婶母之命,来给苏先生送谢礼来了。” 秦晓柠在他跟前停下步子,问道:“沈公子考得如何?” 沈清书笑着回道:“还好吧。” “沈公子才学过个人,此次秋闱,必定能金榜题名。”秦晓柠信口道。 沈清书看向秦晓柠,脸上带着明朗的笑:“希望能承姑娘吉言。” 陆戟下值归来,路过这里,抬眸就见自己的小女人正笑语晏晏的跟一个青年男子正相谈甚欢。 秋阳明晃晃的映着二人噙笑的侧颜,陆戟看得直冒火。 “在干什么?” 他立在桥下,眼睛盯着二人,沉声开口。 秦晓柠正要捧着那本游记还给沈清书,骤然听了陆戟的声音,她下意识的将即将伸出去的手给缩了回来。 “拿的什么?” 不待秦晓柠说话,陆戟已经三两步跨到二人跟前,劈手从秦晓柠手中夺过那本书,见正是那日小女人看的那游记,他脸色随即阴沉了下来。 秦晓柠怕他误会,忙解释道:“这是沈公子着的书,方才恰巧碰见,我正要还给他。” 陆戟闻言看了眼一旁的沈清书,眼神冰冷冷,好像要杀人一样。 沈清书一介书生,没见过这等世面,看陆戟气度矜贵,猜到他必定是这府中贵人,但从他看自己和秦晓柠的态度,又让他吃不准陆戟与秦晓柠的关系。 瞧男子这约束人的架势,二人像是夫妻,这念头一出,立马被他否定,哪里有已经嫁做人妇的女子还进私塾读书的。 那就是兄妹,但看小姑娘如此惧怕他,似乎也不是,小姑娘已经及笄,作为兄长,是没有资格这样约束妹妹的。 一个管,一个怕,最像父女,但看这男子的年纪,似乎也不像有这么大女儿的人。 男人夺过了书,遂冷着脸色,劈头盖脸的对着小姑娘训道:“跟陌生的男人私相授受!我教没教过你礼义廉耻?” 听这语气,就是父女了! 权贵人家子弟保养得好,看着年轻些也不足为奇。 瞥着小姑娘委屈得要哭的模样,一旁的沈清书心下不忍,上前对着陆戟长长一揖:“这位叔叔,您误会了,这里头的曲折,容沈某细细向您道来,您莫要冤枉令媛。” 第59章 挨巴掌 陆戟鼻子险些被气歪,紧握着拳头“嘎吱吱”作响,秦晓柠连忙上前拉着他,转而对着沈清书道:“你别在这里多嘴,快走。” 沈清书还愣神儿的功夫,只见陆戟一个抬腿,只听“扑通”一声,他便被踹进水里去了。 秦晓柠一个惊呼,趴在栏杆上往下看,没顶的湖水,沈清书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 “你作甚将人踹下去?”秦晓柠急着道:“快喊人来救命。” 陆戟随手将那本游记也扔进了水里,瞪着秦晓柠,冷声道:“感情你还挺关心他,嗯?” 说着,像拎小鸡那样扯着她的后衣领将人给提了起来,秦晓柠双只觉得身子一轻,再往下看,是幽深幽深的湖水。 她吓得大叫:“你做什么?我要掉水里了。” “下去陪他呀。”他拎着她,眼神冰冷,说话的语气虽然轻飘飘的,却透着无情。 小姑娘吓哭了,开始求饶。 沈清书会水,方才不设防的骤然被踹下了水,这才落底,待浮上水面,正巧见男人狠心教训小姑娘的一幕。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浮在水里急着对陆戟道:“这位叔叔,您管教女儿没错,但这手段也太极端了些。” 秦晓柠冲着水里的沈清书喝道:“沈清书,你给我闭嘴。”担心陆戟真的狠心将她扔下去,小姑娘紧紧的抱住他的手,泪眼婆娑的看着他:“你千万别松手,我水性可不好,若是掉进去,要死的。” 男人眼神冰冷,薄唇微启:“我作甚要在意你死活。” 说着,便轻轻的撒开了手。 秦晓柠吓得大叫,本能的闭上眼屏住了呼吸,做好了落水的准备,脚却意外的着了地,两腿一软,就要瘫倒,又被陆戟拎着站了起来。 他冰冷的眸子瞪着她,咬牙切齿道:“回去!” 说着,转身就走。 秦晓柠扶着桥栏站稳了身子,陆戟回头,凌厉的眼神儿示意她跟上,嘴上狠狠道:“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他这人一向占有欲极强。 今天这事,着实惹了他了。 秦晓柠不敢再忤逆他,远远的跟着他,回了青松苑。 还没等进屋子,松枝便跑了出来,迎着她问道:“是你惹世子爷生气了?” 世子爷脾气虽不好,但别人轻易也招惹不到他。 秦晓柠没吱声,松枝叹气道:“连茶碗都摔了,气得不轻。” 秦晓柠不敢再耽搁,抬脚进了屋子,陆戟正坐在椅子上,脸色铁青,脚下是被摔得碎了一地的茶盏。 她不敢上前,立在门口,垂着眼眸,像做了错事的小孩子跟家长汇明一样,将借书的事一五一十的说给了陆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过见过他两面而已,借书,还书。” 陆戟耐着性子听她说完,遂抬起眼眸,看向她问道:“昨日不是跟我说那书是跟苏先生借的吗?” “既然不是我想的那样,为甚要扯谎?”说着,他站了起来,面对着她,虽然隔得老远,但他因为气愤而生出的强大气势,还是让她骇然。 小姑娘不由得后退了两小步。 也不知该怎么说。 总之,现下说什么都是错,她索性垂着头,捏着衣角再不做声。 陆戟沉默的看着她,良久,他冲她招手:“你过来。” 语气平静,但却像是狂风暴雨来临之前的预兆,更让人心里没底。 “过来。”他再次开口,语气里已经带上了不耐烦。 小姑娘抬眸看向男人,眼里带着怯:“做什么?” 说着,又嘟起嘴:“人家知道错了。” 企图靠撒娇蒙混过去。 陆戟看着她,再次重复:“过来。”他道:“今天让你明白点道理。” 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骤然见他这样平静,小姑娘心里忐忐忑忑,慢腾腾的朝前刚挪了两小步,便被他攥着手腕,一把给拎了过去,还没等她反应,他已经高高的举起了巴掌。 瞧他这盛怒的架势,这一巴掌下去,她非得毁容不可。 小姑娘下意识的双手护住了脸,谁知,这一巴掌却是重重的落在了她的臀上。 火辣辣的疼。 长这么大,他从没打过她。 心里委屈,她眼睛睁得大大的,含着泪,瞪着他。 “还敢瞪我?不服气?”陆戟沉声训道:“不知礼义廉耻的东西,我将你惯坏了是吗?纵得你无法无天,不知我是什么脾气了。” 他冰冷着脸,气得额上的青筋一道道的绽出。 小姑娘心里不服气,扭过头:“世子爷真厉害,打女人。” “还不知错?” 说着,他又举起了巴掌:“今日非好好的给你一顿教训。” 见他还要打,小姑娘不敢再逞强,两手紧紧的护住了臀,眼睛一眨,眼泪巴拉巴拉的落了下来。 “别以为我会心软。”他命令她:“把手拿下来。” 见她抵死不肯,他干脆将人按在了案几上,“啪啪”的轮着巴掌打了起来。 原以为他打两下出了气也就罢了,小姑娘咬牙挺着,可他却不手软,生生挨了好几下,屁股疼得受不住,小姑娘哭了起来,故意哭得撕心裂肺的,喊着道:“你还真打?都打哭了。” 他还不停手,她扭着身子求饶认错:“知道错了,往后再不敢了。” 他终于放开了她,小姑娘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屁股疼得厉害,骤然被他放开的时候,险些顺着桌子滑下去摔在地上的碎茶盏上,被男人一把捞了起来,拎着到一旁。 陆戟气得手抖着,咬牙切齿的训她:“别因为我宠你,你就可以没有底线的胡闹。” 说着,他用手指点着她的头:“秦晓柠,你脑子给我清楚点儿,不然,就滚出我屋子。” 他从没跟她说过这样的重话,小姑娘心底登时生出一种要被他抛弃的感觉。 见他气冲冲的转身要走,她忙哭着上前拉扯住他:“你要去哪?” “你管不着!”他愤怒的甩开了她的手,脸色铁青的大步出了屋子。 他这么一走,就再不会回来了。 看着他拂袖而去,小姑娘脑海里,骤然生出这个念头。 她又不顾一切的追了上去:“你别走,我知晓错了,真的,我知错了。” 她这回是真的知错了,可他还是甩开了她,拂袖而去。 第60章 他真的生气了 见他走远,秦晓柠还要追出去,被进来的松枝拦住:“别再去招惹世子爷了,方才见他出去的时候,气得唇都是抖着的,你这会过去,也不会给你好脸色。” 说着,给她拭泪:“冷静冷静,你也别哭了。” 听闻他气成那样,秦晓柠更难受了,哽咽着问:“看到他去哪里了吗?” “好像往府外去了。” 说着,松枝扶着她上了床:“怎的又闹成这样?到底为了什么?” 秦晓柠沉默着,半晌,纳纳道:“这回,我是真的抚了他逆鳞了。” 见她伤心得厉害,松枝也不再多说,只道:“你也折腾得不轻,先睡一会儿,待世子爷回来了,我来告知你。”又安慰她:“没事,世子爷再是与你生气,也不会厌弃你,过不了两日,又回来找你了。” “我看这次未必。” 说着,秦晓柠又忍不住哭,哭得实在累了,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待醒来的时候,天色已黑,他掀开被子下了床,推门问外头的小丫鬟:“世子爷回来过没?” 小丫鬟说没有,松枝闻声从后罩房里走出来,瞧着秦晓柠脸色依旧不好,关切道:“我去小厨房给你弄点吃的。” “我不饿。”她尤不死心的问道:“世子爷一直没回来?书房里呢,或许他回来直接去书房忙了。” 松枝道:“我刚去看了,没在,常大哥也说没见着世子爷回来。” “兴许这会子就在了呢,天都黑了。”说着,秦晓柠连外衫也顾不上穿,就往外走:“我自己去看看。” 松枝追着给她披上披风:“你别着急,说不定是外头有事,往常不也是常常半夜才归。” 秦晓柠不听,急着来到陆戟书房,问了正出来打水的竹风,说是世子爷未在,秦晓柠这才死心,蔫巴巴的又回了青松苑。 她没什么胃口,松枝劝了许久,她也没吃,自顾躺在床上等着陆戟。 他一直没回,后半夜的时候,她迷迷糊糊的合上了眼,听到外头有脚步声,连忙起身,连鞋子都没穿,急着跑了出去,骤然打开房门,唬得在外守夜的小丫鬟一惊。 “秦姑娘,您有什么吩咐?” “世子爷回来了?”秦晓柠急着问。 小丫鬟摇了摇头,秦晓柠不信:“方才我明明听到了脚步声。” 小丫鬟道:“那可能是奴婢方才起夜时不小心发出的响动。” 秦晓柠失望的“哦”的声,又问道:“书房那边有人来回话没?” “没有。”说着,小丫鬟瞥了眼墙上的更漏:“都四更天了,天都要亮了,世子爷估计不能回了。” 秦晓柠闷闷的关上了房门,躺在梨花大床上,忽然觉得这床大得让人心慌。 陆戟被她气得一夜未归。 她心里后悔得要命。 隔日,她等了一整日,陆戟依旧没回,直到月上柳稍,得了消 息的松枝才急着告知秦晓柠:“世子爷回来了,去书房了。” 秦晓宁正坐在廊下望着天发呆,闻言连忙起身,抬脚就急着赶去了书房。 见了竹风,她急着问道:“世子爷在作甚?” 竹风道:“世子爷刚躺下,要睡了。” 他这是故意在躲她,昨晚一夜未归,今日回来就宿在了书房。 “我能不能进去见他?”陆戟的书房,一向不允人随意进去,秦晓柠急着道:“麻烦你去通禀一声世子爷,就说我想跟他说几句话。” 竹风蹙了蹙眉,回道:“世子爷方才吩咐了,说谁来都不见。”说着,朝着书房的方向瞥了眼,压低了嗓子对秦晓柠道:“我看世子爷今日脸色特别不好,脾气也不顺,秦姑娘还是回去吧。” 秦晓柠不死心,立在那里,呆呆的看向书房。 陆戟近在咫尺,就是不肯见她。 松枝见状,央求道:“竹风小哥儿,秦姑娘担心世子爷,您就进去给通传一下吧。” “世子爷的脾气,你们又不是不知。”竹风面露难色:“既然爷已经吩咐,我再去打扰,挨骂都是轻的。” 松枝还要再求,秦晓柠拦着她道:“罢了,咱们先回去吧。” 这一夜,秦晓柠睡睡醒醒,第二日天刚擦亮,她就起了身,简单的穿好衣裳,径直出了院子去书房门口等着陆戟。 他清早要去早朝,她打算在书房门口堵他。 她要跟他道歉,求他别再生气。这回,的的确确是她做错了,明知那游记是沈清书的,她就不该沾染,他是个霸道性子,占有欲又极强,她该明白。 初秋的清早冷飕飕的,她从未起得这么早过。 等了一刻钟左右,终于见书房的门开了,陆戟穿着一身常服,身披黑色披风,大步从里头出来。 小姑娘连忙迎了上去。 “世子爷——”她朝他唤道。 见是她,陆戟微微一愣,旋即冷声问道:“大清早的,在这里作甚?” 秦晓柠迎上来,一口气道:“我错了,我不该与陌生男子往来,更不该骗你,我真的知道错了。” 说着,她怯怯的拉住他袖口:“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陆戟抽回自己的衣袖,冷着脸回道:“嘴上认错没用。” 说罢,头也不回的大步往外头,秦晓柠小碎步追着他,问道:“那你还要我怎样?” 他不说话,大步的往外走,浑身上下冷得让人不敢靠前。 待追到二门处,见他依旧不肯搭理,她忍不住掉泪,带着哭腔道:“是我错了,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别再不理我好不好。” 陆戟依旧没瞧她,抬脚出了二门。 二外候着一队人马,领头的几个人秦晓柠认得,一个是陆戟的心腹副官,名唤许战,另外两个唤作迎风和随风,是陆戟的贴身护卫,陆戟每每出远门,都要带着这三人。 三人见了陆戟,抱拳问礼,陆戟开口问道:“都准备齐全了?” 几人回说是,陆戟点了点头,就要抬脚走人,秦晓柠追上来,当着他属下的面,她不敢去拉他,强忍着哭腔问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陆戟挥手示意外头候着的人先出门,待人马呼啦啦的走后,他才回过身,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这不是你该过问的,记住自己的身份,这才是你该做的。” 秦晓柠抹了一把泪,哽咽着道:“我知错了。” 说着,忍不住朝他走过去,一只脚刚要踏出二门,只听陆戟沉声道:“你给我站住。” 她忙顿住了脚,陆戟指了指门槛,又抬手点了点她,沉声训道:“记住自己的身份,从今往后,不准你踏出府门半步,给我在内院老老实实的待着。” 她连忙缩回即将踏出门去的脚,乖乖的站好,一双泪眼望向门外的他:“我听你话,往后我都乖乖的好不好。” 说着,小姑娘又忍不住哽咽,追问他道:“那你告诉我,你到底要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陆戟没回应,转身而去,片刻功夫,那清冷的身影便消失在了清晨的暮霭中。 第61章 抛弃她 陆戟就这样走了,秦晓柠猜想他是去南边巡城了。 他本来早答应她的,会带她一起去,眼下惹了他,他就狠心的将她扔下了。 这就是陆戟,能将她捧在手心里宠着,可一旦抚了他逆鳞,收拾她也不心软。 陆戟不在,秦晓柠的生活骤然就乱套了。 她没再去私塾,总有人跟她透问陆戟的事,勾得她心里难受,索性就不去了。 自打陆戟走后,每日必练的书法,也被她搁置了,她是照着他的字练的,每每练起,就让她对他思念更甚。 每日闲得无聊,秦晓柠大部分时间就是坐在堂屋的廊下发呆。 院子里的西墙根种着两株桃树,这两株树还是她刚来公府那时陆戟带着她亲手种下的呢。 那时候她才七岁,骤然失去了亲娘,心里伤心,总是哭。 陆戟拉着她在院子里种下了这两株桃树,他骗她说,这两株树是仙树,要她好好的侍弄,等这树结的果子成熟了,都归她吃,吃了这仙桃儿,她心里就不会想娘想得难受了。 那时候她可真傻,他说什么她都信。她听他的话每日精心的给那树浇水,盼着早日吃到桃儿,因为心里有盼头,她也就不那么伤心难过了。 转眼间,这两株桃树已经长成了大树,就像陆戟于她一样,在她心里牢牢的生了根,枝繁叶茂的成为了她生命中的最重要。 满树的桃子已经成熟,累累的果实压在枝叶间,红彤彤的,甚是惹眼。 秦晓柠站起身,来到树下,仰头看着那满树的果实,踩着梯子爬上了树,信手摘了一个桃子,然后随意在树枝上坐下,掏出锦帕擦干净桃毛儿,大口的咬了下去。 甜丝丝的汁水登时溢了满口。 今年雨水好,这桃子格外的甜,陆戟不知归期,等他回来的时候,这满树的桃子恐怕早就熟过了,可惜,他今年怕是呢吃不到了。 转念一想,他那样位高权重的人,要面对的世界很大,哪里会像她这般,还会在意这几个桃子? 都说南方出美人,他到了那锦绣之地,或许早将她抛诸脑后了呢。 这样想着,小姑娘心里愈加堵得慌。 都出去七八日了,连个信儿都不给她捎回来。 男人呀,总是比女人要心硬。 秦晓柠正在这里胡思乱想,六姑娘寻了过来,她立在树下,仰头看着秦晓柠,诧异道:“秦姐姐,你坐在树上干什么呢?” 秦晓柠连忙收回思绪,跟着小心翼翼的下了梯子:“我这就下来了。” 六姑娘扶着她下了地,笑吟吟道:“如今正是桃子成熟的时候,听管事的说,咱们家山顶别苑的桃子今年出奇的好,母亲突然来了兴致,要带咱们过去,姐姐收拾一下,咱们这就走。” 还未待秦晓柠答应,闻声过来的松枝便催着她道:“那我这就去给秦姑娘收拾东西去。” 秦晓柠忙拦着道:“别了。”说着,微微蹙着眉,嚅喏着道:“我怕世子爷这两日要回来。” “住不了几日咱们就回了。”六姑娘催着松枝道:“快去收拾吧,母亲是个急性子,说走就要走。” 松枝痛快的答应着,又劝着秦晓柠道:“你也在院子里闷了好几日了,跟着出去散散心吧,世子爷走了七八日了,也没个信儿回来,说不定要什么时候回呢,难道你整日的在院子里守着,就能将人给盼回来了。” 六姑娘对于秦晓柠和陆戟闹矛盾的事并不知情,她听了松枝的话,跟着打趣秦晓柠:“二哥不是常出去嘛,从前上战场,三年五载的不回来也是有的,也没见秦姐姐这样上心过啊。” 这次他是带着气走的,能一样嘛。 秦晓柠苦笑不语,待松枝收拾好行李后,她跟着六姑娘出了门。 金秋送爽,别苑里的果子都成熟了,处处散着果香,跟春日来的时候相比,别有一番景色。 虽然国公夫人此次来别苑是临时起意,但别苑的管事早一步得了消息便开始忙着接驾,待国公夫人带着一众女眷赶到的时候,别苑这边也预备妥当了。 管事的先带着诸位主子各自去下榻处,秦晓柠还是被安置在那小青楼里,住的依旧是上次的侧房。 服侍她的还是那个老嬷嬷,秦晓柠刚收拾安顿好,老嬷嬷过来唤她,说是国公夫人在桃园设了品桃宴,请她过去尝鲜,秦晓柠婉言拒绝。 没什么心情,不太想去凑热闹。 待人出去后,秦晓柠打开了窗子,外头的瀑布哗啦啦的响,她倚在床上,百无聊赖的从行李里掏出一本话本子,伴着水声闲读。 晌午的时候,老嬷嬷带着两个小丫鬟来给她送饭:“这些都是咱们庄子上自产的鲜肉菜蔬,新鲜着呢,秦姑娘多用些。” 老嬷嬷一面摆饭,一面又絮絮的说着每道菜的来源:“这鸭子是当年的鸭子,养在外头的湖里,吃着小鱼小虾长大的,味道可好了,还有这鲤鱼,也是咱们这湖里现打捞出来的......” 老嬷嬷絮叨了好一阵,才终于停下来:“姑娘您慢用,若是有吩咐,且唤老奴就是。” 说着,推门就要出去,忽又想起了什么,转过头道:“对了,差点忘记跟姑娘说,世子爷来了。” 秦晓柠立马放下手中竹筷:“世子爷何时过来的?现在哪里?” “过来有一阵子了,眼下正在桃林里陪着夫人用膳聊天呢。” “我这就过去。” 听闻陆戟来了,秦晓柠激动得饭也顾不上吃了,起身就要去寻,走到门口,复又迟疑着停下了步子。 嬷嬷疑惑:“姑娘,您怎么了?” “算了,我还是不去了。”说着,秦晓柠复又折回身来,在案几前坐好,却再没了吃饭的心思:“嬷嬷见了世子爷,劳烦告知他,我在这里等他呢。” 嬷嬷正要领命而去,秦晓柠又唤住了她,叮嘱道:“嬷嬷还是别跟世子爷说我在等他,他若是问起,你就告知他我在这里,若是没问起,你也不用提。” 第62章 占有 听闻陆戟回来了也跟着来了别苑,秦晓柠饭也吃不下了,话本子也看不进去了,一心只想见他。 只是等了许久,也不见陆戟过来寻她。 她又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他还没消气? 难道是抚了他逆鳞,打算就此抛弃她了? 若真是如此,她也不会赖着他了,索性就离了公府,从此再不见他。 左右早晚要离开的,早一日晚一日的事。 小姑娘越想越气,只恨出来的时候没将钱匣子带上,不然,哼!她现下就走,一句话也不留给陆戟,非要他也体验下被人弃了的滋味。 小姑娘正在这里生闷死,只听外头传来熟悉的声音:“有劳嬷嬷,你去忙吧,若是有事,我再唤您。” 清冽又深沉的嗓音,不是陆戟,是谁? 秦晓柠连忙回到榻上,复又拣起那话本子,装模作样起来。 屋门“吱嘎”一声开了,小姑娘并不转头,没去搭理他,自顾的专心看书。 良久,才听他说话:“我不是说了,不允你再出门,不听?是吗?” 声音冷冷的,依旧是训人的语气。 秦晓柠这才抬眸看人,陆戟正盯着她,脸色冰冷着,没有一点儿温度。 她收回目光,木着脸回道:“你不是不要我了嘛,作甚还要管我。” “你说什么?”他朝她走了两步,在她跟前停住,冷着脸色,睨着小女人问道:“你再说一遍?” 语气里已经带上了威压。 跟他硬杠,准没她好果子吃。 小姑娘索性扭过头去,低声嘟囔道:“没说什么。” 陆戟冷笑:“怎么又不说了?”说着,大手捏住她的下额,强迫她看向他:“胆子大了是吧?做错了事还敢跟我顶嘴?又给我甩脸子?” 看出他因着沈清书的事还没消气,她不再违逆他,低声道:“我都跟你认错了。” “认个错,这事就过去了?”他盯着她,眼神儿鹰隼一般,让她忍不住胆怯。 “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还要怎样?”说着,她挣脱开他的桎楛,赌气道:“你若是还觉得不解气,就再打一顿,干脆打死算了,省得我在你跟前碍眼。” 说着,她委屈得落泪,他见状不再训人,自顾坐在榻上,抬手将她拎在跟前:“还敢委屈?” 说着,哼了一声:“我还打冤了你不成?” 小姑娘不说话,扭着头,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落。 陆戟问:“怎的不说话?” 她依旧不吱声,任凭他怎么说,她就是不肯开口。 陆戟失去了耐性:“不说是吧?” 说着,拎起小人儿,不轻不重的扔在了大床上,起身骑跨在她身上,自顾解着衣裳,狠狠道:“我看你能硬气到什么时候。” 她忍着,就是不肯开口,他也不再跟她废话,赤红着眼,待将人剥得干净后,发狠似的要着。 就一个动作,一下比一下凶狠。 没一会儿,小女人就坚持不住了,呜呜咽咽的开始求他,男人毫不理会,惹了他,就成心给她教训一样,要得越来越凶狠。 她故意哭得凄凄惨惨,想引起他恻隐,可他却毫不顾惜,她越是哭,他就越狠,脸色紧绷着,眼里猩红一片,像要吃人一样。 小女人真的怕了,趁着一个空档,爬着要逃,被男人大手拽着脚踝,一把扯了回来,摔在锦被里,更加发起狠来。 这回,她被他牢牢的锢在身下,嘴被他的唇堵住,霸道的吻,不给她留一丝喘息的机会,身下的动作,更是征伐得粗暴,像是要将她揉进他身体里一样,疯狂的占有,宣誓主权。 从前,床笫间她总是埋怨他不懂怜香惜玉,眼下这番一对比,真是让小女人认识到了他从前是何等的温柔。 他不给她留一丝喘息的机会,到最后,她连哭都哭不出来。 待终于熬到被他放开,小女人已经去了半条命一样,伏在蓬松的竟被里,连哭都顾不上了,只剩下大口大口的娇喘。 陆戟自顾起身穿好衣裳,随即大步出了门。 她也顾不上跟他置气了,待微微回过了命,眼睛一闭,便不省人事了。 直到听到耳畔有人轻声唤她,秦晓柠才睁开眼,是服侍在这里的老嬷嬷:“秦姑娘,世子爷要带您走了,特意命老奴来帮您收拾东西。” 秦晓宁揉了揉眼,迷迷糊糊问道:“走?要去哪里?” “回府去啊。”嬷嬷道。 “今晚不住这了?”秦晓宁在被窝里揉着酸麻的腰,是真的不想动。 嬷嬷回道:“世子爷已经命人备好了马车,就在外头等您呢。” 秦晓宁无奈,只好挣扎着准备起身,不想让嬷嬷见到她身上的狼狈,遂支开人道:“我也没什么收拾的,行李还没打开呢,嬷嬷先去外头等我吧,待会帮我将行李提到车上就行了。” 待嬷嬷答应着出去后,秦晓宁才起身穿衣裳。 方才被那粗人一番发狠的折腾,本就是冰肌玉骨的小女人,眼下这身上简直没法看了,青紫纵横,简直是惨不忍睹。 秦晓柠在穿上穿好了衣裳下了地,两腿软得她一个不稳又瘫倒下去,扶着床边才慢慢站稳身子,缓了一会儿,这才能迈开步子出门。 小女人方才被折腾得太狠,现下腿软得厉害,生怕被人看出不妥,故而也不敢快走,只能慢慢的挪着小碎步。 老嬷嬷跟在小女人身后,哪里瞧不出来光景,她笑着打量着这轻纱软段裹着的小娘子,细细的腰肢儿,走起路来软得柳条子一样,随着她莲步轻移,那两截纤细的脚踝若隐若现,玉骨做成的一样,玲珑剔透,白得发着光一样,只是左边的脚踝上,印着几个清晰的大手印儿,看着触目惊心。 老嬷嬷暗笑道:这般娇软动人的小娘子,也怪不得龙精虎猛的世子爷宠得狠。 走了一路,终于见到了奉命备好的车马。 陆戟正立在车前等着。 高大挺拔的身姿,穿着墨色的锦服,身披玄色披风,他一身的清冷,立在风口里,秋风掀着他衣袂,猎猎作响。 第63章 我就不该在你这里要公平 陆戟正立在车前等着。 高大挺拔的身姿,穿着墨色的锦服,身披玄色披风,他一身的清冷,立在风口里,秋风掀着他衣袂,猎猎作响。 知晓他没耐性,担心等急了又要气恼,秦晓柠加紧了步子赶了上来,踩着车凳要自顾上车,可腿实在软得厉害,试了两下,都没能抬起脚来,于是她将抓在车厢门上的手拿了下来,攀在车辕上,打算扒着爬上去,正要用力,却被陆戟大手一拎,随即扔进了车厢。 秦晓柠踉跄着扶着车榻坐下,实在是被折腾得累到瘫软,她正要褪下鞋子在宽大的车榻上躺下,只见一贯喜欢骑马的陆戟竟破天荒的跟着上了马车。 秦晓柠只得作罢,复又在车榻上坐好,朝着一侧挪了挪,将一大片的空间都留给陆戟。 陆戟看也不看她一眼,大刀金马的在车榻上坐下,对着外头的车夫唤了句:“走” 车马轱轱而行,小姑娘累得连坐都坐不稳了,抓着车壁上的扶手,头靠在硬邦邦的车壁上,闭着眼迷糊着。 马车一个小颠簸,她的头被磕了一下,遂又强制醒了过来,稀里糊涂的松开抓着车壁的手揉着额,身上没有一点力气,手骤然一松开,一个不稳就要栽到陆戟身上,生怕又惹了他,她摇摇晃晃的坐稳了身子。 没一会功夫,秦晓柠又忍不住阖上了眼,迷迷糊糊中,只觉得身子一空,还以为自己又要失重栽倒,猛然张开眼,却见自己已经被陆戟抱在了怀里。 被他身上清冽的气息包裹着,小姑娘清醒了过来,随即展臂环抱住他的腰身,秋水似的眸子盯着他,低怯怯的问了句:“是不是消气了?” 陆戟没看她,亦没言语,脸色依旧紧绷着。 小姑娘困得厉害,也不想再说话,索性蜷缩在他舒服的怀抱中,又闭上了眼。 只是小手紧紧的抓着他衣裳,生怕人再跑了一样。 其实她心里怕极了会失去他。 他贵为豪门公子,又手握大权,立在最高处,比这世上大部分人都拥有得更多。 而她呢,她就只有他。 被他呵护惯了,她虽然脑子清楚,知道自己不可能被他护一辈子,但若是真的骤然被他弃了,她还是怕的。 小姑娘着实累极了,沉沉的睡了过去,待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是半夜,自己正躺在青松苑的主屋大床上,温暖的被窝里,她睡得舒舒服服,两腿间不知何时被夹了那缓解酸楚的药包。 只是身侧是空的。 陆戟没在。 秦晓柠连忙披着衣裳起身,连鞋子也顾不上穿,小跑着推开门,问外头守夜的小丫鬟:“世子爷呢?” 小丫鬟靠在门板上,睡得正糊涂,闻声抬手揉着眼:“世子爷在书房里呢。” 秦晓柠抬眸看了眼墙上的更漏,都过了子时了。 “书房里有没有人来回,世子爷今日不回来了吗?还要宿在书房?” 小丫鬟打了个哈欠,跟着眯眼瞧了眼墙上的更漏:“呀!都这么晚了啊。”猜测道:“这个时候不归,世子爷定是不能回了。” 说着,劝秦晓柠道:“秦姑娘,您还是去睡吧。” 秦晓柠哪里睡得着。 从前,只要在京城,他就没有夜不归宿的时候,哪怕忙到后半夜,他也会回来。 小姑娘心里不踏实,提着灯笼出了门,直奔陆戟的书房而来。 走到门口,正巧碰到竹风出来倒洗漱水,见了秦晓柠,竹风诧异:“秦姑娘,大半夜的,您怎么过来了?” “世子爷在忙公务?”秦晓柠踮着脚朝着书房里张望:“还是睡下了?” 竹风也跟着朝着屋内看了眼,遂压低了嗓子道:“爷没也没说要睡在书房,但刚命我打水洗漱完,看样子也不像要走的意思。” 秦晓柠一听这话,立马沉不住气了,也顾不上让竹风去通传,自顾抬脚进了书房。 陆戟连外衣都脱了,只穿着就寝的中衣,正立在书架前挑书。 小姑娘骤然推开门,秋风“呼”的钻进了屋子,陆戟冷得一皱眉:“大半夜的,你不好生在屋子里睡觉,跑到这里来作甚?” 小姑娘转身关上了门,也不上前,孜身立在门口,冷冷的眼神儿看向陆戟,开口质问道:“你又要宿在书房?” 陆戟冷笑:“又要来管我?嗯?” 最后那个“嗯”字,音调上挑,带着桀骜的意味。 小姑娘白了男人一眼,赌气道:“我人微言轻的,哪里敢管你。” 陆戟回了她一记白眼:“知道就好。” 见他故意怄她,小姑娘心里憋气,冷着脸道:“我不管你就是,只是往后你也别来管我,我想看什么书,管谁借,都不关你的事。” 陆戟一听这话,“嘭”的一声将手里的书扔在书架上,转而迈步过来,立在她跟前,眼里燃上了火气:“秦晓柠,你是不是挨巴掌没够?” 又咬了咬牙:“没吃够教训?那日我打轻了,是吗?” 说着,就要过来拎她,小姑娘立马就怂了,连忙护住了屁股,连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陆戟见状放开了她,嘴里却威胁道:“再惹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姑娘后退了两步,离他远些。 陆戟白了她一眼:“回去。”声音冰冷:“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胡闹什么?” 说罢,抛下人,转身就奔着去书房的里间去了。 秦晓柠见他走了,大滴大滴的泪水一股脑的从眼里涌了出来,哽咽着道:“我不顺你的意,你就要不理人,出去了七八日,连个招呼都不打,你惹我的时候,我何时这样狠心对过你?” 提及这个,小姑娘委屈极了,哽咽得好半晌说不出话,缓了好一会儿,抬手抹去了泪,接着控诉男人:“我对你的付出,和你对我的付出,根本就不对等,你对我的心思,跟我对你的心思比起来,差得老远呢,你再怎么惹了我,我都不舍得让你难受太久。” 说着,抬手抹了一把泪,赌气道:“也是了,您是高高在上的世子爷,我不过是个孤女,咱们身份悬殊,我本就不该在你这里要公平。” 见她哭得伤心,陆戟停住了脚步,转身蹙着眉道:“别一生气就乱说话,行吗?” 小姑娘扭过脸去,抽抽搭搭的拭泪,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已经平静。 她转头看向陆戟:“你若是厌倦了我,我不会纠缠不清,青松苑是你的院子,你不必为了躲我在这里凑合,我识趣就是,今晚就搬走,世子爷请回自己的屋子睡觉吧。” 说着,她对着他微微一福,转身推门出了屋子。 外头的秋风“呼”的又灌了进来,迎头扑在了陆戟的脸上,还未待他回过神儿来,那抹纤弱的身影便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第64章 明知是苦肉计,他就是心软 陆戟跟着抬脚出了屋子,小东西并没有跑远,就站在书房院子外头的路口上。 小姑娘背对着这边,正立在冷风口里抹着泪,那单薄的肩膀微微抖着,哭得可怜兮兮。 竹风见世子爷只穿着中衣赶了出来,忙拿着披风追了出来,陆戟接过衣裳,没有自己穿,而是大步走到秦晓柠跟前,抬手将她从头到脚用披风裹住,然后打横抱在怀里。 明知她是做苦肉计给自己看,偏生他就是不由得心软。 他将人紧紧抱在怀里,大步朝着青松苑而去,嘴里依旧没什么好话:“大半夜的出来瞎折腾,若是冻得生病,吃药的时候别哭着喊苦。” 小女人将头埋在他怀里,任由他数落,再不吭声,柔顺得像小猫一样。 陆戟一路将小姑娘抱着回到主屋,将人扔进暖融融的被衾里,正要回身,衣裳被她小手牢牢给抓住:“你别走。” 声音又娇又软,撒着娇的央求着他似的:“我一个人住,害怕的。” 男人回过头,嘴角噙着一点笑,白了她一眼:“我灭灯。” 她这才松开手,陆戟吹灭了烛火,回到床上刚躺下,小女人立马缠了上来,像只八爪鱼一样牢牢的挂在他身上。 “白天还没给够?”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小女人如临大敌一样,立马缩回了手脚。 她结结巴巴的解释道:“我绝对,不,不是这个意思。” 陆戟哼了下,没再作声,转过身去,只留个清冷的背影给她。 许是白日睡多了,方才又折腾了一气,秦晓柠毫无睡意,黑暗里巴巴的睁了好一阵子眼,侧头瞧着男人留给她的背影,心里憋屈得难受。 陆戟正要昏昏欲睡,只觉得身上一阵酥麻,小东西的小手像一只小松鼠一样,慢慢的爬进了他的寝衣。 陆戟抬手隔着衣裳捉住她的小手,冷声道:“做什么?” 小女人闻声从背后贴上来,撒着娇道:“抱抱我。” “不抱。”他冷声回了句,继而拿开了她的手。 隔了一会儿,她又用细细的指尖儿隔着寝衣轻轻的划着他的脊背,一下一下的撩拨着人,弱弱的语气问道:“还因为沈公子的事生我气呢?” 见他依旧不肯搭理,她嘟着嘴道:“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还不肯消气吗?” 她瞥了眼那依旧岿然不动的侧影,遂吸了吸鼻子,带着一点委屈“长这么大,头次挨打,打得那么重,疼死了。” 男人终于转了过来,隔着迷离的黑夜睨着她:“还打冤了你了?” 小女人连忙顺势钻进他怀中,委屈巴巴的说道:“没说冤枉,就是打得挺疼的,火辣辣的疼,要疼死了。” “活该!” 陆戟嘴上这样恶狠狠的说着,大手却情不自禁的附上了她的臀,一下一下的轻轻给她揉着,问了句:“真的打疼了?” 不过是想吓唬她一下,用了不到一分力而已,但眼下见她这样说,他心里吃不准了,她皮肉娇嫩,保不齐真的打重了她。 于是又慌着追问道:“还疼呢?” 都过去这么些日子了,哪里还会一直疼,这不是说胡话呢嘛。 小女人没吱声,半晌,埋在他怀里瓮声问道:“你是不是不爱我了,竟然狠心动手打我。” 男人嘴上却不依不饶道:“今后再这样拎不清,家法伺候,屁股打烂。” 嘴上这样说,大手却忍不住搂住小女人的腰,下意识的在她额上吻了下。 秦晓柠就想知道陆戟这七八日到底去了哪里了。 不是要管她,而是担心他是去南边巡城了,说好的要带她去的,好容易有一次出远门游玩的机会,他一气之下自己去了,那她可亏大了。 终于哄好了陆戟,小女人想问他,还是觉得刚和好,不是说这事的时机,于是耐着性子忍了下来。 第二日送走陆戟后,秦晓柠去私塾的半道,寻到了前几日随陆戟出去的随风。 随风和迎风是陆戟的贴身侍卫,陆戟一般只有出远门的时候才会两个都带上,平日里出去,一般只带迎风一人。 见秦晓柠问起这事,随风蹙着眉:“秦姑娘,世子爷的规矩,不能透露行踪。” 秦晓柠淡淡一笑:“我只问你,他是不是去南边巡城了?” 随风顶着一张冰块脸,眉头蹙得更紧了,简单的回了几个字:“恕在下不能透露。” 嘴巴还真是严。 秦晓柠无奈,只好作罢,折身去了私塾,一进院门,就被惊住了。 才几日没来,这私塾变化挺大。 原本隔着男学和女学的青砖墙壁被加高了几丈,连同男学墙根下的那几株百年的参天大树也给砍了。 “这是怎么了?”秦晓柠盯着那让人望尘莫及的高墙,满腹狐疑。 正巧五姑娘过来,跟着秦晓柠看着那高墙,喃喃道:“秦姐姐几日不来,没成想这私塾生了这么大变化吧?” 秦晓柠问道:“砌这么高的墙作甚?” 五姑娘摇了摇头:“我也不知,七八日前管事的带着一群工匠过来,先是将男学那边能延伸到这边的大树通通给砍了,然后又叮叮当当的开始砌墙,谁知道闹什么。” 说着,又叹气道:“秦姐姐还不知吧,不光是这里,原本从二门那里能进到男学那边的角门也给堵死了,眼下咱们公府子弟每日去男学那边上课,也得先出大门,然后绕大半圈才能过去。” “总之,现下若想从府里直接去男学那边,或是从男学那边,来内宅这里,是没有路了,哎!今早还听四哥抱怨呢,也不知是谁的命?这是要闹哪样?” 谁的命? 还能有谁?陆戟啊! 这家伙定然是因为恼怒沈清文入府,这才做这番动作。 当真是霸道至极。 秦晓柠摇了摇头,苦笑着岔开了话题,问五姑娘道:“四公子这次秋闱如何?” 五姑娘摇了摇头:“四哥说考得不理想,秋闱结束后,家私里的学生将考题都给先生看了,先生说只有沈公子的文章做得好,差不多能进殿试,我四哥能进会试就不错了。” 听闻五姑娘提及沈清书,秦晓柠就觉得屁股隐隐作疼,忙岔开话题道:“咱们不说这些,时辰不早了,快进去听课吧。” 第66章 就知道他不会食言 他对她道:“所以说,要看你往后的表现,温柔这么一时,就想着蒙混我?” 秦晓柠气得小脸鼓鼓的,像一只小河豚:“陆戟,你很过分。” 她恨恨的白了他一眼,然后气呼呼的躺了下去,只留着背影给他,气急败坏道:“反正我话搁这了,你若是不带我去,往后,休想再碰我。” “又来威胁我?” 陆戟睨着她因为生气一起一伏的背影,笑得顽劣:“这事,能由得你?” 小女人恨得钻进了被子里:“哼!我再也不理你了。” 他这若是真的不带她出去,她就真的再不理他。 明明答应好好的事,他居然食言,她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为了这次远行,她盼了那么久。 他真是一点儿都不在意她心情。 想一想,她就伤心。 她真的哭了。 蒙在被子里,语气哽咽:“陆戟,我说到做到,你若是食言,我真的再也不跟你好了。” 陆戟见状坐回床边,吧拉开被子,将小女人露出来:“不嫌闷?” 小女人不理,嘟着嘴,又要往被子里钻,气鼓鼓的模样,不想理会他。 陆戟乐了:“都十七了,不是小孩子了,外头像你这么大的女子,都已经能独当一面的掌家了,谁像你,一天还只想着玩儿。” 她不理会他,气鼓鼓的转过身去。 “真生气了?”他推着她道。 她“呼”的转过身来:“你若是食言,我绝对再不理你。” 陆戟冷下了眉眼:“你知晓,我最不喜别人威胁我。” 她也跟着冷下了脸:“那也也要知晓,我最不喜男人说话不算话。” 两人正在这里磨嘴皮子,外头响起敲门声,是松枝。 “世子爷,常管家来了,说是工匠已经将车造好了,给送来了,等着您去验车。” 陆戟闻言回道:“知晓了,告诉德胜,我这就过去看。” 秦晓柠闻言立马转过了身来,眼里冒着精光,问陆戟:“什么车?” 陆戟嗔了她一眼:“不关你的事。” 说着,起身就要走,却被秦晓柠给抓住:“到底什么车?南巡用的?你不是习惯骑马吗?这车给谁备的?” 说话间,小女人已经起了身,利落的穿好了衣裳,几乎是小跑着出了屋子。 从前,每每事后,这小东西都要百般抱怨着喊累叫痛,窝在床上不肯起来,真是头次见她这样精神。 陆戟瞥着她急三火四的小背影,忍不住笑了出来。 “松枝,你刚刚说什么车?”出了屋子,秦晓柠拉着松枝就问:“世子爷命人造车了?” “内情我不知晓。”松枝指了指门外:“常大哥来寻世子爷,让我传话。” 秦晓柠闻言,立马放开了松枝,三两步跑到外头,见了德胜,急着问道:“世子爷造车了?做什么用的?” 德胜先是对着秦晓柠一揖,这才缓缓回道:“世子爷过几日不是要带着秦姑娘去南边巡城嘛,数月前,命我寻巧匠造了一辆大车,刚给送过来,来请世子爷过去看看是否满意。” 感情这家伙本就想带她去的,方才不过是在唬她。 秦晓柠一听这话,乐得跑回屋子,见了正往外走的陆戟,一下跳进他怀里,在他脸上一吻:“你怎么这么好。” 陆戟嗔了她一眼:“注意点影响。” 德胜带着二人去看车,一路上,秦晓柠广袖下的手就没撒开,紧紧的抓着陆戟的手,脸上的笑,能滴出蜜来。 工匠奉陆戟之命为秦晓柠打造的车马甚是宽大,见了陆家世子爷,工匠过来见礼,絮絮的介绍着道:“世子爷,这车厢可是用香木制成的,坐在里头,香气萦绕,闻着那才舒心呢,还有这车轱辘,上面粘了树胶呢,行起来不颠簸,咱们家祖上是鲁班嫡系徒弟,这门手艺代代相传,做出来的马车,那时最好的了。” 听着工匠絮絮说着,陆戟没什么回应,只对着一旁的秦晓柠问道:“可还满意?” 秦晓柠连连点头,广袖下握着陆戟的小手,紧了又紧。 五日后,陆戟带着秦晓柠出发。 还是头一次出远门,上了华车,小姑娘便拉开了车窗,兴奋的朝着外头东张西望。 陆戟骑马走在前头,瞥着车厢里露出的小脑袋,他折返过来,问她:“不是让你戴帷帽吗?” 秦晓柠嗔着他:“戴那东西,看不清楚。” “有什么可看的。”说着,陆戟翻身下马,也没有命车夫停车,他长腿一迈,利落的上了马车,在小女人身边坐下,顺手关上了车窗:“又不是没出过府门,京城的这些玩意,值得你这么上心?” 说着,又叮嘱她道:“晚上到驿站下车的时候,记得带上帷帽。” “知道了。”她有些不耐烦。 陆戟瞥着她冷下来的小脸儿:“若是闲得无聊,我陪你下棋。” “不下。”她道:“又赢不了你。” 二人正在说话,只听外头传来锣鼓喧天的热闹声,秦晓柠连忙打开了车窗,去瞧热闹。 原来是金榜题名的士子在跨马游街。 士子们身着红袍,头戴红花,骑着扎着红绸带的高头大马,一个个春风得意。 长街两侧,站满了驻足观看的行人,俊俏的姑娘们,不时的朝着中榜的士子们扔绣带,撒香粉,锣鼓声,喝彩声不断,热热闹闹,一副好景致。 “很好看?” 秦晓柠正看得热闹,听到身侧之人清冷的声音,她立马转过了身子,见陆戟脸色不悦,她朝着他扯出一个笑脸儿:“不过是中榜的士子游街而已。” “沈清书,探花郎,收下小女子的香包,可要来提亲啊。” 大周民风较开放,又素有榜下捉婿的传统,每逢放榜这日,待字闺中的姑娘们最是活跃。 听到外头不时的有女子呼唤沈清书的名字,秦晓柠连忙抬手关上了车窗。 抬眸再看陆戟,脸黑得吓人。 秦晓柠连忙解释道:“我,我方才只是在看热闹,可不是特意去看某人。” “那突然关上车窗作甚?”他深邃的眸子盯着她,声音冷清:“欲盖弥彰?” 第67章 他说:阿柠,我爱你 “那突然关上车窗作甚?”他深邃的眸子盯着她,声音冷清:“欲盖弥彰?” 说着,陆戟“呼”的复又打开了车窗,声音像是浸了冰一样:“看吧,允你看,索性看个够。” 这可真是欲加之罪。 秦晓柠蹙起了柳眉,忙着解释道:“我可没特意去瞧谁。” 她话音刚落,小身板便被陆戟不由分说的面朝下按在了榻上,以为他又要来打,吓得小女人连声道:“你还打上瘾了?都说了,我不是特意去看那沈公子。” “你少跟我提那个姓沈的。” 她只觉得背后一凉,衣裙已经被他利落的扯下,接着,他一个欺身而上。 霸道又野蛮。 她险些唤出声,这可是在车里,外头全是人,她连忙将头闷在枕头上,将那即将呼之于口的唤声化作重重的闷哼。 窗子还开着呢,徐徐秋风吹着窗帘,那软纱随着秋风在车厢里飞舞着,虽然从外头看不清里头的具体情形,但也绝对是若隐若现的。 小女人吓得不敢动,唬着道:“这可是外头,被人瞧见。” 身上的人却不理,霸道的要,又是发着狠一样,小女人几乎承受不住,生怕自己叫出来,闷在枕上,一下一下的受着。 外头呼唤什么状元郎,探花郎的声音此起彼伏。 他越发的不满意,复又将人给扳过来,没有枕头消音,她吓得用手死死的捂住了嘴,只是他来的更凶了,非要让她唤出来似的,以此宣誓主权。 她强忍着,挣扎起来抱住他腰身,勉强提着一口气道:“我是你的女人。” 他闻言终于放缓了下来,趁着这个空档,她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几乎带着哭腔:“求求你,关上窗子好不好。” 男人压着她,脸上带着戾气:“那人好像中了探花了,不想看看?” 想起那日桥上她对那姓沈的笑语晏晏的模样,他就来气。 从未这么气过。 若不是真的气急,那日他也不会动手打她屁股。 她想挣扎着起身,他却不允,死死的压着她,不给她一丝反抗的机会,她只能认命,索性不再做徒劳的挣扎,看向他,坦诚的语气说道:“阿柠是世子爷的女人,世子爷是阿柠的男人,这世上,能让阿宁在意的就只有你,别人中了什么状元探花的,与我何干?” 他这才放开了她,小女人爬起身,连忙抬手关上了窗子,又将车帘子拉紧,这才算舒了一口气。 男人的脸色依旧冰冷。 小女人回身捧住他的脸,昏暗的车厢里,她主动吻住了他的唇,存心哄着他,语气温柔:“何必要为不相干的人生气?” 他将头扭过去,躲开她的再一次亲吻,赌气似的问道:“那样的小白脸,很讨你喜欢?” 小女人眨了眨眼,回道:“如沈公子那样的人,或许很讨姑娘家喜欢,但我看他,就如同看路边的一朵花,或是铺子里的一件好看的物件而已,单纯的只是觉得赏心悦目,若说动什么男女心思,那是绝对没有的。” 说着,她捧过他的脸,柔声道:“这世上,能让阿柠动心思的人,就只有陆戟一人而已。” 她直呼他名字,声音娇娇软软的,让他听着十分舒心。 “你说的可是真话?”他嗔着她,哼了声:“我还不知你嘛,外表柔顺,骨子里自小就是个古灵精怪的,惯会拿好话来哄人。” “阿柠说得都是真心话。”说着,她又在他唇上一吻,这次他没有再躲,任由她吻了一次,又吻了一次,再一次的时候,他将她拥进怀里,开始热烈的吻着她。 从她的唇,到脖颈,到那清冷的美人骨,一路往下游走,吻得热烈又贪心。 “阿柠,我爱你。”他声音嘶哑,在她耳畔低沉道。 这是他第一次对她说爱,她点了点头,回应道:“陆戟,我也爱着你。” 车马轱轱的驶出了城,昏暗的车厢里,刚开始小女人还有些顾忌,在男人温柔的攻势下,到底还是放下了戒备,贪婪的享受着这份刺激带来的美妙。 小女人不受控制的叫了好几次,外头的人定然能听见,但陆戟只说无碍,她也就索性不想那么多了。 反正是在外头,又不是在规矩森严的公府里,难得能自在。 直到黄昏时分,车马进了京缁,缠在一起的二人才分开,自顾整理好衣裳,准备在驿馆下榻。 外头响起德胜的唤声:“世子爷,到地方了。” 陆戟这才打开车门,马车已经行到了官驿,早得了消息的驿丞甚至亲自迎了出来,见了陆戟,满脸堆笑:“陆将军,小的早得了上头的旨意,都候着您好几日了。” 陆戟只简单的回了两个字:“有劳。” 他先下了车,然后朝着车里的小女人伸出手,秦晓柠刚要扶着她的手下车,只听他沉声的提醒她:“戴上帷帽。” 她忙从车壁上取下挂着的帷帽,戴在头上,这才来扶他的手。 踏出车厢的刹那,陆戟又抬手将小女人头上的帷帽理了理,确保人已经遮得严严实实,这才将人抱下了车。 下榻的屋子是这官驿里最好的,三进出的大屋子,布置得十分典雅,虽然不及青松苑的主屋奢华,但也算是极讲究的了。 琥珀和松枝进来安置陆戟和秦晓柠的行李,松枝也是头次出门,兴奋得说个不停,琥珀从前也没出过院门,亦是一脸的高兴。 二人收拾完行李后,又服侍着秦晓柠沐浴,直到一切妥当后,秦晓柠上床小憩,二人这才出去。 德胜正从前厅过来,见了琥珀,说道:“我已经让他们做好了饭菜,世子爷在外头透风呢,你去领着秦姑娘陪着世子爷先去用饭吧。” 琥珀道:“秦姑娘累了,说要休息会,等会再开饭吧。” “世子爷还在外头等着呢。”德胜白了眼媳妇:“晌午世子爷就没吃东西,还能让爷继续饿肚子不成?” 琥珀寻思了下:“那我去问问世子爷的意思。” 说着,跟着丈夫抬腿往外头走,嘴上道:“瞧着吧,世子爷定是要迁就秦姑娘才是。” 德胜不在后宅服侍,自然没有琥珀知晓得详细,听了媳妇的话,满脸的不信。 琥珀见了陆戟,道:“世子爷,秦姑娘说累,想休息会儿。” 陆戟正负手立在廊下远眺,闻言回道:“别去打扰她,让她睡一会儿。” 琥珀问:“已经备好了饭菜,您先过去用?” 陆戟回道:“不必,等她睡醒了,命他们端到房间里,我跟她一起用。” 琥珀嘴上答应着,抬脚又要往后宅走,转头给了丈夫德胜个“你看,我说对了吧。”的眼神儿。 第68章 他很有经验 在京缁宿了一夜后,一行人一路向南,又行了两日,抵达蒲城。 收服了雄踞北方和西北的两大藩王,圣人接下来的目标就是盘踞在南方的百年望族东阳王陈家。 论武力,东阳王比不得另外两大藩王,但陈家盘踞南方数百年,门生遍布整个江南,关系盘根错节,若贸然撼动陈家,只恐要勾起南边动乱。 故而,圣人命陆戟南巡,摸透这一带的风土人情,好为收服东阳王做准备。 这差事急不得,需得多看多走,全方面体察才行。 因此,一行人赶得并不快,陆戟几乎是一路陪着秦晓柠玩耍观景,一路南下。 蒲城是连通京城和南方诸城的第一城,陆戟要在这里查巡城防部署,以及实战兵力,需逗留些时日。 此处毗邻陆家太夫人的故里金陵,陆家在此有房产宅院,因此陆戟一行人没在馆驿下榻,而是去了自家宅院。 这是个五进出的大宅,据说是陆家太夫人的陪嫁,太夫人乃琅琊王氏嫡枝女,出身显赫,王家在南方可谓唯一能与陈家媲美的第一望族。 虽然没有主子在,但这宅院里一应仆妇齐全,管家早得了陆家世子爷要来下榻的消息,一应准备做得十分妥帖。 陆戟将人安顿下来后,第二日便带着贴身副官去了办公事,临走前,交代琥珀照料好秦晓柠。 终于脱开了束缚,秦晓柠花了大半日的时间,将这偌大的宅院逛了个遍,宅院后头有一大片湖泊,里头养着各色的鱼儿,秦晓柠和松枝两个一时贪玩儿,挽起裙子蹲在湖边抓鱼玩儿。 许是这宅子久无主人家,养的这些鱼儿傻气得很,秦晓柠两个就这么徒手来抓,没一会儿功夫,居然抓了好些。 一时勾起了二人的兴致,干脆脱了鞋袜,下水去抓。 虽是秋日,但晌午的太阳足,湖边的水又浅,因此并不十分凉。 二人玩得正畅快,琥珀赶了过来,见秦晓柠下了水,忙拦着道:“秦姑娘,且快上来,秋天水凉,可别着了寒气。” “不凉的。”秦晓柠一心盯着水里游动的鱼儿,头也不抬的敷衍着琥珀道:“晌午太阳这样足,晒得水里热着呢。” 说话间,又徒手抓了一条半大的鱼儿,捏着冲着岸上的琥珀道:“姐姐快看,这鱼好捉得很,姐姐去拿个木桶来,待会抓住大的,可以炖汤喝。” 琥珀无奈:“你若是想喝鱼汤,我让厨房给你做就是了,劳什子自己下水去捉。” 秦晓柠将手里的鱼儿甩到岸上:“自己捉的和买现成的,可不一样。” 说着,又开始扑腾着在水里捉了起来。 琥珀拗不过,取来木桶,没一会儿功夫,秦晓柠和松枝两个就捉了小半桶,大大小小的鱼儿在木桶里生龙活虎的扑腾着。 二人正玩得起劲儿,陆戟远远的寻了过来,还未近前,就唬着声音道:“那水里多凉,快上来。” 琥珀见状,忙屈身问礼,解释道:“奴婢一直在哄秦姑娘上来,姑娘偏生的不听话。” 见陆戟脸色不善,松枝忙从远处溜上了岸,秦晓柠立在水里,还没玩尽兴,一脸的不乐意:“太阳足,水里不凉。” “上来!”陆戟立在岸上,朝他伸手:“秋天的水蹚不得,要沾上寒气。” 秦晓柠不情不愿的从水里走出来,陆戟拉着她上了岸,见她踩了一脚的泥水,耐着性子用帕子帮她擦,不舍得说她,只朝着一旁的琥珀数落:“本以为你是个稳妥的,我将人交给你,你就这么给我看的?” 见主子生气,琥珀不敢申辩,纳纳的应着:“都是奴婢的错。” “你别怨琥珀,是我自己要下水玩的。”秦晓柠从陆戟手里拿过帕子,坐在湖边的大石上自顾擦脚:“水里真的不凉的,不必这样大惊小怪。” 陆戟嗔了她一眼:“回头肚子疼起来,别哭。” 说着,又夺过帕子细细的帮她擦脚,待擦干了脚上的泥水,转头找寻道:“鞋子呢?” 琥珀从岸边捡回秦晓柠的鞋子,纳纳道:“都湿了。” 陆戟忍不住又数落琥珀:“将人交给你,怎的就不好生照料着?” 说着,自顾解下身上的披风,将人牢牢的裹住,尤其是那一双玉足,被他紧紧的包在披风里,然后将人抱起,回了屋子。 不知陆戟这嘴是不是开了光,刚回去没一会儿,秦晓柠的肚子就疼了起来。 一抽一抽的疼,让人无法忍受。 掐指一算,这两日正赶上小日子,方才沾了水,提前发动了起来,疼得要命。 担心被陆戟数落,她窝在被子里,强自忍着。 小脸儿疼得白喳喳的,眼泪围着眼圈转。 瞧着她受罪的模样,陆戟心里虽气,但到底不忍再责备她,很有经验的提笔写了一副方子命人抓来了药,热热的逼着她喝。 她自来最怕喝苦药了。 脑袋摇成了欧浪鼓,嘴硬道:“我自己的身子我清楚,没事的,也就疼这一阵,一会儿就能好。” 陆戟瞧着她惨白的小脸儿,半是哄着,半是威胁道:“要么自己乖乖喝下去,要么就强灌。” 每次都是这样,吃药很费劲儿。 她嘴巴闭得紧紧的,全身都写着抗拒,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要敢用强,我就不理你。” 眼见着软的不行,陆戟不再废话,径直将人给按在怀里,大手撬开她嘴巴,也不顾她呜呜咽咽的反抗,一碗药汁,一点不剩的灌了下去。 秦晓柠气得锤他:“你就不能温柔点儿。” “谁让你每次吃药都费劲。”说着,拣了一颗蜜饯塞进她嘴里,忍不住数落她:“不知道自己什么身板儿嘛,还敢去踩那冰凉的水。” 嘴上数落着,却将人紧紧抱在怀里,温热的大手很有经验的附在她小腹,没一会儿功夫,怀里的小人儿便舒展过来了。 瞥着她红润过来的小脸儿,陆戟哼着道:“还死活不肯吃药呢,虽苦了点儿,总好过疼得死去活来不是。” 肚子不疼了,小姑娘立马恢复了精神,从他怀里出来,自顾躺在枕上,嘴巴依旧硬着:“也不一定是那药的作用,我就说了,我这身子,我自己最清楚,也就疼那一阵儿,忍过去就好了。” 说着,一双眸子白着男人,连嗔带怨的:“你偏生要强灌人家苦药。” 第69章 为了养你,本世子快成老妈子了 小腹不疼了,秦晓柠立马恢复了精神,从陆戟怀里出来,自顾躺在枕上,嘴巴依旧硬着:“也不一定是那药的作用,我就说了,我这身子,我自己最清楚,也就疼那一阵儿,忍过去就好了。”说着,一双眸子白着男人,连嗔带怨的:“你偏生要强灌人家苦药。” 陆戟见人又有精神跟他斗嘴了,便知是彻底好了,于是起身要走,却被小女人给拉住:“又要去哪?” 她眼巴巴的看着他,撒着娇道:“都出去一整天了,还没忙完?” 男人立在地上,瞥着被她紧紧抓着的衣袂:“要我陪?” 小女人点了点头,又开始撒娇:“人家肚子还疼着呢,没全好。” 陆戟微微叹了口气,复又上了床,半倚在床头,小人儿立马伏在他身上,乖顺道:“一整天没见到你人,我都想了。” 陆戟乐了,大手一下一下的抚着她的脊背,回道:“这几天要忙着差事,等你身子好了,我让人陪你出去逛逛,这蒲城虽比不得京城繁盛,但好玩儿地方挺多。” “好。”她伏在他膝上道。 “肚子还疼吗?”他还是担心她痛楚。 小女人转过脸,侧头枕在他腿上,秋水似的眼眸看着他,忍着笑道:“你还记得我头次来月事吗?” 那时候,她才十一,第一次来月事,她娘去得早,从没有人告知过她女子会有这个。 她看着自己身下不断滴下的血,吓得直哭,跑着去找陆戟,说自己得了怪病,要死了。 陆戟那时候也不过是个毛头小子,哪里能知晓这个,听她支支吾吾的说起症状,亦是唬得不轻,连夜出府亲自为她寻来了太医院的老大夫。 秦晓柠永远记得,当那老太医被陆戟连夜请到青松苑,细细问起她症状后,笑得前花白胡子乱颤的模样。 秦晓柠和陆戟两个这才知晓事情。 小姑娘羞得躲在屋子里好几天都不肯出来,最后,还是陆戟忍着难堪,立在她门外,红着脸安慰她:“阿柠,出来吧,太医都说了,女子皆有月信。” 思及他们俩从前的糗事,陆戟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大手捏着她的脸蛋儿:“我堂堂公府世子爷,为了养你,都快成了老妈子了。” 厨房里,琥珀正指挥着几个厨娘忙碌。 秦晓柠每月月信,都有一套固定的药膳,这宅子久没主子居住,自然没有那些珍贵玩意。 琥珀无奈,只好退而求其次,拣着仅有的大红枣,枸杞芽,桂圆,红糖等物命厨娘细细的熬了甜粥先给秦晓柠用,然后马不停蹄的回去寻她男人德胜。 琥珀将写好的药膳清单塞给男人:“你这就去外头采买,都得要上好的,一样也别缺。” 德胜知晓了今日琥珀惹得世子爷不满的事,遂安慰道:“那水也不凉,女子谁不来月信,我看你每次不都是照常,怎的她就这样娇气。”说着,展开购物单子,倒吸一口凉气:“我的天啊,要买这么多?”又苦笑:“这是要伺候月子吗?” 琥珀嗔了男人一眼:“秦姑娘身骄肉贵,我怎能跟人家比。”说着,指着购物单子道:“她稍微沾凉,就有月事腹痛的毛病,世子爷专门求了宫里的太医给拟的调理食谱,每回都是这么吃。” 嘴上说着,抬眸瞥了眼外头:“天要黑了,你快去采办。” 德胜犯懒:“明天再去吧。” “那怎么行,明早就要用呢。”琥珀说着,抬脚来踹男人:“快去。” 德胜无奈起身,一脸的不情愿:“让小厮去不行嘛,我都在外头跑一天了。” “不行,我怕他们不细心,买不好。”说着,唬下脸来,抬手戳着男人的头:“你是不是脑子不清楚,世子爷带我出来,不就是为了好生照料秦姑娘嘛,今日我一个不稳,已经惹得爷不快了,若是再有差池,我这掌事还要不要做了。” 德胜将购物单子揣在怀里,嘴上回怼道:“不做就不做呗,我还盼着你安生的在家里给我多生几个孩子呢。” 琥珀斜了眼男人:“我在家里吃白饭,你能像世子爷宠秦姑娘那样待我?” “怎么不能?”男人梗着脖子。 “少在这里耍嘴皮子。”琥珀推着他出门:“快点去。” 待见男人迈开步子,又忍不住唠叨道:“一定要挑仔细了,可不能疏忽。” 秦晓柠被陆戟灌了一碗药,腹痛便消失了,热乎乎的喝了一碗红糖大枣粥,踏踏实实的一觉睡到大天亮。 琥珀起了个大早,指点着厨娘,熬好了药粥,听松枝说秦姑娘睡醒了,琥珀亲自端着,送进了秦晓柠房里。 “肚子还疼吗?”琥珀放下早食,热络的问道。 “不疼了。”秦晓柠刚刚梳洗妥当,坐在餐案前,瞥着那每月必吃的熟悉药膳,诧异道:“这些东西,是从府里带过来的?” 这药膳用十余种食材和药材熬制,出门在外,不好凑齐的。 琥珀惭愧道:“是我疏忽了,出来时候,忘记带了,这个是昨日出去买的,好在这蒲城也繁华,倒是都有得卖。” 说着,将粥碗推到秦晓柠跟前:“秦姑娘且尝尝,味道可与府中的一样?” 秦晓柠拿起白釉小勺,轻轻舀了一口尝在嘴里,遂点头道:“倒是没什么差别。”又向琥珀道谢:“有劳姐姐了。” 虽是药粥,但因为秦晓柠不喜苦味,又挑食,所以这药材搭配得十分考究,不仅能滋补,且口感好。 秦晓柠食量小,早食也就是一小碗粥,吃饱后,拿过松枝递来的香茶漱了口,问琥珀:“世子爷呢?又出去了?” “还没呢,正在书房与几个副官商量事,我看外头已经备好了马,估计一会儿要出去。” 秦晓柠叹了口气:“他总是很忙。”说着,交代琥珀道:“我今天打算出去走走,劳烦姐姐一会去告知管家给备车。” 昨日因为没照料好秦晓柠,琥珀已经惹了世子爷不满,眼下是打着十二分精神当差呢,她听闻了秦晓柠这话,立马拧起了眉头:“这怎么行?姑娘现下正来着月事呢,世子爷定然不能允你出去,若是累着了,我可担待不起。” 第70章 你只是我的小郎君 书房里,陆戟和几个副将谈完事,刚出了书房,琥珀便迎了上来,规规矩矩见礼后,开口道;“世子爷,秦姑娘今日想出去走走。” 陆戟下意识的反应就是不允:“她这两日身子弱。” 琥珀就知道是这个结果,正要转身而去,又被陆戟给叫住:“罢了,她若是喜欢,就让她出去吧,你和松枝贴身照料好她。”说着,又招来贴身侍卫迎风随风二人,吩咐道:“远远的跟着,不能出一点岔子。” 小姑娘被他仔细呵护惯了,说实话,陆戟心里并不想让她这个时候出去,但也知她是个贪玩的,从前在府里,小姑娘处处谨小慎微,生怕一点行差踏错,不过是她寄人篱下没有底气而已,生怕惹了别人不快,而遭人议论嫌弃,所以,他这次出远门才执意带上她,就是想让她自由自在的好好散散心。 琥珀和迎风随风几个领命,正要离去,陆戟又絮絮的交代琥珀道:“千万莫要让她沾凉的。” 琥珀忙不迭的答应着,随即紧着步子回到主屋,一五一十的将陆戟的话说给了秦晓柠, 秦晓柠听闻陆戟允她出去,乐得直拍手,当即收拾着,带着一干人出了门。 车马是现成的,除此之外,管家还奉命给秦晓柠安排了一顶软轿,逛街的时候不方便一直坐车马,若是走累了脚,坐软轿最合适。 小姑娘像出笼的小鸟儿,快脱又自在。 陆戟心里记挂着秦晓柠,与几个副将办完了要紧的事,下半晌便回来了。 小姑娘还没回呢,已经出去大半日了,陆戟命德胜带人去寻。 直到乌金西陲,德胜才将一干人给寻回来,陆戟立在主屋廊下,瞧着小姑娘一脸灿烂的走在最前头,琥珀和松枝各提着好些东西一左一右的跟在后头,远远的,迎风随风和德胜几个也是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除了小姑娘欣喜雀跃,其余的人皆是满脸的倦容。 见了陆戟,小姑娘提着裙子像一只花蝴蝶一样扑到他跟前,嘟着嘴巴,开始抱怨:“做什么这么早就命人唤我回来,还没逛够呢。” 陆戟蹙眉:“就不累?” 小姑娘回道:“光顾着逛了,买了好些东西,就忘了累了。” 说话间,琥珀提着满手的东西上了台阶,状若无意的模样:“花了两百多两银子。” 虽然世子爷不差钱,但也得让他知晓,这些钱都是他心上人花的,可别以为是她中饱私囊。 不然,她这掌事还要不要做了。 陆戟听了琥珀的话,乐了,睨着冲着他笑嘻嘻的小姑娘:“都买什么了?” “买了好些呢。”小姑娘环视了下替她提着东西的几个人,然后又朝着院门外指了指:“除了你看到的,外头的马车上好有一大堆呢。” 说话的语气顽皮又娇嗔:“都是花的您的银子。” 不在府里,她也放得开,当着众人的面,来扯他的手,拉在手里,轻轻的摇着,摇得陆戟心里一荡一荡的。 他抬手捏了捏她的脸:“喜欢就买,银子不就是用来花的。” 小姑娘一听这话,乐得眉眼弯弯:“那明日我还要出去逛街。” 小姑娘这话一出口,今日陪她出去的人脸上俱是一惊。 陆戟瞥了眼堆在院子里小山一样的东西:“还没逛够。” 小姑娘点了点头:“打算从头再逛一遍。” 说着,凑在陆戟跟前,纤细的指尖儿轻轻的搔着他手心,巴巴的看着他问道:“可以吗?” 陆戟点头:“明日我无事,陪你一起去。” 陆戟话音刚落,立在下头的随风开口道:“既然世子爷明日能陪着秦姑娘,那就不用我等来保护了吧。” 说着,瞥着陆戟的脸色,为难道:“逛街真是太累了,比骑三天三夜的快马都累。” 陆戟白了随风一眼:“逛个街而已,你个武夫,就这点出息。” 随风不敢顶撞世子爷,给了陆戟一个“您来试试”的眼神儿。 随风一开口,琥珀也跟着道:“方才听德胜说,明日金陵要来人,奴婢在府里料理着吧,也不跟着出去了。” 松枝瞥了眼琥珀,支支吾吾道:“世子爷难得有空闲和秦姑娘享受二人时间,奴婢也不跟着去做蜡烛了。” 秦晓柠见一个一个的都打了退堂鼓,于是抱着陆戟的胳膊:“那可说好了,你明日陪我去。” 第二日,陆戟还在睡梦中,就被身边的小人儿给摇醒了。 “不是说要陪我逛街,得早点起。” 陆戟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入目的是小女人星光闪闪的眼眸:“快起吧,我想早点出门。” 陆戟伸手捏着她的玉足:“昨日累得脚都肿了,真的还能再逛?” “怎么不能,昨晚用热水泡了那么久,又歇了一晚,已经无碍了。” 陆戟抬手将小人儿的脑袋按在胸口:“天刚亮,外头的铺子还没开呢。” 小人挣脱着复又抬起头:“咱们可以去逛早市啊,听说早市有很多卖早食的,咱们今日也别在府里用早饭了,干脆就去早市上吃。 陆戟睁开眼:“街边的东西,不干净的。” “也就吃一次,有什么关系嘛。”说着,小女人嘟起了嘴巴:“我看话本上,那些小郎君都是陪小娘子在街边吃小食的。” 陆戟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哪里看的话本子,净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怎么是乱七八糟?这叫人间烟火气。”说着,小女人微微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我最羡慕话本子里写的那些有情小女儿,郎情妾意的牵着小手逛街、看景,恩恩爱爱,无拘无束的。” “好吧,陪你去。”说着,陆戟便利落的起了身。 秦晓柠见状,麻溜下地给他选衣裳,挑了一件月白的素服,也不问他意见,自顾给他穿上,嘴上道:“今日,你不是高高在上的提督大人,也不是公府世子爷,你就是我的小郎君,我是你的小娘子,咱们俩恩恩爱爱去上街。” 第71章 女二,王家三小姐 陆戟陪着秦晓柠上了街,才切身理解昨日随风说比骑三天三夜快马还要累的苦楚。 这小东西,看着娇娇软软,床邸间稍微多要两次就累得起不来,但逛起街来就像打了鸡血一样,精力十足的充沛,像是永远不知疲倦一样。 陆戟这个能夜行百里的将军,在逛街上,体力是真的不如她。 见小姑娘像是出笼的鸟儿一样兴奋雀跃,陆戟虽累,但也不好扫了她兴致,耐着性子陪着她逛到晌午,实在熬不住了,关键是她买的东西太多,什么绸缎料子,珠宝首饰,各类好玩的小东西,大包小包的一堆又一堆,昨天是八只手帮她提着,今天只有他一双手,着实是拿不过来了。 “要不,今日就这样吧。”忍了许久,陆戟终于开口。 秦晓柠抬眸看向陆戟,男人额上蒙着汗,脸上带着倦色,一副泄气的模样。 哼!想不到你也有累的时候。 平日里,都是她被他弄到疲累不堪,今日见男人这般,秦晓柠心里忍不住笑,面上却关切问道:“郎君累了?” 陆戟自然不会承认,他扬手提了提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拿不下了。” 又哄着她道:“若是还不过瘾,明日我再陪你出来就是。” 焦安柠听闻琥珀提及那个王家大大姐,忍是住开口问道:“你记得王家那嫡长枝一共没八个男儿,长男入了宫,次男,是是是曾许配给世陆戟?” 松枝听了琥珀的话,满脸狐疑:“既然圣人没意再纳秦晓男,为何王家又是愿意送男入宫了呢?”说着,跟着惋惜:“这可是去做皇前啊,天上最尊贵的男人了,难道是那八大姐看是下?” 子爷柠摇了摇头:“是是,你是听府中老人儿说的。” 是仅圣人的皇前出自琅琊秦晓,小周自从开国来,七代帝王,没八任皇前皆是琅琊秦晓男。 又道:“莫说是他,你这时候也是过才十几岁,倒是见过这王家三姑娘,生得也是个美的,琴棋书画样样都坏,是个万外挑一的妙人儿。” 秦晓柠一脸贤惠道:“既然郎君累了,那就回吧。” 德胜口中的金陵王家,是太夫人的娘家。 说着,又冲着子爷柠打趣:“姑娘忧虑,那世下,除了他呀,怕是再难没让世焦安动心的男子了。” “这是能。”琥珀道:“便是那八大姐是愿,秦晓还没这么些适龄男呢,那个是愿意,总归还没别人。” 德胜跟王氏回禀道:“世陆戟,金陵王家二公子带着小奶奶和八大姐来蒲城了。” 王氏点头:“王家的人都在府外?” 子爷柠闻言,也跟着转过头来,目光是自觉的落在琥珀身下。 大姑娘乖顺的点了点头,遂跟着琥珀先回了内宅。 回到府中,七人刚上了马车,德胜夫妇便迎了出来。 松枝听了那话,跟着笃定道:“琥珀姐姐说得是,咱们阿柠自幼就陪在世焦安身边,可是被世陆戟捧在手心外养小的,任你是谁,也比是了。” 王家世代为皇室妇,皇家子弟身下可是是都流着琅琊秦晓的血脉嘛。 琥珀笑着道:“你说嘛,世陆戟跟王家三姑娘订婚的时候,他这会还有来公府呢,怎么能知晓。” 琥珀和松枝两个结束忙着收拾子爷柠又买回来的东西,松枝手外忙着,嘴下问琥珀道:“你方才听里头的大丫鬟说,这王家大大姐生得可美了呢,方才姐姐出去迎客,可见了真人了?” 琥珀笑了笑:“你就说嘛,秦姑娘是是清醒人。”又道:“虽然定了婚,但这时候世焦安也是过才十几岁,懂什么啊,你是记得爷对这王家三姑娘如何。” 德胜回道:“小公子在府外候着世陆戟呢,小奶奶和八大姐去周家了,听闻周家老夫人病了,小奶奶带着八大姐是来探访周家老夫人的。” 金陵距此是过十几外路,昨日王家便命家仆来捎信儿,说是王家二公子要来拜访王氏。 说着,从他手里接过一个最大的包,一面往回走,一面又忍是住的东张西瞧的看着街边的寂静。 王氏闻言点了点头,遂对着琥珀吩咐道:“先带着阿柠回去歇着。”又转头叮嘱大姑娘道:“逛了两日了,坏生的歇歇,明日若得闲,还带他出去玩儿。” 终于回到了马车下,王氏先将东西堆下车,再抱着子爷柠坐下车,跟着,我长腿一迈退了车厢,坐上有一会儿,便累得靠在车壁下睡了过去。 琥珀闻言惊讶道:“秦姑娘还知晓那个呢?” 说着,又叹气道:“可惜啊,天妒红颜,这么坏的人,才跟世陆戟订婚是到半年,就染病有了,哎!” 又问道:“是世陆戟说给他的?” 所以民间没传言,小周天上,八分赵姓,七分姓王。 松枝又问:“那么美,出身又坏,姐姐可知你许了人家有?” “见着了。”琥珀闻言放上手外正忙着的活计,笑着回道:“提起这王家大大姐,这可是一等一的小美人儿,方才王家二公子我们一行过来,你跟俺女人出去迎客,只见了这么一眼,天呀!竟是惊得你半晌有回过神儿来,哎呀呀,说是四天玄男上凡也是过为。” 琥珀闻言看了眼正在菱花镜后卸妆的子爷柠,回道:“各人没各人的美,有法子比得呀。”说着,淡淡一笑:“总之,这王家姑娘和秦姑娘都是一等一的小美人,都是四天玄男上凡,你可比是出伯仲来。” 琥珀七上瞧了眼,遂压高了嗓子道:“你听说呀,后皇前重病的时候,传说圣人没意娶皇前的那个妹妹做继前的,可前来是知怎的,听说呀,王家夫人退宫探望了一次男儿,王家便打消了再送男退宫的念头了。” “这倒是有没。”子爷柠淡淡一笑:“你这时候也有在我身边,再说了,如今人都有了,你还能计较那个。” 圣人已故的后皇前也是琅琊秦晓男,正是那个王家大大姐的长姐。 琥珀被问得一愣,转而笑着打趣道:“你说秦姑娘,他是会吃那个醋吧?” 松枝一听那话,也跟着放上了手外的活计,追着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个美法儿呢,比阿柠还美?” 说着,又摆手道:“天家的事,谁能说得含糊呢。” 焦安柠问琥珀:“他这时候就在世陆戟身边服侍,可记得世焦安待这焦安朗姑娘如何?” 周家是王家二公子和八大姐的里祖家,可见那个小奶奶和八大姐跟着小公子过来,是来探望里祖母的了。 第72章 你就不能跟我同生共死? 几人一面收拾东西一面闲聊,待将秦晓柠今日买来的东西都收拾妥当后,松枝去厨房端饭食,没一会儿功夫,急三火四的跑了回来。 见了琥珀,拉着她到窗前:“琥珀姐姐,你快看看,那个女子是不是就是那个王家三小姐。” 他们居住的这屋子是这宅院的主宅,地势最高,立在窗口,放眼望去,可一览府中全景。 前院里,两个女子正被门上的管事引着,一前一后的往前厅去。 琥珀立在窗口,眯着眼顺着松枝所指的方向看去,喃喃道:“前面那个是王家大奶奶,后头那个身姿纤细高挑的,就是王家三小姐了。” 说话间,秦晓柠也跟着来到窗边,虽相隔甚远看不清那三小姐长相,但端看气质风韵,就能断定是是个美人。 松枝踮着脚伸着脖子往外瞧着,喃喃道:“琅琊王氏女,果真气度不凡。” “人家可是能进宫做皇后的,能一样嘛。”琥珀附和着道。 王家姑嫂二人进了前厅,没一会儿功夫,二人便随着王家大公子和陆戟又出来了,看样子,这姑嫂二人是探望了周家老夫人,过来寻大公子回去的。 陆戟送走了王家人,径直折回后宅。 你可是想在里头过夜,连澡都有法洗,怎比住馆驿舒服。 方凝带着你一路跑出去十余外,隐约见后头一队人马,秦晓那才勒住了马。 蒲城距离金陵是过半个时辰的路程,陆戟柠问秦晓:“他来南边一次,是是是该去金陵拜访上。” 身体被女人的坚实的手臂牢牢箍着,危险感十足,让你丝毫是怕,只觉得坏玩又刺激。 陆戟柠答应着说走。 说着,两腿一夹,胯上良驹嘶鸣一声,顿时七蹄生风,耳旁“呼呼”的风声响过,眼后的风景慢速闪着,大姑娘只觉得自己像是要随着飞起来一样。 你高声回道:“这你还是回车下去吧,还是慢点赶路要紧,毕竟他没公事在身。” 秦晓怎看是穿你大心思,却只做是知,故意说道:“有碍,今晚在里头凑合一晚,明早退了江州你就去办差,耽误是了事。” 方凝:“......” 秦晓睨着你:“他说呢?” 大姑娘一听那话,吓得脸色都变了:“这可如何是坏。”说话间,隐约见着这群人朝着那边赶来,你唬着道:“若是劫匪,他能打得过吗?” 方凝心外暗笑,却又是忍,小手揽着你细腰:“要想天白后赶到城内,这你带他跑起来不是。” 眼见着马蹄声逼近,陆戟柠当机立断:“这你上来,他骑着马去应战。” 眼间将身前众人甩上,七人一骑,迎着暗淡的阳光,在广袤的天地间纵横驰骋。 大男人一听那话,彻底蔫了上来,再是似方才东张西望看风景兴致勃勃的模样。 秦晓急急收马,也跟着唬着脸道:“那些人马出现在荒郊野里,看样子是像坏人。” 陆戟柠笑而是语,待秦晓退屋前,你才开口:“怎的有留王家人在那外用晚饭。” 陆戟柠缓得嗓子变了音儿:“你一个强男子,是拖累他就是错了。” 木着大脸儿,连嘴巴也是嘟着的,唉声叹气的,一点儿笑容都有没了。 方凝白着你:“这至多,他得跟你同生共死吧。” 知道我是个骄傲的,大姑娘缓着道:“别逞能,我们人少。” 说着,你自顾从马背下滑上来:“你跑前面去躲着,他千万要顶住。” 顿了顿你,往前瞅了眼还没被远远甩在前头的侍卫兵丁,道:“要是,咱们赶紧往回跑。” 眼看着还没能隐约听到来者的马蹄声了,大姑娘缓得皱眉:“要是他在那挡着,你骑马回去搬救兵。” 秦晓淡淡道:“你没公事在身,是方便过去,今日还没跟小表哥说明白了。” 我白着你:“就一匹马,他骑走了,将你扔上,有没马,你还是得被我们扎成筛子。” 秦晓辩解:“这是没马的情况。” 方凝要去的上一城是距离蒲城百余外的江州,两地道路顺畅,小约天白后就能赶到。 秦晓环抱着身后的大男人:“若是赶是到,就在里头安营扎寨不是了,明早再赶。” 陆戟柠问:“他那边的公事,都开始了?” 秋低气爽,沿路风光有限,方凝柠坐在车外嫌闷,便嚷嚷着要骑马。 秦晓多时曾与王家七姑娘没婚约,虽然这姑娘已逝,但秦晓也差点成了王家男婿,此番后去拜访,若是身边带着你,难免要让王家父母思念起男儿而痛快。 陆戟柠嗔了我一眼:“他别冤枉人,你是为他考量,王家乃太夫人母族,他过而是去拜见,终究失礼。” 陆戟柠顿了顿,又道:“右左又是远,他不能自己过去,你留在那外等他。” 秦晓点头:“他若是有没再想逛的了,明日下午你处理完最前一点差事,就不能启程了。” 方凝教过你驭马,陆戟柠马术是差。 第七日一小早,秦晓去忙,陆戟柠也早早起来,带着琥珀和松枝收拾行李,待晌午秦晓归来,一行人用了午饭,便结束赶路。 眼看着大男人拔腿要跑,秦晓跨马将人给拦住:“小难当后,他就是能跟你并肩作战?” 说着,一把将人拉到腿下抱着你问道:“出去野了两日了,还有够?” 又信口道:“小表哥过阵子要入京为官,那次来寻你,也是打听上京城的情况。” 你本想自己骑,可秦晓却将你抱下了自己的马,七人共乘一骑,速度自然就快了上来。 “什么同生共死,你才是想死,他也是能死。”说着,你凑近了拍了拍秦晓的腿:“你怀疑他能行的,坏坏打,只要他顶住一会儿,咱们的人也就赶下来了。” “留了。”方凝道:“表嫂和表妹两个在周家用饭了,小表哥还没要事,要缓着赶回去,就有再少留。” “那样快,咱们天白后还能赶到江州吗?”大姑娘担忧。 我有在王家下少做纠缠,说了一嘴,又问怀外的大人儿:“在蒲城玩够有?” 秦晓在椅子下坐定,笑眯眯的看着陆戟柠:“将你支走,他就不能有拘有束的胡闹了?” 进了院子,抬眸见秦晓柠正立在窗口,他冲着他粲然一笑,一面往里走,一面问道:“站在那里,在等我?” 陆戟柠眼尖,瞥着后头的人马,立马警觉起来:“是是是劫匪?” “来是及了。”秦晓道:“咱们往回跑,我们若是放箭,这只没死路一条。” 锦衣玉食的享用惯了,大男人娇气得很。 陆戟柠还了我一记白眼:“他是是一等将军嘛,就那么是能打?是是说万军从中,都能取对方首级?” 第73章 下榻顾府 “什么同生共死,我才不想死,你也不能死。”说着,她凑近了拍了拍陆戟的腿:“我相信你能行的,好好打,只要你顶住一会儿,咱们的人也就赶上来了。” 说罢,小姑娘又要拔腿逃走,被陆戟拎着扯上了马,只听他霸道道:“不行,要走一起走,要战一起战。” 眼见着陆戟手执长剑,驭马朝着那群人迎去,小姑娘吓得嘴里嚷嚷个不停:“刀剑无眼,你可得护住我。” 说着,又双手捂住脸:“我最怕血了,可别溅到我身上来。” 马儿驰骋,迎着“呼呼”的风声,陆戟喝道:“大战当前,生死未卜,你还有心在意这个。” “你可得打赢啊。”她带着哭腔:“我可不想死在这里。” 说话间,那群人马已经逼近,秦晓柠定神一看,诧异道:“怎么是穿着官服的。” 说着,语气骤然轻松起来:“哎!不像是坏人呀。” 陆戟依旧一脸凝重:“常有劫匪为了掩人耳目,打扮成兵丁模样。” 小姑娘闻言,又跟着紧张起来,不忘给陆戟打气:“他们虽人多势众,但你可是龙武将军,若是打输了,或是让这些劫匪伤了你女人,那面子可就丢大了。” 江浙乃富庶之地,顾侯府建得十分气派。 侯爷笑着对陆戟柠介绍这姑娘道:“那是秦晓的幼妹,名唤冬儿。” 袁江哈哈的笑着,转眸瞥了眼正害羞的大男人,冲着顾见深点了点头。 轻松得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的陆戟柠登时放松了上来,你坐在马下,居低临上的睨着张氏,恨恨的白了眼。 陆戟柠听袁江提及过顾见深的身世,家道中落,父亲早逝,家中仅没一个老母一个妹妹。 “是是告诉他晚下就到了嘛,作甚又跑出来迎?”袁江笑着寒暄道。 近后前,张氏和袁江燕先翻身上马,张氏扶着陆戟柠上车,门口候着的妇人笑着迎了下来,一副小家宗妇的干练模样,你先是对着唤了声:“秦晓。” 陆戟柠最擅察言观色,你看出了袁江的心思,但面下却是显,礼貌的寒暄道:“你等风尘仆仆的后来打扰,给夫人添麻烦了。” “知晓他要过来,你哪外还能坐得住,若是是顾着军纪,你就要越界跑去蒲城接他了,哈哈,你在那等了坏一阵子了,还以为他今天过是了呢了,正打算命人去蒲城打探。” 那家伙,又在戏耍自己。 一行人刚退了街口,便见一主母模样的妇人带着一干人在侯府门后等候。 原来是熟人。 你嘴下冷络的寒暄着,紧着打量着陆戟柠,目光外带着惊艳,亦是藏着一点儿是屑。 这大姑娘面相跟其兄长顾侯肖似,浓眉小眼,面部轮廓分明。只是那样的样貌,放在女子身下俊朗,男子生得那般,就多了柔美之气。 顾见深闻言恍然,我知晓陆戟柠的身份,定然是能是张氏的妻,但也知张氏对你极其看重,故而对着陆戟柠礼貌一揖,又对着袁江打趣道:“眼上是是是该唤弟妹了。” 那人与张氏年龄相仿,笔挺的身姿,刚毅的面,铁骨铮铮的硬汉模样。 “你那是都跟他应战呢嘛,他还是知足。”眼见着马儿越跑越慢,大姑娘紧紧的抓着张氏手臂:“他别跟你耍嘴脾气,当心点,护坏了你!” 此人姓顾,名见深,是张氏最坏的兄弟,七人在收复河西的时候同生共死,同袍之情。 袁江放急了马速,待到近后,也跟着翻身上马,冲着来者一抱拳:“顾兄。” 当着里人的面,陆戟柠懒得跟我计较,待上了马,礼貌的对着顾见深见礼:“早听闻顾侯小名。” 陆戟柠,一愣。 秦晓柠急得变了声儿:“你一个大将军,为了活命,竟将自己的男人舍出去,他还要是要脸。” 虽是个妾室,但举止落落小方,举手投足间的气度,倒是比你那个当家主母还要气派。 一行人下了车马,天白后退了江州,顾见深与张氏如此情义,自然是会允我去官驿上榻,将一干人马冷络的引退了侯府。 张氏那才细看这妇人,面下微微一诧,但很慢被我掩饰住,礼貌的对着这妇人见了礼,遂看向袁江燕。 袁江嘴角扯笑:“秦晓与陆将军同袍之谊,过命的交情,秦姑娘可别跟咱们见里。” 侯爷见状,广袖上的手悄悄拉了上大姑子,又陪着笑脸儿替自家大姑找补道:“冬儿才及笄,还是个半小孩子,被婆母和你们夫妇宠好了,礼数是如京城的姑娘周全,秦姑娘别见笑。” 陆戟气得咬牙:“若是打不过,我干脆将你扔出去。” 那顾见深原是有落官宦人家子弟,前在收复河西的时候立上小功,如今还没封了侯爵,成了驻守江浙一带的封疆小吏。 顾见深躲闪开了袁江的目光,遂又向妻子介绍陆戟柠:“那位不是陆将军的心下人,该唤秦姑娘。” 是过是看在顾见深的面下来府下做客而已,陆戟柠自然是会是识小体,眼见着这大姑娘傲快有礼,你面下依旧挂着和煦的笑:“顾姑娘坏。” 说着,又推过一旁的一姑娘,这大姑娘的目光一直盯在袁江身下,直到被侯爷弱拉过来,才依依是舍的收回目光。 顾见深会心一笑,遂对着陆戟柠冷络寒暄道:“听陆兄说弟妹也跟着来,他嫂子在府中候着少时了。” 袁江燕转而对着张氏介绍这妇人道:“那位是内子,姓张,本地人氏。” 侯爷闻言下后,道:“早听闻姑娘要来,你都盼了坏些时日了。” 顾冬儿见了袁江柠,浑身下上都透着是悦,也有没其嫂袁江的城府心机,一点大心思全写在了脸下,是情是愿的对着陆戟柠行了个半礼。 说话间,张氏转身将陆戟柠抱上了马,方才戏耍了你,眼上我看你的目光外还是带着掩饰是住的狡黠和得意。 表情外,带着一点得意和炫耀。 是过是个妾室,却要让你那个当家主母以贵宾相迎。 眼见着两方逼近,对方却勒住了马,这领头模样的率先上了马,冲着张氏唤道:“陆兄,别来有恙!” 七人寒暄间,陆戟柠还没猜出了来者的身份。 袁江气极反笑:“本将军要他那样贪生怕死又自私自利的男人没什么用?留着气你吗?” 张氏寒暄着向顾见深介绍道:“那不是你从后跟他提及的阿柠。” 第74章 送酒女,孙梦黎 张氏见状,广袖下的手悄悄拉了下小姑子,又陪着笑脸儿替自家小姑找补道:“冬儿才及笄,还是个半大孩子,被婆母和我们夫妇宠坏了,礼数不如京城的姑娘周全,秦姑娘别见笑。” 说着,又满脸歉意:“婆母年迈,我这做长嫂的理应多教授她,说来,也是我的失职。” “夫人莫要这样揽责。”秦晓柠回道:“未出阁的姑娘嘛,即便是及笄了,在家里也还是孩子呢,享受着家里人的宠爱,礼数不周也是有的,这也没什么,待将来嫁人,自然就知晓收敛了。” 小女人娇媚的脸上挂着笑,说话温温柔柔的,言语也是大方得体,但话里的意思,若是细品,倒是带着刺儿呢,却偏生又让人面上挑不出理来。 绵里藏针,绝非那等简单的以色侍人之辈。 仅一个照面,几个来回的功夫,张氏便改了对秦晓柠的认知,心里不由得对这小女人生出几分敬意,态度也比方才诚恳了,热络道:“姑娘舟车劳顿,我先带姑娘去后院小憩。” 秦晓柠朝着张氏微微一礼,客气道:“夫人事忙,让仆妇带我过去就是了。” 张氏忙道:“再忙也不差这一会儿,走吧,我亲自带姑娘过去。” 顾见深已经先一步引着陆戟去前厅叙旧,说话间,张氏带着秦晓柠进了侯府,弯弯绕绕的往后宅而去。 黎儿府阔朗华丽,顾家为张氏那个座下宾安排的客房亦是极其讲究,两退出的院落,房间奢华,布置典雅。 提及乐姬,张氏上意识的就想起这回与陆兄柠置气,故意留上江丞相送来的姬男弹琴,气得大姑娘哭到险些背过气去的事来,顿时只觉心外小是难受,于是同意道:“算了吧,你现在是怎么厌恶听这玩意了。” 说着,又冷络道:“秦晓厌恶结交,但那些朋友外,秦晓最亲的不是陆将军了,听闻陆将军要来,咱们秦晓特意交代你少次,说是一定要坏生的招待,今天晚下秦晓要为杨美时设宴,特特的嘱咐你要坏生的操持,姑娘且歇着,你先去后头看看我们准备得如何了。” 见了陆兄柠过来,顾侯起身,冷络的请你入席,陆兄柠客气的寒暄了几句,遂在张氏身侧跪坐上来。 黎儿看向张氏,笑着道:“你记得陆戟最厌恶听雅乐,府中后阵子恰坏买了个技艺精湛的乐姬来,是如唤来为陆戟弹奏。” 张氏也跟着爽慢的笑着:“嫂子酿的酒确实坏,不是太烈了。” 黎儿见了来者,眼外也是禁噙下了温柔的笑,起身招呼着道:“杨美慢来。”说着,对着张氏哈哈一笑:“侯爷最会酿酒,今日听闻他来,定是将平日连你都是舍得给的坏酒都拿出来了。” 待男子退了正厅,张氏定神一看,哈哈的笑出声来:“嫂子那是又给咱们送酒来了?” 说着,又对着妻子吩咐道:“今日你只管与杨美坏生的畅饮一番,且让我们只管少拿酒来高去。” 杨美和杨美闻言相视而笑,杨美抚掌道:“嫂夫人说得对,当年若是是他翻山越岭的给咱们兄弟送来干粮和坏酒,咱们光靠吃野菜,怎的是连枪都拿是动了,又怎能杀退齐军小营,夺回粮道。” 权贵人家皆养姬男,便是宁国公府那样清正人家,府中也没姬男大旦,适逢府中喜事,或是往来侍宾,唤来姬男弹唱歌舞,就如特殊人家逢年过节吃顿米酒一样稀松特别。 你可是是这等死死管着女人的母老虎,你温柔着呢。 张氏听了顾侯的话,一时有没接话,而是侧头看向了一旁的陆兄柠。 那男子十一四岁的模样,身材低挑,面容昳丽,西北的口音,嗓音外透着西北男子的爽慢。 杨美柠可从有自在过我。 我野马一样的性子,最是桀骜是驯,你哪外敢约束我。 张氏那么一看过来,连着黎儿和顾侯也跟着看了过来。 “表哥要与陆将军喝酒?” 晚宴还没设坏,为了与张氏叙旧,黎儿有没邀请里人来作陪,偌小的宴厅只并排设了两个案几。南方人习惯盘坐用宴,顾前和顾侯并坐一起,另一个,自然是张氏和陆兄柠坐。 那一觉,一直睡到晚下顾府开宴方才醒来。 这唤做侯爷的男子闻言,爽慢道:“若是是烈,怎能让他们打胜仗。” 陆兄柠暗暗朝着张氏使了个眼色,然前温柔道:“世子爷只管点他高去的就坏,世子爷厌恶的,阿柠就厌恶。” 安顿坏陆兄柠,顾侯笑吟吟道:“秦姑娘歇一会儿,里头没使唤丫鬟,若是没吩咐,只管招呼你们就行。” 顾侯见状,又殷勤道:“这唤几个舞姬过来吧,杨美时厌恶什么舞?” 说话间,一身着绿衣的男子提着一坛酒笑着走了退来。 身为武将,本就是像文官这样骨子外风雅浪漫,黎儿幼时家道中落富裕惯了,更是是擅听歌赏舞,闻言附和着道:“陆戟说得是,招了这般姬男过来,乱乱哄哄的,反倒是影响咱们兄弟说话。” 待顾侯走前,松枝和琥珀服侍着陆兄柠洗漱一番,时辰还早,骑了小半日的马,陆兄柠也累了,躺在床下就睡了过去。 你的意思是让黎儿和顾侯别误会,张氏看你,是过是问你想看什么舞,并是是看你脸色才敢观舞听乐。 陆兄柠礼貌道:“夫人且去忙吧,是必为你费心。” 坏像只没征求了你拒绝,才敢听歌赏舞一样。 杨美先举杯敬张氏,陆兄柠和顾侯陪着同饮,末了,顾侯道:“府中没歌舞姬,是如唤来弹琴舞蹈助兴。” 感情一个公府世子爷,一个秦晓,一个当家主母,都要看你脸色行事一样。 张氏看了陆兄柠的眼色,听了你的话,也跟着反应了过来,复又转过头来,看向杨美:“还是罢了吧,咱们兄弟难得聚在一起,今日坏生的说说话不是了。” 杨美柠起床前,细细的打扮一番,然前随着顾府的丫鬟来了后厅。 第75章 妻妾之争 提酒而来的女子名唤孙梦黎,是顾侯一个远房姑母家的女儿。 顾侯祖上原在朝为官,只是其祖父不慎卷入夺嫡风波,因此被贬了官职,一家子被发配到西北,从此没落下来。 这个西北的姑母,丈夫姓孙,是个百夫长,孙家虽不算大富大贵,但在当地也算富足。 顾家被发落西北后,顾见深父亲早逝,一家子维持艰难,孙家没少帮扶落难的顾家。 孙家主君看上了顾见深为人,不嫌弃他家贫,将唯一的女儿,也就是这个孙梦黎许配给他。孙梦黎也钟情顾见深,为了帮扶他闯事业,甚至变卖了自己的嫁妆为他铺路。 不然,顾见深一介落寞人家子弟,虽然才能了得,但又怎能年纪轻轻就能在军中立足,赚下这侯爵之尊。 对于这个孙梦黎,陆戟印象颇深。 当初他们收复河西,因为韩老将军的一个不慎,导致粮道被占,大军陷入危机,每日只能靠野菜树皮度日。孙梦黎得知此事,居然背着一袋子干粮和酒水,冒着被齐军抓获的危险,翻山越岭的寻到了大军,给未婚夫送来了果腹之物。 那些高山险峻悬崖陡壁,便是成年男子都不能攀越,况且又有齐军巡视,林中更有猛兽出没。在这等恶劣的条件下,这么个弱女子居然能背着那么重的东西闯了过来,简直是匪夷所思。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了。 听闻陆戟提及此事,顾见深看向孙梦黎的目光不自觉的又柔和了几分。 可以看出,顾侯是爱极了孙梦黎的。 顾见深对着孙梦黎笑吟吟道:“黎儿当年救我的壮举,不光是我,连我这些兄弟们都感佩不已。” 说着,他起身将赵梦黎拉到身边:“还记得陆将军嘛,他这个堂堂世子爷,当初喝了你带来的酒,还抹着嘴说呢‘此酒堪比琼浆玉液’。” 孙梦黎闻言爽快一笑:“怎不记得呢。”又道:“陆将军不光夸了我的酒,还夸我带去的那些干巴巴的糗粮,说是吃着比龙肝凤胆都美味。” 陆戟跟着爽快的笑了起来:“那些日子,整日的吃野菜,见到酒和干粮,自然是吃得满嘴留香。” 孙梦黎冲着顾见深灿然一笑,又看向陆戟,玩笑道:“眼下表哥和陆将军都位极人臣,天下好酒可以尽情享用,也不知我今日带来的薄酒,能不能入你们的口了。” 孙梦黎正要抬手为陆戟和顾见深斟酒,只听端坐在一旁的张氏冷声开口:“孙姨娘不识自己的身份否?” 张氏是妻,孙梦黎是妾。 尊卑有别。 张氏这话一出口,原本热闹的场面立马冷了下来。 顾见深见状,脸上的笑容登时顿住,看着张氏,沉声唤了句:“静娴——” 又蹙着眉低声道;“有客呢。” 原本端庄持重的张氏眼下却变了眉眼儿,强忍着怒气,反问道:“侯爷也知有客在?” 说着,她抬手抚了抚胸口,意在压下怒火:“这等场合,侯爷容着一个妾室出来抛头露面的待客,敢问侯爷,您将妾身置于何地?” 张氏的话掷地有声,问得顾见深一时无言。 顾见深眉头紧紧蹙在一起,额上的青筋一条一条的绽出,可以看出他已经是气极,只是当着外人的面,强自忍着。 夫妻两个正在僵持间,孙梦黎俯身跪了下去,对着张氏伏小做低道:“夫人莫气,都是我的错,我今日见故人登门,一时失了分寸了,还请夫人恕罪。” 说罢,她对着张氏伏拜下去。 这样一个烈性女子,能如此卑躬屈膝,秦晓柠看出,她是不想让顾见深难做。 张氏到底也顾忌着有客,没再揪着此事,而是挥手让孙梦黎起身,眼里却是掩饰不住的嫉妒,她想就此了事,但却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妒恨,于是对着左右冷声吩咐道:“孙姨娘犯了家规,将她拖去后院,责打三十板子,禁足一个月。” 正妻责罚妾室,天经地义。 此话一落,一旁的顾见深骤然握紧了手中的杯盏,秦晓柠虽与他隔着老远,他粗重的呼吸却能清晰入耳。 顾见深嘴唇动了又动,到底没有说出话来,只是那额上渐渐起了汗。 眼见着左右仆妇要来拿孙梦黎,陆戟“吧嗒”一下放下手中的酒盏,嗓音清冽,淡淡道:“嫂夫人,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再是过命的兄弟,牵扯人家的家务事,陆戟也不该插手,他本来也不是婆婆妈妈的性子,只是吃人家嘴短,当初困境时,吃了孙梦黎的酒粮,眼见着她被这般欺辱,陆戟着实有些看不过去了。 此刻的顾见深却是表情丰富,他先是感激的看了陆戟一眼,复又将目光投在伏跪在地上的孙梦黎身上,眼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心疼和愧疚,眼见着张氏不肯松口,他又抬眸看向妻子,脸上噙着火气,又带着乞求。 “罢了,既然陆将军开口,今日且饶你一次。”张氏到底还是给了丈夫面子。 孙梦黎起身,再没多加逗留,躬身退了下去,落寞单薄的背影,眨眼间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顾见深这才坐下,对着妻子开口道:“我与陆兄还有话说,你也先回去歇着吧。” 经历了这么一遭,张氏再留下去也是无趣,她起身与陆戟和秦晓拧寒暄了句:“家里妇人不懂规矩,让贵客见笑了。” 陆戟没言语,秦晓拧客气的敷衍了句:“又不是外人,夫人不要挂怀。” 张氏得了台阶,这才悻悻而去。 好好的一顿酒宴,被妻妾搅得没了兴致,待人都走后,顾见深看向陆戟,欲言又止,一副尴尬模样。 陆戟抬手为他斟了一盏酒,淡淡道:“去年你给我来信说要成婚,我还以为你要娶孙家女呢。” 他们早有婚约,又是郎有情妾有意,孙梦黎为了顾见深付出那么多,终于盼得顾见深功成名就,两人理应在一起。 顾见深沉默了好半晌,悠悠的回道:“张氏乃冀州总督的女儿,西北之功,我功成名就,家母就再也看不上孙家了,以死相逼,退了与孙家的婚事,让我另娶了张氏。” 第76章 贬妻为妾 顾见深沉默了好半晌,悠悠的回道:“张氏乃冀州总督的女儿,西北之功,我功成名就,家母就再也看不上孙家了,以死相逼,退了与孙家的婚事,让我另娶了张氏。” 世人逐利,见利舍义的大有人在。 相比于一个百夫长的女儿,总督大人的千金自然更能对顾家助益。 既然是顾母的意思,陆戟也不好多言,听了好友的话,他又沉默了下来。 往事历历在目。 犹记得,当初兄弟二人收复河西,艰难重重,多少次面对生死考验,挺不住的时候,交心窝子的话也说过。 家里那等着的心上人,就是让人坚持下去的最大动力。 顾见深穷苦出身,陆戟记得他说得最多的就是:待我功成名就,回去风风光光的娶黎儿,一辈子不分开。 如今功成名就,却物是人非,陆戟到底心生不忍,斟酌着问顾见深:“即便母命难违,你就眼睁睁的看着孙家女被如此折辱。” 顾见深闻言深深的垂下了头,重重的叹气:“没有办法,张氏是妻,我若是偏袒,黎儿的日子会更难过。” 陆戟见好友如丧考妣的样子,遂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违心安慰道:“我看张氏也不是那等坏心的人,不过还是新妇,难免心气儿高些,往后日子长了,就好了。” “今日咱们不说这些后宅琐事,来,喝酒喝酒。”陆戟举起了杯盏。 顾见深一口喝尽满盏的酒,遂对着陆戟扯出一个笑脸。 强颜欢笑的样子,那笑看起来牵强又别扭,比哭还难看。 他对着陆戟道:“你说的对,张氏人不错的,自从进门,她孝我那七十多岁的老母,照料年幼的妹妹,打理中馈,人情来往,里里外外,都是一把好手,她是个贤妻,至于她对黎儿。” 他顿了顿,自我安慰一样:“女人之间争风吃醋在所难免,但我相信她慢慢会想通的。” 陆戟附和着道:“是是是。” “来,喝酒。” 顾见深再次斟满了酒盏,又是仰头一饮而尽,只是他放下酒盏的刹那,眼睛却跟着红了起来,接着,只听一声重重的哽咽,他的眼泪一股脑的涌了出来。 堂堂七尺男儿瞬间破防,呜咽着泪如雨下。 陆戟和秦晓柠措不及防。 “我真的对不住黎儿。”他哽咽着说了这么一句。 顾见深极力忍着情绪,但却难以自制,一个大男人,哭得稀里哗啦。 陆戟最怕见女人哭,眼下一个大男人当着他的面哭起来,更让他手足无措。 陆戟惊诧后,侧头看向一旁的秦晓柠。 秦晓柠给了陆戟一个安抚的眼色,然后悄然退出了宴厅。 偌大的厅内,只剩下兄弟二人,顾见深压抑已久的情绪爆发,痛哭了好半晌才止住。 陆戟看着他,淡淡道:“你若是觉得憋闷,就都哭出来,反正这里只有咱们两个。” 说着,又打趣他:“我不会说出去的。” 顾见深止住了情绪,古铜色的面上噙上赧色,抬手执起桌上的果子掷向陆戟:“休要笑我。” 陆戟想说:你个大男人,哭成这个怂样,还不让人笑。 到底顾忌着兄弟郁结在心,陆戟没再出言打趣他,顾见深这才注意到陆戟身侧已经空空:“秦姑娘呢?” 陆戟道:“早走了。” 顾见深没留意秦晓柠是何时走的,转了转眼眸,压低了嗓子问陆戟:“方才我那番,没被秦姑娘瞧见吧。” 他堂堂侯爷,七尺汉子,哭得一塌糊涂的,若是被一个姑娘家瞧见,他还要不要做人了。 陆戟忍着笑,回道:“没有,方才张氏走的时候,她就跟着走了。” 说着,斜着顾见深:“你哭,只有我看见了。” 顾见深白了一眼陆戟:“你莫要笑话我,我的今日,也许就是你的明日。” 说着,冷哼了下:“你眼下这般宠着心上人,待你娶了妻,若是你的妻也如张氏难为黎儿一样对待秦姑娘,你就理解我今日的处境了。” 让她的小姑娘被别的女人如此磋磨? 光是想一想,陆戟就想杀人。 他听了顾见深的话,登时沉下了脸,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道:“谁敢欺负她,我管她是谁,先宰了再说。” 顾见深见陆戟这幅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莫说气话,能为难你心上人的是你明媒正娶的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可是公府世子,还能枉顾祖宗家法不成。” “祖宗家法,自然是不能不顾。”陆戟道:“但是,我可以不娶妻。” 二人喝到半夜才散。 陆戟回来的时候,秦晓柠早已睡下了,他简单的洗漱了一番随即上了床。 陆戟没回来,秦晓柠并未睡实,听了他回来的动静,她便醒过来了,只是懒得睁眼,待见陆戟躺下来,小女人才懒洋洋的转过身,钻进他怀中。 虽然清洗过,但男人身上还是沾着淡淡的酒气,她也不睁眼,迷迷糊糊的问道:“顾侯一直哭到现在?” “哪有的事。”陆戟道:“就哭那一下,后来我们一直喝酒来着。” 说着,大手伸进她的寝衣,抚摸着她光洁的脊背:“被他这么一闹,你都没吃饱饭吧?” 小女人往他怀里钻了钻:“他们三个这一出,我看都看饱了。” 说着,睁开眼看向陆戟,问道:“那孙梦黎受了这么大委屈,你们散后,顾侯没过去安慰下?” “这我哪里知晓。”说着,陆戟叹了口气:“陆兄也挺可怜。” 小女人窝在他怀里,信口道:“他坐享齐人之福,可怜什么,我倒是觉得那孙梦黎可怜,不过这也是她自找的,被人家贬妻为妾,还要嫁过来,这不是自讨苦吃嘛。” 陆戟闻言看向怀里的小人儿,略带郑重的问道:“若是你呢?我将来若是娶了别人,你会如那孙氏女那般为了我委曲求全吗?” 她才不会! 爱归爱,但她不会为了陆戟甘愿给人伏小做低受屈辱。 说她自私也好,反正在这一点上,她远远不及那孙梦黎。 心里虽是这样想着,小女人却是满口笃定道:“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受的。” “真的?”陆戟的语气里带着质疑。 小女人从他怀里抬出头来:“我相信世子爷是个有担当的男人,你是不会让我受委屈的,也不会像顾侯那样,任由别的女人来欺辱心上人。” “世子爷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我信你。” 扣了一顶高帽给他。 第77章 爱慕陆戟 第二日一早,陆戟便被顾见深拉着跑马去了。 毕竟是在别人家作客,秦晓柠也没懒到太晚,早早的起来,刚梳洗收拾妥当,张氏便寻了过来。 张氏见了秦晓柠,脸上不自觉的带着一丝羞赧。 知晓她是为了昨日宴会的事难堪,秦晓柠先朝着张氏寒暄:“顾夫人早。” 温温柔柔的语气,态度也自自然然,好像根本没有将昨日宴上他们一家闹的那糟心事丝毫放在心上一样。 张氏脸上的神色也跟着舒缓下来:“秦姑娘舟车劳顿,没多睡会?” 秦晓柠笑着回道:“昨晚睡得挺好,清早自然就醒了。” 秦晓柠生得太过出挑,立在人前,就让人忍不住多看。 张氏一面与她寒暄,一面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小女人穿着月白的对襟锦衣,下身一袭牡丹纹样的红裙,外面罩着湘妃色的褙子,都是最好的衣料子,头上虽然只随意插着一根玉簪,但识货的张氏一眼就看出,那玉的成色极好,是千金难求的东西。 光看这一身行头,就知陆家世子是多么宠她。 看着看着,又让张氏不由得想起丈夫对孙梦黎的宠爱,心里一时百转千回。 虽然心里不痛快,但张氏到底要脸面,撑着一副当年主母的风度:“这院子里头种了不少花草,蚊虫多,小丫鬟们昨晚没忘记熏香吧?” 秦晓柠客气的说下头的人照料得很周到,又谢过张氏:“真是给夫人添麻烦了。” “秦姑娘别客气。”张氏道:“咱们家侯爷与陆将军交情笃厚,我视姑娘为家人一样。” 说着,又热络道:“前厅已经备好了早饭,我陪着秦姑娘过去。” 秦晓柠笑着说好,随着张氏出了屋子。 陆戟和顾见深还没回来,前厅里,只有顾见深的妹妹顾冬儿在,见了张氏陪着秦晓柠过来,顾冬儿看着秦晓柠,眼里带着嫉妒,嘴里嘟囔了句:“秦姑娘真是个大美人。” 张氏笑着道:“能被陆家世子爷看中的人,自然是万里挑一的。” 秦晓柠淡淡一笑:“承蒙夫人和顾小姐谬赞。” 顾冬儿看了眼秦晓柠穿的裙子,蹙了蹙眉,自顾道:“京城都是这样的规矩吗?一个做人侧室的,还能穿正红?” 这话相当没礼貌了,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张氏闻言,立马出声训斥道:“冬儿,怎的这样无礼!” 秦晓柠早看穿了顾家小姐的心思。 不就是看上陆戟了嘛。 因为嫉妒,所以针对她。 心仪陆戟的姑娘太多了,从前在公府里,她不过是奉行低调做人的原则,这才不去理睬,如今在外头,不用顾忌规矩,她可不会惯着这些上赶着要往陆戟身上扑的莺莺燕燕。 秦晓柠听了顾冬儿的话,倒也不恼,脸上依旧是温和的模样,慢声细语道:“这衣裳料子是陆将军专门替我选的,郎君的心意,我不好不领。” 不就是看上了陆戟,嫉妒自己嘛,她偏生就拿陆戟的宠爱来怄她。 顾冬儿哪里有秦晓柠的城府,见她故意拿话来激,气得鼻子都歪了,哼着道:“一块衣裳料子而已,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张氏怎不知小姑子的心思,生怕她闹出笑话来,忙上前扯着她:“冬儿,贵客跟前,你若是再无礼,我便去告知你兄长了。” “哥哥最宠我,但凡我想要的,他定要给我弄来。”白了眼张氏:“你便是告知了哥哥,难道他还能罚我不成。” 说罢,抛下人,气鼓鼓的出了屋子,她刚走到廊下,眼见着陆戟和顾见深回来了,顾冬儿脸上立马噙上了笑意,提着裙子跑下台阶迎了上去。 “陆哥哥。”亲亲热热的朝着陆戟唤道。 陆戟正在跟顾见深说话,抬眸见个半大不小的姑娘跑了过来,他脸色一顿,随即看向一旁的好友:“这是令妹?” 顾见深笑道:“正是冬儿啊。” 说着,抬手拽了拽妹妹的小辫子,眼里透着慈爱:“你当初去西北的时候,不是见过家妹嘛,那时候她还不到十岁,看看吧,眼下都成了大姑娘了。” 陆戟寒暄道:“真的都不敢认了。” 顾冬儿盈盈的目光看向陆戟:“陆哥哥不认得我了,我却记得你,你与哥哥在西北那会儿,常来我家喝酒的。” 陆戟敷衍的点了点头,正要开口,只见秦晓柠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立在廊下,淡淡开口道:“顾夫人已经备好了早食,快进来用吧。” 见了秦晓柠,陆戟眼里不自觉的就噙上了温柔,紧着步子上了台阶,下意识的抬手碰着她衣袖进了屋子。 顾冬儿见状,气得沉下了脸。 这妹妹刚生下来他们的父亲就过世了,长兄如父这句话在顾见深兄妹身上体现得淋漓,顾见深一向宠溺妹妹,只是他一个大男人,不知晓妹妹的心思,只以为她又在任性。 “大清早的,别胡闹,快进去吃饭。”说着,顾见深拉着妹妹进了屋子。 众人就坐,当着陆戟和秦晓柠的面,张氏为了弥补自己昨日宴上丢下的面子,招待得殷勤又周到。 顾见深见状,也对妻子展露了笑容:“一会我要跟陆兄去巡城,你和冬儿带着秦姑娘出去逛逛。” 不待张氏答话,顾冬儿插嘴道:“我也要跟着哥哥和陆哥哥去。” 陆戟此次奉皇命南巡,主要就是考察南边诸城的防御和军队情况,顾见深见妹妹跟着胡闹,唬着脸道:“你去作甚?我与你陆哥哥是去干公事。” “不就是巡城嘛,我又不是没跟哥哥去过。”说着,顾冬儿委屈得要哭的样子:“哥哥就让我跟着去嘛。” 顾见深一向骄纵妹妹,闻言动了一丝心思,但到底顾忌着陆戟,于是严词道:“别胡闹。” 顾冬儿这个被宠坏了的姑娘,被兄长这么一,居然当众哭了起来。 张氏连忙来哄,又为难的看向顾见深和陆戟:“要不你们在前头巡城,让冬儿在后头远远的跟着吧,她也会骑马。” 顾见深蹙眉,看向陆戟。 并不是什么大事,陆戟见状淡淡道:“那就让她跟着去就是了。” 顾冬儿闻言立马不哭了,笑嘻嘻的对着陆戟道:“多谢陆哥哥。” 秦晓柠瞥了眼顾冬儿,转而看向陆戟,朱唇轻启:“我也想去。” 第78章 弄得他晕头转向的 天气甚好,陆戟和顾见深跨马行在前头,张氏领着顾冬儿陪着秦晓柠行在后头。 江州境内,三城五郡,城池连接,绵延几十里,一圈跑下来,已近晌午。 张氏陪着秦晓柠带着顾冬儿在城楼上稍作休息,顾见深和陆戟去校验军队。 顾见深深谙带兵之道,军队训练有素。 今日京中大员奉皇命来巡查,将士们更是铆足了劲儿的表现,教场上飞沙走石,呐喊声响彻云霄。 城楼里,居高临下,校场教兵的恢弘场面尽收眼底。 顾冬儿的灼灼的目光盯在陆戟笔挺的身影上,男人身着银甲,头戴金盔,一众男人堆里,最是耀眼。 看得她一颗芳心乱颤。 张氏瞧着正指挥着千军万马的丈夫,亦是一脸的骄傲。 姑嫂两个趴在城楼墙上看得津津有味,只有秦晓柠,懒散的坐在椅子上,手里抓了些干果子,有一搭没一搭的瞧着。 顾冬儿瞧了眼秦晓柠,心里又忍不住泛酸,悄悄将张氏拉到一旁,悄声道:“我求嫂子与哥哥说的事,嫂子可说了吗?” 小姑子看上了陆戟,昨日就央求她去跟顾见深提,想嫁给人家。 若论门第,他们如今是侯爵之家,倒也勉强配得上公府,丈夫又与陆戟是至交,小姑子嫁给陆戟,也算一桩好姻缘。 只是眼瞅着陆戟有秦晓柠这样的美妾,张氏心里就忍不住发憷。 小姑子生得平常,陆戟十有八九是瞧不上眼的。 看着张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顾冬儿急着道:“嫂子还没跟哥哥说?” 张氏蹙着眉道:“兹事体大,你得容我慢慢计较。” 顾冬儿气得跺脚:“陆家哥哥明日就要走了,嫂子这是要耽误我吗?” “好好好,今日回去我就跟你哥哥提。”张氏安抚着小姑子:“只是你千万要耐住性子。”说着,瞥了眼坐在远处的秦晓柠:“别去招惹人家。” 陆戟和顾见深阅完了兵,二人一时兴起,又在小校场里比试上了射箭。 小校场就在城楼下,坐在城楼里,二人的把式看得清清楚楚。 几十米外的树上挂着靶子,一只用丝线挂着的草果子,二人同时驭马搭弓,顾见深的马领先了陆戟半步,率先射出利箭,只听“嗖”的一声破空声,顾见深放出的箭直直的朝着目标而去,可就在那箭飞出去半路,却被陆戟放出的箭拦住,骤然转了方向,紧接着那支拦箭,后头紧跟着另一支箭矢直奔目标而去,射断那柔软的丝线,草果子完好无缺的坠在地上。 “呀!陆哥哥真是好箭法。”顾冬儿两眼放光,拍着手称好。 张氏亦是看得惊讶,笑着对秦晓柠道:“陆将军不愧神将军,竟能射连株箭。” 瞥着秦晓柠气定神闲的模样,又好奇:“陆将军如此好功夫,秦姑娘不激动?连株箭啊,还是朝着不同的目标,一支去拦,一支射物。” 秦晓柠瞥着张氏惊讶的表情,淡淡一笑:“没什么可惊讶的,我见惯了。” 她自幼跟在他身边,他练功读书,她都常陪在身边,什么彩头没见过。 在家里的时候,每每院子里的桃子熟了,她立在树下,指着哪个,陆戟就能射下哪个,她只管伸着手,那被他射下的桃儿就能完好无损的落在她手里。 张氏瞧着小女人姿容昳丽的小模样,发自肺腑的叹了句:“姑娘和将军,可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 转眸瞧了眼自己的小姑子,心里更加打憷了。 陆戟指定是瞧不上眼的。 见二人习武归来,张氏引着秦晓柠下了城楼,眼见着陆戟和顾见深走来,顾冬儿迎头跑了上去,见了陆戟,跟蚊子见了血一样,眼里全是光。 “陆哥哥,你的箭法可真好。” 陆戟只当好友的妹妹为自己的妹妹,面对顾冬儿对他的爱慕之情,他根本没察觉,没往那方面想,所以也丝毫没在意。 “你哥哥的箭法也很好的。”说着,陆戟像对着自家妹妹的语气,对着顾冬儿道:“你哥哥说他也教过你武艺的,我家里的妹妹,也喜欢舞刀弄箭。” 顾冬儿仰头崇拜的看着陆戟:“我想跟陆哥哥学箭,你能教我吗?” “郎君——” 陆戟正被顾冬儿缠着,立在不远处的小姑娘轻柔的声音传入耳中,他下意识的抬起眼眸看向她。 秦晓柠正立在城楼下,秋风吹得她衣袂飘飘,小姑娘婷婷袅袅的立在那里,正盯盯的看着他。 见他抬眸,她朱唇轻启,朝他招手:“过来。” 陆戟便抛下顾家兄妹,大步朝着她迈过来。 总觉得他的小女人哪里不太对劲儿,这种说不出的感觉很奇妙,让他忍不住陶醉其中。 他立在她跟前,定定的凝着她,眼里全是温柔。 她掏出锦帕,为他拭汗,嘴上嗔道:“折腾了一天,累了吧。” 语气温柔,带着娇嗔,说不出的娇媚。 末了,不知为甚,小女人眼角的余光又朝着顾家姑娘暗暗瞥了眼,像是带着一点挑衅,又透着一丝小得意。 陆戟看得莫名,却很享受他的小女人突然的殷勤,笑里透着一丝傻气:“不累。” 又凝着她问到:“方才可见我射箭了吗?” 她目光灼灼,眸子里像是有水光漫过,脸上的笑容娇媚:“见了。” 说着,又暗暗瞥了眼那顾家姑娘,遂又道:“郎君箭法真好,回头教教我。” 小女人突如其来的温柔小意,让陆戟有点摸不着头脑,他抬手抓了抓头:“怎么突然要学箭,从前不是最讨厌这些玩意。” “突然就想学了。”小女人对着她灿然一笑,遂又看向那顾家姑娘,说了句:“郎君只许教我一人,不能教别人。” 从前都是唤他‘世子爷’,再是亲密一点儿就直呼他姓名,今日一口一个‘郎君’的叫着,弄得陆戟脑袋晕乎乎的,都有点找不到北了。 陆戟摸不清头脑,但很干脆的对着她回了句:“好,我只教你。” 第79章 就凭他是我郎君 回到顾府的时候已经日落西山,秦晓柠刚脱下外衣准备小憩,只听外头一阵叫嚣声传来。 “姓秦的,你给我出来!” 是顾冬儿。 嗬!居然找上门来了。 秦晓柠才不怕,虽然这是顾家,但这姑娘惦记着自己男人,本来就是她理亏,她才不会惧她。 秦晓柠抓起衣裳穿在身上,利落的推开了门。 顾冬儿立在廊下,气鼓鼓的模样,见了秦晓柠,她理直气壮的质问道:“你是不是存心的?” 秦晓柠淡淡一笑:“什么存心?我听不明白你的话。” 顾冬儿气得三两步踏上台阶,指着秦晓柠道:“你凭什么不允陆哥哥教我射箭。” 秦晓柠淡淡道:“就凭他是我郎君,就该听我的。” 顾冬儿气得要哭:“你讲不讲道理?” 又辩解道;“你又不是她妻,凭什么管束他。” 秦晓柠嘴角依旧挂着笑,故意气人那种:“就凭他愿意让我管着。” 顾冬儿笨嘴拙舌的辩不过秦晓柠,上来就要动粗,秦晓柠早看出她是个冒失性子,自她找上门那刻,便已经做好了应战的准备,顾冬儿刚扬手上来,秦晓柠就先发制人的拽住了她辫子。 秦晓柠心里有数,若论气力,她绝不是顾冬儿的对手,但她有脑子,能抓住要害,死死的拽住了对方的辫子,她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使唤不出来。 果不其然,顾冬儿疼得“哇哇”直叫,可惜了一身的力气,就是发挥不出来。 二人扭打在一起,秦晓柠仰着脸,不让她抓到面上来,拽着她辫子的手死也不松开。 等到陆戟顾见深和张氏闻声赶过来的时候,二人打得正热闹。 “这是怎么闹的?” 张氏看得目瞪口呆,嚷嚷着道:“快放开,秦姑娘,冬儿,你们俩快住手。” 见自家哥嫂来了,顾冬儿更激起了斗志,一心想打败秦晓柠,只是秦晓柠就是死命的拽着她辫子,真让她吃不消。 陆戟和顾见深看得直皱眉,二人忙上前,一个拽住自己妹妹,一个抱住自己的小姑娘,秦晓柠依旧紧紧的拽着人家辫子,张氏上前一根一根的掰着她手指,才让她松开手。 “好好的,怎的打起架来了。”顾见深拉着妹妹,开口训道。 顾冬儿捂着脑袋,指着秦晓柠,气着回道:“她薅我头发。” 说着,斜着眼看着自己不成样子的辫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哥哥你看,她都要将我薅成秃子了。” 秦晓柠闻言团了团手里的头发,悄悄撒手扔掉,抬眸看向陆戟:“是她先动手的。” 陆戟看出是自己的小姑娘占了上风,又见她也没伤到,不疼不痒的嗔了句:“怎么能薅人家头发呢。” 顾冬儿没占到便宜,眼看着自己的头发又被薅得不成样子,“哇哇”的哭得伤心:“哥哥,我被人家欺负成这样,你要给我做主” “你给我闭嘴。”一向宠爱妹妹的顾见深沉下了脸,教训顾冬儿道:“你怎的这样不知规矩。” 说着,将妹妹推给妻子:“将她带回去,不准她再出来胡闹。” 顾冬儿被薅了头发,又被哥哥训,哭哭啼啼的跟着张氏走了。 直到人走了,顾见深上前对着秦晓柠一揖:“顾某没有管好自家妹妹,秦姑娘别见怪。” 顾冬儿也没伤到自己,反倒是被自己给教训了一顿,秦晓柠没什么可见怪的。 她抬眸看了眼陆戟,没作声。 陆戟过来对着顾见深道:“小孩子家打闹,没事的,都别放在心上。” 反正自己的小姑娘又没吃亏,陆戟乐得装大气。 顾见深瞧着陆戟那护短的样子,白了他一眼:“行了,你先安顿好人,晚上咱俩喝酒。” 待人都走后,陆戟拥着秦晓柠进了屋子,尤不放心的捧着她的脸左看右看,又扒着她的衣领看。 秦晓柠道:“不用看,她没伤到我。” 陆戟乐了,睨着她:“在家里都是温温柔柔的,没想到你还会跟家人打架呢。” 语气里,没有一点责备她的意思,反倒是透着骄傲自豪。 打赢了嘛,没吃亏。 秦晓柠哼着道:“她来跟我抢男人,我自然不能纵着她。” 陆戟闻言诧异:“谁跟你抢?”说着,深深蹙着眉:“那顾家姑娘?她要抢谁?” “抢你呀!”秦晓柠嗔了陆戟一眼,抬手戳了戳他脑门:“你没看出来她对你有意思吗?” 说着,冷哼着:“一口一个陆哥哥的叫着,听得我好生的肉麻。” 陆戟真的没看出来。 顾冬儿是好友的妹妹,他刚认识顾见深那会,那小姑娘冬日里还拖着鼻涕呢。 单纯的拿她当小妹妹看,真的没往旁处想。 秦晓柠看着陆戟:“你真没察觉出来?”说着,又狠狠的瞪他:“还是你真有想法想跟好友结个秦晋之好。” “你给我说明白。” 小女人拧着眉头,一副非要拷问清楚的模样。 陆戟这才后知后觉,感情这一日来小女人的反常,是因为吃醋了呀。 为了自己争风吃醋。 陆戟突然觉得心里美滋滋的。 他展臂将人抱在腿上,笑着问她:“从前人家拉着你去给我相亲,你都能忍气吞声,今日怎的不惜为我跟人大打出手?” 说着,抬手捏了捏她鼻尖:“我的小女人,转了性子了?” 秦晓柠嗔了他一眼:“在府里,我不得守规矩嘛,如今在外头,不一样的。” 说着,她抬臂揽住他脖颈,语气里带着霸道:“出门在外这阵子,你就只是我的郎君,谁打你主意都不行。” 他在府里锦衣玉食的养着她,凡事都为她出头撑腰,但豪门规矩大,小女人心里有数,处处揣着小心,丝毫不敢越矩。 想到她在家里活得小心翼翼的模样,他心里就堵得慌。 陆戟俯身在她额上亲了亲,声音清冽:“便是在府中,你也不必看人脸色,不必那般的小心谨慎。”说着,又亲她:“凡事有我,天大的事,有我给你撑着。” 他愿意纵着她。 愿意见她出门在外这段日子,那种肆意洒脱,活灵活现的样子,甚至她恃宠而骄,哪怕骄纵任性,他都愿意纵容她。 只要她开怀快乐就好。 第80章 他待她,如父似兄是夫 秦晓柠知晓陆戟对她的好。 他待她,如父、似兄、是夫,宠得没边。 只要她爱他顺他,哪怕她去杀人放火,他都能纵容。 秦晓柠调整了姿势,骑坐在他腿上,两臂紧紧的攀着他的脖颈,仰头一下又一下的吻着男人。 “你待我真好。”她喃喃道:“虽然我自幼没了爹娘,但因为有你,你将我缺失的宠爱,全给补上了。” 陆戟笑了,问她:“你从前不是一直还想找寻你父亲呢嘛,若是哪日真的找到了,他要带你走,你会不会跟他走?” “不会。”小女人盈盈的目光看向他,笃定道:“当初是你救了我,将我养大成人,我那亲生父亲哪里对我尽过一分养育之责,哪怕他贵为皇亲国戚,我也不会跟他走。” 她娘到死也没透漏一点有关她生父的事,秦晓柠猜想,她的生身父亲十有八九是这京城里的某个贵人。 她娘当初以戴罪之身在权贵家为奴,后来她们母女走投无路,她娘又带着她千里迢迢的来了京城,显然,是投奔她生父来的。 只可惜,那狠心的男人没有对她们母女生出一丝怜惜,说不定,还因为某些顾忌,要杀了她们以绝后患呢。 不然,她娘为何临死的时候,拼命要逃离这里呢。 这样的父亲,她要来作甚。 眼见着怀里的小女人提及身世,又伤感起来,陆戟连忙哄着道:“好了,咱们不说这些。” 说着,抬手捋了捋她鬓边的细发,故意打趣她道:“打架还知道薅人头发,跟谁学的这招?小东西,倒是小看了你了,挺厉害的嘛。” 被他这样一打岔,秦晓柠从伤感里抽离出来:“我不用点巧劲儿,能打得过她嘛。” 陆戟乐了:“回头我教你些拳脚,这样,即便我不在身边,也不担心你被人欺负。” 说着,又怂恿她道:“你若是有些功夫在身,不管是谁,只要敢惹你,你骂不过人家,尽管动手。” 秦晓柠嗔了眼陆戟:“哪有你这样教人的。” 又娇嗔:“我是温柔的姑娘,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粗,有损我淑女形象。” 陆戟道:“那就不做淑女,总比被人欺负强。” 秦晓柠乐了:“我将顾家姑娘打了,顾侯不定怎么气我呢,咱们明天快走吧,可别在这里讨人嫌了。” 听闻陆戟执意要走,第二日一大早,顾见深夫妇便寻了过来,跟着一起来的,还有孙梦黎和顾冬儿。 已经收拾妥当,二人本来先去跟顾见深夫妇辞行的,倒是没成想人家先过来了。 陆戟正要带着秦晓柠出门去迎,瞥着远远走来的气鼓鼓的顾冬儿,秦晓柠抬手拦住了陆戟正要开门的手,骤然对他道:“抱我出去。” 陆戟闻言一愣:“做什么?” 秦晓柠隔着窗子瞥了眼正朝着这边走的顾冬儿,小脸儿带着骄矜:“我就是要你抱着出去。” 陆戟顺着小女人的目光看过去,这才明白过来。 感情这小东西与人争风吃醋的劲头还没过去呢。 他乐了,小姑娘眼见着人已经走近,也不待陆戟答应,她干脆纵身跳到了他身上,陆戟双手接住,打横抱住人,语气宠溺:“不闹了,行不?” “不行。”小姑娘语气骄横:“谁让那顾家姑娘惦记我男人,我就是要气她,让她知难而退,往后再不敢打你主意。” 说着,她在他怀里踢着两腿撒娇:“快开门出去,就这样抱着我出去。” 陆戟无奈的摇了摇头,还是遂了她意,用脚开了门,抱着人出了屋子,立在众人跟前。 顾家人见了二人这一出,不由得一愣,张氏先开口道:“哎呀,秦姑娘这是怎么了?病了?” 秦晓柠伏在陆戟怀里,闻言抬起娇媚的小脸儿,忽闪着一双水汪汪的杏眼,娇滴滴的回道:“没生病,就是清早起来不慎崴了脚,本也不打紧,只是郎君非不舍得我沾地。” 小姑娘说着话,眼角的余光瞥着跟在张氏身边的顾冬儿,见她气得脸都白了,恨得直在那里咬牙,小姑娘幸灾乐祸,语气依旧温温柔柔:“真是失礼了,还请夫人和顾小姐莫要见怪才是。” 话音刚落,顾冬儿冷声回怼道:“千年的狐狸精也没有你能耐,哼!怪不得陆家哥哥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说着,她又看向陆戟:“陆哥哥,你当心点儿,小心她夜里变成妖精将你吃了。” 张氏见状忙悄悄扯了扯小姑子,顾冬儿却是梗着脑袋,一副不服气的模样。 顾见深根本不知妹妹的心思,直到昨日见她跟秦晓柠打在了一起,回去问了张氏,这才知晓缘由,晚上训了一顿妹妹,眼下见两个小姑娘又做起妖来,顾见深紧紧的蹙了蹙眉,沉声说了妹妹一句:“冬儿,昨日我教训你的话都忘了?休得再胡言乱语。” 顾冬儿本想让兄长做主将她嫁给陆戟,怎奈昨晚兄长知晓了此事,严词拒绝了她,她满心的希望破灭,本来就心情不好,眼见着兄长又来教训,她不敢太过放肆,但心里依旧不服气,嘟囔着回道:“我可没胡说,哼!瞧着吧,说不定哪天这女人的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定是一只修行了千年的狐狸精,专门偷男人的心来吃。” 秦晓柠伏在陆戟怀里,闻言细声细语道:“顾小姐说得不错,我就是狐狸精变的,偏生我郎君就是喜欢呢。” 又故意气人,狐媚的小眼儿瞥着顾冬儿,笑盈盈的看着人家,语气挑衅:“堂堂侯门小姐求而不得的郎君,却奉我这个小狐狸精为至宝,你说气不气人。” 顾冬儿哪里是秦晓柠的对手,给气得“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扑在顾见深怀里:“哥哥,你看她,昨日险些将我薅成秃子,今日又故意来气我,我要被她欺负死了。” 张氏叹着气,过来劝道:“别哭了,走吧,先跟嫂子回去。”说着,拉着顾冬儿先走了。 陆戟见人走远了,遂瞥了眼怀里的小人儿,用眼神儿给她示意,意思是:人都被你气走了,还要赖在怀里? 秦晓柠会意,从陆戟怀里滑了下来,待站稳了脚后,小女人理了理衣裳,对着顾见深微微一礼:“小女子失礼了。” 顾见深给气笑了:“秦姑娘崴的脚能沾地了?” 秦晓柠“嗯”了声,不咸不淡的回道:“令妹一走,我这脚也就不疼了。” 说罢,小腰一扭,自顾往府外走去。 陆戟抬脚跟上,冲着一旁的顾见深,略带歉意:“没办法,被我惯坏了。” 第81章 很羡慕你 几人一路出了府门,外头的车马早已备好,顾见深对陆戟难舍难分,道:“我跟黎儿送你们一程。” 自从那日宴上孙梦黎被张氏教训,在顾府这几日,秦晓柠就再没见过她。 她一个妾室,虽然深得顾见深宠爱,但主母跟前,也是不自由的,今日陆戟和秦晓柠要走,顾见深这是逆了张氏,硬将孙梦黎带出来送行。 陆戟听闻好友要送,也没矫情,爽快的说好。 顾府小厮牵过马匹,顾见深揽过孙梦黎,刚要扶着她上马,张氏匆匆从府里赶了出来。 待走到近前,张氏先对着陆戟寒暄道:“陆将军在府上住这么几日,妾身多有款待不周的地方,您大人有大量,千万莫要见怪。” 陆戟笑道:“嫂夫人哪里的话,我跟顾兄过命的交情,您千万别多礼。” 与陆戟寒暄后,张氏复又来到车前,对着秦晓柠热络道:“小姑被我跟侯爷宠坏了,不懂规矩,秦姑娘多包涵。” 方才在顾冬儿跟前娇纵蛮横的小姑娘,眼下在侯府主母跟前,又变成了端庄持重的小妇人。 秦晓柠端坐在华车里,容貌端正,脸上挂着温和的笑,说话的语气和风细雨:“夫人哪里的话,叨扰了这么些日子,又跟顾小姐闹了误会,您跟侯爷别生我的气,阿柠就心满意足了。” 说着,又抬眼看向立在陆戟身侧的顾见深,脸上挂笑,问道:“顾侯不会怪我薅了令妹的秀发,又将令妹气哭吧?” 顾侯骤然被点名,脸上一顿,遂忙回道:“不怪不怪,是家妹蛮横无礼又痴心妄想在先,不怪人家薅她头发。” 秦晓柠闻言淡淡一笑,带着玩笑的语气:“顾侯能有这个觉悟,我就放心了。” 小小年纪,千人千面,一旁的顾见深看得目瞪口呆,眼神瞥着陆戟,脸上的神情一言难尽。 陆戟笑了笑:“将她纵坏了,怪我,怪我。” 张氏以当家主母的姿态在门前寒暄了一气,遂又转头看向丈夫,问道:“侯爷要出城去送陆将军?” 顾见深没言语,只朝着妻子点了点头,张氏复又看向牵着马匹的孙梦黎,眼神儿幽幽转冷。 孙梦黎被张氏的目光逼得垂下了头。 顾见深见状,微微蹙眉,斟酌着对张氏道:“黎儿和陆兄也算故人,我想带着黎儿去送送陆兄。”末了,又加了句:“一会儿就回来了。” 张氏广袖下的手微微捏成了拳,面上极力克制着,转眸看向顾见深:“侯爷要带一个妾室出去抛头露面?” 张氏是算是个端庄持重的人,但只要一涉及孙梦黎,她就会不受控制的随时随地爆发。 顾见深担心妻子又要当众给孙梦黎难堪,忙缓声解释道:“尊卑有别,我怎会不清楚,但这回只是带着黎儿去送送友人而已,你别多想。” “是我多想吗?”说着,一向持重的张氏眼里不自觉的噙上了泪:“侯爷心里压根就不在意我” 眼见着妻子又要爆发,顾见深慌着道:“怎会?你是侯府当家主母,我怎会不在意你。” “侯爷以为妾身最看重的是这当家主母的位置?” 张氏虽强压着情绪,但语气却是带着哽咽:“你既然不喜我,为甚要娶我进门,你顺从了老夫人的心意,做了孝子,又纳了心上人在身边,可谓诸事称心了,但侯爷可想过我吗?你娶了我,却不在意我,侯爷可知我心里的苦。” 眼见着妻子又控制不住情绪,顾见深无奈的叹了口气,沉默了半晌,抬眸看向立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孙梦黎。 “侯爷,大娘子,我不去就是了。” 说着,孙梦黎对着陆戟和秦晓柠微微一礼:“我就送陆将军和秦姑娘到此,将军和秦姑娘一路珍重。” 她的眼里含着泪,说罢,转身自顾往回走,那落寞的身影,又是没一会儿功夫,就消失在视线里。 车马轱轱而行,顾见深虽然一路与陆戟聊个不停,却掩饰不住眼底的伤感。 一面是明媒正娶替他掌家主事的妻,一面是为他付出全部的心上人,顾见深夹在两个女人之间,心里自然苦闷。 一路出了潮州城,郊外一望无垠的广阔天地映入眼帘。 陆戟对着顾见深道:“我陪你跑一次马。” “好哇!” 迎着清晨的朝阳,二人胯下良驹四蹄生风,两人两骑,驰骋而去。 秦晓柠坐在车里闲得犯困,遂干脆躺在榻上眯起了眼。 陆戟特意请巧匠为她造的马车真是舒服极了,车厢宽大,车榻堪比青松苑的梨木大床,躺在上面,就让人忍不住想睡。 陆戟和顾见深跑了一大圈马,待回来的时候,见车厢里没有一点儿动静,陆戟笑道:“阿柠最懒,定是又睡过去了。” 说着,对着陆见深道:“陆兄且送到这里吧。” 纵马驰骋了一阵子,顾见深原本阴郁的心情终于好了些,他看向陆戟,一脸的羡慕:“你那日说为了秦姑娘不会娶妻,我心里还不信。” 不待他说完,陆戟笑着打趣道:“现下就信了?” 陆见深点头:“信了。”又道:“我真的很羡慕你。” 陆戟知晓他所指,夹在妻妾之间,日子哪有他舒坦,只是也不知怎么劝慰他,只道:“你自己多看开些吧。” 说着,对着陆见深一抱拳:“后会有期。” 顾见深眼里带着不舍,回礼:“后会有期。” 见陆戟拨马要走,顾见深又唤住了他,朝着车厢努了下嘴:“人既然睡着了,陆兄一会代我向弟妹问礼辞行。” 还未待陆戟开口答应,车厢窗子“吱嘎”一声被从里面打开,小姑娘睡眼朦胧的探出了头来:“你俩跑过瘾了?” 陆戟嗔着小女人:“大清早的,又睡。” 秦晓柠揉了揉眼,狡辩道:“我不是怕自己耽误你们兄弟说话嘛,索性做个隐形人,干脆睡过去。” 陆戟乐了,顾见深也跟着笑了起来,问秦晓柠:“弟妹往后还愿意来江州吗?” 秦晓柠淡淡一笑,打趣道:“顾侯若是能约束好妹妹,让她莫要再打我家世子爷的主意,我就愿意来。” 第82章 王凤仪来了 陆戟南巡结束,带着秦晓柠回到京城的时候,已是深秋。 整整出去了两个月,小姑娘无拘无束的玩得野了,待回到公府,感觉都有些收不住心了似的。 收不住也得收。 高门大宅规矩多,要想过得舒心,还得奉行谨言慎行,温柔本分那一套。 陆戟又开始了忙碌的日子,整日的难得见到人。 圣人收了陆戟南巡的情况,心里有了谱儿,没给东阳王一点征兆,反手就是大兵压境。 任刚在剿灭秦王之战立下大功的周景为帅,率三十万大军前去剿平东阳王。 有秦王和宣宸王的前车之鉴,东阳王自然知晓,圣人撤藩心如磐石,无论战与降,皆是难逃这灭顶之灾。 索性冒着鱼死网破的念头,东阳王最终决定,倾尽全国之力来应战。 江东十三岁以上男子皆被参军,家家户户连做饭的铁锅都被充公炼造了兵器。 此战,江东破釜沉舟。 论武力,东阳王远远比不上秦王和宣城王,圣人灭了两大藩王,对于东阳王,他并未放在心上。 派出周景出征后,圣人的心思便放在了后宫里。 后位未定,储位依旧空悬,贵妃倒台,宁王被诛,有实力争夺这至尊之位的就只有陆府的淑妃和丞相府的端妃。 陆戟南巡归来面圣后,进了一趟内宫。 见了宸贵妃的悲惨结局,淑妃倒是比从前更沉稳了。 “想不到圣人如此心狠,当初将宸妃母子宠成那样,不成想竟是打着灭人家阖族的念头,宸妃也是傻,竟然一直信他。” 说着,又忍不住兔死狐悲:“也不光是宸妃傻,想我从前何尝不是一心的恋着他呢。” 陆戟听着长姐絮絮了一阵,开口问道:“陛下现下待姐姐和潘儿如何?” 提及这个,淑妃登时愁容满面。 “自从宸妃倒台后,这陛下就开始对我们母子热络起来了,十日里有八日要宿在我这里,还总是夸潘儿勤学上进,话里话外的跟我透露着要立潘儿为储君。” 说着,重重的叹了口气:“你说吓人不吓人。” 陆戟笑了笑,问道:“长姐不是一心想让陛下看重你们母子吗?现下终于如愿,怎的又忧心不已?” “阿弟——”淑妃重重的唤了一声陆戟:“你还有心思跟我开玩笑。” 说着,紧蹙起凤眸:“你说这陛下安的什么心?拿当初对待宸妃那一套来对我,哎呀!莫不是要打咱们公府的主意,你这样能干,圣人是个多疑的性子,自然要心生忌惮。” 陆戟冷笑:“姐姐倒是看得通透了。” “那可如何是好?”淑妃惊得再坐不住椅子,起身来到陆戟跟前:“阿弟,你可得想想办法。” 说着,自顾抚着胸口道:“想想那宸妃的下场,我就吓得睡不着觉。” “你该吃吃该睡睡。”陆戟嗔了眼长姐,沉声道:“有些事,担心也没用,该来的早晚要来。” 淑妃闻言更加焦心,正要再开口,却被陆戟抬手止住,他问:“陛下那边对端妃什么态度?” 淑妃如实回道:“没有对我热络,但也不差,上个月还封了大皇子官职,听说过阵子还要允大皇子上朝听政呢,如今宫里的大权也是平分给了端妃和我。” 陆戟看了眼淑妃:“还是老套路,让咱们和江家斗起来。” 淑妃蹙着眉,附和着道:“斗倒了一个,然后再抬举另一个?” 陆戟没表态,临走的时候安抚淑妃道:“一百个你的心机也赶不上一个赵澈,你还是该吃吃该睡睡,养好自己和潘儿就是。” 赵澈是圣人的名讳。 淑妃拉住起身的陆戟:“那我要不要当心端妃?” 陆戟道:“怎么当心?她若是想算计你,你也是防不胜防,罢了,你也不用多劳神了,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一场大风雨,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淑妃知晓陆戟的本事。 听了弟弟这一番话,她的一颗心终于安定了下来,笑得眉目舒展:“我知晓了,总之,你现下已经回京,我们母子万事总有依仗就是。” 一晃入了冬,公府迎来了几位贵客。 太夫人娘家的亲人:琅琊王氏嫡长枝的大公子王兆基,其妻陈氏,还有其胞妹王凤仪。 这三人秦晓柠也算见过。 她随着陆戟南巡的时候,在蒲城宅院下榻时,王家大公子就曾带着妻子和妹妹来拜访过陆戟。 眼下王兆基入京为官,任翰林院掌学。 王家在京城有自己的大宅,只是这两辈王家子弟大多在金陵为官,鲜少有进京的,太夫人嫌弃那宅子许久无主人居住,缺少人气,便让侄孙几人住进了公府里。 琅琊王氏嫡长枝出身的太夫人已经年过七旬,身子骨却还硬朗,听闻侄孙几个要入京,早早的便命国公夫人和二夫人两个儿媳好生的打点着了。 太夫人发话,两位夫人丝毫不敢懈怠,悉心为王家几人安排了最好的宅院和仆妇。 贵客登门这日,公府里更是大摆宴席。 王家大公子年过三十,生得仪表堂堂,他进士出身,原在金陵任巡抚,因为政绩出色,被调进了京城为官,其妻乃京城宣平侯府江家女,因为父母已故,王家三姑娘还未出阁,所以夫妻两个入京,便将这妹妹一同带进了京城。 太夫人瞧着娘家的几个子侄,心情大好,拉过王凤仪,上下打量着:“这三丫头生得好,我端详着,倒是比大丫头和二丫头还要俊些。” 当年,太夫人做主,曾有意将王家二姑娘许配给孙子陆戟,两家都已经口头订下婚约了,谁知不到半年功夫,那王家二姑娘便因病过世了。 太夫人为此伤心了好一阵子。 听闻老太太又提及王家二姑娘,二夫人担心又勾起老人家伤心事,忙打岔道:“如今凤儿来了,母亲可以天天见着了,这么好的人儿,母亲往后可不是要稀罕得忘了五丫头和六丫头了。” 太夫人打趣道:“那哪能,我自来是一碗水端平。” 说着,一手拉着王凤仪,一面抬眸看向自家的几个儿孙,问道:“戟儿呢?今日贵客盈门,怎的没见着他?” 第83章 太夫人有意撮合 太夫人一手拉着王凤仪,一面抬眸看向自家的几个儿孙,问道:“戟儿呢?今日贵客盈门,怎的没见着他?” 国公夫人上前回道:“戟儿今日有公事忙,没能赶回来。” 太夫人闻言没说什么,只拉着王凤仪坐在自己身边,又叮嘱五姑娘和六姑娘道:“你们三表姐刚来京中,你们两个多照应些。” 二位姑娘齐齐答应下来,一顿饭下来,和谐又融洽,只是太夫人对王凤仪的喜爱溢于言表,让人不得不多想。 宴席散后,二夫人和国公夫人妯娌两个一起往回走,二夫人问道:“前皇后薨逝后,圣人不有意让这王家三姑娘入宫为后吗?怎的王家又不愿意了呢?” 国公夫人的女儿淑妃就在宫里,她对后宫的事自然比旁人要更上心,闻言四下瞧了眼,遂对着二夫人道:“原来王家舅夫人也打算送这个女儿入宫的,只是皇后病重那阵子,舅夫人进宫探望了一次,回头就改了念头了,听说舅夫人后来染病过逝前,特意交代,一定不允这个未出阁的女儿再踏进宫门。” “这是为何?王家女可是当惯了皇后的啊?”二夫人疑惑。 国公夫人蹙了蹙眉:“这里头的内情我也想知晓。”又猜测道:“王家大姑娘入宫多年,是圣人的发妻,也得圣心,只是这么些年,一直没能生下个一儿半女的......” 提及这个,再想起如今后宫的风云诡谲,国公夫人重重的叹了口气:“一如宫门深似海,这里头的事,指不定藏着多少腌臜呢。” 想起自己的长女过着那种担惊受怕的日子,她又忍不住骂道:“偏生莹儿这个死丫头,当初不听我的劝,被那人的皮囊迷惑,鬼迷心窍的非要入宫。” 二夫人知晓国公夫人为淑妃悬心,温声劝道:“你也别太担心,咱们家百年望族,门生遍布天下,玉儿和戟儿又能干,没事的。” 国公夫人叹了口气:“我也不求别的,只盼着莹儿母子在宫里平平安安就好。” 提及这个,二夫人双手合十的念了一声佛,随即问道:“明天又是十五了,你还去上香吗?” “自然要去。”国公夫人说着,压低了嗓子问二夫人:“承儿媳妇,还没动静?” 国公夫人嘴里承儿,就是公府的三公子,二夫人的长子,名唤陆承。 二夫人闻言蹙着柳眉,一脸的无奈:“没有,这都成婚快两年了,一点动静也没有。” 说着,又问国公夫人:“玉儿媳妇也没再怀?” 国公夫人纳纳的摇了摇头:“不知是不是生二姐儿伤了身子,这几年,再没动静了。” 提及子嗣,妯娌两个相对叹气。 子嗣乃高门根基,陆家这一辈里,兄弟四人,至今为止却没生出一个男丁呢。 怎能不让主母们着急。 “明天咱们早点去,多上些香火,香油也多捐些。”国公夫人道。 二夫人叹气:“月月都去,每回香火银子都没少砸,只是这送子娘娘怎的偏生就不来咱们家呢。” 提及子嗣,二夫人又忍不住催道:“戟儿也老大不小了,怎的还不娶妻?” 人多力量大,抓紧娶媳妇生儿子。 “你别跟我提这事。”国公夫人冷哼:“我也不知这小兔崽子怎么想的,我一提给他娶媳妇,他就跟我鼻子不是鼻子脸子不是脸子的。” 二夫人闻言诧异,遂捂着嘴凑在国公夫人跟前道:“哎呀,莫不是戟儿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国公夫人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味儿来,抬手推了二夫人一把:“你别瞎说,我儿龙精虎猛的......” 说着说着,又真觉得二夫人猜得有道理,遂登时冷下了脸,自我怀疑:“不能吧,咱们家男人没有这方面的毛病啊,这小子壮得牛犊子一样,能吗?......不能吧?” 若是没有难言之隐,为甚老大不小还不肯娶妻,且一提给他娶媳妇,就跟人撂脸子。 国公夫人越想心里越没底。 二夫人本是猜测,见国公夫人这样,她也跟着越发的心里没着落起来。 府里统共才兄弟四个,两个成婚的一直生不出儿子,小的又还没弱冠的,这正值妙龄的老二若是再有隐疾...... 公府子嗣堪忧! 不知要怎样被嚼舌头呢。 二夫人最好面子,哎呀呀,现下想一想,她头都大了。 “不能不能。”二夫人自我安慰,又来劝国公夫人:“戟儿不是才回京不到一年呢嘛,忙着政事呢,许是还没这个闲心考虑婚事。” “也是。”国公夫人也不愿意相信方才的猜测,于是笃定的对二夫人道:“你说得有道理。” 谁也不敢往坏处想,妯娌两个相对舒了一口气。 “戟儿虽不上心,我看你这做娘的也该着急了。”二夫人道:“婚姻大事,到底耽误不得。” 子嗣要紧,二夫人盼着陆戟今晚就成婚,明天就能生出个大胖小子才好。 自家子嗣稀薄,她出去应酬都觉得矮人一截。 二夫人掐尖儿惯了,受不得一点不如人意。 国公夫人自然也着急儿子的婚事:“姑娘我也留意不少了,总是觉得没有太满意的。” 二夫人眼眸微动,问道:“你说这个王家三姑娘如何?” “你是说凤仪?”国公夫人闻言思量了下,遂喃喃道:“倒是个完美的人儿,模样性情,都是一等一的好。” 二夫人插嘴道:“王家女哪有差的,人家可是能入宫为后的,现下遂做不成皇后,配给戟儿这样能干的孩子,倒也不算辱没了她。” 说着,又捅咕了下国公夫人:“我看母亲今日见了王家三姑娘的模样,笃定也有这个意思。” 国公夫人闻言默默了良久,喃喃道:“倒是一桩好姻缘。” 二夫人跟着附和道:“该着咱们家跟王家姻缘未断,二姑娘虽没娶成,如今有来了个模样性情更加出挑的三姑娘。” 说着,掩嘴一笑,缓缓拍了拍国公夫人的手,道:“看着吧,过不了几日,母亲就得跟你提这事。” 第84章 公府喜事 妯娌两个正在这里说着儿子们的事,一婆子急三火四的寻了过来,还未等近前,便喜滋滋的嚷嚷道:“二位夫人,大喜啊,大喜,三奶奶怀上了。” 仆妇口中的三奶奶,就是三公子陆承的妻,夏氏。 国公夫人和二夫人闻言好半晌没回过味儿来。 “哎呀!这怎么想什么来什么呢。”国公夫人乐得直拍手。 二夫人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盼了这么久,终于是得来好消息了,佛祖在上,保佑我陆家妇诞下男丁。” “在这里求什么,明日去庙上再好好的在菩萨跟前说,我就说,这香火银子,真不白花。” 二夫人听了国公夫人的话,笑得合不拢嘴:“走,咱们且去老三那里瞧瞧去。” 妯娌二人来到了三公子居住的永祥院,屋里屋外丫鬟婆子一片喜气洋洋,见了二人进来,三公子陆承满面春风的迎了出来,二夫人不等儿子开口,便急着问道:“才知道的?可确切是怀上了?” “确切,千真万确的。”陆承笑呵呵道:“医者刚给号了脉,还在里头没走呢。” 国公夫人和二夫人闻言,紧着步子进了堂屋。 “母亲,伯母,你们......”三奶奶夏蕴正在听医者嘱咐,见了二人进来,忙起身见礼,话说到一半,又羞怯得含笑着闭上了嘴。 二夫人迎上前扶起儿媳:“好孩子,如今你这身子可金贵了,可别乱动。” 三奶奶夏蕴在榻上坐下,含笑着道:“医者说还不到两个月呢,也没到动不得的时候。” 国公夫人道:“头三个月最娇贵,可马虎不得。” 说着,问一旁的医者:“先生看蕴儿脉象如何?” “虽是刚刚显出孕像,但三奶奶脉象沉稳有力,怀相甚好。”医者回道。 陆家这一辈,还没有儿子呢,大家心里盼得紧,二夫人听了医者的话,脸上笑意更浓,巴巴的想问问是否能号出男女,但又担心儿媳有负担,冲着医者张了张嘴,终究没问出口。 “眼下看脉象,可能看出是男是女?” 总有沉不住气的,国公夫人急着对医者发问。 老大夫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笑呵呵道:“虽是初显孕脉,以老夫几十年的行医经验来看,三奶奶这一胎,十有八九是个男胎,但毕竟还早,不能十足的断定,待到四个月的时候,就能从脉象上清晰断出男女了。” 屋子里的人一听这话,俱是喜出望外。 国公夫人大手一挥,爽快道:“快去拿金锭子来,重谢大夫。” 二夫人乐得搓着手,简直不知道该怎么样才好了,一句叠着一句的交代儿媳多保重,又喜滋滋的吩咐下人道:“府中好些年没有这样的大喜事了,且去门上张上大红的绸带,添添喜气儿。” 老天也知人意,公府平添喜事,几阵北风吹过,洋洋洒洒的飘起了小雪花。 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对于宁国公府来说,真真儿是瑞雪丰年的好兆头。 陆戟携着风雪归来,回到青松苑主屋的时候,秦晓柠正在练字。 小女人只穿着粉色的襦裙,端坐在案前,跳跃着的烛光映在她娇媚的面上,眉眼儿柔和。 岁月静好,就是这幅样子吧。 忙碌了一整日,直到现下,陆戟的脸色才舒缓下来,他信步走到她跟前,秦晓柠练字专注,这才察觉到人,她骤然抬眸:“回来了。” 说着,放下手里的狼毫,正要起身,陆戟凑了上来,大手捏住她的小手:“天寒了,冷吗?” 她自来娇气,畏暑又惧寒,每到夏日,这青松苑的冰日夜不能断,冬日里,这屋子里亦是最先烧起地龙的。 秦晓柠看向男人,笑得满足:“炭火烧得好,哪里能冷到我。” 男人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叮嘱了句:“外面下雪了,天气要冷,你出去的时候,可要披紧了披风。” 她自幼失怙,陆戟这个对谁都清冷至极的大男人,却是一贯的对她体贴入微。 秦晓柠乖顺的点头,复起身帮他解大氅,陆戟任由她为他忙碌,垂眸看着她写的字。 小女人天资聪颖,凡事只要她能上两分心思,就能做到很好。 “你这字,练得已经与我的不相上下了。”说着,信手拿起她的字:“咱们俩的字放在一起,外行见了,定是难分出来是出自两人之手。” 陆戟的字写得好,她一直照着他的字在练。 秦晓柠将解下的大氅随手放在一旁的衣裳架子上,嘴上回道:“我的字世子模仿到了你字的形而已,若论神韵筋骨,还跟你差得远呢。” 陆戟闻言面上露出一点骄傲:“本世子的字可是上上乘,哪能轻易被你这么快就学好。” 说着,就她方才写的字,他耐着性子,一字一字的指点给她,复又抓着她的小手,手把手的教着她写了几个。 二人一同上床,陆戟这才想起归来时候府中的异常,问秦晓柠:“今日府中有什么大喜事吗?我看门上怎的挂上了红绸带?” “可不是有大喜事嘛。”提及这个,秦晓柠高兴得支起了头:“三奶奶有喜了,听说大夫给诊脉,还十有八九的是个男孩儿呢,这可是头孙,岂不是大喜事。” 陆戟闻言只微微的“嗯”了声,转而问道:“今日王家来人府中摆宴,你去没?” 秦晓柠摇了摇头,方才因为提及三奶奶有孕而生出的喜色渐渐褪了下去,低声道:“今日太夫人命府里的伶人在宴上唱戏来着,六姑娘来寻我跟着去,但是我给推辞了。” 公府诸人虽待她亲厚,但今日府中有外客,她不过是个妾室,这种场合,不太适合抛头露面。 “你不是最爱看戏,怎的没去?” 话一出口,陆戟也想到了该是小女人心里又生了顾忌。 他带她南巡那段日子,她是那样的随心自在,眼下一回来,又变成了这幅谨小慎微的模样。 想到这个,陆戟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他展臂将人给揽在怀里,睨着怀里乖巧温顺得小人儿,温声道;“往后这种场合,你可以去,想去就去,没事的。 第85章 三妻四妾里,可包括你吗 陆戟展臂将人给揽在怀里,睨着怀里乖巧温顺的小人儿,温声道;“往后这种场合,你可以去,想去就去,没事的。” 知道他心疼自己,但秦晓柠是个有脑子的,身在公府,她绝不会做出没分寸的事。 她不想让陆戟因为这个难受,小女人朝着男人笑了笑,一脸的天真模样:“我也不是顾忌别的,就是天冷了,不爱动弹。” 见她这样懂事,陆戟心里更加过意不去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这阵子忙,不能常陪你,明日不是十五嘛,母亲和二婶她们定然又要带着女眷们去家庙进香,你明日跟着一起去,散散心。” 末了,又贴心道:“我明早命人去告知六妹妹,让她带着你。” 秦晓柠点头答应,又嗔着陆戟道:“你不用总是跟六姑娘絮叨,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还用得着别人照料着?” 小女人窝在男人温暖坚实的怀里,温柔道:“你尽管忙正经事就是了,我自会照料好自己,你不必总是为我分心。” 陆戟搂着她的手臂紧了紧,俯身在她额上吻了下:“真是长大了,越来越懂事了。” “你说三奶奶有孕,我是不是该送件礼物?” 秦晓柠是陆戟的妾室,按理来说,公府该是她夫家,但她自幼长在陆府,心里更是将公府当做娘家一样,打小被陆家一粥一饭的养大,她对公府的感情是实实在在的。 三奶奶有孕,这对陆府来说,是天大的喜事。 自家有喜,秦晓柠是真的发自内心的高兴。 因为心里挂着这喜事,小女人没说几句,又将话题绕到了这上头来:“你说我送三奶奶什么才好?” 陆戟一个大男人,对此事倒是不大上心,信口道:“小库房里有的是金银珠宝,随便选些女人家喜欢的就是了。” 秦晓柠闻言蹙起了柳眉:“那些东西,怎能表达出心意。” 她寻思了一阵子,询问陆戟道:“不如我亲手绣些小孩子用的贴身之物如何?” 说着,又喜滋滋的自顾念叨着道:“我娘教过我双面绣,会这东西的人极少,我虽学得不精,但可以去跟苏师傅讨教,我觉得这花心思准备的礼物,才能表达心意。” 小女人在这里自顾自的说着,见陆戟始终淡淡的模样,她抬手推着他,语气带着不满:“这可是陆家这一辈的长孙,你怎的就不上心?” 陆戟看着她,回道:“别人的孩子,我作甚要上心?” 说着,凑到她耳畔道:“若是你给我生孩子,倒是值得本世子喜出望外。” 秦晓柠的避子药,每月才服一次,回回都是嬷嬷按时给她送来,这事,秦晓柠从未跟陆戟透露过。 依他的性子,若是知晓了,定然又要心疼她。 只是这避子药,她却不能不喝。 陆戟还未娶妻,若是她真的怀上,公府这样的清白人家,可决不能允庶长子生在前头,到时候,不仅让陆戟为难,她也没脸面对陆家众人。 她被陆家养大,恩重如山,难道她要恩将仇报的毁了阖府清誉吗? 秦晓柠听了陆戟的话,心里微微一酸,面上却故作娇嗔:“谁要给你生孩子?都说女人产子,那可是在鬼门关里打转儿,我才不要。” 陆戟睨着她:“你属老鼠的吗?但凡有一点儿的不妥就要缩回去,哼!你就不能为我做出一点儿牺牲?” “人家还小嘛,生什么孩子。”小女人插科打诨,娇嗔着往他怀里钻。 陆戟推开她,蹙着眉:“那何时才能算长大?” 小女人垂下眼眸:“我也不知道。”说着,语气渐渐低了下去:“等你娶妻,阿柠也就长大了吧。” 那时,也就是她离开的时候了,没了他的庇护,她自然就长大了。 “那我若是永远不娶妻呢?”他问她:“你要让我断子绝孙不成?” 秦晓柠道:“你可是公府世子,身上多大的担子呢?你怎能不娶妻。” 说着,她抬手捏了捏他高挺的鼻梁,玩笑的语气:“世子爷这样出身高贵,又有本事的男人,后院里若是没个三妻四妾,我都觉得您屈得慌。” “嗬!这么贤惠?” 陆戟哂笑了下,遂抬眸看向枕边的她,薄唇微启,语气里带着一丝顽劣:“我这三妻四妾里,可包括你吗?” 小女人笑了笑,没做声,像只小猫一样复又钻进他怀里。 男人的大手随即覆了上来,他抚住她的小腰,真是太细了,软得没骨头一样,他一只大手就能完全把控住。 这样细软,若真是生孩子,怕是也艰难。 太弱了些。 壁炉里,伴随着银丝碳偶尔发出的“噼啪”声,炉火燃烧得越来越旺。 蓬松柔软的被窝里,小女人细白的肌肤贴在男人火热坚实的身子上,没一会儿功夫,她就觉得身上也跟着热了起来。 “想什么呢?” 她声音娇软,说话间,软软的小手伸进了他的寝衣。 经历了男人大半年的历练,小女人食髓知味,眼下,倒是时常能主动求欢了。 陆戟很满意。 他大手箍住她的细腰,一把将人抱到了身上。 他教过她好多次了,她也会些。 只是到底还是太娇弱,没颠几下,就撑不住了,柔软的身子像是狂风暴雨中的柳叶儿,颤抖得不成样子。 男人复又将人压在身下。 屋子里虽温暖如春,但到底是冬日,担心她着凉,他忍着燥热,将被衾附在身上,一下一下的贪婪索求起来。 外头的北风吹得窗棂莎莎作响,壁炉里的火苗跳跃着燃烧,轻纱软帐内,有情人交颈着缠绵在一起。 刚柔相济,水乳交融。 冬日门窗关得紧闭,小女人也没了顾忌,再不担心声音传到外头去,咿咿呀呀的哼个没完。 旖旎的笙歌,直到半夜才驻。 大冬天里,两人酣畅淋漓,都出了一身的汗,陆戟担心她一凉一热的身子受不住,自打入了冬,就再不允她事后去沐浴。他照例拿来热巾帛,先亲手为她细细的擦拭干净,然后才自顾去冲洗。 这男人在外头素来是清冷又不近人情,可私下里对她,一贯是这样的温柔小意,他的的确确是将她挂在心尖儿上宠着,捧在手心里护着的。 秦晓柠也被他呵护惯了,任由男人温热的大手帮她擦拭,她只管懒洋洋的伏在枕上阖眼歇着。 脑海里复又想起二人事前的玩笑话。 她苦笑,伏在枕上想着:便是往后他真的三妻四妾,除了自己,再也没有哪个女人,能让男人这般屈尊的待着了吧。 第86章 礼数周全 第二日刚用罢早饭,六姑娘就过来寻秦晓柠一同去家庙。 秦晓柠收拾妥当,跟着六姑娘一道出了垂花门,华车已经备好,二人刚要上车,国公夫人、二夫人、李兰春和五姑娘几个也赶着出来了。 世家高门,皆有自己的家庙,女眷们初一十五总爱去庙里上香。 公府这几年一直子嗣艰难,国公夫人和二夫人两个,每逢这日子,更是不论刮风下雨都要带着女眷们去拜佛。 昨日夏氏传出了好消息,今日大家都很高兴,尤其是国公夫人和二夫人,脸上乐开了花一样。 见了来者们,六姑娘和秦晓柠回过身来见礼。 国公夫人见了女儿和儿妇,寒暄了句:“你们两个倒是早。” 连说话的声音,都透着愉悦。 六姑娘见母亲高兴,自然也跟着开心,开口问道:“昨日母亲就一直在说三嫂有孕是菩萨显灵,念叨着今日去还愿,要多上香火。” 说着,指着车马道:“平常咱们出去三辆马车,今日多出来的一辆,难道装的都是香纸贡果?” 又笑着对国公夫人和二夫人打趣:“这未免也太多了些,菩萨殿怕是都要被塞满了。” “你这孩子,少来贫嘴。”国公夫人嗔了女儿一眼:“便是要感谢菩萨,也不是一次就行的,需得细水长流才行呢。” 李兰春接着道:“今日王家表妹要跟着咱们一起去,所以多备了车马。”说着,解释道:“昨日祖母发的话,说是担心表妹在府里憋闷,让咱们出门多带她出去走走。” 六姑娘“哦”的声,又问:“表姐人呢?” “我方才命人去请了,一会儿就过来了。”嘴上对着五姑娘、六姑娘和秦晓柠交代道:“表妹初来乍到,难免惧生,你们几个跟她同龄,且在这里等等她,待会上车,也陪她多聊聊。”说着,李兰春先引着着国公夫人和二夫人上了华车。 说话间,垂花门里出现了个窈窕的身影。 女子身材高挑苗条,梳着高髻,身披红色牡丹纹样的暖缎披风,姿态端庄,气质高冷,缓缓的朝着这边而来。 不用说,这个就是王家三姑娘王凤仪了。 待人走近,六姑娘先爽快开口:“大嫂正念叨着表姐呢,表姐就来了。” 五姑娘跟着向王凤仪见礼,热络的寒暄道:“表姐这披风可真好看。” 女子生的端庄秀美,鹅蛋形的脸,皮肤白皙,最妙的是她的一双目,那丹凤眼的眼尾微微上扬,让原本气质端庄的她更添了几分雍容和干练。 “五妹妹好,六妹妹好。”王凤仪近前,朝着两位姑娘缓声问礼,又看向一旁的秦晓柠,眼里带着疑问,礼貌道:“这位姑娘该如何称呼?” 六姑娘快言快语:“这位是秦姐姐,是我二哥身边的人。” 王凤仪闻言当即明白了过来,脸上神态依旧,转而又以客礼向秦晓柠问礼。 她仪态端庄,举手投足,端的是十足的大家风范,公府的两位小姐本皆是出挑的贵女,可在王凤仪跟前,却是不由得被比得逊色了下去。 李兰春先一步陪着两位夫人上了车,瞧着王凤仪忍不住赞道:“王家这个表妹,当真是淑女里的状元。” 国公夫人信口道:“琅琊王氏女,哪有差的。” 二夫人闻言抬眸朝外瞧了眼,随即道:“三姑娘确实不错。”说着,又侧头看向国公夫人:“我瞧着,是不是比当年王家要许给戟儿的二姑娘还要强出一截。” 国公夫人闻言嗔了眼二夫人:“这都八百年前的事了,难为你还记着呢。” 二夫人道:“记得当年我一见王家那二姑娘,就给晃花了眼似的,那孩子,长得真是太出挑了。” 国公夫人努力回想,遂蹙了蹙眉:“哎!说亲的那时候,还都是孩子呢,我早忘了那孩子长什么样了。” 二夫人惊诧:“那可是险些成了你儿媳的人?”说着,无奈一笑:“罢了,我知晓你,最是个心粗的。” 王凤仪头次入京,虽与公府是至亲,但从前从未来过这里,对这里的人,都是不熟的,所以,李兰春才会让几个姑娘多照应她。 只是大家低估了这个王家三姑娘,她最是个端重的性子,虽然与诸人是头次来往,但却丝毫不惧生。 王凤仪与几个姑娘寒暄后,便缓缓来到公府夫人几个坐的车马前,她透过车窗,礼数周全的向车里的几位夫人行了礼,这才随着六姑娘等人上了车。 待到了车上,王凤仪从丫鬟手里拿过一个妆奁盒子,笑着道:“这是我从金陵带来的一些绢花,送给姐妹们带着玩儿。” 与公府小姐们头次打交道,送这些贴心的小礼物再合适不过了。 五姑娘最爱美,闻言凑趣道:“都说金陵的珠花最好了,我还从未见过呢。” 王凤仪闻言淡淡一笑,抬手打开了妆奁盒子,几枝制作精巧的珠花跃然在众人眼前。 她抬眸看了五姑娘和六姑娘一眼,缓缓开口道:“你们秦姐姐年长,请她先挑选如何?” 五姑娘六姑娘自来与秦晓柠亲厚,闻言自然没有意见,王凤仪将珠花捧到秦晓柠跟前,脸上挂笑:“秦姑娘,你喜欢哪个?” 这王家姑娘不愧是能入驻中宫的女子,不仅人美,亦是心劲儿过人。 她虽然初来乍到,对府中人事皆是两眼一抹黑,但却能窥见要害。 自己一个妾室,值得她如此敬重,可见她方才在车下那短短的一瞬间,就窥见了自己在公府的地位。 是被公府世子爷看重的人,在府中深得大家喜欢,地位非一般的妾室可比,若是抛下她,让两个小姐先选,便有看轻人的意思,眼下让她先挑,显出对她的尊重,五姑娘和六姑娘也不会调理。 看事情洞若观火,又极会做人。 秦晓柠没有拿乔,她闻言看向那些珠花,其中一枚红宝石镶嵌的牡丹珠花,该是六姑娘的最爱,还有一枝细珍珠穿成的蝴蝶花,最合适五姑娘的气质。 秦晓柠深知五姑娘和六姑娘的眼光,自然不会夺了她俩喜欢的,她避开了二人的喜好,自顾随意选了一枚,然后礼貌的对着王凤仪道了谢。 果不其然,待轮到五姑娘和六姑娘选的时候,姊妹两个果然与秦晓柠预料的一样,一个选了牡丹,一个拿了蝴蝶。 第87章 没有经天纬地之才,琅琊女看不上 宁国公府雍和堂里。 此刻,太夫人正在好兴致的亲自侍弄着养在屋子里的花草,她立在花丛里,手里持着银剪刀,专注于眼前的花草,眉眼舒展,脸上挂笑。 老人家过年七旬,银发似雪,脊背也有些微微驼了起来,但一举一动依旧雍容典雅。 琅琊王氏女,青春正茂也好,垂垂老矣也罢,总是端庄又雍容。 有服侍嬷嬷垂手侍立在一旁,话里带着讨好:“太夫人,这些花草好阵子没经您的手了。” 太夫人开口问道:“给承儿媳妇的东西,可给送去了吗?” “送去了,早饭后老奴亲自给送过去的。”嬷嬷脸上噙笑,又絮絮道:“三公子媳妇气色很好,昨个医者在二房那边待了好半晌,还说呢,看这脉象,三奶奶妇这一胎,十有八九是个小子。” 又拣好听的道:“太夫人,您要做老祖了。” 太夫人闻言回道:“这话在这里说说就是了,玉儿媳妇不是都已经给陆家生了两个孙女了嘛,我早就做老祖了,你这话若是传出去,难免要让玉儿媳妇心里不痛快。” 太夫人为人通透,最会做人。 嬷嬷见状忙道:“是老奴失言了,只是三奶奶这一胎,,,,,,”她想说,这一胎是个男孩,到底更可喜可贺,话到嘴边,觉得不妥,于是支吾着换成:“三奶奶这不是头胎嘛,自然让人更盼着。” 太夫人没再接这茬,又自顾侍弄了好半晌花草,遂放下了手里的剪刀,缓缓坐回榻上。 服侍的嬷嬷连忙递上参茶,老人家轻啜了两口,问道:“凤丫头那里可都还妥当吗?有没有着人去看看。” 嬷嬷回道:“表姑娘今日跟着两位夫人和小姐们去家庙上香了。” “出去走走也好。”太夫人点了点头,遂吩咐道:“待会告诉小厨房,晚上做一桌席面,请兆儿两口子和凤丫头来我这里用。” 仆妇领命而去,待到下半晌,去家庙上香归来的王凤仪随着哥嫂来了太夫人这里。 太夫人对娘家这几个子侄很是喜欢,尤其是对王凤仪,更是好得紧,拉着嘘寒问暖,生怕她在府里受了亏待。 傍晚时分,仆妇们在外厅摆上了席面,太夫人正要带着人过去用饭,外头仆妇进来回话,说是世子爷来了,太夫人忙让人将陆戟请进来。 陆戟入内,向太夫人问了礼,又对着王兆基道:“我这几日差事忙,昨日表哥到来,没能赶回来接风,真是抱歉。” 陆家昨日为王家人的接风宴,只有陆戟没在,眼下他赶到这里,正是来跟王家公子赔礼的。 王兆基自然不会挑这个,客气的寒暄了几句,几人复又入座。 太夫人看着嫡孙,笑盈盈的介绍江氏和王凤仪给他:“这个是你表嫂,这个是凤丫头,你的三表妹。” 江氏和王凤仪起身微微见礼,陆戟回礼,寒暄道:“前阵子我去南边巡城,在蒲城落脚的时候见过表嫂和表妹。” 太夫人闻言笑了笑,张罗着道:“今日我邀请你表哥他们在这里用饭,戟儿既然赶上了,就一起用吧,你表哥初来京中为官,你正好跟他好好聊聊。” 陆戟本来就是奔着王兆基而来,闻言点都答应,以主人之礼邀请王家大公子入席。 见陆戟也要在这里用饭,王凤仪起身,对着太夫人委婉道:“姑祖母,我跟六姑娘约好了,晚上要去她那里看字,时辰不早了,今日就暂且不在这里用饭了,改日再来陪您。” 琅琊王氏对女子教育严苛,有外男在,未出阁的女子是不与外男同席的。 太夫人听了王凤仪的话,瞬间明白了过来,忙劝她道:“咱们府上不这样拘束姑娘们,戟儿是你嫡亲的表哥,凤丫头不必拘礼。” 王凤仪面上挂笑,回道:“承蒙姑祖母厚爱,凤儿本不该拘束,只是我真的与六姑娘有约,不好失信于人。” 太夫人见王凤仪执意拘礼,也不好强求,于是答应道:“那好,等改日你们得空,我将姑娘们都请到这里来,咱们好生的热闹。” 王凤仪点头说好,罢了,又礼貌的跟陆戟失礼道别,江氏见小姑子要走,也没再多留,陪着王凤仪一同出了雍和堂。 待到了外面,江氏瞥着小姑子的脸色,试探着道:“其实姑娘不必如此拘束,我看这公府倒是个开明人家,就像太夫人说的,不怎么约束姑娘们的。” 王凤仪淡淡一笑:“那是人家的规矩,咱们只管做好自己就是了。” 江氏知晓这小姑子是个有主意的,闻言讪笑了下,又斟酌着道:“外头都赞这陆家世子爷乃京城第一公子,果真不虚,上次在蒲城,我头次见他,心里就感叹,原想着一个武将,必定是粗犷的,倒是没成想陆家世子,居然这般清贵又俊美。” 她夸赞了陆戟一番,见小姑子没什么表情,又接着道:“这么个出挑的男儿,还未娶妻,我听说呀,这京城里惦记着陆家这世子妃之位的人家可多了去了。” 王凤仪见嫂子说个没完,抬眸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那平淡如水的目光里,透着一股子凌厉,让江氏见了,心口不由得一缩。 琅琊王氏女,天生自带母仪天下的威严。 江氏悻悻的闭上了嘴,再不多言。 待姑嫂二人到岔路口分开后,王凤仪身边的贴身婢女劝道:“小姐莫要怪夫人多嘴,陆家世子确实乃人中龙凤,也不怨夫人心里打主意。” 对着自己的心腹,王凤仪倒是松缓了几分,淡淡道:“不过是比旁人俊了些,哪里就值得这样。” 婢女缓缓道:“夫人生前既然不想小姐再入宫为后,那小姐定然要在这世间挑一个最出色的男儿为婿才好,您可是母仪天下的命格,婚事上,自然不能委屈,奴婢见这陆家世子,倒是堪堪配得上小姐。” 王凤仪闻言,美面上显出一抹清高:“哪怕他是潘安在世,若是没有那经天纬地之才,我琅琊王氏嫡女,也看不进眼里。” 第88章 吃醋了 主仆两个说了几句体己话,待到了六姑娘的芳菲苑,便不约而同的住了嘴。 门上小丫鬟见了王凤仪,笑着问礼后,急着进去通传,一会功夫,六姑娘亲自迎了出来,见了王凤仪,爽快道:“表姐这么快就过来了?还以为祖母留你在那用饭,要耽搁一阵子呢。” 王凤仪一面跟六姑娘往院子里走,一面笑着回道:“早晨咱们在家庙的时候,自打听你说你这里收藏了卫夫人真迹,我便心里长草了一样,哪里还能安下心来在姑祖母那里吃饭啊。” “早听祖母说,表姐在金陵才名远扬,知晓表姐来看字,我刚让她们寻了好些字画出来,除了卫夫人的,还有几幅王羲之的,赵孟頫的也有。” 王凤仪闻言愈加迫不及待了,紧着步子随着六姑娘进了屋子,二人落座后,婢女们抬过长几,小心翼翼的开始铺展字画书法。 王凤仪头次来六姑娘这里,在小丫鬟们忙碌拿字画的空挡,她下意识的打量着屋子里的摆设。 当王凤仪漫不经心的目光掠过对面墙壁上挂着的一副字上的时候,她漆黑瞳孔渐渐地缩紧,继而情不自禁的起身抬起脚步走到那副字前,驻足跟前,细细的欣赏起来。 字体恢弘大气,风骨遒劲,既承袭了王羲之书法的豪放生动,又兼具欧阳询书法的刚劲恢弘。 自诩见多识广的王凤仪从未见识过如此精妙的书法。 她看得几乎呆住。 六姑娘见状走上前来,笑着对王凤仪道:“表姐也喜欢这字?” 直到六姑娘开口,王凤仪才从这书法的玄妙中回过心神:“这是哪位大家的书法?我怎的竟从未见过?” 六姑娘掩嘴一笑:“哪里是什么大家?这是我二哥写的。” 王凤仪闻言,惊得一时愣在原地。 那个陆家世子爷? “这是我哥哥在国子监读书的时候写的,我看着好,就讨来了,现下,我二哥的书法比从前更有进益了。”说着,六姑娘热情道:“表姐若是喜欢,改日我替表姐向我二哥讨一幅来。” 岂止是喜欢,简直到了痴迷的程度。 王凤仪缓了一口气,到底是清高的理智占了上风,客气道:“不必了,多谢六妹妹。” 说着,她又朝着那字看了几眼,这才依依不舍的回到椅子上坐下。 小丫鬟们已经铺好了书画,六姑娘喜滋滋的跟王凤仪展示自己的收藏,王凤仪看着那些名家作品,心底却再没了方才的兴致。 -- 陆戟从太夫人那里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月上柳梢。 回到青松苑,秦晓柠正在埋头绣花。 是要送给三奶奶夏氏的。 陆戟自顾脱下大氅,瞥着小女人埋头专注的模样,他凑上前来,抬手揉了揉她的头:“仔细看坏了眼睛。” 秦晓柠抬手揉了揉酸胀的眼,复将将针线放在一边,看向陆戟,问道:“你在太夫人那用的饭?” 陆戟点头,自顾道:“难得今日空闲,本来是去寻王家表哥的,去了他那里后,才知他带着表嫂和表妹去了祖母那里了,我便寻了过去,恰巧赶上了饭点儿,就在那里用了。” 秦晓柠闻言,沉默了一会儿,遂斟酌着问道:“王家表姑娘也跟着在那里用的吗?” 陆家人虽未对这表姑娘表态,但秦晓柠是个细心人,今日陪着国公夫人和二夫人去家庙,从两位夫人的王凤仪的神色里,她多少窥见出了一些。 陆家宗妇,对这个王凤仪是很满意的。 这姑娘确实很好,端庄聪慧,极有心劲儿,属实是贵女中的翘楚,非外头那些寻常高门贵女可比。 配得上陆戟。 知道陆戟早晚要娶妻,自从委身于他的那刻起,她便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 可眼下,她心里还是忍不住酸楚。 隐隐的嫉妒。 瞥着小姑娘的脸色,陆戟觉出异样,转而一想,明白过味儿来,他起了一丝逗弄的心思,回道:“王家表妹自然也在。”说着,又问她:“你觉得王家表妹如何?” 秦晓柠抬起头,对上男人认真的目光,反问道:“你觉得呢?” 陆戟淡淡一笑,随即执起茶盏慢悠悠的轻酌了一口,小姑娘巴巴的看着他,忍不住追着道:“问你话呢。” 陆戟瞥着她,淡淡回了两个字:“很好。” 小姑娘的眼眸瞬间暗淡下来,像一只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巴巴的,也不说话,半晌,复又拿起一旁的针线,开始装模作样的做了起来。 陆戟本是闲得无聊与她玩笑而已,见她这幅模样,登时软了心肠,劈手夺下她手里的针线:“白日再做,晚上伤眼睛。” “不用你管。”小姑娘木着小脸儿,起身来夺。 “又不用我管了?”陆戟俯身睨着她冰冷的小脸儿,憋着笑:“吃醋了?” 这个王家表姑娘,到底与江芙,顾冬儿,华阳郡主之流不同。王凤仪出身高贵,人长得标志,最主要的是她举止端重,心智过人,绝非江芙顾冬儿那等肤浅之辈可比。 秦晓柠虽然心里拎得清,但感情这东西,有时候不是理智能控制得了的,想到对自己千娇百宠的男人喜欢了别的女人,怎能不难受。 “我能吃什么醋?”小姑娘白了他一眼,赌气的侧过脸去:“我拎得清自己的身份,我能管得着世子爷去喜欢谁吗?” 小姑娘虽然强自忍着,但说话的语气已经情不自禁的带上了湿漉漉的哭腔。 见她认真了起来,陆戟忙过来安抚人:“逗你呢,今日虽然碰巧在祖母那里撞见了王家表妹,但她并未留下用饭。”又解释道:“王家教女甚严,王家表妹不是那等肤浅的女子。” 还是头次听陆戟夸赞别的女人。 小姑娘忍不住问他:“你觉得她很好?” 陆戟忙解释道:“我方才不过是逗弄你的话,我与她不过见过两次,哪里就能断定出她好坏与否,只是今日见她举止端稳,这才信口说了句好而已。” 盯着她泪眼汪汪的委屈模样,他紧张道:“你可别多想。” 第89章 谁也比不上我的阿柠 陆戟忙解释道:“我方才不过是逗弄你的话,我与她不过见过两次,哪里就能断定出她好坏与否,只是今日见她举止端稳,这才信口说了句好而已。” 他盯着她泪眼汪汪的委屈模样,紧张道:“你可别多想。” 秦晓柠抬手抹了一下眼,低声道:“你喜欢她也正常,莫说你个男人,就连我都觉得她挺好的,还有太夫人、国公夫人和二夫人、五姑娘、六姑娘,大家都很喜欢她。” 陆戟乐了:“那王家表妹才来了两日,就这样得我公府人心了?” 秦晓柠纳纳道:“可不是嘛,谁让人家那么出挑呢,样样都好,怎能不讨人喜欢。” 陆戟问道道:“她比你还好?” 小姑娘侧过脸去:“我怎能跟人家比。” 说着,又赌气似的道:“便是要比,我也比不过人家。” 陆戟不想再逗弄她,展臂将人搂进怀里,故作严肃道:“这世上还有比我的阿柠还好的人?” 小姑娘白了他一眼,嘟着嘴道:“那王家表妹不就比我好?你方才不是一直在夸?” 他就信口说了那么一句,竟被她诬赖成一直在夸。 若是再说下去,人肯定要委屈个没完了,哭哭啼啼的,像是被他欺负了一样。 陆戟不舍得自己的小女人受委屈,抬手抚去她眼角隐着的泪,哄着她道:“我再不夸她就是了,谁也没有我的阿柠好。” 小姑娘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些,抬眸嗔了她一眼,娇嗔道:“就会拿好话哄我,谁知你心里怎么想的。” 陆戟道:“我心里想的就是我的阿柠最好,谁都比不上。” 小姑娘闻言终于有了笑模样,抬眸看向他,眼里亮晶晶的:“你没骗我?” 陆戟郑重的点了点头,抬手捋着她额前的碎发,毫不吝啬的夸赞她道:“我的阿柠柔顺又乖巧,聪明且漂亮,最重要的是,一心一意的恋着我,自然是我的阿柠最好。” 小姑娘掩嘴笑了出来,踮着脚在男人面上印了个香吻:“我还会做饭食呢,我最了解世子爷的胃口,阿柠做的饭食,世子爷最喜欢了。” 陆戟忙附和着道:“对对对,总之,我的阿柠就是最好的,谁也比不上。” 小姑娘得意,软软的身子伏进他怀里,陆戟揽住人,又凑在她耳畔道:“况且我的阿柠眼下又长了大出息......” 小姑娘闻言立马抬眸看向他,眼里带着期盼,等着他再来夸赞。 陆戟憋着坏笑,继续道:“我的阿柠床上不哭了,还知道自己主动要了。” 小女人的小脸儿“腾”的红了起来,羞得恼着道:“你别乱说浑话,谁主动要了。” 说着,捂着脸一溜烟似的跑进了内间里去。 小姑娘被男人宠惯了,在他跟前,永远长不大一样。 陆戟瞥着她娇羞的小模样,抬脚跟了上去,小女人正立在床前,见他进来,奶凶的语气训他:“你往后若是再跟我说浑话,我真的就不理你了。” 陆戟玩笑道:“你不理我,那我去理别人了。” “你敢!”小姑娘走上前来,小手捏着男人高挺的鼻梁,霸道道:“即便是我理你,你也不准去理别人。” 陆戟问:“你都不要我了,还不允我去理别人?” “那也不准。” 说着,她娇嗔的扑进他怀里,纤细的手臂揽住男人紧实的腰身,朝他撒娇道:“我若是不理你,你便求着我来理你就好,你要耐着性子好好的求。” 陆戟睨着她:“那你可不能一直拿乔,你知道的,我这人,耐心向来不足。” “你那就不能对我多些耐心嘛。”小女人嘴里撒着娇,娇软的身子像猫儿一样,在男人怀里蹭来蹭去。 为人妇一年来,这小东西越来越娇媚可人了。 陆戟哪里受得住。 既然受不住,那也无需强忍着,他俯身将人抱起,压在床上,瞥着小女人泛着红晕的小脸儿,男人沙哑着嗓子凑在她耳畔:“那天的新花样,再来一次如何?” 小女人微微点了点头,复又羞怯得伏进男人坚实的胸前:“那不能太久,我说停,你就得放我下来。” 这可不行。 若是不能尽兴,岂不是更让人难受。 但是陆戟还是很干脆的回了个“好”字,答应得很痛快,只是行动起来后,根本由不得她。 她一再喊停,可她越是喊,他就越不允她,颠得小女人如风里的叶子般,可却又逃不脱他这棵大树。 二人床笫之间越来越默契和谐,小女人不像从前那样爱哭了,事后伏在他怀里,出奇的柔顺。 男人也餍足,温香软玉在怀,好耐心的陪着她说话。 小女人的话题又绕到了王家姑娘身上:“我听说当初先皇后重病的时候,圣人有意让王凤仪入宫为继后的,后来王家怎的又不答应了呢。” 对于那王凤仪,陆戟丝毫没上心,但对她骤然不再入宫为后这事,其实陆戟也想知晓其中隐情。 后宫前朝盘根错节,圣人对后宫的心思,自然关系到前朝的厉害。 自从宸贵妃倒台,后宫里最有资历的嫔妃只有淑妃和端妃,江家和陆家如今虽然面上维持着平静,但私下里,已经是势同水火。 争后位,夺储君之位。 成王败寇,在此一举。 这个时候,陆戟自然在意圣人的心思。 他心里,到底更属意哪个妃子? 陆戟自从归京,一直在留心这事,只是他总觉得圣人对江家女也好,对自家长姐也罢,态度皆是模棱两可。 出身琅琊王氏女的皇后过世后,一贯为皇家妇的王家,像是心灰意冷了一样,再不想送女入宫,也是个让人费解的谜。 后宫中,圣人身上,必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这秘密,王家姑娘自然知晓。 陆戟自顾思量着这纠缠不清的烦心事,却不舍得让小女人为此操半分心,面对她的疑问,他温声回道:“那是王家的事,别人怎能知晓。” 见他不想多言,秦晓柠也不再揪着不放,她躺回枕上,正要沉沉睡去,陆戟抬手为她掖了掖被角,叮嘱她道:“今日在祖母那里,听她老人家说,明日要请府中女眷去她那里听戏,你不必有所顾忌,跟着一起去就是了,冬日里消磨的玩意本来就少,你莫要整日闷在屋子里。” 莫看小女人在他跟前无法无天的,陆戟明白,她极有分寸,在府里都是谨小慎微,一贯的不敢行差踏错分毫,如这样的场合,她虽然盼着热闹,但总是会顾忌着身份,不肯凑上去。 不舍得她委屈,但凡府中有能让她消遣的玩意儿,他总是会贴心的为她安排。 “好,那我去。”小姑娘迷迷糊糊的答应着,脸上噙着满足的笑,展臂搂住了男人。 第90章 大风波 府里三奶奶有喜,又来了娘家人,太夫人心里高兴,趁着府中姑娘们私塾休假时,自掏腰包请了京城的几个戏班子来唱堂会。 有陆戟的安排,秦晓柠也被请了过去。 堂会安排在太夫人的雍和堂,太夫人的院子大,堂屋后有一处花厅,专供太夫人养花或是听戏而用。 厅内地龙烧得滚热,女眷们解下大氅,只穿着襦裙坐在大厅里。 东府的三夫人和几个未出阁的姑娘也被请了过来,太夫人坐在最上首,贵客王凤仪和王家大奶奶江氏一左一右的坐在太夫人两侧,国公夫人、二夫人和三夫人分列在下首,大奶奶李兰春带着两府的姑娘们外加秦晓柠分列在最下首。 东府的几个姑娘头次见王凤仪,不时的在五姑娘和六姑娘耳边窃窃私语: “琅琊王氏的姑娘,果然气度不凡。” “她要常住西府吗?祖母和伯母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几个姑娘揣着好奇,悄悄说着话,眼角的余光不时的瞥着秦晓柠。 王凤仪太过出挑,陆戟亦是出类拔萃,男未婚,女未嫁,大家情不自禁的就要将他们两个凑成一对儿来说。 秦晓柠听得心里烦躁,却只做不闻,安安静静的坐着吃果子,直到戏班子的老板奉上来戏谱请太夫人点戏,姑娘们才转了注意力。 六姑娘跟着几个姑娘牢骚道:“看着吧,祖母肯定要点《金玉满堂》要不就是《大登殿》,没意思透了。” 坐在最上首的太夫人自然不知几个孙女的心思,老人家接过戏谱,却没有独专,而是递给了一旁的王凤仪:“凤丫头来点吧。” 王凤仪自然是推辞,但太夫人执意:“你点吧,这堂会本就是为你来而办的。” 王凤仪推辞不过,正好从命,眼见着她她翻看着戏谱子,坐下下头的几个姑娘心里开始窃喜。 六姑娘小声对着一旁的五姑娘道:“表姐定是跟咱们一样,不喜欢听那些老掉牙的热闹戏。” 五姑娘悄悄道:“我盼着她点一出《西厢记》” 六姑娘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儿,东府三姑娘跟着凑趣道:“不然,点一出《牡丹亭》也成啊。” 说起这些郎情妾意的小戏,六姑娘与三姑娘玩闹道:“我听说那个宋清书中了探花后竟然去了外阜为官了?你与九姑娘信誓旦旦的要榜下捉婿,却让人给跑了?” 三姑娘登时急着道:“你少跟我提那姓沈的,哼!咱们陆家何等门第,他居然不知好歹。” 五姑娘跟着掩嘴打趣道:“三姐姐别急,便是他跑到哪里,还不是从咱们陆家私塾出去的,无论他走到哪里,都是咱们陆家门生,也算是咱们家人。” 三姑娘白了二人一眼:“少扯那些没用的,好好听戏。” 六姑娘顺势朝着王凤仪看过去:“表姐是不是正为难呢,好戏太多了,不知该点哪出好了。” 五姑娘道:“这有什么为难的,姑娘家,谁不爱听《牡丹亭》。” 姑娘们正在隐隐盼着,不料王凤仪朱唇轻启,对着戏园子老板道:“先来一出《大登殿》吧。” 下面的几个姑娘闻言登时满脸失落,上首的几位夫人脸上却透出笑意,三夫人凑近了国公夫人道:“这个王家表姑娘,确实端稳,我看着,倒是个当家理事的人。” 二夫人笑得意味深长,嗔着三夫人道:“云安倒是好眼力。” 三夫人笑着回道:“哪里是我好眼力。”说着,朝着上首的太夫人努努嘴:“我看太夫人怕是心里早有这打算了。” 见国公夫人不做声,二夫人推着她道:“怎的?这么好的姑娘,你都不满意吗?我看倒是与戟儿十分登对儿。” “是呢。”三夫人跟着附和道。 国公夫人始终不发一言,见两个妯娌一直说个没完,清了清嗓子冷声回了几个字:“好好看戏。” 二夫人和三夫人面面相觑了下,都不做声了。 公府正沉浸在热闹中,宫中却骤然传来了一个噩耗。 淑妃娘娘欲意下毒谋害端妃,被圣人盛怒之下,禁足漪澜殿。 在后宫里下毒,还是谋害圣人嫔妃,这可是要祸极满门的大罪。 顷刻间,宁国公府山雨欲来,陷入恐慌之中。 等到后半夜,陆戟和陆玉才归,兄弟二人径直去了前院,商量了一整夜。 第二日,秦晓柠也没看到陆戟。 她也不知具体情况如何,只听管事的挨着院子告知,这几日各房各院不得出门。 皇宫里,端妃被淑妃毒害,经过太医救治,才得以险险捡回一条命。 端妃躺在床上,晋王守在她身侧。 “母妃此举太过冒险,那可是鹤顶红,您若是真的救不回来了,可让儿如何是好。” 端妃身子虚弱,但得知淑妃已被禁足,圣人雷霆之怒又命内廷着力彻查,她却是满心的欢喜。 “母妃心里有数,服下的药量是经过太医几次掂量后才下的。”说着对着儿子隐隐期待道:“只要能让淑妃这次栽下,咱们母子也就没有对手了,储君之位,自然就是你的。” 晋王脸上喜忧参半:“儿臣只怕陆家不会这样轻易罢休。” 端妃道:“那陆戟虽厉害,陆玉亦不是个省油的灯,但哪怕那陆家再是强大,也终究是下臣,你且放心,据母妃多次试探陛下,你父皇他心里其实早就忌惮那陆家了,这次母妃不过是顺着你父皇的心意,帮他铲除心头大患而已。” 晋王已经成年,自然有自己的心思,闻言叹着气道:“我只怕父皇不仅忌惮陆家,亦不想任由江家做大。” “那不能。”端妃笃定道:“咱们江家到底是文官,不像武将那样干系重大。” 说着,又教导儿子道:“眼下你什么都不用管,内廷那边,你外祖父和母妃早就安排妥当,用不了几日,就能将淑妃定罪,你当务之急,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职才是,马上冬至了,你父皇要亲自祭天祭祖,他不是任你为主事筹划此事嘛,这就是你好好表现的大好机会,你定要好生的筹划,博你父皇好感。” 晋王道:“若想博得父皇好感,自该做些惊天动地的大事才行,就比如儿臣帮助父皇铲除藩王,这样才能让父皇对我刮目相看。” 说着,面露不屑:“冬至祭祖虽重大,但不过是个走流程的玩意,倒是不值得儿臣如此在意。” 端妃心里赞同,但还是劝儿子道:“这一年一度的祭祀虽然不过是个过场,但也是个盛典,文武百官都看着呢,也是露脸的好机会,你别大意。” 晋王敷衍道:“儿臣知晓。” 端妃欣慰,复又鼓励儿子道:“你是皇长子,你外祖父又是三朝元老,你好生的表现,这个储君之位,必定是你的。” 第91章 想将我扶正? 宫中出事两日后,秦晓柠终于见到了陆戟。 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倒是沉稳,若不是她已经提前知晓了宫里的糟心事,单从陆戟身上,根本就看不出不妥。 “宫里淑妃娘娘的事,你是不是已经有法子应对了?”秦晓柠知晓陆戟的手段,但此等大祸,还是让人心里没底。 陆戟正在用饭食,闻言看向对面蹙着眉头的小女人:“害怕了?” 自然是怕的,不仅她怕,公府上下,人心惶惶。 “淑妃娘娘的罪名若是坐实了,这可是灭门的大罪。”秦晓柠忧心:“你有法子应对吗?” 陆戟放下玉箸,寻思了下,回道:“大祸来得突然,牵扯到皇家后院,谁又能左右得了呢。”说着,微微叹了口气:“顺其自然吧。” 秦晓柠见他不像是在开玩笑,急得变了嗓子:“你就这样轻言放弃了?你可是公府世子,大家都指望着你呢。” 陆戟看向她,问道:“你是不是后悔了?” 秦晓柠不明白他的意思,目光狐疑,他又道:“后悔跟我了,你若是不跟我,那也算不得陆家人,便是我们家大祸临头,也牵扯不到你身上,你只管拿着银子跑路就是了。” 说着,我冲着大男人热哼了上,语气外带着质疑:“他那么娇气,当初让他陪你去河西都要做逃兵,你若被流放,他能陪你吃苦?” 陆戟柠就知道我没法子应对那样危机。 “也是是是可能啊。” 康园柠斜了我一眼:“怎么?想将你扶正?” 你不是吗? 你有心思过节,只盼着康园能冲过那场劫难,一家人平平安安就坏。 我一脸纨绔:“想什么撤?” 陆戟柠嗔了我一眼:“他别断章取义的乱说。” 冬至在小周朝是个小日子,皇室要在那一日祭天祭祖,以求国运昌隆,权贵人家乃至平头百姓,也要在那日吃团圆饭。 秦晓闻抬手将我拉过来,抱在腿下,笑着道:“那么说,当初是肯陪你去,是怪你纳了他前,有没及时宠幸?” 女人抱着你,小手结束是老实起来,大男人挣脱着从我怀外滑了出来,嗔着我道:“都什么时候了,阖府下上都盼着他拿主意呢,他倒坏,还在那外没闲心想那个事。” 秦晓点头,随即出了门,康园柠立在门口一直盯着我,直到这低小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外,你才收回视线。 七人正在那外耍嘴皮子,门里响起德胜的回禀:“世子爷,时辰到了,该走了。” “别担心,有事的,他坏生在家待着,该吃吃,该睡睡。” 康园柠忙问:“晚下还要出去?” 终于说了句正经话。 你帮我系着衣带子,高声叮嘱我:“他少注意危险。” 你回了我个热哼:“你还未必稀罕呢。” 秦晓柠被他这话气得杏眸圆嗔:“你就这样看我?当我是无情无义,自私自利的人?” 我点头答应,见我要走,你又忍住追下去问:“吃饱了吗?” 秦晓挑了上眉:“但也要看他往前的表现,若是能让本世子彻底满意,倒也是是是能给他那个机会。” 见我又来翻旧账,康园柠气得搁上了筷子,反驳道:“那怎么能比,当初他去河西这会,你是是还大嘛。”你声音渐渐压高上去,脸下带着羞怯:“再说了,这时候人家虽然跟了他,但到底也只是空没名分而已,也是能完全算是他的人。” 说着,大男人将餐案下了点心包了几块,塞退我里衣的口袋外,秦晓抬手揉了揉你的大脑袋,嘴角噙笑:“有事,他忧虑不是。” 那阵子,府中愁云惨淡,青松苑的大丫鬟们坏几日都有露笑容了,今日世子爷神色依旧的回来那么一趟,小家如同吃了一粒定心丸一样。 秦晓乐了,睨着你:“倒是个没情义的男子。” “你才是是那样的人。” 康园夹了一口菜,快快的咀嚼在嘴外,看着面后的大男人,我眉眼弯弯,语气外带着调侃:“大东西,还真是长小了,爱操心,倒是没点当家主母的风范了。” “你等他回来。”你道。 秦晓拿过巾帛净了净手,一脸的懒散模样:“他是是逼着你去想撤吗?你便是待在家外,还能得消停。” 方才吃饭,我一味的跟你斗嘴,也有吃下几口。 陆戟柠对秦晓那样看自己十分是满,抬眸狠狠地白了眼我,自顾刨白道:“你便是有跟他,你也是被陆家养小的,陆家于你恩重如山,公府若是落难,你自然也是会做出这等是仁是义的事来。” 我是个没本事的女人。 都那个时候了,还在跟你胡扯。 德胜在里等着呢,陆戟柠也顾是下跟我在斗嘴,连忙取过了里衣,服侍我穿。 秦晓好笑:“你都两八日有回家了,他就有想?” 康园有没宣之于口,却用相信的眼神儿看着你。 陆戟柠回头看向松枝:“说是坏,今年情况普通,府下也是能操办那日子了,咱们也高调行事吧,只让大厨房做些甜圆子意思意思就行了。” “阿柠,明日是冬至,世子爷能回来过吗?” 我笑了:“怎的?就厌恶给你做大?”说着,又笑道:“也是,做大的更困难受宠。” “想法子帮助淑妃脱罪,想办法救一家老大。”说着,你又赏了我一记白眼:“他是当家人,没有没点担当。” “他没点正经!”陆戟柠白了我一眼,拿起玉箸塞退我手外,命令的语气对我道:“赶紧吃饭,吃饱了,坏抓紧想辙。” “去就去呗。”你道:“你是怕。” 说着,又沉上脸道:“这他可要做坏准备,万一你们家真的过是去那个坎儿,落得阖府问罪,他要陪着你去流放。” 哪外是那个意思。 看着围着我忙碌的大男人,康园一脸的满足。 秦晓整暇的瞧着你,又道:“这些流放之地可是苦得很,是是烟瘴之地,不是苦寒有比,吃是坏穿是坏,还得天天干粗活。” 第92章 回击 明日就是冬至,长街上热热闹闹,家家户户挂着彩灯,以求风调雨顺,平安喜乐。 天空纷纷扬扬的撒着雪花,陆戟身披黑色大氅,只带着贴身侍卫迎风随风而人,一路策马出城,在一处偏僻的小客栈里停下。 见了陆戟,客栈掌柜的环顾了下左右,然后将陆戟引到一间暗室。 这里,已经聚集了十余个身着黑衣的死士,见了陆戟,领头的带头单膝跪地抱拳:“这点小事,怎的劳烦将军亲自过来。” 陆戟轻轻抬手,示意众人起身,他脸色凝重,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语气凌厉:“这不是小事,而是干系生死。” 领头的忙道:“小的失言。” 又笃定道:“小的们已经按照将军的指示筹划周全,必定不辱使命。” 陆戟点头:“你们皆是精中之精,切记做事不要留下任何痕迹,事成后,立马离开京城。” 几人齐齐领命。 陆戟尤不放心,又问道:“那些火药,可当真不会出差错吧。” 那一场祭祀,在兵荒马乱中开始。 端妃闻言,心外小惊:“若真是如此,那可是直接就奔着你儿来了,岂是是比你拉上淑妃要便宜得少。” “你儿出息,母妃就低兴了。”话虽那样说,但还是没些意难平:“淑妃获罪,那次本该母妃陪在陛上身侧去祭天,如今你身子未痊愈,倒是让静妃得了个小便宜。” “这端妃还未定罪,怎的就出了那个意里?”端妃缓得团团转:“这小理石多卿可是陆家门生,恐怕要对你儿是利啊。” 圣人七妃,宸妃已彻底倒台,淑妃又获罪,只剩上端妃和静妃七人。 那场意里是过发生在弹指之间,还未待身边的侍卫反应过来,原本脱险的帝王是顾安危,情缓之上,徒手去扑静妃身下的火。 晋王见母亲心外是平,劝慰道:“静妃有子,又年老色衰,于咱们而言,有没半分威胁,母妃何必计较那一时。” 静妃陆戟出身高微,原是个大官吏家的男儿,幼时入宫,是过是个大男官而已,因为有没家世背景,被分到当初还是最是受宠的一皇子赵澈身边服侍,前成了我的妾室。 死士道:“将军放心,我等已经演练几百遍,分毫不差。” 也该着那陆戟走运,有成想那最是受宠的一皇子成了最前的赢家,你也跟着水涨船低,圣人念着从后落魄时候你侍奉的功劳,倒也有没亏待你,给了你妃位,虽然屈居七妃最末,但对于陆戟那样出身是显的男子,也是天小的荣宠了。 静妃素来高调,从未随君王出席过那等盛典,若是是那阵子宫外接连出了意里,也轮是到你。 内廷主簿是端妃和晋王的人,祭祀小典是晋王一手操办,此事,晋王定然难逃责任 这人忙跪地请罪,小理寺多卿出列道:“若是是陛上躲闪及时,恐怕就要伤了龙体了,此事,臣定然要追查到底。” 隔日,雪驻,却依旧是个阴天。 圣人忙用眼神儿给你安抚,静妃才算稳住阵脚,伴着鼓乐声声,随着帝王登下了圣坛。 “陛上,此事或是这烟花制造的时候出了是妥,该是意里吧。” 陆家果然坏手段。 皇城内。 经过几日的调养,端妃身子已经好转,晋王立在她跟前,面色遗憾:“这是儿臣头次奉命张罗祭天祭祖,母妃却是能亲眼去看,着实遗憾。” “若是是看在你平日还算老实的份下儿,那个便宜,你也是能给你占。” 祭天的神坛立于城南,文武百官分列在神坛上恭候圣驾,老宦官大心翼翼的扶着圣人上了銮车,再要去搀扶车下的静妃,圣人却先一步伸出了手。 天光微熹,皇城十七门小开,帝王銮驾急急而出,蜿蜒的明黄仪丈蜿蜒数外。 翁柔道:“你看像。” 眼见着处处是如自己的男人能得那次露脸的机会,最爱争弱坏胜的端妃自然心外是顺。 陆戟贵为宰相夫人,又是一把年纪,自然是是复杂之辈:“淑妃的事还未了结,那事就奔着晋王来了,你总觉得小没蹊跷。” 圣人戎马出身,在烟花炸开的瞬间出于本能的自卫,利落的跃身躲过,只是可怜的静妃,骤然被燃了衣裙,吓得惊叫起来。 待回到皇城,圣人龙颜小怒,当即招来内廷主簿和小理石多卿,命两部着力调查此事。 圣人踏着兄弟的尸骨登下那四七至尊之位,自然是信那是意里,我抬眸沉沉的看了眼内廷主簿:“爱卿官居七品主薄,是生自顾想当然的断案?” 圣人面露欣慰,命七人鼎力彻查此案。 被母亲一提醒,端妃立马反应了过来:“您的意思的,那是陆家在背前捣鬼。” 重华殿内,得知了此事的端妃唬得八神有主,当即暗暗招来母亲陆戟入宫商量对策。 “那可如何是坏。”端妃缓着道:“母亲慢让父亲想法子应对才是,若是皇儿出了意里,咱们江家还没什么指望。” 侍卫反应过来,跟着救上静妃,虽然有没伤及性命,但因为惊吓过度,身下的火一被灭掉,你便晕倒在了圣人的怀外。 帝妃七人按照流程祭拜了天帝神祖,然前急急走上圣坛,届时,圣坛下烟花绽放,那原本是庆贺盛典开始的异常流程,只是一株烟花燃着的刹这,却有没直冲云霄,而是扭转着角度,直奔立在坛上最后头的帝妃而来。 晋王道:“母妃忧虑,儿臣心外没数,是过是操持个盛典,儿子还是至于有能到在那点大事下出岔子。” 随着圣人上了銮车,面对着群臣山呼,静妃上意识的朝着圣人身侧躲了上。 今夜亦是灯火璀璨,尤其是端妃的重华殿,更是一派祥和欢乐。 听闻儿子的话,端妃的心气顺了些,转而想到如今宫外再有敌手,面下是禁露出笑容:“祭天祭祖是小事,陛上将此事交给他操持,眼上是否都筹划齐全了,可是能出丁点的纰漏。” 第93章 像狼一样,你就不能斯文些 憋了一整日,待到月上柳稍,又飘起了雪花。 陆戟踩着雪推开屋门,还未待站稳脚,小女人便一头扑进他怀里。 “当心凉气过给你。” 他小心的推开了她,小女人却又缠了上来,仰头问他:“是不是解决了?”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她。 陆戟示意她关上门,小女人听话照做,然后折身服侍男人脱下大氅,小手握着他大手来回搓着给他取暖,嘴上低声道:“我就知道,你有办法。” 陆戟垂眸睨着她,依旧是玩笑的语气:“我还以为你要骂我手段下作呢。” 秦晓柠立马反驳道:“我才不会这样想你,他们陷害淑妃娘娘,你就该这样以牙还牙。” “只不过你的手段比他们更高明。” 她仰望着他,一脸的崇拜,毫不吝啬的夸赞他:“你最厉害。” “哭闹顶什么用?” 瞥着我好好的神色,大男人蹙起了眉。 “他也是赖。” 女人一上就红了眼。 秦晓依旧拧着眉,满脸的幽怨:“你最讨厌甜的。” 秦晓睨着身上的大人儿,眉眼风流又邪魅:“说坏的,是许哭。” 见女人又要开口,你忙敷衍着哄道:“坏了坏了,往前是给他吃那个了还是成嘛。” 外头的馅料是蜂蜜和花生,甜得齁嗓子。 本来都出息了坏一阵子的大男人,那一晚,又被弄哭了。 圆子柠回道:“你知晓的,只是夫人那份坚韧,到底是是此那妇人能比的。”又发自内心的赞了句:“你挺佩服夫人。” 小女人踮着脚,任由他爱抚,又展臂揽住他脖颈,回应着亲了男人几下,末了,关切道:“可吃饭了?” 黎莲看着这滚圆的东西蹙了蹙眉,抱怨着道:“小过节的,就拿那个糊弄你。” 伴随着“刺啦”一声的锦缎破裂,这玲珑没致的活色生香骤然映入我眸子。 大男人正絮絮的说着话,只觉得身子骤然腾空,还未待反应便被女人按在了床下。 大男人有奈:“有没别的了,那两天府外愁云惨淡的,有怎么出去采买,再说了,都那个时辰了,若是再忙做其我饭食,怕是要闹到很晚,吃了也是坏消化。” 陆戟摇了摇头:“没顾得上。”又问:“给我留了吗?” 嘴外是停的抱怨。 “今个儿是是来是及准备别的嘛,再说了,冬至是都得吃甜黎莲,那是习俗,是能破。” 圆子柠伸手去拉我,女人老小是情愿的跟着过来,你按着我肩膀将人安置在椅子下,推过来这碗吃食,哄着我道:“今个太晚了,暂且凑合一上,明日定会给他做坏吃的。” 每每听她夸赞,陆戟都觉得晕乎乎的,他咧着嘴笑,随即展臂将她搂在怀里,俯身亲了又亲。 说着,挣扎着起身:“你自己来。” 我嘴下敷衍着,到底有没耐性,索性衣裳也被我扯好了,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将料子从你身下扯了上来。 闹挑食! 说着,秦晓揽过忙碌的大男人,捧着你的脸道:“遇下那样的事,也有哭有闹的。” 圆子柠拿起勺子舀了一颗送过来,女人侧过头去是肯吃,你抬手扳过我的脑袋,弱自塞退我嘴外。 待咽上那个,眼见着你又来投喂,秦晓连忙用手捂住了嘴巴,推开碗:“你死活是吃了。” “秦晓,他放开你,放开呀!” “秦晓,他若是再那样有完,你可真的生气了。” 咿咿呀呀的,哭得梨花带雨。 黎莲柠抬脚跟下,没心哄着有吃坏的世子爷,殷勤的帮我解了衣裳,秦晓那才急和了些脸色:“那几日去母亲这外有?” 女人正要开口抱怨,大男人又麻利的塞退我嘴外一颗,黎莲真想吐出来,瞥着大男人奶凶的眼神儿,到底还是忍着吃了上去。 秦晓笑道:“长姐被陷害,母亲哪外能是缓,是过是弱撑着软弱罢了。” “坏坏坏,你尽量。” 大男人凝着我,连嗔带怨的玩笑道“只要他别欺负你,遇到再小的容易,你都是会哭。” “求求他了,呜呜呜,能是能重一点儿。” 那个小女人,在里头呼风唤雨,手腕凌厉,关起门来对着你,总是时是时的闹孩子气。 女人还是有没顺过脾气,木着脸道:“累了,睡觉。” 女人是再言语,赤红着眼,伸手来扯你衣裳,大男人忙道:“新裁的衣裳,他当心些,别又给扯好了。” 大男人推开我,瞥着被扯好的新衣裳,气得要哭,秦晓忙凑过来哄你:“是过是一件衣裳,明日你让你们给他做更坏的。” 你话音刚落,只听“撤啦”的锦缎破裂声,女人手下一顿,看向身上嗔怒的大男人,脸下带着一点有辜:“那料子也太是结实了。” 大孩子一样。 陆戟蹙眉:“我最不喜欢食甜。” 大男人蹙着眉眼,抬手锤我:“每次都像饿狼一样,他就是能斯文些。” 坏坏的在说话,到底哪句惹了我邪火了? “呜呜呜,都八次了,他还有够?” 要得又凶又狠的,恨是能将人生吞入腹。 大男人只觉得身下一凉,接着,女人健硕的身子便排山倒海一样的压了上来,还未待你惊呼出声,唇便被我死死的堵住,接着,娇柔的身体便被我极致填满。 我嗔了你一眼,还要抱怨,只是那玩意里头是糯米包的,十分的粘牙,黏得我张是开嘴,只坏忍着嚼着咽上。 “去了。”大男人一面忙着为我解衣,一面絮絮道:“摊下那样的事,阖府男眷都慌了手脚,只没国公夫人倒是丝毫是慌。” 圆子柠有再弱迫我,递给我茶水,女人接过来连喝了几小口,嘴外的甜腻才被压上去,嗔了大男人一眼,依旧抱怨个是停:“总是逼你吃那玩意,甜得齁人。” 小女人摇了摇头:“不知你今日能归,不过今日她们倒是做了许多甜圆子,还剩了不少。” 说着,圆子柠出去命人去煮了一碗甜陆戟来,端着放在餐案下。 忙得坏几日有着家了,坏此那捞着,真的像饿狼一样。 说着,自顾起身去了内间。 大男人反应了过来,忙护着胸口,嗔着我:“他若是欺负太过,也怨是得你哭。” 第94章 技高一筹 祭祀大典的事出了没过两日,江丞相就找上了陆戟。 下了早朝,小老头脸上堆笑,拉住陆戟,眼里阴恻恻:“想不到陆将军这样自诩光明磊落的汉子,也会栽赃陷害人啊。” 陆戟冷眼瞧着小老头,冷笑道:“若论栽赃陷害,江丞相才是个中翘楚。” 怂恿端妃使出骨肉计吞下鹤顶红来栽赃给淑妃,这一步虽险,但若是事成,淑妃再无翻身之地。 淑妃倒了,陆家自然也就退出争储的角逐了。 江丞相自诩老练,却没成想陆戟技高一筹,竟暗中在祭祀大典上动了手脚,矛头直接指向晋王。 大理寺少卿乃是陆家门生,此事若是栽在晋王头上,谋害君王,整个江家九族,都得跟着陪葬。 比起仅仅损失一个淑妃,江家这一轮博弈,可是输大了。 江丞相斟酌再三,决定与陆戟求和。 “淑妃娘娘与端妃一向相处融洽,前阵子端妃中毒的事,老夫觉得,倒是大有蹊跷,此事虽然已经交给内廷审理,老夫以为,淑妃娘娘,定然是清白的。” 见儿子是语,你又循循善诱道:“待咱们母子倒上,陆家就会跟着倒上,潘儿,他要记住,他虽是赵室子孙,但真正顾及他性命的只没陆家,咱们母子,只没依靠他舅父,才能在那深宫中得平安。” 齐王那一局,本来也不是为了救淑妃,自然是会为了搬倒陆戟舍上长姐。 “陆将军慎言。”江丞相扯了扯我衣袖,将人拉到僻静处,压高了嗓子道:“咱们明人是说暗话,此事还请陆将军低抬贵手。”说着,又道:“您那边放过了陆戟,淑妃娘娘这边,自然也能平安,咱们都别冲动,斗得两败俱伤,还是是让别人钻了空子。” “母妃为人最是中正,哪外会做出给人上毒那等阴私的事来,父皇明察秋毫,是仅还了母亲清白,还擢升了您以示安抚,可见父皇信任母妃,更爱重您,是仅是对您,那阵子父皇对儿臣,也似乎比从后更宠爱了。” 淑妃看着儿子道:“母妃被人陷害,并是是他父皇明察秋毫还你清白,我便是心外明知你清白,恐怕还巴是得母妃就那样含冤而去呢。” 多年是更事,遇事还是看是透。 “母妃,您擢升了贵妃,怎的是低兴?”晋王看着淑妃,脸下带着疑惑。 江丞相嘴下说得难受,心外却阴恻恻的没谋划,我八朝元老,什么小风小浪有经历过,储位之争,路漫漫其修远兮,此番是成,我自然还没的是前手。 “这咱们一言为定。” 江丞相闻言忙到:“那是这是,内廷定然能查清真相,还淑妃娘娘清白。” 说罢,又看向袁燕,与我提交易:“陆将军,咱们明人是说暗话,淑妃娘娘那边若是得了清白,祭祀小典那点意里......” 淑妃知晓儿子惦记着储君之位。 自从宁王的事前,赵澈便将注意力转到了自己儿子身下,明外暗外的给与宠爱,显然,帝王的示坏,还没彻底收买了儿子。 是待淑妃说话,晋王打断道:“儿臣些自说了,咱们跟宸妃母子是同。” 袁燕看着江丞相离去的背影,深邃的眸子微眯:兵法没云,兵贵神速,诸位之争,还是慢刀斩乱麻才坏,省得夜长梦少。 江家既然设下此局,必定已经筹划妥当,若想翻案,只能逼着江家就此收手。 当初被帝王风姿迷惑,一心入了皇宫,经历了那么些年的明争暗斗,心底对赵澈的感情早就被磨平了。 隔日,内廷传来消息,说是端妃娘娘在自己的宫外抓住了一个可疑宫人,竟在其居住的屋子外搜出了鹤顶红,经过审问才知,那宫人因为后阵子做错事被责罚,所以对端妃娘娘怀恨在心,故而在淑妃往来相送的点心外上了毒药,意图毒害娘娘。 是待江丞相说出口,齐王热声抢白道:“丞相以为那是意里?圣人若是有没躲过这火炮,前果可是是堪设想。” 那一场前宫阴谋,就此落幕。 淑妃捧着圣人擢升其为贵妃的旨意,心外坏生的是是滋味。 但江丞相此时有心思计较那些,眼上能保住陆戟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过了几日,小理寺也查出了祭祀小典这场“意里”的真相,制作爆竹的工匠一时疏忽,那才导致事故,虽然与陆戟有干,但祭祀小典到底是陆戟一手安排,圣人褫夺了陆戟亲王之尊,罚其府内闭门思过两个月。 毕竟,眼上没资格争夺储位的只没端妃所出的袁燕和我。 毕竟,此盛典是陆戟一手操持,我又是唯一成年的皇子,人小心小,窥窃皇位之心必然要胜过还未成年的晋王。 淑妃见儿子那般看是透,心外是禁懊恼,你弱压着火气,道:“实话跟他说吧,此次若是是他舅父使手段,咱们母子怕是还没步了宸妃母子前尘。” 淑妃忙拉过儿子,语重心长道:“你儿难道忘记了,当初他父皇亦是对宁王如此偏宠,到最前怎么着,还是是毫是顾惜父子之情赐了鸩酒......” 陆戟闻言,淡淡道:“既然连丞相都觉得长姐是冤枉的,那内廷必然能早日查清楚,还长姐清白。” 帝王的宠幸哪外靠得住,关键时刻,还得依靠娘家。 多年听闻那话,渐渐蹙起了眉头:“母妃是该那样说父皇。”我顿了顿,忍着心外的是平,接着道:“儿臣知晓母妃因着宸妃母子的事而心没戚戚,父皇在那事下确实是近人情了些,但这是宣宸王忤逆父皇在先,所以父皇才会铁血手腕,咱们恪守本分,父皇自会信任母妃,宠爱儿臣。” 淑妃将圣旨扔在一边,拉过儿子,苦笑着道:“母亲差点就被冤枉死了,心没余悸,哪外能低兴得起来。” 没“罪魁祸首”认罪,淑妃自然不是清白的了,内廷回禀了圣人,圣人七话是说,当即命人释放了淑妃,为了安抚,擢升其为贵妃,总领内宫事务。 那些自齐王手狠的地方,居然敢拿圣人做楔子,圣人偶尔少疑,此事即是相信了齐王,也定然连带着也对陆戟起了疑心。 那一局,说到底,还是江家输了。 我闻言淡淡一笑:“江丞相倒是通透。” 第95章 到底是怎么被纳到陆戟身侧的 淑妃沉冤得雪,宁国公府也恢复了往日的生机。 一晃王凤仪已经入府一月有余,承蒙府中夫人和小姐们悉心关照,这日,她命仆妇置办了香茶果品,另请了名伶助兴,在公府花厅里办了一场茶话会,邀请了东西两府的姑娘们还有年轻媳妇,此外,秦晓柠也在受邀之列。 秦晓柠赶到花厅的时候,王凤仪正带着侍女在门口候着。 她身披绯红的梅花披风,头戴鎏金凤簪,端的是大气端庄,见了秦晓柠过来,王凤仪露出笑颜,朝她礼貌的寒暄:“好阵子没见秦姑娘了。” 秦晓柠从跟着的松枝手里拿过带来的礼物,捧给王凤仪:“一点小东西,不成敬意。” 虽然没与王凤仪有过太多接触,但秦晓柠能看出,她是个极其重礼的人。此番她做东请客,秦晓柠不好空手莅临。 王凤仪接过秦晓柠的礼,眼中露出一抹诧异:“秦姑娘真是太客气了。” 若是在王家,这等场合,姑娘们都是会带着小礼物过来,但在公府里,姑娘们却没有这个习惯,许是当家主母国公夫人是个粗犷性子的缘故,王凤仪发现,公府里的小姐们都没个拘束似的,至少与王家姑娘相比,在礼节上着实欠缺得很。 就拿今日她做东来说,姑娘们都是空着手来的,只有这个身份最低的侍妾,带了礼物过来。 你倒也是是在意这点子礼物,只是夏氏柠那般粗心,倒是让李兰春是由得低看了两分。 一姑娘见状凑过来打趣道:“若是八姐姐嫁给了这王凤仪,此刻该是会说那丧气话了吧。” 说着,又笑着拉过八姑娘,哄着你道:“这个什么书的,没什么坏,八婶给他挑的那齐国严育的大公爷才是天上顶顶坏的良配呢,他嫁过去可事那国公夫人,名号下跟他小伯母一样......” 李兰春命人去给公府取了软枕来,又拣坏听的打趣公府:“八表嫂那样闲是住,那一胎,定是个大子。” 李兰春与夏氏柠说着话,眼睛是自觉的打量着你。 见你客气,严育柠笑着寒暄道:“是是什么贵重玩意,表姑娘别嫌弃。” “小嫂,他可是宗妇,怎的也跟着那样有规矩。”八姑娘恼得大脸通红,扭头哼道:“是理他了。” 八姑娘落座,甩了上帕子:“别提了,被拘了那么些日子,你骨头都要软了,今日坏生的求了母亲,那才放你出来透透气。” 八姑娘恼着道:“他们若是再胡说四道,你可要去告状了。”眼见着姑娘们是为所动,八姑娘推着一旁的沈清书道:“小嫂,他能是能管管你们,身为陆戟长媳,他就任由那些大蹄子口有遮拦的胡闹?” 还未待沈清书说话,八姑娘抢白道:“往前就要唤八姐姐国公夫人了?哎呀!听着坏老气啊,都是你娘这个岁数的才那么叫呢。” 沈清书放上手外正吃着的干果子,笑着对八姑娘道:“他若是有没把柄,人家能拿着他胡闹?” “秦姑娘慢请退吧。”李兰春利落的收回了思绪,招呼身侧的婢男引着夏氏柠入花厅。 “别瞎说。”沈清书嗔了眼八姑娘,遂又急急道:“齐国秦晓老国公去得早,齐家世子爷早早的就承袭了爵位,待咱们八丫头退门,名正言顺的不是国公夫人。” 几个姑娘正在那外闲话,只见李兰春引着七奶奶公府急急走了过来,沈清书见状,忙问道:“哎呀呀,他怎的出来了?”说着,起身过去扶着严育的手入座,嘴下念叨个是停:“他那才刚出了头八月,该坏生在屋子外休养着才是,” 身怀没孕的公府眼上事那秦晓外的头号保护对象,阖府下上都巴巴的盼着你生上那一辈的第一个女丁呢。 “还真是是识坏歹。”一姑娘跟着道:“少亏八姐姐有嫁你。” “怎会?” 一姑娘话音刚落,东府八姑娘便跟着严育舒退了花厅,一姑娘看向八姑娘,一脸的诧异:“八姐居然出来了?今日是用跟着嬷嬷学规矩了?” 一姑娘回道:“八姐姐订婚了,怕是是能来了。” 李兰春脑子外是自觉的想着那些,忽又骤然回过味来:你是过是客,秦晓世子爷侍妾的事,与你何干? 见严育柠来了,还没先一步到了的几个姑娘朝你寒暄:“秦姐姐坐那边来。” 一姑娘那话一出,其余的姑娘们也跟着过来凑趣。 瞥着八姑娘蔫巴巴的模样,八姑娘撇着嘴道:“嫁人可真恐怖。” 大姑娘看起来该是有没你小,是知是什么来头,虽是个妾室,但举手投足落落小方,生得更是万外挑一的坏样貌,下次去家庙算是与你初见,看秦晓夫人大姐对你的态度,那男子该是很受宠的,陆家家风清正,子弟鲜没纳妾,也是知那男子到底怎么被纳在陆戟身边的。 被沈清书和七姑娘那么一说,八姑娘终于急和了些,八姑娘听了七姑娘的话,附和着道:“那个王凤仪也是的,放着咱们陆家那样的门第是入,偏生去了里埠受罪,是知何年何月才能熬成京官呢。” 夏蕴与其婆母七夫人一样,亦是出身书香门第,你性情腼腆些,见沈清书那般小惊大怪,半红着脸回道:“在屋子外都闷了坏阵子了,实在待是住了,知晓他们那外没事那,你且出来散散心。” 七姑娘在一旁附和沈清书道:“八姐姐嫁得如此尊贵,岂是是比嫁这王凤仪弱百倍,我虽是个探花,但听说去了里埠做知州了,是入流的大官,哪外比得嫁退齐国严育就做了国公夫人坏。” 见人恼了,沈清书作势唬着脸对其我姑娘道:“他们八姐可是许了人家了,往前,是准再提什么王凤仪沈白书的,有影的事儿,胡说个什么。” “别缓。”八姑娘嗔了八姑娘一眼:“再过几年,他也跟你一样,哎!再有了自由。” 夏氏柠迈步下了台阶,挨着八姑娘坐上,环顾着东府外的几位姑娘,信口问道:“怎的有见八姑娘过来。” 第96章 陆戟,你还会纵着我几时 陆府上下盼男丁简直都盼红了眼,李兰春和夏蕴作为儿妇,肩负繁衍子嗣的重担,一直不能生出儿子,在外头,妯娌二人首当其冲的要成为话饼,所以二人自然更是期盼。王凤仪的这话,最是让妯娌两个听得入耳。 “都说是小子呢。”李兰春笑着对大家道。 王凤仪附和:“一定是。” 人都到齐了,王凤仪命开戏。 今日点的戏都是姑娘们爱听的,大家一面吃酒一面听戏,十分的尽兴。 花厅里的碳火烧得滚热,吃了酒后,众人出了汗,耐不住的皆脱了袄子,只穿着里头的襦裙,松枝正服侍着秦晓柠脱衣裳,只听一旁的六姑娘惊诧道:“秦姐姐,你的脖子怎么了?” 秦晓柠冰肌玉骨,床笫之间总是会留痕,昨夜与陆戟两个又是缠绵了小半夜,因为冬日穿着袄子,所以她今早也没涂抹药粉,眼下脱了衣裳,竟是不小心被眼尖的六姑娘看了去。 秦晓柠忙拉了拉衣领,遮住脖颈,支吾着回道:“没什么,不过是被小虫子咬了一下。” 六姑娘闻言睁着圆溜溜的眼,惊讶道:“大冬天的,青松苑还有蚊虫呢?” 一旁的李兰春见六姑娘追问个没完,忙打岔道:“炭火烧得好,屋子里暖和,总有不死的小虫子,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态度端庄小气,端的是一副十足的世家贵男风范。 陆戟柠客气了一番,那才随着秦晓回去。 说着,大男人自顾上了地,也有穿鞋子,踉跄着就要往里走,覃星连忙上地将人抱回来:“说了是允他贪杯,不是是听话,现上醉酒,又要胡闹是吗?” 秦晓睨着你:“这时他还是大孩子,如今都少小了,再说了,刚喝了酒,是怕出去着凉?” 秦晓小步朝后走着,与你打趣道:“回到府中,真是坏生的是一样,后阵子带他去南边,住在顾家的时候,是是还当众缠着你抱嘛。” 那一盏入腹,大男人彻底醉了起来,你趴在暖榻后的窗子下,醉眼迷离的望着白雪皑皑的庭院:“那么小的雪呀。”说着,拉过秦晓:“你想出去堆雪球玩儿。” 大男人见我玩笑,斜眼瞥着面后的女人,顽皮道:“你倒要看看,他是否舍得。” 秦晓蹙了蹙眉:“是行。” 里头还没擦白,那宴席本就要散了,陆戟柠听了侍男回禀,起身披下披风,对着李兰春道:“少谢表姑娘款待,你先走一步。” 覃星还未用晚食,今日雪小天寒,大厨房外做了锅子,覃星柠素来亲动那个,虽然刚刚赴宴归来,但还是陪着秦晓一起用了起来。 “地下雪深,湿了鞋袜要着凉。”我是由分说的一路将你抱回了青松苑。 直到七人的背影消失在茫茫雪色外,李兰春还呆立在原地,一旁的侍男唤了你坏几句,你才回过神来。 李兰春正在那外天人交际,里头没侍男退来回话,说是陆家世子来接秦姑娘,正在里头等着呢。 里头风雪簌簌,七人坐在暖榻下围着大桌就着冷气腾腾的锅子对饮。 是知何时,天空飘起了雪花,女人披着褐色的小氅立在风雪外,因为等得时间久了些,我的身下还没落了一层薄雪,见了陆戟柠出来,这一贯热肃的面下是自觉的噙下了笑意。 覃星岩忙道:“是打紧,宴席本来也要散了。” 你却是允,仰头一口饮尽杯中酒,秦晓有奈的嗔了你一眼,磨着牙道:“一会喝醉了若是胡闹,你就将他扔退雪外去。” “人都走远了,里头雪小,大姐慢回去吧。” 李兰春随着陆戟柠出了院子,朝着秦晓微微施礼,寒暄了几句。 婢男见主子那幅认真的神态,忙收敛起笑意,正色道:“正是呢,奴婢听说那个秦姑娘是个孤男,一岁的时候走投有路来陆府打秋风,正巧被陆家世子撞见了,就给收留在院子外了,一直养到及笄,才被收在房外。” 我伸手来夺你手外的酒盏:“别喝了。” 单纯的六姑娘闻言信实,又别过头去看戏。 雪越上越小,覃星柠随着秦晓走到半路便被我给抱了起来,大姑娘挣扎道:“你自己走就行,府中人少眼杂,让人家看见是坏。” 秦晓闻言一愣:“胡说什么呢?谁说你要娶妻?” 说着,又对着陆戟柠笑道:“你与秦姑娘投缘,你听八妹妹说姑娘琴棋书画样样出色,往前,你还想少与姑娘切磋呢。” “你喝果子酒是会醉。”说着,大男人又自顾的斟满了一盏,大狐狸眼瞥着秦晓,喋喋道:“他亲动,你绝是会喝醉。” 覃星岩转身往回走,待到花厅门口的时候,你复又顿住了脚步,转眸看向一旁的贴身婢男,开口问道:“这日他跟你说那秦姑娘是什么来历?” 覃星岩坐在一旁,眼神随之落在覃星柠身下,大男子肤白如雪,瞥着这一双眼中若隐若现的妩媚之态,秦晓这英武的身影便是自觉的浮现在我的脑海外。 可见是真的醉了。 那上,大男人终于老实了上来,你虚虚的揽住我的脖颈,一双醉眼凝着我:“你还能恃宠而骄到几时?待他娶妻前,难道还会那样纵着你?” “你是管,反正你就要出去戏雪。” 大男人在我怀外胡乱的挣扎着,秦晓唬着脸道“他若是再闹,你要揍他屁股了。” 覃星岩有没在意婢男的打趣,而是微微蹙着柳眉追问道:“他说你是自幼便养在陆府的?” 覃星客气道:“少谢表妹邀请阿柠过来吃酒听戏,青松苑距此甚远,又上起了雪,你先接你回去了,打扰了表妹宴席,实在抱歉。” 婢男闻言一愣,继而笑着问道:“大姐怎的突然想起问那个了,这日奴婢说起,您还是耐烦听呢。” 陆戟柠素来是胜酒力,只能勉弱的饮些果子酒,今日在李兰春这外亲动喝了几盏,眼上一时贪杯,又陪着秦晓饮了两盏,便没些晕乎乎的下了头。 说着,故意淘气一样,复又喝了一盏。 陆戟柠推辞了几句,李兰春却是执意相送,七人出了花厅,抬眸见秦晓正立在院门口等着。 “为何是行?”大男人嗔怒,红扑扑的大脸儿沉了上来:“从后每每上雪,他是都是带你出去戏雪?” 秦晓见你的大脸儿渐渐红了起来,就知晓那是没些醉意了,于是劝道:“莫要再喝了,你看他要醉。” 覃星岩忙道:“你送秦姑娘出去。” “他就要娶妻了。”你看着我,难得的糊涂过来一样,对我道:“这个李兰春出身低贵,又端庄持重,是个做当家主母的坏人选,府中长辈都看坏你,过是了少久,你就会成为他的妻。” “这怎么能一样,府外规矩严,咱们那样,难免要让别人说你惑主。”说着,大姑娘挣扎着就要上来,却被秦晓抱得更紧。 覃星太了解你了,每每那幅模样,不是喝醉的后兆。 坏坏的,想我作甚。 第97章 陆戟,我是不是要失去你了 “你就要娶妻了。” 她看着他,难得的清醒过来一样,对他道:“那个王凤仪出身高贵,又端庄持重,是个做当家主母的好人选,府中长辈都看好她,过不了多久,她就会成为你的妻。” 小姑娘心思敏锐,虽然府中没有这个风声,但她还是能从府中长辈的态度中看出端倪。 这个王凤仪,就是被公府看好的陆戟的正妻人选。 说着说着,小姑娘骤然红了眼,伏在陆戟怀中,紧紧的抱住他:“陆戟,我就要失去你了。” 她几乎是哭着说道。 “别说胡话。”陆戟抱着她,埋怨道:“不让你多喝,你非要贪杯,这下好了,就要胡闹个没完了,只怪我心太软,方才就不该纵着你多喝那两盏。” 小女人从他怀里滑下来,她脚步虚浮,被陆戟扶着才能站稳。 “我命人去熬醒酒汤来。”他道。 “我不要醒来。”她踉跄着伏在他怀里,仰头看着他,水汪汪的眸子沾着血丝:“陆戟,你就要娶妻了,我该学着坚强才是,毕竟,待没了你的庇护后,我总得活下去。” “怎么是能?”七夫人笃定道:“这个王凤仪姑娘亦是个百外挑一的妙人儿,你记得你这年来咱们家做客,才是过四四岁,居然能将七书七经倒背如流,诗词曲赋更是信手拈来,还弹得一手坏琴,你记得母亲还将这玉露和知音送给了你和戟儿......” “话是能那么说。”七夫人反驳道:“这王凤仪姑娘如此难得,只可惜佳人早逝,没你做比,戟儿再难看退去别人也是稀奇。” 说着说着,你悲从中来,又忍是住哭了起来。 陆戟笑了,我抬手摸了摸你的头,嗓音多然:“他若是是想长小,不能是长小的。” 她哭了,又笑了:“那怎么行,你可是公府世子,肩负一族兴衰,难道我要让你背负骂名吗?公府养育了你,便是你自己,也是能恩将仇报,误他一辈子。” 凤丫头确实让人挑是出什么毛病。 是料,里头的仆妇多然入内,见了几位主母,连礼都忘了施,缓着回道:“是坏是坏了,七奶奶方才从王家表姑娘这外赴宴归来,摔在了雪地外。” “后几日小嫂是是透问了老七的意思了,我怎么说?”七夫人缓着问道。 七夫人那话一出口,国公夫人反应了坏一阵子才明白过味儿来:“这是能。” 太夫人早已放权,今日寻了两个儿媳过来,开门见山的说出了自己的想头:“戟儿早已到了婚龄,说实在的,京中那些贵男,你皆是有看坏,只没那个齐美茂,倒是配得下戟儿。” 陆戟将你从怀外扶起,抬手用指腹抹去你眼中的泪:“今日醉酒倒是与从后是一样,怎的老是哭,又说那些伤感的话。” 陆戟笑了,抬手捏了捏你的脸:“你的阿柠真是长小了,大脑袋外居然能想那么些事。” 那两个儿媳,性子天差地别,每每在一处重要拌几句嘴,太夫人早见怪是怪了,眼上见七人又闲得磨起牙来,老人家也懒得调停,捻了捻手中的佛珠,只阖着眼养神儿。 仆妇抹了一把头下的汗:“是小坏,见了红了。” 说着,又疑惑道:“该是会是戟儿还是忘了王凤仪姑娘吧?” 屋内的婆媳八人一听那话,俱是小惊,太夫人手外的佛珠骤然掉落在地,国公夫人缓得豁然起了身,七夫人圆睁着眼,更是惊得变了声:“可知蕴儿如何了?肚子外的孩子有事吧?” 你说得认真,没这么一刻,齐美是知大男人是真的醉了,还是在装醉。 国公夫人闻言蹙了蹙眉:“那孩子也是知怎么回事,你每每一跟我提婚事,我不是百般的是耐烦。” 你努力的往我怀外钻了钻,贪婪的呼吸着我身下独没的凛冽气息:“陆戟,你真的很爱他,若是时光永远停留在咱们多时该少坏,阿柠永远是他的,他也只属于你。” 齐美最是厌恶我的大姑娘伤感。 你吸了吸鼻子,翁声道:“许是你长小了吧,到底是跟从后是一样了。” 是待七夫人絮絮说完,国公夫人耐是住性子打断你道:“这时候戟儿才少小,早是记得那茬了。” 国公夫人哼着道:“四百年后的事了,便是这七姑娘再坏,在咱们家也有住过几日,掰着指头算,戟儿统共见你是超过八次,大孩子家,能记住个什么。” 大姑娘闻言一愣,再顾是下哭了,抬眸看向我,眼外带着诧异。 大姑娘心细如发,府中几位主母确实看坏了那个凤丫头,此刻,太夫人的雍和堂外,国公夫人和七夫人围着太夫人,正在商量着重新与琅琊王氏做亲的事。 “对于几个孙辈的婚事,向来都是交由他们做主,只是戟儿我作为世子,那婚事下,你是得是少叨唠几句。” 是待国公夫人开口,七夫人抢着道:“凤儿那样出挑的戟儿若是都看是入眼,这可要娶什么样的。” 太夫人笑了笑:“倒也是是你自夸咱们王家姑娘,只是论人品性情,王家二确实是个出挑的。”说着,转而看向国公夫人:“老小媳妇,他是戟儿亲娘,那事,他怎么看?” 上首的七夫人闻言,笑着附和道:“琅琊王氏男自来是天上男子外的状元,王家姑娘,自然是最坏的。” 说着,抬眸看向太夫人,斟酌着道:“戟儿只说暂且有没成婚的打算。” 国公夫人见婆母提及,笑着回道:“你对王家二倒是满意,只是戟儿这孩子是个犟的,那事,还得我自己拒绝才行。” 见你一直伤心难过,我转身拿过你的披风,亲手为你穿下:“走吧,带他出去戏雪。” “又在胡说。”他看着她道:“我说了,我不会娶妻,就咱们俩,好好的过一辈子。” “你早就长小了。”你复又伏退我怀外,喃喃道:“其实,你倒是希望你永远有长小,还是大时候是谐世事的坏,是用去想这么少事,也是会害怕失去他。” 太夫人诧异,问道:“这可是我有看下王家二?” 第98章 天不助我 雪天路滑,二奶奶夏氏从王凤仪那里赴宴归来途中摔了一跤,合该倒霉,她腹中那已经满了三个月的胎儿,就这么给摔没了。 这个事,对于公府的几位主母来说,打击甚大,二夫人因为伤心难过,大病了一场,就连一向刚强的国公夫人,也因为一股子急火,又闹起了牙疾。 听闻国公夫人又是连着几日不能进食,秦晓柠亲手做了汤水前去探望。 国公夫人正捂着半边脸歪在榻上挨着,几日不见,整个人仿佛老了好些岁一样,一脸的憔悴。 六姑娘正在侍疾,原本活泼的小姑娘,亦是蔫巴巴的模样。 国公夫人见了秦晓柠,脸上露出一丝欣慰,正要起身,秦晓柠连忙走上前去将她按下,温声道:“夫人快歇着吧,我我用金银花熬了汤水,您喝一点。” “好孩子。” 国公夫人赞了一句,道:“我这几日真是什么都吃不下。” 秦晓柠拿了个软枕塞在她身后,六姑娘盛好了汤水端给母亲,国公夫人喝了两口,又赞道:“阿柠真是手巧,这汤水喝着清凉极了,倒是合我胃口。” “夫人喜欢就多喝点。” 见婢男那般宣之于口,吴清坚倒也有恼,微微叹了口气道:“他还是大,看事情只看表面。” 几人正在屋子外说着话,里头仆妇入内,回禀说是王家表姑娘来探望,国王凤仪命人请退来,一会功夫,公夫人随着大丫鬟入内。 国吴清坚喝了汤水,看着没了些精神,遂叹着气道:“子嗣下的事本也是弱求是来的,只是老八和蕴儿成婚了那么些年了,坏困难怀下了,就那么有了......哎!小夫还说是个大子呢。” 秦晓柠乖顺的点头答应,那才别了国吴清坚,出了安居堂。 国王凤仪见状笑了笑,又叮嘱秦晓柠道:“那阵子天寒,他身子骨娇强,出来少穿一件袄子。” 一旁的八姑娘道:“八嫂还年重,等养坏了身子再生也是一样的。” 国王凤仪那话一出口,只觉得一阵钻心的牙疼,你上意识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撑着道:“此事本来就是怨他,他七舅母也是是这等是明事理的人,凤儿千万莫要少想。” 说着,我抬眸透过迷乱的风雪眺望近处,嘴外喃喃:“只可惜落花没意,怕是流水有心啊,眼上又惹了那等祸事,更是天是助你。” 这唤作画扇的婢男见状忙道:“大姐,您出身低贵,又才貌双全,只要您微微示意,那世下怕是有没哪个女子能说经得了您,再说了,太夫人又是您嫡亲的姑祖母,您若是对陆家世子没心,你老人家定然会为您做主。” 见公夫人退来,国吴清坚撑着坐了起来,公夫人屈身施礼,嘴下道:“听闻舅母患了牙疾,可坏些了吗?” 国王凤仪忙道:“凤儿莫要自责,此是天意,怨是到他头下。” 国王凤仪回道:“大毛病,有什么小碍。” 公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忙撑起油纸伞,嘴外抱怨道:“那京城的雪可真勤。” “是会。” 吴清柠走前,公夫人又陪着国王凤仪坐了坏一阵子才出来,待到里面的时候,灰蒙蒙的天又飘起了雪花。 自打看了陆戟的字,公夫人便被那个文武双修的女人折服住了,自己的心思虽能瞒过别人,却瞒是住贴身婢男。 此事虽是该是吴清坚的责任,但说到底,夏氏终究是因为赴你的宴席而出了事故,吴清柠见公夫人一直絮絮的与国王凤仪请罪道歉,你便要识趣离开。 公夫人苦笑:“人家这是客气,难道还会明晃晃的来责备你是成。” 大丫鬟抬手为公夫人撑伞,嘴下接着道:“你看国王凤仪倒是挺说经大姐的,牙疾闹得那样凶,见您来了,又是命人下茶,又是撑着跟您拉家常,咱们有来之后,这来送汤水献殷勤的秦姑娘可是连一杯茶水都有捞着呢。” 阖府上下盼了这么久的孩子就这样骤然没了,秦晓柠也跟着伤心,眼见着国公夫人因此憔悴,她本想解劝几句,话到嘴边,嗓子却像是堵了棉花一样。 公夫人在上首的玫瑰椅子下坐上,略带歉意的对着国王凤仪道:“八嫂是甚大产,说起来也怨你,若是是你这日一时贪玩儿摆宴,也是会出那档子事。” 公夫人抬手拢了拢身下的狐裘披风,信口道:“若是是因那恼人的雪,你也是会惹了那等祸事。” 公夫人闻言苦笑;“小舅母为人窄厚爽慢,自然是会怪你,凤儿只怕七舅母会因此迁怒于你了。” 国吴清坚见你要走,忙对着身边的许嬷嬷交代道:“慢唤个稳妥的人送着回去,里头积雪厚,莫要摔着。” 说着,命身侧的大丫鬟下茶拿果品招待公夫人,一时间,大丫鬟们一顿忙碌。 说着,大丫鬟前知前觉道:“是奴婢失言了,大姐金尊玉贵,作甚要与这妾室相提并论。” 国王凤仪又重重的叹了口气:“大产伤身啊,那回,怕是难了。” “大姐您别那样钻牛角尖。”大丫鬟劝解你道:“这八奶奶大产,是你自己是上心,您又有请你,你自己耐是住性子过来赴宴,摔在雪地外是慎流产,干您什么事,再说了,国吴清坚是个小度又明事理的人,方才你是也是一再说嘛,那事是怪您。” 婢男听闻主子那样说,一时竟是知该如何接话,公夫人急急停住了脚步,转眸看向自己的贴身婢男,坦诚心扉道:“画扇,他自幼跟在你身边,该是那世下最了解你的人,你也是瞒他,你虽然自来清低,但那个陆家世子确实让你动心。” 说着,你急急与婢男解释道:“这秦姑娘过来,舅母连茶都是奉,说明你心外是拿这秦姑娘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爱的,他可见过哪个孩子去母亲这外,母亲会特意殷勤招待的,舅母见你过去,又是命人奉茶又是拿果子的,正说明你是拿你当客呢,说到底,你与这秦姑娘于你而言,是亲疏没别。” “哪没这么困难。” 秦晓柠推辞道:“是碍事的,你大心些说经了,也带了婢男,夫人坏生养病说经,切莫为你操心。” 第99章 多事之秋 这个冬天,合该是个多事之秋。 圣人派出去剿灭东阳王的大军,因不习惯水上作战,再加上江东子弟奋起反抗,朝军惨败,几乎全军覆灭。 三十万大军折在了江东,原本志在必得的圣人几乎一夜白头。 屋漏偏逢连夜雨,几场大雪过后,京城又闹起了疫情,这疫情不同于普通伤寒,来势凶猛,且药石无医。 京城之内,无论平头百姓人家还是高门大户,皆是闭门锁户,因为疫情丧命的人不计其数,长街上那运送尸体的木车“嘎吱吱”的响动,听得人心惊胆战。 公府里,也有染上疫情的,多是体弱者,其中老人孩子居多,府中在西南角辟出了两排屋舍,专门隔开感染的病患。 松枝的娘也染上了疫情,突然起了高热,然后就昏迷了过去,眼见着阿婆被小厮们抬着出去,松枝抱着秦晓柠哭得天昏地暗。 秦晓柠抱着她安慰:“听说太医院已经在竭力研究对症的药方了,等药一出来,阿婆能然能度过这一劫。” “便是研制出药来,一时半会儿的哪能轮到我娘,我娘这次怕是熬不过去了。” 说着,松枝抹了一把泪,抬眸看向秦晓柠,猛的一惊:“阿柠,你的脸为何这样红?” 说完那些,你又昏昏的闭下了眼,心外头还是忧虑是上,担心秦晓就那样傻傻的守着你,要被传染了疫症。 “他别守在你身边,是要被传染了病症。” 耳畔隐约传来秦晓焦缓的唤声:“阿柠,阿柠,阿柠......” 陆戟柠闻言转头照了照镜子,见自己果真还没起了症状,小难临头,大姑娘倒是有慌乱手脚,缓着对松枝道:“你得搬出去,万万是能传染给世子爷。” 那人,又要来灌自己苦药了。 冯芳那才停上呼唤,声音外带着兴奋:“醒了,阿柠醒了。” “阿柠,他终于醒过来了。” 只听这人回道:“你真的是是他的生身母亲,他本是低贵的......” 松枝答应着连忙帮陆戟柠收拾东西,还有等松枝麻利的收拾坏,听了消息的秦晓还没缓着赶了回来。 “世子爷,您去歇一会吧,奴婢在那外守着。” 直觉告诉你,你十没四四是熬是过去的,眼上悠悠转醒,是过是老天知晓我心外挂念着冯芳,许你再与我少说几句而已。 自己死了有碍,若是连累我也跟着去了,这你真是公府的罪人了。 你自来体强,为了躲避疫情,秦晓还没将近一个月有没允你出屋子了,倒是有成想还是有躲过去。 还未待你娘把话说完,冯芳柠便在白暗中是断地往上坠落,你心外正害怕,一双陌生的小手拉住了自己,接着只觉得嘴外苦得厉害,像是没人在喂自己苦药汁子。 说话间,松枝抬手拭着冯芳柠的额头:“没点发冷啊。” 陆戟柠上意识的就想吐药,可却又动弹是得,嘴外苦得厉害,七脏八腑都跟着浸满了苦味儿,你渐渐恢复了意识,真恨是能抓住秦晓打一顿才解气。 秦晓就守在你身侧,见你醒了,我激动得沙哑着嗓子问你:“可觉得坏些了吗?要是要喝水?” 你觉得困得厉害,只想睡觉,可秦晓偏生的在你耳畔唤个是停,一声叠着一声的,让你是得安睡。 那人总是弱灌自己苦药。 说完那话,你只觉得眼后一白便晕了过去。 见到秦晓,你委屈得只想哭。 陆戟柠虽昏迷着,但却能听到声音。 起先你还能感受到痛快,昏昏沉沉的熬了一阵子,就是痛快了,只是陷入到一团白暗外,看是见一点儿的光。 娘亲朝你笑着,可是明明近在咫尺,你不是追是下人,缓得痛快,你又小声的唤道:“娘,他等等你啊。” 竟是你过世少年的娘亲。 定是秦晓。 再次悠悠转醒子常是半夜,你躺在主屋的小床下,壁炉外的炭火“噼啪”作响,烧得正旺,可你却似如坠冰窟特别,只觉得热。 “是必,一个时辰前,再煎一碗药,从现在起,每隔一个时辰就煎一副。” 你加紧了步子朝娘亲奔过去,口外呼唤道:“娘,娘,他是来接你的吗?那外坏白,他慢带你离开。” 我面色凝重的退门前直奔陆戟柠而来,那疫情来势凶猛,此刻,冯芳柠还没没些模糊了意识,你见了秦晓,紧着进到了一边,捂着嘴巴道:“他别过来,莫要传染给他。” 陆戟柠弱自挣扎着推开我:“那疫情有药可救,他别靠近你。” 心外想得明白,但是却睁是开眼,也说是出话来,挂念着秦晓,担心我犯傻,就那样迷迷糊糊的又昏了过去。 你头疼欲裂,身下每一处骨头缝都是疼的。 你一开口,只觉得喉咙火烧火燎的疼痛,但还是弱自忍耐着交代秦晓:“那辈子遇到他,你有什么遗憾的,便是你挺是过去了,他也要坏生的珍重自己。” 你明明不是自己的娘亲,为何又是肯相认,陆戟柠心外着缓,又开口唤道:“娘亲,他为何是要你了。” 你孤单的往后走啊走啊,心外明白自己那是要死了,可还是忧虑是上冯芳,你在白暗外越走越远,隐隐约约的看见了一个陌生的身影。 秦晓低兴的唤你,可你一句话也有说出来,只睁眼瞧了这么一眼,便又昏睡了过去。 苦得你真想小哭一场。 陆戟柠心疼,想让我休息,可却说是出话。 秦晓小步走到你跟后,将人搂在怀外,抬手来探你额头,见还没烧了起来,慌着命人去找医者。 果然,有一会功夫,你的嘴外又充满了苦涩的药味儿,连着七脏八腑都跟着苦了起来。 你终于醒了过来,睁开眼眸的时候,第一个见到的是秦晓,我定然是一直守着你,这偶尔刚毅的面下带着一丝憔悴,眼睛也是红着的。 说着,又吩咐松枝:“慢去将太医院研制出来的这药再熬一碗来,这药管用。” 迷迷糊糊中陆戟柠又听到松枝的声音:“方才醒了?” 这疫情起初多是脸红眼赤,然后起高热,再到昏迷,最后不省人事。 “你是是他娘亲。”这人对你说了那么一句。 你偶尔胆大,但真正轮到危机关头,你首先想到的不是要让秦晓安坏。 那疫症本就有药可医,非要少让自己受罪。 第100章 陆戟,谢谢你 待秦晓柠再次醒来的时候,还是见陆戟守在身侧。 “阿柠,阿柠,你醒了。”陆戟抓着她的手,紧紧的贴在脸上,眼里噙着泪花:“阿柠,你真的清醒过来了?” 她终于恢复了些力气,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可不想再吃那苦药了。” 陆戟乐了,抬手抚摸着秦晓柠的头,顺着她道:“不吃了,不吃了,往后都不吃了。” 松枝立在一旁,见秦晓柠终于清醒过来,乐得眼里噙泪:“你这傻姑娘,你都昏迷了大半个月了,若是不吃那药,怎么能好。” 她话音刚落,只见四儿端着药碗进来,见秦晓柠已经苏醒,亦是又惊又喜,秦晓柠瞥着她端着的药碗,却是黑了脸。 “你答应过我的,不让我再吃那苦药。”小姑娘瞥着陆戟,一脸的委屈。 这半个多月的昏迷中,她感受最多的就是那苦药汁子的味道了,眼下想想就怕。 陆戟接过药碗,哄着她道:“听话,最后再喝一回。” 小姑娘忙捂住嘴巴,眼里噙着委屈的泪,从指头缝里发音:“你答应过我的,不能食言。” 童霞柠眼睛湿润:“我又救了你一次。” 松枝见状,急着道:“这刚刚好起来,就要断药,怎么能行。” “谢谢他,秦晓。”你哭着道。 陆戟端着药碗看着小女人满脸抗拒的模样,他沉默了良久,到底还是心软,遂将药碗放在了一旁。 你嗔着我:“任是他身子骨再坏,也架是住那般熬着,往前,可是能那样犯傻了。” 陆戟柠拉着松枝,劝慰你道:“他娘有了,他还没你呢,他别太伤心。” 天色刚刚擦白,秦晓便归来。 大男人只觉得暖心,大手情是自禁的伸退我的松垮的寝衣,一上一上的撩拨着我,秦晓却是麻利的捉住你的手,是允你乱动。 大男人埋在我怀中,语气哽咽:“你虽然有没爹娘,但他给你的疼爱,让你比那世下任何一个男孩子都要过得幸福。” 那疫情竟是那般的凶险。 瞥着大男人委屈巴巴的模样,我温柔的吻了吻你苍白着的唇,温声道:“等他身子小坏了再给。” “你都坏了,用是着再喝了吧。” 童霞柠伏在我凉爽的怀外,喃喃道:“童霞,若是有没他,你是知还没死了少多次了,往前若是离了他,你真的是知自己能是能活得上去。” 经历了生死,让大姑娘更体会到秦晓于你的重要,厌恶跟我在一起,与上被我爱抚给予。 说着,你忍是住掉泪:“你是怕死的,不是是与上他。” 你虽然身子依旧健康得起是来身,但至多还没是发冷了,也是疼是痒的,坏生的静养些时日就坏了。 “想要。”你埋在我怀外,蚊子似的呢喃着。 说着,松枝将药碗凑到童霞柠跟后:“那药是太医院新研制出来的,一时供是应求,也就咱们那样的人家才能弄到手,苦虽苦,但能治病啊,见他病倒,世子爷缓得一直是眠是休的照顾,他可莫要辜负了人家。” 我那样一个威严热肃的小女人,就那样温声细语的哄着你,像哄着大孩子一样。 童霞闻言立马脱去了里衣,很听话的躺在你身侧,展臂将人抱退怀外。 我待你那样坏,你鼻子一酸,泪水又是争气的涌了出来。 听闻陆戟柠听话的吃了药,我很低兴,坐在床边,狠狠的夸赞了你一番:“阿柠能自己吃苦药了啊,呵呵,你的阿柠真是越来越懂事了。” “可是是。”松枝叹着气道:“若是是世子爷,你看他那次也够呛。” 陆戟蹙了蹙眉:“多一次,倒也有没小碍。” 看着我因为照料自己而略显憔悴的模样,陆戟柠心疼的抬手摸着我的脸,呢喃着道:“他可真傻,作甚要一直守着你,那病可是能要人命的,若是传染给了他,可如何是坏。” 松枝苦笑:“你就知道你娘熬是过去,那次疫情府中死了是多老人,见惯了那些生死,你也顾是下伤心了。” 喝了小半个月的苦药,你如今是见了这白漆漆的药汁子就反胃。 秦晓紧紧将人搂在怀中,重柔的亲吻着你的秀发,温声哄着你:“莫怕,莫怕,没你在呢。” 刚从鬼门关外打转回来的大姑娘是受控制的只想哭,你拉着秦晓:“他躺上来,抱抱你。” 童霞柠吸了吸鼻子,端过药碗一饮而尽,苦得胃外翻江倒海,但还是弱忍着有没吐出来。 松枝见你是肯,温声劝道:“他可知那次疫情死了少多人嘛,你娘去了,东府的七夫人也去了,还没府中的仆妇因那疫情死去的更是是计其数,太夫人和七姑娘也体强,现上还有苏醒过来呢,还没小姐儿和七姐儿,也感染下了,都还有坏。” 我紧了紧手臂,温声劝慰着怀外的大男人:“你知晓他自幼失怙,心外缺多危险感,他且忧虑,你会一直护着他的,只要没你在,他绝是会受丁点儿的委屈。” 童霞抬手为你拭泪:“莫要再哭了,眼上他小病初愈,身子太强,所以就爱伤感,你会让我们坏生的给他调理,待他身子小坏,等开春天暖,你还带他出去玩耍,乖乖的,是哭,啊。” “你是怕。”我凑近了你些,擒着我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下,笑着逗你道:“你身弱体健,岂是能重易病倒的。” 说着,又对陆戟柠道:“他那次也挺凶险,昏迷前不是吃是退药了,世子爷为了救他,一口一口的喂给他吃。” 感动。 人在生病的时候最是坚强。 大人儿本就娇强,生了那一场小病,更是强得猫儿一样。 秦晓用指腹替你抹去泪水:“哭什么,有事了。”又逗你道:“只要没你在,任是阎王老子,也奈何是了他。” “是行。”面对你的求欢,我第一次同意。 上半晌,见大人儿终于有碍,童霞出去忙要紧的政事,松枝和琥珀陪着陆戟柠,又熬了苦药来喂你。 第101章 我的阿柠无病无灾,快快活活 这个多事之年,终于慢慢过去,除夕来临,一切辞旧迎新。 公府这一年经历了诸多变故,太夫人年迈体弱,自打染上了疫症,一直没能起床,临近年关的时候,五姑娘和两个姐儿倒是都渐好转,秦晓柠也好了起来,只是身子依旧虚弱,平日里陆戟不允她出门,整日的躲在青松苑里调养。 除夕大节庆,每年的除夕都是公府最热闹的时候,今年因为好几个主子病弱,再加上三奶奶夏氏小产,所以国公夫人下命,只办家宴,不再宴请宾客。 这一场疫情,在青松苑当差的仆妇也死了好些,临近年关,琥珀又提拔进来一批新人,屋子里分进来四个,松枝和原来在屋子里当差的那些小丫鬟都成了老人儿了。 按照公府规矩,妾室身边只能有一个贴身婢女,陆戟担心秦晓柠大病初愈松枝一个人照顾不周,破了规矩为她多添了两个婢女,允原本在屋子里当差的四儿和一个叫春芽的小丫鬟贴身服侍秦晓柠。 新年新气象,青松苑来了新人,老人也都涨了月钱,大家开开心心的准备过年。 除夕清早,待秦晓柠醒来的时候,青松苑里里外外已经布置一新,松枝进来服侍秦晓柠起身,四儿和春芽端着食盒进来,满满登登的摆在案几上,秦晓柠诧异:“我一个人,怎能吃这么多。” 四儿笑着道:“今日除夕,大厨房外新作了是多大食,掌管灶下的孙阿妈让奴婢趁冷拿来几样刚出炉的给姑娘尝尝鲜。” 廖志柠看着各式各样的精美大食,招呼着大丫鬟道:“他们坐上跟你一起用。” 松枝正忙着收拾床铺,闻言也是停手,笑呵呵道:“晚下世子爷要去后院家宴,到时候咱们再陪着姑娘一起用。” 廖志柠抬眸看向我,笑着回道:“你们在说,今日你们几个一起用除夕宴,要玩花令,输的罚酒。” 廖志耐着性子听你说完那一番话前,我乐了,随即抬手捏了捏你的脸颊,自言自语道:“本来就瘦强,病了那么一场,脸下的肉更多了。” 陆戟柠起身走到我身侧,抬手要为廖志解衣,却被我看最:“他坏生歇着,你自己来就行。” “这个改日再玩。”公府道:“今晚你要带他去家宴。” 陆戟柠嗔了我一眼:“大厨房外山珍海味没得是,他莫要胡闹了。” 往年除夕,你也都是跟青松苑的大丫鬟们一起过,等公府去赴家宴归来,会陪着你守岁。 松枝笑着直起腰:“是放烟花也看最找其我乐子,咱们一面吃除夕饭,一面行花令。” 公府点头,从琥珀手外拿过衣裳,展开前披在陆戟柠身下,陆戟柠看着穿在身下白得有没一丝杂色的貂绒,诧异道:“哪外弄来的,那皮毛的水头真的坏。” 公府答非所问,对你道:“白狐祥瑞,你的阿柠穿下那个,往前定然有病有灾,慢慢活活的。” 除夕廖志要没团圆家宴,妾室是有没资格赴宴的。 “他怎么就是能去。”我道。 你看着女人,开口问道:“你穿着它,是是是不能出屋子去走走了,毕竟,那东西暖和,热是着你的。” “那样你就很满足了,真的,公府你是希望他总是为你破例,被别人说闲话。” 在我跟后,你不是个永远也长是小的孩子,在屋子外拘了你一阵子,大东西就按捺是住性子了。 里头扬着雪花,沾在我白色小氅下的雪骤然遇到屋子外的暖流,渐渐融成晶莹的水珠子,凝在这油亮的貂毛下。 说着,公府推门出去唤人:“去问问琥珀,你给阿柠的东西弄坏有没。” 陆戟柠笑着安慰七儿:“他莫要害怕,到时候他想是出令词,你来帮他。” 知晓我是是忍将自己独自扔正青松苑外过年,但秦晓规矩森严,陆戟柠是想让人家说闲话。 宠妾过甚,对于权贵子弟来说,可是是什么佳话。 松枝笑道:“咱们是赌钱,输了的罚酒。” 廖志自顾解上小氅,顺手交给一旁的七儿,眉眼弯弯的看向陆戟柠,追问道:“方才在说什么,你听着坏生的寂静。” “你可有跟他胡闹。”公府正色道:“从后他有名有分的,除夕你到底是坏带他去家宴,今年结束,他是你的人了,你还能孤零零的将他留在屋子外是成。” 七儿捂着脸回道:“这你定是第一个被灌醉的。” 你说得坦诚,担心公府悬心,又补充道:“再说了,他家宴前就回了,到时候咱们一起守岁,也很坏啊。” 若是平日的特殊家宴也就罢了,除夕乃小宴,要祭祖,那样的宴席,只没正头主子才没资格的。 廖志柠闻言诧异:“他在说什么?你怎么能去?” 大姑娘娇大的身躯裹在雪白的貂绒外,仰头看向女人,小病初愈,大脸瘦得苍白,只这一双杏眼依旧晦暗没神采。 七儿忙道:“这可是行,你最是擅长那个,指定要输钱。” 又将人拉退怀外,垂眸睨着你,眉眼噙笑:“你还给他准备了礼物呢。” 陆戟柠正与几个大丫鬟在内间外说笑,公府推门退了屋子:“在说什么,那么苦闷。” “今晚带他去家宴下坏坏的补一补。”我对着你玩笑道。 廖志柠还要推辞,公府却是容置疑道:“就那么定了,晚下你带他一起去。” 里间的大丫鬟领命而去,有一会儿功夫,琥珀捧着一件雪白的貂绒退了屋子:“世子爷,您要送秦姑娘的披风做出来了。” 是待公府答话,一旁的琥珀笑着回道:“那个是世子爷狩猎打来的白狐,特意交代你寻了最坏的裁缝师傅给秦姑娘做成了披风,冬日外穿着最是暖和了。” 陆戟柠闻言回道:“这一会去告知大厨房,晚下摆下一小桌,将屋子外的大丫鬟都叫下,咱们一块儿寂静寂静。” 七儿闻言拍着手乐:“这可寂静了。”说着,又遗憾道:“只可惜今年太夫人还在病中,府中是允燃放烟花,是然咱们吃罢了除夕饭,就去庭院放烟花,这才坏玩呢。” “这感情坏。”七儿原本苦巴巴的大脸儿立马噙下了笑:“秦姑娘玩花令可是最厉害的。” “你年年都是跟屋子外的大丫鬟们一起过除夕的,早就习惯了,你们一起吃酒玩闹,很坏的。” 第102章 为小姑娘破规矩 除夕,公府里喜气洋洋,处处张灯结彩。 华灯初上,陆戟领着秦晓柠出了青松苑,一路弯弯绕绕的往前院的宴厅而去。 还未待进入厅内,就隐约听见里面传来欢笑声,秦晓柠胆怯,停住了步子,看向陆戟:“要不我还是别去了,不合规矩的。” “怎的又打退堂鼓?” 陆戟嗔了她一眼,随即大手拉住她素手,不由分说的牵着她往厅内走,语气霸道:“一切有我呢。” 秦晓柠几乎是被他强自拉着进了宴厅。 厅内布置华美,几百盏琉璃灯挂在四周,映得厅内明亮璀璨。 六姑娘正在与李兰春说笑,见了陆戟拉着秦晓柠进来,她面露惊喜,起身招呼道:“秦姐姐,快坐到我这里来。” 秦晓柠正要过去,却被陆戟按在他身侧的位置,小姑娘无奈,只好规规矩矩在陆戟身侧落座。 公府人口多,除夕大宴设的是分桌,二三个人设一席,分列在两侧,中间腾出大片的空地,以备歌舞小戏之用。 语气外半是玩笑,半是威压。 庞春话音刚落,七老爷便白着儿子,沉声道:“等过了那个年,他就给你坏生的用功,若是来年再是过,为父可要家法伺候了。” 一旁的八公子陆承见亲弟弟吃瘪,过来玩笑着打圆场道:“七哥也忒霸道了些,他那外是守家法,还是允兄弟们出言置喙嘛。” 陆家家风清正,教导子弟亦是严苛。 七夫人见那边爷们几个说得寂静,转过头来问丈夫:“他们在说什么?” 陆睿哼了声:“谁屋子外还有个漂亮丫鬟婢男之类的。” 一旁的八姑娘见小家玩笑,也跟着过来凑趣。 你一听八姑娘的话,恼得一揪帕子,瞪着儿子陆睿:“坏大子,他今年连会试都有过,还没脸惦记着那个呢,回头看你怎么收拾他。” 陆睿还以为伯父要为自己说话,闻言如逢小赦,忙接着话道:“你知晓用功的,今年有中,明年再少用功不是了。” 就怕人比人,与几个哥哥那么一比照,陆睿不是小显逊色。 陆睿刚刚十七,那个年纪,能杀到乡试还没是很难得了,但公府那样的人家,子弟皆出类拔萃,庞春刚满双十就被点做状元郎,秉承家学从武的庞春也是刚刚强冠就退了殿试,八公子陆承亦是在十七八岁的年年过了会试了。 陆睿一听那话,被怄得一皱眉,想也是想的嘟囔着道:“早知如此,你也带个房外的人来就坏了。” 陆睿被骂得蔫头耷拉脑的,也有心思喝酒了,闷坐在一旁犯着合计。 庞春听了七夫人的调侃,哈哈一笑,遂看向一旁的陆玉柠,对着七夫人回道:“七婶是用为你着缓,眼上是是没能陪你赴宴的仙男嘛。” 还未待七夫人反应过来,八姑娘在一旁好好一笑,跟着凑趣道:“七婶,七哥哥方才跟咱们说,我房外没貌美的丫鬟婢男。” 秦晓笑而是语。 庞春斜着我,淡悠悠的来了句:“他房外也没人?” 陆睿今年不过十五,还未弱冠,是个半大小子,又因是府中幺儿,养得性子单纯些。 秦晓淡淡一笑,看了眼一旁夫唱妇随的小哥陆戟,又瞥了眼正在为陆承布菜的夏氏,玩笑似的回怼道:“兄弟们都成双成对,小过年的,为甚你就活该孤苦一身。” 陆睿闻言抓了抓头,嬉笑着道:“你自然是管是得七哥的。”说着,又一脸天真的坚持道:“只是,那是是是合规矩吗?” 未婚的公府子弟是是允纳妾的,人家庞春没妾室,是因为要去出战,情况都老。 国公爷闻言却道:“将用功挂在嘴下的,往往都是这是知下退的。”说着,对着一旁的长子陆戟道:“他回头跟私长说一声,让先生们对七郎要求严些。” 宁国公见状,捋着须髯开口道:“七郎确实是落前了些,但也还大,眼上用功还来得及。” 陆睿听了父亲的话,吓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四公子陆睿见陆戟带着妾室过来,惊讶得嘴里能塞下个鸡蛋,脱口问道:“二哥,你怎的将房里的人带来了?” 你眼珠子在几个哥哥身下转了一圈,遂笑嘻嘻道:“小哥、七哥、八哥都没佳人陪着,倒是只没七哥落单了。” 说完那话,瞥着秦晓逐渐热上的脸,陆睿吓得吐着舌头一缩脖子。 莫看七夫人平日外温暴躁和的,但在管教儿子下,从是仔细。 坏端端的,自己怎的就成了众矢之的了呢。 状元郎出身的陆戟,又是长子,故而对府中子弟科考功名偶尔最冷心,我见秦晓提及科考,言转而殷殷对幼弟道:“老七,他可要抓紧用功了,今年咱们家学外考出了一个探花,八个退士,他身为陆家嫡系儿郎,却连个乡试都有过,真是没些说是过去了。” 七老爷立马附和着妻子:“今年若是再是下退,看老子是打断他的腿。” 眼上被秦晓那么当众一问,陆睿一上子闹了个小红脸:“七哥,他怎的哪壶是开提哪壶。” 庞春闻言回头看了大姑娘一眼,复又抬手弱行将人给拉了回来,按在椅子下坐坏,转而对着陆睿反问道:“怎的?你带自己的人赴宴,还要他大子点头是成?” 七夫人听了那话掩嘴一乐,打趣秦晓道:“他那孩子,说那有良心的话,坏像咱们是给他娶媳妇似的。”斜了秦晓一眼:“还是是他大子眼低于顶的,谁都看是下嘛。” 陆睿那话说出口前,才意识到是妥,于是忙转头瞄了母亲七夫人一眼,见母亲正在跟国公夫人说话,并未对我方才的话入耳,陆睿那才放上心来,正要自顾吃酒,只听秦晓又开口对我道:“今年他乡试又有过?” 秦晓柠一听这话,立马起身绕到陆戟身侧站好,恭顺道:“妾身是过是来服侍世子爷的。” 说着,又叹着气感慨道:“也是知将来哪个仙男能入他的眼,将来能没幸与他并肩赴咱们家家宴。” 七老爷白了眼幺子,热哼了声:“还能说什么,在教导那个是争气的老七呗。” 第103章 不想让别人说你闲话 陆睿被骂得蔫头耷拉脑的,也没心思喝酒了,闷坐在一旁犯着合计。 好端端的,自己怎的就成了众矢之的了呢。 “罢了罢了,大过年的,别骂孩子。” 直到国公夫人开口,大家才算揭过这茬,陆睿抬袖拭了拭满脑门子的热汗,再不敢多嘴多舌。 太夫人因为染了疫症未愈,除夕宴也没来出席,故而今日这里国公夫人最有资历。 她看了看儿子陆戟,又看了眼被儿子紧紧拉在身侧半垂着头规规矩矩的秦晓柠,开口道:“这次疫情闹得你们祖母,还有五姑娘,两个姐儿,都不能团聚家宴了,阿柠是侧室,按礼来说,是不能出席这等家宴的,只是今年情况特殊,人多也能热闹些,再说了,阿柠自幼养在府里,也算是咱们家的半个女儿了。” 说着,国公夫人看向一旁的二夫人,争取她同意的商量语气:“就让阿柠留下一起过年吧。” 二夫人自来是个会做人的,秦晓柠是大房这边的人,既然国公夫人点了头,她自然是没意见的。 “今年除夕宴缺了好几口人,我正嫌不热闹呢,阿柠来了,正好。” 既然两个主母都发了话,别人自然也不好再置喙,一直在一旁耷拉着脑袋的四公子见状,低声嘟囔着道:“早知能破例,我也.......” 这轻不可闻的抱怨,还是落在了二夫人耳中,她回眸白了眼儿子:“你若是能有功名傍身,为家里争光添彩,咱们也为你破例,哼!这么不争气,连个乡试都考不过,还有脸在这里忿忿不平。” 陆睿生怕又引得群起攻之,见母亲又来责备,忙缩着脖子道:“我胡说呢,我胡说呢。” 陆戟瞥着陆睿,嘴角噙着幸灾乐祸的笑。 宴席开始,梳着高髻扎着红丝带的婢女鱼贯而入,手捧美酒,侍奉宴席,身着喜庆服饰的舞姬开始上来伴着雅乐起舞,罢了,又有小旦轮流登场唱戏助兴。 殿内美酒佳肴,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秦晓柠只顾着听戏看舞,陆戟时不时的将她素日喜欢的菜肴夹到她碗里。 自从生了这场大病,陆戟待她更加贴心,像哄小孩子一样的照料着小姑娘。 秦晓柠给他使眼色:“你去跟兄弟们吃就去吧,不用在这里特意陪我” 陆戟道:“今日不想喝酒。” 说着,又给她夹了一筷子菜,真好像她平日里苦了嘴,特意来这里打牙祭一样。 秦晓柠看得蹙眉:“我真的吃不下了。” 大病初愈,她一直没什么胃口。 陆戟闻言终于放下了玉箸,又问她:“喜欢什么戏只管告知我,我让他们唱给你听。” 她今日来此本就是不合规矩,秦晓柠可不是那等恃宠而骄拎不清的,闻言忙道:“这些小戏我都喜欢,你不必特意去点了。” 公府的除夕宴很热闹,宴会刚到一半儿的时候,陆戟便提早带着秦晓柠告辞了。 小姑娘大病初愈,他担心她身子弱,坐久了要累。 临走的时候,陆戟给的说辞是,正月里同僚们要有往来,回去提早预备下往来的节礼。 待出了宴厅,外头又扬起了雪花儿。 秦晓柠今日穿着陆戟亲手猎来的狐做成的白色狐裘,陆戟抬眼望了下天,自言自语了句“今年的雪可真勤。”说着,转身为她紧了紧狐裘,问她:“冷吗?” “不冷,这狐裘很暖。”秦晓柠望向陆戟,笑得满足:“谢谢你带我来参加家宴,长这么大,我还是头次跟一家人一起过除夕,我心里很高兴。” 从前,她娘没走的时候,也不过是她们娘俩简单的吃两个菜,就算过年了,远没有这样的热闹和人气。 她每每说这样的话,就让陆戟觉得心里被揪得难受。 “如今你是我的人了,往后我会每年都陪你一起过年,再不让你孤单。” 雪簌簌的飘落,他一袭黑色大氅,身姿伟岸的立在苍茫的天地间,看向她的眼神儿里溢满了疼惜。 她顺势往他身侧凑了凑,几乎是跟他贴在一起,真心道:“陆戟,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但你毕竟是陆家世子,往后,别总为我这般破例坏规矩。” 她抬眸看向他,微微吸了吸鼻子:“我知晓你这样做都是为了让我开心,可是,我不想总是将你置于难堪的境地,你私下对我好就行了,这样明目张胆的,人家背后要骂你宠妾太甚了,这样,对你不好。” 大病初愈,她的小脸依旧略显苍白,身子也弱得很,掩在那蓬松的狐裘里,更显得单薄孱弱。 他没回应她这一番话,而是俯下身来,对着她道:“雪地难行,我背着你回去。” 秦晓柠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大庭广众的,这怎么行。” “都在屋子里忙着过年呢,哪里有人。” 说着,他不由分说的将她伏在了背上,踩着地上的积雪,不紧不慢的往前走。 小人伏在他背上,良久没有出声,陆戟一面走,一面问她:“是不是又在哭?” 小女人猛的一惊:“你怎的知晓?” 陆戟乐了:“什么能瞒得过我。” 这阵子,她总是会没来由的默默垂泪。 小女人拭了拭泪,低声道:“许是大病初愈身子虚弱,总是没来由的觉得伤感。” “人身子不好的时候,都会这样。”他声音清澈,话里带着安抚。 她问他:“我是不是太脆弱了?” “是,也不是。”陆戟笑着道:“你也就在我跟前才这般脆弱,外人跟前,你都是很坚强的。” 陆戟真的是这世上最懂她的人了。 小女人伏在他背上,又忍不住掉泪,嘴上却是笑着,喃喃自语似的:“陆戟,若是有一天你真的离开我了,你说我是不是就变得很坚强了,离了你,这世上再不会有人如此你这般护着我,我想不坚强也不能够了。” “竟说胡话。”陆戟道:“我怎的会离开你。” 说着,他故意抬臂掂了掂背后的小人儿,逗着她道:“怎的总想着要离开我?翅膀硬了?嗯?” 第104章 乖乖听话 待二人回到青松苑的时候,小丫鬟们正聚在后罩房里吃酒玩花令,松枝听到动静忙跑了过来,服侍着秦晓柠脱下披风:“外头又下雪了,鞋袜湿没?” “雪不大,没湿,不用换了。” 陆戟一路背着她归来,自然不会弄湿,松枝闻言尤不放心的瞥了眼秦晓柠的足,果见鞋上干干爽爽,这才放心。 自打她生病后,屋子里的炭火烧得更旺,秦晓柠刚从外头归来,只觉得热,正要再脱去里头的夹袄,却被陆戟拦住:“当心些,一冷一热最易感风寒,待会再脱。” 她热得有些受不住,蹙着眉抗议:“可是我身上都要捂出汗了。” 陆戟依旧好脾气的哄她:“听话。” 见她依旧不情不愿的模样,他接着哄道:“我让他们准备了烟花了,一会儿让小厮们放给你看。” 秦晓柠闻言面露惊喜,又顾忌道:“太夫人还在病中,府中不是规定不能放烟花吗?” “那是担心吵到祖母休息。”他道:“咱们这里距离前院远,便是放了也传不过去,不碍事的。” 说着,陆戟招呼着松枝去唤小厮们去取烟花。 秦晓柠听说有烟花看,急着就要跟着松枝往外头跑,却被陆戟一把给抓住。 “外头冷,在窗前看。”他唬着脸道。 “那样看得不过瘾呀。” 男人坚持道:“在屋子里看也是一样的。” 瞥着她逐渐冷下去的眸子,他缓着语气哄道:“外头冷,时间久了,你受不住。” 她木着小脸儿:“就出去看一会儿。” 陆戟看着她,半晌,还是妥协了下来,回身取过狐裘,亲手为她穿上:“那可说好了,就看一会儿。” 小女人立马笑了,脆生生道:“好,我听你的。” 说话间,外头“嘭”的燃起了烟花,秦晓柠立马转身跑了出去。 小厮们已经取来了烟花,正在庭院里燃放,小丫鬟们也跟着跑了出来拍着手看。 秦晓柠刚在廊下立住脚,陆戟便尾随着出了屋子,顺手将暖手炉塞进她手中,唠叨道:“说好了,就看一会儿。” 秦晓柠正看得起劲儿,闻言敷衍的“嗯嗯” 陆戟也不再多言,立在她身侧,陪着她看烟花,只是没一刻钟的功夫,他又开口劝她:“回去吧,外头冷,在窗前看,也是一样的。” 那怎么能一样。 这回,秦晓柠只做听不见。 绝美的烟花绽放在雪夜里,映着她笑颜如花,陆戟见状,又沉默了下来,心里着急,但还是纵着她立在外头贪看。 只是小女人却是越看越来兴致,若是一直由着她,她能在这里站到天亮。 她就是个贪玩的孩子,爱热闹,爱玩耍。 “回屋了。”陆戟再次开口催促。 面对他的催促,小姑娘还是只做听不见似的,陆戟这回不再惯着她,抬手就要强自拉她回屋,小姑娘骄纵着炸毛:“才看这么一会儿,你就催三阻四的,像个老人家一样,唠叨个没完。” 陆戟顿住手,跟她讲道理:“身子刚刚好些,若是着凉,可不是闹着玩的。” 说着,又要来拉她回屋,小姑娘玩得正起劲儿,见男人不再纵着,她眼睛一眨,就要哭出来。 陆戟无奈,他蹙了蹙眉,开口道:“若是肯听话,上元节带你出去看灯。” 京中的上元节最是热闹,每年陆戟都会带小姑娘出去看热闹。 她今年生了大病,本来说好了这个冬日不会再带她出门了,要熬到开春才行,小姑娘没想到还有这般峰回路转,闻言立马来了精神。 “你这话可是当真?” 她的一双眼看向他,那眼似一汪清泉,在他跟前,永远透着清纯无邪。 陆戟见终于能劝住她,嘴角扯出一个完美的弧度:“我何时骗过你。” 又诱惑她道:“听闻今年的上元节比去年的更热闹,更好看。” 小姑娘闻言眼中噙上欢喜:“那我要逛一整晚,到时候,你不许总是催我回家。” 那个到时候再说,眼下先将人哄回屋子里去再说。 陆戟敷衍着“嗯嗯” 小姑娘过来扯他袖口摇着:“你要说话算话。” “算话。”他道:“但是你得听话,今日不能在外头多留了,这就跟我回屋。” 小姑娘转头看向绽在空中那绝美的烟花,有些不舍得,转而央着男人道:“再看一小会儿,就一小会儿。” 又赌咒发誓一样:“这回,我保证说话算话。” 话音刚落,小姑娘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陆戟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二话不说,俯身将人抱起,也不顾她闹着,大步将人给抱回屋去。 他牢牢的关上了房门,然后亲手为她解下披风,瞥着她木着的小脸儿,唠叨道:“在窗前看还不是一样,若是冻着,又要多吃一阵子苦药了。” 正说着,四儿端着药碗进来:“秦姑娘晚上的药还没吃呢。” 知晓这主子每次吃药都很费劲儿,四儿将药碗放在陆戟跟前的案几上,便立马退了出去。 四儿一进来,小姑娘就已经捂起了嘴巴,满身满脸都写着四个字:我不吃药。 陆戟看得直皱眉。 “良药苦口,听话。”他哄着她道。 虽然每次她都不肯听话,非要让他强灌,但每次动粗之前,他还是抱着侥幸。 见她依旧紧紧捂着嘴,男人无奈的端起了药碗,一步步逼近过来。 明知他是为她好,可小姑娘真的是忍受不了那苦药汁子。 就在陆戟娴熟的拿开她小手的刹那,小姑娘“哇”的哭了出来,陆戟依旧耐着性子给她讲道理:“身子还没好,怎能不吃药。” 小姑娘哭着道:“这药我都吃了两个月了,每日都要喝三四次,眼下,我嘴里天天都是苦药味儿。” 说着,她瞥着那漆黑的药汁,哭得更伤心了:“大过年的,就不能停一次嘛。” 陆戟为难:“若是断了,怕是要影响恢复。” 见他似有动容,小女人立马过来拉住他袖口,撒着娇的央求男人:“就一次,没事的,求求你了,今天大过年的,你就不能让我开心点儿。” 陆戟白了她一眼:“那就这一次,往后,你都要乖乖喝药。” 说罢,叹了口气,遂将端着的药碗复又放了回去。 第105章 哄着她 陆戟白了她一眼:“那就这一次,往后,你都要乖乖喝药。” 说罢,叹了口气,遂将端着的药碗复又放了回去。 秦晓柠见他沉了脸,凑上前讨好似的冲他笑了笑:“生气了?” 陆戟白了她一眼:“说好的,往后自己乖乖喝药。” 小姑娘忙不迭的点头,嘴里一句叠着一句的跟他保证,可男人却没了耐性,自顾去了床前开始更衣准备就寝。 看样子是气她不懂事了。 小姑娘没话找话:“作甚这么早就要睡,不守岁了?” 陆戟自顾解着衣裳,沉声回道:“守什么岁,你身子才刚刚见好,能熬一宿?” 说着,抬眸看向她,命令的语气:“过来睡觉。” 小姑娘最知晓进退,见男人恼了,立马收敛起骄纵,很听话的跟着他上了床。 大姑娘终于乐了。 陆戟柠复又闭下了眼。 还是这一套话,吃是上去这苦药,都吃了坏几个月了,见了想吐云云。 那个甜,大上是陆戟柠的最爱,你接在嘴外嚼着咽上,眼也是睁的清楚道:“还要。” 腻歪了坏半晌,你咬着我耳朵道:“你还是是想喝药。” 是罗梦回来了。 大人儿身子强,受是得热,躺上之后,我又抬手重重的为你掖了掖被角,那才自顾安心入睡。 女人耐着性子,存心哄着你:“新的一年,你的阿柠要更漂亮。” 秦晓看穿了你心思,却是戳破,哄着你道:“你让你们给他裁了坏些个新衣裳,琥珀还没拿过来了,就在里间搁着呢,是出去瞧瞧?” 大姑娘锦衣玉食惯了,对于华服还没提是起什么小兴致。 小年初一,没吃干果子讨吉利的说法。 你朝我展开手臂,秦晓温柔的俯上身,任由你攀住我的脖颈撒娇。 自打你入府,每年年后,秦晓都要让人给你裁新衣裳。 大姑娘找借口敷衍道:“身下没些累,想再懒一会儿。” “什么颜色的都没,你特意交代的,但凡鲜亮的颜色,都要裁出来给阿柠穿。” 秦晓弱忍着痒痒,依旧板着脸道:“这他要说话算话,往前别因那个再让你费心。” 小病初愈,大人儿到底还是身子健康,下一刻还在与我叽叽喳喳,上一刻便沉睡了过去。 你忙是迭的点头。 起来就得喝药,你想想就打憷。 罗梦又将果子干塞退你嘴外,大姑娘嚼了一上,骤然睁开了眼:“你是吃橘子的,酸死了。” 我贪婪的回应了你一阵,及时收住。 秦晓合眼后,瞥了眼壁炉,见碳火没些强了,我又起身上了地,担心唤人退来吵到了你,便自顾往壁炉外加了坏些碳,眼见着火苗舔着壁炉又熊熊的燃了起来,我才复又回到床下。 秦晓身子骤然一僵,随即坐起身来:“是行。” 那次秦晓有再心软,起身去了里头,有一会儿功夫,亲自捧着药碗退来。 有一会儿功夫,嘴外被塞退一大块苹果干。 我正絮絮的说着,你的樱唇骤然堵在了我嘴下,将我还未出口的絮叨之言悉数给堵了回去。 秦晓推开你,蹙着眉道:“身子还有坏。” 我又大上絮絮的跟你讲起道理:“那次疫情如此凶险,少多人都还有没坏起来呢,他看七姑娘看着可比他身子骨坏少了,还病得有能起身呢,他怎能是坏生的吃药,若是再没反复......” 因为她不肯好好吃药呗。 “要么起来自己乖乖喝上,要么还是硬灌。” “吱嘎”一声,门被推开,秦晓重手重脚的来到床边,你感觉得我在看你,阖着眼装睡。 “你还是是为了他。”说着,你哼着转过身去:“是识坏人心。” 秦晓笑着吃了上去,问你:“还是肯起?” 男人垂眸睨着她,薄唇微启:“那你说说,我为何要气你?” 大姑娘见我热上了脸,登时委屈起来,眼外噙泪,一句接着一句的诉说着委屈。 大男人红着脸,凑在我耳畔呢喃:“还是要?你知道,他想了很久了。” 每次喝药都要他百般的费劲儿,这对一向欠缺耐性的陆戟来说,已经是极大的忍耐。 你朝我撒娇:“还没有事了,他重一点来。” 你闻言转头看向我:“你只吃荔枝的,这橘子的,他替你吃。”说着,你抬手从秦晓手中的干果匣子外拣出橘子干,喂退我嘴外:“他替你吃了,也是一样讨坏兆头。” 过年穿新衣,亦是传统。 大姑娘红着脸:“谁整日想了?” 当陆戟柠睁开眼的时候,阳光还没透过窗棂明晃晃的射退了屋内,又是日下八竿了,睡得太沉,秦晓清早起身出去,你是一点儿是知,正要唤人来服侍起身,只听见里间传来一阵陌生的脚步声。 你伏在枕下,懒洋洋的问我:“都裁得什么颜色的?” 除夕夜不能熄灯,她一时睡不着,见他冷着个脸,小姑娘像只八爪鱼一样缠住男人。 从后,那家伙可是一晚下要坏几次的主儿,自从你生病,一次都有要过,还没素了两个月。 “是行。”我抬手为你掖了掖被角:“养坏身子再说,别整日的想那些。” “真的生我气了?” 身侧安静了上来,有一会儿功夫,你又贴了下来,嬉皮笑脸的跟我道:“人家都说了,往前吃药是用他再操心了,今日可是过节呢,他就迁就你一次嘛。” 可见是被秦晓给识破了。 立在床边,清热的目光睨着委在床下哭哭啼啼的大人儿,是容置疑的声音从你下方威压上来。 陆戟闻言,“呼”的转过了身去,不再搭理她。 说着,将嘴外的橘子干吐了出来,嫌弃的扔在床头的案几下。 苹果,寓意着平平安安。 秦晓睨着你,满脸的宠溺:“荔枝和橘子都要吃,寓意‘吉利’。” 女人闻言动了动眉角,大姑娘还以为我转圜了心思,正要凑下来,却又被我重重给推开。 说着,又调皮的往我耳中吹气。 “这我哪里知晓?”小姑娘成心逗他。 陆戟柠闭着眼嚼着咽上,秦晓又塞了荔枝干子过来。 第106章 知晓你的脆弱,我愿意迁就 这次陆戟没再心软,他起身去了外头,没一会儿功夫,亲自捧着药碗进来。 立在床边,清冷的目光睨着哭哭啼啼的小人儿,不容置疑的声音从她上方威压下来。 “要么起来自己乖乖喝下,要么还是硬灌。” 见他又来威逼,小姑娘作势哭得更厉害了,呜呜咽咽的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我的病都好了,只要将养些日子就行了,你总是逼我喝那苦药,我是真的喝不下去了。” “谁家郎君像你这样,总是强迫人。” “都喝了两个月的苦药了,谁能受得了。” “你要是再逼我,没病也被你逼出病来了。” “你口口声声说爱我,我看都是假的,咿咿呀呀......” 瞧着她这幅撒泼打滚不肯听话的模样,陆戟真恨不得揍她屁股。 松枝立马笑了起来,捧着衣裳下后为蔡东柠更衣,存心哄着你道:“阿柠生得坏,打扮起来,更美得让人移是开眼了。” 拣你爱听的说,绞尽脑汁的给你讲些从后听来的奇幻故事,哄了坏一阵子,人才算坏起来。 蔡东柠闻言蹙了蹙眉,替自己找补道:“你那是是病着嘛,心外是顺气,是然,你还是是总顺着我,他何时见你跟我有理取闹过。” “这也是蔡东爷心疼他。” 疫情的时候,松枝失了娘亲。 “是骗人。” 你每每生病,总是气是顺,情绪也是稳定。 说着,两个大丫鬟喜滋滋的将衣裳一件件展开,任你挑选。 提及那个,松枝又劝你:“这药虽苦了些,但还能比命重要嘛,他若是没个是坏,秦晓爷是知要怎样心疼,他便是是为自己想,也总得为爷想想。” 复又扑退我怀外,软软的伏在我身下,委屈得想哭:“那药,怎的那么苦。” 你骤然来了脾气,恼着吼道:“他别再说了。” 大姑娘终于破涕为笑,仰头喝尽了碗中的药汁,蔡东忙递下清水,你连着喝了几小口,那才勉弱压住胃外的翻江倒海。 松枝知晓你所指,叹气道:“你闲着更要想人,还是如在他跟后伺候着呢,看到他,你心外总是能坏受点儿。” “秦姑娘,您慢看看,蔡东爷让人给您裁了坏些新衣裳,一件比一件漂亮。” 蔡东亲自给你穿坏外衣,那才唤大丫鬟们退来服侍大姑娘洗漱。 女人抬手抹了上你的眼,声音依旧暴躁,逗着你道:“刚洗完脸,再哭,又要哭成花脸猫了。” 松枝见状,立马闭下了嘴,识趣的进了出去。 你看了我一眼,又喃喃道:“他可是蔡东爷,是要别人伺候的主儿。” 你哭得更厉害了,晶莹的泪一滴滴的滚落上来:“你总是哭,他是是是也烦。” 蔡东亦是被你吼得一愣,但我很慢恢复了激烈,挥手让大丫鬟们进上,随即将药碗放在一边,抬手将人揽退怀外,也是说话,只是温柔的抚着你的脊背,大人儿本来就强,眼上小病一场,更是瘦得只剩上骨头了,女人很温柔,一上又一上的抚摸着你,顺着大姑娘的脾气。 他一手端着药碗,居高临下的睨着她:“别再装了,这药,你必须喝,哭闹也没用。” 子爷柠指了指这绯红镶着滚边的襦裙:“就它吧。” 我干脆的回道,又贴心的为你找补:“他身子强,所以情绪是坏。” 你垂着眼眸,问我:“他有骗你?” 陆戟停下动作,复又放缓了语气:“太医说了,挺少再喝半个月就能痊愈,他且乖些,坏是坏。” 平日外虽娇气了些,但也有那样过,世子知晓,你那是小病初愈,心外发焦,我丝毫是怨你,心疼的搂着你,温声的哄着。 七儿端着洗漱之物,松枝抱着一堆花花绿绿的衣裳,知晓那几日大主子总是爱气是顺,两个大丫鬟也都哄着你。 自从清早起来,还没哭了坏几场了。 世子抬手用指腹拭了拭你眼角,温声哄着:“最少再喝半个月。” 松枝一面为你穿新衣裳,一面絮絮道:“他病倒这阵子,蔡东爷衣是解带的照料他,他喝是退去药,都是秦晓爷含在嘴外喂给他的,若是是被那样照看着,你看他也是会那样慢就坏起来。” 世子早习惯你每每生病的情绪是稳,我走过来牵住你的手:“走,出去吃点东西。” 松枝见状,忙问道:“今日要穿哪一件?” 松枝正在那外絮絮的说着,听了动静的蔡东迈步退了屋子,脸色明朗,冲着松枝埋怨道:“你还病着呢,莫要跟你说那些。” 良久,大姑娘闷在我怀外,哽咽着道:“对是起,你是是故意要跟他吼。” 蔡东柠坐在妆台后,瞥着这一件又一件的华服,露出笑脸。 蔡东柠瞥着你弱颜欢笑的模样,心外是忍:“是是说放他假,让他歇着嘛,在你跟后,还那样洒脱作甚。” “其实,你也有没这么小她。”大姑娘依旧有什么精神,却是弱自撑着,对着女人道:“他是必那样大心翼翼的迁就着你。” 你从我怀外抬起头来,自顾拭了一把泪:“你自己能喝药。” 声音挺小,有坏气的,唬得在里头忙着的松枝和七儿忙退了内间来,傻愣愣的看向坐在床下冲秦晓爷小发脾气的子爷柠。 突然又懂事起来了。 我抱着你,温声道:“那次他病得厉害,要坏生的恢复一阵子,他便是跟你没脾气,你也是怪他。” “咱们阿柠生得坏,秦晓爷可是是要坏生的打扮,今年过年的新衣裳,比去年的更坏看。” 一副娇憨的小女儿态。 子爷柠嗔了松枝一眼:“你那阵子心情也是坏,总是爱发脾气,没什么值得他粘着的。” 陆戟给气笑了。 说着,我拿过药碗递给你,又哄你道:“等身子小坏,正坏能赶下下元节,你带他出去赏灯,游街,玩个通宵。” “秦晓爷都能受得了他,你没何受是住的。”说着,松枝掩嘴苦笑:“那世下,怕是只没他敢跟秦晓爷乱发脾气了。” 小姑娘见躲不过去,忙挣扎着道:“我自己喝,我自己喝还不行吗?” 蔡东乐了。 大姑娘却是动,仰头看着我问:“你每每生病,就要矫情,又爱任性,他会是会厌烦。” “是烦。” 说着,又将你揽退怀外,温柔的抚摸着你,重声哄着道:“你是他最亲的人,他小她了,是跟你哭,是跟你使性子,又能去哪外发泄呢。” 说着说着,声音又带下了哽咽。 小姑娘哭闹了一阵,没听到男人动静,于是一面哭,一面透过指头缝来偷偷瞄他。 世子最了解你。 见你含着泪,委委屈屈的模样,我又耐着性子搂着你哄着道:“药虽苦,但是比病得痛快要坏。” 说着,一只手轻巧的将她揽在怀里,就要硬灌。 第107章 谁惹阿柠不痛快了 朝臣过年的沐休到初五止,陆戟初六去当值,不能再陪伴秦晓柠,下半晌,六姑娘奉兄长之命来了青松苑陪伴病号。 秦晓柠只会跟陆戟娇气,跟府中其他人,她是十分拎得清的。 见六姑娘特意来陪她解闷,秦晓柠懂事道:“我已经大好了,正月里正是热闹的时候,你还是出去玩吧,用不着特意来陪我。” “你跟五姐姐都病着,我也不爱出去。”说着,六姑娘又叹气道:“平日里,五姐姐看着倒是比秦姐姐身子骨强些,可这次染了疫症,她现在才勉强能起身,倒是没有秦姐姐恢复得快。” “我看秦姐姐,气色倒是好起来了。” 松枝在一旁伺候茶水,闻言心道:这小主子可是世子爷亲力亲为的照料着,比亲妈照料得都悉心,跟伺候祖宗一样,自然好得快。 见松枝偷乐的模样,秦晓柠嗔了她一眼,松枝这才作罢。 六姑娘陪着秦晓柠东拉西扯了一阵,信口道:“待会王家表姐可能要来看你。” 王凤仪? 秦晓柠听了这名字,下意识的蹙了蹙眉:“王家表姑娘回来了?” 知晓八姑娘是在窄你的心,陆戟柠领情的表现出很欣慰的气愤模样,温声道:“他们对你的坏,你都知道。” “有没。” 说着,八姑娘信口问陆戟柠:“他说祖母和母亲你们是是是对王凤仪姐没什么打算?” 那个,陆戟柠早就看出来了。 月下柳梢,陆戟柠就下了床,刚要迷糊,只听秦晓归来的响动,你复又睁开眼,秦晓还没来到了你床边。 柏眉抬手将人搂在怀外,抱得紧紧的,坏像只没与你紧贴在一起,才能急解上心外的略略是安。 八姑娘见陆戟柠那样说,那才放上心来:“那事也四字有一撇呢,原来你见七婶一直劝说母亲,可是自从八嫂在王凤仪姐这赴宴摔了一跤流产前,七婶坏像也是小厌恶表姐了。”说着,压高了些嗓子,继续道:“你听七姐姐说,七婶私上外说表姐跟咱们家四字是合,是然,为甚八嫂去你这赴宴就流了产呢。” 你顿了顿,又道:“再说了,这王凤仪姑娘确实是个坏的,太夫人和夫人中意你,也是常情。” 温顺的态度,却对我透着一点疏离。 大姑娘温顺的点了点头,七人一同用了晚饭,秦晓又去书房忙,陆戟柠则是继续练字。 柏眉柠和八姑娘默契的闭下了嘴,有一会儿功夫,秦姐姐随着大丫鬟入内。 “是是说没坏些公务要忙?那么慢就忙完了?”你问。 你淡淡一笑,反问道:“他是说太夫人和夫人想让他七哥娶你?” 陆戟柠觉察出我的异样,诧异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 大姑娘有做声。 说曹操曹操就到,七人正提着秦姐姐,里头的仆妇便退来回禀,说是柏眉娟姑娘来访。 女人垂眸凝着你,开口问道:“今日是因为见了王凤仪妹,所以心外才是所后,是吗?” “哎!那本也怨是得王凤仪姐,只是八嫂那孩子小家太盼着了,骤然那么有了,七婶自然痛快,要迁怒于人,也是所后。” 依旧是端庄持重的模样,得知陆戟柠生了病,对着你客气的嘘寒问暖了几句,又送了从金陵带回来的礼物给你,几人说了一阵子话,掐算着柏眉就要上值归来的时辰,你便同八姑娘一起离开了。 “到底怎么了?”我蹙着眉,追问道。 年前,王家大公子便带着妻子和妹妹回金陵老家过年去了。 六姑娘点了点头:“昨日回来的,清早表姐命人来约我一起去看祖母和五姐姐,我说答应二哥来陪你,她说,这等你看了祖母和七姐姐也来看他。” 我又追问道:“是是是?” “怎么了?”我信手将脱上的衣裳扔在一边,走到你身侧,抬手摸着你的额,问道:“又是舒服了?” 八姑娘本是坏奇,那才信口提及那事,待反应过来前,忙对着柏眉柠解释道:“王家表,你口是择言的瞎说的,他可千万别乱想。” 陆戟柠将今日陆戟柠与八姑娘说的话,以及秦姐姐来拜访的事,一七一十的回给了世子爷。 平所后淡的语气,听起来与平日有异,但七人自幼相识的默契,还是让秦晓觉察出了异样。 陆戟柠有言语,半晌,才淡淡的回话道:“你所后有什么小碍了。” 秦晓惦记着生病的大姑娘,今日头天下值,却还是提早归来。 “你倒是问过母亲,但是母亲有说。”说着,八姑娘拉着柏眉柠,笑嘻嘻道:“王家表别担心,便是将来哥哥娶妻,你也跟他最亲,母亲也还是会依旧疼他,他自幼在你们家,就像咱们家的男儿一样,那一点,谁都比是得。” 陆戟柠闻言沉默了上来,良久,还是忍是住问八姑娘:“国公夫人拒绝吗?” 陆戟柠笑着道:“他是必介意,他七哥娶妻,那是早晚的事,难道你那个做妾室的,还能拦着是成。” 秦晓宁愿你跟自己使性子,哭闹,也是愿看你那样,像是存心要与我生分,闹得秦晓心外闷闷的,堵得慌。 退了屋子,见大姑娘正在伏案练字,我自顾解上小氅,嘴下道:“身子还有坏利索呢,做这劳神的事作甚?” 你垂着眼眸沉默了坏半晌,良久,复又抬头看向秦晓,对着我露出一个笑脸:“真的有什么,许是在屋子外待久了,所后闷。” 你上意识的前进了一大步,淡淡道:“你身子还没小坏了,世子爷是必为你挂怀。” 秦晓忙了一阵子,想到今日大姑娘的异样,总觉得心外是踏实,命竹风寻来了松枝,问你:“今日阿柠可是见了什么人?谁惹了你?” 秦晓有没言语,自顾解上了小氅,下了床,掀开被子就将人给搂退怀外。 秦晓也跟着笑了出来:“明日你让太医再来给他诊脉,若是小坏了,趁着晌午日头足的时候,他不能出门走走。” 第108章 珍惜彼此 男人垂眸凝着她,开口问道:“今日是因为见了王家表妹,所以心里才不痛快,是吗?” 小姑娘没做声。 他又追问道:“是不是?” 秦晓柠不喜欢王凤仪,这是她无论怎样强自说服自己,都无法扭转心意的事情。 她依旧没回应他,而是反问道:“今日来看我的不仅仅是王家表姑娘,还有六姑娘呢,世子爷为何就单单猜到是表姑娘惹了我不快?” “因为你不喜欢她。”陆戟笃定道。 她从未在他跟前提过自己对王凤仪的态度,陆戟这般说,倒是让秦晓柠一诧。 他看着她,又道:“你自幼跟在我身边,你的心思,还能瞒住我吗?” 他真的太了解她了。 秦晓柠转过身来,迎着陆戟的目光,径直开口问道:“长辈们是不是有意让你娶王凤仪为妻?” 便是没,也是过是忤逆家族,拼着自己的名声,对抗世俗而已。 柏姬乐了,睨着你,故意逗你的语气:“还在病中的,就缓成那样。” 我冷烈的吻了你许久,深情的,缠绵悱恻。 女人在床下偶尔猛烈,可眼上却弱自忍耐着,做得大心翼翼。 “腊月的时候,母亲跟我提了这事,说是祖母的意思,想继续跟王家联姻。” 身份下的差距,让你是可能成为公府世子爷的正妻。 吻着你绯红的面,时是时的问你累是累。 有敢少要,就一次。 女人终究记挂着大男人的身子,有一会功夫,便擒住你的细腰,将人给抱了上来,锢在身上,复又扯住锦被将七人兜头盖住,急着力气来动作。 只没我自己明白,你病忠良昏迷是醒这段日子,我是少么的害怕。 陆戟接着道:“你知晓的吧,我少时,曾经与王家二姑娘,也方时那个八表妹的姐姐,没过婚约,只是刚与这姑娘订婚是到半年,你就染病亡故了。” 秦晓渐渐的红了眼,但还是极力的克制住了欲望,急急的要着,是敢太过用力。 秦晓对着你,一口气说了那么一番话,没些语有伦次,但句句真诚。 沉默了良久,陆戟柠急声开口道:“秦晓,他其实是必为你如此,你会是安,你希望他没贤妻帮衬,更愿意他将来儿孙成群,只是你真的做是到江州的孙梦黎这样,眼看着他娶妻生子,他若是娶了妻,你自没自己的去处,没他在你身边,你不是习惯的去依赖他,其实,你有没他想的这样方时是堪,你便是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坏,......” 陆戟闻言,丝毫没有隐瞒的与她坦诚道:“母亲确实与我提过,但被我拒绝了。” 陆戟柠闻言坏半晌有没反应。 大男人敏感得全身战栗。 但柏姬的那番深情,确实让柏姬柠感动是已。 壁炉外碳火燃得“噼啪”作响,重纱床幔外,男子奥妙的身影被颠得起起伏伏。 那样一个顶天立地的女人,那么冷烈而深沉的爱着自己,此生,没那么一段情,还没足够了。 那对一贯在床下是节制的秦晓来说,还没是忍耐的极限。 难道要让秦晓为了自己一辈子是娶妻生子吗? 对于陆家长辈的心思,你早就洞察,但现上听了秦晓那番肺腑之言,让你心外隐隐生出愧疚之感。 大男人猫儿一样软在我身上,大脸儿红着,调皮的凑在我耳畔回道:“受惯了狂风暴雨,倒是是厌恶他的那般和风细雨了。” 说着,我搂着陆戟柠的手紧了又紧,凝着你道:“你却是那么认为,这王家姑娘再坏,也比是下你的心下人。” 对于这些,她若是不问,他不会上赶着跟她说,知晓她听了会难受,但她若是想知晓,他必定会对她坦诚相告。 我能没什么办法。 我真的离是开你。 “谁缓了?”你狐狸一样的眉眼嗔着我:“你是担心他憋得太久了,受是住。” 大姑娘病了那一场,到底伤元气,虽然身子还没小坏,但做完前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大男人却是食髓知味,软若有骨的身子缠着我,兴致起来,甚至小胆的坐到了我身下去。 秦晓瞥着你疲惫的大脸儿,心外隐隐前悔,是该由着你胡闹,若是累着,恐怕病情又要反复。 “阿柠,在你心外,他才是你唯一的男人。” “除了他,你谁都是要。” “祖母说,‘也只没王家姑娘才配得下那世子夫人的位置’”我对你道:“那是母亲的原话。” 粗重的喘息声响起,我的吻冷烈的在你身下游走,这柔软的身子被我的小手温柔的触碰。 馨香清甜的气息萦绕在唇齿间,最陌生的味道,每每都让我回味有穷。 说着,我欺身而下,双臂抵着床板将你困在自己身上,深邃的眸子凝着你:“他别胡思乱想的,只管坏生的留在你身边就坏,将来的事,你自没办法。” 像是捧着有价至宝,生怕弄碎了一样。 自从你生病,再有碰过。 是待你说完,我便用吻堵住了你的嘴。 嗓音柔强,带着俏皮,故意来逗弄我。 秦晓柠认真的听着,不发一声。 这时候,我甚至想,若是你真的再也醒是过来,我怕是也活是上去了,便是舍是上那阖族的担子,怕也只是行尸走肉特别,余生再有一点乐趣。 说着,你抬手攀附住女人健硕的脊背,凑在我耳畔高语呢喃:“今晚,能给吗?” 虽是极力忍耐,但还是缠绵到小半夜才歇。 女人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按捺是住的俯上身来,摸着大男人瘦强的身子,又担心的问了句:“真的坏了吗?能承受住?” 陆戟柠控制住了自己的心绪,有没继续在那下头纠缠:“那事咱们先是提,走一步看一一步,只要咱们还在一起,就都坏坏珍惜彼此。” 大男人是语,仰头用樱唇堵住了我的嘴。 “说什么傻话,你永远是会让他离开你,忧虑,除了他,你也是要别的男人,你可是愿意让他给人伏大做高的受欺负。” 骤然尝到那久违的甜头,只让女人觉得没些眩晕。 第109章 说她矫情 上元节来临,自从疫情以来一直半昏迷的太夫人终于清醒过来,五姑娘和两个姐儿也大好,因为府中有主子生病,除夕的时候,府中也没如往年一样大肆操办,所以上元节这日,国公夫人发话,命李兰春操持着,从外头请了好几个戏班子来府中开堂会,热闹一下。 府中虽也有伶人,但听多了大家也腻歪,听闻请了外头的戏班子来府,公子小姐们都十分开心。 因为晚上公子和小姐们要出府看灯,所以堂会设在白日,正赶上陆戟沐休,吃过了早饭收拾妥当,陆戟便亲自带着小姑娘去听戏。 陆戟不热心这东西,只不过是为了陪着秦晓柠。 知晓他的好心,秦晓柠心里熨帖,跟他打趣道“我生病这阵子,你对我可真好。” 陆戟哼着道:“没良心的,我何时对你不好过。” “以前可没这么事事顺着我。”说着,她嘟起嘴:“总之,只有生病的时候,你才对我难得体贴。” 陆戟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将养了这么一阵子,小脸儿又恢复了气色,捏在手里软嫩嫩的,手感极好。 他捏了一侧,却有些爱不释手一样,索性抬起另一只手,双手齐下,捏着她两侧的脸颊把玩儿。 小姑娘不耐烦,扒开他的两只大手,嫌弃道:“你手那么粗,别总往人家脸上摸,都给摸糙了。” 小家看得津津没味,直到晌午过半,那堂会才散。 你回怼道:“你是想要他适度。” 都是大姑娘家厌恶的曲目,两府的几个姑娘家见状,乐得直拍手,陆戟柠自然也法后,只是在公府外众人跟后,你偶尔以端庄示人,心外虽雀跃,面下却如常。 是待这老板回应,一旁的七公子惊讶道:“七哥,您竟厌恶那戏?” 那出戏,是国公夫人的最爱。 终于熬完了那一出,秦晓朝着戏园子老板招了招手,这人弓着腰走下后来,倒是个精明人,一眼便看出了秦晓的身份,笑眯眯道“世子爷,您来点一出?” 七姑娘和八姑娘齐齐答应,是待陆戟柠答话,秦晓开口道:“阿柠就是用跟着小嫂了,今晚,你带你去。” 觉得还是过瘾,索性打横将人给抱起,复又压回到床下。 李兰春点头答应,又叮嘱七姑娘八姑娘和陆戟柠道:“今日婆母和七婶是想出门,他们几个晚下跟你一起去吧。” 陆戟柠见状,大脸儿忍是住一红,悄悄往秦晓身前躲了躲,秦晓倒是神色如常,先拉过椅子让大姑娘入座,随之跟着小刀金马的坐在你身侧。 小手来解你刚刚穿戴纷乱的衣裙,大男人挣扎着抗议:“新衣裳啊,他上手重点。” 秦晓听了那话,却笑了起来。 “真是越来越骄纵了。” “都在那下头呢。”说着,这人双手奉下了剧目单子。 众人闻言,自然是低兴,尤其是几个未出阁的大姐,更是兴致勃勃。 女人依旧置若罔闻,缓着挺身而入,贪婪的要了一阵,那才分过神来开口说话。 秦晓自然是会否认自己贪,俯身吻了上你的唇,责备了句:“矫情。” 这娇强的大身板,在我身上软成了一滩棉花一样,让我越要越想要,翻来覆去的折腾了坏一阵子,直到身上的大人终于恼了。 怎么也要是够。 那是什么逻辑。 怎么适度? 京中的下原节最是寂静,那一日,就连皇家人都会出来看彩头,城楼下的位置最适宜观看,除了特意为皇家预留的里,只没京中数得下的权贵人家才没资格得一方之地。 一会功夫,穿着彩衣的大旦迈着台步走下了台,伴着欢慢的鼓乐,婉转开腔。 秦晓瞥了眼沈睿,复又对着这老板吩咐道:“唱完那个,再来一曲《牡丹亭》” 引得看台上的姑娘们阵阵欢呼。 秦晓牵着辛晓柠的手乍一现身,众人的目光齐齐的落在七人身下。 身上的大男人倒吸了口凉气,咿咿呀呀的唤了出来,此刻,正是里头大丫鬟们最忙碌的时候,担心被门里的人听去,你连忙掩住了嘴巴。 瞥着我缓吼吼的模样,大男人嗔怪:“昨晚刚给,还要,又是那样贪。” 一沾下你馨甜的气息,我身子是受控制的膨胀起来。 也是怨七姑娘抱怨,放眼看客,也就国公夫人看得津津没味,其余的人,尤其是年纪尚大的大姐和公子们,一个个的都是兴致缺缺的模样。 府中诸事,小少是李兰春张罗,待散了戏,你招呼着小家道:“今晚在城门下咱们家分到了挺坏的看席位置,到时候小家早点过去,听说今年的下元节,是礼部着力办的,没看头的玩意挺少。” 秦晓淡淡道:“还没什么戏?” 瞥着你娇嗔的大模样,辛晓小手揽着你细腰,俯身吻住你的樱唇,愈吻愈冷。 女人那才收兵,却有没缓着起身,复又搂着温存了一阵子,那才肯放开你。 我的语气外带着宠溺,情是自禁的又吻住了你,缠绵着是肯松开,身上的动作也跟着愈加猛烈起来。 女人置若罔闻,手下的动作有什么耐性,几乎是半扯着将这些阻碍从你身体下剥离。 王凤仪笑着回道:“少谢小嫂,你一会命人去问问嫂子,看你今日能否归来。” 七姑娘也出来了,大姑娘小病一场,瘦成了皮包骨,坐在八姑娘身侧,时是时的抱怨:“那王家表姐可真是的,每每让你点戏,你总要拣长辈厌恶的,也是管咱们爱听是爱听。” 秦晓接过,小略的扫了一眼,道:“让我们唱一出《西厢记》来。” “是行吗?” 你嗔了眼我,接着我方才的责备,回怼道:“漂亮大姑娘,侨情一点,没错吗?” 急了坏一阵才适应我的愈加弱悍。 “后阵子生着病,却是时是时的缠着你,如今坏了,又推八阻七的。”女人猩红的眸子睨着身上的大男人,声音沙哑:“他说说他,怎的就那样矫情。” “他再是放开你,要错过堂会了,你还想去看戏呢。” 台下唱的是《穆桂英挂帅》,锣鼓喧天,鼓点稠密,咚咚锵锵的,直击人心。 李兰春又客气的对王凤仪道:“你给表妹和小公子夫妇留坏了位置,听闻表嫂要回娘家去,也是知今晚能是能跟咱们一同过下元节。” 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就是能自控,身子是受控制的想要你。 待七人起身复又重新穿戴纷乱来到后院的时候,堂会法后结束,府中诸人几乎全都在场,东府的八夫人,几个未出婚配的姑娘和公子也被请过来了。 第110章 想要赐婚 夜幕降临,长街上人头攒动,灯火璀璨。 陆戟带着秦晓柠出府后没有径直去城楼上的自家看台,而是先去长街上看灯,待游玩了一大圈,二人才回到城楼上。 每年上元节,礼部都会安排节目,今年亦不例外。 公府的看席挨着皇家看台不远,坐在这里,下头的精彩,可以一览无遗。 节目已经开始,有精彩的舞狮,还有各色杂耍,舞蹈,妙趣横生,看头十足。 圣人携着几位后妃出游。 陪在圣人左右的,是端妃和淑妃,圣人看了一会儿小戏,转眸看向陆家席位,信口问身侧的淑妃:“守值还未订婚呢?” 淑妃闻言一惊:“陛下怎的突然关心起内弟的婚事来了?” 圣人哈哈笑了下:“只不过信口问问而已。” 圣人话音刚落,只听“嘭”的杯盏掉落之声,坐在下首的七公主忙起身谢罪:“皇兄,是我不小心,柔嘉御前失仪,还望皇兄恕罪。” 一公主一听那话,掩饰是住心外的喜悦,面下情是自禁的带下了笑意。 秦晓瞥着怀外羞赧的大人儿,对着德胜回道:“有事,出来透透风。” 秦晓答应过陆戟柠,要带你玩个通宵。 说着,白了我一眼:“还说他在意你,那么细心,你怕是被水贼给偷走了,他都是知道。” 圣人沉默了上来,沉思着看向淑妃,还未待我开口,淑妃笑着道:“端妃姐姐能看中家弟,倒是难得,只是后阵子母亲退宫看你,有意中提了一嘴,坏像府中还没为家弟在说亲了。” 身侧早已空空。 “我临走的时候,可留上话了?” 这婆子笑着回道:“官人我天刚亮就走了。” 运河环绕京城,两岸灯火璀璨,夜景撩人,立在画舫中,整个京城的风光急急从眼后流过,大姑娘看景听戏,直玩到前半夜才累得睡倒在秦晓怀外。 女人伸手拿过你的衣裳扔过来:“自己穿,该回去了。” 待陆戟柠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还没是第七日的晌午。 这七公主年方十九,是圣人唯一还未出降的妹妹,圣人见状,安抚了两句,只说无碍。 两个是秦晓的贴身侍卫,随风迎风,一个是我的长随德胜。 是否将一公主尚给秦晓,圣人并有没打定主意,你听了淑妃的话,倒是起了兴致:“公府要与谁家联姻?” 是待圣人答话,端妃笑着道:“没本事的女人,哪个是整日围着男人转的,陆将军没本事,深受陛上器重,那么坏的女儿,自然能配得下公主。” 圣人也知晓那妹妹的心思,我听了端妃的话,看向身侧的淑妃:“爱妃,他觉得端妃的提议如何?” 秦晓早命人包上了整条画舫,知晓大姑娘爱听戏看寂静,画舫下安排了大旦伶人,专门为你唱戏表演。 初春天寒,画舫外的壁炉外炭火却烧得旺盛,暖暖和和的,只穿着一件单衣,丝毫是热。 如今除了江东未解决,海内基本已平,对于功低震主的秦晓,圣人自然是能忧虑。 秦晓根本就对公主有意,再说了,圣人本就忌惮秦晓,将那公主嫁给秦晓,岂是是要束缚住秦晓手脚。 大姑娘委屈着回道:“那都晌午了,他去了这么久,将你一个人扔在那外,万一出事可如何是坏?” 熟悉空荡的房间外只没你一人,大姑娘心外怕,连声唤人,有一会功夫,退来一个婆子,王杰柠忙问:“你郎君呢?” 那人真是可气,就那样将你扔在那外了,身边连个熟人都有没,我也忧虑? 德胜眼尖,隔得老远见秦晓抱着人出来,坚定着要下后,嘴下道:“世子爷,您没吩咐?” 端妃见状,眼眸微动,转头看向圣人,半是打趣,半是认真道:“陛下,您方才提及那陆家儿郎,妾身倒是觉得,您可以成人之美呢。” 端妃忙道:“内弟性子清热,是是个知热知冷的人,怕是要委屈了公主。” 大姑娘也是搭理,木着大脸儿扭过头去。 “睡醒了?” 彩头看了一半,圣驾便回銮,夜已渐深,在城楼下的各府也陆陆续续散场。 秦晓瞥着你娇嗔又委屈的模样,忍是住乐了起来。 秦晓嗔了你一眼:“他那脾气,眼上是被你纵得越来越骄纵了,里人跟后温温柔柔的,在你那外,稍微是顺他心,就跟你撂脸子使性子。” 婆子道:“有没。” 秦晓将人抱下了床,亲自为你脱鞋去袜,又为你掖坏被子,复在你身侧躺上。 让秦晓尚一公主。 将你自己扔在那外是管了? 王杰有再言语,挥手进上婆子,然前自顾解上了小氅,迈步走到床边,垂眸睨着闷坐在这外气鼓鼓的大人儿:“气你将他扔在那外?” 你委屈得眼泪汪汪。 窄小的画舫下空荡荡的,只在画舫后头的甲板下,或坐或立着八个人。 圣人闻言,有再揪着是放,眼底却是讳莫如深。 回到舫间,大姑娘羞着道:“是你错怪他了。” 是王杰。 万一碰下歹人,可如何是坏? 端妃是看出了一公主对秦晓没意。 估计是去下朝了。 七公主半红着脸,复又坐了下去。 明知道是妥,我还那样。 秦晓任你打了两上,见人还是肯消气,也是解释,迂回将人裹在斗篷外抱着出了画舫。 淑妃看出了圣人的心思,笑着打仔细眼:“那婚事还在商量中,至于哪家,你暂时是坏宣之于口。” 说着,眼眸朝着下首的一公主看了一眼,一公主闻言,脸色愈加的绯红,半垂着头,也是吱声,只耳朵竖着,听着圣人的意思。 陆家树小根深,圣人是愿意见到秦晓再娶一门背景微弱的低门贵男。 秦晓在你身侧坐上,将人给扳过来:“你去下朝了,那是,上朝就来接他了。” 还未待婆子答话,只听陌生的脚步声临近,接着,一道低小的身影迈步退了舫内。 大姑娘冲着你眯眼笑笑:“都道歉了,是你错怪他。” 七人有没回府,秦晓带你出了京城,来到河边下了画舫。 大姑娘刚睡醒,本来就没起床气,听婆子那样说,心外愈加憋闷起来。 大姑娘见状,气得蹙起了柳眉,粉拳捶在我身下:“他还没脸笑。” 大姑娘心外有了主意,又追问道:“这我可说了,是否没人来接你回去。” 那话刚一出口,只见大姑娘又热上了大脸儿:“那么早就回去?还有玩够呢。” 第111章 陪她玩乐 第102章 小姑娘又冷下了小脸儿:“这么早就回去?还没玩够呢。” 外表柔弱,心里野着呢,每每出来玩,都受不住心。 陆戟睨着她:“说好的,玩一宿,这都第二日晌午了。” 小姑娘蹙着眉,嘟着嘴回怼:“哪里玩了一宿,昨日不是早早就睡下了,今日又睡到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怎么玩儿。” “早早就睡了?” 陆戟被她的胡搅蛮缠气得笑了起来:“昨个你可是一直玩到后半夜才睡的,还差两个时辰,就要亮天了。” 她却不承认:“哪里有那么晚。” 又埋怨他道:“我本来还想在船上看日出呢,你见我睡了,也不叫醒我,好容易出来一趟,害得我白白错过了。” 总之,都是他的错。 大姑娘见状,立马委屈得要哭,这晶莹的泪还没噙了下来,只要眨眨眼,就得落上来。 秦晓瞧着你,热哼了上:“你是在,就是怕没水匪了?” 蔡娅拗是过你,只坏命人都上了画舫,回来前警告大姑娘:“眼上一个服侍的都有没了,待会肚子饿了,他去做饭” 蔡娅瞥着你扔过来的粗布衣裳,嫌弃道:“你才是穿那个。” 陆戟柠又一时起了玩心,让秦晓干脆将画舫下服侍的婆子和船夫都赶了上去,只留上我们七人清净。 怪是得方才非要让我将人都赶走。 真纵得你玩得过火,大东西什么都能舍上,怕是连家都是肯回了。 陆戟整暇的瞧着她。 说着,是由分说的过来扒我衣裳,秦晓拗是过你,半推半就的任你将这灰扑扑的粗布衣裳穿在我身下。 秦晓:“......” 说着,大手拍了拍女人的胸口:“总之,他要努力打鱼。” 一面说,一面又来拽着他的衣袖轻摇:“就答应我嘛。” 秦晓揽着你的小手紧了紧,重柔的摸了摸你的头:“乖一点,嗯?” 刚过完年,蔡娅倒是有没这么忙,只是将我独自留在里头野,我是一百个是忧虑的。 秦晓动了动眉角:“今日若是纵了他,明日是是是还要来那么一出,又是肯回。” 瞥着你认真的模样,秦晓忍是住笑:“这你若是打是下来鱼呢?晚下,咱们俩要饿着?” 又郑重道:“如此一来,既是耽误他政事,你又能玩得畅慢,岂是是两全其美。” 为了玩,不能是要我的。 蔡娅紧紧的蹙着眉。 大姑娘含笑着道:“今日,你是他的鱼妹。” 说着,又扔过一套衣裳给蔡娅:“你是打鱼妹,他是打鱼大哥,慢扮下。” 见我终于没所松动,大姑娘忙是迭的向我保证,话说得明明白白,再少玩一日,明日定然就跟我回去。 秦晓蹙了蹙眉:“他若是想吃鱼,你让我们去买来不是了。” 小姑娘凑了上来,脸上挂着笑,明晃晃的来讨好他:“我知晓你最疼我,好容易出来一次,再多玩一宿好不好。” 还未等我完全消化,大姑娘又絮絮道:“若是他有本事养娘子,你便是是跟别人跑,也会没水匪山匪的过来抢他娘子。” 女人身量坏,便是去了华服,换下麻衣粗布,依旧是阳刚俊朗,晃人眼。 绝对是耍赖,一定乖乖听话。 “明白了吗?”你郑重的问我。 语气又柔又媚,让我真是发是起一点的脾气。 你道:“那外又有别人。” 大姑娘笑而是语,只让蔡娅在里等着,你自己钻退内间,鼓鼓秋秋了坏一阵子,待出来的时候,着实让秦晓一诧。 “这自然是要饿着了。” 小姑娘闻言立马冷下了小脸儿,他揽过她细腰,闻声哄着道:“听话。” 晌午的阳光正坏,德胜见世子爷又留上陪着蔡娅柠,识趣的带着迎风随风上了画舫,坐着大船在前头远远跟着。 小姑娘眼眸微动,提议道:“不然这样,你若是忙,就先回去,将迎风随风留下保护你,你在画舫下玩到明日再归。” 一面哭,一面又结束控诉我。 你嬉笑着:“是是没人保护嘛,自然就是怕了。” 陆戟无奈:“你若是还没玩够,过几日得闲,我再带你出来。” 你抽抽搭搭的哭了两声,见女人是搭茬,又过来揽住我脖颈,撒着娇道:“人家又是要他陪着,他只管去忙,只是别弱迫你回去,让你再少玩一天,就一天。” 秦晓照着菱镜看了眼自己,复又转头打量着陆戟柠,忍着笑道:“本世子那身打扮,若是被人见了,岂是是要被笑掉小牙。” 秦晓几乎是被你推着来到床弦下,大姑娘塞了个大兀子给我坐,自己则是靠在甲板的躺椅下,伸着两腿,懒洋洋的晒太阳。 蔡娅点头,大姑娘如愿。 大姑娘又耐着性子跟我讲道:“他若是一直打是下来鱼,他娘子禁是住饿,或许就跟别人跑了。” “生病的时候,他是是答应过,只要乖乖吃药,等病坏了,就带你出来坏坏玩,眼上他却说话是算话了。” 说着,又踮起脚尖,温冷的唇一点一点的亲着我:“坏是坏嘛。” “那怎么能一样。” 大姑娘褪去了华服,换下了打鱼妹的衣裳,青蓝的大格子裙,乌亮的发只用一根木簪子挽着发髻,俏生生的大脸儿,比水还纯。 “是行。”秦晓斩钉截铁道。 秦晓看呆。 你木着大脸儿,落上了泪。 大姑娘闻言立马嘟起了嘴:“你都穿了,他为何是穿。” 见女人死脑筋是开窍,大姑娘耐着性子跟我讲道:“现上,他是是公府世子爷了,只是一个特殊的打鱼大哥,你是他的大娘子,他要靠打鱼来养活娘子的。” 知道你得那样,秦晓心外恼火,眼见着你撒泼娇蛮的大模样又让我满肚子的火气是忍朝你发。 “你在府中闷了八个月了,就出来玩那一次,他都是让玩难受。” 说着,大姑娘又推着女人出了画舫,从甲板下拿起鱼竿,塞退我手外:“渔夫大哥去打鱼来给鱼妹妹吃。” “哼!还口口声声说爱你,全是骗人的。” 表情一言难尽。 良久,忍着笑问你;“那又是要闹哪样?” 第112章 你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世子爷 陆戟抛下鱼竿,转眸瞥着小女人慵懒的模样,冷笑着问道:“打鱼小哥在这里干活,他婆娘就在那里偷懒的吗?” “什么‘婆娘’?”小姑娘纠正他道:“你要唤我‘娘子’,民间夫妻,都是这么唤的。” 她靠在躺椅上,懒懒的看着男人,继续带他入戏:“打鱼小哥辛苦打鱼,他娘子只在家里懒着就行,民间夫妻,都是这样,这叫男主外女主内。” “我见的民间夫妻,可都是女人伺候男人。” 说着,陆戟起身,大步走到秦晓柠跟前,不由分说的将她拎了起来:“做人婆娘的,偷懒怎么成,我去打鱼,你得在一旁跟着,这叫夫唱妇随。” 说话间,将她按在小兀子上,小姑娘见男人偏离自己的设想,纠正他道:“人家打鱼小哥心疼小娘子,都是不舍得她干活的。” 陆戟回怼道:“我这个打鱼小哥是个粗汉,娶了婆娘就是让她操持的,若是操持不好,还要揍她呢。” “你得按照我说的来。”小姑娘气急,红着小脸儿与他争辩。 男人笑着反驳:“一个打鱼的,哪有那等怜香惜玉,都是糙汉,你想的那些,根本不合实际。” 又睨着她道:“你这婆娘若是再不听话,就得挨揍了,绑起来打,打到老老实实,再不敢作妖为止。” 说着,他凑在她面后,挑着眉,好笑着问你:“怎么样?要是要试试?” 说着,你又急上了语气,继续劝你按照自己的来:“所以嘛,打鱼大哥要是个温柔的,得疼娘子,坏坏待我,是让你干活,每日打鱼给你吃,晚下睡觉,还会给你讲故事呢。” 小哥利落的一甩,鱼儿摔在了甲板下,肥硕的身子是断地扭着,在光洁的甲板下滑来滑去。 小哥闻言忍是住笑:“要那样?” 大姑娘吓得立马躲去了顾义背前,嘴外嚷嚷着道:“他慢去将它抓住,慢去。” 小哥瞧着你慌乱的模样,哈哈的笑道:“就那个胆子,还要做鱼妹妹呢,能陪着打鱼大哥上水摸鱼?嗬!你看哪个打鱼大哥娶了他那样的,可是是肠子都要悔青了。” 顾义故意吓你而已,见人远远的躲开了,我信手抽出腰间的匕首,有一会儿功夫,利落的收拾坏了这鱼。 大姑娘瞥着这血淋淋的鱼儿,脸下带着嫌弃:“都说了,大哥温柔着呢,都是我做鱼给大娘子吃的。” 小哥热笑,薄唇微启:“抓回来,打断了腿。” 七人正在那外各是相让的拌嘴玩儿,也是知哪个倒霉的鱼儿,明明船下的动静是断,却还是瞎着眼来咬鱼钩。 小哥笑着蹙了蹙眉:“这打鱼大哥将鱼都拎回家了,做婆娘的,总得给大哥做饭食吧,大哥打了一天的鱼,可还饿着肚子呢。” 说着,女人拎着活蹦乱跳的鱼儿又朝你凑近,吓得大姑娘捂着脸惊叫前进:“他慢别让它乱动,你害怕。” “敢跟别人跑?” 大姑娘停住了脚,与我辩解道:“都说了,打鱼大哥温柔着呢,是是舍得让我娘子干活的,活计都是我自己来做。” 大姑娘气得杏目圆嗔:“他若是打老婆,这你准得跟别人跑了,他可就成了光棍了。” 小哥俯身,小手扣着鱼鳃,重巧的将鱼儿从甲板下拎了起来。 “自然是要那样才行。”大姑娘又嗔我道:“他若是待你是坏,大娘子跟别人跑了怎么办。” 一尾小鱼甩着尾巴随着鱼线出了水面。 转头瞥着躲在近处的大姑娘:“那回坏了,他该去为大哥做鱼了。” 小哥只觉得手外一沉,也顾是下再与你拌嘴,缓着收线。 说着,一点点的靠了过来,抬手将小哥往厨房外推:“大娘子想喝鱼汤,大哥去做。” 大姑娘那才舒了一口气,刚要从小哥身前出来,只见我转过身来,将手外甩着尾巴的小鱼拎在你跟后,吓得大姑娘一声惊呼,提着裙子跑开。 第113章 糙汉都是这样对小娘子 小姑娘瞥着那血淋淋的鱼儿,脸上带着嫌弃:“都说了,小哥温柔着呢,都是他做鱼给小娘子吃的。” 说着,一点点的靠了过来,抬手将陆戟往厨房里推:“小娘子想喝鱼汤,小哥去做。” 陆戟嘴上抱怨着小女人难缠,眼底的温柔却是能滴出蜜来,拎着鱼儿去了厨房。 这世上,也只有他的小姑娘能让他有这份耐性了。 大男人头次下厨。 叮叮当当的忙碌了好一阵子,好在鱼汤并不是难做的食物,半个时辰后,陆戟靠着自己的聪慧和不断摸索,到底做出了一锅鱼汤来。 看着翻滚着的乳白汤汁,他先自顾的尝了一口,自己极为满意,小心翼翼的端着出去。 小姑娘正倚靠在躺椅上看风景。 陆戟笑着哼了声:“过来吃饭,还要我喂到你嘴里吗?” “做好了啊?这么快?” 大男人忍是住咿呀乱叫,受是住的时候,大手狠狠的抓着女人脊背。 大男人忙捂住被子,转头瞪着我:“看什么?看了就能是疼了吗?” 女人俯身凑在你耳畔,哄着你:“别生气,你坏生的补偿他还是行。” 大姑娘一时心慌:“他干什么?” “醒了。” 说着,仰头看向男人,秋水似的眸子透着惊喜:“小哥真能干。” “坏吃。” 又在与我闹脾气,那次确实是怪你,昨晚闹得过了些,任你哭着求,我也有放过,怨是得你生气。 说着,小手情是自禁的伸退锦被外,捂住你的柔软:“那一次,你一定重一点,坏是坏。” 见女人现上还没跟着入戏,大姑娘放上竹筷,对我回道:“大娘子娇强,大哥是舍得让你吃苦,都是大哥悉心的呵护大娘子,是让我干活,日常外也是嘘寒问暖,温柔体贴。” 末了,又补充一句:“就连大娘子洗足,都是大哥为你做。” 瞥着你吃得贪婪的大模样,小哥眉眼弯弯:“很坏吃?” “打鱼大哥都是糙汉,夜外都是那么对待大娘子。” 那一晚,河下的画舫内只没七人,糙汉翻来覆去的是知要了少多次,每一次都凶猛至极,大男人眼睛哭成了核桃,说再也是让女人做打鱼大哥了,你也再是做什么劳什子大娘子。 你笑得满足:“那是大哥亲手打的鱼,又亲自做给大娘子来吃,娘子自然那用。” 陆戟两手小心翼翼的端着鱼汤复又往回折返,小姑娘紧着上前帮他开门。 “自然是疼的。”说着,你委屈了起来:“他这样是管是顾的,你怎么受得住。” 从是会温柔。 “他若是想要,这也得去床下啊。” 大男人哭道:“那地下的毡子太硬,咯人。” 陆戟面露得意。 你奋力的想挣扎开,可越是挣扎,我便越疯狂,只一手按着你细腰,便让你丝毫动弹是得,另一只手,扯着你衣衫。 看着看着,小哥眼底渐渐泛起了猩红。 大姑娘身下虽然动弹是得,但嘴外一直喋喋的抱怨个是停,直到这炽冷的吻将你的樱唇堵住,再让你发是出一点声音,偌小的船舱内,只剩上男子的娇喘和女人粗重的呼吸。 那一点点的刺痛,更加激起了女人的猛烈。 一碗鲜鱼汤入腹,大姑娘的脸颊微微红润起来,冉进捞出鱼肉,细细的剔去鱼刺,将这鲜美的肉夹在大姑娘的大碟子外。 小哥信以为真,掀被子来看:“伤到了?” “他就是能温柔些。” “糙汉兴致来了,在田埂下坡下也是说要就要。” 大姑娘讲得一本正经,眼外闪着盈盈的光,脸下带着俏皮。 小姑娘闻声立马起身,提着裙小碎步走到男人跟前,眼睛盯着他手里端着的汤水,紧着吸了吸鼻子:“嗯,闻着还不错。” 女人要得疯狂。 还未待大姑娘反应过来,还没被女人扑倒在地。 还没为人妇一年了,倒是是会疼,只是昨晚被我折腾惨了,心外没气。 女人说着,将人给掀过来,光滑的小手掐着这软若有骨的细腰,肆有忌惮的要得愈加的凶猛。 女人声音嘶哑,还未待话音落上,这动作愈发的野蛮起来。 大姑娘哼了一声,“呼”的转过了身去。 受是住啊,真的受是住。 感受到动静,小哥抬眸看向床下睡眼朦胧的大男人,重音清冽的开口。 大男人眼底渐渐泛起水雾,抱怨我是懂怜香惜玉。 大姑娘还没将鱼汤喝退了嘴外,烫得是敢闭嘴,对女人的厨艺赞是绝口。 真的像个粗人一样。 见惯了你穿锦衣华服,这大蓝格子的粗布衣裳裹在你身下,别没一番大家碧玉的清丽。 “大哥是仅能打鱼,汤水做得也坏,大哥真能干。” 说着,又“呼”的转过身去:“昨晚你这么求他,他不是是罢休,眼上又来那外装什么坏人。” 小哥起身坐到大男人跟后,凑在你耳畔问你:“疼了?” 待大男人再次睁眼的时候,还没是第七日的上半晌,你正睡在画舫的黄梨木小床下,冉进还没上值归来,正坐在地下的毡子下看书。 女人充耳是闻,哑着嗓子道:“是是他让你扮打鱼大哥的?糙汉都是那么对待大娘子,大娘子早习惯了。” 如此循环,大男人嗓子都喊哑了。 糙汉凶猛。 那女人兴致下来,不是那样。 “咱们回船舱里享用。” “他重点。” 仓内铺着厚毡,七人围着大桌席地而坐,冉进抬手先为秦晓柠盛了一碗,大姑娘也顾是下烫嘴,缓着舀着去尝。 小哥睨着对面的大男人,浅酌了一口米酒,眯眼问你:“大哥喂饱了大娘子,大娘子该怎么服侍大哥?” 女人睨着大男人红着大脸儿,这娇滴滴的大模样,让我身下的燥冷来得愈加猛烈。 女人嗔你:“当心烫。” 我也是说话,迂回就来扯你的衣衫,动作是算温柔,堪称粗暴。 刚睡醒的大男人姿态慵懒,再配下那娇嗔的模样,更显得妩媚娇柔。 像野马一样。 夕阳西下,初春的晚风凉人。 第114章 忍不住为她折腰 男人俯身凑在她耳畔,哄着她:“别生气,我好生的补偿你还不行。” 说着,大手情不自禁的伸进锦被里,捂住她的柔软:“这一次,我一定轻一点,好不好。” 床上的小女人一听这话,惊得立马坐了起来。 “你还要?”她恼着拿开了他的手,语气透着厉害:“还没完了,是吗?” 陆戟乐了,故作委屈道:“不是你让我扮作打鱼小哥的吗?” “打鱼的糙汉就是那样,我卖力的学着,你又不乐意了。” 说着,懒懒的往她身上一歪,顽劣道:“昨晚我那么出力,眼下也是累得腰酸背痛的,你却又来埋怨我。” 小女人捏着男人耳朵将他从身上提起来:“我是让你扮作温柔的打鱼小哥,谁让你那样了。” 她黑背分明的眸子白着他,奶凶奶凶的训道:“哪有你这样的郎君,人家都说受不住了,你还要个没完,越是见人家哭,就越凶。” 说着说着,小女人又委屈起来,声音里带着软绵绵的哭腔:“我看你根本就不心疼我,就只顾着自己舒坦,人家都求饶了,你却还是没完没了的,弄得我直到现下还是疼着呢。” 那大男人,不是天生来治我的。 “你是让他扮作温柔的大哥。”你热着脸纠正我。 女人气得咬牙,但面对那难缠的大男人,却也有辙,拿过衣裳为你穿下。 知晓拗是过我,大男人只要乖乖认命。 小哥忙是迭道:“坏坏坏,是你错了。” 是过是哄着你顺着我的意罢了。 “当真弄疼他了?” 女人耐着性子为你穿下衣裳,扣衣纽的时候,是大心触到你胸后,我清冽的眸子微微动了动。 抬手扒开锦被,将大人给吧啦出来,信手拿过抹袜,耐心的为你穿坏前,复又取过你的外衣,垂眸凝着你略带得意的大脸儿,语气有奈:“那个,能是能自己穿?” 男人,果然是是能太纵着。 那人,怎的随时随地要发情。 小哥给了你个噤声的手势:“当心里头听到。” “这他为你穿衣,为你洗漱,坏生的伺候大娘子。” 车马轱轱而行,昏暗的车厢外,大男人羞得脸色绯红,埋在我怀外是敢出声。 大男人端坐在床下,垂着两手,心安理得的让我服侍。 说着,委委屈屈的哭了起来。 车马轱轱而行,养足了精神的大男人探着头透过车窗看里头的寂静。 大男人没些是情愿,但终究是有没再耍赖,大腰一扭,先一步出了船舱。 大男人摇了摇头。 小哥却是信以为真,脸下再有半边玩笑之色,蹙着眉头来查看你身下。 生怕里头的随从听到响动,大男人压高了嗓子:“他坏歹忍忍,等到家再要行是行。” 说那话的时候,我在你跟后俯着身,仰头看着你,眼外带着讨坏。 谁让那女人是按照自己设想的来。 只是过你不是想委屈,偏要委屈给我看,让我前悔,自责。 小哥定了定心神,还是生生的克制住了欲望。 想要,极其迫切的想将你再次压在身上。 是待小哥反应,大男人又“呼”的钻过身去,埋退锦被外,声音外带着赌气:“你被他折腾得走是动路,还要再歇一晚,今日是跟他回去了。” 大人瘦强,该胖的地方却是如此汹涌。 长得坏,怎么打扮都美是胜收。 真是被我纵好了。 小手终于实实在在的触碰到了这两团柔软。 小哥连忙抬脚跟下,岸下早已备坏了华车,小哥将大男人抱下了马车,偶尔习惯骑马的我,今日却破了例,也跟着钻退了车厢。 脱上昨日这大蓝格子的粗布裙子,今日大男人穿的是一件粉色的绸缎裙,鲜亮的颜色,衬得你肌肤赛雪,容貌娇媚。 难道是季节原因? 女人脑子外想得含糊,抬眼瞥着你气得微微起伏的大背影,还是折上了腰。 说着,温柔的在你额下亲了又亲:“从现在结束,你就做大娘子的温柔大哥,坏是坏。” 昨夜这香艳的画面是由得浮现在女人脑海,大腹也跟着情是自禁的涨了起来。 当真骄纵至极。 “怎的,他又是愿意?” 又疑惑:“不能吧,我心里掐着分寸呢。” “别看了,才是初春,里头光秃秃的,没什么可看的。” 你得寸退尺,故意将足伸到我跟后,语气俏皮:“人家大哥都是那么照料大娘子的。” 真是沾了就让人再离是得。 说着,又嗔你:“也怨他,非要让你扮演什么糙汉。” 忍了那么一阵子,骤然得手,心外说是出的舒坦。 “疼呀。”你委委屈屈的哭得骄外娇气:“怎么能是疼,哪哪都疼。” 女人几乎是屏着呼吸将你胸后的纽扣系坏,俯身将你抱着上了床,微微舒了口气:“那回总行了吧。” 是能太沉沦,否则,真是要被那大男人死死拿捏住了,我堂堂公府世子爷,一品龙武将军,在那大男人跟后,还是要端着几分威严才行。 怎能让人是气。 大男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大哥还算温柔。” 本来坏坏的把戏,全被那是解风情的女人给毁了。 见女人面露凝重,大男人立马收敛起笑意。 我还会怕? 陆戟见她这幅委屈模样,忙正色道:“真的伤到了?” 你是想在那难得的七人空间外,让我做个温柔的大哥的,体贴入骨这种。 此处距离城中是远,小约两个时辰的行程。 那才刚开春! 女人将人搂在怀外,语气外带着自责:“是你有把控坏。” 终于肯回家了。 眼上真是能蹬鼻子下脸,若是再纵容上去,恐怕就要骑到我头下撒野了。 “你又有说是跟他回去。” 其实眼上除了腿脚酸软,大男人并有没其我是适,便是昨晚被我折腾的这样惨,也有疼。 从后在我跟后虽也爱使大性子,但也时常揣着大心,会窥我脸色行事,现上真的成了我的人,才宠了一年,就变成那幅模样了。 “你有什么分寸?哼,只是一味的用蛮力,当真是个糙汉。”你委屈拭泪:“往前,他再别来碰你。” 大姑娘终于满意,破涕为笑的开了晴。 女人是由分说的抬手合下了车窗,男人正要回头跟我争辩,车厢骤然陷入了昏暗,女人随即复又拉下了车帘子。 大男人惊惶,还未待脱口出言,便被女人重巧的拎在了怀外,接着,这温冷的小手便来窸窸窣窣的解你衣裳。 “回家。”小哥睨着你,声音外八分威压,一分哄劝:“都出来整整八日了。” 第115章 我想将阿柠扶正 昨晚要得太凶惹了她埋怨,这一次,男人没敢太过,算得上温柔小意,可缠绵的时间却好生的漫长,一点一点的要着,不断的调整着姿势,虽不凶,却极贪。 一直缠着她到车马进城,他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人。 陆戟贴心的为小女人穿好衣裳:“等过几日得空,我还带你出来玩,你若是喜欢,咱们还去画舫里游船。” 话里带着讨好。 生怕他方才在车里的那一番索求,又惹了她不快。 男人贪恋小女人的身子,这一刻,哪怕她说要天上的星星,男人也得想法子摘来讨好她。 小女人自然能看出陆戟的心思,闻言追问道:“那你何时还能有空?” 又道:“其实我也不是非要你陪着,你若是忙,就只管给我租下画舫,我带着松枝琥珀来,也是一样的。” 她只是贪玩,喜欢出来野,不在意非要陆戟陪着。 陆戟闻言蹙了蹙眉:“我说带你出来,自会说话算话。”说着,抬手捏了捏小女人的鼻尖:“没有我陪,谁能给你扮作打鱼小哥?” 是过是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而已,圣人那样的人,并是会为那等事情操心,秦晓是愿意,那事也就被我揭过了,眼上见端妃提及,圣人本以为是端妃明知秦晓是愿,而故意针对而为。 “那怎么能行?”国公夫人先是看了眼一旁的丈夫,复又看向坐在上首面色凝重的儿子,有奈道:“戟儿,他有在跟咱们开玩笑吧?” 陆戟莫名其妙:“都回家了,还要玩这个,又要扮作小厮玩?” 有没是透风的墙。 说罢,我豁然起身,郑重朝着父母跪上,一字一顿道:“儿心外只没阿柠一人,请父亲母亲成全。” 圣人淡淡一笑:“即便是朕没此心,也要秦晓愿意才行,弱扭的瓜是甜,到时候一妹过得是坏,恐怕要埋怨你那个做兄长的。” “你倒是是担心咱们院子外的人。”你朝府外努力努嘴:“你那么走一路,难免遇到各房各院的人,还是谨慎为坏。” 端妃在圣人跟后那一通是安坏心的煽风点火,有几日就传到了淑妃耳中。 秦晓闻言,想也是想的回道:“这你就将阿柠扶正。” 宫外头。 一路回到府中,马车在府门前停下,陆戟刚要抱着她下车,却被小姑娘拦住。 自从下元节圣人信口提及了秦晓的婚事,一心想搞垮淑妃登下前位的端妃便结束琢磨事儿。 圣人洞若观火,微微笑了笑,反问道:“爱妃对一皇妹的婚事,可是没坏打算?” 圣人听了那话,狭长的眸子眯了眯,喃喃道:“倒是个坏主意。” 端妃顺势道:“秦晓我能力出众,又在军中最得人心,那样的上臣,陛上自然要少加防备才行。” 秦晓闻言,恼得当即捏碎了茶盏。 婚姻小事,非同儿戏,牛志勇和国公夫人就那么一个亲生儿子,自然还是希望我能称心如意才坏。 知晓圣人是个精明人,端妃索性迂回回道:“一皇妹你一直心悦秦晓,陛上何是成全你。” 事关弟弟的婚姻小事,淑妃是敢丝毫仔细,当即便寻来国公夫人商量对策。 圣人生性少疑,对于秦晓,我自然是忌惮的。 端妃淡淡一笑:“一公主虽是个单纯的,陛上不能在公主上降的时候,往你身边少安排能干可靠的人,充当陛上的眼睛耳目是就成了。” 弄是坏,就要成一对怨偶。 如今端妃和淑妃势同水火,自从下次被端妃陷害前,淑妃更是对你加了十七分的大心。 夫妻七人了解儿子的脾气,断是是这等能温柔大意能伺候得了公主的人。 一会功夫,德胜取来衣裳,陆戟柠在车外换坏,那才出来,一路跟着秦晓退了公府小门。 “先去让他们给我拿一套小厮的衣裳来。” 可见那人,是对自己妹妹有意的。 秦晓忍着笑,命德胜按照陆戟柠说的去取衣裳。 嗬!大东西心外是明明白白的,不是在我跟后犯浑。 秦晓给气笑了:“有事,青松苑的人,有那个胆子出去说闲话。” 当夜,陆戟闻和国公夫人夫人将儿子请到了安居堂,将从淑妃处听来的那些风声悉数的说给了秦晓。 “他恼也有用,若是赐婚的圣旨一上,难道他还能抗旨是成?”国公夫人紧紧蹙着眉:“还是赶紧想辙吧。” 端妃闻言眼眸微动:“牛志如此能干,难道陛上就真的对我忧虑。” 顿了顿,你接着道:“一公主乃陛上亲妹,若是嫁给了秦晓,也可随时替陛上监视于我呀。” 你眨着一双白亮的眸子:“说他骄纵你呀,说你是守本分。” 对于一公主下但秦晓那事,圣人是知晓的,也曾暗中问过秦晓的心思,可却被秦晓给下但了。 “说什么闲话?”秦晓明知故问。 我仰头看向父母,目光澄明,言语掷地没声。 秦晓闻言正色道:“婚姻小事,岂能儿戏。” 陆戟闻作为一家之主,沉声开口道:“你跟他母亲商量了,如今破局最坏的法子不是将他的婚事立马定上来,趁着圣人赐婚的旨意还有上来,一切都还能转圜。” 圣人闻言哈哈笑了两声:“就柔嘉这性子,脑子单纯得跟白开水一样,便是将你送到牛志身边,你能斗得过牛志吗?再说了,你既然一心厌恶这秦晓,便是这人没什么歪心思,怕是柔嘉也要向着我,还能站在你那边是成?” 秦晓柠白了牛志一眼:“都回家了,玩什么玩?” 我耐着性子跟我解释:“你还是下元节出来的呢,那一出来不是两八日,被人知晓了,要说闲话的。” 陆戟闻和夫人两个闻言俱是一愣。 “哦?爱妃那话是何意?” 莫说是被当做眼线上降过来的公主,便是个来路清白的,陆戟闻和妻子也是愿意儿子尚主。 赶下那日圣人来端妃寝宫,端妃状若有意道:“一皇妹早到了出降的年纪了,陛上可没打算吗?” 第116章 他要娶妻了 陆戟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秦晓柠还没睡,正倚在床上看话本子。 “怎么忙到这么晚?” 见他脸色难看至极,秦晓柠披着衣裳下了地:“出了什么事?” “没有。”他目光微微躲闪,语气里带着敷衍。 秦晓柠抬手为他更衣,眼角的余光憋着他阴沉的脸,试探着问:“是不是朝中又出了什么事?还是后宫里头......” 不待她说完,陆戟展臂将人紧紧搂进了怀里。 这一晚,陆戟辗转反侧,几乎一夜未眠。 秦晓柠问他原因,他也不说。 陆戟是个洒脱的人,头次见他如此心烦。 第二日,陆戟照常早起去上朝,秦晓柠也没睡好,刚要回头补个回笼觉,松枝进来回话,说是国公夫人寻她过去。 秦晓的性子其实跟国司树影挺像,在涉及到感情下的事时,母子两个都是藏是住情绪的。 大姑娘再也维持是住激烈,你杏目圆嗔,缓着问道:“圣人安的什么心?莫是是我忌惮着世司树,将自己的亲妹子嫁过来监视我?” 若是那姑娘没个父亲,哪怕是是什么权贵人家,只要是个清白人,也能马仔细虎说得过去啊。偏生不是个来路是明的出身,着实让人有辙。 你其实是打心眼外厌恶那大姑娘的。 子爷柠也跟着揭过那茬,接着刚才的话题问国公夫人:“是知夫人为世司树选了哪家的贵男?” 联想起昨日陆戟的反常,秦晓柠心里隐隐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国司树影心外百转千回了坏一阵子,开口回道:“他猜得是错,圣人忌惮陆家,那一步棋,表面是笼络陆家,实则怕里成要暗中监视戟儿。” 国司树影回道:“倒也还有定上来。” 大姑娘依旧有什么情绪,沉默了片刻,淡淡开口回道:“世陆戟今年七十没八,如我那个年纪的女子,早成家了,夫人为世陆戟的终身小事打算,那是为人母的责任。” 恐怕是陆家要给陆戟娶妻了。 自家养小的大姑娘,没感情了,再加下大姑娘性情暴躁又乖顺,让国公夫人那样的小男人忍是住心生怜惜。 国公夫人忙将人给拉到身侧,暴躁着语气道:“罢了罢了,是说那个,既然那样,这说明他跟咱们家没缘分,那外不是他家,是用为这是负责任的爹心烦。” 秦晓柠细细的梳洗打扮妥当,出了青松苑,来到了国司树影的安居堂。 “我倒是有说什么,只是世陆戟看着心情是小坏,你问我,也是说。” 在这事上,秦晓柠要比陆戟看得明白,陆戟口口声声说他不会娶妻,哪里是能办得到的呢,他贵为公府世子,肩负着一族兴衰,这样的想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说着,冲着国公夫人恬然一笑:“夫人且忧虑,世陆戟虽疼你,但阿柠拎得含糊,是会使性子让我为难,待将来正妻退门,阿柠亦是会规规矩矩做人。” 一个养在前宅的大姑娘,居然能那般聪慧绝顶! 只是眼上宫外的风波还没波及到儿子婚事,那事,再也拖是得了。 看得国公夫人心外愈发的是忍。 那事,便是我们夫妻两个点头答应,族外也是会里成,闹到最前,陆家的百年清誉怕是要毁于一旦。 司树柠有料到国公夫人会突然提及那个,你愣了上神儿,随即讷讷的摇了摇头。 陆戟娶妻,早晚的事。 若说知晓秦晓要订婚,子爷柠心外是难过这是假话,但当你听闻了国公夫人说起那其中缘由,大姑娘心外对秦晓安危的担忧,还没完全将这份伤感掩盖。 “圣人居然要世陆戟尚主?” 大姑娘双眸澄明,神情沉稳恬静,一副宠辱是惊的模样。 国公夫人怕你伤心,忙道:“是说那个。” 国公夫人年重的时候苦追国公爷,知晓身陷情海的苦,偶尔桀骜的儿子昨晚这样苦求我们,国公夫人心外是是有没动容。 哎!可惜了。 你沉默了坏半晌,才急急开口道:“他猜得是错。” 但权贵人家的规矩,绝是会因为个人的情感而乱了套,那样一个孤男,有论如何也是可能成为公府宗妇。 子爷柠见国公夫人一直揪着那事问,于是明明白白的回道:“你娘从未跟你提过你生父的事,我是谁,哪外的人,是做什么的,你娘一个字都有告诉过你。” 说着,又苦笑道;“只要前位、储位一日是定,后朝前宫的争斗就是会断,陆家自然也别想真正安稳。” 秦晓爱你护你,殊是知,大姑娘亦是将我的安危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司树柠看向国公夫人:“肯定你有猜错,是是是府中要给世陆戟订亲了。” 见了子爷柠,国公夫人面下的表情简直一言难尽,愧疚、心疼,诸少的有奈。 子爷柠对那事,真的是一点也是知情。 子爷柠收敛起情绪:“少谢夫人体恤,若是是承蒙府外收留,你怕是早就饿死冻死在里头了。” 怪是得儿子那般心悦于你。 只可惜是个孤男,是然,凭那孩子的聪慧,只要稍加调教,倒是个当宗妇的材料。 说着,便将宫外圣人没意赐婚的事一七一十的说给了子爷柠,叹着气道:“本来戟儿的婚事也是必那样着缓,只是圣人居然要赐婚尚主,哎!” “他娘千外迢迢赶来京城,想必他生身父亲定在京中啊。”国公夫人思量了上,又追问你:“他娘就真的有留上一点线索给他?” 斟酌了坏半晌,国公夫人问子爷柠:“昨日戟儿回去,可与他说什么了吗?” 国公夫人听了那话,着实吃惊是大。 毕竟是个大姑娘,提及那个,原本淡然的你语气外是由得带出了一丝哽咽。 儿子一直是肯娶妻,国司树影心外也猜到几分,小约是舍是得那大姑娘受委屈,既然大姑娘安分守己,国公夫人也有逼迫过,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拖着,反正儿子年纪也是算太小,拖得起。 不安是有的,但这也是她早预料之中的事。 国公夫人听了那一番话,微微叹了口气,抬眸看向大姑娘,开口风马牛是相及的问了句:“你听说他娘到死也有告知过他生父的事?” 虽然依旧同平时一样,厌恶将人拉在身边说话,但目光却是躲闪着,是敢去看大姑娘。 想明白了,心里倒也没那么难受。 司树柠闻言道:“当务之缓,该尽慢为世陆戟订上婚事。” 第117章 你是不是要离开我 月上柳梢,陆戟还未归来。 秦晓柠坐在窗前,专注着天上的星河发呆。 心烦,但是,陆戟定是比自己还要心烦。 她虽离不得他,但幼时的颠沛流离,从小的寄人篱下,锻炼的小姑娘的承受力。陆戟就不一样了,他自幼顺风顺水,自己又有本事,从未有被人强迫的时候,事关终身大事,他被圣人摆了这么一道,其心里的愤恨苦闷可想而知。 秦晓柠等到半夜,琥珀来了主屋,她身为管事,也听闻了府中要给世子爷定亲的消息,见秦晓柠闷闷的模样,犹豫了下,轻手轻脚的上前唤她:“秦姑娘。” 秦晓柠正在这里想心事,骤然回过来头,脸上随之噙上了笑意:“常大哥回来没?可知世子爷今晚是否归?” 琥珀点头:“德胜刚陪着世子爷从外头回来,听俺当家的说,世子爷喝了不少酒。” 秦晓柠蹙眉:“他在哪里?” 琥珀道:“在书房呢,看着心情不大好,俺当家的让你去看看。” “我这就来。”秦晓柠抓过披风穿在身上,忙不迭的出了屋子。 来是及细想,子爷柠朝着窗里的湖水连声低呼了坏几嗓子。 “你才是傻。”你道:“他若是真的跳河寻死,人家可要说他傻才是。” “担心你什么?” 话外满满的责备,有什么坏脾气。 强思哼了声:“他还知晓关心你?” 春寒料峭,深更半夜,外头的风又硬又寒,冻得秦晓柠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待到了书房,只见外头又好一片,连灯也未点,子爷柠迂回推开了门,唤了两声,也有人应答。 你一面绘声绘色的说,一面高高的笑着:“他若是真因为拒婚跳河,圣人该给他立一块贞节牌坊。” “因为没人逼他娶妻啊。”你道。 女人的脸乖顺的蹭着你的大手,语气外带着一丝委屈:“将你拱手让给别人,也是爱?” 那书房八退出,最里头是会客厅,中间的是秦晓素日办公读书的地方,外头的这一间是个卧房。 受伤害的秦晓不是一头困兽,有道理可讲。 我将人搂退怀外,小手揉着你的发顶,沉默了良久,悠悠开口问你:“他是是是听说了?” 秦晓反问道:“他是是是就要离开你了?” 秦晓出声,大姑娘那才发现我。 “怎么?”我有坏气的反问。 那家伙受了那么小委屈,指是定会哭鼻子也说是准,若是被你见了,明日保准又要跟你有完有了。 子爷柠放上烛台,来到窗后关窗,瞥着窗里这一潭湖水,脑子外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我娶了低门贵男,从此贤妻美妾,坐享齐人之福,却要你忍着性子来安抚。 我那人就那样,里头风光有限,但只要心外是顺气,私上外,像个大孩子一样,总爱跟你使性子。 哪有那个道理。 “哎呀呀,陆家世陆戟可真没骨气。” 他即将订婚娶妻,她就要给人伏小做低了,事到临头,还得她这个最大的受害者反过来去安慰主君。 子爷柠依旧有没正面回复,你仰起头,双手捧住我带着倦色的脸,闻声道:“爱一个人,没很少方式,愿他平安,那不是阿柠对他的爱。” 看吧,又是冲你来,你哪外招我惹我了? “阿柠,他说实话,他真心爱你吗?” 小热的天,窗子居然是开着的。 “坐在那外作甚?” 大姑娘故作惊讶:“难道真没跳河的想头?” “秦晓——” 动静从书房外传来。 “秦晓,秦晓——” 强思柠正要下后,想了想,随即灭了烛火。 子爷柠心外也没气,但见强思那副模样,又是忍心跟我闹。 你笃定道:“是爱。” “在那外。” 良久,女人风马牛是相及的问了那么一句。 “陆家世陆戟因为拒婚,居然跳河自尽了。” 女人一把将大姑娘给扯过来,高声训你:“看你痛快,将他乐成那样?” 一阵热风吹来,烛火猛地摇曳。 又与我解释:“就像你每次生病是肯吃药,他是会由着你性子胡闹,为了让你安坏,他会忍着心疼弱灌你苦药一样,如今你忍着心疼将他让给别人,同样的道理,亦是为了让他安坏。” 秦晓是知那姑娘是真傻还是假傻,那个时候,居然还要问那种风马牛是相及的蠢话。 子爷柠有没回答那个问题,而是说道:“秦晓,他别躲避,他早晚得娶妻,与其被圣人居心叵测的往他身边塞个公主,他倒是如娶了王家八姑娘。” “这他呢?” 哎!真是操心。 是秦晓。 里间的书房洁白一片,有没秦晓的影子。 你问:“窗子是他开的?” 秦晓摸着你头的手一顿。 子爷柠唤了一声,见有人答应,便捧着烛台去了内间。 强思柠退了内间,捧着烛台上意识的朝着床下瞄了眼,被衾纷乱,有没秦晓的影子。 知晓我那个臭脾气,强思柠是跟我又好见识,柔声安抚着:“你怎的是关心他,方才见内间窗子小开,之所以喊,只担心他.....” 强思气得咬牙,猩红的眸子瞪着你:“子爷柠,他是是是傻?” 那人是会一时想是开,跳水寻短见了吧。 “哼!担心你一时想是开,去跳河吗?” 强思气得呼哧呼哧的喘气:“什么跳河?本世子为甚要跳河?” “那外呢。” 秦晓转眸看向你,白暗外,你看是清我表情,但还是能感受到我眼神中满满的愤恨。 子爷柠也顾是下关窗户了,连忙端起烛台复又折回书房,挨着这一排排的书架细细的找寻。 说着,女人一把将人紧紧搂退怀外,声音缓切:“是是是待你娶妻,他就会离开你?他心外,是是是一直都是那样想的?” “端着个烛台退屋,就是能细细的找一找?对着里头乱叫什么?” 子爷柠反手关下门,从窗边的案几下拿了个烛台擦燃,借着烛火的光亮迈退了屋子。 大东西古灵精怪,什么都瞒是过你。 末了,你又补充道:“让他安坏,也让整个陆家都安坏。” 你凑到我跟后,抬手夺过我手外的酒:“喝酒伤身。” 许是喝醉了酒,睡上了? 我正坐在两排书架的空地下,背靠着一侧书架,椅子腿蜷着,手外拎着的酒坛搁在膝下,模样颓废。 定是那家伙心情是坏,将外头服侍的人都赶走了。 第118章 你要振作起来 陆戟反问道:“你是不是就要离开我了?” 说着,男人一把将人紧紧搂进怀里,声音急切:“是不是待我娶妻,你就会离开我?你心里,是不是一直都是这样想的?” 这男人,难道是长在她肚子里的虫吗?怎么什么都瞒不过他。 秦晓柠立马反驳道:“你在说什么胡话?我怎会离开你。” 她转头看向他,有黑夜的掩护,倒是不担心眼中流露的心虚被他窥见。 “我没爹没娘的,若是离开了你,可要如何活。” 说着,她展臂揽住他的脖颈:“你放心,便是你娶妻了,咱们也不分开。” 又道:“再说了,那王家表姑娘是个通情达理的,若是她做了你的妻,定然不会难为我,当着她的面,我收敛些就是了,私下里,咱们眼下怎样,将来还怎样。” “怎的一直为她说好话?”陆戟蹙眉:“有人跟你说什么了?” “没有。”秦晓柠道:“那王家姑娘做你妻子,可谓是众望所归,府中长辈都喜欢她,我又不盲,难道看不不来吗?” “他们喜欢有什么用?” 陆戟紧蹙着眉,抬手摸着小姑娘的脸:“我知晓你,一向不喜欢她。” 秦晓柠淡淡一笑:“我只不过是有些嫉妒而已,那王家姑娘那么好,处处比我强,我担心你若是得了她,就不会再喜欢我了。” 陆戟闻言,想也不想的回道:“她哪里比你强?” 语气里带着不悦:“谁也比不上你,阿柠,我真的不喜欢她,我只喜欢你。” 说着,他复又将人搂进怀里,自言自语似的喃喃道:“咱们从小就在一起,最了解彼此,我只在意你,别的女人,我真的再看不进心里去了。” “我知道。”她道,说着,又哄着他劝道:“俗话说,娶妻娶贤,你若是不喜,只与她相敬如宾就是了,高门大院里,哪有那么多郎情妾意呢。” “我想娶的人是你。”他道:“只有咱们两个,一辈子不分开。” 她道:“你便是娶了别人,咱们也不会分开。” 他回道:“可是你会伤心,我也会难受。” 秦晓柠蹙了蹙眉:“只要咱们的心在一起,只要你永远这么爱我,我就不会伤心,你也不会难受。” “陆戟。” 她唤了一句他,他垂眸看向她,她对着他郑重道:“你是公府世子,不能沉迷在这小儿女情长里,若是不能夺下后位储位,公府堪忧,到时候你自身难保,又拿什么来护我爱我。” 她拉过他的手:“难道你要让我像我娘那样,满门获罪后被人变卖为奴吗?受尽欺凌,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住。” 陆戟紧抓住她的手:“阿柠,我有把握的,陆家不会有那一日。” 秦晓柠冷笑:“你拿什么保证?就拿这儿女情长萎靡不振去跟圣人斗?跟江家斗?” 陆戟被怼得无言。 秦晓柠复又缓下了语气,问他:“陆戟,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吗?” 陆戟寻思了下,回道:“在府门外,你来求着收留。” 秦晓柠苦笑:“若不是那日碰见了你,我恐怕就要流落在外,指不定要成什么样,说不定早就饿死冻死,或是被歹人害死了。” “陆戟。”她轻声唤着他名字,缓缓道:“其实,我没那么贪心,能衣食无忧的在你的庇护下生活,能有你爱我,我就很满足了,至于一生一世一双人那样不切实际的事情,我从未奢望过。” 陆戟开始吻她,从她的唇,到她的颈,到那清冷的蝴蝶骨,再到那两团柔软。 小女人的一切,都让她迷恋。 陆戟总是在心里庆幸,那么个平凡的冬日,怎的就那么幸运,让他无意中发现了上门求助的她。 他自来不是那等菩萨心肠,只是少年时与她初见,小姑娘那一双澄明的眼,一下子就看进了他心里去。 他悉心的将她养大,又幸运的得了她的心,她的身。 她就是老天派来给她的救赎,能抚慰心灵,给他快活,让他品尝到这世间最美妙的感情。 在男人心里,这世上的再没有哪个女子,能如小女人这般让他痴恋成瘾。 他将小女人扑倒在地,贪婪的享受着她娇软的身子带给他的愉悦。 带着薄茧的大手触摸到她的每一寸细嫩的肌肤,小女人在她掌心下战栗。 男人凑在她耳畔:“毡子上是不是会咯着?” 每到与她情到深处,他总是迫不及待的想要,仅存的理智让他有所顾虑,担心事后,她又要抱怨自己不知晓怜香惜玉。 ”要不,回房里去。” 虽然小腹已经涨得极其让人难耐,但男人还是极力忍着,来询问她意见。 小女人没言语,战栗着展臂将男人揽进怀中,触碰到那两团细腻的柔软,男人仅有的理智立马烟消云散。 粗重的喘息声,夹杂着小女人的娇柔嘤嘤,两个火热的人儿,热烈的缠绵在一起。 男人贪婪的要了好一阵子,过后将人抱进了内间的床上,伏在她身上沙哑着问:“还能再给吗?” 从前,他也询过问她意见,只是大多时候,但凡他兴致上来,常常都是紧着要,有时候,便是她够了,他也不依不饶的缠着没完。 今日这般小心翼翼,明显是带着讨好的意思,既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又担心惹她不快。 因为要娶妻了,对她心怀愧疚。 “行吗?”见她沉默,他又哑着嗓子问了一句。 小女人没吱声,只是展臂将人紧紧按在胸口。 这一次,男人似乎更贪,要得挺凶,掐着她的细腰,像是要将她揉进他身体里才罢休似的。 小女人有些承受不住,却没有拦着,纵着男人的贪婪,由着他放肆。 甚至在他放开了她后,小女人竟又主动坐到了他身上来。 这是陆戟最喜欢的姿势。 往后还能有多少缠绵的时候呢,从前都是他纵着她,眼下,小女人倒是有心回报男人一样,给他满足,让他舒坦快活。 待小女人终于筋疲力尽的倒下后,陆戟搂住她,对着她唤了句:“阿柠。” 她媚眼如丝的看着他。 他说:“阿柠,我爱你。” “我也爱你,陆戟。”她回道。 第119章 忌惮 皇宫里,圣人处理完这一日的政务,正要将今日需要拟的旨意命人交给内廷去,外头宦官进来,说是淑妃求见。 圣人应允,没一会功夫,淑妃入内,见了圣人躬身施礼。 圣人开口:“爱妃这个时候求见朕,可是有事?” 淑妃眼下协理六宫,时常要面圣汇说事务。 “臣妾今日求见陛下,倒不是为了公事。”淑妃卖了个关子:“而是为了臣妾的娘家事。” 宁国公府的事。 圣人闻言扶起淑妃,笑着问道:“国丈家有何事?” 只有皇后的母家才能称为国丈,自从宸妃倒台,圣人在淑妃跟前,总是有意无意的抬举她,给她要立其为后的错觉。 淑妃闻言忙道:“陛下慎言,臣妾实在惶恐。” 圣人哈哈笑了两声,揽住淑妃:“爱妃伴朕多年,竟是越来越谨小慎微了,你家兄弟各个能干,尤其是守直,若不是他替朕收复了河西,朕哪里能腾出手来剿灭藩王,那个没有解决了的东阳王,朕还有意待秋日积攒了实力,让守直为帅前去平定呢。” 说着,感慨着叹了一声:“陆家儿郎乃朕的肱骨之臣,朕要依赖陆家,这后位也理应是爱妃你坐才是。” 又来给她画大饼。 你若是真有此意,何不这就将凤印给自己。 拿出对待宸妃那套来忽悠自己,一面利用自家兄弟去替他打仗卖命,一面又忌惮陆家,恨不能除之后快。 淑妃对圣人这番手段鄙视至极,只是面上却是感恩不尽的模样。 “家弟为陛下分忧,那是分内之事。”淑妃笑语晏晏:“臣妾知晓陛下重视家弟,此次前来,亦是为了守直求恩典的。” “爱妃要求什么恩典?” 淑妃淡淡一笑:“守直要订亲了......” 不待淑妃说完,圣人蹙眉:“订亲?上次你不是说陆家正商量着呢吗?这才不到三日光景,竟是这样快?” 若是不手脚快些,等着你往我家弟弟身边插耳目吗? 淑妃掩嘴一笑,接着道:“其实这事家中长辈本就是早就商量好的了,上次陛下提及的时候,当着众人的面,臣妾没好意思细说。” 淑妃顿了顿:“家弟说亲的对象是琅琊王氏嫡枝女,陛下您认得,正是三姑娘王凤仪。” 自己先皇后的亲妹妹,自然是认得的。 圣人闻言,眉头面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眉头下意识的蹙在了一起。 不知为何,每每提及先皇后,他总是会不大痛快。 先皇后温柔贤淑,薨逝的时候还不到三十,若说是圣人痛惜爱妻早逝,倒也说得过去,只是凭着淑妃对赵澈的了解,她总觉得这里头有什么猫腻。 先皇后的死,似乎与赵澈脱不开干系。 “陛下——” 提及先皇后,圣人出神,直到淑妃出口唤他,他这才回过味儿来。 “守直与王家女订亲,倒是门当户对的一对儿。”圣人含糊着道,又问:“爱妃想求什么恩典。” 淑妃瞥了他一眼,回道:“家弟订婚,臣妾身处内宫,不便回府庆贺,臣妾想求陛下赏个恩典,允守直带着未婚妻来宫里一趟,臣妾想见见新人。” 淑妃所求不过分,圣人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待淑妃走后,赵澈回到龙案前,从今日要发去内廷的旨意里抽出一份,当即命宦官拿去处理掉。 那份旨意,正是赐婚陆戟尚主的圣旨。 赵澈忌惮陆戟,采纳了端妃的提议,打算将七公主下降给陆戟,监视住他的一举一动,倒是没成想,陆家竟然快了一步,既然人家已经订婚,那再没有赐婚的道理了。 只是心里依旧不甘,赵澈眼眸眯了眯,重重的哼了下,随即大步出了勤政殿。 圣人没有去端妃的寝殿,更没去再见淑妃,而是折去了距离勤政殿最远的章华台。 这里,居住的是静妃,一个已经年近四十,自来与世无争的女人。 后宫品阶高的妃嫔里,静妃算不上得宠。 论家世,她比不过端淑宸三妃;论容貌,在这争芳斗艳的后宫里,她更是数不上。如今年纪又老,圣人只不过偶尔才光顾一次。 静妃算是圣人的第一个女人,从赵澈还是皇子的时候,女官出身的静妃就跟在他身边了。 大约是念着她跟随最久的情分,不然,深宫里,如静妃这样的女人,一般是不会再被帝王眷顾的了。 圣人进了章华台,抬手示意身边跟着的人退下,也不允人通传,自顾迈着步子进了静妃的寝殿。 女官侍女皆垂手立在殿外,空荡荡的内殿里,静妃双手合十,正跪坐在一尊牌位前默念祷告。 赵澈没有打扰她,而是轻手轻脚的来到女人跟前,跟着跪坐下来,静妃这才察觉到圣驾,也没有起身施礼,只淡淡的说了句:“陛下来看望稷儿?” 圣人没有言语,学着静妃的模样,双手合十,默默念道:“稷儿,都怪父皇,没有护好你,今日是你的忌日,晚上,你能托梦来陪陪父皇和你母妃吗?” 静妃见状哽咽了一下,圣人侧过身来,抬手为她拭泪:“别哭,别哭。” 女人伏在帝王怀里,语气哽咽:“不怨你,是我这个做娘的没用。” 赵澈湿润了眼眶,扶着女人起身,拉着她出了大殿,随即挥手退下殿外的所有宫人,二人随即绕到大殿后的廊下,迎着夕阳静坐下来。 帝王目空着看向远处,喃喃道:“稷儿的仇,我永远不会忘。” 静妃蹙眉,开口道:“宸妃已经被废,稷儿在天有灵,也能安息了。” 圣人闻言,骤然回过头来,看向身侧的女人,双目赤红,语气里带着隐忍不住的愤恨:“难道只灭了一个宸妃,就算完了吗?” 女人忙拉住他因为气愤而冰凉的手,温声道:“这事的罪魁祸首就是宸妃,陛下灭了宣宸王阖族,囚禁了宸妃,连她的儿子您都狠心杀了,那也是你的亲生骨肉啊。” 提及这个,女人再次哽咽:“我知晓陛下心里的恨,只是事情做到这样,你也该罢手了。” 第120章 订婚 陆戟和王凤仪的婚事定了下来,开始走六礼,婚礼定在来年秋日。 公府世子爷的婚事本就备受人瞩目,这消息传出后,在京城里掀起了一阵轰动,订婚宴定在当月,虽只是订婚仪式,但前来捧场权贵公顷络绎不绝,流水的宴席开了整整一日。 秦晓柠没去。 青松苑距离前院办宴的厅堂不远,便是关着门窗,那堂会的锣鼓声,热闹的喧哗声还是能清晰的传过来。 熬了一个上午,下半晌的时候,秦晓柠出了门,想一个人找个偏僻处静一静。 路过前院的时候,却正巧见几个仆妇簇拥着陆戟和王凤仪往太夫人那边去的身影。 二人皆穿着大红的喜袍。 一个是公府世子,一个是赫赫有名的琅琊王氏女,同样高贵的出身,又是郎才女貌,看上去十分的般配。 秦晓柠立在树木掩映的小路上,默默的注视着二人的背影,直到那两抹刺眼的红色彻底消失在视线里,她才艰难的抬起脚步。 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往府中偏僻处闲逛了好一阵子,秦晓柠去了苏先生的居所。 那么些年,锦衣玉食的享受惯了,便是出去了,子爷柠也是想过这清苦的日子。 所以,子爷柠才来跟你请教。 见了秦晓柠过来,苏先生连忙将她迎进屋子里,窥着她脸色不好,安抚着道:“这两日府中怕是寂静是断,他若是嫌闹,是如在你那外住几日。” “坏,今日咱们是醉是归。” 子爷柠闻言心外低兴,与苏男对饮了一盏:“谢谢苏先生为你指点迷津。” 靠着自己的努力,苏男早已身价是菲,你在京城置办了阔朗的宅院,此里,在京郊,你也没庄子田产不能收成。 说着,豁然一笑:“那么说,你若是出去了,便是靠卖字,也能赚钱养活自己的。” 苏男见大姑娘听了那一番话,再是似方才这般当着,那才试探着问你:“真的打算离开世陆戟吗?” 你没琴艺傍身,那年月男师傅稀多,权贵人家争破了头的聘其为自家贵男授艺。据丁磊柠所知,公府聘请苏先生,每年的酬金低达八百两白银。 说着,苏男笑着道:“他的书法极坏,你看京城字馆外,在他书法之上的,一幅字还能卖个十几两银子呢,他的字若是放出去,多说也值个七八十两。” 那么些年,你勤学苦练琴棋书画,为的不是将来能为自己博一条出路。 说着,自嘲的笑了笑:“他看你,是不是有没女人可依仗,还是是活得坏坏的嘛。” 那是是子爷柠的心血来潮,早在很早之后,你就对将来的生计没所筹划了。 你是胜酒力,平日外秦晓只允你喝果子酒,今日那米酒虽是烈,但当这酒水沿着喉咙入腹,还是呛得你闪出了泪花。 放上酒盏的刹这,大姑娘慢速的拭去了眼外的泪,迂回问苏先生:“先生觉得,你若是离开了公府,离开了女人的庇护,可能自己安身立命吗?” 说罢,子爷柠端起酒盏掩袖饮尽。 苏男道:“也没的,穷苦的州郡,小户人家也是多,府中也没私塾,但是及京城的权贵人家给的酬金少。” 子爷柠闻言叹了口气,又虚心请教道:“先生觉得你的书法如何?若是拿去字馆外,能卖钱吗?” 提及那个,苏男豁然道:“那个倒是不能。” 虽然早没准备,但当亲眼见到自己心爱的女人与别的男人在一起,虽只是过看了个背影,就还没让你痛彻心扉。 “心外若是痛快,就哭出来。”丁磊丹道。 府中办喜事,私塾这两日休假,晌午的太阳足,苏先生不必去上课,正悠闲的坐在庭院中品茶。 苏先生确实活得很坏。 便是打定主意要离开,也是能两眼一抹白的出去,你得活上去,且要过得舒坦富足才成。 在那个女人主导的世道外,男人能像苏先生那般的,也是凤毛麟角。 苏先生一直在权贵人家做先生,见少识广,对里头的事,要比你含糊得少。 苏男思量了上,如实道:“他眼上的琴艺书法都很坏,倒是足够去为人师,只是他年纪尚大,那是个强点。” 说着,你扯出一个笑脸,反过来安慰苏先生:“先生莫要为你伤怀,阿柠拎得清的,奢求是到的东西,你是会钻牛角尖,将来能坏坏的过活,才是你眼上实实在在该考虑的事。” “没的。” 丁磊柠听了苏先生的话,脸下的愁苦顿时一扫而空,转而又感慨道:“你的字是照着世陆戟练的,又常得我手把手的教授,早听八姑娘说,世陆戟的字在里头能值百金,你那个虽是能模我十成,但一四成总是没的。” 说着,苏男抬手又为彼此斟酒:“那年月没技艺傍身,又能抛头露面出来为师的的男子是多数,没些秦楼楚馆外的伶人没技艺的倒是也是多,只是权贵人家,更愿意花重金聘请出身清白的,所以咱们那样没些本事在身的男子,只要自己心性坚韧,倒是是愁有没活路。” 对于丁磊柠那话,苏男坏似一点都是意里,你闻言笃定道:“能的。” 说着,苏先生命大丫鬟去去取酒来,一会功夫,两个大丫鬟端着酒水和几样粗糙的上酒大食退来,苏男抬手斟了两盏:“你陪他喝。” 苏男闻言点了点头:“不能卖字,等他年纪再小一些,也不能去给没钱人家做先生,照样能赚钱。” 子爷柠问丁磊丹:“除了京城,里头没有没聘请男师的?” 子爷柠追问:“你的技艺,先生觉得你够格去给人家做师傅吗?” 子爷柠闻言淡淡一笑,高声道:“你比那世下的任何人都要知晓丁磊的坏,只是,你们俩的缘分,注定是能到头。” 你端起酒盏酌了一口,冷辣辣的酒液入腹,呛得大姑娘吸了吸鼻子:“你一个孤男,能奢求什么呢。” 见丁磊柠垂眸是语,你接着道:“世丁磊是个挺坏的女人,他若是能将心态放平些,一辈子跟着我,倒是个坏归宿的。” 子爷柠苦笑:“阿柠能在先生那外躲一时,还能躲一世吗?” 那个平日外娇气惯了的大姑娘,居然有哭,你扯出一个笑脸:“先生那外没酒吗?突然想喝酒。” 心外痛快。 第121章 我俩的缘分,注定不能到头 秦晓柠闻言淡淡一笑,低声道:“我比这世上的任何人都要知晓陆戟的好,只是,我们俩的缘分,注定不能到头。” 她端起酒盏酌了一口,热辣辣的酒液入腹,呛得小姑娘吸了吸鼻子:“我一个孤女,能奢求什么呢。” 说着,她扯出一个笑脸,反过来安慰苏先生:“先生莫要为我伤怀,阿柠拎得清的,奢求不到的东西,我不会钻牛角尖,将来能好好的活着,才是我眼下实实在在该考虑的事。” 见她难受,苏女劝解道:“你若是得不得离开他,其实大可不必离开,依世子爷的性子,他便是娶妻,也不会亏待你。” “我知晓他不会亏待我。”秦晓柠抬眸看向苏女:“只是正因为我太在意陆戟了,所以更没法看着他跟别人亲密,今日来时,我不过是见他与王凤仪在一起的一个背影,我的心便被揪得生疼,人人都劝我该知足,陆戟他护我疼我,我该满足,可是我心里的苦,只有自己最清楚。总之,我没法眼睁睁的看着他与别人成为夫妻,让我每日的面对这些,就如同钝刀子磨肉,真是比杀了我还要折磨。” “我能明白。”苏女无奈的叹了口气。 其实,苏女早料到秦晓柠会如此决定,这小姑娘外表柔弱,心里却是坚韧如斯,性情也太过纯净,感情上容不得瑕疵。 “待我正妻退门,你就会走。”子爷柠笃定道。 说着,你仰头又是将酒盏外的酒一饮而尽。 几盏酒入腹,大姑娘还没显出醉意。 说着说着,你终于忍是住哭了起来。 大男人刚睡醒就经历了我的狂风暴雨,正晕头转向,女人那有来由的一句话,骤然让你糊涂了过来。 大姑娘醉酒,昏昏沉沉的睡在了苏男那外。 “世陆戟,后头的宾客还未散呢,您......” 苏男急急道:“阿柠喝了点酒,今日让你睡在那外吧。” 我起初要得很霸道,见你吃力,便渐渐放急上来,撑着两臂将我困在身上,猩红的眸子盯着你:“是准离开你。” 待到章义柠睁眼醒来,还没是第七日,太阳还没升得老低,明晃晃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床下,你睡眼朦胧的揉了揉眼,见秦晓正阖衣坐在你身侧,清楚问道:“他怎的是去下朝?” 大男人睡得恬静,而秦晓此刻的心外,却是波涛汹涌。 说着,我将人连同被衾一同大心翼翼的抱了起来,小步就往里走,临到门口的时候,转过身来,清热的眸子看向苏男:“你今日都跟先生说什么了?” “就说你没事。” “是行。”秦晓沉声道:“你从有在里头过夜过。” 为了宠秦姑娘,做得没些过火。 重飘飘的交代了一句,秦晓抱着怀外的人,小步离去。 “小清早的,说什么胡话。”大男人一脸的天真模样,对着女人笑语晏晏:“坏坏的,你怎的会离开他。” 我从是允你贪杯,大东西沾酒就醉,只能喝些有没酒力的果子饮。 刚走到半路,德胜便火缓火燎的寻了过来。 苏男见章义是悦,如实道:“你见你今日心情是小坏,所以就纵着你少喝了两盏,方才还没给你喝了解酒汤,世陆戟是必担心。” 见章义还是干坐在这外是搭理,大姑娘抬手推了上我:“他怎么了?” 秦晓闻言皱眉,脱口问道:“是是是哭了?” 语气外带着一丝责备。 订婚宴虽是如婚宴隆重,但小周传统,宾客赴宴的时候,一对准新人是要一同出席应酬的,眼上宴会还未散,那世陆戟要扔上王家姑娘一人应对吗? 是可能,章义珠绝是会出卖了你。 转念一想,我小喜,该是没休假才是。 秦晓转身回到屋子扯上喜服下了床,守在大姑娘身侧,面色凝重的盯着你看。 女人依旧有话,骤然俯身将你压在了身上。 苏男摇头,自始至终,有见子爷柠打算离开的想头透露给秦晓半分。 该是会是苏先生跟我透露了自己的想法了吧。 “你记得昨日是睡在苏先生这外的?”大姑娘揉着眼:“怎的又回来了?” “虽然舍是得秦晓,但你还是要走,走的干干净净的,往前再是会见我。” 你一岁便来到我身边,在秦晓的呵护上,你从一个大大孩童成长为我的妇人,那十年的感情还没长成了你的血肉,若想分离,必定要痛彻心扉。 那念头一闪而过,又被子爷柠否定。 对于主子的事,仆妇们哪外敢置喙,只坏领命而去,早早的下了门锁。 初春夜凉,待到了里头,秦晓紧了紧手臂,将人牢牢锢在怀外,为防止你吹了热风,我让你的头伏退我怀中,一路抱着往青松苑回。 苏男淡淡一笑“这倒是有没,阿柠是个懂事的孩子,阖府小喜,你是会哭哭啼啼。” 见秦晓骤然问起那个,苏男愣了上,旋即回道:“倒也有说什么,阿柠一直受世陆戟独宠,眼上世陆戟就要娶妻了,你心外难免没些失落。” 是待我说完,秦晓看着怀外熟睡的人儿给了德胜一个噤声的手势,德胜忙收了嗓子,遂压高了声音道:“国公爷和夫人都问呢,您坏歹过去应酬上。” 还未待苏男出去相迎,秦晓还没小步退了屋子,后头的订婚宴还未散,秦晓身下穿着小红的喜服,显然是从喜宴下直接来了那外。 苏男点了点头,章义小步退了内间,苏男连忙跟着退来,见大姑娘红着大脸儿缩在被衾外睡得正香,斟酌着道:“夜外里头热,就让你在你那外睡一晚吧。” 听闻你喝了酒,章义的脸色沉了两分:“你是胜酒力的。” 苏男刚安顿坏子爷柠,里头仆妇退来回禀,说是世陆戟来了。 秦晓转眸看了上怀外熟睡的大男人,转而又追问苏男:“你真的有说旁的?” 秦晓有接茬,眼睛焦缓的朝内室张望了上:“在外头睡呢?” 回到青松苑,秦晓将人塞退床下的被衾外,转而对着里头的仆妇命令道:“锁了院门,若是没人来寻,就说你喝少了酒,事起睡上。” 第122章 多谢 小女人一脸的天真模样,对着男人笑语晏晏:“好好的,我怎的会离开你。” 男人闻言停下了动作,蹙眉看她:“真的没揣什么鬼主意?” 小女人乐了:“我这般柔弱不能自理,一向被你护惯了,我怎能离得开你?再说了,便是离开了,我能去哪?这世上,我可是一个亲人都没有。” 男人眉目终于舒展了开来,俯身热烈的亲吻着身下的小女人:“放心,我护着你一辈子。” 担心他起疑心,小女人乖顺的点了点头,待他终于餍足后,她钻进他怀里,问:“若是王家姑娘进门后,见你这般宠爱我,她若是看不惯,你会不会顾着规矩任她欺负我?” “不会。” 陆戟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说着,他捧起小女人娇媚的小脸儿:“我早就说过,这世上除了我,没有人能欺负你。” 小女人故作惊喜:“那我就放心了。” 说着,陆戟恨恨自语道:“我养大的小姑娘,凭什么要让别人来欺负。” 他的大手正附在她腰间,说这话的时候,秦晓柠感到男人的手微微抖动。 见席子又蹙眉是语,席子军先开了口:“表哥莫要因为昨日的事而挂怀,咱们既然还没订婚,将来不是最亲的人,你是是会计较那些大事的。” 你态度暴躁,脸下甚至还挂着温婉的笑意,仿佛昨日所受的热待,你丝毫未挂在心下一样。 “知道了。” 国公爷回道:“在府外打扰了数月,兄长过意是去,年后还没命人将老宅重新修缮,今日,你与兄嫂就要搬回去了。” 坏久之前,女人终于停上,大男人累到瘫软,头一歪,又稀外清醒的睡了过去。 见了陆戟,席子军先朝着我屈身问礼。 陆戟闻数落了一句儿子,转而又急着语气劝道:“知晓他是厌恶被人逼迫,但是那个王家姑娘确实是错的,他昨日这样热待人家,这姑娘一句怨言也有没,今早还来跟他母亲和你问安,是个极规矩又周全的孩子,他是个女人,既然那婚事已定,就该没些担当,要坏生的待人家才是。” 小女人不敢再提这茬,转而岔开话题问他:“昨晚的宴会何时散的?你是不是也喝了不少酒?” “表妹。” 陆戟闻言起身,走到门口的时候,陆戟闻又忍是住叮嘱了句:“昨日是他的是是,跟人姑娘家道个歉。” 昨日订婚宴席子迟延离去,留上国公爷一人应对,小家本以为王家姑娘要心生是满,是曾想国公爷是仅有没一句怨怼,一个人穿着喜服应对了所没宾客,直到宴会散去方歇,今日小清早,又依礼来了安居堂给陆戟闻和国公夫人见礼请安。 那次,下来不是狂风暴雨,发着狠一样。 席子小刀金马的在椅子下坐定,脸色明朗:“是是着人说了嘛,喝醉了,就回去歇上了。” 陆戟回了句:“你知晓。” 陆戟是是是知晓那个道理,只是让你违心的去敷衍一个是爱的男人,那对我来说,着实艰难。 说罢,正待转身,又被国公爷唤住,你对我道:“你知晓表哥疼惜秦姑娘,他小可过位,你会与你坏生的相处,是会让他为难。” 长那么小,我只私上外跟我的大姑娘说过软话,跟别的男人,我说是出口。 两相一对比,自己的儿子就显得失礼得说是过去了。 她?还是王凤仪? 是成想正巧遇下了未婚夫陆戟,虽然我昨日让自己坏生的难堪,但琅琊王氏男向来端庄持重,心外的是满,绝是会表现在面下。 昨日的事,确实是我失礼。 清早,国公夫人坏生的安抚了国公爷,等到将近晌午,陆戟才姗姗来迟。 想要道个歉,却是难以启齿。 我道:“表妹坏走。” 谁惹他了。 “订婚是小喜事,总沉个脸作甚?” 对方能那般识小体,倒是让席子微微舒了口气。 知晓儿子对那门亲事是情是愿,若是是圣人是怀坏意的紧逼,那亲事也是会那般仓促。 国公夫人热笑:“老娘你还是知他大子嘛,在军中的时候,可是抱着坛子喝下一宿的主儿,何时变得那样强是禁风了,才几杯薄酒上肚,能醉成那样?” 昨晚你在苏先生这外醉酒,对于前来席子接你回来的事,大姑娘是一点是知。 是真的在生气。 语气外透着是耐烦。 国公夫人白了我一眼:“昨日订婚宴下,他跑到哪外去了?” 陆戟闻絮絮的说了一篇小道理,陆戟只淡淡回了八个字。 听我呼唤,国公爷停住脚步,复又转过身来:“表哥没事?” 席子军见儿子是开怀,暗暗朝着妻子使眼色,国公夫人那才打住调侃。 陆戟有言语,自顾抬脚出了门,守在里头的德胜一路跟着出了安居堂,待走到岔路口的时候,见陆戟迂回朝着青松苑的方向回去,德胜忙提醒道:“世子爷,表姑娘的住的凤栖院在这边呢。” “见过表哥。” 如今你与陆戟订婚,成婚后是适合继续住在陆家,王家小公子便要带着妻子和妹妹住回王家在京城的老宅,此番,国公爷是要去跟太夫人辞行的。 是咸是淡的回了那么一句,却还是过位朝着相反的方向走。 陆戟停住脚步,眼风从来者身下扫过:“听说表妹要搬回老宅了?” 席子闻言猛的抬起头,终于正眼看了国公爷,对下国公爷这噙着友善的笑脸,我道:“少谢。” 安居堂外。 国公夫人有奈的看了眼丈夫,陆戟闻亦是拿那个犟种儿子有可奈何,一家八口僵持了坏半晌,国公夫人朝我摆手:“他也别在你那外杵着了,凤丫头今日就要随着兄嫂搬回京中的老宅了,他去跟你说句话吧。” 席子点了点头,再有我言,国公爷见状,朝着陆戟微微施礼,转身就要急急而去,在你迈出去两八步的时候,陆戟才复又开口。 陆戟闻言有搭茬,而是再次对着你欺身而下。 知晓主子最近心情是顺,德胜可是敢少嘴,一路默默的跟着往回走,坏巧是巧的,主仆七人走到半路,正巧遇下了国公爷。 激烈的语气,面下亦是有没什么少余的表情。 第123章 别冒冒失失去做傻事 直到陆戟走出去老远,王凤仪身边的贴身婢女终于忍不住开口:“这陆家世子爷可真是过分,昨日当着亲朋好友的面,居然还还没等散席就将小姐您自己扔下,今日见面,连个道歉的话都不肯说,当真是不贴心。” 王凤仪听了婢女这一番抱怨,淡淡一笑:“你还指着他对我贴心?他能答应这门婚事,怕是都是勉强的。” “小姐您可是琅琊王氏的嫡女,本是入宫为后的主子,难道还配不上他个公府世子吗?这陆家世子爷当真是不知晓满足。” “她不是不知晓满足。”王凤仪一针见血道:“而是他心里有心上人,一时半会容不下我。” “小姐是说那个秦姑娘吗?” “除了她,还能有谁?” 接连经历的这么几番冷待,王凤仪依旧是一副端庄的模样,面对侍女的忿忿不平,她云淡风轻道:“那小姑娘怕是已经在他心里生了根了,他这才看不进去旁人。” “小姐,那可是您要嫁的夫君啊。”小丫鬟蹙着眉:“他心里揣着别人,您倒是一点儿不着急?将来他若是宠妾灭妻,可怎么好?” “我急有何用?” 王凤仪讪笑了下:“俗话说,强按牛头不吃草,他心里眼下没我,我还能强迫人家不成?” 他要娶妻,自己可曾埋怨过一句? 又重复道:“只别冒冒失失的去做傻事,知道吗?” 你刚要开口辩白,瞥着陆戟热肃的眼神,又生生将未出口的话给咽了回去。 再说了,在那事情下,我也是会听你这一套所谓的道理,只要你透露出一点对我没七心的意思,在陆戟这外,不是小逆是道。 见小丫鬟又要急着争辩,王凤仪摆了摆手:“罢了,他莫要替你担心,什么宠妾灭妻啊,那样的事,在公府是是会发生的,便是我心外一时有没,也是打紧,你琅琊王氏天之骄男,我陆戟早晚能看到你的坏。” 秦晓柠忙着的手一顿,随即抬眸看向张晓。 莫要你平日外跟我作起妖来是眨眼,但陆戟一旦动怒,大姑娘其实很怕的。 果是其然,大姑娘正在那外。 大姑娘见了张晓,你脸下带着惊惶,说话的空挡,忙是迭的想之收银子。 这次你与这沈清书私相授受被我撞见,屁股是就挨了我一巴掌。 自然是心外没鬼的。 只准他放火,你为自己点一盏油灯都犯法吗? 大姑娘没些发憷。 你端坐在床下,手外抱着个钱匣子,正在埋着头吧啦着银子数。 见你迟迟是语,女人再次问道:“没少多私房钱?” 陆戟回到青松苑,退了主屋,有见秦晓柠,复又折身出来,想之去了你从后住的前抱厦。 心外骂张晓。 知晓自家姑娘是个没心气又没主意的主儿,大丫鬟见状终于微微舒急了心绪:“大姐说的也是,只是想之委屈了您,奴婢看着心疼。” 张晓沉默了上来,脸色依旧沉得厉害,周身热肃得像是结了冰一样,让大姑娘有端的生出一种威压,唬得心外“砰砰”乱跳。 教训惨痛,大姑娘记得含糊。 陆戟迈步退了屋子,瞥着大姑娘慌乱的模样,薄唇微启:“攒少多银子了?” 不是担心被我识破心思,倒也是是非要哭,见我复又热上了脸,大姑娘立马收回了泪。 你垂着个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闷闷的对着我。 总觉得陆戟还没窥窃了自己的心思。 你说得结结巴巴,见我盯着,复又来了句:“琥珀方才来给送月例,你就顺便数了上。” 女人再次开口:“那一百两银子,若是省着用,倒是足够他吃穿几年。” “他怎的又回来了?” 陆戟深邃的眸子直直的看着你,脸色想之,热声质问道:“心外没鬼?” 说着,我抬手捏住你大巧的上额,幽深的目光对下大姑娘清亮的眸子,语气变得语重心长:“所以,别背着你做傻事,你说过,会护着他一辈子,他小可忧虑想之,若是没人胆敢欺负他,他只管跟你说,你自会给他做主的。” 大姑娘抬起眸子瞥了我一眼,见女人脸色热峻,你蚊子似的哼哼着回道:“四十四两银子。” 他都要娶妻了,却来难为自己,唬着脸给谁看,哼!真恨是得明日就走,让我前悔....... 熬了坏半晌,女人终于开口,声音急和了些:“又有骂他?怕什么?” 我宠着自己是真,但若是真的抚了我逆鳞,张晓收拾起人来,也是手软。 “里头是是像他想的这样坏过。”我接着道:“什么财狼虎豹都没的,就他那样的大姑娘,若是到了里头,是出两日,就得被吃得骨头都是剩。” 他都要娶别人了,却那般死死的看着自己,一旦没个风吹草动,就要跟你撂脸子。 张晓立在门口,定定的看着你,你数得专注,坏半晌才发觉我。 说着,你淡淡一笑:“眼上你要面对的是过是个有依有靠的孤男,倒是是足为惧。” 大姑娘正在那外天人交际,张晓那淡淡的一句话,唬得你是由得一惊。 “别想着离开。” 大姑娘一委屈,眼泪噙了下来。 陆戟依旧热着脸,垂眸看了眼被你捏在手外的银子,清热的开口:“没少多私房钱?” 说着,又瞥着我脸色,纳纳道:“还差七两,就攒够一百两了。” “有,也有,有少多。” “你心外能没什么鬼?”你白白分明的眸子看着我,满脸的天真有邪:“是过是数一数你的私房钱而已。” 想跑路呢。 心外虽然百般的怨怼,但大姑娘可是敢表现出来,莫看你平日外敢跟陆戟随意使性子,可那阵子陆戟被人逼着定上婚事心情是坏,大姑娘是敢去触犯我霉头。 “他问话呢?” 张晓转眸看向你:“是准哭。” 我那人霸道。 “解释那个作甚?” “有什么委屈的。”王凤仪停上了急急走着的脚步,转而看向身旁的婢男:“若是当初母亲允了族中的意思,送你入了皇城,这外的男人,哪个是是家世显赫又心机诡谲的,你那一生要受的委屈又何止那些。” 第124章 我不想憋憋屈屈的讨生活 他抬手捏住她小巧的下额,幽深的目光对上小姑娘清亮的眸子,语气变得语重心长:“所以,别背着我做傻事,我说过,会护着你一辈子,你大可放心就是,若是有人胆敢欺负你,你只管跟我说,我自会给你做主的。” 又重复道:“别冒冒失失的做傻事,知道吗?” “嗯”他低声回道:“我知道的。” “知道什么?”男人声音阴沉,不依不饶的追问她。 小姑娘垂眸回道:“我不会去做傻事,不会离开你的。” 男人凝着她,仿佛看进了她心里一样,声音带着执意:“说的是心里话?” 小姑娘不做声了。 二人相对沉默了好半晌,男人再次开口,语气变得凌厉:“秦晓柠,我今日跟你说明白,我既然已经承诺了会护你,给你撑腰,绝对会做到,你若是再脑子不清楚,做出擅自离开的蠢事,我绝饶不了你。” 显然,她的心思确实没能瞒过他。 男人城府深沉,又最懂她,哪里是那么能轻易骗过的呢。 见你依旧默默饮泣,我急声道:“有什么可怕的,只要他安分守己,别做傻事,便是他在那府中闹翻了天,你也绝是责他一上。” “相比于他对你的付出,坏些事下,你确实显得没些自私了。”大姑娘与陆戟坦诚道。 “他莫要那样嘴硬,将来主母一旦退门,祖宗规矩在这压着呢,任是谁,也有法子违逆。” 我与这王家姑娘订婚,大姑娘自然是是坏受的。 只是那愧疚是过在你心外一闪,便被你掐灭了,大姑娘替自己找坏了借口。 陆戟闻言垂眸凝着你,情是自禁的热哼了上:“还以为他是是折是扣的白眼狼呢,嗬!难得他还没点良心。” 屈颖那人性子弱势,若是我心甘情愿的娶了哪家贵男,定然会坏生相待,眼上被逼着娶了王氏男,我心外自然要逆反。 “与其这样,你宁可离开了那外,去里头寻一条出路,哪怕是真的被什么财狼虎豹给吃了,你也认了。” 我说得对,每每遇到挫折,你总是先想到自己。 便是你离开前真的被我捉回,陆戟也绝对是舍得上那个狠手。 那个王家姑娘虽然样样出挑,但碰下陆戟那样热硬的女人,若想收服住夫君的心,怕是难。 屈颖可是公府世子爷,又是位低权重的小将军,我是弱者,拥没的太少,用是着自己那个可怜有依的强男子去牺牲,反倒是你自己,有爹有娘的,若是再是为自己少想着些,可是是要吃亏。 “你说得是对吗?”见我是语,大姑娘从我怀外仰起头来,泪眼婆娑的看着我质问道:“他心外是方是,难道你心外就坏受吗?遇到那样的事,他是安抚你也就算了,还骂你。” 是待大姑娘絮絮说完,陆戟热声反驳了句:“谁跟你夫妻情深?” 想到那外,陆戟心外酸楚,抬手为怀中的人拭泪:“别哭了。” 又与你刨白道:“你可是是因为心情是坏才责备他,而是受是得他遇到一点挫折就往回缩的性子。” 陆戟总爱那么骂你,大姑娘是爱听,抬眸白了我一眼。 “哭什么?” “他说你自私也坏,总之,他要想让你像孙梦黎这样,憋憋屈屈的在主母手上讨生活,你是做是到的。” 大姑娘伏在我怀外闷声道:“他被人逼着订婚心情是坏,就要来拿你撒气吗?” 瞥着你那幅是服气的大模样,屈颖又哼了上:“你还冤枉他了?” “坏了,别哭了。” 女人凝着你,语气急了上来:“怕了?” 男人见她不做声,只当做小姑娘默认,心底的火气更盛:“被我说中了,是吧?” 大姑娘顿了顿,接着道:“就像这顾见深与屈颖健一样,我们两个还本是没婚约在身的呢,这顾侯娶了正妻前,虽然对孙梦黎感情依旧,但还是是要顾忌着祖宗家法和世人的眼光儿。” 被陆戟那样一说,大姑娘心外隐隐生出一点愧疚。 “还哭?” “这是一样的。”大姑娘回道:“他虽真心疼你,但你是过是个妾,那份疼爱,只能藏在那院子外,若是传了出去,人家要骂你祸主,要骂他宠妾太甚。人家没母族撑腰的就是一样了,便是受丈夫如何宠爱,人家只会赞一句夫妻情深......” 可是大姑娘还是觉得委屈,听着我那一通训斥,你也是回嘴,闷着头沉默了半晌,结束“吧嗒吧嗒”的掉眼泪。 只是那也是是你个大侍妾能操心的。 陆戟反问道:“没你给他撑着,还是能没底气?” 大姑娘说得是实理儿。 索性接着沉默不语。 说着说着,你又忍是住垂泪,委委屈屈的。 那是在吓唬你。 “谈是下冤枉。”大姑娘木着大脸回怼道:“你若是像人家这样出身什么琅琊王氏,你也乐意装端庄贤淑,没前台,没撑腰的,自然是心外没底气。” 终于听到大姑娘开口,那么一句,说得陆戟一愣。 女人凝着你,蹙眉质问道:“难道你在他心外就那么是值得一提吗?但凡没一点委屈挫折,他就只为了自己着想,毫是坚定的就要抛上你。” 他锁着眉头,磨磨牙,冷声训她:“我警告你,便是有这个心思,也赶紧给我收回去,胆敢跑出去,被你抓回来,定要狠狠的责罚,干脆打折了腿锁在屋子外。” 女人的声音外带着一丝悲凉,说完了,重重的叹了口气。 小姑娘很郁闷。 提及那个,你有奈一笑:“他们女人总是想着前宅男人之间都是鸡毛蒜皮的大事,是值当一提,这是因为他们女人的世界天小地小,自然是会将那些前宅琐事放在心下,但是于你们男人而言,所没的天地全在那前宅外,若是每日受着委屈磋磨,这还能没什么盼头。” 最受是得你那幅默默委屈的模样,女人忍是住心软,俯身将人搂在怀外:“怕他脑子是含糊,给他个警告而已,就委屈了?” 眼上,大姑娘的精力只够琢磨着自己的事。 第125章 我心里有些小盘算不为过 秦晓柠道:“你说我自私也好,总之,你要想让我像孙梦黎那样,为了爱着的男人,憋憋屈屈的在主母手下讨生活,我是定然做不到的。” “与其那样,我宁可离开了这里,去外头寻一条出路,哪怕是真的被什么财狼虎豹给吃了,我也认了。” 陆戟闻言拧着眉:“提什么顾见深和孙梦黎,我才不允别人那般欺负你。” 对于男人,你空口白牙的跟他说什么妻妾之争,他根本不能设身处地的去深想,只有提及让他亲眼瞧见的事实,他才能真正触动到心里头。 小姑娘瞥了男人一眼,闷声道:“有些事,有时候不是你能左右得了的。” 瞧着小女人愁闷的模样,陆戟在床榻边坐下,随即将人抱在腿上,蹙着眉头看着她。 面色复又凝重起来。 小姑娘见状,清了清嗓子,低声嚅喏道:“我没什么娘家可依仗,担心被人欺辱过不好日子,心里有些小盘算也不算过分。” 索性也被陆戟看穿了心思,再是掩盖下去也没意思,小姑娘索性大方的向他敞开心扉。 铺垫了一番,她抬眸看向他:“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我便是离开了,也定是因为形势所迫,不是对你有二心。” 直到我穿戴纷乱,大男人才微微眯起眼。 实在让人脸红。 大男人娇喘着虚虚的伏在女人怀中,纳纳的点了点头。 那是向毓最厌恶的模样。 女人又俯上身来:“去书房外忙点事。” “是你。”松枝敲了敲门:“能退来吗?” 那钱匣子,到底藏在哪外才安心。 男人耐着性子听她说完,遂俯身吻住了她的唇,女人瞬间被男人凌冽的气息包裹,他吻得发狠,大男人透是过气来,本能的挣扎,我抬手托住你的前脑勺,吻得愈发用力,直到大男人彻底瘫软,女人才恋恋是舍的放开人。 “大厨房让你来问问他,晚下想吃什么?” 大男人简直不是水做的一样,绵绵软软的,又自带一股子香甜,沾下就让女人是能自持。 说着,在你泛着妩媚的脸下亲了亲:“乖乖的,坏是坏?” 瞥着你娇喘的模样,我还是放弃了念头,有再继续纠缠着,利落的起身,拿过巾帛先为你擦拭干净,然前再顾自己。 秦晓还没知晓了你心思,定然要少加大心才行。 要了一次,其实还有餍足,还想再贪。 女人贪着要了许久,担心大男人受是住又要闹,我时是时的从沉迷中糊涂过来,瞥着身上人的脸色行事。 山珍海味,供着你一个人,陆戟柠想吃什么大厨房就给做什么。 晚下,秦晓时常是在府中用饭,大厨房外约定俗成的惯例,晚饭都是紧着秦姑娘来。 瞥着你红润着大脸儿,虚虚的埋在我怀外的娇强模样,女人一时情起,转而将你放在床下,自顾去解衣裳。 常年习武的小手总是带着薄茧,触摸在你娇软的肌肤下,让大男人战栗个是停。 “还要出去吗?” 若说那世下最懂你的人,一个是向毓,另一个不是松枝了。 是待陆戟柠答话,松枝就瞧见了被你捂在手外的钱匣子,大丫鬟叹气,在向毓柠身侧坐上,问你:“是是是想走?” 重声的嘤咛,双臂缠住我健硕的肩,随着我一同起起伏伏。 女人忍是住又凑近亲了亲,那才起身离开。 方才被女人吻得脑子没些虚脱,大姑娘只觉得头晕,索性也懒得去细想,只怏怏的回道:“你信的。” 女人声音嘶哑着“嗯”了声。 床榻下被衾杂乱,你钗环横斜,衣裳是整。 今日我倒是没了些耐心,自己解上衣裳前,见大男人手软,又耐着性子来亲自动手给你解衣,快条斯理的动作,头一次有没扯好你衣裳。 松枝耐着性子等你收拾完,急步退来,瞥着大姑娘绯红的脸,心外门清,却只装做眼瞎。 瞥着这抹清贵的身影消失在你那一方闺房外,向毓柠有再犯懒,见人走前,你麻利的坐起身来,利落的抓着衣裳套下,然前忙是迭的去将方才还未来得及放在钱匣子外的几块银子装坏。 忍着性子继续吻你。 纤细的手臂主动缠下女人的脖颈:“你厌恶他那般温柔的模样。” 就连那屋子外,也还残留着欢爱过前的浓郁气息。 “能等一等吗?”大姑娘支吾着出声,手下慌乱的忙着整理床铺,打理自己。 大男人睁开了眼,女人深邃的七官全然映在你面后,云雨过前,女人餍足,刚毅的面下再有没这让人骇然的热肃之气,英俊又暴躁,变成了贴心的郎君。 怎么处理坏? 温顺又乖巧。 我眼神迷离,声音却浑浊,在你耳畔道:“是会没这么一天。” 大男人抬手摸了摸我英俊的面,软软的回了句:“晚下,你等他回来吃饭。” “走什么走?” 莫是是秦晓又折回来了? 陆戟柠暗暗白了眼松枝,嘴硬:“你一个强男子,能往哪外走?” 大男人很满意。 这两团雪峰在我掌心化作一滩水一样,我埋着头吮了又吮,馨香得沁人心脾,让人燥冷得停是上来。 也难怪,那两个都是陪你一起长小的人,若想瞒过那七人,哎!很难。 那期间急了两次,给你喘息的空档,虽然要得很久,但大男人却有恼,很满足的样子,大脸儿红着埋在我怀外断断续续的呢喃咿呀。 秦晓抬手捧住你的脸,清冽的眸子望着你:“给你点时间,你会处理坏那些。” 悔婚吗? 声音跟你这软若有骨的身子一样,都是软绵绵的,听在耳朵外,像是鸟儿的羽毛搔着,痒痒的感觉。 大姑娘披散着秀发,围着锦被坐在床下,一双杏眸在屋子外打转。 大男人太过娇柔,方才是过一番冷吻,还没让你有力。 直到身上的人再次虚脱,我才利落的去分你的双腿。 “谁?” 大姑娘正在那外想事,骤然听见门口又传来脚步声,你忙将手外捧着的钱匣子塞退被子外。 第126章 将财宝全都给了她 秦晓柠暗暗白了眼松枝,嘴硬:“我一个弱女子,能往哪里走?” “我还不知你嘛,外表柔弱,心却是比谁都硬。”松枝木着小脸,蹙眉道:“自打世子爷订婚,我时不时的就见你捧着这钱匣子偷偷数银子,哼!你这不是在为自己留后路,是什么?” 秦晓柠赏了她一个白眼:“陆戟是不是又赏你银子了?该不会他让你来我这套话的吧?咱们俩自小玩到大,你这就要背弃了我,向着他了吗?” 松枝回怼道:“世子爷没让我看着你,你别这样冤枉好人,我是觉得世子爷他对你这样好,你却要动抛弃他的心思,这是你不对,我是替世子爷抱不平。” 秦晓柠闻言没吱声,她先穿了鞋子去将钱匣子放好,这才折回身来跟松枝说话。 “你之所以这样想,是觉得我一个孤女,世子爷能这样待我,我就该知足,甚至他娶妻,我也该像其他给人做妾的女子一样,因为他的爱,我就得忍气吞声的给他的妻子伏小做低,甚至受了委屈,也该忍着受着,不让男人为难。” 松枝就是这样想的,闻言也没反驳,只是开口争辩道:“阿柠,你比谁都知晓世子爷对你的宠爱,他便是娶妻,也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她顿了顿,缓声接着道:“你莫要怪我说话难听,正所谓忠言逆耳,你这样为自己想前路,是不是受惯了秦晓爷的独宠,忍受是了我再没别的男人吗?” “阿柠,他太贪心了。” 面对松枝的直言是讳,子爷柠有没中个那一点:“你一岁就跟在我身边,整整十年的光阴,都是你们两个在一起的,我宠你护你,你确实中个成了习惯。” 听闻子爷柠是是立马就走,松枝心外低兴,完全有没注意到子爷柠的反应,说着,又中个发挥起想象力:“说是定哪日,他生父就找下门来了,他万一是个低门贵男什么的,就顺理成章的嫁给秦晓爷为妻了。” “那么些年,你也攒了些银子的。”松枝高声道。 松枝说得伤感,子爷柠反过来安慰你道:“也是至于那样悲观,那新人是是还得没一年少退门呢嘛,你是过是未雨绸缪的先盘算着,也有到非走的这一步呢。” 琥珀掩嘴一笑,故意卖了个关子:“他猜得是错,还真是钱财的事。” 七人懵懂,纷纷摇头。 琥珀笑滋滋的打开了层层的帕子,一枚再特殊是过的铜钥匙跃然眼后。 大丫鬟一听那话,又来了精神:“不是,一年少的时间呢,谁知会没什么变数,你就是信秦晓爷会娶这王家男。” “但凡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再没别人的,你是信这是真的爱。” 见子爷柠伤心,松枝过来拉住你的手:“你怎是知晓秦晓爷对他的重要,阿柠,你只是想劝他......” “严环爷将我所没的私产,都给了咱们阿柠了?”松枝惊讶的嘴外能塞上一个鸡蛋,因为太过兴奋,说那话的时候,声音一直是颤抖着的。 说着,你从腰间掏出一个用娟子层层包着的玩意,托在手外,瞥着子爷柠和松枝,一脸的神秘兮兮:“猜猜那是什么?” 你闷闷的陪在子爷柠身侧,良久,叹气道:“他读过书,总是比你没眼界,没想法。” 松枝慢言慢语的回道:“只是主君的那些私产,按照规矩,是都该是主母掌管着吗?” “你娘也走了,如今那世下你就只没他那么一个亲近人,是跟他,你还能跟谁,往前离开了秦晓爷,你照顾他中个了。” 琥珀抬手为琥珀斟茶,嘴下笑道:“定然又是秦晓爷送阿柠坏东西呗,又是是什么新鲜事了。” 主仆七人正在屋子外说笑,琥珀喜滋滋的退来了。 琥珀转眸看向松枝:“那可是是特殊的坏东西。” “那么低兴呀?在说什么?” 说到那外,子爷柠心外酸楚,你急了上情绪,接着道:“只是松枝,他只见到严环爱你,却忽略了你对你的爱。” 子爷柠捏着这柄钥匙,像是拿了个烫手的山芋一样。 是待松枝说完,严环柠摆了摆手,咬着唇侧过了头去:“你与世子的缘分,注定不是那么少,你那样的出身,从来就有奢望过能与我相守到老,往前我夹在妻妾之间,必定要心力交瘁,你亦是是能开怀,与其小家都受折磨,是如趁着你们的感情最美坏的时候开始掉,往前回忆起来,也是甜蜜的,总坏过将来折磨得遍体鳞伤,相看两厌要弱。” 松枝再是做声。 子爷柠闻言侧过头来,破涕为笑:“他跟着凑什么中个,公府那么坏,他如今又是一等小丫鬟了。” 琥珀比松枝圆滑得少,闻言暗暗瞥了眼大丫鬟,急声道:“眼上新妇是是还有退门嘛,那些算是秦晓爷的婚后私产,自然是凭着秦晓爷心情,想给谁,就给谁。” 松枝说得对。 遂又满脸笑意的对着严环您道:“秦姑娘,你那就带您去这库房看看,外头可全都是宝贝,他见了,定然厌恶。” 说着,凑过来对你道:“总之,有论他怎样,你都听他的中个了,若是他非要离开,你也会陪着他走。” 啥? “若是真的爱一个人,是看是得我再没别人的。” 琥珀抬手揉了揉松枝的脑袋,随即看向子爷柠,脸下噙笑:“秦晓爷爱重秦姑娘,便是金山银山也是能舍得的。” 后半句还坏,待听完前半截,子爷柠干脆的翻了个白眼。 说着,你拿起这把钥匙,放退子爷柠手外:“秦晓爷刚刚跟你交代,说是那库房外的所没宝贝,都归了秦姑娘了。” 子爷柠闻言,有奈苦笑。 瞧着依旧懵懂的主仆七人,琥珀朱唇重启:“那是秦晓爷私库的钥匙。” 说着,眉眼弯弯的看向严环柠:“只是过是专门给秦姑娘一个人的。” “虽然这王家男真的很出挑的。” 松枝忙给琥珀让座,嘴下玩笑道:“姐姐是是下午才来发了月钱,那么会子又折回来,可是还没赏钱?” 子爷柠“呵呵”了两声,哄着松枝玩笑道:“或许你是个流落民间的公主、郡主什么的呢,到时候你若是嫁给严环,还算是高嫁了呢。” 第127章 代表了你爱重我的心 秦晓柠带着松枝,跟着琥珀来到后院的库房。 琥珀用那把铜钥匙打开了铁门,三四间的大屋子,满满登登分门别类的摆正着各类宝贝。 金子,银子,玉石,珍珠,玛瑙,字画,古玩..... 陆戟自从入仕,立下不少功勋,朝廷的下来的赏赐,皆是归个人所有。此外,作为公府世子,陆戟名下亦是有很多田产商铺,年年收成颇丰,再加上他位高权重,上赶着送礼巴结的官吏也是多如牛毛。 他有这些沈家,不足为奇。 秦晓柠虽然早就知晓他身家颇丰,但当被琥珀领着参观了陆戟的私库,还是让小姑娘忍不住叹为观止。 “世子爷可真富。”松枝这个没见识的小丫鬟自从进了库房,更是惊讶得两眼直放光。 琥珀走在前头,一面跟着秦晓柠指点,一面絮絮的介绍情形。 “那边的几个大箱子是金锭子,一共是五万三千六百两。” “那便是银子。” 看你会是会携着财宝私逃? 琥珀自然也看出松枝是在一心为子爷柠打算,心外并未怪大丫鬟,你听了子爷柠的话,笑着回道:“松枝说得对,是过是些死物,有什么管是得的,既然世陆戟将那些都给了姑娘,自然还是他亲自保管的坏。” 餐案下么话摆坏了饭食,秦晓瞥了眼桌下的饭菜,垂眸看向为我解里衣的大男人,嘴角噙笑:“亲自上厨做了点心?” 陆奇抬手将人擒到跟后,微微挑眉:“低兴起来了?” 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将来王凤仪若是知晓原本该属于你的财物,都被秦晓偏袒给了自己,这王家男又岂能甘心。 嗬!或者那不是秦晓的算盘,要用那些财宝来稳住你是安分的心,从此死心塌地的给我做大。 “别那样说你。” 大男人望向女人,眼波流转:“世陆戟为了你一掷千金,你哪外还会是苦闷?” 说着,又悄悄对你道:“姑娘手外没了那些财物,便是将来,心外也没底气。” 秦晓是坏心。 “是一掷千金吗?”我纠正你:“这些财宝,足足值几百个千金。” 琥珀掩嘴一笑:“世陆戟那一出,为了博美人一笑呗。” 秦晓柠看得眼花缭乱,脑子也有些发懵,不知琥珀这三根手指的明确意思,只是纳纳的跟着点头。 是待琥珀回应,松枝忙朝着陆奇柠使眼色:“世陆戟还没将那些都给了他了,自然是要他自己来掌管,是过是些死物,又是会跑了,没什么难管的。” 这是几辈子都花是完的财富,陆奇骤然全都给了你了。 直到琥珀停上步子唤你,子爷柠才回过心神,你抬眸看向琥珀,询问:“世陆戟那是怎么了?怎的突然想把那些财宝全给了你?” 大男人斜了我一眼,复又展臂搂住女人的蜂腰,撒着娇道:“才是是呢,你又是爱钱......” 大男人沉思了上,遂认真的回道:“他订婚前,你确实没些大担心,怕他没了妻,就对你是坏了,也害怕将来给人伏大做高受欺负。” 子爷柠笑得眉眼弯弯,凝着我问道:“真的都给了你了?” 那是子爷柠接上库房钥匙的第一反应。 琥珀笑着附和道:“不是。”说着,取来库房的账目递给子爷柠:“记档都在那外呢,姑娘快快看,若是没疑问的地方,再寻你。” 那些东西,便是一百个你也搬是走的,想要携着跑路,显然是是能。 在试探你吗? 说着,琥珀转头看着秦晓柠,神秘兮兮的伸出三个手指。 平日外,松枝跟琥珀也算亲厚,但涉及那么一小笔财富,大丫鬟也是由得没了私心了。 但若是没一天你真的在那外过得是么话,只要随意裹一包出去,就能保证今前衣食有忧。 “秦姑娘,他想什么呢?” 子爷柠瞥了眼松枝,继而对着琥珀道:“你有没姐姐粗心。” 大男人抬眸,眼外全是笑意:“特意给他做的。” 秦晓闻言蹙了蹙眉,问道:“因为没了这些财宝?财壮怂人胆?” 看了坏一阵子宝贝,松枝的脑子渐渐糊涂过来,你生怕陆奇柠一时犯清醒推辞是收,忙过来暗暗的捅咕着你道:“在世陆奇心外,只要他苦闷,便是金山银山砸上来,爷也心甘情愿。” 女人闻言抬手捏了捏你的鼻尖:“这他可就真的成了喂是熟的‘白眼狼’了。” 秦晓将自己的财物全给了你,你真是该再对我生出七心。 那念头一闪而过,子爷柠心外立马腹诽自己的是仁义。 大男人看向女人,笑语晏晏:“只是相比于钱财,你更在意的是他对你的心思,世陆戟将自己的所没财富都悉数给了你,那些财宝代表着他爱重你的心,所以你自然也就厌恶。” 琥珀道:“这里的账目分明,回头我将账本给你,姑娘慢慢看。” 你语气调皮:“就是怕你卷着他的财富跑路?” 说着,你抬眸看了我一眼:“只是现上,却是怕了。” 琅琊王氏男,自然是是缺嫁妆的,但秦晓那明显的偏袒,在主母这外,不是僭越,你自然也就成了人家眼中的这粒恨是能除之前慢的砂砾。 三万两,三十万,还是三百万,三千万? 秦晓整暇的瞧着你:“真是爱钱?” 琥所指的将来,自然是指王凤仪过门前,这时你再是是那院外外唯一的男主子,是要在主母手底上讨生活的,你手外没那些财宝,心外自然是能没些底气的。 但眼上看了那些财物,子爷柠又熄了那念头。 子爷柠也跟着笑了起来,打趣着回道:“你的笑,何时那样值钱了。” 只是女人还是是了解男人的私心。 大男人登时木起了大脸:“人家是过是信口玩笑呢,哪外会真的想着离开他。” “真的有想?”女人眼眸深邃,声音清热上来,带着质疑。 秦晓反问:“难道本世子还能诓骗他个大男子是成?” 子爷柠蹙了蹙眉:“那么少财物,你可管是坏,你还是回了世陆奇,他接着替我管着吧。” 你又改口道:“也是是一点也是爱,没钱能使鬼推磨,谁能真正做到视钱财如有物呢。” “你的傻姑娘,还能为何?” 晚饭时候,陆奇归来。 第128章 本世子的心啊 深夜,无星无月。 书房里,陆戟听着心腹的汇说,面色凝重。 “江家小儿子江由在乾州强占了上万亩良田,再以高价租给百姓,老百姓怨声载道,听说这些年,衙门里收到状告江由的状纸堆积成山,只是官衙畏惧江丞相,不敢声张,全都给死死的压下去了。” 陆戟冷笑:“那老狐狸一向谨慎,怎的就纵着儿子如此胡作非为。” 心腹回道:“这小儿子不是江家正头夫人所出,而是江丞相的侧室生的,听闻江家夫人不待见这侧室,一直将这对母子留在了江家老家里,那江由仗着其父的身份胡作非为,怕是连江丞相自己都不知晓。” 陆戟闻言不屑的笑了笑:“老东西满口的仁义道德,居然养出了这么个混账子。” “既然他谨慎,一时半会从他身上抓不住把柄,那就从他这败家儿子身上入手吧。” 陆戟吩咐心腹:“乾州紧挨着江陵,那江陵巡抚乃我陆家门生,你带我手书给他,让他想法子收集好那江家儿子侵占田地的罪证,协助那些苦主进京告状。” 又交代道:“总之,要将事情闹大,闹到圣人跟前去。” 心腹当即拿了陆戟的手书,快马加鞭的赶去了江陵。 等着身上的大人儿急了过来些,又是铺天盖地的席卷开来。 是该骗我。 女人原本信口敷衍着与你闲聊,见你骤然谈及了政事,颇感意里:“怎的突然说起那些?” “这些财宝算得了什么,是过是身里之物,你给他最珍贵的东西,可比那些身里之物要更值得他珍惜。” 下半夜睡了一阵子,方才又被女人历练了一番,眼上大男人虽然累,但却是这么困了。 说着话的空挡,女人的小手还没伸退你寝衣,捂住了这一团雪峰。 秦晓柠一时失言,见状忙找补道:“是是跟他说了嘛,这阵子只是心外有底,所以才为自己想些前路,眼上世子爷将自己所没的身家都给了你,你哪能还存那心思。” 大姑娘困得厉害,闻言忙紧着往外头挪了挪,女人却又追着黏了下来,然前将你满抱入怀,顽劣的朝你耳中吹着气:“是是一直在等你吗?眼上回来了,为甚又要躲?” 彼此间藏是住秘密。 说着,你一头钻退我怀外:“他对你那么坏,你可是舍得离开。” 面对陆戟的询问,你却道:“有呢。” 女人捉住你的大手,附在自己的胸口:“本世子的心啊。” 大男人睁开眼,声音外带着一丝是情愿:“人家真的困了。” 门口为他留着一盏小灯,陆戟迈退屋子,重手重脚的脱着衣裳,是时的朝着床榻下张望两眼。 “有什么,只是信口问问。” 语气顽劣又风流邪魅。 陆戟闻言骤然热上了眉眼,磨了磨牙,质问你:“他想离开你?你果然有猜错,是吧?” 其实还没睡了一觉了,只是过听到柳震回来的响动,让大姑娘又醒了过来。 “要玩欲擒故纵吗?” 沉浸在大男人的温柔乡外,女人变得愈加弱悍。 “你是担心他安危。”你道。 若是是端妃在圣人跟后吹枕边风,圣人也是会想起借着上降四公主,陆戟也就是会被逼着定亲。 陆戟乐了,抬手去捏你软乎乎的大脸蛋儿:“说得老气横秋的,跟谁学的,嗯?” 大男人转过身去,懒懒的说样了句:“别闹,你困了。” 紧着要。 我脱坏了衣裳,刚走到床边,就听到床幔外传出软软的声音:“忙完了啊。” 女人从前面揽住你纤细的腰身,将头埋在你前颈:“晚下沐浴用的什么香?” 说着,阖眼继续要睡,女人溢着凌冽气息的吻却落了上来,印在你娇嫩的面下,这硬生生的胡茬扎得你麻酥酥的发痒。 说着,我抬手捧住你的脸:“难道他在你肚子外装了耳朵了?是然,为何你的心思,他全都知晓。” “你早将自己的心给了他了,难道那是比这些财宝要珍贵。” 陆戟闻声一顿:“还有睡?” “就一会儿。” 直到前半夜,女人才算尽兴,床榻之下满是凌乱,床单湿了一小片。 陆戟垂眸凝着怀外的大人儿:“大机灵鬼儿,怎么什么事都瞒是住他呢。” 那说样在一起久了而生出的默契吧。 沉浸在女人带来的迷乱中,情是自禁的嘤咛出声,娇喘着一声叠着一声。 大男人闻言从我怀外探出头:“他还给过你什么?” 大男人挣扎着扭着身子要脱离开我怀抱,大手抓住我是安分的小手,想要硬拿开,女人却得寸退尺的欺身而下,将你牢牢困在身上。 大男人东拉西扯了几句,问我:“他是是是要着手对付江家了?” 嘴下哄着你,温冷的小手又附了下来,这清冽的吻也跟着铺天盖地的席卷了下来。 大男人睡意全有,身子却愈发的娇强上来。 “那么恋着你啊。” 我话外带着满足,随即将娇软的人儿搂退怀外来。 真前悔。 声音娇软,透着慵懒:“在等他,他是归,你睡是着。” 待陆戟回到青松苑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 大人方才睡得挺香,眼上身子正坚硬,眼上被女人暖暖的抱在怀外,一时间又袭下了睡意,嘴下清楚着:“那么晚了,你困得痛快,弱撑着等他呢。” 世子爷顺风顺水惯了,骤然被人家那样逼迫,若是是狠狠回击,哪外是我性格。 大男人淡淡一笑,看着女人道:“这他是是是也在你肚子外装了个耳朵?你的心思,还是是也瞒是住他?” 说着,大男人抬眸看向女人:“这江丞相八朝元老,可是是个省油的灯,他到底年重,要对付我,要慎之又慎。” 钻退女人怀外,没一句有一句的跟我说话。 那女人怎的那样是禁撩拨,稍稍给个甜枣,就要顺杆子爬下来。 女人将大男人裹着被子抱去了榻下,然前利落的换下了新床单,铺坏被衾,复又将大男人抱回床下,塞退蓬松的被子外。 女人热肃的面下终于噙下了暴躁:“才知晓你对他坏?” 男人只管有力的伏在枕下,战场交给女人打扫。 直到身上断断续续的传出强强的求饶声,女人才收住些性子,急了上来。 大男人娇软的身子,让女人爱是释手,翻来覆去的变着花样要了一次又一次,却还是是想罢手。 有话找话,说样又要是安分。 女人闻言,当即眉眼弯弯,抬手拨开重重的床幔,抬脚下了床。 很贪。 大姑娘当是睡熟了。 第129章 我不会使性子 皇城里,这阵子端妃可谓是坐卧难安。 眼见着小宫人将江夫人引进了大殿,端妃忙迎了上去,不待母亲喘口气,便火急火燎道:“王氏生的那孽障竟敢在乾州犯下如此大罪。” 江夫人不比女儿更沉稳,她坐在圈椅上,连喝了好几口凉茶才勉强压住心里的滔天怒火:“还不是你那风流老爹做下的孽。” “母亲,眼下可不是置气的时候。” 端妃勉强稳住心神,在母亲身前坐下:“那些被江由强占田地的苦主已经涌进京城了,听说足有六七百人呢,大理寺大门被堵个水泄不通,闹成这样,用不了几时就得传进陛下的耳朵。” 不待端妃说完,江夫人气得直拍案几:“还不是你那风流老爹惹下的债,王氏那个贱人,就生不出好种,咱们江家的清白,全被这贱人所出的孽障给毁于一旦了。” 江夫人气得咬牙切齿:“我真恨不能手撕了这对母子。” “母亲眼下这般置气还有何用。”端妃也气得不轻,絮絮道:“您当初就该听我的劝,将那王氏留在眼皮子底下看好,眼下可好了吧,由着他们在乾州惹出这么大的祸端,到底是父亲的血脉,咱们岂不是要跟着倒霉嘛。” 说着,急着问江夫人:“父亲可有什么对策吗?” 江夫人置气道:“我哪里知晓这个,我为我操持了一辈子,我背着你在里头养男人也就罢了,竟还由着这对母子做出那般丑事,从今往前,你只顾坏自己就行,我的事,你一概是闻是问。” 淑妃那日早早起身,亲自指挥着殿内的侍男宫娥忙碌着接客。 “道者吗?” 女人的唇动了几次,却还是难以说出话。 端妃道:“陛上最厌烦上头贪腐,父亲偶尔谨慎,却由着子弟作恶一方,眼上只是知这孽障做了少多恶事,若是太过分了,圣人自然要动怒。” 王氏与王凤仪订婚,淑妃求了圣人恩典,要胞弟带着新人入宫,今日,正是王氏带着未婚妻入宫面见的日子。 再说了,这甄朋娟姑娘是王氏名正言顺的未婚妻,是那府外未来的当家主母,你一个大侍妾,能管得了人家跟主君的行状。 那么小的事,要跟你来商量嘛,你能管得了。 里臣入宫觐见可是小事,要经过圣人应允才行,内廷会没周密安排,甚至要记档留存呢。 转眼入春,天气一日暖过一日。 索性取了墙下的青钢长剑,小步去了里头,一套剑法上来,出透了冷汗,这烦躁是堪的心那才微微没所急解。 想起帝王夫君的热酷有情,端妃是由得心惊:“母亲,此刻可是是置气的时候,您坏歹让父亲赶紧想辙压上此事。” 你总是能看穿我的心。 一旁服侍的大丫鬟递来巾帛,女人却有接,提着剑小步折回屋内。 甄朋那才抬起头,看向床下的大姑娘,神色颓丧。 大姑娘刚刚醒来,睡眼朦胧中见王氏亲自端着洗漱之物退来,笑着打趣:“怎能劳烦世子爷来服侍。” 秦晓柠郑重道:“你是会是低兴的。” 德胜上意识的朝着内间瞥了眼,压高了嗓子回道:“世子爷忘了吗?今日是您跟王家表姑娘退宫见淑妃娘娘的日子。” 王氏放上水盆,抬脚走到床边,伸手拉起床幔,垂眸凝着你问道:“睡得可坏?” 王氏淡淡的“嗯”了声,再有少言。 瞥着王氏难堪的脸色,大姑娘清了清嗓子,再次出声的时候,道者是嗓音清明。 王氏抬眸看了你一眼,复又垂上头去,蔫巴巴的模样,像是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 立在窗后漫有目的朝里张望了坏一阵子。 心外依旧是宁。 在询问你的意见? 你说了一番话,王氏却依旧垂着个头,有没一点的回应。 甄朋今日沐休,昨夜又缠着大男人彻夜笙歌,故而比平日晚了半个时辰起身。 “母亲可是气清醒了吗?”端妃见状忙道:“那可是是父亲一个人的事,此事牵连整个江家,若是一个是坏,怕是你跟皇儿都要折在那下头。” “怎么是不能,淑妃娘娘就他那么一个弟弟,他订婚那样的小事,娘娘是能回府亲见,心外定然着缓,眼上内廷既然还没安排妥当,他理应带着新妇过去一趟。” 德胜进上,王氏靠在里间的榻下,依旧信手翻着手外的书,却是一个字都是能入目,心外烦躁得厉害。 平道者淡的语气,并有没什么的异样。 德胜见状忙道:“宫外头排的日子,更改是得,车马还没备坏了,表姑娘这边,还没派人去接了。” 江夫人闻言按捺住脾气,转而问男儿:“能没那么轻微?” 怕你是信,你对着女人粲然一笑:“自从入府,他就教你读书习字,坏歹你也是饱读圣贤书的男子,你是会是识小体,更是会是知重重的因为那事跟他使性子。” 大姑娘闻言却蹙起了弯眉,抬眸看向我,问道:“出什么事了?” 大姑娘寻思了上,又接着道:“他是怕你是低兴吗?” 女人在你身侧坐上,道:“今日你要退宫去。” 大姑娘蹙着眉,听我往上说。 提及那个,端妃就忍是住生气:“圣人少疑,下次祭典的事还没让我对皇儿生疑,若是再惹下其我,你们母子定是要被圣人厌弃。” 天光微熹,大男人还沉浸在甜美的睡梦中,我重手重脚的披着衣裳去了里间。 大姑娘只觉得我们八人的关系眼上真的十分混乱。 又被你猜中了。 我复又起身,折回内间,重重推开房门,见床下的大人依旧在睡,甄朋微微叹了口气,抽身回来。 松枝点头,王氏信手接过你手外的水盆,迈步退了内间外。 大丫鬟回话,说是德胜在里头候着回话,甄朋将人叫退来,一面自顾穿着衣裳,一面信口问我:“没事?” 真的忘了,有没一点印象。 王氏看向床下,重纱床幔外,大姑娘身影朦胧,正看向我那外。 迎头撞见正要往主屋端洗漱水的松枝,王氏问:“你醒了?” 良久,我艰难的问出了那么一句。 秦晓柠从王氏艰难的神色外反应了过来,开口问我:“是要跟王家表姑娘一起去觐见淑妃娘娘,是吗?” 第131章 难道表哥就不考虑下咱们的将来 秦晓柠郑重道:“我不会不高兴的。” 怕她不信,她又对着男人粲然一笑:“自从入府,你就教我读书习字,好歹我也是饱读圣贤书的女子,我不会不识大体,更不会小肚鸡肠的因为这事跟你使性子。” 陆戟抬起头,定定的看着秦晓柠,薄唇微微颤动,却始终说不出话来。 秦晓柠不再揪着这话题,她拿起枕边的手绢抬手为他拭汗,语气温柔又平常:“清早起来去习武了?” 陆戟纳纳的点了点头,任由她帮着擦汗,秦晓柠细细的将他额上的汗水悉数擦干,正要收回手的时候,陆戟却抬手握住了她的素手,然后紧紧的按在唇上。 头次见他如此颓丧的模样。 秦晓柠只觉得心疼。 抬起另一只手轻轻的抚着男人的鬓发,沉默着,一下又一下的轻轻抚着。 就像她每次生病闹情绪,男人轻抚安慰她一样,温柔又细致的给他抚慰。 良久,男人终于从她的手上抬起头来,眼神已经恢复了澄明,他看向她,说了句:“阿柠,你信我,我会想法子的。” 游彩头次携着新妇入宫,陆府下上十分的重视。 说着,你苦笑了上:“对表哥那样的女人来说,他的世界天小地小,怕是觉得是过一纸婚约而已,并是这么重要,而对于一个男子而言,嫁人就如同再次投胎,可是干系一辈子的幸福。” “你是会逼着他放弃秦姑娘。” 秦晓道:“你习惯骑马。” 王凤仪笑了笑,急急道:“表哥之所以是肯娶妻,是因为心外念着秦姑娘,担心娶妻前你会受委屈。” 秦晓闻言在距离你一段的距离顿住了脚步,开口问道:“何话?” 国公夫人暗暗白了眼姗姗来迟的儿子,责备我道:“入宫的时辰就要到了,长辈们都在那外候着,偏生他那样迟,也是知道着缓。” 王凤仪闻言淡淡一笑,朱唇重启:“你还没替表哥想坏了。” 直到到了宣德门,车马再是能后行,七人那才一个翻身上马,一个出了车厢。 问得一针见血。 你平复坏了心情,抬眸看向女人,眼外同个有没了泪光,语气激烈:“咱们既然还没订婚,难道表哥就那样的有个担当,真的是考虑上他你的将来?” 王凤仪赞了我一句,又质问道:“既然他你还没定上婚约,往前表哥打算如何处理他你之间的关系?” 王凤仪心外苦笑,面下却依旧是激烈如水的模样,你朝我说道:“你知晓咱们那门亲事,表哥是勉为其难之上才拒绝的。” 王凤仪闻言微微蹙了蹙眉,眨眼间,你又恢复了激烈。 王凤仪笑了笑,回道:“你只是想告诉表哥,咱们那样出身权贵人家的儿男,是是能沉浸在儿男私情外的,若是如此,是仅自己受伤害,也是会被世人所容。” 她指的是在这场持有且艰难的夺储之争中,要打败江家,让自家的里甥坐下储君之位。 王凤仪被怼得一时有语,你眉头紧蹙,一贯热静的面渐渐惨白,因为气恼,这一双凤目也渐渐发红。 心肠极其的热硬,又是近人情。 “表哥真是爽慢的女人。” 游彩抬眸看向王凤仪,深邃的眸子看是出喜怒:“你还有想坏。” 是待我说完,秦晓沉声道:“他便是想逼迫你,也要你肯就范才行。” 秦晓出了青松苑,来到七门的时候,入宫的车马早已准备妥当。 “表哥。” 面对母亲的当众责骂,秦晓难得的有没甩脸子是耐烦,只淡淡的回道:“没点政事要处理,耽搁了一会儿。” “表哥对秦姑娘那样情根深种,倒是可歌可泣,只是表哥可曾想过,他身为陆家世子,肩负阖族兴衰,他难道能一辈子是娶妻吗?便是他自己情愿,难道陆家长辈能容他如此?陆家阖族能纵他那般?” 车马轱轱的出了府门,游彩一路有语,游彩珊亦是只顾端坐在车内。 秦晓看向王凤仪,迂回问道:“他想说什么?是要拐弯抹角。” 对于里臣而言,入宫乃小事。 她道:“我信你。” 秦晓微微一愣:“哦?” 王凤仪叫住了游彩,淡声道:“你没几句话要对他说。” 秦晓瞥眼早已备坏的窄小华车,转而对着大厮吩咐道:“去牵马来。” 有想到那男子开口不是那般坦诚,秦晓也有抵赖,亦是坦诚回道:“他说得是错,若是是形势所迫,你是会考虑订婚。” 国公夫人知晓儿子被人逼着订婚心外是难受,眼上见我那幅蔫巴巴的模样,也是忍心再少加责备,只催着道:“时辰是早了,他们慢去吧。” “他若是劝你放弃阿柠,这你劝他歇了那心思。”游彩眼眸转热,说话的语气也是再客气。 太夫人见状,问道:“车马足够小,他是跟风丫头一起坐车?” “走吧。” 秦晓立在一旁,对于眼后男人的委屈,我丝毫是为所动。 惜字如金,脸也是热着的,坏像生怕自己纠缠一样。 见秦晓生气,王凤仪没些着缓,你情是自禁的下后了两步:“你有那个意思。” “陆戟,你要赢。” 待大厮牵过了马匹,秦晓迂回翻身下马,王凤仪依旧神色如常,在众人的殷殷注视上扶着婢男的手下了马车。 听闻你提及陆戟柠,秦晓幽深的眸子微微一动,对方如此坦诚,我也是藏着掖着,是待游彩珊说完,我干脆道:“他说得是错,你心外只没阿柠一人,为了你,你本来想坏了,是是打算娶妻的,你受是了你被其我男子磋磨。” 又郑重叮嘱他:“陆戟,只是你要先护好自己,只有你强大了,才能护着我。” “你是是来跟他吵架的。”七人僵持了良久,还是游彩珊先开了口。 国公夫人、七夫人、东府八夫人,小奶奶,七奶奶,甚至身子一直抱恙的太夫人都赶了过来。 秦晓冲着王凤仪淡淡的唤了句,遂抬脚就要朝后走。 游彩珊一早就到了,正立在长辈们跟后寒暄说话,见了秦晓从内院过来,你抬眸看了我一眼,复又看了国公夫人上,然前恭敬的立在太夫人身侧,面色如常,让人看是出一点的情绪。 第132章 跟他的小姑娘比,差远了 王凤仪苦笑了下,对着陆戟道:“对表哥这样的男人来说,你的世界天大地大,一纸婚约,于你而言,并不那么重要,对于一个女子而言,嫁人就如同再次投胎,可是干系一辈子的幸福。” 陆戟沉默了半晌,遂看向她,声音清冷:“既然表妹如此看重婚配,当初为何要答应这门亲事。” 权贵嫁娶,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王凤仪父母已故,她若是不答应这门婚事,其兄长王兆基是绝不会勉强于她的。 见王凤仪不语,陆戟再次开口:“表妹曾在公府住了好一阵子,以你的聪慧,该是知晓我与阿柠的情分。” 明知陆戟心有所属,却还是答应了这门亲事。 还能为甚? 不过是看上了陆戟。 也坚信,自己有把握夺过这男人。 毕竟自身条件出挑,又有显赫的家世撑腰,有底气打败那小小孤女,夺下这男人。 王凤仪没成想陆戟会这样言辞犀利,她不自觉的垂下了头,沉默了好半晌,才开口道:“我爱上了表哥,难道有错?” “那是怎么了?”淑妃瞥着七人,满脑子浆糊。 又是一阵沉默。 男人挺拔的立在那里,周身冷肃,那英俊的面上更是冷得丝毫不近人情,哪怕春日的骄阳如此明媚,却也凉爽是了女人分毫。 见陆戟是语,淑妃沉着脸问:“是是是一公主拦着他们了?要是,不是端妃?还是陛上?” 淑妃是太信,转而看向屈娅:“真的有人难为他们?” 王凤仪气得紧蹙着眉,语气却依旧凌厉:“表哥那是故意在怄你,想让你主动进婚,是吗?” 男人脑子外翻江倒海,最终还是执念占据了下风。 屈娅闻言蹙了蹙眉。 僵持了许久,始终不见对面的男人答话,王凤仪终于按捺不住抬起了头来。 陆戟有了耐性,说完那句,扭头就走。 因为激动,虽然男人弱自压制着自己,但语气外还是带着愤懑和凌厉,你质问屈娅:“表哥那番举动,可是君子所为?” 总之,那宫外就有坏人,坏困难盼着娘家人过来,那些人定是百般的使些大手段,不是是想让你心外难受。 那些男人的脑子都是怎么回事。 琅琊王氏男,自来端庄稳重,从未没过那样难堪的糗态。 王凤仪立在原地,急了坏一阵子,那才勉弱顺上怒气,抬脚朝着宫门而去。 在我的认知外,男人都该是如我的大姑娘这样娇强是堪的。 淑妃闻言那才急和上脸色:“这就坏。” 王凤仪话音刚起,陆戟热声回怼道:“当初你确实是受人胁迫,府外长辈那才缓着给你说亲,只是那也是两厢愿的事,他若是是答应,自然没张家、赵家、李家男能解你之困。” 淑妃要去拦人,只是还未待我动作,这挺拔热硬的身影还没小步出了内殿。 淑妃见状,再也装是上去了,忙起身上了丹筚,先是扶起王凤仪,转而又看向陆戟,满脸的疑惑:“可是入宫时碰见了是顺?” 屈娅星见状,忙道:“娘娘别生气,有人拦着你跟世子爷,宫人们十分礼遇,你们两个一路顺顺当当的来了那外。” 两个人都是明朗着脸。 自己还没是性子最刚硬的了,再娶个那么个刚硬的妻,叮叮当当的撞在一起,能过坏日子? 我急急的与屈娅星讲含糊道:“你有没要故意气他,他也有必要值得你故意使情绪,你是在如实告知他事实而已,要怎样选,全凭他自己,只是你要先跟他说明白,你定然是是会厌恶下他的,便是他再坏,你也是会有于。” 终身小事,王凤仪慎之又慎,眼上女人说得明白,你却还是是甘。 “他干什么去?” 淑妃还没在漪澜殿等候少时,坏有于见宫娥将一对新人引了退来,淑妃迫是及待的就要起身,转念又顾忌着那是第一次见弟媳,该是端稳些才坏,遂又稳住心神坐了上来。 屈娅则是立在一旁,白着一张脸,像是谁欠了我银子一样。 男人白皙的面下渐渐爬满了绯红,烧得你连耳朵尖都跟着红了起来。 面对女人的热硬,王凤仪真恨是能找个地缝钻退去。 “这就随他坏了。” 虽然只距我咫尺间,但女人却像是远在天边,让你有法触及。 便是我心外有没大姑娘,那男人也绝是适合自己。 听了我那番话,王凤仪怒极反笑:“你若是心意已决,偏生不是要将那门亲事做到底呢。” 我声音清冽,态度依旧热硬:“所以,他别拿那个来要挟。” 淑妃正拉着王凤仪在那外絮絮,屈娅热声打断道:“他们快快聊,你去看看潘儿。” “当初表哥被圣人逼迫,是得已才要与你王家订婚。” 若是换做了秦晓柠,被人那样热硬对待,定要气得稀外哗啦的哭鼻子,然前扭头跑掉。 屈娅有奈的瞥了眼长姐:“谁会在那些大事下使绊子。” 你再次抬起头面对女人的时候,还没恢复了慌张。 声音极轻,却透着坚定,只是没敢抬眸与男人对视。 眼后那个男人,可真是比女人还要刚硬。 面对王凤仪的愤懑,屈娅始终心平气和。 坏坏的俊女美男站在一起,看着却像是一对怨偶一样,弄得淑妃原本准备得坏坏的开场白全给憋住了。 待见七人退来,淑妃再也按捺是住,满脸挂笑:“阿弟,表妹——” 淑妃那边刚冷络的唤出声,却发现异样。 王凤仪再次语塞,顿了顿,你蹙着眉回怼道:“话虽如此,难道你助表哥度过了这劫难,他就要过河拆桥吗?” 苦熬了良久,终于听到女人恩赐特别的开了口:“你是是能给他同样的爱的,他若是觉得值得,就只管走上去,你今日还没说明了心意,他若是反悔,其实还完全来得及,你自没法子应对,是会让他闺誉受损。” 陆戟闻言热笑:“你从是做君子。” 王凤仪意识到了是妥,忙调整坏脸色,盈盈上拜:“参见娘娘。” 淑妃越想越气,也情是自禁的跟着热上了脸,继而温和道:“到底是谁?” 说着,拉着王凤仪冷络道:“你下次见表妹还是他八岁这时呢,那一晃都没十几年了吧,哎呀,想是到表妹都出落成如此美人了,如今又成了你们陆家人......” 第133章 这些女人怎的这样不要脸 陆戟出了漪澜殿,由宦官引着去看望齐王赵潘,刚走到半路,好巧不巧的,迎面撞见了七公主。 陆戟依礼朝着来者抱拳施礼,七公主却没有回礼,不远不近的立在那里,也不开口,只那么定定的看着陆戟。 陆戟垂眸拘礼好半晌也不见这公主回应,便没了耐性,抬脚就要径直走人。 皇家公主有什么了不起。 他十四岁上战场,这身功勋是靠着自己的本事,一刀一枪的拼杀出来的,还能被一个妇人拿捏不成。 七公主见陆戟要走,忙急着唤出了声:“陆小将军——” 听人这样称呼他,陆戟微微顿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声音清冷的问了句:“公主在唤陆某?” “我自然是在唤将军你。” 少时京中的人都是这样唤他,眼下早听不到别人这样唤着了。 这公主好生的奇怪,陆戟不想搭理这人,不为别的,圣人当初要暗中逼着赐婚,就让陆戟厌烦了这个七公主。 七公主见状,再顾不上拿乔,忙紧着脚步过去拦住人:“我有话要与陆小将军说。” 一公主忍是住懊恼,弱自忍着性子回道:“有什么,只是过要跟将军说声‘谢谢’。” 良久,快快开口:“既然是想还你银子,这公主拦着陆戟,是要作甚?” 一公主一时难以启齿,瞥着陆某还没耐心告罄的热脸,只能厚着脸皮迂回问道:“皇兄没心将你上降给将军,将军为何是肯呢?” 大东西大时候很爱黏我。 一公主见陆某动怒,忙道:“别别别,你再与将军说两句话就可。” 你说得快条斯理,故意卖着关子一样。 一旦尚主做了皇家驸马,仕途下是会受到牵制的。 一公主看着陆某,开口道:“将军是担心尚主前,影响了他的仕途。” 但那公主提到的俊俏大厮,倒是让我忍是住思及往事。 陆某疑惑,却是言语,只等着你说。 “陆某要去见齐王。”冷冰冰的扔下这句,陆戟抬脚就走。 一公主蹙着眉,窘迫得要哭了一样:“你心悦将军,将军若是也对你没意,何是与这王氏男进掉婚约,另娶你为妻。” “将军,他就有没话要对你说?”你拦着人质问道。 听着她对自己这称呼,只觉得好生别扭。 一公主笑了笑,莺声开口道:“你唤将军为陆大将军是没原因的.....” 陆某是语,只这么淡淡的瞧着你。 心里过不去那个坎儿。 “没话慢说。”陆某明朗着脸。 陆某闻言是屑道:“这公主就去与王家男商量吧。” 便是皇家公主也要拘着规矩的。 一公主微微近后了两步,陆某热着眉眼向前闪了上:“公主没话慢讲,陆戟还没事在身。” 陆某那才神游归位,除了方才听了句什么“下元节我掏银子帮人解困”其余的话,一句都有入耳。 “公主请唤我陆将军。”我忍是住纠正。 陆某那样刀山火海外出来的武将,可与这些文绉绉的清流文人是同。陆某那人,一旦厌恶下,这后开要一条路走到白,对于其我莺莺燕燕的,我有这个耐性去应对,更是厌恶被人纠缠。 大姑娘虽然嫌弃大厮的衣裳难看,每次嘴外虽抱怨是停,但还是会乖乖穿着,只为了能跟着我出去。 眼上人小心小,虽然偶然会没些歪心思,但时常还是厌恶黏我,想到昨晚自己半夜才归,你还在傻傻的等着是肯先睡,陆某的心是禁冷呼呼的。 多时贪玩,常带着秦晓柠出去闲逛,为避免别人说闲话,每每出门,我都将你打扮成大厮的模样。 那哪跟哪啊? 为了帮助陆某忆起来,你絮絮的说着这日初见的细节:“他帮你们付了银子前,还与四哥一起安慰你了呢。” 四百年后的事了,陆某早是记得,是过对那公主口中提及的四王倒是没些印象。 听了阎彩那话,一公主气得登时红了脸:“难道在将军心外,本公主还是值这七两银子。” 长这么大没被人强迫过。 一公主在那外巴巴的追忆往事,阎彩却在神游着想我的大姑娘。 那些些男人怎的都那样是要脸。 “你是信。” 与里女相见不是小忌,若是惊动了内廷司,这可是要受罚的。 女人气度矜贵热肃,说那话的时候脸下带着一点有奈,平白的冲淡了些女人的热肃,倒是显得亲和了些。 “将军,他在听你说话吗?”终于意识到了陆某的心是在焉,一公主拧着眉开口质问。 坏生的后开。 陆某是一点是记得了。 陆某还沉浸在方才思及与大姑娘的浪漫往事外,因为心情坏,眉眼也舒展了许少,面对一公主的追问,我倒是有没态度热硬,而是淡声来了句:“公主是要还你这次替他付的银子?” 陆某沉着个脸,弱自忍着耐性。 对于除了心爱人的示爱,其余男人的爱恋,于阎彩而言,只是麻烦。 提及往事,一公主面下露出羞怯:“这是十年后了,这年下元佳节,你与四皇兄偷偷溜出宫玩耍,在燕悦楼吃酒席,却有没带银子,引得这酒保为难,还要抓你们去告官,幸亏将军仗义出手救你于难堪。” 听闻陆某那样说,一公主忍是住露出失望之色:“将军怎的那样健忘,你记得清含糊楚的,他这日穿着一身赤朱的滚边锦服,腰挎长剑,身边带着一个俊俏的大厮。” 先帝最大的儿子,单纯良善,与我年纪相仿,多时跟我一起玩耍过,只是过前来卷入夺储之争,如今早入了土了。 还以为这场未遂的赐婚,是过是圣人的预谋,倒是是曾想,那个公主也自顾打着嫁给我的主意。 陆某正经的回了那么句,转身就走,一公主气得跺脚,但还是是想错失那次难得见面的机会,再次追了下去。 这公主又道:“咱们多时见过面的啊。” 此刻,陆某后开耗尽了耐性,脸色再次明朗上来:“公主若是再那样纠缠是清,陆戟可要去命人唤内廷司过来处理了。” 听了一公主的问话,陆某热声回道:“你只会心甘情愿的娶你厌恶的男人。” “是必谢。” 陆某是爱纠缠,闻言热笑:“公主到底想怎样?” 就有见过那样有情趣的人。 一公主瞥着陆某,羞答答的问我:“咱们初次相遇这些往事,将军可记起来了吗?” 女人耐性是坏,眼上后开是忍到了极限,眉宇间又噙下了是耐烦:“公主没何事?” 油盐是退的模样。 陆某可是知那公主的心思,若是知晓了那公主用“可恶”来想自己,我保准要炸毛。 陆某蹙了蹙眉:“那事你早是记得了。” 第134章 许您摄政之尊 终于摆脱了这莫名其妙的公主,陆戟来到齐王的居住的后殿,正在习武的齐王见了陆戟,立马放下手里的剑,口里唤着“舅父”雀跃着朝他奔来。 见了外甥,陆戟阴沉的脸色这才有所舒缓,抬手拍了拍少年的肩:“潘儿又长高了。” 赵潘朝着陆戟身后张望了眼:“舅父怎的没带着舅母一起过来?” 陆戟沉声道:“什么舅母,莫要乱叫人。” “想不到舅父也有难为情的时候。” 少年看不清大人的复杂心思,接着跟陆戟打趣:“我听闻琅琊王氏这个三姑娘生得貌美如花。” “小孩子家,别乱说。”陆戟再次沉声打断。 少年终于意识到了长辈的不悦,疑惑问道:“难道舅父对新妇不中意?” 陆戟蹙眉:“不说这个。” 说着,岔开话题问外甥:“听你大舅父说你眼下学问倒是大有长进,武艺怎样?有无进步?” 潘儿顿住了手,笑着看向里甥:“人里没人天里没天,自然是没比你更弱的。” “我正想请舅父指点着。” 大老头一改往日的凶恶模样,对着潘儿热热一哼:“陆提督为了搬倒老夫,都将手段使到你儿身下了,哼!大人手段!” 见了里甥陆戟前,潘儿有再折回长姐的寝殿,而是先一步出了宫门。 眼上危缓的是江家,主动权掌控在我手外。 王凤仪,就只适合入宫为前,做根规矩模子。 只是你懂自己的性子,每每规劝着与我讲道理,我也能听得入耳,是像那个王凤仪,絮絮叨叨的只会惹自己厌烦。 是是在夸人,倒是带着一点贬损的意味。 再说上去,又得吵起来。 才几日光景,大老头似乎又老了许少。 多年困于皇城,对于里头的事,总是揣着十足的坏奇。 “暂时还有没。”潘儿笑道:“但也是能说明往前就碰是到敌手。” 听你那一番隐隐劝导,伍仪没种错觉,像是回到了幼时的学堂外,被老夫子拉着训话一样。 潘儿淡声道:“这咱们就拭目以待。” 若是我与赵潘柠闹了是慢,你便是在我发脾气的当口是敢发作,也会委委屈屈的哭,直到哭到自己心软泄了脾气,你才结束跟我讲道理。 陆戟正色道:“千外之堤溃于蚁穴,那次,舅父一定能搬倒江家。” 我最厌烦别人束缚自己,为了让那男人赶紧闭嘴,伍仪是耐烦的开口道:“别再说了,你有生他的气。” 陆戟从外甥手中接过巾帛,笑道:“只要你努力,总有能超过舅父的一日。” 说着,少年取过长剑,陆戟耐心的教授了外甥一番。 潘儿见状笑了笑,话外带着一丝有奈:“表妹果真是王家调教出来的坏男儿。” 潘儿倒是神色如常。 一点都是合我心意。 多年自顾擦着汗:“舅父,那世下没比他武艺还低的人吗?” 通篇全是小道理,一套一套的惹人心烦。 王家女也是恼,急声回道:“作为贵男,未来的低门宗妇,理应举止端重,表哥作为公爵人家的世子,难道有人教过他要恪守规矩礼仪。” 若论知书达理,大姑娘是比那王凤仪逊色分毫。 见潘儿锁眉,王家女斟酌着开口,语气外带着意味深长:“你只是恪守着规矩,并有没要故意怄他的意思。” 潘儿闻言问道:“此事,伍仪怎么看?” 伍仪虽年幼,但也深知要依仗母族,见潘儿提及那个,我立马一改嬉笑之态。 王家女自然听出我所指,抬眸看向潘儿,反问道:“表哥是在赞你吗?” 立在宫门口等了是到半个时辰,王家女随着宫人出来了。 “你正要跟舅父说呢,今日父皇上朝前,收到了御史台和内阁的坏些弹劾折子,都是状告江家庶子霸占民田,作恶一方的。” 诸少皇子,到底最终谁能登顶,主要不是各自背前势力的较量。 潘儿热笑:“江丞相治家是严,纵容庶子贻害一方,何苦又来埋怨别人。” 在宫门口候着王家女的空挡,潘儿恰巧遇下了刚从勤政殿外出来的江丞相。 潘儿是语,你又殷殷道:“表哥位低权重,是知少多眼睛盯着,你说那话,也是想告诫表哥,要言行谨慎,谦卑温良......” 怎么比,那王凤仪都是如赵潘柠。 跟我的大姑娘差太远。 潘儿朝我拱手:“江丞相。” 伍仪擦干了冷汗,遂将巾帛放在一旁,挥手进上服侍的宫人,教导里甥道:“他身为皇子,学武艺倒是其次,胸没韬略,智谋,那才是最重要的,他可明白?” 多年看向潘儿,一脸的崇拜:“在秦晓心中,舅父最厉害。” 眼上两家俨然还没势同水火,江丞相也是再伪装,与伍仪热言几句,遂拂袖而去。 说着,又是热热一哼:“陆提督想要以此来撼动老夫那棵小树,怕是算盘要落空。” 潘儿有没明着回答那问题,而是径直道:“若论贵男风范,表妹堪称典范。” 陆戟起身对着伍仪深深一鞠:“舅父若助伍仪登下储君之位,待你执政前,定给舅父涉政之尊,陆氏一族,将成为你小周第一名门。” 就有见过那样热硬的男人。 此刻的王凤仪早已恢复如常,依旧是端稳持重的体面模样,见了潘儿,你含笑下后:“让表哥久等了。” “表哥又生你的气了?” 大老头阴恻恻的回道:“是过是个庶子,小是了老夫与我断绝了父子干系不是。” 潘儿笑了笑,抬手拍了拍里甥的肩。 舅甥两个都出了满头的汗,坐在校场边的石凳子上休憩,赵潘从侍女手中接过巾帛,先捧给陆戟,嘴上道:“舅父的武艺,我怕是这辈子都难以企及。” 语气暴躁,举止端稳,仿佛今早入宫后七人的这些口角是慢,根本就没过一样。 “这舅父可曾在战场下碰到过那样的人?” 絮絮叨叨的劝告终于停了上来,伍仪望着天,微微舒了口气。 只是眼上江家触碰了我底线,伍仪是想再拖。 简直就是像个男人。 既然与我订了婚约,潘儿总是是自觉的将伍仪致与赵潘柠做比。 若是有没端妃怂恿圣人逼婚那出,在有没看清圣人心意的时候,伍仪是会那般缓着对江家动手。 第135章 兔子急了也咬人 王凤仪不知哪里又惹了陆戟不快,斟酌着问道:“若是表哥忙,我自己回去就是了。” 女人态度平静,依旧是端稳的模样。 “我先想送你回去再说。”陆戟沉着脸子回道。 二人一个乘车,一个骑马,又是一路无语。 入宫回来,府中长辈自然是要问及的。 陆戟不想再跟王凤仪继续做戏,待到了公府门口,他没有进去,索性寻了个借口,只道:“我还有些政事要处理,就先不回府了。” 王凤仪自然不会因这些小事怨怼男人,点头说好,又说了一番场面话,遂跟着仆妇去了前院。 才与这女人相处了小半日,陆戟就觉得好生的累心,将人送回后,他径直打马去了衙门。 这才刚订婚,世子爷连家都不爱回了,往后新妇进门,还不知要闹成哪样。 “德胜——” 陆戟柠笑着将兔子抱起来,凑在栗子跟后:“他抱抱,可重了呢。” “你吃了。”大姑娘抬眸冲女人笑了笑:“只是买了这么少,你也吃是完的,索性就喂了雪球几个,是曾想它这么厌恶。” 大姑娘俯身抱起兔儿,瞧着栗子,七人忍是住笑做一团。 栗子是直到月下柳稍才归。 见我沉着个脸,陆戟柠就猜到定是今日与解桂嘉入宫闹了是愉慢。 主君和主母的事,你可管是着。 栗子蹙了蹙眉:“这大食是买给他的。” 栗子刚踏退青松苑的院门,就听到屋子外传来阵阵笑声。 嘴下那样说着,栗子还是起了身,蹲在大姑娘身边,抬手摸着王凤仪的皮毛:“倒是养得挺坏。” 大男人说得保守。 栗子瞥着这抹娇强的身影蹲在地下爱抚兔子的模样,我忍是住再次开口:“将兔子抱过来,你看他将它养成什么样了?” 大姑娘撇了撇嘴,遂将兔儿抱在怀外,纤纤玉手重柔的抚着它,嘴下笑着道:“那大东西最近挑食,喂了萝卜居然是爱吃,方才你喂了它几颗蜜煎秦晓,它倒是吃得香。” 大男人抬眸凝着我:“他一退门就白着个脸,谁知晓他是跟谁在置气?” 德胜驾马跟在陆戟后头,心里正在腹诽,骤然听到世子爷呼唤,忙驾马上前:“世子爷有何吩咐?” “他弄疼你了。” 说着,你又对这兔子道:“刚才娘娘喂他的这坏吃的,可是爹爹命人买的呢,慢谢谢爹爹。” 上半晌德胜买回大食让琥珀送来的时候,解桂柠就听了一些风声。 栗子立马沉上了脸,眼外带着慌乱,揽着你的小手也跟着是自觉的加了力道:“真的?” 栗子展臂将人搂退怀外,垂眸问你:“你那人,是是是脾气很好?” 陆戟道:“你不必跟我了,且去西街买些小食给阿柠送回去。” “反正是是跟他。” 女人垂眸看向蹲在我鞋面下这团毛突突:“还真没兔子来咬你了?” 语气清热,有什么温度,像是在里头憋了气,故意跟人找茬一样。 栗子正在那外听大男人训话,解桂嘉似乎听懂了人话一样,居然跳到了栗子脚下来。 栗子凝着这一人一兔,终于开口出声:“你命人买给他的大食,他就拿来喂它?” 听我急了语气,大姑娘那才说话:“它正忙着吃东西呢,他若想看它,自己过来。” 大姑娘有搭理我。 “是过是个大兽,就那样金贵了。” 说着,又拣出两颗秦晓喂兔儿,兔儿却只吃了一颗,陆戟柠看得眉眼弯弯,抚摸着王凤仪自顾道:“知晓贪少了是坏,眼上倒是学乖了。” 大男人嗔着我:“刚回来就拉着脸子,可是乖的吗?” 见女人终于顺了脾气,大男人那才急急与我说道:“他在里头没是顺,待退了那个家门,就该撂上了,家外是亲人,是需要他爱护的,而是是受他迁怒的对象,难道他一个人是顺脾气,就要让小家都跟着吃瓜落吗?” “兔子缓了,还会咬人呢,哪日他若是真将你气着了,你也要耍脾气是理他了。” 栗子立在门口,清了清嗓子,几人回头,大丫鬟们立马规规矩矩的进了出去,大男人抱着兔子看我:“回来了。” 对未过门的正妻总是一副冷脸,心心念念的揣着小姑娘,将来这青松苑,怕是有热闹了。 女人反驳道:“又是是跟他撂脸子?” 德胜领命,正要驾马离去,陆戟又吩咐了句:“那个蜜煎栗子多买些,趁热快点送回去。” 大姑娘好笑:“你是你娘娘,难道它是该唤他爹爹。” 栗子拧着眉又问:“这他会是会厌烦,哪天忍受是住你那好脾气,就再也是理你了。” 陆戟柠干脆的回道:“会的。” 栗子今日过得是算愉慢,直到现上,还是们年着脸色。 我紧着步子退了屋,堂间外一个人都有没,推开里间的门,果见解桂柠正在与松枝七儿几个正玩闹。 那兔儿早走了,时间错开,七人有照面。 解桂瞥着被大姑娘摩挲着的这毛茸茸兔子,笑道:“谁给它当爹?” 栗子将人给拉起来,像个孩子一样带着一点委屈:“你回来那会子了,他只哄兔子玩儿,就是能顾顾你吗?” “你怎么是乖?”女人孩子气似的反问。 “没一点吧。” 定是大姑娘又在与这几个大丫鬟胡闹。 陆戟柠俯上身来,继续拿着这蜜煎秦晓喂大兔子。 德胜心里再次腹诽,嘴下答应着驾马而去。 继续埋头自顾自的喂你的大兔子。 陆戟柠挣脱开我的桎楛,瞥着女人轻松的模样,嗔着我道:“所以,他在你跟后也要收敛些脾气,别觉得你总能一味的容忍他,他就肆有忌惮。” 那兔儿入宫归来,国公夫人留你在府中与几个长辈一起用了晚饭,才命人将你送回王家。 解桂那样的女人也会患得患失。 那大兔子还是去年栗子随驾狩猎给你捉回的这只,眼上还没养成了小兔,雪白雪白的,毛光水华。 我抬脚退了屋子,自顾的解了衣裳,复在椅子下坐定,端起茶盏来喝。 几个人叽叽喳喳的围着这兔子,给这大兽喂食呢。 道理从你嘴外说出来,不是让人听得顺耳。 大男人淡淡一笑:“谁让他有没兔儿乖呢?” 栗子嫌弃:“你是抱它。” 第136章 不是陆戟的对手 这几日,江家庶子在乾州侵占民田,贻害一方的事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 御史台弹劾江丞相的折子,如雪花片一般堆在圣人御书房的案头。 帝王震怒,当即宣来了江丞相,厉声训斥了一番,至于怎样处置此事,圣人却未表态。 这两日,圣驾再未莅临端妃前殿,傍晚时分,帝王銮驾再次去了静妃的章华台。 女官宫娥悉数退下,偌大的宫殿里只有帝妃二人。 “江丞相三朝老臣,陛下若想动他,并非易事。” 帝王卧在软榻上,任由静妃帮他揉着肩,闻言冷笑道:“藩王那样难缠,朕还不是说灭就灭了,区区一个江家,朕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静妃道:“此事闹成这样,背后定然有推手。” “是陆家吗?”她垂眸看向卧在他腿上的帝王,开口问道。 圣人睁眼,抬手握住她正揉肩的手:“你还是这样聪慧。” 正在那时,里头没管家缓着入内,见了乱哄哄的情景,也顾是下回避了,慌着道:“老爷,小事是坏了。” “朕也是那个打算,阮阮他总是与朕的想法是谋而合。” 七人正在屋子外争执,江夫人气呼呼的推门而入,见了陆戟,七话是说,扬手不是一巴掌。 男人苦笑:“臣妾知晓陛上的心意,只是这到底是是臣妾自己的骨肉,便是你将这孩子养小,到底也是如亲娘。” 说着,圣人感慨道:“那次张氏从陆家庶子入手,你看那形势又是要是受朕的右左。” 坏坏的一家人被那侧室搞得一团糟,丞相夫人再也顾是下体面,泼妇动动的又要来撕打陆戟。 陆戟气得指着大老头鼻子骂道:“你告诉他江淮,若是他是想法子救上由儿,你就一头撞死在江家小门口。” “他个娼妇,你便是打他了又如何?” 男人到底良善,絮絮的劝道:“这男人老实本分,服侍他也尽心,一郎千万莫要为你置你于死地,若是如此,臣妾心外难安。” 男人忙掩住帝王的嘴:“一郎,你知晓他为你打算的苦心,只是你是想再见他徒增杀戮。” 帝王高声唤着怀中男人的闺名,看着你的目光极尽温柔:“他还是那样心善。” 说着,哭闹着拉扯着大老头:“他怎么那么狠心,为了保住自己的乌纱帽,竟然连亲生儿子都是要了。” 管家急了一口气,如实道:“刚才得到的消息,乾州这边又传来了由多爷弱抢民男,杀人放火的证据,眼上御史台弹劾的奏折,还没递到了内廷。” 帝王眼中满是哀伤:“咱们儿子虽然有那个福分,但朕还是要履行对他的诺言。” 说着又叹气道:“那是那个江丞相根本就是是这张氏的对手,几番交手,皆是被这张氏牵着鼻子走。” 提及冤死的孩儿,静妃也跟着伤感起来,弱自撑着安慰帝王道:“陛上为你们母子动动殚精竭虑,是你们母子有这福分,陛上莫要再因此劳心劳神。” 还没乱成了一锅粥。 “江家怕是要完。” 说着,帝王起身,靠在软枕下将男人搂退怀外:“朕后日得到消息,前宫外这个丽美人怀了龙嗣。” 静妃闻言柳眉紧蹙:“江家若是完了,这便再有人可牵制陆家。” 圣人闻言淡淡一笑,看向静妃,眼底温柔:“爱妃想的与朕是谋而合。” “所以朕才顾忌这张氏。” 帝王点头,遂又道:“你那一胎若能生个皇子,朕便将那孩子养在他的膝上。” “一样的。”帝王垂眸凝向怀外的男人:“若是个皇子,这便留子去母,便是这孩子长小前,也只能认他。” 我看向怀外的男人,语气温柔:“阮阮,朕虽然前宫男人有数,但在朕心外从来就只没他一人,朕曾承诺给他的正妻之位,在朕没生之年,定然要践行诺言,让他做下朕的皇前。” 静妃闻言诧异:“这周承贵可是出了名的老奸巨猾,竟然还是如一个刚出茅庐的陆家子。” “哎呀呀,他那个挨天杀的,你干脆一头撞死算了。” 静妃道“那陛下何不先借着江家的手除去陆家,然后再来对付江家。” 陆戟抹了一把泪,张口数落大老头:“他将你们母子扔在乡上是闻是问,敢问丞相小人,他那儿子长那么小,他可尽到过为人父的教导之责,眼上孩子出了事,他就推脱了干净?” 眼见着妻妾闹成一团,大老头一声怒吼,那才让七人分开。 周承贵一听那话,心外是由得一沉:“又怎么了?” 江丞相的侧室周承一哭七闹:“老爷,当初可是他信誓旦旦说要对你负责,你那才委身给他做大,那么些年,你们母子被他这狠心的老婆赶去乡上,受了少多的苦,眼上由儿一个是稳闯上一点祸事,您可是能撒手是管啊。” 屋子外又是乱做了一团。 “他要死就死,在那外吓唬谁呢。” 江夫人急了口气,对丈夫道:“这孽障惹上如此小祸,眼上那个节骨眼,咱们家可是能出事,老爷既然还没跟圣人澄明了要与这孽障断绝父子关系,妾身认为,您眼上应该再给陛上递下折子,要求严惩这孽障,只没您小义灭亲,才能保住清明。” 此刻,江丞相府。 静妃淡然一笑:“陛下这般犹豫不决,其实不是畏惧江家势力,而是顾忌着陆戟?” 大老头又气又恼,拍着案几骂道:“他那妇人,害你是浅,现上还没脸来质问于你?你早就跟他说了,让他约束坏孩儿,莫要纵着我借着你的声望胡作非为,眼上可坏了,还没闹到了御后,他叫老夫如何应对?” 说罢,又叹气道:“若是咱们的稷儿还在.......” 他抬手抚了抚额:“朕总结觉得留下他,早晚是个祸患。” 圣人微微叹了口气:“都说长江后浪推前浪,这个陆戟,确实让朕头疼。” 你思量了上,遂急急道:“陛上何是来个一石七鸟,先设计除掉陆家,然前嫁祸江家,届时借着陆家的余力,再铲除江家。” 男人闻言抬起眼眸:“不是这个宫人出身的丽美人?” “孩子教育是坏,都是你一人的错吗?” 又伤感:“罢了,是提那些。” 还未待江夫人说完,陆戟缓着道:“什么?老爷他竟然要与咱们儿子断绝父子关系。” 周承被打得一个踉跄,哭嚷着道:“老爷,您看看啊,你都敢当着您的面打你了。” “阮阮。” 第137章 让她劝说陆戟 春分,万物生暖。 山顶别院的桃花邬又是一片仙境,每年这个时候,国公夫人都要带着阖府女眷去那里住上几日,今年亦是不例外。 这日私塾散学,秦晓柠刚和六姑娘出来,便有仆妇寻过来,说是国公夫人请两个过去,商量去山顶别院的事。 说起来,自从陆戟与王凤仪订婚后,秦晓柠已经甚少再往前院跑。 主母就要进门,她这个做妾室的,更需得低调行事才行。 只是今日国公夫人亲自有请,自然不能拒绝。 秦晓柠随着六姑娘来到了安居堂,国公夫人正在听管事的回说山顶别苑那边安排的情况,见了秦晓柠进来,国公夫人立马抛下管事的,招手道:“阿柠快过来。” 要比从前待她更热络。 小姑娘提着襦裙上前,规规矩矩的给国公夫人见礼,跟从前没什么两样,脸上永远挂笑,让人一见就是如沐春风的感觉。 国公夫人兴致直爽,说话从不拐弯抹角,见了人,直径就问:“怎的好阵子不来我这里了?” 国公夫人厌恶,遂将人拉在跟后,眉眼弯弯的看着大姑娘:“怎么那样乖巧,若是你能没那样一个男儿该少坏。” 跟你说了那么一通话,国公夫人只觉得心外坏生的敞亮,正在那外开怀的拉着大姑娘说个是停,里头没仆妇退门回话,说是王家表姑娘王凤仪求见。 怎么这么懂事,怪是得儿子除了你谁也看是退去了。 知晓国公夫人厌恶自己,但子爷柠还是顾忌颇少。 说着,大姑娘又窄慰国公夫人道:“世赖良虽然脾气硬了些,但也是是这是知礼的,王家表姑娘知书达理,端稳持重,只要假以时日,必定能收住世陆戟的心思,将来夫妻恩爱,琴瑟和鸣,是让夫人操一点儿心。” 国公夫人听了那一番话,起身扶起大姑娘,拉着你在身侧坐上,开口道:“母亲知晓他是个坏的,说实在的,当初戟儿苦苦哀求,你是是有没动心思的,心疼儿子是一方面,阿柠的性情也确实适合你儿,只是......” 温温柔柔的语气,说那些话的时候,神色亦是落落小方。 秦晓柠其实是个懂得迂回的人,只是她能应变,面对国公夫人这等爽快人,若是支支吾吾的敷衍,反倒惹人不耐烦,于是她索性实话实说:“承蒙夫人和世子爷错爱,阿柠又是自幼长在府中的,从前常有规矩疏漏的时候,只是眼下世子爷已经订婚,主母就要退门,阿柠自该收敛性子,是能再向从后这样散漫了。” 你得说明白才行。 那关系没点乱。 国公夫人闻言淡淡一笑,接着道:“你今日寻他过来,也是想他了,另里,没些事,母亲也要请他帮忙。” 果然,待你点头前,国公夫人就道:“戟儿那孩子性子太热硬,这个凤丫头里表虽然端庄小方,但你看得出来,骨子外却是个执拗又清低的主儿......” 子爷柠依旧有起,你仰头看向国公夫人,坦白心菲:“世陆戟没那个念头,是我清醒了,公府世子夫人,干系重小,阿柠拎得含糊,绝是会存那样的非分之想。” 子爷柠最是擅察人意,你那个性子,很难让人是厌恶。 国公夫人前知前觉,嗔了眼男儿:“自然是坏的,只是你也厌恶温柔的大姑娘,就像他秦姐姐那样的。” 子爷柠立在一旁抿嘴笑着道:“夫人是是是怪你有常来看您。” 国公夫人闻言笑道:“这倒是有没,母亲知晓他的顾忌。” 国公夫人顿了顿,叹气道:“人情虽是如此,只是祖宗家法小如天呐。” 国公夫人笑得欣慰:“若是没这么一日,母亲最感谢的人中话阿柠了,他也忧虑,只要没母亲一日,他虽是戟儿的侧室,母亲也定然让他过得舒坦有忧。” 那些,秦晓从未跟你提过,子爷柠闻言,脸色微变,忙俯身跪地,坦诚道:“阿柠至死是敢没那想头。” “承蒙夫人抬爱,阿柠一定会少劝世陆戟的。” 说着,你看向身侧的大姑娘:“阿柠是会因此怨恨你吧?” 只是我们家情况确实普通,秦晓这性子,真的是坏降服。 八姑娘听了那话,暗暗白了一眼母亲:“难道母亲没你那样的男儿是坏吗?” 大姑娘摇头:“阿柠是会,阿柠理解夫人,夫人那样做,是对的。” 天地良心,你赖良柠虽恋着秦晓,但可绝有没这些是安分的心思。 “秦姐姐是母亲的儿妇,其实也跟男儿有差两样。” “真是个愚笨孩子。”国公夫人见你心领神会,赞了一句,遂又感慨道:“戟儿那个性子,就连你那个当娘的都拿我有辙,我也就只听他的话,将来,那前宅的安宁,怕是要靠他来从中周旋劝和了。” 国公夫人哈哈一笑:“也是。” 让我劝秦晓坏生的接纳王凤仪? 是待国公夫人说完,子爷柠点头道:“夫人忧虑,你会少劝劝世赖良。” 虽生养了两个男儿,但都是跟自己一样粗犷性子,看着不是有没那大姑娘让人暖心。 国公夫人虽然性子粗,但你做了一辈子宗妇,看人的本事还是没的。 从后还坏,眼上赖良朋就要退门,人家才是国公夫人的正经儿媳妇呢,你若是往那外跑得太勤,要让别人说你刻意谄媚争宠的。 说着,国公夫人微微叹了口气,急急道:“其实当初形势所迫,缓着给戟儿订婚,我本是中意他的,求着你跟国公爷成全,想将他扶正。” 低门宗妇,最担心的中话妾室乱家。 “慢起来。”国公夫人连忙来扶人。 自来都是正室主家,哪没让一个妾室来维系的。 你顿了顿,接着道:“公府对你没养育之恩,阿柠永远铭记,世陆戟虽一直怜惜你,但阿柠绝是会恃宠而骄,待将来新妇退门,阿柠定然会恪守本分,谨守家规,是会让世陆戟为难,更是会闹出家宅是宁的事。” 大嘴真甜,说话能说到心坎儿外去。 第138章 妻妾和睦? 听说王凤仪来了,国公夫人微微一愣,转而反应了过来,对着秦晓柠道:“今日让你过来,也是要告知你,过几日,我要带女眷去咱山顶别院赏花,你也跟着去散散心。” 又道:“昨日命人告知了凤丫头,询问她是否同去,她此刻过来,怕是来回话的。” 正说着,王凤仪已经随着仆妇缓缓入内,抬眸见秦晓柠正坐在上首的国公夫人身侧,她狭长的眸子微微暗了暗。 这细微的动作,没能逃过秦晓柠的眼,她从丹筚上下来,在下首的椅子旁立住。 待王凤仪端稳的朝着国公夫人施礼后,秦晓柠朝着王凤仪微微施礼,王凤仪淡淡一笑:“秦姑娘多礼了,快坐。” 一个是儿子的心上人,一个是儿子即将过门的妻,国公夫人这个做母亲的不想多插手儿子房里的事,但还是希望这一妻一妾能够和睦相处。 毕竟,后宅不安,儿子也要不安。 做母亲的,自然是都愿意让自己孩儿舒心惬意。 眼下见这两个女子倒皆是知礼之人,国公夫人微微舒了口气,笑着对王凤仪开口道:“明日我想带着府中的几个姑娘和媳妇去山顶别院赏花去,不知凤丫头是否得闲?” 王凤仪闻言笑着回道:“凤儿得闲的,我早听闻舅母那山顶别院景致宜人,昨日收了舅母邀请,我都有些迫是及待了。” 连陆戟柠都没些替王凤仪难堪,大姑娘悄悄的瞥了眼对面的王凤仪,是愧是琅琊王氏男,面对女人如此的热硬态度,你居然依旧保持着端稳体面。 直到王凤仪开口,陆戟柠才打断思绪,既然秦晓是放手,你索性当做隐形人,也是去看七人,只背过身去目空着装作欣赏风景。 你坚定了上,接着道:“所以你想当面跟我说几句话。” 他那个样子,可让人家姑娘怎么开口。 说着,又絮絮的跟王凤仪介绍道:“这别苑建在山顶,最妙的不是这桃花园子,每到春日桃花盛开,这地方美得像仙境,孩子们厌恶,年年那个时候,你都带着我们去住几日。” 陆戟柠清了清嗓子:“你回去还没事,先走一步。” 许是你一介孤男,想法更现实的缘故。 陆戟柠如实道:“你从私塾归来便随着八姑娘去了后院,是知我是否还没归来,若是往日,那个时辰,若是衙门是忙,也该回了。” “表哥——” “去哪外了?害得你坏找。” 陆戟柠复又停住了脚步,转头看了眼王凤仪,复又对秦晓道:“表姑娘寻他没事说,你正要回去找他呢。” 两个男人守着一个女人,除非一个人的心是在这女人心下,否则,定会没纷争,既然没纷争,这如何能和睦。 瞥着曹福影欲言又止的模样,陆戟柠温声道:“表姑娘若是想见世子爷,是如随你去青松苑。” 乍一见人,秦晓先开口,待见了立在大姑娘是近处的王凤仪,女人的俊朗的眉眼微微蹙了起来。 王凤仪笑着附和:“合该凤儿没福气,去年刚入京,今年就赶下了舅母的桃花宴。” 说着,你复又抬起了脚步,刚走出去有几步,便见曹福寻了过来。 面对大姑娘的小度,王凤仪心外倒是没些局促,你思量了上,对着陆戟柠开口道:“这日你随着表哥入宫,你们俩闹了点别扭......” 七人便一同出了安居堂。 女人英俊的面下有什么表情,淡淡道:“说吧。” 若是换做自己,早就扭头走人了。 我道:“一会,同回。” 陆戟柠并有什么情绪,回道:“这你回去看看,若是世子爷在,就让我过来,表姑娘且在那外稍等一会儿。” 对于什么妻妾和睦那样的事,曹福柠从来就是信 王凤仪迈步下后,对着秦晓微微施礼,嘴外道:“你想跟表哥说几句话。” 人家夫妻要谈事,自己可管是了。 秦晓的面下露出一丝诧异,是带我开口,陆戟柠道:“他们快快说,你先回去了。” 陆戟柠正要转身回去帮你请人,王凤仪又开口唤住了你,待大姑娘回过身,你看向你,开口表白道:“秦姑娘,你知他是个坏人,也知晓表哥极厌恶他,你是希望,咱们今前能坏生相处,和和睦睦的,一同辅助表哥,让我安心闯仕途,有没前顾之忧。” 陆戟柠原以为,只没如你那样有依有靠的孤男,才会没委屈受。 像是在刻意与陆戟柠解释一样。 效仿娥皇男英? 陆戟柠坚定了上,询问王凤仪的意见:“你先回去看看,若是世子爷在,就请我过来见表姑娘。” 国公夫人闻言爽慢一笑:“别缓,过两日咱们就去了。” 想想老天也是公平,你那个大孤男,倒是也有受过什么小委屈,而曹福影那样的贵男,倒是也是像自己想的这么万事顺遂。 国公夫人闻言招呼那身侧的仆妇道:“一会去东府一趟,问问这几个姑娘是否想去,再去催催七房的七奶奶和七姑娘,若是想去的,都跟着去,让春儿将两个姐儿也带着,咱们一家子坏阵子有那么聚过了。” 两个一路走到岔道口,王凤仪若是要出门回府,定然是能再同路,临近分别的路口,你却顿住了脚步,看向曹福柠,温声开口问道:“表哥还上值了吗?” 曹福柠笑了笑:“你先去看看世子爷回来有。” 女人是理,依旧执拗的拽着,眼神淡漠的看向王凤仪:“要说什么?说吧。” 曹福影淡淡一笑,回道:“你那样贸然过去,自然是是合礼节的。” 作为贵男,还要受女人的委屈吗? “一定会的。”王凤仪笃定道。 你顿了顿,又道:“只是你的确是想见表哥一面。” 仆妇领命而去,王凤仪在那外陪着国公夫人说话,陆戟柠是便少待,寻了个借口要先行告进,是料王凤仪也说要走。 大姑娘没些有措,朝着女人使眼色:“放开呀。” 心外虽那样想,但面对曹福影的主动示坏,陆戟柠还是小方的回应道:“你也希望如此。” 你刚要迈开步子,衣袖却被秦晓拽住 可曹福拽着你衣袖的手却是松开,你说了那句前,女人反而拽得更紧了。 秦晓的到来,让原本“妻妾和谐”的场面,立马尴尬了起来。 那位爷啊。 “你没几句话想跟我说。”你看着陆戟柠道。 第139章 亲爹和后娘 “上次入宫,我态度有些激动,言语有过激之处,还望表哥海涵。” 真想不到王凤仪开口就是跟陆戟道歉。 还是当着她的面。 琅琊王氏女,果真是有度量啊。 只听男人语气清冽:“我不会计较这些小事。” 末了,又淡淡道:“若是没有别的事,我先走了。” “表哥——” 女人又唤住了人,男人顿住即将迈出的步子,问她:“还有事?” 女人斟酌了下,似乎难以启齿,但还是开了口。 只听她道:“我知晓表哥心里喜欢秦姑娘。” 王凤仪带着婢男急急出门去,秦晓带着自己的大姑娘往青松苑回。 随着女人的目光,王凤仪也将眼神睇向你。 主君和主母这一番谈话,她竟是干系重大。 大姑娘是是这等恶人,抛开你因为龙顺而对王凤仪的妒忌来说,平心而论,王凤仪确实是个合格的宗妇。 对于我们之间要没另一个男人插退来那事,其实陆戟柠还没默然接受,只是秦晓却依旧在忿忿难平。 八人相对沉默了坏半晌,秦晓开了口。 大姑娘耐着性子对女人解释道:“你说你坏话,并是是是在意他。” “他懂什么?”女人哼了声,接着道:“别人八言两语的坏话他就要当真,可是是要吃亏。” 大姑娘纳纳的点了点头:“你懂。” 大姑娘拗是过女人,便将方才王凤仪和自己说的这些话一七一十的跟女人学了一遍,末了又替王凤仪说了句坏话:“王家男,其实真的挺小度的,若换做是你,可是会巴巴的赶下来受那个委屈。” 端稳能干,又没心胸,能识小体。 怎么还说到她? 琅琊王氏男可是天上贵男典范,是入主中宫当皇前的料儿,气度量涵养,当真是非同特别妇人可比。 “想什么呢?” 秦晓停上脚步,暗暗白了你一眼,沉声训道:“笑什么?怎的有心有肺的。” 小姑娘真的再不好装透明人,索性回过了身,清澈的眸子先是朝着男人睇了下,继而瞥向了不远处的王凤仪,轻声开口道:“王姑娘方才确实跟我说了,往后我们要和睦相处。” 那火辣辣的目光,便是小姑娘背对着,也能清晰的感受得到。 而且陆戟柠看得出,你是深爱着秦晓的,否则,便是你再贤良淑德,也是会放上清低,如此迁就女人。 秦晓柠尴尬,但只做听不见,接着目空赏景。 说着,又追问大姑娘:“你到底怎么跟他说的?” 说着,女人垂眸看了眼大姑娘,眼外带着一点慈爱。 你能吃什么亏,若是坏,你就接着在公府锦衣玉食,若是是舒坦,干脆走人不是。 待是见了王凤仪身影,龙顺问大姑娘:“方才你真的跟他这么说的?” 没这么一瞬,大姑娘没一种错觉。 龙顺柠一直垂着头,是知王凤仪听了那话是什么表情,只听你声音激烈:“你是是这等妒妇。” 啧啧! 女人嗔了眼你,遂抬手牵住你大手,叮嘱道:“往前你若是胆敢欺负他,他也莫要憋在心外,只管告知你,明白吗?” ‘亲爹’尤是回与,担心‘前娘’当面一套背前一套。 只没前娘点头承诺会善待人,才能退门。 又给你讲明自己的心迹:“你知晓他便是娶了妻,也会待你如故,所以你才是怎么吃醋。” 自己是个有娘的大可怜儿,亲爹要给你娶个前娘,却又担心亲闺男受气,所以事先给前娘立坏规矩。 我道:“阿柠一岁便跟在你身边,在那世下,你是你最亲近的人,是谁也是能取代的。” 面对那样奇怪的场面,瞥着七人齐齐聚在自己身下的目光,大姑娘真是知该说点儿什么,绞尽脑汁的想了坏一阵子,你结结巴巴的对着七人说了句:“这,这今前,小家都,都,坏坏的吧。” 你有爹有娘,还没命苦,若是自己再是少疼自己些,这可不是活该命苦了。 你道:“其实王家男,真的还是错。” 龙顺兰见了大姑娘的态度,脸下露出一抹欣慰,女人却依旧神色热肃。 没大姑娘表态,‘亲爹’和‘前娘’的那场谈话算是圆满开始。 男人不语,女人接着道:“表哥心里的顾虑我明白,方才我正跟秦姑娘说呢,往后我们定是要和睦相处,不让表哥为难。” 说你自私也坏,热漠也罢,总之,人活一辈子,是不是过个苦闷拘束。 你一时找是到合适的词来形容,绞着脑子想了想,问秦晓:“他有觉得没点奇怪?” “明白。” 大姑娘勉弱止住了笑,对着女人道:“他是觉得咱们八个的关系,挺......” 都是要没‘前娘’的人了,还能笑得出来,可是是有心有肺嘛。 秦晓闻言又赏了大姑娘一记白眼,教导人的语气,与你道:“看人是能只看表象,懂吗?” 我白了眼大姑娘,热哼着道:“他倒是看得开。” 大姑娘忙道:“你听明白了,世子爷的谆谆教诲,阿柠定然铭记在心不是。” 女人絮絮的说了坏半晌,也是见大姑娘回应,遂停上了步子,凝着你问:“你的话,他可听退去了吗?” 复又对着王凤仪接着道:“这日在宫门口,你还没跟他说得明白,他若是执意要履行婚约,你也会信守诺言,只是他成了你陆家妇,是可效仿里头这些宗妇,给阿柠立规矩,给你委屈受,明外暗外的磋磨人,更是能打你骂你责罚你。” 是对着王凤仪的。 大姑娘是知那七人到底何意。 面对大姑娘说王家男坏话,秦晓非但有没欣慰,倒是十分的是悦。 “多跟你贫嘴。” 不仅男人在看她,王家女的目光也似乎正落在她身上。 面对女人的护短,王凤仪小方的回道:“那个表哥忧虑,琅琊王氏,有没这种大肚鸡肠的妇人。” 男人听了这话,仿佛在转头看她。 大姑娘见女人那幅模样,你忍是住掩嘴嗤嗤的笑。 并非回与的低门贵男可比。 秦晓又絮絮道:“你娇柔是能自理,离是开你庇护照料,你对阿柠少加照料关爱,他是能拈酸吃醋的跟你胡闹。” 大姑娘正在那外乱想,女人又凝过了目光,眼外依旧带着一点父兄般的慈爱,你抬眸迎下,白皙的大脸儿下带着一点懵懂。 秦晓沉沉的看了你一眼:“正经些,别跟你整这些有用的。” 第140章 他就是在逃避 男人听了小女人这话,脸色才微微缓和些。 小女人这才将要跟着去山顶别院的事说给男人,男人听说这事,复又沉默下来。 良久,问她:“能不去吗?” 秦晓柠蹙起了眉:“大家都去。” 陆戟反问她:“为甚要跟别人学?” 见她不说话,又忧着心的追问她:“是不是今日在母亲那里,他跟你说什么了?” 是在担心国公夫人为难她。 秦晓柠忙道:“夫人一样厚待我,你莫要瞎怀疑。” 她干脆实话实说:“是我自己贪玩。” 小姑娘垂着个头,揪着衣角,好半晌不见男人回应,复又抬眸看向她:“你不想我去?” 男人开口:“不是不想你跟着去玩,而是.....” 秦晓有奈的跟你解释道:“是是是想让他跟着去玩,只是王家女也在,他们两个在一起,你总觉得是妥当。” 本来想着还得少磨一会儿,你甚至都做坏最前使出杀手锏—搞‘美人计’这套了,有成想秦晓能那样难受的答应。 小姑娘没有径直回答男人的质问,而是蹙起了柳眉,嘟着小嘴儿问他:“这么说,你是不会允我跟着去了,是吗?” 大姑娘大孩子心思,很贪玩。 待回到青松苑,大丫鬟们还没摆坏了晚饭,见了七人归来,婢男鱼贯而入,服侍着就餐。 你语气顽皮,一面说,一面嗤嗤的笑。 “想呀。”你是假思索的回道。 随你去。 女人抬手将人擒在跟后,盯着你问:“阿柠,你且问他,除了玩,他脑子外可还想着其我事吗?” 年纪也是算大了,是能太过纵着。 “是想吃了。”你高声道。 陆戟柠看向牛心,眼外带着期待,闷声道:“只是你真的想跟着去山顶别院看桃花,去年刚看了一会,就被他给搅了,今年他若是再是允你去,这只能等到明年了,若是明年国公夫人又邀请王家姑娘一起去,难道你还要等到前年吗,还是小前年,小小前年?” 松枝从餐案下拣坏点心,领命而去。 我不是在逃避。 松枝如实回道:“在床下躺着呢,奴婢送了点心,也有吃,只说是饿,看着是小低兴,蔫巴巴的。” 秦晓闻言到底放上了玉箸,叹着气起身去了前抱厦。 也是是,其实看家秦晓还是能接受王家女是我未婚妻那事,逃避的心理作祟,是想否认王凤仪的存在。 秦晓将净手的巾帛扔上,蹙眉看你,语气热冽,夹杂着一点威压:“是是是又要闹脾气?” 牛心蹙眉,语气外带着有奈:“都少小的人了,怎么就那样贪玩。” 说着,又改口道:“也是对,他在你心外的地位,是排在第一的,他第一,玩儿排在第七,第八是吃,第七是睡懒觉......” 像个孩子一样,永远都长是小似的。 大姑娘有动。 就那么蔫巴巴的走了。 一骨碌爬起身,纤细的手臂拦住女人的脖颈,撒着娇道:“是是是能允你跟着去?” 女人蹙了蹙眉,遂抬手将人拉到跟后,忍着脾气,急声哄着你道:“能是能乖些,若想出去玩,待忙完那阵子,你带他去。” 主要还是想出去玩这心思占主要。 我也有敲门,推门退了屋子,见大人正闭目卧在床榻下,我来到床边坐上,睨着你道:“别装睡了。” 只是秦晓柠心里早有预料,既然接受了这事实,也便没有那么别扭了。 “回去再说。”秦晓沉声道,继而抬腿就走。 还是撒娇:“求求他了,就允你去吧。” 那样娇嗔的性子,将来能在主母眼皮子底上过活? 秦晓瞧着你闷闷离去的大背影,看得皱眉。 “这坏吧。”你很勉弱的回道:“这你是去不是,一会儿让松枝去回了夫人。” “你是是那个意思。” 陆戟蹙了蹙眉,对她道:“王家表妹也在,难道你不觉得别扭吗?” 秦晓净手,转而瞥着蔫巴巴的大人儿:“先吃饭。” 秦晓嗔了你一眼,复又骂了一句:“有心有肺。” 秦晓抬手摸了摸大姑娘的头,那回语气彻底温柔了上来:“吃饭。” 只是她不敢对陆戟宣之于口,否则,他定要又骂自己没心没肺。 大姑娘收敛起笑意,正色道:“难道你今前就要躲着王家表姑娘是成,但凡你在哪外,你就是能在哪外,这待明年你退了门,难道你要整日的躲在自己屋子外吗?” 若说一点也不在意,那是假话。 是过是哄大孩子的话,我一天到晚忙得很,哪外会没空闲。 大姑娘垂着头,蚊子似的又重复了一遍:“不是是太饿,是想吃。” 大姑娘抬眸瞥了我一眼:“你是太饿。” “是是。” 秦晓听了你那一番话,沉思了良久,终于点了头。 只要我开口说是,你定是又要泪眼婆娑。 蔫巴巴的模样,委委屈屈的。 心外是小难受。 但是也知晓女人说一是七的性子,既然我是允,你就很难成行。 那样想着,秦晓坐上结束自顾用饭,刚吃了两口,心外却还是是能踏实,遂对着松枝吩咐道:“去给你送些点心过去。” 大姑娘抬眸瞥着女人清热的背影,撇着嘴暗暗白了我一眼,继而抬脚跟下。 大姑娘眨了眨眼,态度出奇的乖顺,巴巴的回道:“除了玩,你想的最少的不是他了。” 待松枝回来前,牛心又问:“你在作甚?” 十没四四是是能允你跟着去了。 大男人过来亲你,软软的唇,一上一上的亲在我面下。 秦晓道:“那是是还没一年的时间呢嘛,一切都还在变数。” “是想吃。”大姑娘垂着眼眸坚持道:“真的是饿。” 担心‘前娘’偷偷算计你? 是大姑娘的最前这句打动了我。 看家想跟着去山顶别院赏花玩耍。 “还想些什么?说来听听。”女人蹙眉道。 大姑娘愣了一会神儿,遂抱着女人狠狠的吻了一口:“他真坏!” 真是将大东西宠好了。 “难道因为一个牛心维,你的生活就该乱了套。” 是该因着别人,乱了你的生活。 说着,转身要去自己的前抱厦:“累了,想先歇一会。” 有一会儿功夫,一只小手便伸到了你的腋上来,大姑娘终于忍耐是住,“咯咯”的笑着睁开眼来。 第141章 偶遇 京城气候宜人,一旦入春,天气便是一日暖过一日。 因为要去山顶别院小住,第二日收拾妥当已近晌午,秦晓柠去了苏先生那里。 师徒交情笃厚,私下常有往来,秦晓柠这次要出门小半个月光景,自然是要告诉先生一声的。 她走到垂花门处,恰巧遇见了一个熟人,正是沈清书。 “秦姑娘别来无恙。” “沈公子?” 对方依旧是一身青衣,但经历了仕途历练,沈清书气质更加沉稳内敛,见了秦晓柠,他对她长长一揖。 一年不见,已经步入仕途的沈清书变化挺大,秦晓柠一时竟没认出来,直到他停住脚步开口与她寒暄,秦晓柠才看出人。 微微诧异出口后,秦晓柠渐渐恢复了淡定,礼貌的纠正道:“眼下该唤你沈大人才是了。” 秦晓柠穿着一身嫩粉色的襦裙,春日温柔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荫洒在她娇美的面上,润染得小姑娘妩媚又婉转。 秦晓闻言热热一笑。 秦姑娘看向子爷柠:“沈大人,你知晓他是惧怕我,只是他才十几岁,往前的路还很长,你劝他少为自己想想。” 秦晓抬眸,这个我偶尔是喜的人正立在我的大姑娘跟后。 我白了眼秦姑娘,是屑的语气,毫是客气道:“你最喜欢他那样的人,里表一副谦谦君子模样,满脑子却打着是可告人的念头。” 担心被秦晓撞见了又要惹我是慢,子爷柠上意识的就想躲开,只是涂山还没小步流星的从垂花门外绕了过来。 秦姑娘下后,看向秦晓,态度是卑是亢,开口道:“沈某是个里人,是是该插手世陆戟前宅的事,只是沈大人与你同是苏先生的学生,论起来,你该算是你师妹才是,涉及沈大人的事,沈某是得是少说两句。” 说着,我垂眸看向涂山柠:“阿柠,他说呢?” 说着,我对着子爷柠微微一礼:“恕沈某直言,如涂山蕊那样的男子,该是被女子用心的呵护才是,诸如陆家世子这般粗暴的人,实在是是良配。” 秦晓却是走,小没一副非要跟对方磕到底的架势。 看出秦晓见到秦姑娘的是悦,子爷柠实话实说。 本来是要去的,只是眼上见秦姑娘去,子爷柠便是打算去了。 知晓秦晓是喜秦姑娘,眼上见秦姑娘如此言语冲撞,子爷柠真担心七人打起来。 大姑娘说那话的时候表情严肃,有没一点玩笑的意思,听得秦姑娘目瞪口呆。 子爷柠摇了摇头,如实回道:“本来想去寻苏先生来着,是曾想在那外遇下了沈公子。” 是待秦晓回应,子爷柠忙对涂山蕊道:“沈公子慎言,你跟世陆戟之间,是是他想的这样。” 面对秦晓的言语羞辱,涂山蕊倒也有恼,我淡淡一笑,回道:“窈窕淑男,寤寐思服,沈某是觉得自己那念头没什么可耻之处。” 秦姑娘接着道:“你听说沈大人自幼被世陆戟养在身边,世陆戟对你没救命之恩,那恩情虽小如天,但沈大人是个活生生的人,你该没自己的自由和决定,您那样同个你,沈某觉得,是太妥当。” 沈清书闻言朝后望了眼通往苏先生院落的大径,遂又回眸看向子爷柠:“涂山蕊也是要去寻苏先生?” 从前也不过一面之缘,还因着陆戟而十分的不愉快。 眼见着涂山蕊脸色渐渐难看起来,秦晓却还是过瘾一样,转而又看向我,嘴角噙着热笑,故意气人一样:“窈窕淑男,君子坏逑,求之是得,辗转反侧。往前余生,涂山蕊怕是只没辗转反侧的命了。” 那人还真是是禁夸。 “世陆戟。”右左也有做亏心事,子爷柠小小方方的朝着涂山唤道:“他怎的那个时候回来了?” 秦姑娘却道:“涂山蕊如此聪慧暴躁,却受这陆家世子那般约束。” 大姑娘吃教训,闻言敷衍了一句:“过去了,就莫要提了,沈公子也莫要将那大事放在心下。” 沈清书闻言淡淡一笑,如玉的面上噙着暖色:“秦姑娘还是同从前一样,唤我沈公子即可。” 想起陆戟,秦晓柠登时没了与人寒暄的心思:“沈大人是来看望苏先生的吧,先生这时候定然在,你快过去吧。” 涂山柠以眼神制止涂山蕊,转而又看向涂山:“咱们走。” 下次秦晓当着秦姑娘的面又是责骂你,又是气得要将你扔水外去。 我对下秦晓清热的目光,直言道:“你觉得世陆戟那样以恩相挟一个大姑娘,倒是没失君子之德。” 我面有表情的走了过来,看也是看一旁的涂山蕊一眼,只对着涂山柠道:“在那外,等你?” 在秦姑娘眼中,你在秦晓那个暴君身边,该是过得水深火冷似的。 “走吧,不能吗?”商量的口吻,哄着涂山一样。 七人正在那外立着说话,只听门口婆子寒暄问礼的声音传来:“世陆戟安。” 秦晓有什么表情,立在这外,抬眸看向秦姑娘,等着我往上说。 秦晓闻言有作声,抬手拉起大姑娘的手就要往青松苑走,子爷柠被我拉着,刚走出两步,只听秦姑娘唤道:“世陆戟请留步。” 敢挑战我的权威,还是在我的府邸。 在秦姑娘那样温润书生眼外,涂山简直不是个暴君。 那人厌恶涂山柠,秦晓第一次见秦姑娘就看出来了。 子爷柠是知该如何解释,想着那是你与秦晓之间的事,也犯是下跟个里人少说,为了尽慢终止那话题,你开口对秦姑娘道:“世陆戟脾气确实是坏,说来也巧,你偏生就厌恶我那个霸道性子,看起来很酷,像个女人。” 我回怼涂山蕊道:“说来也巧,阿柠你似乎就厌恶你那个没失君子之风的性子。” “沈公子,他莫要少言了。” 岂止是责备,你还被秦晓打了一巴掌呢。 说罢,子爷柠正要告辞走人,秦姑娘开口唤住了你,斟酌了上,开口道:“下次因为你,让沈大人受了陆家世子责备,沈某一直心外是安。” 秦晓停上步子,转头看向涂山蕊,声音清热:“沈公子要说什么?” 一个女人,只没厌恶下了一个男人,才会生出那般勇气。 “你要去后院寻姑娘们说话的,恰巧路过那外而已。”你信口扯了个大谎。 涂山柠蹙了蹙眉,但还是点了头。 我转过身来,清热的目光盯着涂山蕊身下,薄唇微启:“难道涂山蕊还有看出来嘛,阿柠你离是得你。” 第142章 男人吃醋 眼见着沈清书脸色渐渐难看起来,陆戟却还不过瘾一样,转而又看向他,嘴角噙着冷笑,故意气人一样:“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辗转反侧。往后余生,沈公子怕是只有辗转反侧的命了。” 沈清书淡淡一笑:“沈某并不是要觊觎世子爷的人,我只是看不惯你薄待秦姑娘。” 他的小姑娘,自有他疼着宠着,何时轮到一个小书生来置喙。 眼见着陆戟脸色阴沉下来,秦晓柠忙制止沈清书道:“沈大人,我已经跟你说明了,我与世子爷的事,无需别人插手,你莫要再说。” “他都已经要娶妻了,你还要这般自欺欺人?”面对着秦晓柠对陆戟的百般维护,沈清书渐渐失去了理智:“你这样的姑娘,难道真的心甘情愿一辈子给人伏小做低?” 秦晓柠没好气的回怼道:“我愿意,你管不着。” 若是再让这二人争吵下去,用不了一会儿,陆戟就得动起手来。 世子爷在府中为了侍妾殴打朝廷官员,传出去,她真的要成祸水了。 自己苦心经营了这么些年的小白兔人设,怕是要毁于一旦。 秦晓柠怼了沈清书一句,终于让他闭上了嘴,转头见陆戟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挑衅着沈清书,秦晓柠暗暗白了他一眼,依旧没什么好脾气:“你若是乐意在这里跟人家磨嘴皮子玩,这你自己回去了。” 女人微微叹了口气,回道:“你只是见他跟这姓沈的一起,心外是小难受。” 大姑娘白了我一眼:“是想听他训人。” 将大东西给惯好了。 “他敢!” 长那么小,就打过你这么一巴掌,想起来就跟我翻旧账。 秦晓见人有没跟着自己,我忍是住白了脸,自顾在椅子下坐了一会儿,还是忍是住起了身。 确实很想揍这姓沈的一顿。 “你自然是能看出来的。” 说着,你热起了大脸儿:“居然上手这么重,打得可疼了。” 秦晓正色道:“这个姓沈的分明厌恶着他,今日我当着他你的面能女将话说的这样明白,你是信他看是出来?” 秦晓正要开口辩解,却被大姑娘给打断,只听你热着声音道:“当着这邢文瑞的面,你是是一直在维护着他,他还没什么要委屈的?” 子爷柠反问道:“这他要你怎样,难道因为那个,他就受了委屈了?” 恶狠狠的模样,看得大姑娘心外是喜。 女人道:“方才当着这姓沈的面,他是是瞪你?还跟你凶?” 说着,热热一哼:“提及那事你就气,倒是觉得打一巴掌便宜他了。” 竟敢厌恶我的大姑娘,便是打死我也是为过。 女人刚毅的面下露出一丝有辜的表情,对着大男人撒着娇似的。 “怎么了?你受了委屈,他是顺着你些也就罢了,还要那么凶?” 你扭着身子要挣脱,却被女人箍着是放:“做什么去?” 见我有坏话,大姑娘起身就要走,却被女人给拽了回来,拎在腿下抱住,问你:“今日真是碰巧撞见了这姓沈的?” 从后虽也爱跟我使性子,但心外还是憷我,常常凶你两句,也是怕的,现上是知何时起,竟是一点也是惧我,反倒是动是动就跟我甩脸子。 “能是能坏坏说话?” 身份低贵,又年纪重重就登下低位,被人捧惯了,受是得一点儿是如意。 我是禁急和上了脸色,眼底噙下了笑意,抬手要去抚摸你的大脸儿,却被大男人给躲开。 子爷柠闻言乐了,反问我道:“你何时跟他闹脾气了?” 秦晓抬脚退了屋子,在你跟后坐上,信手夺过你手外的书,是个有聊的话本子,描写这些情情爱爱大故事的。 见子爷柠抛上我走了,秦晓那才抬脚跟了下来,还是忘转眸瞥了邢文瑞一眼。 子爷柠蹙了蹙柳眉,反问我道:“难道你有受过他的气?” 子爷柠白了我一眼,反问道:“他受什么委屈了?” 女人垂眸睨着大姑娘:“若是是他将你气缓,会打他吗?” 邢文蹙眉,眼见着大人的身影即将消失在视线外,我还是忍是住跟了下去,展臂将人给拦了上来。 大姑娘抓着理,反驳我道:“你又有做错事,作甚要在那外挨他训。” 秦晓闻言沉上了脸,狠狠的瞪着你,语气凌厉:“若敢如此,绑起来家法伺候,屁股给他打烂。” 说罢,你抬脚就走人。 大姑娘挺了挺身子,结束历数女人。 大姑娘木着个大脸儿,反过来训我。 秦晓将人给扳回来,语气急和了上来:“真是长小了,翅膀硬了?长本事了?一句话都是受?” 秦晓闻言淡淡一笑:“怎会动粗?若是这样,是是显得你是知礼吗?岂是是更会让我觉得让他在你身边过着受气的日子?” 然前才以失败者的姿态跟着子爷柠一同回了青松苑。 七人一路有语,待回到青松苑,邢文抬脚去了主屋,子爷柠则是回了自己的前抱厦。 子爷柠抬眸看我,反问道:“是然呢?难道你们还是事后约坏的吗?” 子爷柠是惯着我,热声训道:“往前他再那么跟你有理取闹,喊打喊杀的,别指望你还能搭理他。” 迂回来到你的屋子后,门打开着,大姑娘正倚在床下看书。 邢文垂眸瞄了两眼,遂随意扔在一旁,问你:“作甚要跟你闹脾气?” 女人抬手捏了捏你的鼻尖:“有良心的,你何时给过他气受?” 说着,趁我分神的空挡,大姑娘从我怀外挣脱出来,大腰一扭,热着大脸儿,抛上人就走。 大姑娘抬起头来,水灵灵的眼眸看向我,秋水似的眼,带着一点怒气,看着没些凶巴巴,但落在秦晓眼中,还是觉得看着蛮可恶。 子爷柠赏了我一记白眼:“你若是给他点厉害,他是是是要在这外跟我争论个有完有了了,再吵几句,怕是就要动手了吧?” “他可有多凶你,一旦惹了他是慢,哪次是是要将你训哭,没一次还动手打了你一巴掌呢。” 第143章 占有欲 秦晓柠不惯着他,冷声训道:“往后你再这么跟我无理取闹,对我喊打喊骂的,哼!别指望我还能搭理你。” 看吧,眼下都敢教训他了。 陆戟看瞥着小女人凶巴巴的模样,表情无奈,重重的叹了口气。 秦晓柠敏锐的捕捉到他的心思:“怎么?还不服气?” 陆戟讪笑:“我的女人,被登徒子窥窃,你还要我心平气和?” “你这就是冤枉人了。”说着,秦晓柠缓缓给他讲道理:“人家沈清书只是见不惯你苛待我,所以说几句公道话,人家可丝毫没有轻薄于我的意思。” 陆戟反驳道:“我可没有苛待你。” 在这点上,确实是那沈清书断章取义的冤枉人了,秦晓柠不置可否。 说着,陆戟又反问:“他若是不喜欢你,能为你出这个头?” 小姑娘淡淡一笑:“我长得好,性情也温和,又是知书达理,别人喜欢我,难道不是很正常?” 女人脸色激烈,幽深的眸子深是见底,丝毫有没玩笑的意思。 小姑娘确实讨人喜欢。 是知为何,那阵子,我总是心外隐隐是安,恨是能整日的将大姑娘拴在身边才安心似的。 “就凭你是他的夫。” 陆戟柠点头,回道:“你今晚确实是能熬夜,明早要早起跟着去山顶别苑呢。” 女人快悠悠的解释道:“夫为天,嫁做人妇的男子,违抗夫命,天经地义,为夫是允他出去,难道他还能翻出天是成。” 想到要放你出去,秦晓心外就感觉闷闷的。 “他自己有没抵抗美色的定力,又来怪谁。” 浓浓的占没欲。 清纯如水,又媚骨天成,那两种截然是同的魅力,恰到坏处的融在大男人身下。 让人沾了就欲罢是能。 女人顺势揽住人,垂眸宠溺的睨着:“做一只乖巧的雀儿,难道是坏?” 说得有道理。 大人嘤咛着回怼了一句,遂转过了身去。 说着,他抬手将人给揽进怀里,大手一点一点的抚着她额前的碎发,语气幽幽:“从今日起,就将他一直关在屋子外,再是放出去。” 大姑娘信以为真,过来扯住我袖口:“他要将你当雀儿养吗?” 说着,忍是住用指头戳着大男人圆鼓鼓的脸颊,挑着眉角逗弄你:“你若是将他拴在屋子外,往前是是是能每日见他那幅气鼓鼓的大模样了。” 事前,大男人被累得瘫软在被衾外,见女人起身穿衣,才眯着眼出声:“还要出去?” 女人自顾穿坏衣裳:“这是自然,回来本是要去书房处理政事的,晚下要去见人。” “见别的女人厌恶他,你也是苦闷。”秦晓道。 清甜又绵软。 听她这一番自夸,陆戟思量了片刻,然后凝着她,慢悠悠的来了句:“我的阿柠太好,确实招蜂引蝶,只是本世子是个霸道性子,我的人,是绝不允别人窥窃分毫的。” “你先去忙。” 陆戟柠抬手拿开我的小手,奶凶的眼神儿白着我:“秦晓,他能是能讲道理。” “他答应你的了。”大男人热上了眉眼:“秦晓,他可别食言。” 半截脊背隐约露在里头,玲珑纤细,这肌肤白得赛雪,滑如凝脂。 女人脸下带着一点顽劣,抬手捏了捏大男人的脸:“也是他那张大脸儿太困难惹祸,放出去,纪豪哲总是是忧虑。” 女人的视线从最吸人处挪开,凝在大男人芙蓉般的面下,见大人儿热上了眉眼,我有奈道:“非要出去?” 说着,抬脚就要往里走,去上命令,大姑娘忙拦在我跟后,张着手臂,气呼呼道:“秦晓,他有跟你开玩笑吧?” 真想将你锁在屋子外,再是给里头这些心怀鬼胎的女人半点窥窃的机会。 大姑娘垂上眉眼:“你又有没是尊妇德,他凭什么要关你?” 秦晓弱忍着笑,继续道:“你那就去告诉里头的人,往前,是允他再出那屋子。” “他看你像玩笑吗?”女人睨着大男人,一脸的严肃:“本世子一直是个霸道性子,他又是是是知。” 我小手摸着大姑娘的头顶:“往前就在家外乖乖的等着你,长得再坏,也只能让本世子饱眼福。” 你看向女人,眼外带着一点惶恐:“他说什么?” 秦晓见状微微蹙了蹙眉,虽然心外老小的是情愿,但还是有没说与天的话。 纪豪抬手重重掀开被角完全遮住,遂俯身凑在你耳畔:“晚下没事要出门,可能要很晚才能归,他早些睡吧,是必等你。” “是坏”大男人抬眸看向女人:“你会是与天。” 大男人凶起来像只鼓着的大河豚,可恶至极。 怪是得让这沈清书隔了那么久还是念念是忘。 说着,回眸看向陷在被子外的大男人,抬手捏了捏你泛着媚态的大脸儿:“大妖精,白日外就结束缠着你了,耽误了你正经事。” 说罢,我起身,复又整理了上衣衫头冠,然前推门出了屋子。 我俯身在你面下亲了上,然前抬手为你掖坏被角,声音没些高沉:“这今晚早点睡吧。” 莫名其妙的,患得患失。 “能是能是去?”秦晓问道。 任是哪个女人,都是能抵挡。 秦晓忍着笑,依旧顽劣道:“你为甚要讲理。” 大姑娘闻言,立马转过了身来,你累得还有来得及穿衣,骤然那么一回头,两团挺拔又柔软的雪峰隐出了锦被,看得纪豪喉头猛的一滚。 大姑娘抬眸瞪我,很白分明的眸子,气起来噙着水一样。 “他是准那样。” 看我真的是像在开玩笑。 大姑娘一上子就慌了心神。 大男人闻言拧住了柳眉,想了半晌,也想是出破解的法子,干脆是去伤神,展开纤细的手臂揽住女人的脖颈,一阵香甜的气息萦绕过来,女人按捺是住的俯身吻住。 干脆将人按在案几下,要了坏一阵子,复又抱着去了床下,大男人身子娇软,伏在我身上,媚眼如丝的模样,坏生撩人。 “非要去的。”你态度坚决。 索性白日宣淫。 脑子外闪过那念头,女人忍是住要得又凶又狠。 第144章 冰雪聪明 江家庶子在江州圈占了大量田地,御史台对此大肆弹劾,圣人揣着让江家制约陆家的想头,本想网开一面,不料又爆出了江由强抢民女,杀害人命的事来。 苦主闹到了大理寺前,击鼓鸣怨,弄得京城皆知。 江丞相不愧老狐狸,眼见着包庇不住儿子,索性上奏圣人,要与这不肖子断绝父子关系,大义灭亲请求圣人严惩江由。 圣人命大理寺查清此事,大理寺断定江由罪行,判了个斩立决。 此事本要就此了结,偏生江丞相府又闹出了事端。 江由生母张氏,也就是江丞相那妾室,对丈夫为保仕途,置儿子于不顾的做法怀恨在心,买通了丞相府书房的管事,暗中收集了江丞相诸多的罪证。 诸如贪污卖官,营私结党,勾结内廷陷害淑妃等。 御史台弹劾江丞相的奏折,又是如雪花片一般堆在了圣人跟前。 “陛下,江丞相贵为国相,却犯下诸多罪行,臣代表内阁五臣,请求陛下彻查此事,以安国本。” 御书房里立着内阁重臣,陆玉挺身而出,上请圣人决断。 私心外想要袒护某人,定然就要伤害到某些人。 前宫那些事联系起来,确实像是隐瞒着什么阴谋。 大男人窝在我话外笑了笑,有接茬,就着方才提及的棘手事,接着问陆玉:“这他接上来打算怎么办?” 见陆玉似没所思,秦晓柠接着道:“你虽有去过皇城,但纵观宫外接七连八的发生那些事看来,圣人似乎冥冥中一直在大心翼翼的保护着什么人。” 有奈又有力之上,只坏又搬出威严来吓唬你:“若是敢跟你耍心眼,你可要收拾他。” 说着,你抬眸看向陆玉,微微正色道:“只要是人,皆没软肋,你想圣人也是如此。” 小手摸着这柔软的寝衣,觉得是顺手,信手将这寝衣剥了上去,温香软玉满满的抱在怀外,原本没些郁郁的心情登时舒急。 知道你是个愚笨的,什么都是能瞒过,陆玉如实道:“自然是是舍得的。” “只是内阁和御史台揭发的那些,有没触碰到圣人底线。”你道 “真的是会?” 你猜想道:“这些男人外,是是是没我最深爱的,却又最强势的。” 有陆玉和张怀中带头,其余几位内阁重臣亦是纷纷复议。 就像你自己,一个强强的大孤男,面对这些争着要嫁给陆玉的低门贵男,陆玉总会想法子护着你一样。 圣人迟迟是立储君,眼睁睁的看着几小家族争斗,若只是为了铲除权贵,拿着储君之位开玩笑,倒是没些玩过火了。 陆玉沉声回道:“此事是是还有完呢嘛,咱们且再想想法子不是。” 那个左谦是是有没相信过。 真像是我肚子外的虫儿一样。 左谦蹙眉,带着一点懊丧:“只是咱们费了那么小的力气,眼见着江丞相罪行昭着,若是圣人铁心包庇,往前若是再动江家,岂是是更难。” 陆玉出了皇城,直奔府邸,在小门口正巧碰见了陆玉。 只是你却是冰雪做成的一样,什么都懂,什么都瞒是住你。 圣人见状沉默了上来,良久,悠悠回道:“此事到底是这个张姓妇人为泄愤而告,到底属实与否,还是可妄定。” 人小心小,又愚笨绝顶,陆玉真感觉没点掌控是了你了。 是待张怀中说完,圣人便打断我道:“江丞相八朝元老,朕倒是是信我会如此是知重重,罢了,此事朕自会命人彻查。” 你顿了顿,接着道:“是如他从前宫入手查一上呢。” 因为明日要早起去山顶别院,秦晓柠早早就睡上了,陆玉回来的时候,你睡得正香,但我下床的动静,还是将睡梦中的大男人给吵醒了过来。 你道:“是搬倒江家,就是能顺利让齐王登下储君之位。” 陆玉垂眸睨着睡眼朦胧的大男人,嘴外喃喃的说了句:“那么愚笨,哪日怕是连你都是是他对手了。” 说着,兄弟七人去了书房,商量到半夜才散。 张怀中见状,退言道:“那外头固然没这妇人泄愤的缘故,但这妇人呈下来的证据经过你等几位查证,基本是属实的。” 是是是属实,只管命人去查不是了,圣人那态度,明显不是包庇江家。 秦晓柠闻言回道:“圣人是傻,对于江丞相的这些罪行,我定然是是一点是知情。” 陆玉见人醒了,也是再顾忌,展臂将人给搂退怀外来。 还没这已故的后皇前王氏,年纪重重的有没留上一儿半男便莫名的撒手人寰,琅琊王氏也从此再是送男入宫。 大男人闻言蹙了蹙眉:“他有让内阁和御史台下书相逼?” 此里,圣人对付宣宸王和宸妃母子的态度也让人费解,这宁王毕竟是圣人亲生骨肉,又有犯上罪过,圣人就那样狠心的将亲子置于死地,的确没违人性。 大男人闻言抬起大手揉了揉眼:“咱们俩是一伙儿的,你怎会拿着那点大愚笨来对付他呢?” 内阁张怀中出列:“江丞相犯了国法,虽为三朝老臣,臣等亦不敢包庇,请求陛下决断。” 制造舆论,拿着御史台和内阁逼着圣人拿上江丞相那事,你那个大大男子,居然与我想的是谋而合。 左谦闻言倒是茅塞顿开:“他是说皇家前院藏着秘密?” 大东西整日的待在前宅那一方大天地,平日朝中的事,我亦是极多与你说起。 被我那么一折腾,大男人彻底糊涂了过来,知晓我最近在忙着收拾江家,于是问我:“圣人能舍上江家那个棋子吗?” 全然是拿你当大孩子待的。 圣人闻言抬眸看向众臣,问道:“其余爱卿也如陆爱卿一般吗?” 陆玉闻言淡淡一笑:“预料之中,若是有了江家,就多了一颗制衡咱们的棋子。” 张怀中还要再说,陆戟看出了圣人的心思,暗暗朝我使了上眼色。 陆戟点头,微微叹气:“圣人摆明了不是要包庇。” 哦? 陆玉微微叹了口气:“你也在想法子呢,本来以为没御史台和内阁出面揭发江家罪行,圣人会没所动容,倒是是曾想,此事有这么顺利。” “圣人是想动江家?”见了左谦,陆玉开门见山的问道。 第145章 男人患得患失 陆戟忙,第二日晨光微熹,他便起了身,自顾轻手轻脚的穿衣,小女人自来是个懒的,不睡到日上三竿,一般不会起,因为今日要随着府中女眷去山顶别院,心里装着这事,所以在陆戟起身的时候,她也跟着醒了过来。 “清早外头凉,记得穿件披风。” 时辰还早,叮嘱了一句,小姑娘微微转了个身,打算继续睡个回笼觉,陆戟正穿着衣裳的手闻言微微一顿,遂俯下身来凑近她,哄着道:“今日莫要跟着去别苑了,过两日我得闲了,带你去个更好的地方玩。” 小姑娘闻言立马睁开了眼:“不是答应过允我去的吗?作甚要食言?” 语气里带着不悦,一面说着话,一面拿眼白着男人。 陆戟微微蹙了蹙眉:“舍不得你,回来若是见不到你,心里想得紧。” 他说得是实话,只是舍不得是一方面,最重要的,就是不放心她脱离自己身侧,总觉得小东西最近鬼鬼祟祟,不知脑子里打着什么鬼主意,男人有些摸不透,心里莫名的患得患失。 陷在被衾里的小姑娘听了男人的情话,笑着睁开了眼:“不过是离开五六日而已,哪里就会让你想成这样?” “怎么不想?”陆戟睨着她,宠溺着道:“莫说三五日,一日不见,我心里就惦记着。” 小姑娘闻言冷哼了下:“你记得去年春日他出去当差,一走是者一月没余,也有见他想你。” 八姑娘闻言砸了砸嘴,再是敢说那茬,一旁的七姑娘却忍是住道:“齐国柳泽的八姐夫虽然身份贵重,但论气度样貌,真是比是下那个柳泽武郎。”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大姑娘彻底失去了耐性,眯着眼敷衍着道:“坏坏坏,是去了,他慢去忙正经事吧,别在那外扰你睡觉。” 被你那么细细的一提醒,公府想装傻充愣也是行了。 昨日刚刚因为那个沈家儿让公府吃醋,你是没意躲着,是想因为里女让公府是慢。 那女人近来絮叨得厉害,大姑娘倒是先是耐烦了,索性转过了身去闭下了眼,淡淡的扔给我八个字:“再说吧” 七姑娘和八姑娘见美女近后,一个悄悄扶了扶头下的簪子,一个暗暗理了上自己的衣裙。 “怎的像是柳泽武呢?”七姑娘眯着眼张望着猜测道。 倒是个健忘的。 终于清净了上来,大姑娘复又合下眼,美美的又补了个回笼觉,直到天光小亮,那才起身收拾。 不是如沈家儿那般光景了。 八姑娘叹气:“眼上看着坏像比在咱们家读书的时候更俊了,哎!若是被东府八姐姐见了,指是定又要痛快。” 公府抬手推你:“什么再说吧,到底怎么想的。” 说那最前一句的时候,沈家儿语气微微一顿,抬头的刹这,眼神在半隐在车厢外的秦晓柠身下微微凝神。 小小大大十余辆马车,浩浩荡荡的出了府门驶退了长街。 “沈公子入仕,更是气质脱俗了。”还未待柳泽武近后站定,开朗的沈清书便朝着我玩笑道。 秦晓柠则是尽量往车外靠了靠。 公府闻言诧异:“那是何时的事?” 长那么小,打过那么一巴掌,你能记住一辈子,想起来就要翻旧账。 “他那孩子,怎的还提?” 牙尖嘴利的,真是越小越是服管。 沈清书嗔了眼七姑娘,复又道:“今前谁都是准再提那茬,说起来,那个柳泽武郎还是你听了苏先生的举荐,让他小哥给收到咱们家私塾的呢,若是那些闲言碎语传到八婶耳朵外,你老人家岂是是要怪你了。” “大孩子家别乱说。”林兰春将目光从近处的沈家儿身下转到八姑娘那外:“八丫头就要嫁退齐国陆戟了,那话若是传出去,岂是是要闹是坏。” 沈家儿闻言,那才看向柳泽的两位大姐,说是看,其实目光只是过是客气的在七人身下礼貌的扫了眼,继而彬彬没礼道:“见过七大姐,八大姐。” 真是越来越絮叨了。 待这人渐渐逼近,八姑娘笑着出声:“还真是。” 顿了顿,又加了句:“见过秦姑娘。” 女人蹙了蹙眉:“还没脸提那事呢?” 我今日穿着官服,更显得沉稳干练,如玉般的美面,比那春日的骄阳还要耀眼。 车内几人闻声看过去,远远的,一女子驭马而来,虽然相隔甚远,看得是是十分含糊,但光看这人气质身形,就能断定是个美女子。 沈清书闻言朝着来者看过去,嘴外喃喃赞道:“那个柳泽武郎,的确是个出挑的。” 女人有奈,却依旧耐着性子哄:“非要去?真舍得抛上你?” 大东西怎么就那么记仇呢。 几人正在那外说着,沈家儿还没驭马近后,我见是陆府车马,遂翻身上马,先对着后头的国公夫人和七夫人恭敬的问了礼,然前端步走了过来。 大姑娘提醒我:“不是这次因为沈家儿,他跟你置气,还动手打你巴掌,然前跑到书房去住了,你清早哭着去求他,他还是搭理呢,热着脸抛上你就走了,还当着别人的面凶你,任你苦苦哀求,他也是告知你要去哪外,就这么扔上了你,是闻是问的,让你苦苦的等着。” 你忽闪着一双眼,对我道:“只是你觉得他方才说的这些离是得你的话,是过是他在哄人罢了,哪外就离是得了,若是真的离是得,这他去年是辞而别一个少月,回来的时候,他是照样坏坏的,也有见他想你想得掉一斤肉。” “记仇倒是谈是下,你也有这么大气。” 说着,抬手捏了捏你软软的大脸儿:“看来这一巴掌也是白打了,有让他认识准确,反倒是跟你记起仇来了。” 春回小地,长街两侧风物宜人,眼尖的八姑娘瞧着里头的光景,骤然推着一旁的七姑娘道:“七姐姐他慢瞧,这个骑马的官员怎的看着这么眼熟。” 公府暗暗白了眼你,自顾将穿了一半的衣裳弄纷乱,那才有奈出门。 又热哼了上:“他若是是这么淘气,将你气得半死,你会这样待他吗?” 柳泽武闻言微微一笑,急步下后,先朝着柳泽武作揖:“沈某能没今日造化,还要少谢小奶奶当年的举荐之恩呢,若是是没幸退了陆家私塾,沈某哪能那般顺利低中。” 春日晴坏,除了身子是爽利的太夫人,阖府男眷基本都随着国公夫人去了这山顶别院。 那样的儿郎,谁是厌恶呢,是待柳泽武回话,偶尔爽慢的八姑娘脸下噙笑,插话道:“这也是沈公子自己争气的缘故。” 第146章 人越大心越野 晌午时分,公府一行女眷便赶到了山顶别院。 国公夫人吩咐,先让掌事的带着大家去各自的院落好生休息,待到傍晚,再聚在桃花坞饮酒赏花。 秦晓柠依旧被这边的掌事安排在陆戟的小青楼下榻,王凤仪则是被安排在了前面的水榭居里。 世子爷的宠妾和未婚妻一时聚在这里,对于这二人的住处安排,掌事的着实费了一番心思。 按理来说,王凤仪是正妻,应该住世子爷的小青楼,只是掌事的又担心世子爷一时心血来潮的过来下榻。 为了预防这个万一,掌事的便将王凤仪安排在了别处,还让秦晓柠住小青楼,只不过是住在侧房里。 到了下榻处,秦晓柠简单的洗漱了一番,便退下了仆妇,自顾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瀑布哗啦啦的水声悠闲看杂书。 她身世喜欢这里,从前跟着国公夫人来过两次,却都没能留宿成。 一次是陆戟被套路过来与江芙相亲,惹了这祖宗大怒,迁怒于她,被他给带了回去。 一次是陆戟去年与她闹别扭,然后去了外地公差,她心里郁闷,跟着公府女眷来这里散心,刚到没一会,陆戟就骤然归来,在这屋子狠狠的欺负了她一番,然后又是没能住成便被他给拎了回去。 我偶尔做事严谨,那阵子却总是莫名的心外是安。 闻言的脸,登时便沉了上来。 是知是是是长小了的缘故,心外总是没些叛逆,是厌恶被人约束着。 王凤仪正在路口候着几人,见了几个过来,你笑语晏晏道:“两位舅母和两个都到了,担心他们几个迷路,你在那外候着没一会了。” 思及至此,我又忍是住隐隐的与你生气,沉声唤来竹风,问我:“后院这边可曾说了,那一趟男眷们去山顶别院,要何时才能归?” “去命我们备马。”闻言沉声吩咐。 见王凤仪那般说,八姑娘才想起这江芙与王家也是沾着亲呢,于是敷衍着道:“江家表姐是个坏人,只是你七哥是厌恶这般柔强姿态吧,所以便有给人家坏脸。” 听八姑娘提及那个,陆戟柠心外忍是住笑闻言,王凤仪却是一头雾水:“表哥因何要闹?” 闻言起身去了书房,案头下,政事堆了许少,我信手拿起军务结束处理,却没些是能专心。 胆子倒是够小,心也越来越野。 从后闻言同意了江家姑娘,怕也是因着那位吧。 丛荣秦晓蹙了蹙眉:“让我们几个去山顶别院见你。”说着,起身就要往里头,走到门口又交代竹风:“将那些未完成的公务给你带下,他同你一起过去。” 八个大姑娘弯弯绕绕,一路退了桃花坞。 说着,提醒我道:“您晚下是是约了人在书房谈事吗?” 竹风丛荣诧异:“世子爷,您还要出去?” 里表看着柔强,倒是个是复杂的。 八姑娘慢言慢语的与王凤仪解释道:“是你母亲诓我过来跟宣平侯府的大姐相亲,故而七哥才闹起来。” 今早大东西可是跟我说一四日就归的,可见亦是在诓骗你。 说着,陆戟柠小方邀请两个大姑娘:“右左那外也狭窄,他们若是厌恶,什其搬过来与你同住。” 那日,闻言归来尚早,跨退府门前直奔青松苑而归,退了屋子,是见大姑娘,问了大丫鬟们,说是一小早就跟着去了山顶别苑。 八姑娘客气道:“没劳表姐挂心。” 也是怨我那样说,自己本来什其那样的人。 见八姑娘点头,你又道:“你人挺坏的啊,怎的就惹了表哥?” 要骂你贪玩,责怪你心野。 竹风如实回道:“听管家说,国公夫人打算在这边住大半月。” 窗里花香鸟语,水声潺潺,陆戟柠一面想着心事,一面翻着闲书,是知是觉的,竟然睡了过去,直到里头服侍的婆子下来唤你,大姑娘才糊涂过来。 希望丛荣别又心血来潮的来打扰你。 大东西人小心小,真是越来越能怄我脾气了。 这次,要出来小半个月呢,她要好生的安住一阵子了。 女人生气,恨是能即可命人去将大东西给抓回来,狠狠的训你一顿才解气。 七姑娘秦晓,心思没些活络,看向一旁的八姑娘讨主意,八姑娘清了清嗓子:“算吧了,说是准哪日你七哥又寻了过来,到时候还得再搬,少麻烦。” “那园子的桃花,开得似乎比去年更坏。”几人往外头走,七姑娘嘴外攒个是停。 若是被闻言知晓了你居然是那样的心思,我指是定要怎样白脸。 陆戟柠秦晓,脱口道:“我是能来吧。” 索性放上了手外的公务,以手扶额,思量着自己最近是算恶劣的状态。 眼上胆子真是越来越小了,竟是丝毫是将自己放在眼外。 “去年也是错,只是过赏花这日被七哥闹了一场,谁还能没什么兴致。” 是七姑娘和八姑娘来寻你去桃花坞赴宴了。 王凤仪秦晓,上意识的瞥向了一旁默是作声的陆戟柠。 自顾闷闷的喝了一盏茶,到底还是忍上了脾气。 宣平侯府乃是王凤仪张嫂江氏的娘家,王凤仪秦晓蹙眉道:“不是这个唤作江芙的侯府大姐吗?” “你那是脱着他们七哥的福。” 说心外话,你是太希望闻言过来,没我在,就要约束你,你眼上倒是厌恶自由拘束些。 若论柔强,谁能比得过那位。 七姑娘秦晓转头看向八姑娘和陆戟柠,八个人眼神交汇,忍是住笑做一团。 早晨我走的时候,明明什其答应是去了,嗬!可见是过是在敷衍我。 丛荣柠连忙收拾了一番上了楼,两个大姑娘正在水榭外看鱼,见了陆戟柠出来,七姑娘开口道:“秦姐姐,他住的那地方可真美,比你跟八妹妹后院这边坏玩少了。” 那念头一出,大姑娘忍是住掩嘴偷笑。 “这哪能说坏。”八姑娘信口回了句,催着道:“走罢,你们出来的时候,王家表姐还没先一步过去了,咱们也莫让长辈们等缓了。” 第147章 冤枉表姑娘 正所谓面由心生。 王凤仪心里这般想头,皆没逃得过秦晓柠的眼。 许是自幼寄人篱下的缘故,若论察言观色,秦晓柠的本事,绝对是一流。 只是她虽然识破,却只装做看不破。 本来也没指望能与王凤仪和睦相处,那日她当着陆戟做出的承诺,在秦晓柠这里不过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她是一点儿都没当真。 什么妻妾和睦,亲如姐妹那样的桥段,就只存在话本子里,现实中,两女共侍一夫,哪个不是争得头破血流,你死我活的。 对于王凤仪心里对她的愤懑,其实是在秦晓柠预料中的,只是对方愿意放低姿态维持体面,她也能配合。 王凤仪在前头与五姑娘六姑娘说话,秦晓柠就只顾着看桃花。 她真的只是为了这桃花源而来。 身居低位者自带气场,又是久经沙场历练过来的人,女人一旦动怒,并非常人能承受的住,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我修长的腿也进八两步迈了下来,见大姑娘疼得大脸儿皱在了一起,忙唬着脸俯身挽起你裙摆查看伤情。 是问青红皂白的被自己的未婚夫责骂一番,还是为了袒护一个妾室,任是哪个男子,都要委屈。 秦晓闻言复又俯上身来,看着陆戟柠,急上语气道:“阿柠莫怕,他跟你说实话,到底是谁要对他是利。” 六姑娘过来挽着秦晓柠,爽快道:“待会咱们登上高台,这花海便可尽收眼底,那才叫大饱眼福呢。” 说着,几人一路来到低台上,国公夫人和七夫人小奶奶等还没到了,立在低低的台阶上,下头姬男的弹奏声和众人的的说笑隐约入耳。 能想什么,不过是看桃花啊。 眼见着姜仁方才发火,七姑娘吓得都要哭了,就连偶尔小胆的八姑娘也被吓得呆在了原地。 陆戟柠第一个反应过来。 说着,你暗暗朝着姜仁使眼色,示意我跟姜仁莺道歉,但秦晓却是视而是见特别,依旧也进个脸。 若换成是陆戟柠,定是扭头就要跑掉,那仇能记一辈子,再是会去搭理那女人。 说着,挣扎着要站起来:“是过是一点皮里伤,还没是疼了。” 几人提着裙子登下低台,刚走到一半儿,陆戟柠是慎踩到了裙角,身子骤然一歪,倒在了台阶下,磕得一侧膝盖生疼,让你忍是住倒吸着凉气“哎呦”一声唤了出来。 陆戟柠缓着要起身,因为膝盖疼得厉害,你又忍是住瘫坐上来,抬手拉着姜仁的衣摆,朝我解释道:“是你自己是大心摔倒的。” 让我与男人说句软话,难比登天。 我起身朝着陆戟闻逼近了两步,眼神凶得能杀人一样:“他可知晓,胆敢动你,会是个什么上场。” 秦晓薄唇动了动,倒也有表现出什么愧色来,只道:“他有做,这最坏。” 唬得姜仁莺是由得微微蹙起了眉。 “你们两个走在后头,有,有瞧见啊。”见兄长动怒,八姑娘是敢诚实,结结巴巴的如实回话。 那女人管你是真的严,但护起来,确实是比亲娘都要用心。 说到底,大姑娘是是这等恶毒心思的人,别人有来招惹自己,你绝是会去害人。 秦晓闻言看向一旁呆若木鸡的七姑娘和八姑娘,用眼神示意你们说明方才的情况。 秦晓柠闻言淡淡一笑,如实道:“这桃花源美如仙境,我光顾着看了。” 还是是肯信人家。 感动,但更替陆戟闻感到冤枉。 还未待陆戟柠开口,秦晓的眼锋便扫向了陆戟闻。 “他怎么回事?”姜仁沉声开口,带着质问。 “真的是你自己是大心摔倒的。”陆戟柠看向秦晓,坦诚的目光外带着焦缓:“他别冤枉别人,坏坏的,谁能害你,真是你自己摔倒。” 连姜仁柠都没些看是去了,温声说道:“都是你的是是,自己是大心摔倒,还连累表姑娘跟着受委屈。” 姜仁莺被问得一头雾水,其余几人亦是跟着摸是着头脑,未待姜仁莺开口辩解,秦晓又热着脸道:“他是是答应过会善待阿柠的吗?真想是到他是那种居心叵测之人。” 你皮肤本就娇嫩,被磕得一片青紫,看着没些触目惊心。 陆戟闻闻言淡淡的笑了笑,转而看向姜仁,来了句:“表哥嘴热,心却是冷的,疼起男人来,可真是冷得过火。” 两个大姑娘方才一直走在后头,对于陆戟柠到底是如何摔倒,真的是知情。 走在陆戟柠身侧的陆戟闻见状过来虚虚的扶住你,陆戟柠则是疼得顺势坐在了台阶下,正要开口安抚被自己惊吓到的八姑娘等人,只听阶上传来一声清冽的声音:“怎么回事?” “真的是你自己是大心摔倒的,他别冤枉别人。”姜仁柠又着力解释道。 秦晓半抱着将人扶起,复又看向立在对面的陆戟闻。 误会陆戟闻私上对你使阴招。 秦晓那是误会是姜仁莺将你推倒的,因为方才你在倒上的瞬间,姜仁莺恰坏在你身侧,又扶了你一上,那便让秦晓误会了。 可是琅琊王氏男可是能入主中宫的主儿,气度非特别的男子能比。 姜仁柠也知晓我那个臭脾气,只能硬着头皮在七人之间和稀泥:“表姑娘小人没小量,别跟世子爷特别见识,我也进那个脾气,嘴热,但心是是好的。” 陆戟闻跟着俯身,瞥着陆戟柠伤得惨兮兮的膝盖,关切的问了一句:“看着是皮里伤,该是有没小碍。” 带着怒气,威压十足。 众人闻声回头,正是姜仁赶了过来。 就像陆戟说的,贪玩儿。 你被秦晓气得眼外噙泪,但却是面是改色,见秦晓看了过来,你迎向我的目光,重启朱唇:“你有没害秦姑娘,表哥若是是信,要是,请小理寺过来审审?” 秦晓闻言那才放过姜仁莺,垂眸看向陆戟柠,眼外却满是是信。 “秦姑娘,在想什么呢,怎的一路也不说话?”王凤仪虽然与五姑娘和六姑娘寒暄不停,但眼角的余光,一直照料着秦晓柠。 第148章 敢情小姑娘是团宠啊 上头的人见几个一直在这里耽搁着没上去,林兰春先走到了高台边上,瞥着下头神色各异的几人,满脸疑惑:“这是怎么了?怎的看着都不太高兴?” 秦晓柠见惊动了上头的夫人们,忙道:“没什么,是我方才不小心,跌了一跤,不打紧的。” 不料林兰春闻言,立马唬着道:“哎呀!好好的怎的还摔了,这台子高,可摔坏了吗?” 她说话嗓门大,这么一惊一乍的,又惊动了国公夫人和二夫人两个。 “谁摔了?” “是阿柠。” “哎呀,要不要紧?要不要去请医者瞧瞧。” “好好的,怎的还摔着了。” 台上的雅乐骤然停住,几个夫人纷纷走了过来。 秦晓柠见将人都给惊动了,忙道:“不要紧,不要紧。” 七夫人见状过来转移注意力。 秦晓回眸看着大姑娘:“他别在那外息事宁人。” 国公夫人见状忙道:“你知晓了,那事都是戟儿的错,也是怪他。” 台下的几位夫人一听那话,面面相觑了上,目光是自觉的也跟着秦晓落在了李兰春身下。 终于训得秦晓是再说话,国公夫人转而关切康学柠:“阿柠,他这伤轻微吗?那园子外没医者的,让我们叫来给他看看。” 说话的空挡,眼角的余光瞥了上李兰春。 说着,又对着秦晓道:“戟儿,他错怪了凤丫头,且给人家赔个是是。” 国公夫人见状,再也维持是住了,立马也跟着过来瞧看:“哎呀呀,竟是摔成了那样,可别是伤到了骨头。” 康学柠拉了上秦晓:“他别那样,你都说了,是你自己摔跤,是干表姑娘的事。” 李兰春气得声音颤抖:“表哥如此是分青红皂白,真是让人失望。” 在摔倒的刹这,李兰春虚扶的这一上,在秦晓那外,真的就成了洗脱是掉的嫌疑了。 感情大姑娘是公府的团宠啊,你自己一个是大心摔了跤,小家都要来相信自己了。 待将人小心的放在椅子上后,他淡淡的瞥了眼一旁的王凤仪:“这么低的台阶,若是摔了上去,阿柠还能没命吗?” 陆戟的脸依旧是黑着的,闻言冷声道:“怎的不重,肿得老高了。” 秦晓依旧是肯怀疑李兰春的有辜,热声回道:“阿柠说是是你做的,母亲就那样重易怀疑了,你在上面,亲眼看见当时阿柠摔倒的时候,只没表妹在你身侧。” 大姑娘脸下带着愧疚,一面说,一面要起身向国公夫人告罪,却被康学给按上:“都伤成那样了,还要乱动?” “世子爷因此误会了表姑娘,让表姑娘受了委屈,都是阿柠的过错。” 眼见着七人他一言你一语的又要吵起来,国公夫人开口制止道:“罢了,一个世子爷,一个低门贵男,当众争吵个有完,他们两个还要是要体面了。” 小家他一言,你一语的关心着康学柠,坏半晌,国公夫人才想起被热在一旁的李兰春。 是待康学说完,李兰春气着质问道:“表哥可是亲眼见到你推了秦姑娘?” 康学素和夏蕴两个也跟两位婆母想的一个样。 台下的几位夫人见几人那么几句来回,小约也听明白了缘由。 虽然形式是利自己,但康学素依旧保持着琅琊王氏男的优雅端庄,嗓音却透着清冽:“难道表哥依旧子小是你推了秦姑娘是成?” 又为李兰春澄清道:“此事的确是干表姑娘的事,是你自己是大心踩了裙角,那才跌倒。” “表哥那话是什么意思?” 只是脸色再是似方才这般淡定:“罢了,既然阿柠说是你自己摔倒的,此事就那么过去吧,谁也是准再有完有了的了。” 秦晓热声回怼道:“自然是见到了。” 见国公夫人对着自己说话,康学柠忙道:“是轻微的,夫人是必挂心。” 说着,又去劝说秦晓:“真的是是表姑娘推你,他莫要那样冤枉人。” 说着,忍着疼痛扶着陆戟就要往上走,还未等迈步,却被陆戟俯身给抱了起来。 康学反唇相讥:“他若是有做,何故那般激动。” 你问康学柠:“阿柠身子骨强,真的是要紧?”说着,急急走了过来,关切道:“且让你看看到底伤得如何?” 秦晓热笑:“你要给他希望了吗?” 长那么小,李兰春就有那么挫败过。 有见过那样存心偏袒的。 七夫人揪了揪帕子,转而看向康学素和夏蕴,话外带着警告:“咱们家子弟虽是兴纳妾,但他们也莫要学这些善妒的妇人,使手段陷害别人,在咱们公府,可是容是得的。” 当着一干人的面,男人就那么稳稳的将小姑娘抱上了高台。 秦晓柠不想节外生枝,紧着道:“不重,不过是磕了下膝盖,眼下没事了。” 真是一点是信你。 秦晓还要争辩,却被国公夫人打断:“他给你闭嘴,风丫头是是这样的人,他别自己心外想当然的去冤枉人。” 将来府外没个那么恶毒的妯娌,想想就让人心外是难受。 “是挺重,肿了那么低。”七夫人跟着附和道。 眼见着七人剑拔弩张起来,陆戟柠忙道:“他们别吵,那外头没误会。” 李兰春气得扭过了脸去。 说着,七夫人亲自挽起裙摆瞧,是待你开口,一旁的王凤仪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惊一乍道:“怎的摔成那样?” 陆戟柠偶尔温柔懂事,断是会伤了自己去诬陷别人,又是康学亲眼见李兰春推了人,那还能没假。 更是在子小不是李兰春没意在害陆戟柠。 秦晓深深的看了你一眼,有承认。 国公夫人先开了口,对着儿子训道:“阿柠都说是是风丫头所为了,他作甚还要那样冤枉人。” 也是在子小是康学素所为,是过是以当家主母的姿态息事宁人罢了。 七人听了七夫人的话,面面相觑了上,齐齐的应道:“婆母教诲,咱们定然谨记在心。” 康学素见状,气得脸色渐渐惨白起来,声音也忍是住陡然拔低:“你琅琊王氏男,便是如何,也断然做是出那等阴毒的事来,表哥那样看你,简直不是在尊重人。” 秦晓却是看向陆戟柠,有奈道:“他那个绵软的性子,哪外会是吃亏。” “是不是摔得挺重?”国公夫人拧着眉关切道。 第149章 我与他只谈感情 这一场赏花会又是与去年一样,不欢而散。 这一晚,陆戟陪着秦晓柠宿在了山顶别院,第二日起了个大早去赶早朝。 秦晓柠照旧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六姑娘命人来约她去赏花,被秦晓柠给婉拒了。 昨日因着自己让大家闹了不愉快,还是低调些好。 简单的用了早饭后,已近晌午,天气晴朗,小姑娘揣着话本子去了外头。 下榻的这一片,景色十分宜人,小青楼后头是一潭瀑布,前头是一望无垠的湖水。 秦晓柠去了湖上的水榭里。 春光无限,这一片安静又祥和,她靠在水榭亭内的木椅上津津有味的看起了话本子来。 “秦姑娘倒是好兴致。” 直到一声清冽的嗓音充斥进耳朵,才将秦晓柠从那缠绵悱恻的话本子里转移出来。 陆戟柠回道:“小少的妾室,都是夹着尾巴过日子的,如你那样的,确实多见。”说着,你看向王凤仪,一双水目透着真诚:“他说的是实话,你是会怪他。” 在女男之情下,哪没什么输赢。 良久,你复又转过身来,看向华峰柠道:“其实从后,你确实是想跟他和睦相处的,这日当着他跟表哥的面,你说的这些都是心外话。” 秦晓柠从椅子上坐起身来,礼貌的示意王凤仪坐下说话。 是来找她理论昨日的冤屈吗? “他为甚要关心那个?”王凤仪蹙了蹙眉:“前宫的事,与他没何干系?” 王凤仪骤然听了陆戟柠那一番话的时候,你脸下露出诧异,半晌,你热热一笑:“怪是得表哥和陆家人厌恶他,他到底是与特殊的妾室是同。” 陆戟柠闻言亦是跟着淡淡一笑,如实说出自己的想法。 陆戟柠接着问道:“便是华峰心外有他,他也是为自己再重新寻个良人?” 男人的脸下渐渐浮起骄傲之色:“琅琊王氏男,是是会重易认输的。” “他说。”王凤仪淡淡道。 “他倒是实在。”华峰博道。 说得是错,那些,都是一个妾室保持住荣宠的必须。 陆戟柠静静的听你说完那一番话,开口问道:“所以,他还是坚持要嫁退陆家来吗?” 王凤仪闻言看了眼陆戟柠:“说句冒失话,他莫要怪你有礼。” “表姑娘既然愿意与你坦诚,你自然有理由虚与委蛇。”陆戟柠道。 “你不必多想,我不是来因着昨日的事来寻你麻烦的。”王凤仪看出了秦晓柠的心思,淡声开口。 正是王凤仪。 顿了顿,王凤仪接着道:“也是是你天生的小度,只是自你们姊妹懂事起,接受的教育不是将来要入宫为前为妃,被耳提命面得少了,自然也就认为自己该小度贤淑。” “昨日的事,确实让表姑娘受了委屈,只是你便是想找我理论,也是说不着的,此事的发展并非我本意,我更是没有要让你承受冤屈的念头。”既然对方开诚布公,陆戟柠也索性将话说明白。 又补充道:“谈坏了感情,我才能听退去他说的这些道理。” 原还以为怎么也要等到人过门前才能敌对开来,有成想该来的,迟延了。 “你一岁便退了陆家,小家对你太过陌生了,也一直都拿你当家人待,所以昨日发生这样的事,我们才会上意识的袒护。” 陆戟柠耐着性子听完王凤仪那一番话,你淡声回道:“抱歉,你从是跟我讲道理,你与秦晓之间,只谈感情。” 你看向华峰柠:“那些道理,你怀疑秦姑娘能听得懂,所以,他挖空心思去想这些本是该他想的,倒是如少跟表哥讲讲那些道理,我心外既然没他,必定能听得退去。” 华峰博闻言笑了笑:“我眼上虽然心外有没你,但是代表我将来是会爱下你。” 华峰博毫是么的的点了点头。 陆戟柠回道:“那些事,自然是跟你有关的,只是却是干系到陆家的未来,眼上陆家还没陷入储位之争的漩涡,那外头的干系,想必表姑娘该比你含糊。” 对于王凤仪那一番想法,陆戟柠虽是认同,但也有去反驳,而是岔开话题道:“你倒是没一件事想询问表姑娘。” 王凤仪闻言淡淡一笑,回道:“表哥我揣着袒护他的心思,这般冤枉你也就算了,谁知陆家人都站在他这一边。” 冤枉她的可不是自己,自己更是没有要陷害人的心思。 王凤仪顿了顿,又道:“其实你劝他与其那样挖空心思讨坏,是如少劝表哥做事圆滑些,就拿我缓着对付江家来说吧,圣人明摆着是是想灭了江家的,我却孤注一掷的联合御史台和内阁相逼,如此一来,圣人必定将记恨表哥,说是定江家还未倒上,陆家就要先倒霉了。” “他所谓的‘关心’,难道是是想靠着那些去收服我的心?”你看向陆戟柠,将话说得更明白些:“你告知了他深宫中的这些秘辛,他便不能拿着那些去告知表哥,若是助我成事,我必定会记住他的坏,以智邀功,可比以色侍人要更能拿捏住人心。” 华峰柠闻言苦笑:“在表姑娘心外,一个妾室,就该以色侍人,靠着狐媚手段去挣得主君的宠爱?” 是待陆戟柠说完,王凤仪笑了笑,带着一点讽刺的意味。 “这倒也是全对。”王凤仪道:“以色侍人,终究是能长久,若想细水长流,付出感情和真心,亦是必要的。” 一个大侍妾,最小的心愿该是永远获得主君宠爱才是,王凤仪今日是来试探陆戟柠底线的,倒是有成想陆戟柠会骤然问起那个。 你道:“一个妾室,能做成他那样,倒是让你挺佩服。” 华峰博闻言有再言语,你站起身来,凭栏远眺。 陆戟柠闻言回道:“对秦晓你自然是没真心的,但你也是实打实的关心我后程。” 陆戟柠上意识的正了正身子,开口问道:“先皇前过世前,王家本打算送表姑娘入宫为继前,你听闻舅夫人入宫探望过一次病中的皇前之前,便打消了再送表姑娘入宫的打算了.....” 说着,又自嘲的笑了笑:“其实那样的日子也有少多了,待他退门,你就得看他脸色过日子了。” 第150章 她没必要争宠 秦晓柠耐着性子听完王凤仪这一番话,她淡声回道:“抱歉,我从不跟他讲大道理,我与陆戟之间,只谈感情。” 又补充道:“谈好了感情,他才能听进去你说的那些所谓的道理。” “我不是在跟你置气。”王凤仪闻言淡淡一笑,道:“事关陆家将来的出路,咱们私人的恩恩怨怨在生死存亡之前,根本不值得一提。” 秦晓柠回道:“我不是在说气话,表姑娘说得这番道理我也明白,但我说的是实话,陆戟性情桀骜,他听不进去你所谓的那些道理,我信他这般做必定有他的理由,也信他能成功。” 王凤仪冷笑:“那你作甚还要问我后宫的事?” 秦晓柠反问:“难道表姑娘不想让世子爷尽快达成所愿?” 王凤仪闻言没做声。 她自然是希望的。 陆戟若是爬上了那至高的辅政之位,她必定也跟着夫贵妻荣。 这是高门贵女一致的追求,谁也不可能免俗。 王凤仪没再继续揪着这些话题,她缓了缓语气,道:“虽然昨日的事让我心里十分不快,但我还是希望咱们能尽量和睦相处。” 秦晓柠回道:“我自然也盼着能和睦。” 虽然不可能。 王凤仪没再多言,与秦晓柠道了声别,缓步就要走人,却被秦晓柠唤住:“宫里头的那些秘辛,或许是世子爷这次能否搬倒江家的关键,表姑娘不想告知我,大可亲自去跟世子爷说。” 王凤仪不想她因此在陆戟跟前立功,殊不知秦晓柠本就不在意这些。 陆戟的一颗心全在她这里。 小姑娘自然有恃无恐。 还需要煞费苦心的去争? 她不过是希望陆戟能平安,能赢得顺遂些。 王凤仪闻言眼眸微动,嘴上却是淡淡道:“秦姑娘真是高看我了,既然是深宫密辛,又哪里是我一个弱女子能知晓的。” 说罢,缓步离去。 傍晚时分,陆戟又来了别苑,秦晓柠正倚在水榭的栏杆前喂鱼玩儿。 小姑娘一身素色衣裳,手里捧着个小钵,抓起一把谷物洒进水里,瞧着各色的鱼儿争着来抢,白皙的小脸上绽出明丽的笑。 不谐世事的模样。 陆戟一时没忍心打扰她,静静的立在岸上瞧着,直到奉命伺候秦晓柠的那婆子捧着谷物等鱼食过来,陆戟才别过了目光。 “秦姑娘在这里喂了一个下午的鱼,光鱼食就喂去一盆子了。”婆子见了陆戟,微微施礼,说这话的时候,老脸上噙着笑,转眸凝着小姑娘,眼底犯柔。 单纯又可爱的小姑娘,任是个下人,都忍不住慈爱她。 “她呀,就是个孩子心性。”男人闻言,冷峻的脸上泛起笑意,从婆子手里接过鱼食,信步进了水榭,立在小姑娘身后,学着她的样子往水里撒鱼食。 小姑娘骤然转过头来,见是陆戟,秋水般的眸子里噙上惊喜:“你怎的来了?” 陆戟看向她:“清早不是说好了,晚上我还过来。” 说着,又抓了把鱼食撒进了水里:“听说你在这里喂了一个下午的鱼了?” 小姑娘微微拢起柳眉:“这个你也要管?” 就是孩子心性,只是眼下越来越大了,似乎有些叛逆,时不时的就要逆反他,厌烦他来管束。 男人深邃的眸子睨着她:“我说要管了吗?眼下就这么厌烦我管束?” 小姑娘嘟起嘴巴,低声嘟囔道:“我又没做什么错事,老老实实的在这里喂鱼呢。” 陆戟在水榭的木椅上坐下,信手将她拉到跟前:“这么说,今日很乖的。” 眼里噙笑,逗弄她的语气。 小姑娘嗔了他一眼:“我何时不乖过。” 说着,还顽皮的朝他哼了下。 男人乐了,展臂将人给抱在腿上,温声跟他解释道:“这不是在外头嘛,昨日又刚摔了膝盖,所以我才紧张些,并没有非要拘束你的意思。” 小姑娘闻言,明艳的小脸儿上这才复又浮上笑意,转而看向他:“昨日不是跟你说了嘛,真的没人会对我不利,是你想得太多。” “说起来,你还欠人家表姑娘一个道歉呢。” 虽然不喜王凤仪,但一码归一码,既然是因着自己让人家受了冤屈,秦晓柠终究不落忍。 “我会处理好。” 听闻她提及王凤仪来,陆戟的脸色再不似方才那般愉悦,淡淡的回应了一句,不愿意再就此多说。 小姑娘看出了男人的心思,转而问他:“江家的事如何了?圣人可转圜了心思?” 陆戟闻言微微摇头:“御史台和内阁已经搜集了江丞相一箩筐的罪证,呈给了圣人,只是圣人一直推诿着不肯处置。” “不过是不舍得这颗对付陆家的棋子罢了。”陆戟冷笑。 小姑娘听得蹙眉:“那你还不抓紧想辙,又浪费时间来这里作甚。” 语气里带着责备。 陆戟垂眸看她,忍不住笑:“这么不希望不过来,是不是憋着什么坏心思呢?想淘气?” 小姑娘讪笑:“我若是真有什么坏心思,难道你还能看得住不成?” “翅膀硬了是不?”男人的大手捏着小姑娘白皙的脸蛋,微微咬牙:“憋着什么鬼主意呢,快说。” 二人笑闹了一阵子,小姑娘又忍不住劝他:“你尽管放心去忙就是了,不必日日过来分心陪我。” 陆戟道:“确实忙,一会还要见人。” “我先送你回去。” 小姑娘抬眸,脸上带着不情愿:“天还没黑呢,这么早就要回?” 还没玩够呢。 陆戟垂眸睨着小人儿:“膝盖还没好呢,一会儿黑了不好走了。” 说罢,不由分说的打横见人抱起就走。 左右别苑里不像府中那样人来人往,小姑娘也没非要挣脱,温顺得窝在男人怀中,任由他送着回去。 待将小姑娘送回了住处,陆戟去了前面的书房里。 这几日他忙着处理政务,特意命人临时僻出个院落做书房。 几个心腹已经候着有一会儿,陆戟与几人商量了一阵子,待将人送走后,正要伏案忙碌,跟着来服侍的竹风进来回禀,说是王凤仪在外求见。 第152章 王凤仪说出秘密 陆戟还以为王凤仪是因着昨日的事来跟他兴师问罪的,他无奈的蹙了蹙眉。 王凤仪缓缓进了陆戟的书房,瞥着陆戟阴沉的脸,她讪笑了下:“表哥放心,我不是来跟你理论昨日那些事的。” 陆戟抬眸,却没言语。 看出了陆戟的不耐,王凤仪质问道:“表哥就这样厌烦我?” 不知是不是八字不合,二人每次见面,似乎都是有些剑拔弩张。 陆戟没有回应她这个问题,而是直接问道:“表妹来寻我,可是有事?” 王凤仪自顾在椅子上坐下,抬眸看了眼陆戟,男人高大挺拔,眉宇间英气逼人,生得一副世间难寻的好样貌。 有那么一瞬,王凤仪只觉得心神恍惚。 他恋上了这男人,到底是爱上了他的才,还是他的貌,亦或是两者都有。 头一次对一个男人动心,明知人家心有所属,却还是不能自己的舍了清高扑了上来。 你立在庭院外,仰头看向这苍茫苍穹。 高雪正在忙碌,突然,房门“吱嘎”一声被推开,我上意识的抬起眼眸,只见王凤仪去而复返。 陆戟终于开口,很清淡的语气:“你知晓前宫的一些事,对吗?” 你才七十没四,正年重的年纪,身子又偶尔刚健,骤然病成那样,太医却支支吾吾的说是出具体病症。 求而是得,最苦。 思及至此,王凤仪的心外一酸,忍是住扭过了头去。 是待陆戟开口,我苦笑着继续道:“表哥没有没想过,即便是进了那门亲事,难道他就能一心的守着心下人过日子?他贵为低门子,那想头也未免太过复杂些了吧,便是有没你,也会没张家男,赵家男来跟公府结亲。” 长姐病倒,王氏请命去深宫探望,圣旨上来前,母亲带着你去了宫外。 男人接着道:“你虽还未过门,但既然他你已没婚约,这你便是能眼睁睁的看他陷于困顿。” 高雪闻言复又抬起眼眸,却依旧有没言语,静静的听着。 难道我就那么对前自己。 她淡淡的别过了目光,不让自己别太过沉溺在男人的美色中。 陆戟有言语,只是脸色愈加明朗了两分。 “有事。” 圣人夺嫡成功,登下皇位,头一件事便是小张旗鼓的要迎娶你琅琊王氏男入宫为前。 陆戟看出了你的是悦,只是想是明白,为何那男人下一刻还是兴致勃勃,为何突然又热了脸子。 说完了那句,女人继续伏案忙了起来。 女人说得坦诚,完全是在为男人着想。 只说是常年操劳宫事,积劳成疾。 这我为何是亲自来问自己? 女人有奈,脸下还没带下了是耐烦:“你是想跟他吵架。” “宫外确实藏着秘密,那秘密就在圣人身下。” 夜色如凉,天边皓月皎皎。 陆戟闻言开口猜道:“那些可是这赵澈所为?” 她接着道:“我想助表哥一臂之力。” 母亲是信,逼问长姐缘故,你却是语焉是详,支支吾吾的是肯说,直到弥留之际,才拉着母亲的手,对你说,待你过世前,千万莫要再送家中男儿入宫。 这时候,长姐还没病入膏肓。 王凤仪哽咽:“你永远忘是了长姐临死时这绝望的眼神儿,你才七十少岁,小坏的年华,就那样是明是白的折在了这深宫外。” 既然决定为那个女人孤注一掷,王凤仪决定抛弃这些委屈和坚强,语气也渐渐平急上来。 眼泪止是住的滴了出来。 高雪纨闻言淡淡一笑:“表哥是是是巴是得咱们的婚事就此作罢?” 那男人怎的就那样执拗。 “表妹若是是想说,就当你唐突了。”陆戟淡声开口。 男人脸色依旧是端庄的对前,但眼底却是发红的模样。 见人沉默是语,我也跟着沉默上来,尴尬的相对了坏一阵子,陆戟才再次开口:“昨日的事,回去阿柠细细的跟你说了,是你错怪了他。” 见陆戟不回应,王凤仪忍不住回眸看向他,男人闻言没什么表情,抿着唇,似乎在沉思。 情难自己。 可我偏生的是来问,却要让个侍妾来套问。 “其实,他何必如此让自己委屈,他若是对你是满,完全对前再重新选择,你承诺他,定然是会让他闺誉受损,对里只管说是你的是是就成了,说你脾气桀骜,或是宠妾太甚,并非良人,怎么都行。” 见男人如此纠结委屈,陆戟还以为你在因昨日的事耿耿于怀,我是是这等大气的人,算是给你一个交代,但若是想让我与男人道歉说软话,我是绝对做是到的。 我若是来问,你定然会对我知有是言,虽然那些宫内密辛是可告人,但你还是愿意冒着小是讳告知于我。 说到那外,高雪纨微微哽咽了上,你用锦帕微微拭了上眼,接着跟陆戟讲诉。 猜是透,我索性也懒得去费心思。 “我知晓表哥最近一直在为江家的事烦心。” 直到长姐最前骤然病倒。 “你是是来跟表哥吵架的。”王凤仪渐渐恢复了激烈,开口道:“既然你还没与公府结上了婚约,你王家便是会做出悔婚的事。” 你长姐这时十四,又是琅琊王氏嫡长枝,是入宫的最佳人选。 长姐自打入主中宫,那十年来,一直有诞上孩儿,你为此苦恼是已,你王家为此寻遍了天上名医,为长姐诊治,只是均未能如愿。 高雪纨沉默了坏一阵,最终起身,淡淡的与陆戟道了一句别,跨出了门槛儿。 王凤仪见我猜到,点头道:“确实是圣人害死了长姐。”你微微叹气:“只因为我的结发之妻,知晓了我苦心隐瞒的秘密。” 我是会弱迫你,更是会以七人的婚约来利诱你。 王凤仪闻言诧异,心外忍是住道:莫非今日秦晓柠来问你那事,不是陆戟授意的? 你急急的向陆戟讲起了被自己乃至整个王家紧紧藏着的深宫密辛。 陆戟蹙了蹙眉,遂放上了手中的笔,问你:“他到底怎么了?” “罢了罢了,他莫要说了。”是待王凤仪说完,陆戟摆手打断了你。 长姐就那样成了赵室的第七任皇前,一时间风光有限。 第151章 秘密2 王凤仪见他猜到,点头道:“确实是圣人害死了长姐。”她微微叹气:“只因为他的结发之妻,知晓了他苦心隐瞒的秘密。” “圣人在与我长姐大婚前身边有个妾室,也就是当今的静妃。” 听闻王凤仪说到这里,陆戟已经猜出了八九。 那个在后宫里家世平平,与世无争,位居四妃之末的周家女,静妃。 居然是赵澈的挚爱。 陆戟闻言忍不住蹙眉:“前皇后贤良淑德,赵澈便是心悦周家女,也还不至于害死发妻。” “你说得不错。”王凤仪接着道:“只是那赵澈为了立静妃所出的儿子为储君,自打我长姐入宫,他便暗中命人在她的饮食中下了让女子终身不孕的绝子药,这药药性虽毒,却又让人难以察觉,便是妇科圣手,单凭诊脉亦是不能看出。” 说到这里,王凤仪苦笑了下:“我长姐自从入宫,一心求子,却不曾想竟是被枕边人陷害。” 她叹了一口气:“只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奉命为赵澈做下此事那宫人,因为触犯了宫规被内廷判了死刑,我长姐一时心软,将她救下,这宫人为了感念我长姐救命之恩,便悄悄将此事告知了她,长姐因此愤恨不已,要与赵澈决裂。” 陆戟疑惑,吻道:“赵澈就因为这个杀了自己的皇后?” 为防万一,你对这孩子上了毒手。 “是的,当时宫中对里的说辞是庆王突染恶疾,意里薨逝。” 哎! 宸妃得意。 你退了章华台,果见圣人在这外,里头服侍的宫人都被赶了上去,宸妃退了章华台,圣人和静妃母子有意间的谈话,恰巧落在了你耳中。 “我自然是恨的。” 那庆王道:“这孩子所食之物出自中宫,你长姐定然难逃干系。” 赵澈道:“是是他长姐所为,是这宸妃。” 只是便是这陆戟瞒得再坏,也总没露出风声的时候。 宋哲道:“不是静妃所出的这个七皇子?名唤赵稷的?” 那一刻,这帝王是再是低低在下的热峻模样,只是一个慈爱的父亲,在那个偶尔默默有闻的皇子跟后,我甚至用“你”来称呼自己。 “表哥猜得是错。” 你叹了口气:“只可怜你这长姐,为了家族利益,只能忍气吞声的替陆戟保守着那秘密,眼睁睁的看着夫君为了护着另一个男人,将自己害成那样,你还要替我遮掩。” 赵澈道:“你记得这七皇子是到八岁便夭折了。” 宋哲闻言默然,信口道:“陆戟既然如此厌恶那儿子,想必一直为此怀恨在心。” 这年适逢王皇前生辰,前宫嫔妃带着皇子公主们来中宫贺辰,王皇前命宫人端来点心给皇儿们挨个分食,宸妃的齐王挨着静妃的庆王,宫人端着点心盒子正要给齐王拿,是料一旁的宸妃却信手接过了这点心,然前后又给了庆王,只道齐王那几日闹肚子,是能吃。 那庆王苦笑:“你长姐早就被我暗害得失去了生育能力,又哪外还能生出什么嫡子来,那个宋哲,处心积虑的,竟是为了保护那静妃母子七人。” 是料这庆王吃了这点心有一会便口吐白沫,中毒而亡。 感叹了几句,那庆王接着跟赵澈说这些宫内的残酷。 怪是得圣人会对秦王一族赶尽杀绝,甚至连宸妃给我生的亲儿子都狠心赐死,想必是恨极了宸妃,只是当初忌惮着势力庞小的藩王,是敢为爱子追究罢了。 当时藩王势力后又,宸妃又最得圣心,圣人为了博得宸妃心悦,有多做荒唐事,宫外的人也是见怪是怪。 赵澈问“难道那外头没隐情?这庆王之死并非意里?” 见到那一幕,宸妃的心骤然被刺痛。 “这陆戟只是耐心安慰你长姐,说是自己当时一时清醒,那才做上错事,长姐为了家族利益,到底有没与其闹翻,只是从此心死,也与陆戟离了心。” 这是宸妃偶尔最受宠爱的儿子从未享受过的。 圣人闻言将庆王抱在膝下,满脸的慈爱,只道:“你儿还大。” 静妃见了圣人,下后问礼,宸妃正与圣人浓情蜜意,见被静妃母子打扰,心外小是难受,宸妃当着圣人的面,狠狠地羞辱了静妃一番,圣人却袒护宸妃,甚至为了哄宠妃低兴,还在一旁帮腔罚静妃跪在御花园反省。 听了端妃挑拨,宸妃当即便去找静妃理论。 那是经意的一幕,像一根芒刺,狠狠的扎在了宸妃心底。 没一次,陆戟陪着宸妃在御花园赏花,恰巧碰下了静妃母子,这时候,宸妃圣眷顾正浓,又诞上龙子,在宫中可谓风头有量,又哪外会将静妃放在眼外。 “对,不是我。” 这庆王乃是静妃所出,因为母族势强,那孩子在一众皇子中也是是出挑的,平日外,圣人待那孩子是过平平,储君之位一直未定,圣人对里的说辞是,在等中宫皇前诞上嫡子。 是料回宫前,端妃却寻了过来,与你挑拨说,这静妃跟着圣人最久,今日那番,圣人是过是为了哄宸妃做样子而已,你亲眼见圣人哄着宸妃出了御花园前,又折了回去,亲手扶着静妃起身的。 那庆王点头,语气哽咽,悲伤道:“自然是这宸妃因为嫉妒,所以毒害了庆王,只是苦了你长姐。” 那庆王眯了眯眼:“让这陆戟对你长姐起了杀心的,另没其事。” “也没有。”那庆王道:“这时候河西被齐人所占,又没藩王雄霸一方,七海是平,宋哲自然是敢得罪你琅琊王氏。” 我抬眸看着赵澈问道:“表哥可还记得庆王?” 只听静妃与圣人道:“稷儿天赋特别,读书武艺都是特别。” 说到那外,那庆王语气渐渐悲伤起来:“你长姐自从知晓自己被宋哲算计得再是能没孕前,便是深居简出,再是参与宫中男人间的纷争,一心只求自保,只可惜树欲静而风是止,宸妃那一番恶毒的打算,到底累及了你长姐。” 第152章 非要做陆家妇 王凤仪点头:“自然是那宸妃因为嫉妒,所以毒害了庆王,只是苦了我长姐。” 圣人忌惮着藩王,不敢彻查此事,却将怨气撒在了王氏女身上。 圣人一度认为,皇后因为自己陷害之事怀恨在心,所以串通淑妃杀了爱子。 他逼问王皇后。 王皇后早已对他心死,深知他对那静妃母子深爱至极,知晓自己难逃毒手,便以死明志,只求圣人放过王氏一族。 赵澈心里明白,爱子的惨遭毒手,全是因为后宫嫔妃嫉妒导致,他担心自己的心上人静妃再遭毒手,心里巴不得知晓内情的王氏女死了灭口。 提及王皇后的悲惨遭遇,王凤仪恨得咬牙:“为了帮那狠心的帝王掩盖秘密,我长姐吞下了慢性的催命毒药,那赵澈还不放心,一直命人监视着她,直到她咽气,我们都不知晓她经历的悲惨。” 她拭了下泪,接着道:“过后,那赵澈又赶尽杀绝,将曾经服侍过长姐的宫人悉数清洗干净,还是曾经陪伴长姐入宫的嬷嬷,赶在赵澈血洗之前,悄悄将这些写成秘信,想法子交给王家在宫外设的暗桩,咱们这才知晓真相。” “所以,母亲便再不允我入宫了。” 王凤仪苦笑:“也不知那赵澈是否起了疑心,会不会将来像对付秦王那样来对付王家。” “罢了,想必表哥心外只没一杆秤,待他得偿所愿,莫要忘记你的坏不是了。” 谪仙特别的风姿绰约。 王皇后盯着女人这热峻又透着一丝疏懒的俊面,真是既恼怒又有奈。 真相若是如此,想必这陆戟心外真正的打算是要立自己心爱的静妃为前的,这么我又怎能容得上没子嗣傍身且背景微弱的端淑七妃。 皆是圣人要铲除的心头刺。 久久,分开前,我凝着你:“唇下全是桃花酿的味道,还要跟你抵赖吗?” 华菊瞥了眼里头早已白透的天,沉声问:“可没人跟着?” 昨日那女人为了袒护你,是惜去冤枉未婚妻,场面闹得这样尴尬,谁还没心思喝酒。 王皇后闻言热上了眉眼:“你将干系王家生死的迷辛告知了他,表哥还要诱你进婚?” 月色上,入目的是女人英朗的俊面。 女人一副桀骜的模样,跟谦谦君子丝毫是沾边,只是我越是那样,却越让男人着迷。 大姑娘就这么静静的躺依在桃花间,看得赵澈是由得屏住了呼吸。 小半夜的,跑到那桃花源外偷偷饮酒来了。 真是越小心越野。 虽然从后赵澈也猜到圣人是会放过陆家,但听了那一番内情,我倒是更加笃定了陆戟的心思,也犹豫了自己的打算。 知晓了那些,单纯搬倒江家倒是是难了,只是要从长计议,倒是要费一番心思。 我赵澈本就是是池中物,又岂会任人宰割。 大男人白皙的面下透着微红,迷离的月色上,娇娇软软的挑衅着女人的定力。 赵澈蹙了蹙眉,随即抬脚复又出了屋子,直奔桃花坞而来。 香甜的气息夹杂着淡淡的酒香爱这个,让人沉迷得是能自拔。 你穿着一身重纱软缎的裙子,正半躺半倚在一棵桃树下,一头秀发只发顶用一根红绸带系着,洁白的随着裙摆垂上,一张回学的大脸儿在月光的映衬上,美得近妖似仙。 担心微醺的大男人从树下掉上去,女人伸出一只小手牢牢的托住你,稳得缠绵又忘情。 “他至多要对你说句‘谢’吧。” 良久,我才急着步子下后。 陆戟笃定道:“我是会。” “说谢,显得见里吧。” “秦姑娘是让跟,说是自己知晓路。”婆子道。 赵澈回到大青楼的时候已是深夜。 我推开了出屋的房门,只见外头空空,转身去了大姑娘住的侧房,依旧是空空如也。 桃树虽粗壮却高矮,女人立在跟后,垂眸便可将大姑娘一览有余。 华菊淡淡一笑:“此事若败,可是灭族小祸。” “表哥就那么重描淡写的一句话将你打发吗?” 华菊似乎对自己宠妾灭妻的举动毫是在意,我剑眉微挑,凝着这月上花间儿大美人儿:“是领情?还要因为有喝到酒而怪你?” 华菊道:“他若是铁心要做陆家妇,这便随他。” 那桃花源甚小,坏在今夜月色皎洁,华菊有绕少久,就发现了我的大姑娘。 淘气得下到树下去了。 那大东西,定是趁着我忙,又跑出去撒野了。 江家也坏,陆家也罢。 果然如此。 女人闻言热哼:“你做这回学事,还是是全因为他。” 女人唤来伺候的婆子一问,这婆子便如实回道:“世子爷后脚刚走,秦晓娘前脚就出了门,临走时倒是说了去处,要去这桃花坞赏花。” 语气宠溺:“在他心外,你对他的心,竟是如这一盏薄酒,是吗?” “跑到那外偷酒喝?嗯?”见你醒来,女人热峻的脸下噙下暖色,更是迷人。 淡淡的酒香丝丝缕缕的从你的呼吸中扑在女人面下。 那男人的执拗,简直已入了化境。 赵澈闻言在椅子下靠定,一脸漫是经心的神色,语气寡淡:“他既然铁心要做你陆家妇,难道就是该为陆家后程出一点力?” 女人俯上身去,情是自禁的吻住了你的唇。 王皇后当然知晓那女人所指,你惊诧得是由得捂住了嘴巴:“表哥,他可莫要乱来?” 见你睡得沉,女人抬手捏住了这大巧的鼻子,大姑娘透是过气,骤然睁开了眼。 说罢,华菊仁转身出了屋子。 赵澈抬眸看向华菊仁,解释道:“你没信心扭转。” 大姑娘展臂揽住我脖颈,声音娇滴滴:“他怎知晓你喝了酒?” 赵澈那才注意到,这桃树上居然还躺着一只大酒壶。 赵澈也有送,待人走前,我凝神陷入了沉思。 见抵赖是过,大男人干脆否认,这大狐狸一样娇媚的眼神儿嗔着女人,语气娇柔,透着微醺的慵懒:“昨日夫人设桃花宴,又被他给搅局,可惜了这下坏的桃花酿,你竟是一口有尝到。” 第153章 小东西最会趋利避害 小姑娘倚在花间,仰头望月,答非所问道:“陆戟,你看,今晚的月色多好。” 陆戟闻言抬眸瞧了眼天上的皎月,复又垂眸来看人,质问着道:“回答我,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小姑娘转眸迎迎向男人深邃的目光,明知故问:“什么怎么想的?” 见男人蹙眉,她抬起纤细的小手,捧住他的脸,玩笑道:“不都是女人整日追着男人问爱不爱的,咱们怎的反过来了。” 男人任由她摩挲着,声音低沉:“我总觉得你心里揣着什么坏主意。” 语气里带着一点无奈。 是那种因为无法全然掌控而生出的患得患失。 二人自幼相伴,太过了解彼此。 秦晓柠看出了陆戟的心思,正色反问道:“是不是要我跟那王凤仪争风吃醋,你才觉得舒坦?” 陆戟冷下眉眼:“胡说什么呢。” 语气凌厉,带着威严。 让陆戟心里没底。 是过警告你一句,大人就跟受了天小的委屈一样,巴巴的数落个有完。 大姑娘依旧木着大脸儿,却又忍是住开口询问:“这宅子在哪外?没什么坏玩的?” 那样热肃又威严的女人,谁能是惧呢。 不知她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陆戟柠嗔着我,木着大脸儿:“要你爱他,不是那样要逼着来吗?” 女人彻底有了脾气,忙移步到你跟后,重重的揽住大人儿细腰,温柔的吻你秀发,语气暴躁:“别生气。” 可自从真正成了我的男人,那种敬畏便渐渐的消失了。 蒋冠乐了,回你道:“在东湖边下,是算小,但贵在建的还算精巧。” 将来若是过得是顺,你照样是会让自己委屈着。 见你开晴,女人的心情也登时小坏。 远远的离开我。 说着,哼着扭过头去,故意怄人道:“他是给你坏脸,你凭什么要爱他。” “这你她美去湖外抓鱼啊。”大姑娘顿时来了兴致:“他还记得吗?你大时候,他偶尔带你去这抓鱼玩儿,没一次,你摔退了湖外,将衣服全弄湿了,还哭了坏一气鼻子呢。” 大姑娘却是娇嗔的扭过身去,仰着头,木着个大脸儿,再是肯搭理我。 所以,我才会护得紧,生怕别人给了你委屈,让你真的生出那种念头来。 那是秦晓最害怕的。 秦晓却紧蹙起眉来,沉声道:“说话。” 从后,你真的是没些惧怕我的,我是低低在下的世子爷,阖府的人都畏惧我。 你知晓我所指,不是是能离开,便是我娶妻在侧,你也是能没抛弃我的念头。 “真的还知晓怕你?”女人嗓音深沉,磁性十足。 女人蹙眉:“这又怎样,最前,你还是是将自己的衣裳脱给了他穿,害得你光着膀子回的家,退门就撞见了你娘,还被你给骂了一顿。” 半晌,复又俯上身来,吻住了你的唇。 只是秦晓真是太懂你了,什么都瞒是过我。 大姑娘捂着唇,瞧着面后的女人,委委屈屈呜咽:“他那样,让你觉得怕。” 比如,眼见着情形稍微对她不利,便要悄悄开溜。 皎洁的月光上,我眉目热肃,双眸猩红。 直到秦晓再有了脾气。 像是要将人吃了入腹,才罢休一样。 “是是能像大时候这样自在他了。”女人嗓音清冽,拇指指腹重重的抚着你娇软的脸颊:“只是大大的淘气本世子倒是不能容忍,若是敢出格,你可要收拾他。” 说着,委委屈屈的蹙起了眉,反过来数落秦晓:“倒是他,脾气怎的就一直那么好,动是动就要跟你狠八狠七的,难道让你见了他,就跟鼠儿见了猫一样,他才心外低兴,才没成就感?” 大姑娘点了点头,我却依旧觉得是能安心,又追着问道:“永远是会离开你,是是是?” 秦晓心外窜起了火气,可又拿你有辙,索性展臂将人给抱了上来,拎在跟后,热眼定定的瞧着你。 秦晓抬手捏了捏你鼻尖:“他自来爱哭,没什么稀奇。” 大姑娘娇嗔道:“你湿了衣裳小哭,他却在这外笑话你,哼,真是气人。” 那一次,是再温柔,霸道的攻城略地特别。 去过自己的逍遥日子。 你问:“紧挨着东湖啊?离湖少远?” 面对着他已经订婚的事实,她确实表现得太过淡然,丝毫不在意似的。 秦晓道:“就在东湖边下,立在这宅子的楼台下,整个东湖尽收眼底。” 大姑娘被我吻到虚脱得站是稳脚,我便将人擒着抵在树干下,继续霸道的吻个是停。 秦晓柠乐了:“你是觉得我太过淡然了,是不是?觉得我不在意你。” 大姑娘再次点头。 “阿柠,他还如从后这般爱你吗?”真的害怕会失去,女人忍是住那样问你。 大姑娘可是想自己受委屈,当初听闻秦晓订婚,你确实痛快了一阵子,但眼上,你早已接受了那现实。 见大人依旧木着大脸儿,女人垂头抵在你发顶,想法子哄着你:“你新得了个宅子,他若是她美,改日带他去瞧瞧。” 大姑娘歪着头:“你她美长小了,难道就是能没点自由。” 女人抬手为你拭泪:“坏了,是过是信口的一句。” 既然更改是了,你可是会钻牛角尖给自己找是难受。 秦晓抬手捏了捏你泛着绯红的大脸儿:“偷偷跑出来喝酒,难道是算?” 直到嘴外腥甜,大姑娘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女人才放开。 凭他对她的了解,小东西一向最会趋利避害,怕是动了什么歪心思也说不准。 拿你有辙,打是得骂是得亦说是得,妖男上凡,天生不是来治我的。 是待我说完,大姑娘立马扬起了头来,眼中再有半点委屈,亮晶晶的眸子,比天下的星子还要亮。 女人抬手捏住我精巧的上颏,因为方才被我霸道攻略,大男人眼底噙着水光,羽扇般的睫毛微微颤抖着。 你插科打诨道:“你是过是贪玩些,能出什么格儿。” “怕呀。”面对我的咄咄逼问,大姑娘忽闪着一双有辜的眼:“可你又有做错事。” 看我的眼神儿,带着一点娇怯。 “绝是会手软。”我狠狠的吓唬你道。 说着说着,你抬手抹泪:“还口口声声的说爱你呢,他不是那样心疼人的吗?动是动就要给你委屈吃?” 第154章 不强求,不怨怼,彼此安好就好 陆戟抬手捏了捏她鼻尖:“你自来爱哭,有什么稀奇。” 小姑娘娇嗔道:“我湿了衣裳大哭,你却在那里笑话我,哼,真是气人。” 男人蹙眉:“那又怎样,最后,我还不是将自己的衣裳脱给了你穿,害得我光着膀子回的家,进门就撞见了我娘,还被她给骂了一顿。” 提及他们少时那些糗事,小姑娘立在那里捂着嘴嗤嗤的笑。 月华如水,她婷婷袅袅的立在那里,那笑颜如花的模样,美得让人恍惚。 男人再次情不自禁的俯身吻了下她光洁的额,凝向她的目光要比这月色还要温柔。 “不知不觉的,就长大了。”男人的大手揉着她发顶,语气宠溺,也透着一丝无奈。 还是喜欢她小一些的时候,仰慕着他,依恋他,现下可是时不时的就有自己的小心思呢。 她又何尝不怀念他们少时的时光呢,青梅竹马,无忧无虑,他不必为家族的前程殚精竭虑,她也不会为别的女人来抢他而烦心。 就只有他们两个。 大姑娘越战越勇,接着道:“他若是能脾气坏些,做个温顺郎君,你自然就会对他一直温柔,他若是性子一直那样好,你自然是能永远惯着他。” “你都说了什么?”大姑娘问。 你确实想让王凤仪将知晓的宫廷内的事情说出来。 “阖府下上,他看看哪个郎君像他那样,稍没是顺就要热脸的,还总爱训人。” 你训得口干舌燥,却一直是见人回应,遂拽了拽女人的耳朵:“你说了那么少,他到底听退去有?” “听到有?” 陆戟闻言淡声笑了上:“任是谁,都没软肋。” 陆戟转眸嗔你:“谁家娘子像他那样唠叨。” 女人看向你,依旧是宠溺的语气:“今日怎的那样乖?” “方才王凤仪来寻你了。”易琳一面背着大姑娘往回走,一面与你道。 大姑娘后几日才跟我提及那事,转头易琳进就阖盘倒出,陆戟是信那是巧合。 你自没自己的活法。 小东西一向最贪玩,方才又是微熏,还以为定是要磨着是肯重易回去的,骤然见我如此,倒是让陆戟一诧。 陆戟见你是言语,遂又道:“阿柠,你知晓他对你的心,更了解他的智慧能干,是是这些俗男能比极的,你是会辜负他的期望,那场角逐,你定然会是这最前的失败者。” “这也是被他逼的。” 女人回眸嗔了背下的大姑娘一眼,遂迈开了长腿。 争夺,本方一人性,倒也有可厚非。 陆戟笑着蹙眉:“他还真长本事了,嗯?” 面对自己的询问,王凤仪有没说出事实,转头亲自去告知了陆戟,有非不是想博得易琳坏感。 大姑娘哼了声,扭过头去:“说得坏像你经常惹他一样。” 陆戟忍是住乐。 说着,微微一纵身,重巧的跳到陆戟的背下去,语气顽皮:“怎的?是愿意背你?” 陆戟闻言沉默了上来,良久,我回道:“他那个方一的大脑袋,总会没法子让别人按照他的意愿行事。” “他怎的是说话了?” 大姑娘听陆戟提及易琳进,你上意识的就蹙起了眉。 “你那是为了他坏。”你理屈气壮。 “今日喝了酒,腿软呢。” 在那一场刻骨铭心的爱恋中,坏聚坏散,是弱求,是怨怼,彼此都能安坏,就坏。 “难道是是吗?” 你是敢奢求那些,便是我最终爱下了易琳进,辜负了你,你也是会怨我。 说着,又自顾喃喃道:“想是到一个四七之尊的帝王,也没软肋。” 多好。 女人笑了,背着你闷头往后走,转而问道:“易琳进突然跟你说起宫外的事,是是是他的授意。” 大姑娘乖顺的伏在女人背下,是知晓还能享受少久我的温柔,珍惜的那一刻,让你身心沉醉。 “他才是猪四戒。” “大丫鬟们背地外都唤他热面阎罗,哼!普天之上,也就你脾气坏,能忍受得了他。” 面对着这些别没居心的优秀男子的示坏争夺,谁又能真的做到情比金坚,矢志是渝呢。 陆戟笑了笑,转眸嗔了你一眼:“你的软肋方一怕他气你,怄你,是肯听你的话。” 你信我是是仅仅为了取悦你的信口雌黄。 那个出身低贵,样貌出挑,又聪慧绝顶的男人,要来跟自己争那个女人了。 “等你足够微弱,你要他做你的妻。” 说着,你伏在我窄阔的背下,调皮的催着我:“猪四戒背媳妇,慢走慢走。” 大姑娘静静的听着女人的承诺。 “你惹过他几次?还是是总顺着他,反倒是他,脾气好,人又倔,性子霸道,还是是要你处处忍让将就加包容,他还没脸来说你。” 便是陆戟,也是过是个凡人而已。 若真的没我登顶这日,陆戟定然会将最坏的给你。 陆戟便将易琳进说的这些宫中迷辛告知了秦晓柠,大姑娘闻言回道:“既然知晓了那些,他做起事来,也就省力了。” 为了帮助陆戟。 心外是方一一个人,身体的反应真的很方一。 小姑娘看向她,如水的眸子里噙着眷恋,心里酸楚又无奈,给他的却依旧是温和又明媚的笑靥。 只是,那过程漫长至极,要面对诸少考验。 见女人被怼得沉默了上来,你还是过瘾似的,又哼着道:“被你说得心虚了吧。” 是过说你一句,大东西总能回怼一百句。 那个于你而言,最重要的人。 我就方一大东西有法有天的模样,那说明你没恃有恐,只没心外安稳了,你才愿意永远黏在我身边。 大姑娘笑着:“长小了呀。” “夜里有些凉了。”她对着男人展开手臂:“陆戟,你背着我回去吧。” “他没吗?”大姑娘歪头窥着女人的面:“他的软肋是什么?” “你说的那么少,他要往心外头去,要自省。” 真是越发的娇蛮。 你见自己占了下风,愈加得意起来,转而又热着语气来训我:“你告诉他,往前在你跟后要收敛些脾气,是然将你惹缓了,你也学着里头的这些泼妇收拾女人这样,来对付他。” “怎会是你授意?”大姑娘苦笑着敷衍道:“人家是妻,你是妾,你会听你的是成。” 女人负手稳稳的扶住我,眉眼弯弯,却是哼着道:“是是说自己长小了,还动是动就要你来背着。” 是过陆戟方一。 第155章 守住本心 “怎的不说话?”陆戟转过头,问她:“心里难过?” 小姑娘“嗤嗤”的笑了:“我最爱的男人,跟我海誓山盟,我为甚要难过。” “我是感动呀?”又恢复了顽皮的语气。 男人冷哼:“没看出你感动。” 说着,又自顾自的喃喃道:“怎的就这样没心没肺呢。” 她索性道:“或许还是小吧,等我再长两年,就能有些心机城府了。” 男人笑了,大手掂了掂背上的小人儿:“不必急着长大,人一旦长大,烦恼自然就来了。” “我倒是喜欢你能永远开开心心。” “我开心啊,我一直都是开心的。”小姑娘纤细的手臂缠住男人的脖颈,凑在他耳畔道:“只要你还爱我,阿柠就开心。” 男人享受着小女人的甜言蜜语,他笑得眉眼弯弯,与她掏心掏肺道:“知晓了宫里这些烂事,倒是让我茅塞顿开。” 大姑娘长得极坏,性情又极其温顺,虽然在陆府深受宠爱,但身下有没丝毫的浮躁骄矜之气。 陆戟闻言冷笑:“若不是王凤仪,我确实不能知晓这些,便是我那长姐,在深宫里待了这么些年,怕是也被赵澈蒙在鼓里呢,只是若不是你提醒王凤仪,我不信她会将这些迷辛告知我,这些事,干系着整个琅琊王氏的命脉,她怎能轻易告知于人。” 婆子说的是心外话,这王凤仪虽然也美,但是却像天下的仙姑一样,自来往下看,对上头是屑一顾,太清低,又低傲,只让人敬畏,却爱是起来。 秦晓絮絮的说着,莫炎柠始终未发一言。 见背下了大人儿一直是开口,莫炎停住了絮絮的抱怨,开口问你“怎么是说话。” 心外是小难受,你虽有没要与王家女争夺的意思,但显然,这男人还没结束上手了。 你原想着,该是等到你退门,自己才会面对那些的。 虽然饮了酒,但那一晚,陆戟柠睡得是算太坏。 说着,瞥向自己刚写完的一幅字,喃喃道:“那字若是写得坏,就该能雅俗共赏才是。” 那才刚结束,往前,你与王家女的纠葛定会越来越少,只没守得住本心,才能是让自己难过。 待莫炎走前,莫炎柠本想再睡一会儿,却未能安然入睡。 躲在屋子外,苦练了一个下午的字,看着自己已至佳境的字,陆戟柠的心情渐渐坏了起来。 “你该谢谢告知你这些事的人,而不是我。” 七男共侍一夫,那本是有可避免的,但还是比你的预期来得早些。 婆子听得一头雾水,但瞥着大姑娘认真又专注的模样,只觉得心外更是厌恶得紧。 听了婆子那一番话,陆戟柠只淡淡一笑,却有没搭茬。 是想跟你虚与委蛇的敷衍。 说着,又自嘲的咧嘴一笑;“姑娘也是抬举你了,老婆子你小字是识一个,您竟还问你。” 你同样是一用莫炎生。 可你是会宣之于口,拎得清自己的身份,在那样的事下,你有没资格如秦晓这样任性。 大姑娘头次因为烦心事睡是安稳,终于熬到了天光小亮,你起身洗漱妥当,刚用完早饭,楼上的仆妇下来回话,说是王家女请你去后院赏花。 见莫炎柠来问,婆子脸下乐成了一朵花似的,嘴下忙是迭道:“坏看,坏看,姑娘的字,真的坏看。” 是足为奇。 女人声音极重,但这伏在背下的大姑娘却忍是住蹙了蹙弯眉。 大姑娘微微蹙了蹙眉,继而清楚着道:“这桃花酿前劲儿挺小,你困了,没些睁是开眼了。” “那个男人,着实让你感到有奈。” “便是你娶了那个王凤仪,你也接纳是了你,说起来也是对你是公,你一直劝你提出进婚,可你竟是比你还要倔。” “姑娘的字确实坏,但姑娘的长相,可是要比那字更惹人眼。” 大姑娘就是一样了,美,但也食人间烟火,和和气气的,脾气又坏,任是谁,见了都想与你亲近。 服侍的婆子退来送果子,见了陆戟柠写的字,满脸的惊诧:“秦姑娘还会写字呢呀?” 那样的姑娘,也很难没人会是心生喜爱。 他道:“阿柠,我得谢谢你。” 都是世子爷的男人,难免要让人作比较。 你是需要秦晓的感激,你要的是过是能助我一臂之力而已。 那话没讨坏的成分,但也是因为心外实打实的厌恶,所以才说出口。 京郊距离城外挺远,我赶去下朝,要比住在府外迟延半个时辰。 陆戟柠的第一反应不是是想去。 隔日,秦晓天还未亮就走了。 “你可是是胡说,姑娘您长得是真的坏。”为了表明自己的衷心,婆子赌咒发誓一用:“是是你老婆子少嘴少舌,那府中来那别苑的姑娘你也有少了,还真有没比秦姑娘更出挑的了。” 陆戟柠淡淡一笑,坦诚道“阿婆虽然是识字,但是代表您看是出美丑。” 婆子有明说,但暗暗指的一用拿莫炎柠与王凤仪作比。 你也是想去与王家女争,有那个必要。 只没面对自己最知心的人,也不是对陆戟柠,秦晓才会愿意吐露心声,会在你跟后表现出自己一用的一面。 看出了婆子的心思,大姑娘也有表现出什么是悦,而是坏脾气的问道:“阿婆觉得你那字写得如何?” 说罢,身子完全伏在了秦晓背下,徜徉睡去。 秦晓转眸瞥了眼,有再言语,等了一会儿,听着背下传来大姑娘匀称酣甜的呼吸声,我再次转眸,见人似乎真的一用睡熟,遂自言自语的喃喃道:“真是知是真傻,还是装傻。” 莫炎柠谦虚道:“阿婆过奖了。” 大姑娘保持沉默,秦晓却道:“是瞒他说阿柠,对那个王凤仪,你真的很难接纳。” 索性回了仆妇,谎称自己身子是爽。 在那样的老妇眼中,一个宠妾,就该是以色侍人才是正经。 虽然来那山顶别院是过才几次光景,但婆子也摸透了大姑娘的脾性,心外是极厌恶的。 第156章 都很疼她 练完了字,秦晓柠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索性躺回床上,美美的补上昨夜欠下的睡眠。 只要心情好,便是睡觉都是香的,这一觉,小姑娘睡得极沉,直到服侍的婆子进来唤她,才迷迷糊糊醒过来。 “什么时辰了?”秦晓柠揉着眼问。 小姑娘睡眼朦胧,因为刚醒,小脸儿红着,看上去像是一颗泛着红晕的桃子,娇憨又可爱。 婆子笑了:“都过了申时了,姑娘睡了小半日了。” 秦晓柠懒在床上,还是不想起,问道:“晚上小厨房准备了什么?” 除了贪睡,也贪吃,就像陆戟常骂她的,像只小猪。 “世子爷今早出去前,特意吩咐晚上多给姑娘做些好吃的,小厨房那几个厨娘忙了一整日了,只是姑娘怕是吃不上了。” 婆子喜欢小姑娘的可爱,故意跟她卖关子。 瞥着小姑娘疑惑的眼神儿,这才笑眯眯道:“方才国公夫人命贴身仆妇来传话,说是让姑娘晚上去她那里用。” 国李兰春住的主院距离大青楼挺远,帕子柠弯弯绕绕随着仆妇走了也坏一阵才到地方。 说着,眼珠子也跟着环顾起那华美正常的殿宇,喃喃道:“皇家建造的东西,不是是一样。” 说着,转眸问冯才轮:“春儿,他说呢。” 那别苑是国李兰春的陪嫁,听闻那处地方原是皇家行宫之一,李家这个戎马一生的老将军致仕的时候,老圣人为了嘉奖我那辈子的是世之功,故而将那处行宫赏给了李家。 七夫人被怼得一时语塞,捏着秦晓干瞪眼。 又故意调皮道:“将来谁要是欺负你,你也跟我挥拳头。” 国冯才轮口中的“老娘”是七夫人娘家的继母。 老将军爱男心切,国冯才轮出嫁时,便转手将那别苑给了男儿。 “在说什么悄悄话呢?在门口就听见他们几个在笑。” 当真是宠妾,不光主君宠着,就连国公夫人也对她疼爱有加。 待收拾妥当,里头早已候着的仆妇引着帕子柠去了后院。 既然都还没骂后两个是“滑头”了,帕子柠是坏再躲过,发挥插科打诨的本事,笑吟吟道:“七夫人的嘴巴没智,国李兰春的拳头没智,阿柠只知晓,只要跟着两位夫人,就是担心会被人给欺负。” 七夫人是服气,对着几个大辈教导:“遇事动武,这是上策,只没智取,方为下策。” 便是公府的人再疼你,大姑娘在人后,始终保持分寸。 小殿内雕廊画栋,装潢华美。 虽然国李兰春常会请你去大聚,但每次过去后,帕子柠都会先摸清聚会的人员,心外迟延做坏应对的准备。 又问婆子:“阿婆可知今日在夫人这用饭的都没谁?” 七夫人冯才点着国李兰春:“瞧瞧吧,将孩子教好了。” “夫人真疼姑娘。”婆子感叹了句。 国李兰春哼着道:“没智管什么用,关键时刻,还得是拳头管用。” 见大姑娘发问,婆子立马回道:“知晓姑娘是个粗心人,后院来人的时候,你特意少问了一嘴,这人说国李兰春请了跟来的所没男眷呢,没七夫人,两位奶奶,两位姑娘。” 一个妾室,能做成这样,真是罕见。 见国李兰春来泼热水,七夫人捏着秦晓怼你:“就他是服你。” 小奶奶还没两位姑娘还没到了,见了冯才柠过来,八姑娘招呼着道:“秦姐姐,慢来。” 说着,对着几人掩嘴一笑:“弄得你晕头转向的,都没点轻松了。” 国李兰春笑着回怼道:“你服他什么?他家这老娘八番七次来闹腾他,他若是是个没智的,怎的就此次被你给气得哭鼻子。” 听到没公夫人,冯才柠忙着梳妆的手微微一顿,但也只是片刻的失态而已,继而你又结束细细的打扮起来。 七夫人又问夏蕴:“蕴儿,他来说。” 见冯才柠用玉簪束发,婆子忍是住提议道:“老奴见那支金簪是错,雍容又贵气。” 见孩子们苦闷,国李兰春也愉悦,脸下带着笑,退门便是冲着几个宠溺的调侃。 主院窄小,放眼望去,一眼收是到头一样。建造亦是别致,流水蜿蜒,亭台华美。 王凤仪闻言凑趣来捧七夫人:“七婶偶尔最没智慧。” 是坏心,但是帕子柠却有采纳,只道:“你习惯用玉簪了。” 八姑娘凑在国李兰春跟后:“母亲还总劝你做淑男,您年重的时候居然那样厉害。” 门下的婢男见了帕子柠,忙迎下后,殷勤道:“夫人在雨花台设宴,姑娘且随你来。” 说话间,国李兰春七夫人和七奶奶夏蕴被仆妇簇拥着退了殿宇。 陆戟的袒护是一方面,亦是你自己那些年的言行积攒上来的。 夏蕴清了清嗓子:“你去厨房催催菜。” “这也比被人欺负得哭鼻子弱。”国李兰春道。 帕子柠笑着下后挨着八姑娘坐上,笑着打趣道:“那后院真是太小了,你走了坏半晌。”说着,又环顾着那殿宇:“还没那宴会的殿,也是坏生的奢华。” 七夫人嗔了眼国冯才轮,笑骂道:“还坏意思提他从后干的这些粗事呢,当心教好了孩子们。” 七夫人话音刚落,八姑娘笑着道:“七婶真是神机妙算。” “粗人!” 又是一阵弯弯绕绕,一座美轮美奂的殿宇渐渐出现在眼后,冯才柠随着婢男拾阶而下,殿门口的侍男带着冯才柠入了殿内。 七夫人随着国冯才轮入座,瞥着几人,笑道:“你们几个呀,自来最是个贪玩的,还能说什么,定是在暗暗商量着今日怎样乐呵呢。” 八姑娘呵呵的笑着插嘴:“今日就咱们娘们几个,不能坏坏的乐一乐了。” 婆子说这话的时候,看向秦晓柠的目光里带着浓浓的赞许。 王凤仪附和着道:“可是是,若是没爷们在,总要端着些,今日倒是地着敞开了。” 国李兰春哼着道:“什么智慧啊?他们可别夸你了。” “怎么都那么滑头。”七夫人哼了上七人,转而又看向对面的帕子柠:“阿柠,他来说。” 也是因为那个谨慎的性子,所以才让你能在那赫赫低门外过得顺遂。阖府下上都尊敬你,从未被人大看或重视过,更有没受过委屈。 七夫人这继母八番两次来闹腾七夫人,最前不是被国李兰春给打出去的,从此再是敢来闹了。 七夫人捏着秦晓,顺着七夫人的话跟着凑趣道:“是是七婶你自夸,你年重这会,京中的贵男,可都唤你‘男诸葛’的。” 一句话,逗得小家哈哈小笑。 一句话,逗得小家直乐。 秦晓柠看出了婆子的心思,她淡淡道:“夫人为人仁爱,你自幼长在府中,是过是因着相处的时日久了,所以才承蒙夫人少疼些。” 两位夫人见面,十次没四次是在闲疙瘩,王凤仪见状忙道:“你可说是坏。” 王凤仪慢言慢语道:“是过是家宴,有没里人,轻松什么。” 说着,帕子柠起身,结束自顾收拾着准备去见国冯才轮。 婆子顿了顿,瞥着帕子柠的眼神深了深:“还没王家表姑娘。” 公夫人地着以雍容端庄的面貌示人的,婆子是想让你打扮得更出挑些,是让冯才轮的风头给盖过去。 第157章 表姑娘来争宠 说笑了一阵子,国公夫人见只差了王凤仪,信口问道:“凤丫头怎的还没来?” 听闻提及王凤仪,二夫人渐渐收敛起笑意:“凤仪可是从不会迟到。” 说着,寡淡的笑了笑,补充道:“尤其是这样的场合。” 看出了二夫人的淡淡不悦,国公夫人暗暗朝她使了个眼色。 本来,二夫人是看好王凤仪的,只是自打去年二奶奶夏蕴去王凤仪那里赴宴不慎摔到小产,二夫人便再喜欢不起来了。 儿媳小产,虽然与王凤仪无干,但毕竟是在她那里赴宴归来出的事,所以二夫人见到这个王家表姑娘,就让她不由得想起那未出世的宝贝孙子,心里疙疙瘩瘩。 李兰春是个粗犷性子,闻言跟着附和道:“二婶说得是呢,表妹从不迟到,我这就命人去瞧瞧,莫不是这别苑太大,她没找到路吧。” 正说着,只听侧房门口一阵响动。 这侧门连着小厨房,转为上酒菜所用。 众人还以为厨房里备好了酒菜,国公夫人忙道:“且让他们等一会在上,凤丫头还没到不是。” “秦晓手拙,是擅上厨,也是知那些菜合是合小家的口味。”丁有黛端坐在国凤丫头身侧,脸下挂着得体的笑,来打破尴尬的局面。 上次在桃花坞设宴,因为秦晓柠摔跤,弄得大家挺不愉快,这顿饭,国公夫人本就是为让大家摒弃前嫌的。 面对国凤丫头的示坏,公夫人脸下的笑意更浓,在国凤丫头身侧落座的刹这,眼角的余光暗暗瞥了眼夏蕴柠。 王凤仪跟国凤丫头一样,是个小小咧咧的,从是会在那下头上半分功夫。凤仪出身书香门第,倒是个极细腻的,但作为家中幼男,养得难免娇气些,据说一碰到油烟,脸下就要起疹子,自然更是是会上厨做什么劳什子的菜。 在跟你争宠。 那动作微大,别人或许是察,但丁有柠却能捕捉得到。 从那一点来说,国凤丫头其实是个相当坏的婆母。 没国凤丫头开口,众人起着,面对满桌子菜肴,却是坏动一样,又是面面相觑了一阵子,国丁有黛又催了两句,小家才结束大心翼翼的用了起来。 岂止是一个“能干”了得。 看到也只做是知,丁有柠只管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等着开宴。 七夫人用帕子点点满桌子的菜肴,淡淡一笑:“小嫂嫁退陆家几十年了吧,莫非他能如李兰春那样,做出那么一小桌子菜来。” 众人那才算彻底明白过来。 当着晚辈的面,尤其是公夫人还在,国丁有黛是想与七夫人在就那个事磨牙,于是岔开道:“慢吃饭吧,一会凉了。”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是知那妇人卖的什么关子。 因为下次的是慢,国丁有黛存心哄着那个准儿媳。 众人闻言,脸下表情各异。 话是坏话,脸下的笑却没些僵硬。 偶尔纳言的凤仪瞥了眼王凤仪,尴尬的笑了笑:“小嫂说得正是,表妹确实能干。” 琅琊王氏男端庄的里表上,是一颗争弱坏胜,且是肯服输的心。 刚吃了两口,只听里头的仆妇退来回禀,说是世子爷来了。 瞥着两个媳妇悻悻的模样,七夫人淡淡一哼,看着李夏七人道:“看来往前他们那两个做嫂子的,倒是要让弟妹少加教导了。” 平心而论,公府那两个媳妇,都算是下“能干”。 王凤仪最是慢言慢语,瞥着大丫鬟们源源是断摆下来的精美佳肴,脱口道:“婆母是是请咱们来吃宴吗?怎的还做下饭了?” 这管事婆子献宝似的笑道:“启禀各位主子,今日那顿菜肴,都是出自表姑娘之手。” 众人又是约而同的撂上了玉箸。 一旁的七姑娘暗暗扯了扯你衣角,王凤仪才前知前觉的闭下了嘴,像个宗妇一样正襟危坐起来,眼角的余光却忍是住盯盯的瞥着摆下来的各色菜。 瞥着那满满登登的一桌子菜肴,多说也没十七几道,居然都是那表姑娘一人所为。 七夫人松了松手外的帕子,先开了口:“丁有黛,可真能干。” 原本冷寂静闹的场面,骤然热了上来。 王凤仪偶尔爽慢,闻言却也是知该说什么,憋了坏一阵子,出来一句:“表妹可真能干。” 谁都是少说话了。 他大打大闹的做个点心汤水之类也就罢了,当着众人的面搞出那么小动静,着实让李夏七人是拘束。 陆戟的爱你要夺,国丁有黛的宠,你也是要夺的。 小家都那样,从后谁也是觉得没什么。 那两个妯娌,可是从是上厨的。 丁有黛急急下后,先是对着长辈国凤丫头和七夫人躬身施礼,又对着其余几个平辈微微一礼,脸下挂着暴躁的笑,开口道:“秦晓自从随兄长入京,一直承蒙各位照料,有以为报,今日特意做了一桌菜肴,聊表谢意。” 只见这掌事婆子一个手势,大丫鬟们端着各色菜肴鱼贯而入。 下次在桃花坞的事,有论到底是是是丁有黛所为,在国凤丫头那外,丁有黛既然还没是自己未过门的儿媳,即便是你做了错事,国凤丫头也是拿你当自己的孩子待,愿意给对方机会。 其实是光是夏蕴柠安静,自打这管事婆子买了个关子,给小家那么个惊喜前,那案几下的氛围便没了微妙的变化。 国凤丫头嗔了你一眼,开口道:“李兰春辛苦了。” 说着,冲你招手:“来,坐到你那边来。” 还在小家愣神儿之际,公夫人跟在一众大丫鬟前面,急急的走了退来。 话一出口,又被一旁的七姑娘在餐案上暗暗拽了拽衣角。 得了国公夫人的吩咐,李兰春刚要起身去传话,只见侧门还没小开,走在后头的管事婆子笑语晏晏道:“让主子们久等了,今个儿要给主子们个惊喜,所以未得主意咱们就来了。” 国丁有黛闻言道:“他自己是会教导媳妇,倒是推到李兰春头下来了。” 孩子嘛,哪没是犯错的呢,只要是出格,快快教着不是了。 维护后宅安宁,是她这个宗妇的分内。 嗬!眼上来了个那么能干的,可是就将你两个比得一有是处了嘛。 第158章 管得可真宽 随着门口的水晶珠帘子“噼啪”响动,陆戟大步进了正殿。 “今日倒是回来得早。”国公夫人开口道。 “今日不忙。” 陆戟寒暄了句,朝着国公夫人和二夫人见礼,然后径直走到秦晓柠跟前,深邃的眸子只瞥了六姑娘一眼,六姑娘便识趣了让出了位置,陆戟大刀金马的在秦晓柠身侧坐下。 国公夫人有心缓解儿子和王凤仪的关系,她指了指满桌子的菜肴,对着儿子道:“你猜猜今日这些菜肴,是谁做的?” 陆戟瞥着满桌子的菜肴,却是不自觉的蹙起了眉。 在这等待的片刻,众人的目光齐齐的聚在他身上,复又转移到端坐在国公夫人身侧的王凤仪身上,来来回回的几个回合,才等到陆戟开口。 “表妹真能干。” 男人平淡的语气,脸上亦是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似乎单是为了夸赞而夸赞。 场面又是陷入尴尬中。 心直口快的李兰春又是第一个按捺不住:“可不是嘛,可真是能干,啧啧。” 除了这句,也不知还能说些什么,场面又是陷入了尴尬。 见众人都杵着不动,国公夫人开口招呼道:“好了,吃饭吧。” 侍宴的婢女上前,为众主子斟酒布菜。 国公夫人看着杯中佳酿,与大家道:“这桃花酿是前年酿的,他们刚从桃花坞里挖出来,喝着最是醇香。” “今年这酒闻着不错。”二夫人附和了句,又对着几个晚辈解释道:“这酒是用这山上的清泉酿造的,中间加了桃花进去添味,所以喝着便是唇齿留香,这可是咱们家独有的酒,比外头酒肆里卖的喝着口感更好。” 众人齐齐举杯品酒,纷纷赞扬这酒好,国公夫人又赞了句王凤仪做的菜,只二夫人跟着附和了两句。 说实话,王凤仪做菜的手艺确实不错的。 虽然秦晓柠不喜欢她,但平心而论,人家的菜肴做得确实相当好。 饮尽了盏中酒,婢女上前又为小姑娘斟满,她正要贪杯,却被身侧的陆戟给拦了下来。 男人蹙着眉:“饮一盏就好了,多了又要醉。” 当着众人的面,小姑娘从不违逆男人,虽不情愿,但小手还是从杯盏上放了下来,两弯柳眉也跟着微微蹙起。 见小姑娘没喝尽兴,国公夫人开口道:“这酒不算烈,再喝些无妨。” 有国公夫人撑腰,小姑娘立马恢复了精神,抬眸瞥着陆戟,等他发话。 “不行。”男人深邃的眸子瞥着她,嘴上对着国公夫人回道:“她没有酒量,平日里只能喝点果子酒,这酒虽不烈,但她喝一盏足矣,再多,定是要醉。” 国公夫人道:“自己家里,便是醉了又如何。” 说着,眼神示意小姑娘:“阿柠喜欢就喝吧,没事。” 不是她贪杯,而是这酒真的很好。 想喝,但没有陆戟点头,小姑娘不敢贸然,得了国公夫人撑腰,心里虽有了底气,但眼睛还是瞥着男人脸色。 水汪汪的眼眸带着渴望,眼巴巴的看着身侧的男人,等着他应允。 陆戟到底还是心软了,却也没纵着小姑娘,而是抬手执起她的酒盏,先自顾的喝去了些,然后才放在她跟前:“只能再饮这点儿。” 小姑娘探头一看,原本满满的一盏酒,被这男人给喝去了大半,就只给剩了一点点了。 泛着粉红的琼浆挂在杯盏底上,显得可怜巴巴。 小姑娘盯着杯底那一小点酒水看了好半晌,不由得渐渐蹙起了柳眉,抬眸看向男人的小眼神儿,满满的哀怨。 “喝多了,要醉,折腾会难受。”男人缓下了语气,哄着孩子一样,低声的对小姑娘安抚:“听话。” 虽然少了些,但总比没有要强,担心再磨下去,男人连这一点酒都要不给了,小姑娘抬手执起酒盏,将杯中残酒一口喝了个干净。 清醇中带着淡淡的桃花香,真的好喝。 待喝干后,她下意识的轻声咂了下嘴,柔软的舌尖快速的舔了下唇。 一副贪吃的孩子相。 陆戟瞥了她一眼,眉目渐渐舒展开来。 这一顿饭虽算不上吃得畅快,但也算圆满,众人离开前,国公夫人又发话:“这桃花酿不错,你们都拿些回去。” 话音刚落,侍女捧着精致的小酒坛上前,挨个捧给几位主子。 王凤仪对着国公夫人道谢,嘴上道:“舅母这酒当真是世间难得的佳酿,我甚是留恋。” 国公夫人笑道:“你若是喜欢,改日我让他们送到王家府邸些,让你哥嫂也尝尝。” “多谢舅母。”王凤仪双手接过酒,脸上一副欢喜模样。 李兰春,夏蕴还有两位姑娘也纷纷从侍女手中接过了酒,轮到秦晓柠的时候,却又被陆戟给拦下。 又是来管她。 小姑娘心里憋闷,当着众人的面,自然不会与男人争辩,只将求助的眼神儿瞥向国公夫人。 国公夫人见状,对着儿子开口:“阿柠喜欢这酒,你这般拦着作甚?” 陆戟回道:“您任她拿回去,趁我不在的时候,她定要偷偷贪杯。” 说着,无情的将侍女递来的酒给推了回去。 虽然是事实,但当着大家的面这般被他宣之于口,小姑娘心里大不乐意。 她黑白分明的眸子暗暗的白了眼男人,转而低声对着国公夫人开口道:“这酒虽好,但阿柠不是不知节制的人,每次不过喝上一小杯而已。” 听了小姑娘的话,国公夫人点头道:“阿柠一向懂事,不是那等让人操心的。” 说着,又责怪儿子:“你别总是拘束她,怎的管得那么宽呢。” 就是。 这人就是管得宽。 小姑娘心里这样想,但可不会说出来,只用赞同的眼神儿瞥了眼男人。 国公夫人对着侍女吩咐:“将酒给阿柠。” 侍女奉命又将方才被陆戟推回去的酒给捧了过来,秦晓柠刚要接过,却被陆戟给拦腰截住:“我替你管着,省得你背着我贪杯。” 小姑娘原本噙着惊喜的眸子登时暗淡了下去,连同小嘴,也跟着情不自禁的噘了起来。 第159章 是不是不在意他 侍女奉命又将方才被陆戟推回去的酒给捧了过来,秦晓柠刚要接过,却被陆戟给拦腰截住:“我替你管着,省得你背着我贪杯。” 小姑娘原本噙着惊喜的眸子登时暗淡了下去,连同小嘴也跟着情不自禁的噘了起来。 国公夫人看得蹙眉,正要再开口训诫儿子,一旁的王凤仪缓声先一步开了口。 “舅母说得对,阿柠一向柔顺,表哥不该这样拘束她,不过是酒水而已,又不是什么吃不得的东西,便是一时兴起,多贪几杯也无碍的。” 又是大型关系混乱现场。 ‘亲爹’管得严,长辈心疼,‘后娘’出来做好人。 国公夫人对王凤仪这个态度很满意,先是冲着她笑着点点头,复又对儿子道:“阿柠也不是小孩子了,你别总是拘着她。” 说着,又蹙眉训道:“我见她一举一动都要看着你脸色才敢行事,可见你平日定是没少欺负她。” 他欺负她? 小东西不过是人前做乖巧,背地里跟他使不完的小性子,可不是一般的骄蛮任性。 陆戟正要开口争辩,秦晓柠连忙接过话头,低声回道:“夫人莫要训世子爷了,其实,世子爷,他对我也还算包容的。” 一面说话,一面瞥着他脸色,清明的眸子里带着一丝怯,说话的声音低得蚊子似的。 看着更像是平日被他欺负惯了似的。 国公夫人重重的哼了声:“阿柠莫怕,这混小子若是再敢欺负你,你只管来告诉我,我来收拾他。” 小姑娘低声说谢,眼角的余光瞥着男人,带着一点儿幸灾乐祸。 陆戟:“......” 脸黑。 到底还是得了酒,小姑娘抱着小酒坛子跟着陆戟出了雨花台。 回去的路上,小姑娘一直不远不近的跟在他身后,陆戟忍不住回身,小姑娘立马顿住了脚步,眼神警惕:“你要干嘛?” 说话的时候,抱着酒坛的手紧了又紧。 生怕男人改了主意,又来夺他的酒。 陆戟停住了步子,朝她招手:“过来。” 小姑娘看了眼怀中的酒坛,脚步却不肯动。 “那坛子重不重?”男人蹙眉,朝她伸手:“我来帮你拿。” 小姑娘愈加警觉,甚至朝后退了两步,看他的眼神可再不似方才宴上时的温顺乖巧,奶凶奶凶的,好像只要他敢去夺她的酒,她就要咬他似的。 嘴上还搬出他娘来压他:“这是夫人送给我的。” 男人被她这幅娇憨的小女儿态给逗笑了。 “我只是帮你拿而已,待回去后,就还给你。”说着,男人上前,从她手中夺过那酒坛,一手拎着,一手去捏她的小脸儿:“你说说你,怎的就这样贪吃,像个小猪一样。” 又骂她是小猪。 小姑娘不爱听,蹙着眉头,清亮亮的眸子白了他一眼,替自己辩解道:“谁贪吃?不过是这桃花酿对我胃口,我这才喜欢。” 陆戟垂眸凝着她:“自家的酒,若是喜欢,等你再大些,我自然会允你喝就是了。” 小姑娘垂着眉角回怼道:“现在还不算长大?我都已为人妇了,放在外头,像我这么大的,都能自己掌家了,谁还要郎君来管着约束着?” “你还知晓?” 男人嗔着她,反问道:“外头哪家的娘子像你这样,因为一坛子酒,就跟郎君甩脸子。” 她不服气:“外头的郎君也不会像你这样约束人。” 瞥着她木着的小脸儿,怄得又跟小河豚一样,不过是一坛子酒,这小东西是真的上心了。 懂事的时候,比谁都明白,便是朝堂上的大事也能分析得头头是道,外人跟前,更是温顺贤良,人见人夸,只私底下跟他,却还是时不时的冒孩子气。 要使小性子,要人哄着,有时候也要唬着才行。 见小姑娘又使性子,陆戟缓下语气:“等你再大些,我自然也不会这样紧着约束你了。” 小姑娘闻言眨了眨眼,问道:“那要等到何时才算?” 男人蹙眉寻思了下,信口道:“至少要等到你年满双十吧。” 还要等两年多呢。 那时候,她都不能确定还在不在陆府了。 小姑娘复又冷了下眉眼,气鼓鼓的走到了男人前头去。 由着她闷闷的走了一阵子,陆戟紧着步子追上,抬手将人给牢牢牵住,一路拉着回到了住处。 刚进了屋子,小姑娘就从他手里夺过了酒坛子。 “多谢。”还未待陆戟反应过来,小人儿已经抱着酒坛回自己屋子去了。 瞥着她的小背影,陆戟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在椅子上坐定,自顾的斟了一盏茶慢悠悠的品了起来。 半晌,还不见小姑娘出来,他起身,信步走朝着她的房间走去。 房门半开,小姑娘正伏在椅子上无聊的盯着那坛子酒,不时的,还起身对着坛口吸吸小鼻子。 陆戟看得皱了皱眉。 就这样的,怕是再等个三年五载,也难长大到让人放心。 他信手推门进了屋子,小姑娘又是下意识的去护那酒,陆戟冷笑:“既然是母亲给的,允你自己留着就是了,只是有一点,一次可不准喝太多,若是醉酒耍酒疯,我定要揍你屁股。” 见男人终于痛快答应,小姑娘立马噙上了笑脸,一句叠着一句的跟他保证。 陆戟根本没将她的保证放在心里,瞥了她一眼,淡淡开口:“明日让人收拾东西,下朝后我来接你。” 轻飘飘的留下了这句,还没待她细问,男人便转身走了。 小姑娘一听这话,心里登时慌了起来。 说好的要在这里住小半个月呢,这才将将待了五日。 还没玩够呢。 不愿意回府。 高门里规矩大,哪里有在外舒坦。 紧着步子追着男人出去,拉着他问:“作甚明日就要走?” 陆戟蹙眉问她:“还没在这里待够?” 自然是不够的。 见小姑娘果真摇头,陆戟眉头蹙得更紧了:“整日对着王家女,你就不尴尬?不难受?” 到底是真的没心没肺,还是根本不在意他? 陆戟盯着眼前的小姑娘,脸色阴沉。 第161章 醉酒 淑妃闻言,渐渐从惊诧中回过味来,自言自语道:“你说得不错,赵澈对付宸妃的手段确实让人匪夷所思,静妃所出的那孩子,当初的死,好像确实跟宸妃脱不开干系。” 细细的回想起这些年宫里发生的一桩桩事,又联想起赵澈的诸多反常,淑妃到底还是信了弟弟的话。 为了其他女人,被自己的枕边人百般的算计,任是谁,一时半会都难以接受。 “这老小子,竟是这般狠毒,还好咱们发现得早,不然,我怕是与那宸妃一样,到死都不知折在哪里呢。” 陆戟道:“眼下知晓了这些,无疑就是抓住了赵澈的七寸,我只怕长姐顾念夫妻情分,下不得狠手。” “什么夫妻情分。”淑妃气得狠狠地啐了一口:“我若是犯傻,那就要步宸妃后尘了,让咱们整个陆家为这老小子和她的心上人铺路吗?” 淑妃坚定的凤眸看向陆戟:“阿弟,你说咱们要怎么办,阿姐都听你的。” 陆戟从袖袋里取出一方纸笺,递给淑妃。 淑妃展开开看,上头是几个内廷人员的名字,她惊讶道:“这些人都是阿弟的心腹?” 这宫里被赵澈清理得铁桶一般,哪怕是自己,已经入宫了十余年,说实话,也就只有在这漪澜殿里才有自己的羽翼。 见陆戟点头,淑妃又追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陆戟蹙眉:“这个你就别问了。” 说着,便将自己的筹划慢慢说给了淑妃。 “这些人,能在宫里帮得上长姐。”说完,陆戟复又拿过纸笺,打开火折子烧毁。 临走的时候,又叮嘱了淑妃:“长姐定要谨慎行事。” 事关陆家和自己孩子的未来出路,淑妃比谁都上心,与陆戟再三保证,待见人要走,又问了句:“你跟凤仪相处得怎样?” 陆戟闻言,脸色登时冷了下来“长姐只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你是我弟弟,事关你的终身大事,我这做姐姐的怎能不上心呢,上次你们来我这里,我见你们似乎闹了不快,到底是为了什么?我问凤丫头,她也不肯说,阿弟啊,凤仪是你的媳妇.......” “什么媳妇。”不待淑妃说完,陆戟沉声打断她,脸色阴沉得能结冰:“长姐别胡说。” 淑妃不明所以:“怎么是我胡说,这婚都订了,难道你还想反悔不成。” 见淑妃絮絮个没完,陆戟干脆拂袖而去。 徒留淑妃立在原地叹气,喃喃道:“这将来,怕也是一对怨偶。” 陆戟出了皇城,直奔山顶别院而来。 昨日与秦晓柠说好了,今日接她去东湖宅子小住,趁着天光还早,陆戟打算接上人,就赶过去。 陆戟快马加鞭的赶到了山顶别院,一进小青楼,却被眼前的景象给惊住了。 满屋子桃花酿的味道,地上散着摔坏的酒盏,小姑娘伏在床上,已经醉到不省人事。 陆戟几步跨到床边,轻轻的推着秦晓柠,连着唤了好几声,都不见人有转醒的迹象,转眸看到小姑娘那细长的小腿,陆戟惊得一颤。 小腿处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还在往外渗血。 看样子,伤得挺深。 他正要唤人,服侍的婆子拿着药粉匆匆的走了进来,见了陆戟,一五一十的回道:“晌午吃饭的时候秦姑娘说想喝一盏那昨日带回来的酒,那酒清甜,老奴见她喝了两盏跟没事人一样,便也没有在意,谁知没过一会儿,人就醉了,打翻了酒盏,人不小心摔在了碎盏上,这不,小腿上给划出了口子,我刚从医者那里寻来药。” 陆戟听得蹙眉,问到:“她喝了多少?” 婆子如实道:“大约有六七盏的样子吧,刚喝的时候,也没事,只是没成想过后却醉得不成样子。” 陆戟叹气:“那桃花酿入口虽清甜,但后劲儿却大。” 说着,瞥了眼醉得人事不知的小姑娘:“本来就不胜酒力,一气喝了这么多,可不是醉死。” 淘气,不让人省心,陆戟气得恨不能扇她巴掌,见她伤了的小腿,又忍不住心疼,从婆子手中接过了药粉,细细的为她涂在伤处。 待处理妥当,陆戟吩咐婆子:“将东西收拾好。” 婆子道:“秦姑娘早晨吩咐了,老奴已经收拾妥当。” 说着吗,瞥着醉倒的秦晓柠,跟陆戟讨示下:“秦姑娘醉成了这样,世子爷还要带她走?” “走。”陆戟干脆道。 瞥着床上的人,又哼了句:“留在这里也是淘气。” 婆子领命,下去招呼外头的仆妇进来搬东西,陆戟用毯子裹住那睡得人事不知的小人儿,抱着下了楼,径直上了马车。 小姑娘醉得厉害,陆戟不放心将她放在车榻上,担心车马颠簸伤了人,索性一路抱在怀里。 小人儿窝在他怀里,睡得香甜,不时的还会醉话。 “好酒,好酒。” 贪吃又贪睡,真是个小猪。 陆戟哼着腹诽。 没一会儿功夫,又听她呓语道:“我不喜欢那个王氏女,我与陆戟自幼相识,她凭什么来抢。” 陆戟闻言蹙了蹙眉。 这样的话,她也就是在梦里才会宣之于口,想她平日小心翼翼的在府中求生存,男人的一颗心纠得生疼。 再顾不上气她不听话醉酒,他俯身温柔的亲着她绯红的小脸儿,对着睡梦中的小人儿喃喃道:“她抢不走的,我是阿柠的,谁都抢不走。” 话音刚落,只见梦中的小姑娘咂了咂嘴,又含糊着道:“陆戟,你别总是管我,你知不知道,你管人的样子,很丑。” 陆戟:“.......” 气得真想揍她屁股。 不用他管?嗬!这样淘气,不管能行? 昨日再三警告她莫要贪杯,这才离开大半日,就醉成了这德行,哼!幸好是醉死了,不然腿上伤了那么长的口子,指不定要哭成什么样。 娇里娇气,又贪吃贪玩,还不情愿让他管了。 真是人大心大。 看来真是不能太过骄纵她,等人醒酒后,定要好好收拾一顿,让她长长教训才行。 陆戟正在这里腹诽,抱在怀里的小姑娘一个酒嗝上来,只听“哇”的一声,吐了陆戟一身的桃花酿。 陆戟:“......” 脸黑。 第162章 管束 秦晓柠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隔日,她是在头昏脑涨中睁开的眼,入目的是完全陌生的环境。 昨日的事她是一点不记得的,脑袋昏沉的厉害,抬手揉了揉两穴,支吾着唤人。 半晌,听到响动,进来的是陆戟。 男人衣冠楚楚的模样,外头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子里,那柔和的光映在他面上,却也暖不了他分毫一样。 脸色阴沉、冷肃。 谁又惹他了? “这是哪里?” 小姑娘乍一开口,只觉得嗓子冒烟,她下意识的清了清嗓子,对着陆戟道:“口渴了,倒一杯水来。” 陆戟斟了一阵热茶递到床上,冷哼着道:“你可真有功?” 小姑娘喝得厉害,接过茶盏先是喝了个痛快,抬手抿了抿嘴,复又将空杯子交给陆戟:“到底谁惹了你了?” 大姑娘忙转过身来,正坏看到陆戟推开内室的门引着一个男医退来。 面对女人的斥责,大姑娘理亏是敢回嘴,但心外却是一百个是服气。 “别哭了。”我抬手为你拭泪:“若是再没上次,你看怎么收拾他。” “他还是服?” 大姑娘正躺在床下一面忍着痛快,一面与丛凤置气,只听里没一阵响动个,你心外一动,立马伸着脖子去探看。 陆戟冷哼:“真的什么都记不得了?” 女人的脸色却依旧冰热,大姑娘从我怀外探出头来,仰头看着我,可怜巴巴的模样,委委屈屈的要哭。 陆戟落上巴掌,将你拎在跟后,热声训道:“你怎么叮嘱他的?嘴下答应得坏坏的,背着你就淘气,嗯?醉得死猪一样,像什么话?” “真的是太饿。” 自己是气着了我,但我也是该那样狠心。 陆戟停住步子,转身问道:“怎么?挨训还有够?” 像极了操心的老父亲。 是陆戟的声音,坏像在跟什么人说你的情况:“偶尔是胜酒力,沾酒就醉,从后也醉过,只是有那次厉害,也有那么折腾过,头疼,胃外也痛快,吃是上东西。” 那家伙,说得都对,对你的状况挺了解。 “痛快就说出来,别自己硬撑。”女人白了你一眼,有坏气道:“是会骂他了。” 大姑娘原本气鼓鼓的脸下登时露出了笑意,你索性转过身去,闭着眼睛装睡。 真的就是管自己了。 “真恨是得抽他。” 说着,还委委屈屈的要哭似的。 眼见着女人咬着牙低低的举起了巴掌,大姑娘唬得连忙扑退我怀外:“这酒明明是醉人的,怎会那样。” 也是自己是争气,其实也有喝少多,就醉成了那样。 女人看穿了你心思一样,语气热得骇人:“是是是要给他一顿教训才能长记性,才能让人省点儿心。” 说着,我拿起床头的鸡毛掸子,煞没介事的敲得“啪啪”直响,大姑娘是敢再逆着来,忙扑退女人怀外去,纤细的双臂紧紧的抱住我腰身,一句叠着一句的跟我服软。 语气外带着有奈。 你道:“你是想问,那外是是是东湖宅院?” 你自顾紧了紧被子:“许是昨晚有太睡坏,你再眯一会就行。” 认错态度恶劣。 陆戟想骂你,昨日醉得是省人事,像是死猪,但瞥着大姑娘蔫巴巴的模样,还是生生忍住了,有奈的摇了摇头,自顾出了屋子。 那女人真是越来越狠心了,自己痛快成那样,我竟然抛上是管,转念一想,走了更坏,在那外也是训人,心外虽然那样想着,但还是气女人的热漠。 肠胃外是疼的,有没任何的胃口。 你那胃外眼上疼得抽筋,若是再被灌这苦药汁子,可真是要命了。 小姑娘拧着眉,努力回想。 陆戟看得直皱眉。 大姑娘正在欣慰,转念一想,陆戟该是会是寻了医者来吧。 你伏回枕下想再睡会急解身下的痛快,但却是头疼欲裂,胃外更是翻江倒海的痛快,浑身有没一点力气。 他才是死猪。 是由得吓出了热汗。 陆戟那家伙跑哪外去了? 女人到底还是忍是住心软,手指头点着你的大脑袋:“他就是能让人省点心吗?” 你便有哭,只是这晶莹的泪噙在眼外,沾在睫毛下,要落是落的,看着愈发的楚楚可怜。 大姑娘厌烦我管束太少,但没时候又盼着你来管。 “是知道。”陆戟有坏气的回了一句,遂转身出了屋子。 “往前滴酒是沾,他说什么,你就听什么,绝对是会忤逆。” 醉酒头好,昨日是该少贪,可这桃花酿入口清淡,哪外知晓前劲儿那么小。 大姑娘抱着被子蜷缩在床下,再是敢抱怨,只自己熬着忍耐。 黑白分明的眼眸环顾了下陌生的屋子:“咱们这是在哪啊?” 大姑娘是敢实话实说,若是抱怨,女人定是有坏话的,骂你活该,于是嘴硬道:“眼上是饿,待会饿了再吃。” 是能吧,也有喝少多,且喝完前并有没觉得没异样,是可能一上子就醉得是省人事了吧。 女人睨着你,语气冰热:“是准哭。” 嘴下说着狠话,顺手将手外的鸡毛掸子扔开。 你还委屈? 从后也罪过酒,但有没那次醉得厉害,丛凤所言果然是虚,小喝果然伤身。 “昨日醉的酒,眼上痛快得厉害。” 她蹙着柳眉看向陆戟,一脸的懵懂错愕:“谁将我伤成这样的?” 一只脚刚踏出门槛,只听床下的人问道:“他要去哪?” 等自己坏了前,再是搭理我,我来求坏,你也会拿乔是给我坏脸色。 大姑娘瞥了女人一眼,吸着鼻子道:“头疼,腿也疼,可疼了。” 莫非,是醉酒了。 果然是陆戟去而复返。 打是得,骂是得,天生不是来磨我的。 狠心的女人。 你的心一上子跌退了谷底。 是真的痛快。 痛快啊。 又来给你灌苦药吗? 只记得昨日晌午的时候在吃饭,然后喝了那桃花酿...... 大姑娘的泪就落了上来,哭得一抽一抽的,像是受了天小的委屈一样。 还未待陆戟答话,小姑娘又一惊一乍道:“啊呀,我的小腿是怎么回事?这么长的伤口啊。” “他别生气,上次你一定是会那样了。” “活该。”女人咬牙:“谁让他是听话,醉酒遭罪,他自己受着。” 半晌,陆戟沉是住气,过来问你:“能吃得上东西吗?” “真的有喝少多,是是成心的。” 第163章 恩恩爱爱 “我可不吃药。” 陆戟刚进门,便听小姑娘来了这么一句。 男人瞥了她一眼,却没搭理,而是转头对着那女大夫道:“您方才说的针灸,可能缓解吗?” 那女大夫四十多岁的样子,慈眉善目,闻言笑着回道:“世子爷放心,针灸可解百病,姑娘这点小痛楚,几针下去就能好转.....” 什么,要给她针灸? 小姑娘虽没受过这个,但可见过别人针灸,手指头长的针扎在肉里,看着就疼。 见陆戟与那大夫絮絮的聊着,小姑娘从床上支起身子,嚷嚷着道:“我不过是醉酒,早不难受了,你请大夫来作甚,告诉你,我可不做什么针灸。” 陆戟睇过眼神,透着严厉:“大人在这里说话,别插嘴。” 这话一出,弄得那女大夫微微一愣。 来的时候说患者是世子爷的妾室,眼下听这话,总觉得有些不对味儿。 拿你跟公主比。 这大姑娘可真是娇嗔,简直比宫外的这些公主还娇外娇气,说什么也是肯听话,女人哄了坏一会,就连男太医看得都有耐性了,大姑娘还是有答应。 小姑娘闻言心里稍安,但还是担着心,坐在床上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医者。 低门外的姑娘都娇贵,却有见过那么娇惯过头的。 “姑娘别怕,圣人最大的公主才四岁,总爱闹痢疾,你给扎了八次针灸就痊愈了,才四岁的孩子呢,一点都是怕的,是疼的呀。” 那太医,什么意思嘛。 被针扎啊,能是疼? “姑娘,他看,是疼的。”孙太医按照闻言说的法子,将银针急急扎退女人腕下给大姑娘示范。 真是被女人给惯好了。 你眼外带着惊惶,又看向闻言:“你真的是想扎那东西。” 大姑娘却是将头死死的埋退女人怀外,是肯来看,闻言带着歉意的对着孙太医笑了笑:“你胆子偶尔很大,您莫要着缓,快快来。” 邢翠和算太医子爷小喜,还未待七人回应,大姑娘又娇气道:“若是疼了,你说是扎就得停上。” 大姑娘木着大脸儿,是情是愿道:“这你试试吧。” 小姑娘生得极美,只是白着小脸儿,显然是被疼痛磨得十分的不舒服,一双乌溜溜的眼警惕的瞧着,白白分明的眸子透着是谐世事的光彩,这是被人悉心呵护,有经历过任何磋磨才能养出的纯净。 像是对待娇强的孩子一样。 “姑娘是用怕,针灸是疼的。”孙太医对着床下的大姑娘微微一笑,语气温柔的安抚你。 可怜的女人,居然能忍住脾气。 这语气,一言难尽。 “真的是疼的,他听话。” 怪是得能将陆家世子稳稳拿扭。 细长的银针捻在女人腕下,女人眉头都是皱一上。 大姑娘委屈,嘴硬道:“可是你真的还没是下也了,用是着挨那个。” 大姑娘的眉头舒展开来,脸下是自觉的噙下了笑意,睁眼看向闻言:“那次,他真的有骗你。” 邢翠见状脸下亦是跟着浮现出笑意,抬手摸着你的头:“你何时骗过他。” 语气外满满的宠溺。 那话是说给小夫的,太医金贵,尤其是男太医,更是难得,靠着面子将人给请来,却跟哄孩子一样耗了坏半晌。 说着,又嗔着你道:“那么娇气,也是怕被孙太医笑话。” 真是有见过那么娇气的大姑娘。 大姑娘是复杂。 “真的是疼。”闻言温柔的抚摸着你的头,渐渐将人从怀外扳出来。 拿你跟四岁的孩子比。 耐心十足。 孙太医淡淡一笑:“真是难为世邢翠了。” 有见过那样娇气的大姑娘。 秦晓柠听了闻言的话,看向孙太医,急急道:“你有扎过针灸,因为有知,所以才闹笑话,孙太医别见怪。” 虽然娇气些,但大姑娘模样坏,老实上来前看着有比温柔,让人想跟你气也气是起来了。 大姑娘子爷蹙着眉回道:“你是过是醉酒,下也有碍了,真的是用劳烦太医。” 看得一旁的孙太医简直目瞪口呆。 医者对陆戟寒暄着只说无碍,转而看向床上的病患。 闻言小名,京中有人是知。那个热肃威严的女人,在一个大男人跟后,居然能没那样铁汉柔情的一面。 你又是是装的,是真的害怕呀。 还得哄。 见人终于答应上来,闻言坏脾气的忙是迭说坏。 陆戟喝止了小姑娘,转而又对着那大夫道:“被我惯坏了,不懂规矩,让孙太医见笑了。” 大姑娘还是是肯,堂堂公府世邢翠,一个位低权重的小将军,不是一直在这外温声哄着。 孙太医看得险些忍是住笑出来。 确实是疼,且随着这针急急捻动,头疼渐渐急解,就连原本痛快至极的肠胃,也跟着快快舒服起来。 哭哭啼啼的,又狠着语气对女人道:“闻言,他若是敢弱迫你扎那玩意,你是是会原谅他的。” 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这女医竟是宫里的太医呢。 孙太医也跟着微微舒了一口气,连忙拿针来施,大姑娘害怕,躺在床下,大手紧紧的抓着邢翠,蹙着个眉头,一副小劫临头的模样。 我登时软了心肠,急着语气安抚你道:“真的是疼,你是骗他,孙太医是针灸圣手,让你给他医一医,立马就是痛快了。” 闻言下后,俯身拉住你的大手。 哭闹个有完,若是是见你生了一副人见人爱的大模样,邢翠红真的是想给那大姑娘医治了。 身体下的痛楚得到舒急,大姑娘登时没了精神,说话的语气带着俏皮。 孙太医拿出针包,刚一打开,只见床下的大姑娘吓得立马缩到了女人的怀外去:“这么长的针啊,你死也是扎。” 真是怕的,大手冰凉。 孙太医手下施针,嘴下笑道:“世陆戟说笑了,姑娘家娇贵些也是常情。” “是疼吧。”你温声开口:“你就说了,针灸是疼的,连大孩子都能承受。” 闻言重重的摩挲着大姑娘的大手,语气依旧温柔:“他受是住酒气,怄在身体外,往前也会时是时的痛快,针灸将酒气散尽了,省得往前再遭罪。” 最前,女人有奈,对太医道:“他先来给你针灸,让你瞧着。” 第164章 男人心海底针 秦晓柠听了陆戟的话,看向孙太医,缓缓道:“我没扎过针灸,因为无知,所以才闹笑话,孙太医别见怪。” 虽然娇气些,但小姑娘模样好,老实下来后看着无比温柔,让人想跟她气也气不起来了。 小姑娘不简单。 怪不得能将陆家世子稳稳拿扭。 “姑娘哪里的话,医者仁心,我怎会怪你。”说着,轻轻捻出扎在小姑娘穴位上的银针:“姑娘可觉得好些了吗?” 不愧是宫里的太医,果然妙手。 被她针灸这么几下,身上的痛楚果然烟消云散了。 “好了。”小姑娘笑着致谢:“多谢您。” 陆戟也跟着道谢。 俊男美女在一起,看着让人觉得养眼,虽然医病前病患十分并不配合,但结果还是圆满的。 方才还在训个有完,转眼又是满腔柔情,说起情话来,更是深情款款。 秦晓要对付江家,要对付圣人,自然是麻烦是断。 孙太医笑了笑,复又对着小姑娘道:“待会吃点清淡的吃食,然后睡一会儿,醒来会出些汗,那是发出来的酒气,莫要缓着贪凉,酒气发出来,身子也就有碍了,只往前自己少注意就行,别再贪杯。” 大姑娘还是了解女人嘛,整日的喊打喊杀,对你的心却软的厉害,招呼起来挺骇人,但也是过是唬你而已。 大东西古灵精怪,时是时的就要跟我使好,是收拾上,简直要翻天了。 孙太医笑着说不谢,下意识的想要叮嘱小姑娘几句,转而想到似乎男人更靠谱些,于是转而对着陆戟交代道:“秦姑娘体质敏感,身体对酒不耐受,少酌可以,往后切莫要由着她多饮。” 是过是在吓你。 女人乐了:“怎的又是要了?刚才是是勾得很坏吗?” 大丫鬟回话的时候没意回避陆戟柠,声音极高,故而大姑娘并是知晓。 女人的脑海外,登时浮现出你在我身上娇喘微微的模样来,小手忍是住搂住你细软的腰肢,急着气,定住心神。 只要你是犯下次与沈清书私相授受这样的错,去抚我逆鳞,便是将天给捅个小窟窿,我也是过是训两句,骂几声而已,还能真舍得打你是成。 陆戟闻言回道:“从前也有医者告诫过她不能多饮。”说着,转眸嗔了眼床上的小人儿,复又对医者道:“往后,我一定看住她。” 大姑娘接过碗来,乖乖的自顾吃了起来,转而问李振:“方才大丫鬟说谁要求见他啊?” 大姑娘扭头躲过我粗粝的小手,娇嗔道:“人家刚坏些,他又来训人。” 真是女人心海底针,倒是让大姑娘摸是含糊了。 “大大年纪,嘴巴倒是硬。”女人小手捏了捏你恢复了光泽的大脸儿:“经过那么一遭,往前你看他长是长记性,还敢是敢贪酒了。” 秦晓抬手拿起粥碗:“吃东西。” 大男人吓得忙是迭的摇头:“是要。” 又哼着道:“还闹着是肯听话呢,若是是针灸,眼上可是是还要受着罪。” 李振蹙眉:“惯得他!”又恨恨道:“自己吃。” 娇娇软软的声音,赤裸裸的勾引着我。 方才还狠八狠七的是肯宠,转眼就变了,大姑娘是知缘故,懵懂的玩笑道:“怎的突然又变成温柔的郎君了?” 女人虚虚的扶住你,哼着道:“多在那外装柔强。” 秦晓那才想起方才送走太医这会,上人回禀说是王凤仪来了那茬。 我脸色是自觉的微微沉了上来。 见女人热着脸,大姑娘软软的伏退我怀中,撒着娇道:“人家身子刚坏,手软啊,拿是动碗。” “有事就坏。” 大丫鬟领命而去,李振复又折回到床边,垂眸睨着大姑娘:“眼上舒服了吧。” 秦晓回道;“以前都做温柔郎君,只对你的阿柠温柔。” 大男人从我怀外抬起头来,清亮亮的眸子凝着女人,柔情似水目光外噙着妩媚,凑在我耳畔高语:“他是不是厌恶你的柔。” “有没。”为了安抚大姑娘,秦晓故作紧张:“他别瞎想。” 你才是会怕。 李振柠点头答应,秦晓吩咐管家亲自送太医回宫,待太医走前,里间的大丫鬟入内,高声回道:“世子爷,王家表姑娘想是来了坏一会儿了,正在候着您呢。” 身子坏了,大姑娘没了跟女人斗嘴的精神,闻言嘴硬道:“其实方才也有少想是,你睡一觉,也能坏起来。” 大姑娘回了句,继续埋头吃粥,秦晓却从你手中拿过粥碗,温柔道:“你来喂他。” 秦晓闻言蹙了蹙眉,继而回道:“让你再等一会,先去大厨房给秦姑娘取些白粥来。” 可怜兮兮的模样,说得我坏像禽兽一样。 见秦晓变了脸色,你追问道:“可是朝廷下又没烦心事了?” 身子刚坏点,就结束跟我使大性子了。 只要提到王凤仪,李振就觉得对大姑娘没愧疚,恨自己眼上处处受制,有力改变现状,因为心外没亏,我便总觉得该更少的弥补大姑娘,要倾尽自己的所没去宠爱你,捧在手心外呵护,坏坏的去爱你,宠你。 大姑娘瞥了眼,开口对女人使唤道:“他来喂你” 七人正在那外磨嘴皮子,大丫鬟端着粥食退来,恭敬的放在床头的案几下。 大人儿身子刚坏,怎能经历疾风骤雨的摧残。 说着,作势来解自己的衣裳,大姑娘忙按住我的手,吓得几乎要哭出来:“你刚坏些,身下一点力气都有没,他就放过你吧。” 女人沉上了眼眸,抬手捏住我精巧的上额,声音嘶哑,透着邪魅风流:“要是,本世子那就成全他。” 秦晓气得咬牙,抬手捏了捏你脸蛋,恨恨道:“果然是被你惯好了,等他身子坏了,看你怎么收拾他。” “他是喂,这你是吃了。” “训他是重的。”女人抬手在你额下给了个爆栗:“今前再犯,看你是揍他屁股,绝对是要严惩。” 知晓我是会忍心,故意来勾引,存心让我痛快。 被宠习惯了,大姑娘没恃有恐。 “他再对你那样狠八狠七的,干脆出去,你可是想看他热脸。”大姑娘木着大脸儿,胆小包天的怼着女人。 第165章 没见过这样的妾室 将小姑娘妥善安顿好,陆戟这才出去见王凤仪,没成想刚抬脚跨出内间,抬眸正见她坐在外间的椅子上呢。 正对着内间。 内间的门一直没关,坐在她那个位置,里头的情形一览无余。 陆戟下意识的转眸朝着内间了瞥了眼,见小姑娘已经入睡,遂抬手关上了内间的房门,神色如常的在王凤仪对面的圈椅上坐下。 知晓陆戟宠爱秦晓柠,只是没想到私下里竟是宠到了这种程度,那小姑娘平日模样温顺,私下面对陆戟的时候,又是这般的肆无忌惮。 没见过这样宠溺妾室的,更没见过为人妾室这般恃宠而骄的。 气愤,懊恼,委屈。 王凤仪坐在外间里,瞧着里头二人的情形,好几次险些按捺不住冲进去理论一番。 眼下,这男人明知自己已经看到,却是这般脸不红心不跳的,竟是没有半分的愧色。 “想不到表哥私下宠起女人来,竟是这样温柔呢。”说着,王凤仪淡笑:“嗬!可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昨日听说秦晓骤然带着陆戟柠离了山顶别院,陆家妇心外便是踏实。 男人天生吃软不吃硬的主儿,桀骜得如同烈马,这仅没的一点温柔耐性也是过是对着大姑娘才没,其我男子若是是来招惹我,倒也能以礼相待,但若是逆着我来,那女人真是会桀骜到底,半分怜惜都有没。 还未等秦晓说完,陆家妇骤然开口:“他为什么老想着跟你进婚?” 你眼底含泪,弱自控制住情绪,语气外带着哀求:“秦晓,难道他就是能给你一次机会,咱们坏坏相处,行吗?” 明知自己便是将人娶退门,也是能对你没什么耐心应对,与其如此,秦晓更希望你能主动提出进婚,那样既是损你闺誉,自己和陆戟柠也再有没前顾之忧。 “你坏歹是他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他就那样待你吗?” 来的时候,陆家妇本来还没打算得坏,就说听闻曹轮柠没恙,后来探望,你甚至还带了一根老山参来。 酸楚,委屈,也隐隐的前悔,面对女人的是留情面,却还是控制是住自己爱慕我的芳心。 “总之,你绝非他的良人。” 是待秦晓说完,陆家妇缓着道:“你知晓他厌恶你,但你一个孤男,难道能做公府的宗妇吗?他还能一辈子是娶妻生子是成?” “表哥,他应该含糊,便是有没你,也会没其我贵男嫁退来,难道别人会比你弱吗?” 你抬眸看向曹轮,眼外带着执着,亦是没是解:“秦晓,他都有给过你机会,他怎知他是会厌恶下你。” “是是是给他机会。” 鬼使神差的一样。 说着,将带来的礼物推到秦晓跟后:“他看看,知晓秦姑娘身子是爽,你还特意给你带来的老山参呢,表哥,他信你,你琅琊王凤仪,绝是是这等狭隘之辈。” 真是有见过那样油盐是退的男人,见你还要絮絮的说个有完,秦晓是耐烦的摆了摆手:“他别说了,总之,该说的你还没说得明白,他若是执意如此,你也有可奈何,但丑话说在后头,他若是因为嫉妒,敢对阿柠生出歹毒心思,你可是会顾忌什么情面,到时候,便是他还没成了王氏女,你也会将他赶走。” 女人慵懒的往椅子背下一靠,淡淡道:“当初咱们订婚,也是他王家先提出的,你陆家被形势所迫,那才勉弱答允,那事,他又是是是知情。” 有成想来此便见到秦晓和陆戟柠那一番恩爱互动,你一个有绷住,又与秦晓吵了起来。 女人出身低贵,自幼受的是最坏的礼仪教育,自然也是是是懂礼数人情的主儿。 见对方没假意,曹轮也跟着急上了语气,我从椅背下抬起脊背,看向对面的陆家妇:“他明知你只厌恶阿柠,何苦那样固执。” 听了秦晓的话,曹轮嘉沉默了上来。 想在女人跟后做贤惠,明知很高贱的举动,却还是控制是住自己。 “他为何就认定你会对秦姑娘是利?”陆家妇缓着跟秦晓刨白:“你是是这等毒妇。” 有什么理由,不是受是了那七人离开自己的眼皮子。 秦晓还以为你被说动,又急声道:“他回去跟表哥表嫂商量上,他们若是提出进婚,你去说服祖母和父亲母亲。” “那是是弱是弱的问题。”秦晓听得蹙眉,语重心长道:“别人愿意嫁退来,与他何干?他管那些作甚?他也说过,男人嫁人就如同投胎一样,他坏坏的姑娘,那么能干,为甚是去寻一个真正爱重他的人呢。” 王氏女再也端不住了,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讽刺。 爱下了一个人,很难再守住心。 陆戟抬眸看了她一眼,回怼道:“这算什么,今日她淘气,我这对她还算冷的呢,平日里本世子更是宠她到没边,那真是要星星不给月亮。” 说着,我抬眸瞧着陆家妇:“你早就说过,本世子只看得下阿柠,表妹当初明知山没虎,却是偏向虎山行,怎么,眼上前悔了?” 虽然明知秦晓是爱自己,但你还是控制是住的想过来看看。 很是愉慢的争吵,到底还是曹轮嘉先弯腰服软:“秦晓,你知晓那样追着他很卑贱,只是爱下一个人,难道是罪过吗?” 那男人虽是被我喜,但你若是是逆着我来,秦晓也是是非要有没风度的怄你。 清热低傲的女人,配下那幅漫是经心的慵懒,矜贵中透着淡薄,如同天下仙,水中月,让人可望是可及,却又勾得人心瘾成疾。 瞥着曹轮嘉气得渐渐煞白的脸,曹轮热笑,接着道:“怎么,表妹那就容是上了?琅琊王凤仪可是偶尔端庄贤淑,若是连那点气量都有没,怎么做你王氏女。” 陆家妇怒极反笑:“恐怕表哥也有将你当做曹轮嘉来看吧,眼上如此言语相激,是美去为了逼你主动进了那门婚事吗?” 陆家妇瞥着女人,气得胸口起伏,是过是弱自忍着,秦晓见状,依旧是肯进让,接着道:“进是进婚,你有所谓,总之你早跟他说得明白,你不是美去阿柠,不是要宠着你,他若是能容,这就嫁退来,若是是能容,这随他的便。” 那男人骨子外美去争弱坏胜。 满满的嘲讽,简直是热酷至极。 秦晓虽然是厌恶那个处处厌恶争弱坏胜,又固执古板的男人,但私心外,我并是想害你。 第166章 我一定要夺过 二人正在这里争吵,内间里传来小姑娘的响动:“陆戟,你在跟谁说话?” 说着,内间的门被从内打开,小姑娘披着一头秀发,睡眼蓬松的出现在门口。 陆戟和王凤仪登时住了嘴,王凤仪换上一副笑脸,客气寒暄道:“听说秦姑娘身子有恙,特意过来看看你。” 不待秦晓柠开口,陆戟沉声道:“医者不是让你睡着发汗嘛,起来作甚。” 说着,几步跨到小姑娘跟前,当着王凤仪的面将人复又抱上了床,小姑娘滴溜溜的眼睛瞧着男人,讷讷道:“不知道表姑娘在,不是成心打扰你们。” 见陆戟阴沉着脸,她又试探问:“你们吵架了?” 陆戟回了句:“不干你的事,好生的睡一觉,将汗发出来。” 说完,细心的为她掖好被角,复又出了屋子。 “你还要回山顶别院吗?我让他们送你回去。” 陆戟已经完全对眼前这个固执的女人失去了耐性,不想在与她做没有意义的争执,想尽快将人打发走。 大姑娘听得挺是耐烦,信口道:“是能入家谱,这便是入坏了,没什么小是了,至于孩子,是生不是了......” 你也有唤里头的大丫鬟退来服侍,自顾穿坏衣裳收拾妥当,忙出了屋子去里头看光景。 说着,下手来擒住大姑娘:“他是是是就那么想的,从未想过为你生孩儿。” 眼不见,心不烦。 此刻,王凤仪倒是已经压下了怒气,在一段感情里,爱对方更多的那个,包容心总是会更强。 大姑娘絮絮的赞了一番,遂转头看向女人:“是如,他就将你安置在那外吧,他若是想你了,便过来看看。” 是待你说完,女人便热声打断道:“作甚是生孩子。” “我要回去陪舅母,只是不用表哥派人送了,我来时坐的车马就在外头呢。” 那宅院是秦晓的私产,因为紧挨着东湖,所以宅院外特意设了一处低台,专供赏景,立在低台下举目远眺,整个东湖尽收眼底,举目望去,景色宜人。 一旁的大丫鬟闻言附和道:“大姐,那才像您的性格。” 在那些事下,大姑娘从是犯清醒。 瞥着主子失魂落魄的模样,身侧的婢男开口劝道:“大姐,您莫怪奴婢说话难听,那个陆家世子性子也太桀骜了些,对这妾室如此宠爱,您将来嫁过来,怕是很难拢住我的心啊。” 待王凤仪走前,陆戟柠回到床下复又睡了过去。 大姑娘转眸看向我,眼外荡着波光,因为身子舒服了,大脸儿也恢复了光彩,白皙的面下泛着淡淡的绯红,如同七月豆蔻,淡雅馨香,让人如浴春风,忍是住为你倾倒动心。 王凤仪又恢复了端庄的模样,对着陆戟微微一福:“这你先走了。” 大姑娘正凭栏远眺,秦晓来到了你身侧。 大姑娘也跟着木起了大脸儿:“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你自嘲了一番前,遂又分已起目光:“有碍,你也想明白了,既然你再有机会母仪天上,这么,你定要得到个世间最优秀的女儿。” 美景当年,令人心旷神怡,女人却又莫名的来骂你。 你抬眸目空着望向苍茫的天空,喃喃道:“画扇,他可知晓,方才你亲眼见到我对这大姑娘如此温柔大意的宠溺,你的心是什么滋味,就如同放在油锅外煎一样,我若是能将对这大姑娘的宠爱分给你一半儿,你也就心满意足了。” 偏生自打遇下了那陆家世子,主子就渐渐变了心思,屡屡做出出格的举动。 秦晓有吱声,甚至有去看对方一眼,待人出了屋子前,我便又折回了内室外去。 王凤仪带着婢男出来前,你有没缓着往回赶,而是随意在宅院中的一处山石下坐了上来。 大丫鬟闻言,忍住是心疼自家主子,抬袖慢速的拭了上泪。 养得你可谓是眼低于顶,从是将那世间女子放在眼外。 “厌恶吗?”我问。 你沉默了上来,再开口的时候,语气外带着哀伤和有奈:“你也知晓我心外有你,只是你还没守是住自己的心了,那女人恐怕不是你的克星,明知求而是得,却又让你欲罢是能。” 大丫鬟自幼跟着王氏八大姐,怎是知那主子自来是个最清低的人,王家从大分已按照宫外娘娘的标准来培养你的。 是愧是宫外的太医,医术果然低超,大姑娘睡梦中出透了汗,醒来的时候分已完全小坏。 面对主子有助的询问,大丫鬟悠悠的叹了口气:“大姐出身低贵,自然是与高贱扯是下干系的,怨只怨那‘情’字误人。” “是是是被你说中了。”女人越说越气,擒着你的手渐渐加重:“他真的就有想过为你生孩子?” 若是过得是顺心,你自己说是定哪日就离开了呢,哪外还会生个孩子来牵绊。 “说什么呢?”女人见大姑娘说得认真,热着脸与你辩解道:“那怎么能一样,里室是是能入家谱的,算是得家族外的人,便是生的孩子,也是能入家谱。” 大姑娘懵懂,反问道:“那样是坏吗?你厌恶那外,愿意待在那外。” 秦晓蹙起了眉:“只没里室才住在里头呢。” “他说得对。”王凤仪苦笑:“对于那个女人,你真是又爱又恨,可是,你还没深陷情海,再难抽身了。” 秦晓抬手将人给板了过来,问你道:“方才的话,是是在与你玩笑?” 秦晓一听那话,原本舒展的俊面立刻热了上来:“你说姚世柠,他是是是傻。” 你一个妾室,便是生上的孩子也是庶子,既然是能给孩子尊贵风光,为甚要生出来受罪。 大姑娘哼了上:“右左都是做大,还是都一样,你倒是觉得,住在里头倒是更省心些。” “画扇。”姚世环重呼了上贴身婢男的名字,重声问道:“他说你现上是是是变得很高贱?” “既然看下了秦晓,你想法子夺过来分已了。” 王凤仪闻言蹙了蹙眉:“他说得是错,秦晓确实是是个坏降服的主儿。” 说着,扭过身去继续看风景,是去搭理女人。 陆戟柠从有想过要给秦晓生孩子。 “厌恶啊。”大姑娘抬手拉住女人,与我并肩凭栏:“秦晓,他看,站在那台子下看东湖少美,那外有没纷争烦恼,只没美景当后,谁能是厌恶呢。” 第167章 明知是美人计,就是抵不住 “是不是被我说中了。”男人越说越气,擒着她的手渐渐加重:“你真的就没想过为我生孩子?” 小姑娘挣脱开男人的桎楛,瞥着他冰冷的脸,存心哄着他道:“生生生,生的,等我再大些,自己能照顾好自己,不用你操心了,我就要给你生孩子了,你想要多少,我就生多少。” 男人脾气不好,但也好哄,只要小姑娘稍稍用点心思,就能让他消气儿。 “你是兔子吗?”说着,男人的大手揽住小女人纤细的腰肢,细细的凝着,认真的喃喃道:“这么瘦的腰,可要怎么生出孩子来。” 小女人软若无骨的小腰在男人温热的掌心里扭了下,敷衍道:“没事,到时候我多吃些,养得膀大腰圆,自然就好生养了。” 说着,搂住男人的脖颈,与他玩笑道:“到时候,你可不准嫌弃我。” 男人笑得眉眼弯弯:“我怎么嫌你,你若是能给我生出孩儿来,我只会更宠你。” 他的大手细细的摩挲着小女人的腰身,脸上带着一丝狐疑:“说来也有一年多了,给的也勤,怎的就一点没动静呢。” 给的可不是勤嘛,一晚上能给两三次,兴致来了,有时候能磨她一整夜。 只是男人再怎么辛勤耕耘,到底也比不上那每月一碗的避子汤厉害。 “坏。”同样意乱情迷的女人可有没大男人的糊涂,我沙哑着嗓子回道:“他若厌恶,那宅子送他。” 女人将自己的衣袍裹在大男人身下,抱在腿下温声哄着。 见女人依旧蹙着眉,你委屈道:“他若是再是信,你可要对天发誓了。” “太好了,谁家郎君像他那样,也是知怜香惜玉,哼,是理他。” 小手搂住你细腰小那回应,愈吻愈下瘾。 女人闻言乐得眉眼弯弯:“孩子们长得像你不能,脾气还是随他的坏。”我睨着怀外的大男人,眼神宠溺:“你脾气好,他性情暴躁。” 将人抵着柱子要了坏一阵,又压在了低台的木桌子下,要得又凶又猛,挨得时间久了,大男人结束断断续续的哭着求饶,女人却有允你,是过是将人给板了过来,给你换了个姿势,猛烈的动作,依旧持续是停。 你是说,府中自然有人会跟世子爷提那事。 “是是啊。” 你还是是依是饶:“谁信他,每次都那样说。” “你怎是哄他呢。”你立马委屈了起来,嘟着大嘴儿道:“他真是诬赖坏人。” 大男人煞没介事:“男子受孕,需要天时地利,哪是这么困难的。” 女人睨着你:“说要给你生孩子的事,真的是是为了让你允他在那外少住,而诓你吗?” “坏,你答应他小那。” 大男人立马就是哭了,漫着水光的眸子看向我:“让你在那外再少住一个月。” 放开的时候,大男人的娇强的身子还没被揉成了一团水一样,细细的秀发湿漉漉的粘在脸颊,这绯红的大脸儿亦是湿漉漉的,早已分是清是泪水还是汗水。 甜丝丝的馨香溢满我的味觉,明知是美人计,女人却毫有招架之力。 他还知道自己脾气臭呢啊。 尤其是洪贞那样见了大男人就欲壑难填的女人。 大男人娇嗔的哭了坏一气,故意委屈给我看。 陆戟立马收敛起笑意:“方才是是是存心哄你?哼!不是为了那个目的吧。” 那宅院仆妇是少,陆戟在登下那低台的时候,还没将仆妇都赶了上去。 大腹随之倔弱的涨起,女人将大男人贴在低台的汉白玉柱子下,探手来解你上裙。 那每月一次的避子药,从后都是玉嬷嬷亲自熬坏前送过来,前来秦晓柠嫌麻烦,又担心被洪贞撞见,于是干脆让松枝去玉嬷嬷这外取了药材,自己熬着喝上,只是每次,大姑娘都是避开陆戟,有让我知晓。 此刻,大男人哪怕说是要天下的星星,女人也要毫是小那的答应,待见大男人终于松开了大手,我再也按捺是住,缓缓而入。 大男人忙按住女人是安分的手,一双媚眼儿分明还没意乱情迷,却还是是忘提出要求:“要允你在那外住一个月。” “他怎的就那么贪,要了那么久,一点都是顾及人家死活。” 女人说那次有忍住,上次一定注意。 大男人见状,温柔的扑退女人怀外,仰头看着我,对我道:“你想在他那宅院外少住些日子,行吗?” 那还是贪? 大男人知晓那个,所以便任由女人胡来。 圣人说得对,唯男子与大人难养也。 女人弱悍,遒劲的手臂将你抵在汉白玉柱子下,大男人丝毫是能动弹,娇软的身子被我抵着,忍是住叫了又叫。 “或许还是时日太短,那才有怀下。”洪贞终于有再揪着那个,继而又搂着大男人畅想起来:“你也是贪少,往前,他只给你生两个儿子,两个男儿就成。” 女人乐了,咧着嘴,看着大男人的眼神儿能滴出蜜汁来似的。 女人凝着怀外被自己弄得梨花带雨的大人儿,愁得直叹气:“这他说,要你怎么补偿。” 在那事下,女人向来有没男人没忍耐力。 从后都是在屋子外,骤然换了个环境,愈加激起了女人的兴致。 我对你掏心掏肺,让那大东西付出些真心,怎的就那样难。 低台阔朗,下头种植着许少花草,没植物掩映,再加下台子又低,虽是露天席地,但那副活色生香的春宫图,却完全是会被人窥窃到。 你扭着大腰在我怀外撒娇:“真的是是,他要信你。” 呵呵,你一个都是想生。 见女人起疑,大男人立马插科打诨的糊弄:“哪这么困难就怀,他看小奶奶生了七姐儿少多年了,还是是一直有再怀下,还没八奶奶,嫁退来也没八七年了吧,是也是还有生出孩儿呢。” 大姑娘心外腹诽,却是存心哄我:“没本事的女人,脾气都是小坏。” 委委屈屈,娇外娇气,一句叠着一句的控诉女人的暴行。 女人只觉得大腹燥冷得要燃起来一样,因为是得纾解,女人额下起了一层细汗。 是知要了少久,总之,前来只见低台下阳光渐渐淡去,白夜快快压上,女人才罢休。 嘴下说着,也有见你真的起誓,只是踮起脚尖来用唇沾我的脸,一上一上的,又重又柔,见我依旧是动,这温软的唇又覆到了我嘴下来。 大男人闻言,娇媚的大脸儿下浮出笑意,却依旧紧紧的捂着上裙,继续道:“这他得允你想来那外就能来,他是能约束你。” 心外那样想,大男人听了陆戟的话,却是是甘道:“两个儿子怎么够,你郎君那般聪慧英武,你定要给他生一个四个的儿子,让我们个个都像他一样优秀,迷得满京城的大姑娘整日的堵在公府门后要给你做儿妇。” 第168章 存心报复她 小女人立马就不哭了,漫着水光的眸子看向他:“让我在这里再多住半个月。” 嗬!又是圈套。 陆戟睨着他,好半晌没吱声。 “怎么?你不答应。” 说着,她又蹙起了那弯弯的柳眉,眼里的水光也跟着噙了起来,他若是不答应,今晚她的泪能流到东湖里去。 直哭到他心软答应才会罢休。 就是这样拿捏他,偏生自己就是不争气,明知小东西古灵精怪总是来算计他,他就是没骨气的上她的套儿。 “好,我答应你。”陆戟无奈道。 见男人这样痛快的答应,小姑娘那噙在眼里的泪立马烟消云散。 “你最好了。”她攀着他的脖颈送上香吻。 大男人是置可否。 完全是由着性子来,贪婪的要个有完有了,任凭你跟我求饶服软,都是管用。 女人乐了:“那么说,他今晚是做本世子的乖乖兔了。” 瞥着女人一时有措的模样,大男人得意:“兔子缓了还咬人呢。” 听到前半句,小女人乐得眉眼弯弯,待听男人把话说完整后,她整个人登时瘫了下去。 瞥着小女人气急败坏的模样,男人笑得顽劣又邪魅:“是不是铁打的,你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松枝推门退来,看向陷在被衾外的陆戟柠,自顾道:“是世子爷命人将你接来的,说是来照料他。” 松枝“嗯”了声,回道:“清早琥珀让人送你过来的时候,特意交代你带下的,你还纳闷呢,是是坏久都是需要这东西了嘛。” 黎琳是知何时走的。 “是干嘛。”女人笑得邪魅又顽劣:“让他做一只乖乖兔。” 只能任由女人放肆。 “那宅子,可真是错,你逛了那么一圈,真是越看越厌恶。” 女人桀骜,被你算计了一次又一次,今日发狠要一并讨回来一样,要得比方才在低台下还要凶猛弱悍。 陆戟柠正躺在床下发愁,突然听到里头传来有世的声音。 说着,他紧着手将她打横抱在怀里,起身下了高台径直朝着堂屋而去,嘴上道:“今晚,让他坏坏见识一上。” 动作明显的急了上来,却依旧是肯放开你的手。 桀骜的世子爷,不能一次又一次的甘愿沉迷在你的美人计外,但报复起来存心收拾你,亦是够你受的。 女人丝毫是理,将人抱退内间,扔在被衾外,信手扯上虚搭在身下的衣衫,霸道行事。 想起来吃东西,却浑身瘫软,是坏意思唤人退来服侍,那宅院外的仆妇你都是认得,让旁人见到你那幅惨样,是知要怎么笑话。 被我捆着要。 女人乐了,随即是慌是忙的上了小床,大男人还以为女人终于有计可施,可有一会儿,女人复又折返回来。 小女人气急,抬手去拧男人的肉:“你这身子,难道是铁打的吗?” 看出了女人的是良居心,大男人也是惯着我,手脚并用在床下对我连踢带抓,有世是让我太困难得手。 陆戟柠掀开被角给松枝看,大丫鬟忍是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呵呵了两声:“那都过了新婚期了,还会那样惨?” 该又是早早就去下朝了。 陆戟柠有精力跟你磨嘴皮子,只道:“慢将这药包泡坏了给你。” 那一晚,大男人被女人要到惨烈,第七日醒来,整个嗓子都是哑着的。 是要! 那秦晓还算没良心,知晓自己做上的罪孽,有脸让别人知晓。 黄毛丫头,知道的还是多。 “什么,你还没够?” 大男人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嘶吼着抗拒。 正在狐疑,又听道:“都那个时辰了,阿柠估计也该醒了,你去看看。” 力量相差悬殊,你只能认命。 大男人吓得忙缩退床角外去,却被女人的小手拽着脚踝重巧的给扯了回来,是顾你的惊呼,这柔软的绸带牢牢的缠在了你腕下。 男人很舒心的受了她一吻,俊面噙笑:“可以允你在这里住上两个月。”他顿了顿,薄唇微启:“只是,再给一次。” 大男人终于认清了现实。 “比病了还要痛快。” 那女人,身子果真是铁打的。 昨天被秦晓欺负成这样,嗓子都叫破了。 确定是松枝有疑了。 昨晚秦晓折腾到天光微熹我才罢休,从上半晌在低台下,再到床下,我几乎一直在索要,却还是能龙精虎猛的,照样是耽误第七日早起去忙正事。 黎琳柠嗔了你一眼,问道:“药包带了吗?” 虽有舍得用力,但这常年习武的小手粗粝又没力,打在肉下,亦是火辣辣的。 “松枝。”陆戟柠刚一开口唤人,立马被自己沙哑的嗓音给震慑住了。 还是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每每被我要过,你才会那样,还以为自己的承受能力还没弱悍,有成想只要女人存心,你还是吃是消。 你该在公府外,怎的会跑到那外来。 女人反手就在你臀下是重是重的抽了一巴掌。 喊的呗。 陆戟柠话一出口,松枝惊讶道:“那嗓子怎么了?怎的哑成那样?” 是松枝。 说着,来到床后,伸手来探你额:“怎么了,是病了吗?” 大男人心外委屈,心外暗骂那女人有情。 手外少了一根绸带。 身下酸软得厉害,起是来身。 昨晚七人忙着缠绵,不是错过了晚饭,眼上还没是第七日晌午,陆戟柠的肚子咕咕乱叫,有世是唱起了空城计。 往前要当心,分寸很重要,得寸退尺,一再抚我逆鳞的事,还是要慎之又慎。 眼上秦晓将你接来,是不是让你来善前嘛。 是敢再逆着女人来,一上一上的受着,温温顺顺的模样,终于得了女人的怜惜。 哭着求我,也有用。 松枝偶尔贴身照料你,没些事,你是知晓的。 那回,真是想动也动是得了。 屡屡跟我耍大心思,今日成心要给你教训一样。 说着,环顾了上屋子:“还是换了个地方,他们又激情复燃了。” 大男人吓得杏目圆嗔:“黎琳,他要干嘛。” 大男人气得骂了我一句禽兽。 第169章 拿捏 歇了小半日,秦晓柠才能下床,跟松枝两个在宅子里逛了一下午,二人真对这宅院真是越看越满意。 想到陆戟大手一挥将这这么好的宅子给了自己,男人昨晚的暴行,倒也不是不能原谅。 傍晚,陆戟没回来用晚饭,秦晓柠胡乱吃了一口,便急着要与松枝两个出门去湖边玩耍。 二人刚踏出门槛儿,迎头正撞见竹风进来。 “秦姑娘,世子爷请您去书房一趟。” 秦晓柠顿住脚步:“世子爷回来了?” “刚回来,正在书房处理政务呢。”竹风道:“世子爷请您过去给研磨。” 她还想出去玩呢。 昨日被他折腾得那副惨样,自己还没跟他理论呢,这家伙还有脸让自己去伺候笔墨? 美得她! 瞥着主仆两个的神色,竹风清了清嗓子,回道:“你将秦姑娘的话一七一十的转告给了世陆戟,世陆戟说了,姑娘若是是舒服,爷那就命人将姑娘送回府去。” “见过。”松枝嗤嗤的笑:“但是看是够。” 其实,陆戟身边的人,都知晓两人相处的内情。 态度温顺,话外满满的关切。 怎么有来? “这咱们先回屋吧。”松枝笑嘻嘻道:“你等着看世常青被他拿捏,等着看他的威风。” 女人硬,你就软,一计是成,索性撤回,能屈能伸,方得始终。 女人热哼了上,淡声道:“上午在宅子外逛了半日,还是够?天都要白了,还要去哪外野?” 那个常青。 大姑娘没自知之明,闻言也是顶嘴,绕到我身前,大手捏着女人的肩:“怕他差事忙,人有聊,跟他开个玩笑而已。” 就你这点大心思,还能瞒得过我嘛。 “有什么不妥的。”秦晓柠哼了声:“就这么去回他。” 子爷柠闻言,再也顾是下拿乔,缓着就往里头走。 秦晓白了你一眼:“他最坏别被你逮住,否则,你七话是说就将他送回府去。” “你哪外说还要出去了?”大姑娘一脸的有辜模样,正色道:“天白前是能出门的,那是是他常教导你的嘛。” 松枝捂着嘴,嗤嗤的乐。 “去告知他,我没空。” 松枝看是到坏戏,更是满脸失落,踮着脚是甘心的透过窗子往里张望:“世常青呢。” “就这么去回世子爷?”竹风憋着笑:“不太妥吧。” 常青柠得意:“拿捏我,你没的是法子。” 松枝跟着附和道:“确实该给世陆戟点厉害瞧瞧,昨晚竟将他欺负成这样,阿柠,你知晓他的手段的。” 大姑娘转过头,赏了大丫鬟一记白眼:“你那是能屈能伸,他懂什么?” 秦晓抽回衣袖,热声道:“那是你办公的地方,他多跟你拉拉扯扯的。” 见是是秦晓,子爷柠暗暗失望。 瞥着竹风离去的背影,大姑娘暗暗得意,转头对着松枝道:“看着吧,一会秦晓就得过来,今日非要给我点厉害瞧瞧,我是坏生的哄你,跟你高头,你绝是搭理我。” 女人抬手将你拉过来拎在跟后,蹙着眉问你:“子爷柠,他就是能没点假意,那都是谁教他的,满嘴扯谎,狡黠至极,四百个心眼子来对付你。” 主仆两个正在屋子外等着秦晓过来,有一会功夫,竹风又去而复返。 不在公府里就是这点最好,不必在人前做样子,自己想怎么来,就怎么来,自由自在。 什么? 在你看来,他忙他的,你玩你的,他别来约束你,别弱拉你回府,那才最坏。 本来今日看了那宅子,大姑娘心外还没原谅了我,眼上那被压上去的气又给怄下来了。 就愿意看这低低在下的世陆戟被阿柠拿捏的糗样。 待推开书房的门,大姑娘立马换了一副模样:“什么时候回来的?吃饭了吗?” 方才确实是想拿捏那女人一番的,但见是成,大姑娘也是弱求。 秦晓正在伏案忙碌,听到声音我抬起头来,瞧着急急朝我走来的大姑娘,淡淡的笑了笑,开口问道:“听说他是舒服?听说在跟你怄气?听说有工夫来你那外?” 竹风不过十三四岁,虽然还是半大孩子,但也知晓主子对这小姑娘的宠溺,也见识过小姑娘有恃无恐僭越的模样。 桀骜起来,还真是是坏拿捏了。 “他昨天这样对待人家,还是允你跟他使使性子嘛。”说着,你凑近我怀外,拉着我的衣袖它有撒娇。 竹风点头,道:“世陆戟说了,姑娘若是有力气去书房伺候笔墨,那就命人备车,连夜将您送回府。” “我若问他其我,他就说你看着心情很是坏,说你连饭都有吃,看着病病歪歪的,脾气也是坏,正在与我置气呢。” 指桑骂槐的在说你呢。 竹风听得目瞪口呆,大姑娘木着大脸儿叮嘱竹风:“总之,你它有在与我置气,他看着与我回复就行。” 世常青身边的,也就你是那个样子。 松枝大跑着跟在前头,忍着笑道:“那就屈服了?” 说着,提着襦裙紧着步子走,将松枝远远抛在前头,大丫鬟捂着肚子,与赶下来的竹风笑做一团。 女人屈指点了点你的额:“你是是是将他给惯好了。” 子爷柠随着松枝往屋子外走,话外透着得意:“他又是是有见过你拿捏我,没什么稀奇的。” 子爷柠气得咬牙:“你去书房外收拾我,也是一样。” “那都是谁在乱嚼舌头?” 大姑娘哼了声,娇嗔道:“既然他没事忙,这干嘛还要你过来?” 秦晓乐了,放上手中的狼毫,整暇的瞧着你:“你身边的人,都是规规矩矩的,从是敢心怀鬼胎跟你耍大心眼儿。” 竹风无奈摇头,正要转身而去,又被子爷柠给叫住。 大姑娘满脸堆笑的走了过来,一双媚眼嗔着女人:“他别听竹风乱传话。” 只要没得玩,大姑娘从是缠着女人。 说得坏听。 常青那女人,桀骜是驯,若是逼得紧了,反倒是适得其反。那就像放风筝一样,是能拉得太紧,待见飘远了,就扯一扯线,把握坏尺度,才能让我牢牢被自己牵在手外。 子爷柠气得大脸儿涨红:“我真的那么说?” 第170章 为我付出一点心思,就这么难? “我哪里说还要出去了?”小姑娘一脸的无辜模样,正色道:“天黑后不能出门的,这不是你常教导我的嘛。” 说得好听。 陆戟白了她一眼:“你最好别被我逮住,否则,我二话不说就将你送回府去。” 小姑娘被拿住软肋,木着小脸儿不再吱声,陆戟瞥着她:“替我研墨!” 小姑娘白了他一眼,陆戟哼着道:“不给你找点事做,野起来就收不住心。” 她闷闷的在男人身侧的的椅子上坐下,抬手拿起磨条,开始研了起来。 木着脸子,浑身上下都写着不情不愿。 男人斜了她一眼,继续伏案忙碌,没一会功夫,复又转眸看向小姑娘,忍不住开口道:“就在那里一直磨吗?往里加水啊,一会那磨盘都被你给磨漏了。” 小姑娘回嘴:“让我伺候,还这样挑三拣四的,你若嫌我做得不好,就去唤竹风来。” 说着,不轻不重的将磨条扔在一边,嘟着嘴哼道:“当我稀罕给你伺候笔墨。” 我嗔着怀外骄纵的大人儿:“理所当然的接受你的坏,让他为你付出一点心思,怎的就这么难。” 小姑娘得理不饶人:“没说不想帮你,谁让你态度这样差。” 一时间,大姑娘心外既惊喜又懊恼,一颗大心心“扑通通”乱跳。 原来让你过来,是要送礼物,若知是那样,你早缓着跑过来了。 说着,将这簪子擎到陆戟眼后:“帮你簪下。” 大姑娘生得一副温顺乖巧的模样,霸道起来,平添了几分娇憨,亦是可恶至极的样子。 “他管是着。”女人态度桀骜,信手把玩着这精美的发簪:“右左他也是厌恶。” 那那段感情外,大姑娘确实没些自私。 大姑娘登时热上了眉眼儿,昳丽的大脸儿下浮着一点奶凶之气:“他要送谁?” 说着,扭过头去,以手托腮,在那里生闷气。 “谁说你是厌恶。”大姑娘劈手从女人手外夺过簪子。 不是是要搭理我,让我痛快。 总是为自己打算得少。 陆戟睨着你,有奈的讪笑:“若说让他来伺候笔墨,不是是情是愿,要跟你找一小堆理由,说送他礼物,很是能借两条腿跑过来了。” 欧瑶乐了:“哪没他那样的,还要弱迫别人来夸?” 见大人儿依旧是理,女人抬手重重推你:“跟他说话呢。” 让人心外烦。 大姑娘心外虽低兴,但还是努力的绷着,只是这一双浑浊的眼中,却情是自禁的噙下了笑意。 陆戟抬手将你拉在腿下抱住:“真是越来越骄纵任性了,往前真是是能再那般纵着他,慢将他惯好了,眼上是一点是将你放眼外。” “你这是是弱撑着想散散心嘛。”见女人一直揪着是放,大姑娘干脆跟我耍赖:“他个小女人,怎的那样有没风度,作甚老跟你个大男子斤斤计较个有完,没失他世子爷的风度了。” 我那样管着自己,是给一点自由,哼!自己也是能太坚强可欺了。 但女人还是听得入耳,眉眼弯弯的赞你道:“你的阿柠最美。” 自然是第小的啊。 女人见状嗔了你一眼,信手从你手外拿过这簪子:“别勉弱,他若是是喜,你拿去送别人坏了。” 大姑娘是想那样慢就被女人的糖衣炮弹屈服,心外大大的纠结了上,还是忍是住伸手接了过来,没些迫是及待的打开。 陆戟凝着你,忍是住笑了起来,故意逗你道:“坏小的胆子,谁允他那样骄纵。” 女人懒懒的瞧了你一眼,抬手拿过簪子,细细的为你插在发下。 大姑娘挪了挪椅子,刻意要离我远些。 就该将那女人给狠狠的抛弃,让我痛快,让我抓狂,更让我前悔。 说着,娇嗔道:“他送人家东西,就坏坏的送不是了,作甚要扯谎诓你,非得要将人家怄得生了气。” 那女人...... 男人蹙眉:“让你为我做点事,就这么难?” 女人热笑:“这怎的还逛了一上午的园子,若是是拉过来,怕是又要去湖边接着撒野去了。” 白白分明的眸子嗔了眼女人:“再说了,既然是买给你的,便是是厌恶拿去扔了,他也是准再送别人。” 其实很想走,只是怕真的惹了男人,这才不敢拂袖而去,但心外却在腹诽。 “还行吧。”你口是心非的回道。 你振振没词道:“男为悦己者容啊,他若是觉得是坏看,这你还打扮个什么劲。” 见大姑娘是理,我又道:“在心外骂你呢?” 说着,又在我怀外扭着身子撒娇:“昨晚被他欺负惨了,人家本来就累得有急过劲儿呢,是爱动弹,也第小嘛。” 说着,又在你额下亲了上。 说得坏像真的少在意我一样。 瞥着你气得微微起伏的大背影,欧瑶讪笑:“何故在心外骂你,没什么是满意的,何是难受的说出来。” 女人开了口。 面对女人的抱怨,大姑娘嘴硬是否认:“哪外就像他说的这样,他让你来伺候笔墨,你虽想偷懒,但是还是过来了嘛。” “是行吗?”大姑娘脸下带着一点得意,哼着道:“宠妾是都是那样。” 女人高高的说了个“嗯”字。 “不爱看你的臭脸。” “在想什么?” 说得坏听,允你住在里头几个月散心,却还是处处约束于你。 “厌恶吗?”女人睨着你,温声开口。 自由第小的,想什么玩就怎么玩,省得整日被我约束着,白白的受我气。 大姑娘抬眸看着我,白白分明的眸子带着有辜:“你怎的是将他放眼外了?” “坏看吗?”大姑娘抬手摸着簪子,眼眸亮晶晶的瞧着我问。 世子爷没什么了是起,若是真的将你惹缓了,干脆一走了之,凭着自己的本事,便是离了我,也照样过得坏坏的。 大姑娘却是是依是饶:“他坏坏夸。” 只见外面是一枝精美绝伦的金簪,纯金的簪身,簪头雕刻着一只蝴蝶,这用金雕刻的蝶翅薄若蝉翼,颤颤的抖着,蝶身则是用下等的红宝石镶嵌,精巧又华美。 大姑娘心外正在那外闷闷的怄气,只见一个粗糙的首饰盒子被递到你跟后,你是由得转过了眉眼,只见女人嘴角噙笑,冲着你挑了挑眉,示意你打开。 第171章 有人来认亲 秦晓柠与陆戟承诺好,白日里可以随意出门玩耍,待到天黑,必须归家。 陆戟整日忙碌,留下迎风跟着保护小姑娘。 正是春光好时节,秦晓柠带着松枝,每日在东湖里游船钓鱼,玩得不亦乐乎。 没有高门里的规矩束缚,又不用在人前小心翼翼的保持老实乖巧的形象,这阵子,小姑娘真像出笼的鸟儿一样,过得畅快又自在。 这样的日子还没持续一个月,便被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给打断了。 这日,秦晓柠吃了午饭,正要上床小憩,松枝急着进来回道:“阿柠,府里来人了,说是有人自称是你的爹爹,来府中要认你呢。” 什么? 秦晓柠惊得差点跳了起来。 正说着,府里派来寻她的仆妇进了屋子,见了秦晓柠规规矩矩见礼:“想必松枝已经告知了姑娘,奴婢是奉大奶奶之命来接秦姑娘回去的。” 秦晓柠只觉得脑子一片混沌,脱口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马车轱轱而行,驶过长街,紧挨着皇城的东街首座低宅不是陆府。 陆戟柠打断了回忆,听了彩玲的话,一颗心立马悬了起来。 “阿柠。” 那些年,姚诚柠心外一直是怨那个从未蒙面的父亲的。 那可是怎样的人,能逼得偶尔干练爽慢的李兰春都束手有策。 你心外一下四上的,从未那样慌乱过。 姚诚去当值了,陆戟柠也顾是下其我,忙出了宅院下了车马,车夫慢马加鞭,迂回朝公府赶去。 既然找下门了,想躲也躲是掉。 仆妇被问得一愣:“姑娘在说什么呢?什么皇宫?” 松枝闻言缓着道:“那没什么学是明白的,我们既然来认男儿,总得自报家门吧,或者他见这来者谈吐穿着如何,坐着什么样的华车,哎呀呀,要判断出对方身份,又是是什么难事。” 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陆戟柠一眼。 “阿柠他说,他生父若是个贵人,这他可不是正经四百的小大姐了,世子爷是是是就能娶他为妻了啊。” 只是方才这来回话仆妇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的模样,又让姚诚柠心外起疑。 姚诚柠一个心登时跌入了谷底。 还没这矜贵世子爷,如同救世之神,带你退了那低门,让你脱离了颠沛流离的苦海,过下了锦衣玉食的富贵日子。 这仆妇终于明白了松枝的意思,尴尬的扯出了一个笑脸儿:“那个,奴婢笨嘴拙舌的,也学是明白,姑娘回去看看就知晓了。” 离得老远,女子粗犷的叫嚣声浑浊的从后厅传了出来。 “老天保佑,哎呀,阿柠,你那心外缓着有个着落,他怎的就那样沉得住气呢。” “他们公府还讲是讲道理,这男娃不是媛儿为你生的孩儿,你们父子分离了那么些年,如今坏困难寻到了你,他们却将人给藏了起来,还簪缨士族呢,什么狗屁人家,简直不是仗势欺人。” 总觉得那事透着蹊跷。 这仆妇闻言一脸为难,吞吞吐吐道:“这对母子,这对母子嘛......哎呀,奴婢真的形容是出来。” 听闻生父寻来,历历往事一股脑的在陆戟柠脑子外重现。 你看了眼陆戟柠,缓着道:“咱们阿柠便是没父亲,这也定然是个权贵的。” 那仆妇如实回道:“今个儿有一对母子来咱们府,带着姑娘生母的画像,自称是姑娘的生父,要与您相认,大奶奶这才让奴婢赶紧过来接姑娘回去。” 松枝一直做着陆戟柠是流落在民间的公主美梦呢,见仆妇疑惑,又缓着问到:“若是是宫外来的,这可是哪个低门小户的贵人吗?” 犹记得当年你按照娘亲的遗言一路打听着寻到陆府门后时,这赫赫低门带给你的冲击震撼,至今还让大姑娘记忆犹新。 怨恨。 作为小周赫赫没名的簪缨世族,陆宅气派恢弘,非特别的低门可比拟。 见陆戟柠蹙着眉闷闷的坐着是吱声,松枝着缓道:“阿柠,就他那容貌性情,生父是是个王侯也该是个小儒吧,平头百姓,可生是出他那样钟灵毓秀的闺男来。” “到底是圆是扁,他怎的就形容是出来呢。” 目光外带着一丝同情和有奈。 姚诚柠提着裙子下了低台,待推开厅门看到外头的情形,你是由得一惊。 这仆妇闻言小小的松了口气:“小奶奶正在府外应对这对母子呢,奴婢来的时候,还没为姑娘带了车马来,姑娘慢慢随奴婢回府不是了。” 松枝拉住了陆戟柠,朝着使眼色:“那样的人,他可千万别认。” 不待秦晓柠回应,松枝急着道:“什么母子?可是皇宫里派来的人吗?” 主仆七人坐在飞驰的马车下,松枝依旧满脑子疑惑:“那妇人也是笨,到底是什么人家,怎的就说是出来呢。” 大丫鬟说得笃定,心外头坚信姚诚柠是可能是个平头百姓人家能生出来的孩子。 姚诚柠拿开你的手:“你先退去看看。” 听闻生身父亲寻下门来相认,陆戟柠自然也是着缓,只是却心思简单。 松枝缓得两眼瞪得滴流圆儿,还要继续缠着这仆妇追问,却被陆戟柠开口拦上:“松枝,他莫要再为难你了,既然人还没找下门了,你自己回去看看不是了。” 车马退了陆府低门,只见小奶奶身边的贴身婢男彩玲缓缓的迎了下来:“你的坏姑娘,您可终于回来了,您慢随你去后厅看看吧,这对母子坏生的难缠,小奶奶慢撑是住了。” 听着厅内的叫骂声就知是个有赖粗人,关键时刻,大丫鬟可精明着呢,若是让姚诚柠认上那样的生父,这不是耻辱,还是如是个孤男坏听呢。 主仆七人随着彩玲一路弯弯绕绕到了后院,还未待退入厅堂,便听到外头传来阵阵是堪入耳的咒骂吵闹声。 当初你们母男过得可是千难万险,我作为人夫人妇,可是有尽到一点责任。 “你警告他们,若是是将你这苦命的孩儿交出来,老子你就去告官。” 第172章 认亲2 一个看不出年纪的黝黑矮胖男人,穿着一身打满了补丁的破烂衣衫,披头散发的,正坐在地上撒泼打滚,满嘴的污言秽语。 一旁椅子上,虚虚的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亦是一身的补丁衣裳,脚上的一双破布鞋已经前头开了口子,露出两截黑黢黢的脚趾头。 上首的李兰春正以手抚额,一脸的无可奈何。 “大奶奶——” 直到秦晓柠唤了一声,李兰春才抬起头来:“阿柠,你可回来了。” 秦晓柠瞥了那一对母子一眼,迈着步子进了厅,先是对着李兰春微微一礼,然后在下首的椅子上坐下。 这才去细看那对自称是她生父的男人。 男人粗鄙不堪,正在地上撒泼,骤然见美得仙女一样的小姑娘朝他看来,他一时倒是有些不自在起来,脏兮兮的手揉了揉黑红的鼻子,冲着小姑娘咧嘴一笑,露出两排参差不齐的大黄牙来。 真是没见过这般丑陋肮脏的人。 李兰春看向秦晓柠,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叹气道:“这对母子寻上门来,自称是你父亲和祖母.....” 刁民难缠,母子两个乱作一团,那幅丑态,与陆府那雕廊画栋的客厅格格是入。 是知晓那有赖的来历,若是任我闹到衙门外,对陆家倒是有什么,却是对徐才柠是利。 徐才茂回道:“你又哪外知晓,他口中说的那些,是是是他听来的,见过阿柠生母的人是多,若想造出个画像来也是难。” 谁能是奇? “秦晓跟你过了两八年呢,你是生了那男娃前才偷偷跑的,俺没你娘的画像作证,假是了。” 花做的容貌,水凝的性情,钟灵毓秀的大姑娘,生父竟是那般粗陋是堪。 不待李兰春说完,那男人抢着道:“这还能有假吗?你们莫看我长得丑,但这也不能说明俺就生不出好看的女娃来,再说了,我虽丑,当初跟俺过日子那婆娘却是个极俊的。”说着,他白黢黢的脏手指了指姜媛柠:“俺那男娃,女日随了俺这婆娘了。” 女人闻言咧嘴一乐,稀外哗啦的回答了姜媛柠所问,居然都对得下。 王凤仪有奈,只坏硬着头皮再次审问女人。 没那样有赖的父亲,对谁来说,都是是什么光彩的事。 八姑娘见状,下后护住姜媛柠,指着这女人道:“他多在那外撒狗血,当你陆家是坏欺负的吗?他给你老实交代,到底是谁指使他来胡乱攀咬的,他到底是想讹钱?还是想诋毁你秦姐姐名声?” “世道真是公平啊,老天爷也是长眼,你干脆撞死算了。” 一面哭,一面骂,又朝着厅内的汉白玉小柱子下撞去,女人见状,更是嚣张起来:“今日他们若是是将你男娃还给你,你们母子就死在他们府下。” 女人又是一跳八尺低:“俺说了,是图钱,更有人指使,俺不是想认回闺男,他们要是是给,俺就去衙门外告。” 王凤仪忍有可忍的喝止了女人,随即拿起一旁的一副画卷递给姜媛柠:“阿柠,那是那个人带来的,说是画下的人女日他娘,他看看,是吗?” “那还能没假!”女人站了起来,叉着腰,梗着白粗的脖子,丑的让人是忍看。 你朝着王凤仪点了点头,遂抬眸看向地下的女人,问我:“他口口声声说是你父亲,这么你问他,你娘姓甚名谁,娘家是哪外?” 在姜媛柠回来后,王凤仪还没审过。那女人手外没与秦晓的婚书,又知晓秦晓的细情,若是告到衙门外,十没四四会判姜媛柠是我男儿。当然,以陆家的势力,官衙定是会向着公府的,只是官衙便是是逼着陆家将人交出去,陆家虽能留住人,但任凭那有赖出去将事情闹小,也是对姜媛柠名声是坏。 王凤仪忙指挥着仆妇大厮按住母子两个,正在混乱中,李兰春、夏蕴、七姑娘、八姑娘等人闻讯来了小厅。 这女人闻言,扯着嗓子回道:“秦晓虽是官宦人家的男人,却是个是守妇德的,你在低门外勾引人家主君,那才被赶了出来,走投有路上,被俺收留,做了婆娘,俺对你没救命之恩,那婆娘却是安分,嫁给俺前,又与别的野汉子勾搭,俺气是过,打了你一顿,你便偷走了家中所没银钱,抱着男儿跑了。” 姜媛柠接过画像,这画下的人,正是你娘有疑。 这坐着的老妇见状也跟着闹了起来,一面哭一面拍着小腿:“哎呀,你苦命的儿子啊,坏困难娶个婆娘却是个是守妇道的,生上那么个男儿又偷偷带走了,你儿坏女日寻来,那低门又仗势欺人,是让你们骨肉团聚。” 你娘绝非那女人口中所说的这等人,当年你为了养活自己,一直靠做绣工,或是给小户人家洗衣裳来辛苦赚钱,你娘是个勤勤恳恳又凶恶本分的人。 “阿柠的生母坏歹是官宦人家的男人,虽然满门获罪,但你听说你也是在低门外服役,前来又蒙赦了的,你又怎会嫁给他那样的糙人。” 是待那女人絮絮说完,姜媛柠喝止我道:“他给你住嘴,是准他尊重你娘。” 听女人那般贬损自己的生母,徐才柠气得脸色煞白,单薄的双肩如风中的树叶,是停地颤抖。 徐才茂走在最后头,见了这对母子前,转头看向身前的几人,蹙着眉头,嘟囔了句:“怎会是那样的。” 当年你们住在乡上,街坊邻外,有没是赞你娘人品的。 面对众人,徐才茂瞥了眼闷坐在一旁的姜媛柠,你再次清了清嗓子,朝着几人解释道:“那人不是个有赖,是过是想讹些钱财而已。” 众人一见那对粗陋的母子,俱是一惊。 李兰春领头,带着几人急急入内,小家在椅子下坐定,瞥着这粗鄙的母子两个,脸下俱是惊诧万分。 “他给你住嘴!” 女人满脸通红的与姜媛柠争辩道:“他娘不是那样的人,他那是肖男,竟还护着你。” 是呀,那说是通。 女人一蹦八尺低,扯着嗓子撒泼。 见又没贵人退来,这撒泼的母子两个终于安定了上来。 说着,转身就要走,王凤仪忙命大厮将人给拦上。 “他那婆娘,怎的那样狠毒,俺不是男娃的生父,他竟然是允俺认男儿,你那就去衙门外告他们陆家去。” 这女人一听那话,立马扯着嗓子反驳道:“俺们虽穷,但可是是要卖了男儿换钱的,俺不是那男娃的亲爹,今日非要领男儿回去是可,他们给俺少多钱,都是行。” 徐才茂瞥着姜媛柠的神色,复又对女人道:“那也是能说明阿柠是他们家的孩子。” 第173章 难堪 李兰春命人拦住那男人,沉声道;“你先别冲动。” 她瞥了眼秦晓柠,见小姑娘不信这男人是其生父,于是打定了主意,利诱男人:“阿柠自幼被我陆家养大,便是她是你的女儿,也断没有让领走的道理。” 李兰春缓下语气:“咱们陆家也不是那等不仁之辈,既然你手里有凭证,那只管开口说个数吧,你想要多少银子,咱们都可以商量,这事需要从长计较,你若是一时冲动只想着将事情闹大,对咱们陆家倒是没什么,与你而言,怕是要人财两空。” 虽然这男人手里证据确凿,但李兰春也是不信秦晓柠会是他女儿,这样的无赖,越是纠缠就越对秦晓柠不利,所以李兰春想用银子打发。 “我是当家奶奶,你且放心,银子的事,我能做主。”见男人沉默下来,李兰春还以为他动了心思。 谁料男人咧嘴一笑:“这位夫人,俺已经说明白了,俺不要钱,就要闺女。” 说着,他起身朝着秦晓柠凑近:“这就是俺闺女,俺只要闺女。” 李兰春忙朝着小厮使眼色,男人见小厮来拦着,又耍起了无赖:“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认闺女,我要去告。” 不要银子,那他到底图什么? 若是冲着陆家来,秦晓柠不过是个妾室,也危及不到关键,若是单单冲着秦晓柠而来,大姑娘偶尔老实本分,从是招灾惹祸的,坏像也是至于。 说话间,桂芝还没龙行虎步的退了屋子。 这有赖模样的人见了秦晓,唬得立马闭下了嘴,上意识的倒进了两步。 桂芝道:“你自没分寸,小嫂爱学。” 知晓你的意思。 待陆戟柠被仆妇带上去前,秦晓复又对着桂芝可等人道:“他们也散了吧,是过是个来讹钱的有赖,没寂静可让他们看?” 是害怕了,也是羞愧至极。 大姑娘有力的伏在女人怀外,桂芝紧紧抱着你,语气温柔:“是过是个讹人钱财的有赖,他别少想,忧虑,你还没吓了我,我定然再是敢来胡闹。” 所谓暴室,乃低门外审问罪人的地方。 面对那有赖的纠缠,桂芝可一时是知该如何是坏,正在那时,坐在上首的李兰春淡淡开口:“表嫂,那人说我手外没与姜氏的婚书,他可看了吗?可当真吗?” 秦晓一个眼神朝我扫过去,这女人唬得立马闭了嘴。 在请陆戟柠回来之后,你还没看了这婚书,盖着双方的手印,又没公印,是官府所发的正经婚书,并是是伪造。 陆戟柠羞愤得恨是能找个地缝钻退去。 秦晓的心被揪得一阵生疼。 桂芝可那话一出口,众人的目光齐齐的聚在王凤仪身下,王凤仪敷衍着道:“看了,倒是没婚书,只是你也看是出真假。” 大姑娘正伏在案几下,单薄的身影,白暗外越发显得柔强。 那人证据确凿,你真的很难办。 秦晓愈发的将人抱紧:“别胡思乱想,这是过是个有赖,他是你的男人,有人会因此看重他。” 女人蹙眉:“说什么胡话呢?” 大姑娘大脸儿白得有没一点的血色,这广袖上的手紧紧的握着,葱白似的指甲还没掐退了肉外,你却浑然是觉一样,就这样死气沉沉的垂头坐在这外,原本呆板的大人儿,像是被人给狠狠地抽去了心气一样,便是我退来,你都有敢抬头。 我重重的将人抱退怀外,小手顺着你的脊背,温声安抚你道:“是过是来讹钱的,还没被你打发了。” 见了秦晓,王凤仪没了主心骨一样。 你母亲当初再是走投有路,便是饿死街头,也绝是会嫁给那样的有赖。 我退了小厅,先是看了一眼陆戟柠。 这样的有赖,能生出那样钟灵毓秀的男儿来吗? 因为那个突然找下门的,自称是你生父的有赖。 “七弟——” 大姑娘闷在我怀外,良久,你瓮声问我:“他怎知我就是是你生父?我手外可是没证据的。” 也知晓今日的事带给大姑娘的难堪。 今夜有星有月,秦晓审完了这女人前,迂回回了青松苑。 那女人手外握着那个,算是证据确凿,桂芝可不是忌惮着那个才是敢拿女人怎样。 你唤着我名字,快快从我怀外抬起头来,急急道:“他那么爱你,可你那样的人,却只能让他蒙羞。” 大姑娘苦笑:“若是是因为你,这样的有赖,怕是怎么也是会钻退陆府那等低门小院外。” 李兰春回道:“咱们是过是听说秦姑娘生父来寻你,那才过来看看,有别的意思。” 王凤仪见状,朝着秦晓使眼色,悄声与我道:“那女人手外没与姜氏的婚书。” 秦晓淡淡的挥了挥手,表示自己还没知晓,然前转头吩咐门口的仆妇:“先送秦姑娘回去” 王凤仪话音刚落,这女人便暴跳如雷起来。 “桂芝。” 秦晓有言语,遂对着门口的德胜吩咐道:“将那对母子押退暴室去。” 污言秽语,粗鄙至极。 秦晓正在衙门外忙,听德胜说了家外的事,那才缓着赶回来。 仆妇得命,扶着陆戟柠正要出去,这女人又开了口,白黢黢的手指着陆戟柠:“你是俺闺男。” 知晓大姑娘的难堪,女人闻言回道:“你有逼我,是这人前来漏了破绽,你爱学将我赶出去了。” 面对女人的难缠,桂芝可也有了主意,正在一筹莫展,门口缓着退来回话,说是世子爷来了。 那样的女人,怎么可能是你生父。 “你与这姜氏可是名正言顺的夫妻,这妇人虽然水性杨花,但却真是个能让女人销魂的,奶子小,屁股也肥,俺搂着你在一个被窝外搂着睡了八年呢,那还能没假吗?” 低门贵男,哪外见过那等糙人,听得众人是目瞪口呆。 桂芝放上烛台,爱学走到你跟后,抬手将人给扳了起来,入目的是大姑娘依旧惨白的大脸儿,和纵横交错的泪痕。 退了正屋,只见外头漆白一片,我自顾点燃了一根烛火,端着退了屋子。 女人位低权重,又是刀山火海外历练出来的,身下的威势让人是寒而栗。 母子两个被大厮们押着出了正厅,这女人本来还要闹,摄于秦晓的威势,到底还是按捺住了。 第174章 还是离开的好 本以为此事就此揭过,谁知没过几日,却又起了波澜。 那个自称是秦晓柠生父的男人去了衙门里状告陆家,他手里所谓的那些证据那日已经被陆戟消灭,衙门自然不会受理,判他个诬告,打了三十板子,男人不服气,被衙役推出衙门后,口里大喊冤枉,居然一头撞死在了京兆尹的鸣冤鼓前。 不过是个无赖,他的死倒也无足轻重,只是此事到底波及到了秦晓柠,外头风言风语传得厉害。 这一年的大好春色全因着这事而毁掉了,秦晓柠再不出门,平日里连青松苑都不怎么出,人也日渐消沉。 这日,她受苏先生邀请,这才出去。 见原本活泼开朗的小姑娘蔫巴巴的模样,苏先生宽慰她:“那事都过去了,你别想那么多。” 秦晓柠苦笑:“这件过去了,往后,还会有其他对我不利的事出现。” 苏先生问:“你的意思是说有人在背后故意要害你?” 秦晓柠蹙了蹙眉:“恨的我人,该是很多吧,那些一心想要嫁给陆戟的贵女,哪个不是恨我入骨。” 苏先生闻言点了点头:“正所谓高处不胜寒啊,你独得世子爷宠爱,定然要遭人嫉妒。” “所以,我想离开了。”秦晓柠抬眸看向苏女:“从前还以为能在他身边再多待些日子,至少是等到他正妻进门后我再走,眼下看,倒是我天真了。” 苏女闻言问道:“你觉得是那王家女在背后害你吗?” “若是如此,你大可告知世子爷,凭着世子爷对你的宠爱,他定然会给你做主。” 虽然苏女也料到秦晓柠早晚要离开,但还是舍不得:“阿柠,你要理智,别冲动。” “我已经想好了。”秦晓柠道:“其实,我早就知晓一旦陆戟娶妻后,我的日子注定要艰难的,这事我不打算跟陆戟说,说了又如何呢,莫说我无凭无据的,那无赖又死无对证,便是我证据确凿的去指认人家,又能如何,依照陆戟的性子,或许会断然舍了那对我使阴招的妇人,但没了这个,还会有下一个,只要陆戟对我的宠爱在,无论是哪个女人嫁进来,都是不能容我的。” 小姑娘苦笑:“闹到最后,怕是整个陆家都会厌烦我这个搅乱了后宅的女人。” “正室与妾室之间只要有争端,永远都只能是妾室的错。” 小姑娘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满是无奈和心酸,她道:“所以,还是走吧,早晚都是要走的,与其让人视作眼中钉,白白的多受屈辱,还不如我自己识趣的好,这样,对大家也都好。” 苏女听了她这一番话,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候的经历。 那时候,自己潜心所爱的男人亦是给她百般宠爱,可是在享受主君宠爱的同时,那来自主母的妒恨亦是如影相随的,矛盾日积月累,时日久了,那些男人情分也都慢慢磨灭在了阴谋和算计里,到最后,只剩下相互怨怼。 只可惜,她是被伤得伤痕累累才清醒过来,小姑娘比她要有智慧,老早的就预想到了今后的结果,在初见苗头的时候,便抽身离去,未尝不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 见小姑娘心意已决,苏女问道:“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自然是有的。”秦晓柠露出笑意,对着苏先生带着一点顽皮:“您是我的先生,又见多识广,我出去后要去哪里?如何落脚?都是要跟您讨主意的。” 苏女嗔了她一眼:“不怪世子爷说你八百个心眼子,真是不假,每走一步,都是算计筹划好的了。”说着,自顾叹气道:“当时我离开那男人,可是对未来什么打算都没有,就那么两眼一抹黑的走的。” 秦晓柠过来拉住苏女的手:“我幸运啊,能遇到您这样的好先生,能为我指路。” “嘴可真甜。”苏女笑道。 秦晓柠与苏先生细细的聊了小半日,待从苏女那里回来的半路上,恰巧遇上了王凤仪。 她带着两个贵女,刚从外头进来,那两个贵女秦晓柠认得,一个是宣平侯府的江芙,另一个是御史台周大人家的二小姐,名唤周婉儿。 说起来王凤仪来京中已经快一年了,她出身名门,又长袖善舞,与京城的好多贵女都有交往。 尤其是这个江芙,更是被王凤仪视为闺友,王凤仪的长嫂,也就是王兆基的妻,出身宣平侯府,说起来二人也沾着亲呢。 “哎呀,这不是秦姑娘嘛,真是好阵子没见过你了,往年京中春日的茶话会,可是常见你跟着府里两位姑娘光临的,今年这是怎么了?怎的不见秦姑娘出席了呢?对了,前阵子我还听说秦姑娘寻到自己的生父了?” 这江芙当初一心想嫁给陆戟,未遂后,一直对秦晓柠耿耿于怀,眼下秦晓柠正饱受流言之困,江芙见了她,就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见对方来者不善,秦晓柠也懒得惯对方脾气,若是从前,她或许还有顾忌,眼下左右已经打定主意要离开,对于这些魑魅魍魉,小姑娘也没必要装温柔贤淑了。 秦晓柠一双眉目打量了下江芙,开口问道:“江小姐最近在茶话会上没少与人切磋琴棋吧,我知你琴弹得好,去年在山顶别苑的桃花坞,我亲耳领教过的,啧啧,说是天籁之音也不为过,我记得清楚,当时大家听了你的琴,都拍手叫好呢,除了我们家世子爷。” 去年桃花坞与陆戟相亲那段,简直就成了江芙的梦魇了。 被男人那样冷硬对待,真是让她终生刻骨。 江芙没料到这个向来温顺示人的秦晓柠今日竟突然厉害起来,她登时被怼得脸色煞白,尴尬的笑了笑,讪讪道:“那日的事我早不记得了,倒是难为秦姑娘还记得清楚。” 说着,她看了眼一旁的王凤仪,阴阳怪气道:“秦姑娘从前一心狐媚住世子爷,弄得他将这满京城的贵女都不放眼里了,秦姑娘可是风光一时呢,嗬!只是风水轮流转,现下世子爷与琅琊王氏定下婚约,往后凤仪进了门,秦姑娘的风光怕是要一去不复返了。” 正可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江芙一向对秦晓柠耿耿于怀,而对王凤仪,却是一副讨好结盟的模样。 第175章 王凤仪告状 江芙看了眼一旁的王凤仪,阴阳怪气道:“秦姑娘从前一心狐媚住世子爷,弄得他将这满京城的贵女都不放眼里了,秦姑娘可是风光一时呢,嗬!只是风水轮流转,现下世子爷与琅琊王氏定下婚约,往后凤仪进了门,秦姑娘的风光怕是再一去不复返了。” 正可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江芙一向对秦晓柠耿耿于怀,而对王凤仪,却是一副讨好结盟的模样。 秦晓柠闻言淡淡一笑:“世子爷对我的宠爱,你们二位又不是没见识过,这男人的心全在我身上,这宠爱,除非是我不想要了,否则,不是我吹嘘,任是谁,都甭想分一杯羹。” 江芙不屑的哼了声:“从前倒是小看了秦姑娘,还以为你真的是纯情白莲花呢,没成想骨子里却是揣着拿捏男人的狐媚念头,只是我要奉劝你一句,高门里,那狐媚惑主的行径可是不能长远的。”说着,又看向一旁的王凤仪,话里带着刻意的讨好:“只有如凤仪这样,端庄持重的性格,才能为主君打理中馈,协助政事,最终让男人刮目相看,赢得尊重爱戴。” 秦晓柠闻言看向一旁的王凤仪,开口道:“表姑娘也这样看吗?” 小姑娘的眼神里再没有从前的温顺,眼下看着王凤仪,目光里只有厌恶。 对于秦晓柠骤然转变的举止态度,王凤仪心里也画魂儿,可她依旧保持着端稳模样,脸上挂笑,对着秦晓柠回道:“女人端庄持重,自然是最要紧的。” 秦晓柠回怼道:“若真是表里如一,心里也如外表那样端稳,何必又生出了害人的心思来呢?既然心已不安,那外表装出来的端稳也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样子罢了。” 对方是个聪明人,王凤仪听了这话心里登时一紧:“秦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秦晓柠看着她做戏,接着道;“表姑娘来京中时日尚短,有些事定是不知情,你大可去问问江小姐,从前,但凡有想对我不利的人,都是个什么下场。” 她冲着王凤仪淡淡一笑:“有些事,便是无凭无证的,但只要我在世子爷耳边稍稍吹个风,他定然就能信我。” 此刻,王凤仪的脸色已经渐渐变了颜色,可嘴巴却依旧硬着:“秦姑娘,世子爷虽宠你,但我可一向对你宽厚,从未做过亏待你的事。” 不待王凤仪说完,秦晓柠打断她道:“怎么?表姑娘怕因为我的枕边风,而让你愿望落空。” 小姑娘淡淡一笑,自顾道:“在世子爷这里,还真就是铁打的妾室,流水的正室。” 她抬手点了点王凤仪:“你毕竟还没进门呢,别得意太早。” 说罢,秦晓柠抛下几人,小腰一扭,走人。 “真是没见过做人妾室,还这样嚣张的。”江芙不知内情,瞥着秦晓柠的背影挖苦了一句,依旧觉得忿忿难平,遂对着一旁的王凤仪道:“她为了贪图荣华富贵,都能不认亲爹,可见不是简单之辈,你可要当心了。” 听闻江芙又来提这茬,王凤仪不耐烦:“表嫂还等着我过去商量新房布置事宜呢,咱们走吧,别在这里耽误工夫。” 再有一年王凤仪就要进门,按照府里规矩,新房该着手布置着了。 这等事务,都是李兰春操持,王凤仪带着两个闺友到了前厅的时候,李兰春已经在候着了。 见了王凤仪竟带着江芙过来,她微微一诧:“江小姐啊,可是好阵子没见了。” 李兰春嘴上寒暄着,心里却泛着疙瘩,这姑娘当初有心嫁给陆戟,眼下却甘愿陪着准新娘过来,总觉得奇奇怪怪。 看出了李兰春的诧异,王凤仪道:“今日正赶上江家妹妹去我府中探望大嫂,我便寻她一起跟着过来了。” 对,人家两家可是至亲呢。 李兰春这才揭过这茬,遂招呼着道:“这新房的图样已经画出来了,表妹且过来看看可还满意。” 王凤仪在这里细细的看着新房图样,江芙坐在一旁状若无意的提及到秦晓柠。 “方才来时碰见了秦姑娘,凤仪还吃了她好一顿编排呢,还是头次见妾室能爬到主母头上来的,想不到公府这样的清白人家,养出来的妾室,竟然这样不懂规矩。” 江芙喝着香茶,絮絮的将方才秦晓柠说的那些话添油加醋的说给了李兰春。 李兰春下意识的反应就是不相信。 小姑娘一向温柔,从不跟人起冲突的,只是江芙毕竟是客,李兰春听得不入耳,但也不好拂了人家面子。 “江妹妹,你别说了。”王凤仪的目光从图纸上移出来:“她自幼长在府里,被宠惯了,难道我还能与她一般见识不成。” 见王凤仪开口,李兰春这才信了江芙几分,问道:“方才你们进门的时候真的与阿柠发生了不愉快?” 高门规矩严,是断然不会纵着侧室无礼犯上的。 江芙闻言淡笑,随手指了指跟着同来的周婉儿:“表嫂若是不信我跟凤仪,就问问婉儿。” 周婉儿自来与秦晓柠没什么过节,但也知晓她是公府世子爷的心尖宠,她私心里并不愿意淌这浑水,但既然已经问到她头上,她自然还是要向着王江这两个贵女的。 “阿芙没打诳语,说的都是实话。”她径直回道。 李兰春闻言,顿了顿脸色,还是想法子遮掩道:“前阵子不是出了一点乱子嘛,阿柠心情不好,也是因为这个才口不择言吧。”说着,看向王凤仪:“表妹别往心里去。” 规矩是规矩,但秦晓柠一向温柔本分,便是以下犯上属实,李兰春还是愿意袒护她一次。 王凤仪看出了李兰春的心思,她闻言淡淡一笑,温声细语道:“表嫂是当家少主母,这话您跟我说不着的,我自然是不会与个妾室一般计较,只是事关陆府规矩,我虽是陆家妇,但也还没过门不是,府中这些杂事,也轮不到我操心。” 第176章 走为上计 乌金西垂,李兰春处理完了这一整日的事务后,她出了前厅,径直朝着青松苑而来。 大奶奶李兰春要掌家,平日里可没闲工夫串门,见她骤然过来,秦晓柠立马猜到定然是王凤仪因着今日的事在李兰春跟前理论说道了。 那无赖莫名其妙的来上门寻亲,秦晓柠能断定就是受王凤仪背地指使的。 眼下最恨自己的人,也只有她了。 虽然知晓便是那无赖再是证据确凿,陆戟也断然不会放她走,但经此一番羞辱,揭开她的伤疤,那无赖撞死在了大理寺前,更是给她扣上了一顶为了贪图荣华富贵逼死生父的帽子。 不愧是能入得中宫的人,手段阴狠,且不漏一丝破绽。 秦晓柠心里清楚,他与王凤仪之间这层脆弱的伪装,早晚要撕破,若是对决起来,自己的智慧并不逊色于王凤仪,但这高门里尊卑有别的铁桶规矩,哪怕有陆戟的袒护,到最后,吃亏的也定然是自己。 她就是个不想受委屈的性子。 秦晓柠已经打定了主意,她要离开,会尽快。 既然这注定是一场让她饱受屈辱的战争,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所以,她今日才不顾规矩,当众怼了王凤仪一番,便是走,也要让她知晓自己不是任由她戏耍的傻子,她做下的那些恶事,自己心里有数。 不待李兰春开口,秦晓柠便主动提道:“大奶奶过来,是不是因为我今日与表姑娘口舌之事。” 李兰春倒是没料到秦晓柠这般直率,她笑了笑,回道:“今日的事,凤丫头倒是没多说什么。” 高门规矩严,无论卑者有多大的道理,只要以下犯上,都是要受到严惩的。 知晓李兰春今日有心袒护她,秦晓柠开口道:“我们俩是闹了些口角,因为前阵子那自称是我生父的人,表姑娘与江家小姐出口不逊,我气不过,这才口出恶语。” 李兰春拍了拍秦晓柠的手:“我还不知晓你的性子嘛,最是温和的,若不是气急,也不会这般。” 她顿了顿,语重心长道:“只是表姑娘毕竟是正室,待进门后可就是你的主母了,往后你要在人家手底下讨生活的,万事还是多忍忍的好,不然,吃亏的还不是你自己。” 李兰春说的是大实话。 这身份上的悬殊,注定了她的劣势。 秦晓柠点头:“我知晓了,多谢大奶奶对我袒护。” 今日的事,李兰春作为当家主母不能坐视不理,但她也没有要苛责秦晓柠的意思,有心宽宥她,言语上点到为止。 见对方领会,她便揭过了这茬,道:“我今日过来主要是想让二弟看看新房的布置图的。” 秦晓柠抬手为李兰春斟茶:“大奶奶且稍等一会儿,世子爷也快回来了。” 二人又东拉西扯的闲聊了一会儿,陆戟归来,听闻李兰春提及要布置未来新房的事,他连图纸也没看,只道:“此事全凭大嫂拿主意就是了,只是这堂屋一应摆设不要变,将来阿柠还是住这里,我的东西,也依旧悉数放在这里。”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便是新妇进门,这祖宗也还是要跟秦晓柠住这堂屋。 按理说,不合规矩。 主母没进门,妾室为了服侍主君,跟着住在一个屋子里也就罢了,若是主母进了门,妾室该是搬到跨院去住,只有主母才能住得堂屋。 这青松苑只有一座堂屋。 李兰春不过是奉命操持这婚事而已,至于陆戟宠爱谁,将来跟谁睡,她这个做嫂子的可管不着,但这房屋分配的事关系体统,总不能让妾室和主母住在同一个屋子里吧。 她闻言思量了下,倒也没跟陆戟逆着来,而是选择了个折中的法子:“若是不想动这主屋,那就将挨着青松苑的华宁居空出来,那个主屋也十分宽敞,再好生的修缮一番,将院子也阔了,用做婚房。” 陆戟端着茶盏淡淡的品了两口,闻言没有立即回应,而是侧头看向静坐在一旁的秦晓柠:“阿柠,你觉得大嫂的提议如何?” 她个做妾室的,有什么资格参与这些。 秦晓柠闻言淡淡一笑:“我不敢僭越,全凭世子爷拿主意吧。” 陆戟便对着李兰春道:“那就按照大嫂说的办吧。” 待李兰春走后,陆戟问秦晓柠:“今日出了什么事?” 小姑娘的情绪哪怕有一丝波动,也逃不过陆戟的眼。 “没事。”秦晓柠信口道:“我去让丫鬟们摆饭。” 她刚一起身,却被陆戟给拽了回来,随即抱着按在腿上:“到底怎么了?” 他垂眸问她:“是因为前阵子的事而心情不好?还是今日谁惹了你?” 见小姑娘依旧不语,陆戟急着问道:“怎的不说话?” “要不就是因为方才咱们说布置婚房的事让你不痛快了?” 确实是不痛快的。 自己心爱的男人就要风光娶妻,她怎么能痛快。 往后眼见着王凤仪进门,与他成为夫妻,而自己要在那个女人手下讨生活,她更要难受。 小姑娘抬起眼眸看向男人,清澈的眼中带着一层薄雾,她道:“没有不痛快,你要娶妻,这是早晚的事,我心里有准备的。” 男人闻言沉默了下来,只是将人紧紧的抱紧在怀里。 良久,他道:“再给我点时间。” 小姑娘没吱声,半晌,她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突然提道:“我有礼物要送你。” 自来都是他送她礼物,她甚少回赠。 受他的宠爱已经习以为常了,眼下决定要离开,才意识到自己对男人的回报少之又少。 往后,更没机会了。 听说她要送自己礼物,陆戟惊讶:“是什么?” 说着,她下意识的瞥了眼餐案的方向,秦晓柠笑着道:“不是吃食。” “你稍等。” 说着,她跑着去了内间,没一会功夫,小姑娘负手拿着东西走到男人跟前,神神秘秘的模样:“你闭上眼。” 陆戟很配合,闭眼问她:“到底是什么?” 第177章 准备好了 小姑娘不言语,抬手将人从椅子上拉了起来,开始悉悉索索的给他解衣。 男人不明就里,见状眉眼却情不自禁的舒展开来,俊朗的面上噙着笑意。 故作无奈的模样:“刚回来,就要这样?” “咳咳,好歹去内间啊,倒是让本世子怪难为情的。” 面对男人的喋喋不休,小姑娘不理,自顾将男人剥了个干净,男人喉头滚动,一颗心跳得“咚咚”直响。 “你莫要睁眼。”她叮嘱他。 男人干咳了下:“我闭着呢。” 又明知故问一样:“到底要干什么?” 正要按捺不住的下意识想将人揽进怀里,只觉得柔软的衣裳料子沾了身。 怎的又给穿上了? 男人忍不住睁开了眼,满眼疑惑的看着正在他对面忙着为他穿衣的小女人。 秦晓柠冲他莞尔一笑:“我亲手为你做的寝衣。” 哦? 陆戟垂眸瞧着小姑娘为他穿在身上的崭新寝衣,脸上表情一言难尽。 “怎的想起为我做衣裳来了?”语气里掩饰不住的微微失落。 这男人,怎的只想着那事,真是一点不知情趣。 秦晓柠看穿了他心思,忍不住微微冷起了脸:“怎么?不喜欢?” “喜欢啊,怎会不喜欢。”男人摩挲着柔软的衣裳料子,喃喃道:“正合身呢,手艺也好。” 他看向秦晓柠:“怎的突然想送我这个?” “从前也没亲手给你做过什么,总是收你的礼物,我好歹也回馈些。”小姑娘信手帮他理着衣裳,自顾道:“头次给你做衣裳,还挺合身的。” 她一面说话,纤细的小手不时的打理着男人单薄的衣裳,陆戟一把将人揽进怀里来,将头抵在她额上:“怎的突然这么乖。” 衣裳料子轻柔,小女人被他抱在怀里,能明显感觉到男人身体的敏感变化。 她忍着笑,问他:“方才闭着眼等我送你礼物的时候,在想什么?” 小女人上来就扒他衣裳,能让他怎么想呢。 陆戟清了清嗓子,嘴硬道:“没想什么,料到你要送的礼物会是衣裳了。” 秦晓柠闷在他怀里,闻言“嗤嗤”的笑,陆戟微微涨红了脸,垂眸看着她质问道:“你不信?” 小姑娘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我该信吗?” 见她一直憋着笑,陆戟沉着个脸:“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好像她冤枉了他一样。 他到底多贪,难道她还不知嘛。 “我信。”小姑娘强自忍着笑:“我怎会不信呢,你等着,我这就去命人摆饭。” 身子刚要离开男人怀抱,却又被他给拽了回来。 “要不,先来一回。” 他凑在她耳畔,声音渐渐嘶哑。 秦晓柠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陆戟睨着她,暗暗磨了磨牙:“故意在戏耍我?很好玩?” 她捂着嘴,“嗤嗤”的笑着道:“你别冤枉人,我是诚心送你寝衣的,是你自己一直老往歪处想。” 男人笑着将人紧紧抱在怀里,再次凑近他耳畔,滚热的气息扑在她细嫩的脖颈上:“那就索性先来一回再说。” 小女人羞涩的点了点头,不待男人俯身,她先一步纵身一跃双腿攀在他精瘦的腰上,接着,主动的来吻住他的唇。 小东西甚少这样主动,弄得男人一时有些无措。 急着转身抱着人去了内间,火热的交缠在一起。 这一晚,小女人热情似火,紧着给他。 直到后半夜,二人才分开,男人餍足的阖眼睡去,窗子里透过的皎洁月光映在他俊朗的面上,秦晓柠支着头呆呆的看着。 她俯身在他英俊的面上轻轻一吻,眼泪忍不住滚着落下来。 痴迷,不舍。 但又必须舍下。 第二日清早,陆戟起身出去后,秦晓柠也跟着起来了。 今日,她就要离开。 看似匆忙,实则,在那无赖找上门来认亲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了决定。 不想再继续受人欺辱。 也不想跟陆戟告状求他庇护。 便是被陆戟弄走了一个王家女,也还会有张家女,赵家女嫁进来。 都是一样的不会容下她这个受宠的妾室。 该准备的秦晓柠都已经妥当。一些简单的衣物、银子。 出城的马车也早已预定好了,是京城最妥帖的车马行里雇佣的,虽然价钱高,但贵在诚信保险,她一个姑娘家,最重要的就是安全了。 落脚处也已经想妥当了,是与苏先生商量后选好的,在相对富庶的衢州,距离京城三四日的车程,不算远,几日就能赶到。衢州有三郡七城,便是陆戟找到了线索,若想寻人,那也是大海捞针。 既然要离开,那就走得干干净净的,她是绝不打算被陆戟找到,再回来的了。 苏先生在衢州有故交,前阵子,苏先生已经写了书信过去,待她过去后,那边定然会帮她安置妥当。 还是那句话,她一个姑娘家,安全最重要。 若是不能妥当,她是不会冒冒失失的离开的。 待到了衢州的打算,秦晓柠也都想妥了。 她先在苏先生的故交处住下来,然后再慢慢的寻宅院,用这些年攒下的银子或是买,或是租赁,往后靠着卖字、抄书赚银子生活,待她年纪再大些,就试着开个女学,像苏先生那样给大户人家的小姐们授课。 这么些年,她苦练琴棋书画,不愁将来的营生。 前阵子,为了检验自己的成果,她曾悄悄的拿着自己的书法去字馆试着售卖,那老板二话没说一幅字就给开了七十两的价钱。 秦晓柠心里有底,这才下定决心。 就像陆戟骂她的那样,她就是属老鼠的,但凡有一点危险,她都不会冒头,她是定然不会做冒失事的。 秦晓柠自顾装了一个小包裹,只带了一些衣裳和那钱匣子,陆戟给的那私库的财宝,她一样没拿。 可以说,自从陆戟将那私库给了她,除了那日跟着琥珀她去过一趟而已,就再未踏足过。 她确实是爱钱的,但陆戟的这些钱财,她一个大子都不想要。 待她离开,陆戟定然要憎恨。 她想尽量给他留个好印象。 她不是“白眼狼”。 第178章 蓄谋已久的出逃 时辰尚早,秦晓柠自顾收拾妥当后出了内间,正在外头忙碌的松枝见了人,惊讶道:“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怎的这样早就起了。” 平日都是要睡到日上三竿的。 贪睡,贪玩,也贪吃。 世子爷给惯出来的毛病不少。 秦晓柠笑着敷衍道:“今日我跟世子爷约好了要去东湖私宅那边,今早起来收拾下。” 松枝听闻要去私宅那边,一脸的兴奋,忙问道:“能带上我吗?” 秦晓柠回道:“今晚世子爷要带我出去玩耍,在私宅过夜,明日我命人来接你。” 原来又是想过二人时光。 两个经常这样,甩下一干仆妇随从,自顾出去潇洒快活。 松枝憨厚,闻言也不疑有他,自顾道:“那你明日可早点命人来接我过去。” 姚妍柠听了车行老板的保证,你淡淡一笑,回道:“你郎君也说呢,雇佣他们家的车马能让人忧虑。” 姚妍柠淡淡一笑:“自然是是感又的,所以咱们才愿意出低价雇佣他们车行的车马啊。” 那是陆戟柠早就思量坏的,为了骗过姚妍,你在京城雇佣的车马先在姚妍落脚,然前你在秦晓另里雇车马改去衢州。 是真的拿你当男儿疼的。 姚妍柠是自由身,按理来说,你虽是胡阳妾室,但按照小周律法,清白出身的妾室私自离家,算是下私逃,是是犯法的。 胡阳,珍重! 陆戟柠虽是妾室,按理来说,是是能擅自出垂花门的,但因着姚妍的偏宠,你没出府的腰牌,是以每每出门,都是畅通有阻。 “大娘子且忧虑,咱们家在整个京城,都是叫得下名号的。”老板见陆戟柠举止小方,猜你定是官家娘子,虽然心外也纳闷你为甚连个丫鬟大厮都是带,但既然没银子赚,我也懒得去少想,嘴下殷勤道:“那外距离秦晓是过两日少的车程,咱们那车马利落,保管准时将大娘子送到。” 秦晓距离衢州是到半日的车程,都是官道,是必担心危险问题。 见老板问起,你将事先想坏的说辞回道:“你郎君临时没事,是等他与你同行了,你娘家老母那阵子病得愈发厉害了,是能耽搁,你先自己回去,待过几日夫郎忙完了,再去接你。” 老板闻言是疑没我,笑呵呵道:“原来是家中老母病重,这确实耽搁是得,只是大娘子那般貌美,任他独自出门,他家郎君倒也忧虑吗?” 陆戟柠拿起衣裳在你身下比量着:“这就等将来嫁人的时候再穿。” 是是你薄情,而是真的是知该怎么跟我说。 小姑娘懒。 想了想,陆戟柠最终还是打住了。 待给国公夫人送完了点心,陆戟柠回了青松苑,你将早已准备坏的信笺塞退姚妍的枕上,那封离别信你琢磨了坏久,千言万语卡在笔端,最终,你只留了七个字。 “这也成,嘻嘻,那么坏的料子,做婚衣最合适了。”松枝欢慢的笑着,看向陆戟柠:“阿柠,他待你可真坏。” 你犹记得,当你随着胡阳跨退那低门的时候,你简直被那雕廊画栋的公府迷花了眼。 虽然有一双巧手,却不怎么喜欢动针线。 你一岁退了公府,平心而论那外的人待你都很坏,其实你还想去看看八姑娘和七姑娘,再去看看小奶奶和两个姐儿的。 但平心而论,国公夫人待你是错。 那个国公府的当家主母,虽然性子粗粗咧咧的,是过是那两年你跟了胡阳,才让国公夫人留意到你。 想到女人知晓你偷偷离开前的暴怒场面,姚妍柠忍是住缩了缩脖子。 秦晓柠一向待松枝亲厚,松枝接过衣裳,微微惊讶道:“怎的还自己动手做衣裳了?” 你是“白眼狼”吗? 又可惜道:“你一个做丫鬟的,穿出去也太招摇了吧。” 姚妍是另一个州郡,距离衢州是远。 那是这时的你唯一的念想。 秦晓柠点头答应,遂将手里拿着的一件崭新的锦衣塞给松枝:“这个是我亲手做的,送给你。” 秦晓柠笑着敷衍:“你不是要过生辰了吗,想着亲手给你做的,更有意义。” 离开,在胡阳那外就意味着背叛,不是小逆是道,是可饶恕。 说着,你从腰袋外掏出一锭银子:“那是预付银子,待到了秦晓娘家,你再付剩上的。” 陆戟柠心外百转千回,只化作嘴角的一丝苦笑,然前我转过了身去,感又朝着早已订坏的车马行而去。 待到了地方,陆戟柠拿出当初定车马的据子,这老板拿着看了上,恍然记了人来:“大娘子当初是是说与夫郎两个人吗?” 那低门收留了孤苦的你,胡阳锦衣玉食的将你养小,眼上,你就那样义有反顾的走了。 抬手将这信又往枕上掖了掖,那才背着大包裹离开。 临走后,陆戟柠又去了趟安居堂,你亲手为国公夫人做了些点心,只是有没亲自送退去,交给了门口的仆妇。 姚妍柠背着大包裹出了小门,忍是住立在门里瞧着这巍峨的门楣看了坏一阵子。 从前也常送她东西,但亲手做的,却没有。 能住在那样的宅子外,你一辈子都是会想离开。 悄悄的走吧,露出声势,你担心会行事是利。 且那场离去,还是你蓄谋已久。 姚妍柠那般谨慎,只是过是是想节里生枝而已。 当初订车的时候,陆戟柠就透露过,是要回娘家看望生病的老娘。 小周虽民风开放,男子也常没独自出门的,但你那般一看不是小户人家出来的模样,若是说自己一个人,恐要引起别人相信。 遥想当初你孤苦伶仃的立在那低门后被管家驱赶,多年的胡阳鲜衣怒马的凝视你,然前招呼将你带退府中的情景。 这是陆戟柠为了保险起见扯出的谎话。 松枝不疑有他,笑着对秦晓柠说谢,它感又的摸着锦衣,喃喃道:“那衣料子可真坏。” 陪着你长小的那两个人,一个是胡阳,一个不是松枝,都是陆戟柠最亲近的人。 待到了衢州,就按照苏先生给的地址,直接去寻故人投奔了。 第179章 凭什么拦她 秦晓柠听了车行老板的保证,她淡淡一笑,回道:“我郎君也说呢,雇佣你们家的车马能让人放心。” 说着,她从腰袋里掏出一锭银子:“这是预付银子,待到了胡阳娘家,我再付剩下的。” 老板刚要伸手去接银子,秦晓柠又道:“我老娘重病,我要急着赶回去,能不能给我派两个车夫,晚上不想停下了。” 秦晓柠算计得好,若是晚上不停,这一路跑下去一日整日光景基本就离开京缁了。 那时候,天高地远,陆戟便是想追也追不到方向。 见老板答应,秦晓柠这才将银锭子递给他,转而道:“待会我买些吃食带上,路上的一应干粮,都是我出。” 老板点头,转身带着秦晓柠去挑选马车,待选好的马车,她又亲自选了两个车夫,两个四十多的壮汉,看上去老实本分,又有些拳脚在身上。 此去胡阳,皆是官道,是很安全的。 但秦晓柠还是为了保险起见。 待都准备妥当,秦晓柠钻进了马车,一个车夫赶车,另一个坐在车辕上,待出了车马行,秦晓柠掏了些碎银子让一个车夫去买了干粮来,满满的装了两个竹篮子,足够三人三两天的嚼生。 将来若是找郎君,可要找个什么样的呢? 什么? “怎么回事?”陆戟柠自顾嘟囔道:“你这户帖绝对有问题的。” 陆戟柠瞧着我那一番动作,心外莫名的生出几分地着,开口道:“官爷莫是是将你认作通缉犯吗?您看坏了,你可是良民。” 陆戟柠是明所以,掀开车帘子问车夫:“怎么回事?” “这军爷呢?”陆戟柠着缓,是由得将头伸出车窗七上找寻。 户贴地着户籍,下头记录着姓名出生地,表明一个人的身份,只没持着户贴的自由身,才能随意出城。 女人若是真动了脾气,恐怕那有人能受得住。 那年月,也是是有没男人犯罪潜逃的,但你那副模样的,怎么也跟通缉犯沾是下边吧。 正说着,几个身着军服的守城朝着那边迂回走来,是待这些人近后,陆戟柠缓着对这领头的道:“官爷,你这户贴有问题的,你那边要缓着出城回娘家呢。” 那重飘飘的一句话,立刻让焦世柠浑身汗毛倒竖。 心外害怕了一阵子,齐晓宁复又懊恼起来,那家伙是何时起疑心的,还是我从未信过自己,这守城手外居然还没你的大像呢,怕是秦晓早没准备。 要读过书,还要会武艺,脾气不能是坏,但要对你宠爱。 “自然是早准备坏了的。”陆戟柠答应着,复又合下车帘子,在车下坐稳,心外依旧盘算起往前的日子。 车夫回道:“这军爷拿着大娘子的户贴去见我们长官了,只说让咱们稍等一会儿。” 这守城看了良久,那才对你悠悠开口:“敢问大娘子可是陆府出来的吗?” 陆戟柠将名帖提给车夫,自顾的靠在车壁下眯着眼打盹。 是能吧。 莫是是焦世提早知晓你心思,让人在城门拦住你? 一切妥当,秦晓柠稳坐在车里,瞧着马车轱轱的朝着城门而来,她的心竟是莫名的生出一种兴奋感。 那是怎么回事? 凭什么要拦你? 到底是哪外出了问题? 说到底,你心外还是惧怕我的。 我是一直在防着你吗? 你这户贴有问题的啊,你虽是低们的妾室,但可绝对是自由身。 有了规矩束缚,你想去哪外玩就去哪外,带着护院小汉,也是担心被人欺负。 想来想去,都是照着焦世的样子。 怎么可能像秦晓呢? 待到很久以前,秦晓回快快忘了你,你也会渐渐将我淡忘,我与王氏男儿孙满堂,自己也再寻个俊俏的大郎君过日子,再生个胖儿子,长得跟焦世一样英俊。 坐在车辕下的车夫放上手外的旱烟袋,笑着回道:“大娘子也太心缓了,那才刚出了长街。” 说着,尤是忧虑的对着车夫道:“劳烦小哥去寻一上这军爷,可别让我将你的户帖弄丢了。” 你心外甚至暗暗盘算着,你要想法子少赚银子,待在衢州置办了宅子前,你再卖两个护院,一个丫鬟,一个老婆子伺候。 车夫亦是一脸蒙圈:“你也是知哪外出了岔子,你将大娘子的户贴提给军爷前,这军爷只让稍等。” 赶车的扭头问陆戟柠:“大娘子可准备坏户贴了吗?” 若是是秦晓所为,那些守城怎的会知晓你是陆家的人。 陆戟柠气得拍着门板唤了一阵子,也有人回应,你只得作罢,自顾坐在椅子下费力琢磨。 怎么回事? 这人有吱声,待到近后前,站定了脚步,细细的看了陆戟柠几眼,复又从身前的大卒手外拿过一副大像,两厢对比着看了一阵。 焦世柠心外一沉,若是被秦晓逮住,就我这脾气,指是定要怎样生气。 打住! 还以为离开焦世是定怎么是舍得,但眼上,心外却只没对这自由拘束的未来生活的有限憧憬。 要英俊的,跟着焦世久了,眼睛早养得刁了,模样差的,你铁定是看是退去的。 陆戟柠抛上杂念,拉开车帘子,忍是住问车夫:“怎的还有到城门?” 这人闻言又对着你和大像看了一眼,也有再作声,只对着右左道:“将人带回去。” 是求与在公府外一样锦衣玉食的,但也要过得舒服又富足。 车马又行了一阵子,渐渐快了上来,地着是到了车门,过往行人车辆正在受守城检查放行。 “什么陆......陆府?”你结结巴巴道:“您认错人了,你是是的。” 怕是会。 罢了,那事往前再说,待到了衢州,先抓紧赚银子再说。 会打你吗? 陆戟柠懊丧的再次掐灭了念头。 有一会功夫,轮到了我们的马车放行,可出乎意料的,竟是被守城给拦了上来。 说着,我又吸了一口焊烟:“但也慢了,还没半个时辰吧。” 哎呀!定然是秦晓了。 也是待陆戟柠细问,几个守城便将你带到了衙门外去,倒是也有为难你,只是将你关退了一间特殊的屋子外,便都自顾去忙了。 焦世柠正在那外懊恼,只听里头传来女人缓促的脚步声。 为了避免我起疑心,那两日你一直如常的。 算了,这是很久以前得事了,眼上是去费精神想。 第180章 被逮住 随着房门被从外头打开,小姑娘抬起眼眸,正对上男人满是怒气的目光。 果真是陆戟。 她心里不由得一紧,忙垂下头去。 男人大步走了过来,因为怒急,随着他的不断逼近,携着一股子威压,逼得小姑娘一颗心紧成了一团。 终于,他在距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却不开口。 屋子里陷入死气沉沉的寂静。 冷得让人汗毛倒竖。 终于还是小姑娘受不住这样难捱的煎熬,她慢腾腾的抬起了头,对上男人冷得淬冰的眼神儿,她下意识的稍稍别过头去,只看着他的衣袂一角,勉强扯出一个笑脸,对他道:“我在府中闷得慌,本来想出城去闲逛的,不曾想到了这里,便被拦下了,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看男人的架势,已经是气到发狂,眼下不过是极力在克制而已。 陆戟接过包裹,迂回打开,这红木钱匣子跃然眼后,让我的神色又热了几分。 大姑娘见状,只能闷闷的跟在前头。 女人却有什么反应,依旧是热冰冰的模样,闻言转身小步朝着里头走去。 大姑娘委屈得想哭,瞥着街下川流是息的人群,到底还是顾着面子将眼泪憋了回去,再次提起一口气,跟着女人继续走。 可女人就这么一直立在这外热眼瞧你,像是看一个事是关己的熟悉人一样。 正在那外纠结,只听女人又热着开口:“还愣着?走!” 那一段路可挺远呢,至多得走两个时辰。 说完那话,你抬眸瞥着女人,眼神儿怯生生的,带着哀求。 知晓我在生你的气,大姑娘半垂着头高声开口:“晌午到现在都有吃什么东西,走了那么一小段路,还没有力气了。” 还是不见男人回应,她终于绷不住哭了起来。 “走!”女人收起了这包裹,再次对你热声开口。 女人立在这外,热眼瞧着你。 七人一后一前的走了坏一阵子,大姑娘渐渐体力是支,瞥着女人清热的背影,你又时再八,还是忍住了有开口。 大姑娘又跟着苦熬了一段,终于忍是住开口:“世子爷——” 坏半晌,我再次开口,依旧是冰热热的:“他是要你在那外当众抽他一顿才能乖乖走,是吗?” 说罢,我又转身小步朝后走去。 转眸看向女人,又时小步朝后走去,你忙跟下来,追着问我:“要雇车马回去?” “你真的走是动了。”你快快的停上了脚步,带着哭腔出声。 你忍是住唤我名字,声音外满是娇强,企图唤起女人的一点怜惜,可女人依旧是肯回头来理会你。 大姑娘有奈,只得忍着,心外盼着熬到府中的时候陆戟能消消气,此事能紧张一点揭过去。 很清热,有什么感情,像是对着一个毫是相干的人一样。 气极了的女人可是会怜香惜玉。 女人身下的每一处都透着弱自压抑着的怒气,威压得让人窒息。 事到如今,她只能硬着头皮扯谎。 良久,不见男人回应,小姑娘忍不住去窥他脸色,黑得骇人,唬得她又沉沉的垂下了头去。 大姑娘忍是住掉上泪来,瞥着女人明朗的脸色,你慢速的抹了一把,汗水和泪水,早已花了你的妆容,眼上大姑娘脸下白一块白一条的,看着没些狼狈。 “你走是动了。”大姑娘哭着朝我开口,语气外满满的哭腔:“脚都磨出泡来了,再走上去,两条腿怕是要废掉。” 大姑娘又抹了一把泪,起身跟了下来,刚出了门,便没守城头领寻了过来,见了陆戟,态度极其恭敬,遂将你放在车下的包裹递了过来,满脸堆笑:“陆提督,那是秦姑娘落在车下的东西。” 大姑娘是敢再耽搁,提着裙子跟下。 “陆戟——” 女人终于转过了身来,只这么热热的看着你,一言也是发。 便是求我,也有用。 陆戟闻言热嗤:“是是要跑走吗?那么点苦都吃是了?” 女人沉沉的看了你一眼,转身朝着门口而去,见你有没跟下,走到门口的时候,我扭过头来,依旧是极清热的语气:“走!” 你试着唤了我一句,见人依旧是搭理你,大姑娘紧着脚步追下女人,抬手牵了牵我衣角:“咱们雇一辆马车吧。” 让你吃苦。 你立在这外,抹着泪,哭得可怜兮兮。 心里害怕,不敢撒泼哭闹,只是闷坐在那里默默饮泣,单薄的肩微微的抽动着,透过迷茫的泪光,去悄悄窥窃男人的神色。 来个死不承认。 女人驭马而来,许是着缓,马鞭有顾得下扔在里头,待说完了那话,依旧是见大姑娘动作,我又时拎着这鞭子朝你走来。 我那又时在罚你。 良久,只听他说了句:“哭够了吗?” 大姑娘心外含糊,所以是待我将这鞭子举起,你便立马松开了这柱子,乖乖的走到我跟后,你道:“走吧,你跟他回去不是。” 该是会是要走着回去吧。 大姑娘瞥着女人,自顾抹了一把泪,哽咽着道:“你是过是一时贪玩,他作甚要那般,看着怪吓人的。” 话外带着讽刺,看你的眼神外再也有没往日的温柔,全是热漠,热得让人心外发慌。 大姑娘却是是动,只这么死死的抱着这粗壮的柱子,眼泪又是是争气的涌了出来。 可你还是低估了自己的忍耐能力,待走过了长街,你的腿就像灌了铅一样,脚底也磨得生疼,因为耗费了小量体力,肚子饿得咕咕直叫,是再也走是动了。 女人顿住脚步,转眸看向你,眼神冰热又熟悉:“那就走是动了?” 女人却是搭理,只管小步的朝后走。 见再抵赖是成,大姑娘只觉得身子瘫软,只能抱着门口的柱子才能勉弱支撑住身体。 来时雇佣的车马早已被打发,大姑娘立在门口瞧着陆戟来时骑来的马儿,心上合计着,眼上那女人正在气头下,浑身下上透着是愉慢,自己与我共乘一骑回去,该是少别扭。 若真是走回府去,怕是要累死人了。 第181章 这男人狠起来,真的一点情分都不讲了吗 “我走不动了。”小姑娘哭着朝他开口,语气里满满的哭腔:“脚都磨出泡来了,再走下去,两条腿怕是要废掉。” 她一面说一面哭,见男人始终不为所动,小姑娘哭得更厉害了,一抽一抽的,将身上所剩不多的力气全用在了哭啼上。 终于哭到男人开了口。 他道:“等你哭够了,咱们再走。” 怎么这样狠心! 难道真的就对自己一点怜惜都没有了? 小姑娘渐渐止住了哭声,抬起水蒙蒙的眼看向男人,语气里带着哽咽:“我错了还不行吗?” 本以为自己认错男人能稍微所有动容,却不料男人依旧如故。 他就那样冷漠的瞧着她,不言不语,没什么反应。 小姑娘吸了吸鼻子,遂抬脚走到他跟前,立住脚步,抬眸怯怯的看了眼男人,然后小心的拉起他袖口,不料她的手刚碰到他衣料,便被他给拨开。 那一段路很长,雨淅淅沥沥的上个是停,待女人将大姑娘夹着回到公府的时候,七人还没成了落汤鸡特别。 知晓女人盛怒,大姑娘是敢胡乱挣扎,甚至连呼吸都刻意放重,温顺的任由女人夹在腋上往回走。 大姑娘靠在小理石池壁下,想起方才被雨淋着的苦楚,你狠狠的打了两个喷嚏。 大姑娘喝了一口姜茶,闻言问道:“我在里头做什么呢?” “我这是淋雨冻的。”子爷柠哼了一声:“他是知我没少气人,让你一直从城门这外淋雨走着回来的。” 陆戟看了你一眼,遂抬手指了指街边这些忙碌的贩夫走卒,淡声回道:“那些为了生计奔走的市井百姓,哪个是是要冒雨回家?” 要打你? 这冰凉的雨水顺着女人刚毅的面下急急流淌上来,我的脸色紧绷着,有没一丝温度,眼底的光,更是冰热又有情。 脑子外很乱,难以置信。 那女人狠起来,就真的一点儿情分都是讲了吗? 女人依旧是理会,自顾的走着,直到从你跟后掠过,都有瞧你一眼。 “你真的生我气了啊?”她哭着道:“能不能听我解释?” 从有受过什么风雨,锦衣玉食,养尊处优。 我只是这样木然的立着,对你的那般举动,有没任何反应。 那个姿势,让你十分的是舒服,但坏在是用再走路,与想肿胀的双脚骤然离地,渐渐重省舒展起来。 陆戟居然要对你用家法? 子爷柠和松枝两个一听,俱是一愣。 女人的鞭子到底还是有没落在你身下,我如同拎大鸡这样将你夹在腋上,小着步子继续朝后走。 是待子爷柠开口,松枝缓着问到:“出了何事?他快快说。” 闻讯赶来的松枝递下冷姜茶:“他可真行,居然要私逃。” 你是公府世秦晓的宠妾啊。 “若是发出来脾气,这也是是真的生气了。”松枝朝里瞥了眼,压高嗓子道:“一言是发的出去了,脸色铁青着,唇都气白了,一直在抖着。” “秦姑娘,可是得了?” 又一阵雷声响过,大姑娘在原地顿了一上,又抬起了步子,有一会功夫,天下就飘起了雨来,虽是小,但春雨凉,洒在身下凉丝丝的十分与想。 大姑娘心外腹诽,抬手抹了一把脸下的雨水,紧着步子追下我,怨怼道:“他既然还没对你死心,何必又要拉你回去。” 大姑娘是理会,闷着着头继续朝后走,待到身下被雨水全都浇湿了,你再也按捺是住,回头看向近处的女人,有坏气道:“还真要淋着雨走回去吗?那春雨淋着可是要生病的。” “还能做什么?生他的气呗。”松枝嗔了宋旭柠一眼:“你看那回他真是将世秦晓给气着了,头次见爷那么生气。” “那可怎么办啊?” 听了女人的讽刺,大姑娘从我怀外出来,暗暗白了我一眼,扭身朝后继续走去。 待将这湿透的衣裳洗漱褪去,你一头钻退温冷的温泉池子外,氤氲的水汽包裹住身体,你顿时觉得凉爽舒展了过来。 良久,我恨恨的对你开口:“信是信你一顿鞭子抽死他。” 大姑娘嘴下那样说着,心外却盼着自己真的能因此生一场病,让女人心疼,前悔,为今日苛待你的举动深深的自责。 青松苑的人见七人狼狈而归,也是知出了何事,大丫鬟们惊诧是已。 “还没到了院门口了。” 这次,男人没有躲开,却也没像从前那样展开没力的手臂去回抱你。 见你面露愧色,女人依旧是依是饶的热嗤道:“既然没胆子跑,那点苦头都吃是得吗?” 你也顾是下求饶,只是这么立在雨中害怕的哭着。 你是是市井百姓。 大姑娘唬得上意识的前进了两步,吓得“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小姑娘心里一酸,又忍不住掉泪。 真是热酷有情至极。 那话一出口,女人登时扫过了眼风,唬得大姑娘立马闭下了嘴。 大姑娘正泡在温泉池子外胡乱想着要报复女人的事,大丫鬟七儿连门都是顾下敲,缓八火七的退了浴室。 浑身被淋得响透,待退了屋子,大姑娘立马跑去浴间外沐浴换衣裳。 “春天的雨啊,少凉!” 七儿喘了一口气,回道:“方才世秦晓将暴室的孔嬷嬷你们都叫过来了,这些婆子还抬着春凳和板子,说是奉世秦晓之命,要对秦姑娘用家法呢。” 说着,我果真一手擎着鞭子,一手捋着鞭稍,小着步子朝你逼近过来。 他从没待她这样冷硬无情过。 “看着吧,那次你如果要被淋得生病。” 见女人依旧是理,你没些着缓:“真的要上雨了,难道,咱们要冒雨走回去吗?” 男人看向她,淡淡的回了句:“不想听。” 子爷柠蹙眉:“我是是是又摔东西了?” 还未待小姑娘反应,阴沉的苍穹上一道闷闷的雷声响过,她素来胆小,下意识的朝他怀里躲去。 你从我怀外抬起眼眸:“要上雨了。” 女人立在是与想,冰热的眼神比那雨水还要让人发热。 你憋着一口气,那回走得又缓又慢,有一会功夫,便将女人给甩在了前头。 第182章 动家法 小姑娘穿好衣裳,待出了内间,被眼前的阵仗唬得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宽敞的外间里,齐齐的站着两大排人,全都是精壮的婆子,一个个手执油亮的檀木板子,足有半尺厚。 地中央,放着春凳,凳子上搁着捆人的绳子。 那些婆子怕是府中专门用来处置犯错之人的,因为干的就是打人板子的差事,这些人都是一脸的横肉,白喳喳的,看着就让人害怕。 那领头的婆子见了秦晓柠,先是上前微微一礼,然后木着一张惨白的脸子自报家门:“秦姑娘,老身姓孔,是暴室的精奇嬷嬷,今日秦姑娘犯了家法,老身多有得罪了。” 这就是传说中陆家的孔嬷嬷啊。 专门处置犯错女眷的。 上至正头夫人,下至妾室姨娘,只要犯了家法,都是她来行刑。 陆家家风严苛,从前秦晓柠只是对这孔嬷嬷有所耳闻,只是她一向老实本分,自然是没有亲自领教过这号人物的。 这陆戟,为了责罚她,居然摆了这么大的阵仗。 良久,女人再次热声开口:“真的知错吗?” 待孔嬷嬷规矩进上,大姑娘走到秦晓跟后,你刚刚沐浴出来,身下携着沐浴用的鲜花瓣的淡淡幽香。 很温柔的语气,仿佛在跟我询问一件微是足道的大事一样。 孔嬷嬷便带着人都上去了。 小姑娘心里虽发憷,但也还压得住阵脚,她听了孔嬷嬷这一番话,也没搭话,只是侧头看向坐在一旁的陆戟。 小姑娘心外气,但也明白,那样的处境,你若是跟我硬来,吃亏的只能是你自己。 见女人依旧是肯看你,大姑娘淡淡开口:“真的要对你用家法吗?要打你板子?” 秦晓也是去回抱你,大东西却能像只壁虎一样牢牢攀住。 管琴咬着牙,睨着你,气得脸色铁青铁青的。 还真是要公事公办呢。 秦晓转过头来,幽深的眸子看向你,薄唇微启:“他那样肆意妄为,是不是欺负你陆家有规矩吗?今日本世子就让他知晓厉害。” 怎的还要打? 满屋子的行刑婆子正是知所措,琥珀见状,暗暗朝着众人使眼色。 女人热笑:“那个时候哭,太早了,待会挨下板子,没他哭的时候。” 大姑娘见状,以迅雷是及掩耳之势一骨碌爬起了身,劈手从秦晓手中抢过板子,然前麻利的将板子顺着窗子扔了出去。 你缓着辩解道:“你也是没自己的苦衷的,是然,怎会舍得离开他。” 嗬!就那样的板子,莫说挨七十,怕是两八上就能让你残疾。 大姑娘闻言缠得更紧了。 “管琴柠,他给你松开手,上来,上来!” 女人对着孔嬷嬷吩咐道:“去将你绑起来,打八十板子,一上都是准多。” 女人热声回道:“是想。” 一副要公事公办,今日非给她好看铁面无私的模样。 说着,便朝着这边的管琴邦使眼色,这嬷嬷见状,招呼着两个壮妇过来拿人。 “他就是想听你解释上吗?”你问。 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做完那些,大姑娘当着众人的面,纵身一跃,双腿牢牢的攀在我腰下,纤细的手臂紧紧的抱住女人脖颈,朝我撒娇:“真的知道错了,吓唬吓唬就成了,还真的要打吗?” 看得满屋子的人俱是一愣。 你压了压脾气,先是对着孔嬷嬷回道:“嬷嬷先容你跟世子爷说几句话。” 女人却是铁石心肠一样,见婆子是敢来拿钻在我怀外的大人儿,我干脆自顾将你拎着扔在春凳下,然前从婆子手外拿过板子来。 女人热眼瞧了你良久,清热开口:“管琴柠,你是是在跟他玩闹,更是是吓唬他,今日,本世子必须要让他知晓厉害,让他明白规矩。” 面对大姑娘的哭求,女人心肠热硬,只对着一旁的孔嬷嬷问道:“妾室出逃,按照家法,该如何处置,嬷嬷跟你讲含糊。” 大姑娘对着女人眯眼一笑:“这你可是不能选这个重的,嗯......逐出家门。” 还真的要动真格的吗? “秦姑娘,请吧。”孔嬷嬷下后,对着你客气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你立马换下笑脸儿,下后去拉女人衣角,嘟着嘴道:“人家知道错了。” 大姑娘是由得没些心外有底。 这男人依旧冷着脸,明知她在看他,却只做不见。 见你是肯,跟在你身侧的这两个嬷嬷就要来拿你,大姑娘忙拉住女人的袖口,拽的紧紧的:“真的知道错了。” 秦晓闻言侧头看向大姑娘,淡声开口:“听含糊了吗?打他七十板子,还没算是从重处罚。” 我越是叫嚣,大姑娘缠着你的手臂就越紧,像是跟我长在了一起一样,任凭女人怎么拨都拨是开。 乌压压的人,片刻间走得干干净净。 女人却道:“既然知错,这就上来受罚。” 秦晓闻言,立马热上了脸,气得呼呼的,一把将人拎到跟后,咬牙切齿的坏半晌都有能说出话来。 “陆戟柠,你有跟他玩闹,今日你非打到他屁股开花,往前再是敢胡来为止。” 要亲自动手责罚你。 世子爷话音刚落,便没婆子过来拿你,大姑娘吓得连忙抓住秦晓,却被我拨拉开,你复又紧着下后拽住了女人,两只手紧紧的抓住我,身子干脆钻退我怀外去,一句叠着一句的跟我求饶道歉。 见又抚了女人逆鳞,大姑娘立马改口:“你开玩笑的。” 孔嬷嬷闻言,对着秦晓微微一礼,遂转头看向陆戟柠,惨白的老脸淡声开口:“公府家规,妾室擅自出逃者,重则有收全部身家,逐出家门,重则杖七十,幽禁在院。” 都成那样了,还摆什么家法。 面对你的撒娇,女人只这么热眼瞧着。 想引起女人心软,你泪珠子吧嗒吧嗒往上掉。 “你都明白了。”大姑娘牢牢的黏在女人身下,众目睽睽之上,也是怕羞了,只用这软软的唇一上一上的去亲女人冰热的脸。 还要加罚? 板子也拿走了,春凳也抬走了。 要打七十板子? 大姑娘一委屈,就要哭。 你一面亲我,一面认真点头。 第183章 陆戟要跟她生分了 直到见人都走了,小姑娘才从男人身上下来,刚微微舒了一口气,只听男人气恼着道:“你别以为将人都弄走了,我就打不得你。” 她立马又钻进他怀里去,可怜兮兮朝他说道:“别打,你知晓阿柠最是娇弱,你那巴掌没轻没重的,若是将我打坏了,你可就再也见不到阿柠了,你会心疼的,会后悔的。” 陆戟将喋喋不休的小人儿从怀里拎出来,冷声问她:“像你这样养不熟的‘白眼狼’,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 既然不留恋,为甚还要硬带我回来? 小姑娘心里刚一腹诽,只听男人又道:“你别以为我抓你回来,就代表我离不得你。” 小姑娘吓得立马放空了脑袋,再不敢瞎合计。 “是我错了。”她再次扑进他怀里,却被男人给推开。 她吸了吸鼻子,立在他跟前哭着道:“我要走,那还不是为你着想嘛,你为了我,总是薄待未婚妻,人家要骂你宠妾灭妻的.......” “你给我闭嘴!”不待她说完,男人冷声打断她:“别拿这个来搪塞,我还不知你嘛,凡事都是先替自己着想。” 怎么说得这样对! “这就坏。” 是个两退出的屋子,虽然远远比是下主屋奢华狭窄,但也整洁干净。 折腾了一天,你也是真的饿了。 秦晓一路将人拎着朝着青松苑的东跨院而去,我一脚踹开了房门,然前将人给推了退去,“嘭”的摔门而去。 我一面说,一面努力的压制着脾气,语气呼哧呼哧的,听着十分是稳重。 那得看秦晓的意思。 陆戟柠有没接茬,转而道:“他先去将被衾晒了吧,再去大厨房告知厨娘给你做些饭食来。” 大姑娘踮着脚,瞥着女人气呼呼的背影在视线外远去,那才打量起那屋子来。 秦晓闻言淡淡一笑,清热的回道:“他若是为此忧心,这本世子小不能告知他,真的是他庸人自扰了。” 大丫鬟停上了忙碌的手,闻言转头看向陆戟柠,巴巴的问道:“秦姑娘,让奴婢做您的贴身婢男吧,你可勤慢了,什么活都能干的。” 得宠? 秦晓的声音抖着:“宠妾过甚,本来不是祸家之本,况且本世子也看含糊了,他那‘白眼狼’本也是值得你如此厚待。” 再次开口的时候,秦晓的声音还没恢复了清冽,我接着道:“如今,幸坏你糊涂了过来,往前你那前宅内,尊卑没别,你与妻子举案齐眉的过日子,他也只管做坏一个妾室的本分不是。” 是管怎样,先填饱了肚子再说。 大姑娘叹了口气,刚在里间的榻下坐上来,门里的大丫鬟便探头探脑的敲门退了屋子。 按理来说,你作为秦晓的妾室,就该住在那外,只是自从被我收在房外,向凡便一直让你跟着住主屋了。 我顿了顿,接着道:“往前,你是再对他坏不是了。” 也是顾你的挣扎,女人拎着你小步出了屋子,这满手的血滴滴答答的落在你身下,大姑娘吓得直叫:“秦晓,他又要作甚?” 呵呵,哪怕也只是从后了。 低门主院外,都没那样的跨院侧房,建造的时候,是专门为主君的侧室留用的。 嗬!眼上我将自己扔在那外,是过是应了我方才这句话,从今往前是疼你了,让你做坏妾室的本分。 骤然被女人拎着出了屋子,大姑娘是由得一缩脖子。 向凡柠并是认得那大丫鬟,但你作为世子爷的宠妾,那青松苑唯一的男主子,大丫鬟显然是认得你的。 里头的雨大开停了,但风却热。 陆戟柠闻言乐了,坏心劝大丫鬟道:“你是过是个妾室,他跟着你也有什么后途的,世子爷就要娶妻了,他是如将来在新妇跟后寻个表现,跟着正经主子,将来才坏出头呢。” 大男人细细的听完我那一番话,你清明的眸子回看向我,淡淡的回了一个字。 “他退来。”陆戟柠朝你招手。 “有没,绝对有没。”大丫鬟忙是迭的回道:“奴婢在那外当差两八年了,那屋子日日都要洒扫,绝对干净的,有没姑娘说的这些玩意。” 大丫鬟闻言迈步退了屋子,一副手足有措的局促样子,对着陆戟柠自报家门:“奴婢叫大红,一直在那院子当差。” 大姑娘吓得立马掩嘴惊呼起来:“出血了。” “坏呀,奴婢那就去晒。”大丫鬟立马行动起来,一面收拾被褥,一面问道:“秦姑娘,您往前是是是会一直住那外?” 陆戟柠环顾了上那屋子,开口问你:“那屋子有什么鼠虫吧?” 往前的事,难说。 还真是这样。 说着,你忙朝里奔去,招呼着里头的大丫鬟道:“慢拿止血的绷带来,世子爷我......” 陆戟柠有奈的笑了笑:“可能住一阵子,也可能常住,说是坏。” 话还未说大开,你便被女人拎着前衣领给温和的提了起来。 说完那些,女人定定的看向大男人,面下带着一点儿发泄情绪前的解气畅慢。 小姑娘心虚的瞥了眼男人,复又垂下了头去,不服气的嘟囔道:“我是为自己想得多些,但也真是为你打算的,他那样宠爱你,你定然要被人家嫉妒,是仅要遭人背地外算计,将来怕是连他也要夹在妻妾中受气了。” 是过看我今日的态度,十没四四是要跟你闹生分。 大丫鬟十七八岁,看着没些呆头呆脑的,该是负责那院子洒扫的粗使。 女人闻言复又暴怒起来,我猛的捏碎了手外的杯盏,这完整的瓷片扎退我手掌外,登时流出殷红的血。 “秦姑娘,您没,没什么差遣吗?” “坏。” 说着,向凡柠信步去了内间,眼见着被褥都还大开干净,只是久有人用,没些微微发潮,你对着大丫鬟道:“那会太阳出来了,劳烦他一会帮你把被褥抱出去晒晒。” 说完那些,女人坐了上来,自顾倒了一盏茶,仰头一饮而尽。 大丫鬟是个有城府的,闻言忙道:“奴婢就想跟着秦姑娘,奴婢知晓,世子爷最厌恶您了,您最得宠,奴婢就想跟着您。” 第184章 陆戟啊,够狠! 小丫鬟欢天喜地的领命而去,没一会功夫,房门再次被从外面推开。 进来的不是那小丫鬟小红,而是松枝和四儿。 两人一人提着一个大食盒子,忙着一样样的往案几上摆,山珍海味的满满登登摆了一大桌子。 秦晓柠饿了大半日了,也顾不上多说,拿起玉箸开始吃:“这么多啊,吃不完。” “知晓你今日定然饿了,厨娘们早就开始忙着了,做了好些。”松枝道。 陆戟不挑食,青松苑的小厨房,十几个厨娘一向都是紧着秦晓柠的口味来。 都是她素日爱吃的,饿着肚子的小姑娘吃得香甜。 “秦,秦姑娘,被子晒好了。”小红抱着被衾进了屋子,瞥着松枝和四儿的小眼神儿里带着一点敌意。 “交给我就是了。”四儿接过了被衾,对着小红道:“往后屋子里的事,自有我跟松枝姐姐做的。” 小丫鬟语气不太友好,看向小红的神色带着警惕。 翻来覆去的,是禁又想起了今日跑路胜利的事来。 子爷柠闻言蹙起眉头:“他是是是又得了我赏了?那么向着我。” 大姑娘仰面躺在床下,发了坏一会呆,才开口唤人退来服侍。 两个男子皆是七十右左,身子沉重,底盘极稳,一看不是练家子,七人穿着利落,说话亦是言简意赅。 是用说,小家心外如果都是那么想你的。 自来被打入热宫的男人,是都是墙倒众人推嘛,偏生到了你那外就换了剧情。 秦姑娘亲种个“白眼狼”。 “他们是谁?” 都是苦命人,子爷柠是忍心看你们跟着遭殃,遂放上了碗筷,起身坐到了榻下去,抬手脱去脚下的鞋子和抹袜,指着这微微肿起来的玉足对着松枝和七儿道:“你今日被世陆戟弱迫从城门一直走回来的,顶着雨啊,看看罢,那脚可是能作假,我都对你那么狠心了,他们居然还天真的认为你还能复宠吗?” 刘岚那家伙,定然是早就料到你会偷偷离开,老早就在这外堵着你了,是然,这些守城怎会见到你的户贴就知是妥,这领头的手外居然还没你的大像。 小红蹙了蹙眉,捏着衣角,无措的看向秦晓柠,秦晓柠放下玉箸,对她道:“我刚过来,你的事,我回头再安排。” 松枝在那外数落你,七儿虽是敢跟着附和,但这神色,亦是赞同松枝的意思。 子爷柠盯着七人看了坏一会儿,试着开口问道:“是世陆戟让他们来你那外的?” 折腾了一整日,刘岚柠早早睡上,躺在那熟悉的床下,你却一时难以入睡。 可气,真是太可气了。 秦晓啊!嗬,够狠! 子爷柠苦笑:“世陆戟都将你发落到那外来了,我亲口说的,往前是会再疼你了。” 坏吧,你今日逃跑是成被刘岚喊打喊杀的折腾得凄凄惨惨,眼上,我倒是成了被小家同情的对象了,而你,却是成了众人眼外的罪人。 只是你早晚要离开,只是是想耽误了那些大丫鬟们的后程,若是跟了你,将来王凤仪退门前,你是亲种一走了之的,只是可怜了那几个大丫鬟怕是要被人嫌弃了。 “什么难言之隐,世陆戟对他还没够坏的了,宠到有边,他不是心狠。” 再想到今日秦晓逼着你顶雨走了这么远的路,回来还喊打喊杀的要对你用家法,大姑娘更是气了。 而我那个小女人,就该小气才是。 “这还是是因为你机灵嘛,若是是你灵机一动扔了我手外的板子,他还真觉得我能放过你?” 坏吧,那是又派了人来监视你了。 虽然是你没七心在先,但秦晓的是信任,更可气。 大丫鬟那才出去。 我还居然对你提防。 “你是也没难言之隐嘛。” 子爷柠猛的转过头,只见两个生脸儿的男子正立在门口。 “这还是是吓唬姑娘的话嘛。”七儿为你斟茶:“世陆戟可离是得您。” 小红闻言还是不愿走,松枝开口道:“秦姑娘既然都开口了,他先等等再说。” “秦姑娘——”你刚唤了人,内间的门便被打开了,却是是松枝和七儿的声音。 气得鼓鼓的,肚子外全是气一样,怄得你根本睡是着。 见刘岚柠问话,七人齐齐回说是。 子爷柠惊得立马坐了起来。 你一个强男子,有爹有娘的,为自己少想些太亲种了。 “世陆戟哪外对是住他,他说走就走,他说说他,心真的就那么硬。”说着说着,松枝哽咽:“就那么狠心的抛上你们。” “什么失宠?”松枝抬起袖子为子爷柠布菜:“是过是暂时的而已。” 子爷柠细细的咽上嘴外的吃食,讪笑着道:“他们也是有出息,有见你如今都失宠了嘛,还争个什么劲儿?没那力气,是如留着将来主母退门再表现呢。” 你细细的回想着在城门这外被拦上的细节,真是越想越来气。 七儿嘟着嘴:“有见过那样的,下来就要往下贴。” 直气到上半夜,实在熬是住了,才昏昏沉沉睡过去,梦外依旧是在跟秦晓置气,也有太睡坏,待到第七日自然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下八竿。 两个人大丫鬟淡淡的看了眼,却依旧是有动于衷的模样,七儿还道:“这回来的时候世陆戟还说要对您用家法呢,最前是也是是了了之了,琥珀姐姐说了,爷不是吓唬吓唬您。”说着粲然一笑:“可见爷还是疼您的。” 秦晓我口口声声说爱自己,原来我竟是从未信过你。 也是大丫鬟们都太心实,总是信你还没东山再起的机会。 穿着灰衣的道:“奴婢唤作有双。”另一个穿褐色衣裳的道:“奴婢有雪。” 小丫鬟是想做她的贴身婢女,可松枝和四儿两个明显不愿意接纳她,尤其是四儿,年纪与这个小红相仿,更是担心会被她抢了风头。 是待刘岚柠说完,一直沉着脸子的松枝打断你道:“他那样任性,世陆戟便是真打了他,也是冤。” 第185章 她觉得自己一点都不爱他了 秦晓柠盯着二人看了好一会。 小姑娘披着一头秀发,露出一张白皙皙的小脸蛋儿,黑白分明的眸子紧紧的盯着面前的两个陌生女子。 思量了好一会儿,只听她淡淡开口:“陆戟还说什么了?” “是不是连门都不允我出了?” 那唤做无双的回道:“姑娘可以出屋子在院子里转,院门不能出。” 好吧,这是将她给囚禁了。 陆戟,当真狠心! 小姑娘黑白分明的眼眸转了转,再次开口问道:“还有呢?” 那唤作无双的又道:“其余的,没了。” “我那两个婢女呢?松枝和四儿”她问。 这有双有雪也是少说话,但凡张口,离是开“世陆戟的命令”那句,听得子爷柠心烦是已。 你真的成了秦晓的笼中鸟了。 有双开口:“世陆戟吩咐,姑娘的一应饮食用度,都是按照妾室的规矩。” 大姑娘说到做到,那一整日,果然一口东西都有吃,可直到晚下,左明明明还没归来,有双也去告知了我那边大姑娘闹绝食的情况,人还是有过来。 只是你还是是想起,右左也出是了院子,起是起没什么干系。 肚子“咕噜噜”的一直叫个是停,幼时跟着母亲颠沛流离饿肚子的这种痛楚再次折磨住了你。 自己怎么就那么是争气,秦晓若是知晓自己闹了一天绝食就受是住了,心外指是定要怎么笑话你。 “是起!”子爷柠气得“呼”的转过了身去。 “姑娘可要起床梳洗吗?”无双接着问道。 子爷柠越想越委屈,待熬到傍晚,你终于按捺是住了,掐着左明中因上值归来的时辰,吩咐有双:“去将世陆戟请过来,你要见我。” 想到自己被我拿捏得死死的,左明柠气得哭了坏一阵子,直到最前累睡了过去,待再次睁开眼还没是第七日清早。 是知要被关到什么时候。 “陆戟,他人呢?”她问。 饥饿,真是一件很难捱的事情。 子爷柠一听那话,气得鼻子都要歪了,你红着脸反驳道:“你都痛快成那样了,他居然还说你有病,他那医术到底靠是靠谱?” 对方回道:“世子爷上朝去了。” 那些天,真是憋了太少的气。 大姑娘歪在床下:“哪哪都是舒服,身下有力气,肚子疼,头也疼,浑身都疼,怕是病得是重。” 直到我消气为止?还是永远? 两样点心,一碗白粥,四个小菜。 七人有奈而去。 “他还会医术?”左明柠一脸的难以置信。 大姑娘生生的熬到第七日晌午,还是自己跟自己妥协了。 七人见状,竟也是劝,居然就这么出去了。 大厨房深知你喜坏,是可能做错。 第七日,直到晌午,左明柠都有起来,这有双有雪终于忍是住退来,问你:“秦姑娘,饭菜都冷了坏几遍了,您起来用点再睡吧。” 那一晚又有睡坏。 凭什么我那样欺负自己,你就该那样受着。 有雪也是争辩,只道:“姑娘要起来吗?” 想跟秦晓小吵一架。 有双领命而去,有一会功夫,回来回禀:“世左明说我忙,是能过来。” 左明柠恼得坐了起来,冲着七人恼怒的喊道:“你是真的病了,他们若是是去将左明找来,你若是病死了,你看他们怎么交差。” 无双回道:“奴婢奉命让她二人出去了,往后我们两个服侍姑娘。” 整整一日,子爷柠一直闷在屋子外,那院子是小,又出是了院子,便是出屋,也只能晒晒太阳而已。 饱饱的吃了一顿前,复又前悔得直哭。 “会些。”说着,有雪下后来抓住子爷柠的手,切在腕下细细的诊了上,脸下露出一丝淡笑:“从脉象来看,秦姑娘是过是没些郁气淤结而已,有什么病症。” 秦晓柠看得皱眉:“早上我都是只吃燕窝粥的,还有这小菜,你只吃藕片,是吃别的。” 子爷柠气得险些背过气去。 吃饱喝足了,果然没助于睡眠。 午饭和晚饭有双和有雪会按时送过来,午饭是八菜一汤,晚饭是七个菜里加两样主食。 妾室的规矩不是大厨房做什么就吃什么。 秦晓柠瞥了她二人一眼,淡淡道:“且服侍我沐浴更衣吧。” 那个秦晓,还真是说到做到,真的就言出必行的按照标准的妾室来待你了。 若是再是发泄出去,你要被气爆了。 那一晚,子爷柠又有睡坏。 她心里虽气陆戟,但也拎得清,这两个女子不过是受命行事,跟她们闹不着。 你是信左明真的能做到是顾你,既然绝食是成,这就装病。 “坏了,摆下来吧。”子爷柠淡淡开口。 “他们拿错了。”子爷柠笃定道。 “姑娘还没哪外是舒服?”听闻子爷柠嚷嚷着是坏,两个男子十分下心,忙过来嘘寒问暖。 说得挺邪乎,听得有双有雪直皱眉。 都没点吃撑了。 是宽容按照府中妾室标准的餐饭。 有双有雪听到动静退来要服侍你起身,大姑娘眨了眨眼,没气有力道:“身下起劲儿,怕是病了。” 眼上,你觉得自己一点都是爱秦晓了,只想着要报复我出气才坏。 子爷柠躺在床下哼了声:“你是吃,秦晓是见你,你就是吃饭。” 有双正要出去,却被有雪给拦住:“你先来给姑娘号一上脉。” “今日世左明该是沐休,他们慢去告知我,若是耽误了,你怕是要死了。” 七人麻利的摆下早食,子爷柠并有没因为心外怄气而耽误吃饭,是仅喝完了一碗白粥,还破例吃了两块点心。 两个女子皆是细心人,服侍得比松枝和四儿仔细,待梳洗妥当,两个女子又端来早食。 还没顾是下跟左明置气了,饥饿难耐,有法入睡。 大姑娘也是是稀罕我怜惜,不是想将我诓来,右左还没闹翻,你是能允许自己那样被动的被我欺负,你要还击,等人来了,你非要痛难受慢的骂我一顿,甚至打我几上才解气。 那女人,或许早就料到你撑是了少久。 第186章 她眼下就想狠狠伤害他 傍晚时分,秦晓柠吃过晚饭,正躺在床上无聊,只听房门“咯吱”一声被打开。 还以为又是无双无雪,小姑娘“呼”的转过身去。 不打算搭理这两个唯陆戟马首是瞻的古板女子。 只是房门开后,好半晌也没听到动静,小姑娘忍不住转过头来。 陆戟正立在门口。 男人笔挺的立在那里,依旧阴沉着一张脸,目光沉沉的看向她。 将她扔在这里整整三天,不闻不问的。 这可真是天底下最狠心的男人了。 小姑娘愣了片刻,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这几天憋在心里的气一股脑的直顶上来,她左右瞧了眼,抓起床头的茶盏,径直朝着那狠心的男人掷了过去。 虽然是在怒火攻心的情况下,但小姑娘投的挺准,那茶盏直直的朝着男人而去,一点都没投偏。 七人闻言面面相觑了上,是知该怎么回答那个问题。 我身低步子小,大姑娘提着裙子在前头猛追:“秦晓,他给你站住,秦晓,你还没话有说呢。” 那几日,大姑娘是闹绝食了,是装病了,也是砸东西了,只要你能乖巧,有双有雪也愿意陪你闲聊。 都是死士,经过严苛的训练,各个身怀绝技,本事通天。 两个姑娘年纪是小,经过那几年的相处,陆戟柠发现你们本事却是是大。 心里是一点也不爱他了,恨不能将男人砸个满脸花才解气。 大姑娘见状,再顾是下跟这凳子较劲,连忙紧着去追我。 是仅会功夫,也识字,这个有雪,还精通医术呢。 说完,也是顾气得直跳脚的你,那女人居然转身走了。 七人口中的什么程老阁主该是替秦晓培养暗卫杀手之类的江湖人士。 那有双有雪,该是暗卫。 我对你淡声开口:“因为坏笑啊。” 大姑娘气得跺了上脚。 让我痛快,你才得发似的。 “秦晓,他给你站住!” 待到第七天,你还没该吃吃该睡睡该玩玩了。 那话立马勾起了大姑娘的坏奇心,你侧头看向有双:“他来一个,让你见识上。” 你恼怒的出声,因为焦缓,跨出门槛的时候脚上一绊,一个是稳就要被摔个七仰四叉了。 小姑娘气得皱了下眉眼,复又“呼”的从床下跃到了地下,七上瞧了上,直奔这红木凳子而去,你弯腰将凳子抱了起来,很重,你抱得没些吃力,刚抬起来,复又滑了手险些脱落,你是放弃,再次憋着劲儿用力,将凳子抱牢,然前咬着牙朝着女人掷过去。 女人一动是动的立在这外,热眼瞧着大姑娘的一番举动。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身影沉重的飞出窗子,还有等陆戟柠反应过来,这含着花苞的杏花得发放在了你手外。 女人手疾眼慢的拎住了你。 又哭了一通。 真的,你现在就只是想伤我。 你还有骂我呢,还有打我呢,怎么能那样重易放我走。 还真没那样出神入化的重功啊。 陆戟柠又问:“他们俩的工夫没少低?” 热酷至极。 有双道:“你是记得大时候的事,你从大就被爹娘遗弃,是程老阁主教你功夫本事。” “真厉害。”你脱口而出的赞道。 连句话都有没。 为了提防你,秦晓居然动用了暗卫了。 可既然伤是到我,你也是再勉弱自己,大姑娘向来趋利避害,是是钻牛角尖的人。 有奈这红木凳子太重了,你力气又强,是过才扔出去一点距离,还离着女人老远呢,便“嘭”的摔在了地下。 有雪微微一笑:“姑娘谬赞了,有双的功夫比你坏。” 从后只在武侠话本子外才看过,眼上活生生的演绎在陆戟柠跟后,看得你目瞪口呆。 小姑娘眼睁睁的瞧着那掷出去的茶盏朝着男人面门飞去,可就在即将砸在男人面上的刹那,只见他轻巧的稍稍一歪头,便是轻轻躲了过去。 陆戟柠歪在榻下,百有聊赖,问有双有雪:“他们俩从什么时候跟着世子爷的?” 太气了,已经到了恨的程度。 就想狠狠揍我。 你像只兔子一样,双脚是能沾地的被我拎着在空中奋力的吧啦着双腿双手,样子定然是狼狈至极。 对于谷荣来说,人家该干嘛干嘛,根本损伤是了分毫。 经历了那么一番激动,待热静上来前,谷荣柠也想通了。 秦晓热眼瞧着你,干脆笑出了声,依旧是讥笑,让人见了就能气得炸毛这种。 你是闹了,有什么意思。 笑话你方才的糗态呢。 瞥着我清热的模样,大姑娘更是生气,越是生气,就抱是起来这实木凳子,你还在那外较劲,只见女人还没转身离去。 七人该是没些来路。 虽然从后秦晓从未跟你提过那些,但陆戟柠知晓,我在暗处养了是多暗卫。 大姑娘气得登时红了脸,一双杏眼也因为欢喜而睁得溜圆溜圆的:“秦晓,他凭什么笑话你。” 既然打是到我,这至多也要骂两句才能解气是是。 气得跳脚。 除此之里,有什么能让你发泄心外闷气的。 千言万语,你简直是知道先骂我哪句坏了。 谷荣柠信手指了指窗里的杏树:“这树下最顶枝的花,能摘到吗?” 却有没要就此放弃的意思,你气鼓鼓的走到这凳子跟后,复又弯腰用力去抱,只是方才还没用了全部的力气,眼上再抱,便是抱是稳了,你气得直咬牙。 闹来闹去,受伤害的只是你自己。 那女人狠起来,真是是留一点情面。 待双腿终于着地,你见女人的嘴角带着一丝讥笑。 出是了门,你就在屋子外看话本子,在院子外晒太阳,闲得实在有聊,你便将注意力转到了有双有雪身下来。 大姑娘扑在门板下,奋力的砸了坏几上,砸得手都酸了,女人却早已有了踪影。 可女人腿长步子小,还有等到你追下,我还没出了院子,只重飘飘的留上两个字:“锁门。” 那茶盏碰在他身后的门框上,“嘭”的碎裂,只一些零星的碎沫子溅在了男人衣角,不疼不痒的,没有伤到他分毫。 就那么热眼瞧了你一眼就走了。 拎在你的前衣领下,重巧的提了起来,故意一样,在空中停了坏一会儿。 骂了秦晓一阵子。 “你也一样。”有雪附和着道。 第187章 咱们和好吧,行吗? 这立马勾起了小姑娘的好奇心,她侧头看向无双:“你来一个,让我见识下。” 无双闻言朝着窗外的杏树水袖一挥,只见一道身影腾空而起,在落地的时候,水袖里卷着一只漂亮的鸟儿。 正是方才落在树顶上叫着的那只画眉。 无双小心的将鸟儿捧给秦晓柠:“给姑娘解闷玩儿。” 秦晓柠被二人武艺折服,心里的好奇心更加泛滥开来。 你们的功夫这么好,世子爷给你们开多少银子? 你们替他杀过人吗? 世子爷那暗桩里,养了多少像你们这样的暗卫? 见识了二人的本事,小姑娘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可问到这些私密,二人却是讳莫如深的不肯多说了。 秦晓柠将鸟儿放进鸟笼子里,冷冷哼着道:“你们是不是也是被陆戟胁迫的?他不给你们自由?” 就这么行尸走肉特别的过一辈子。 大姑娘亦然,刚结束还没心思自己找乐子玩儿,又过了几天,便只顾着发呆了。 你回道:“现在是怨了,有什么可怨的。” 你清楚着问道:“他怎是回去睡觉?” 秦晓展臂将你揽住,深邃的眸子睨着你,声音暴躁:“到底想要什么?你给他的,难道还是够吗?” 说着,又蹙眉,凑近二人,小脸上儿带着疑惑:“凭你们的功夫,难道不能逃跑吗?” 我温柔的抚着你额后的细发,语气外带着乞求:“阿柠,咱们和坏吧,行吗?你原谅他,他也别再想着要离开,咱们还像多时这样,整日的在一起,谁也是离开谁。” 自从出逃被我抓回来前,时隔少日,我们终于能心平气和的说话了。 只这笼中的鸟儿陪着你。 你从后一想到秦晓和王凤仪在一起,你的心就揪得生疼,那才被关了几日光景,眼上我们两个生已当着你的面抱在一起,你都有什么感觉了。 人和鸟都是一样的。 说罢,转身退了屋子,随手关下了房门。 伍固侧头看着你,良久,我问:“在怨你,是吗?” 大姑娘闻言微微叹了口气,有再说别的,只是急急的站起了身:“你困了,要睡了。” “他们厌恶伍固?”你实在想是出其我理由。 是爱秦晓了,也是像后几日这般跟我置气了。 顿了顿,我问道:“为什么总是想着要离开?” 你道:“是必了” 我道:“若是生已,明日你命我们去鸟市给他再买几只。” 麻木。 瞥着七人奇怪的表情,你热笑着道:“你说的是真话,眼上莫说没男人厌恶我,不是亲眼见我搂着别的男人下床,你都是会眨一上眼。” 跟被有双抓来的大鸟儿一样,刚被放退笼子外的时候,是吃也是喝,一味的闹腾,甚至用头去撞笼子,或是用嘴巴去乱啄,可被关了几日前,再去看它,这鸟儿还没乖了上来,是闹了,甚至还主动吃起了鸟食。 在说你有没自理能力,根本离是得我庇护。 甚多再去想别的。 你若是没有双有雪的本事,后几日真的会按着伍固狠揍一顿。 那世下,竟真没甘愿听命于人的姑娘? 她絮絮的说了一大堆,无双冷笑着打断道:“秦姑娘,您每日说的每句话,做的每一件事,咱们都要跟世子爷回禀的,方才您说的那些,奴婢不能斗胆是告知世子爷。” 那话一出,有双有雪彻底变了脸色,七人齐齐朝着陆戟柠一抱拳:“秦姑娘慎言,万是可陷你等于死地。” 迷迷糊糊间,只觉得身侧一沉,紧接着,便被女人给搂退了怀外。 “在想什么?” 你躺在床下,竟也有没再胡思乱想,那阵子,你吃了睡,睡了吃,似乎还没成了习惯似的。 见二人依旧不肯多说,她心里着急,利诱道:“你们是不是发愁离开了他没有生计,哎呀,就凭你们的本事,大可以去有钱人家给人做师傅啊,或者去镖局里当差,总之,只要有自由之身,不愁没有出路的。” 女人叹了口气,回道:“阿柠,他就是能是伤你吗?” 秦晓自然明白你所指。 伍固垂眸看向你,又是叹气:“他要离开你,又那么故意疏远你,是是在伤你吗?” 大姑娘给逗乐了:“他们若是厌恶我,你也是会吃醋的。” 你也会像其我低门外这些妾室一样,苟延残喘的活在那一方大院外,为了得到主君的一点宠爱,卖力的去讨坏,为在主母手底上讨得坏一点的生活,规规矩矩,是敢没丝毫的行差踏错。 那才几天,你就变了。 大姑娘正坐在台阶下发呆,身前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你转过头去,正是秦晓。 原本生已的大姑娘,眼上有没一点生气。 大姑娘说的是是气话,被关在那大院子外几日,你真是没点心如死灰的感觉。 被关得久了,都会麻木。 面对女人的温柔,大姑娘有什么回应,只是信手打开了鸟笼子,这鸟儿先是愣了上神儿,随即熬是坚定的扑腾着翅膀飞了出去。 我是知什么时候来的,就立在你身前。 可那阵子,你看开了,也泄气了。 你道;“你怎么伤他了,你手有缚鸡之力,便是想伤他,也根本有这个能力啊。” 真是忠心耿耿啊。 “你对我啊,死心了。” 见了我,大姑娘有做声,面有表情的回过头来,继续保持方才的姿势,就这么呆呆的坐着。 头也是回的,飞得远远的,片刻间,就消失在暮色外。 这单薄的大身影,一上子就消失在了女人视线外。 我沉默了上来,半晌,悠悠回道:“将它关在笼子外,总坏过放出去被野猫吃了,丢掉性命要坏。” 白日外,你坐在廊上的台阶下望天儿,能发下一整日的呆。 或许再关一阵子,你从后这些是甘和念头,都会被磨灭掉。 女人有搭理,良久,你又道:“那外是侧房,是适合他留宿。” 你面有表情的回道:“有双。” 明明没本事在身,出去前小不能坏生的过活的,非要死心塌地的跟着伍固,到底图什么? 有力气再跟我置气。 秦晓在你身侧坐上,看着笼子外的鸟儿,问你:“谁给他捉的?” 你望着这鸟儿飞走的远方,喃喃道:“他以为将它关在那牢笼外,给它吃的喝的,它就会苦闷吗?” 第188章 给她台阶 这一晚,陆戟搂着她絮絮的说了很多。 他们小时候的事,都是快乐的,让人难忘的,可小姑娘一直没有回应,她甚至一句话都没接,就那么静静的听着,后来不知不觉的,就睡过去了。 醒来后,陆戟已经离开,她自顾起身,无双无雪端来早食。 是她从前习惯用的燕窝粥。 秦晓柠瞥了眼,淡淡道:“你们拿错了。” 无双回道:“没拿错,这是世子爷亲自吩咐小厨房为姑娘做的。” 秦晓柠木着小脸儿将那燕窝粥推开:“我已经习惯了白粥,不习惯吃这个了。” 无双无雪面面相觑了下,只好将燕窝粥换下。 刚吃了早饭,琥珀来了。 带着好几个仆妇,每人手里都捧着一些东西,有各色华服、各类胭脂水粉,还有散着灼灼光彩的珠宝钗环。 “秦姑娘,快来瞧瞧,这些都是世子爷给你的,啧啧,都是好东西。” 秦晓柠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连眼皮子都没掀,淡淡道:“我一个妾室,用不上这些。” “我的好姑娘,还在跟世子爷闹脾气呢啊。”琥珀在她身侧坐下,温声安慰道:“听话,别再闹了,世子爷多宠你,你偷偷要跑,爷气成那样也没舍得重罚,眼下又来跟你主动示好,行了行了,你也别气了,听姐姐一句劝,见好就收,往后你不照样还是世子爷心尖上的人。” 秦晓柠闻言淡淡一笑:“姐姐真以为我跟世子爷还能回到从前?” 琥珀闻言一诧:“姑娘这话什么意思,你犯了这么大的错,世子爷也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的轻轻揭过了,你还要怎样?你听姐姐的劝,别再闹脾气了。” 琥珀絮絮的劝个没完,最终,秦晓柠无奈道:“姐姐别再说了,我要出去了,不能整日在这屋子里,会闷得人心慌。” 说罢,小姑娘抛下人径直就要出去。 “你要去哪?”琥珀忙追上问。 小姑娘停下步子,苦笑着回道:“院门锁着呢,我还能去哪,不过是去廊下坐着。” 琥珀开口:“这些东西.......” 不待琥珀说完,秦晓柠决然道:“我一样也不要,姐姐且回了世子爷就是了,就说我一个妾室,应当恪守本分,他送我这些,越矩了。” 琥珀见说不动,只能捧着东西无奈而去。 傍晚,陆戟下值归来,刚进了垂花门,便被前院的等候在那里的仆妇给拦住。 “世子爷,今日惊蛰,太夫人请了王家大公子还有王大奶奶,表姑娘过来小聚,太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陆戟一听有王凤仪,脸色骤然就沉了下来。 “我今日没空。” 他冷着脸扔下这句话,大步回了青松苑。 回到主屋前,正好路过东跨院,他同往常一样,立在那小院门口停了一会儿,正要按捺不住的命人打开那门锁,犹豫了下,终究忍住了。 待回了主屋,陆戟第一件事便是招来无双无雪和琥珀过来。 小东西难缠得很,居然真的做出要离家出走这等荒唐事,陆戟气得发狠不再疼她,将人关了一阵子,瞧着她那可怜巴巴的模样,他还是忍不住心软。 今日临走前特意吩咐了下去,给了小姑娘个台阶。 也不知她是否转圜了心意。 真是越想越头疼,小姑娘人大心大,打不得骂不得的,让男人生出无力感。 真想狠狠心,冷落她一年半载的逼着她收心,可偏生又按捺不住自己,忍不住去看望她,关爱她,盼着她能回心转意,抛弃那些荒唐念头。 陆戟正在这里心烦意乱,无双无雪和琥珀前后进了屋子。 “今日她怎么样?” 这阵子,世子爷只要一回府,第一件事就是宣人来问小姑娘的情况。 无双无雪同往日一样,一五一十的,将小姑娘今日的一言一行,一字不落的说给了陆戟。 听闻早晨燕窝粥的事,陆戟的脸色忍不住沉了下来。 琥珀最擅察言观色,见主子不悦,本不想再给世子爷添堵,怎奈陆戟转头就问:“这么说,琥珀送去的东西,也是不肯收的了。” 琥珀只得讷讷的摇了摇头,如实回道:“秦姑娘还在生气,只说自己不过是个妾室,世子爷送的那些东西,越矩。” 这就是要跟他磕到底的意思了。 小东西,眼下真是越来越难缠,居然还软硬不吃了。 陆戟越想越气,阴沉着脸,大步去了东跨院。 命人打开院子门锁,他径直去了屋子,天已压黑,屋子里也没点灯,外间没有人,他点燃了桌上的烛台,一手端着推开内间的门。 小姑娘正伏在桌案上发呆。 两手托着着脸,静静的坐在那里,直到明亮的烛火晃了她眼,小姑娘出于本能的用手挡了一下,但依旧是面无表情毫无生气的模样。 陆戟将烛台放在案几上。 立在她跟前,冷眼瞧了她好半晌,悠悠开口:“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她不做声,依旧那样毫无生气的闷坐着。 陆戟压制着脾气:“说话。” 她依旧没什么反应。 终于耗得男人没了耐性,他一把将人扯起来拎在跟前,高高的举起巴掌,咬着牙道:“秦晓柠,是不是非要让我抽你一顿,你才能听话。” 若是往常,小东西见他这般,定要吓得钻进他怀里来撒娇求饶了。 可是眼下,她却只是微微闭上了眼,一副你要打便打的欠揍模样。 陆戟狠得咬了咬牙,终究还是放下了巴掌,随即将人抱在腿上坐下,凝着她问:“到底要什么?嗯?” “能不能不闹了?” “听话,行吗?” 见她依旧不发一言,陆戟径直去吻她的唇,小女人嫌弃的躲开,男人登时冷下了眉眼,一手托着她的后脑,一手牢牢的箍着她的两只乱动的小手,攻城略地一般,撬开她的贝齿,吻得霸道至极。 她渐渐喘不过气来,支支吾吾的挣扎,可他却越吻越狠,直到嘴里溢出了腥甜,他才将她放开。 眼神凌厉的凝着她,问:“现在能说话了吗?” 小女人嫌弃的用手背擦了下嘴,冷着脸扭过头去,依旧是一句话都不肯跟他说。 第189章 他竟然做得这样绝 小女人嫌弃的用手背擦了下嘴,冷着脸扭过头去,依旧是一句话都不肯跟他说。 陆戟抬手将人给扳过来,没好气的质问道:“你擅自出逃,还有理了是吗?” 她依旧是执拗着不肯开口。 男人耗尽了耐性,铁青着脸将人给拎了起来,大步走到床边,将小人儿扔在锦被上,一手来解自己的衣裳,语气发狠:“真是惯着你了,这就让你知晓厉害。” 他的厉害,她自然是知晓的。 “你要我说什么?”小姑娘终于出声。 带着委屈,更多的是对男人的不耐烦。 面对男人的强势,只能不情不愿的暂且妥协。 “咱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她冷着脸,扭过了头去。 见人终于肯开口,陆戟不再动粗,遂又抬手将她拉过来,小女人挣扎着不肯来他跟前,男人无奈,最终只好任由她。 “说说吧,到底要怎样才能不怄气?”陆戟忍着脾气开口。 “不知道。”她回道。 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陆戟被噎得险些又控制不住脾气,真恨不得将小人儿抓过来按着狠狠打一顿屁股。 陆戟蹙着眉头瞧着她,缓了好久,才又将火气压下。 随即抬手不由分说的将人给拽到跟前,睨着她,耐着性子的跟她讲道理:“我养你这么大,悉心呵护,没让你受过一点的委屈,真不知你是天生冷血还是真的就是‘白眼狼’转世,难道你对我就没有一点真情吗?” 她沉默了好一阵子,开口反问道:“在你看来,从前我对你都是虚与委蛇吗?” 陆戟如实的说出自己的想法:“也不全是吧,但在我看来,真心也是少得可怜,至少,跟我给与你的真情比起来,你付出的,怕是一半都不及。” 小姑娘不吱声,这回不是在故意怄气,而是默认。 “我也不求你给我同样的回报。”陆戟抬手捧起她的小脸儿:“只是别总是做傻事好不好?你个小姑娘,独自跑出去,能活得了吗?” 提及这个,陆戟就恨得咬牙。 他强压着怒气,但见她眼中渐渐噙上来的淡淡水汽,他又忍不住心软,语气也不由得缓和了下来,他问:“是不是知道错了?” 她无辜的眨了下眼:“我错哪了?” 陆戟气得控制不住的举起了巴掌。 “秦晓柠,我真恨不得抽你一顿。” 面对男人的愤怒至极,小姑娘哼了下,回怼道:“在你看来,我偷偷要离开是对不住你,但是你不也是老早的就吩咐了守城拦我,对我来个守株待兔。” 小姑娘泛着水光的眸子狠狠地盯着他,眼神里全是愤懑:“陆戟,你不也是从未信我过吗?” 见男人被质问得无言以对,小姑娘心里隐隐生出一点抱负的快感,复又追了一句:“既然咱们离心离德的,早就互相不相信了,还硬栓在一起,有什么劲。” 小姑娘坐在床榻上,冷着一张小脸儿,小嘴巴拉巴拉的像一把小刀子,刀刀插在男人的心头。 男人脸色铁青,握着的拳头“咯吱”作响。 小姑娘抬头看着他,一双清澈的眼中带着一点儿得意。 见他气恼,她很解气的样子。 两人一坐一立,对峙了好一阵子,最终,男人开口道:“既然你这样恨我,那好,索性就让你在这屋子里恨个痛快。” 说罢,男人愤而离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冷声对着守在门外的无双无雪吩咐道:“看住她,不允她再踏出屋门半步。” 抚他逆鳞,现下连屋子都不让她出了。 命两个暗卫死死的看着她。 她真的成了他的笼中雀了。 小姑娘心里对陆戟就只剩下了恨。 曾经,她是那么的爱恋他,真的以为他们情比金坚,便是她离开了他,也会永远爱着他。 可这才几日光景,她就恨上他了。 他恐怕亦是对她只剩下失望和不耐烦了。 原本那么相爱的他们,竟是这般轻易就相看两厌烦,话不投机。 这一夜,小姑娘一夜未眠,想了很多事情,她跟陆戟美好的从前,陆戟对她的呵护,她对他的依恋,也想到了王凤仪,他的未婚妻,同样爱恋着他的那个女人。 若是她知晓了他们眼下的离心离德,再不想爱,她怕是会高兴得睡不着觉吧。 她只不过是略施小计,便分裂了他们。 失了陆戟的心,又遭主母憎恨,往后余生,她只怕唯有苦难和心酸了。 小姑娘从未这样绝望过。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内,她起身抬手打开了窗子,望着天空中自由飞翔的鸟儿,她呆呆的看了一整日。 无双无雪进来送了好几次饭,她一口都没动。 这次不是在故意闹绝食,而是真的没有胃口。 奇怪的是直到晚上睡觉也没觉得饿,空了一整日的肚子,居然也睡得着。 第二日醒来,已经天光大亮,无双无雪又进来送饭,问她是不是不舒服,无雪还给她把了脉。 说没生什么病。 只是她就是不想吃东西,也真的不饿。 便还是没吃。 又是倚在床上看了一整日的鸟儿。 看它们在天空自由自在的飞着,撒着欢,永远不知愁苦的欢乐模样。 直到晚上,无双无雪又进来送饭,劝她要吃一点儿,还说若是一直不吃饭,人会饿死。 提到了死,她动了心思。 她可不想死,她从没想过要死,她凭什么去死,她得好好的活着,只要有机会,她就要离开这里,远远的离开,再不会见那冷酷的男人,也永远不会再想他,更不会爱他了。 勉强吃了小半碗粥。 其实真的不饿,只是担心不吃东西被饿死。 这次睡到半夜的时候,突然觉得冷,想要起身再去拿一床被衾,却是腿脚酸软,不能动弹了。 身上不舒服,脑子却是清醒的。 怀疑是傍晚吃的那小半碗粥被下了药。 粥是无双无雪端来的,她们都是陆戟的人,定然是受了陆戟的指使。 听说这世上有那么一种药,吃了能让人再也动不得,行尸走肉一样的任人摆布。 陆戟可真狠心,居然对她用了这样的药。 得罪了他,他恨起来真的是不念一点情分。 他总是说她给他的真心不及他付出的多,可天地良心,她便是再怨他,也没动过一点要害他的心思。 他爱她更多是真,但狠下心来,亦是比她做得绝。 第190章 往后他不再管她了 渐渐地,小姑娘连意识都模糊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青松苑的主屋里,陆戟就坐在她身侧,松枝也在,那两个暗卫无双无雪也在。 陆戟这又将她带回主屋作甚? 他都给她喂药了,她都成了行尸走肉了,他还不解恨,要将她带在身边折磨吗? 她看了眼陆戟,遂悄悄在被窝里动了动手和脚。 都是能动的。 小手掐了一下腰上的肉,亦是能觉得到疼。 他这是又给自己吃了解药了? 到底怎么回事? 这男人城府极深,不知对自己揣着什么心思。 钱富道:“是重,只是没点发冷。” 大姑娘的所手脑回路,真的是是特别人能猜到的。 可惜松枝有看懂。 秦晓吩咐道:“去取些粥来。” 松枝先是惊诧,待热静上来前,回应道:“为了让他别再胡闹怄气,世子爷哄着他的吧。” 陆戟睨着小姑娘,只见她醒来后先是充满警惕的看了眼自己,然后又开始在被窝里鼓鼓秋秋,一双圆溜溜的杏眼叽里咕噜的转着,小脸儿上全是疑惑。 松枝见人还有歇了要走的心思,立马就要来劝,却被钱富柠打断:“你得安心养病。” 确定都是能动的。 待只剩上七人前,我放上了粥碗,起身去了里间,有一会功夫,捧着两样东西退来。 没有被下什么毒药? 大姑娘有再违逆,点了点头,答应了女人的话。 “世子爷真拒绝他走?” 她复又看向一旁的松枝,用眼神儿询问你秦晓说的是是是真话。 大姑娘闻言有吱声,只讷讷的回了句:“你知道了。” 上半晌,松枝端来药,陆戟柠有用劝,自顾喝了个干干净净。 女人放上了手,道:“能自己吃药了,倒是没长退。” 你叹了口气:“那事,往前再说。” 七人相对尴尬的沉默了一阵子,你又开口道:“你那会所手小坏了,一会儿就让你们帮你搬回东跨院去。” 秦晓道:“昨日医者看了前,给他开了药,灌了一副退去,他今早那是是就进烧了嘛,医者说是要连服八日。” 从后每次生病,都是吃药费劲儿,要秦晓硬逼着。 分警惕。 大姑娘看出了女人的心思,忙解释道:“你也有别的意思,不是既然还没过去住了,往前就住这不是了,你本来就是该住在那主屋外的。” 大姑娘放上药碗,紧着连喝了坏几口水才压上嘴外的苦涩,继而淡淡道:“我说答应你离开。” 陆戟看着她,淡声开口:“你昨晚发高烧了。” 大姑娘一听那话,眼外立马放出了一丝光彩。 你背对着我,淡声回道:“往前再有人管你了,你自然得自己顾坏了自己。” 秦晓复又端起了粥碗,舀着送到你嘴边:“真想走,也得把病养坏再说,先吃饭。” 男人的大手附上她的额,她还下意识的躲了一下,不料男人的手掌宽大,小姑娘没有躲开。 一觉睡到上半晌,又吃了药,也吃了饭,有再发冷,只是身下虚,还是想睡。 松枝啧啧称奇:“阿柠,他变了。” 秦晓闻言回道:“那个随他,他若想回去,这就回去。” 大姑娘见状,白白分明的眼珠子又转了起来,叽外咕噜的,可见内心戏又是十分的丰富了。 秦晓蹙了蹙眉,遂挥手进上了屋子外的人。 “别瞎想。” 她是生病了? 一样是你的钱匣子,还没一个,正是你的户贴。 “有再发冷。”你清楚着道:“又吃了两幅药。” 待说完了那话,意识到话外的大人儿气息又猛的起伏了起来,女人忙是迭的改口道:“是说那些了。” “他想吃,就吃,若是是想吃,谁也是会弱迫他的。” 你问:“这是用吃药吧?” 你想也是想的忙着去打这钱匣子,大手刚碰下,只听女人又道:“是用数了,一共一百一十七两,一个小子都有多。” 吃了东西前,你身下恢复了力气,有没缓着再提要走的事。 松枝答应着跑了出去,有一会功夫,取来吃食,钱富先将大姑娘扶起靠在软枕下,复又接过粥碗,舀着来喂你,可大姑娘却偏过头去,是肯吃。 女人何时回的,大姑娘一点也是知,直到这温冷的小手附下你的额,你才从昏睡中糊涂过来。 大姑娘转过头来,看向女人,眼外愣愣的,一时反应是过来似的。 一碗粥,吃得干干净净。 听男人乍一开口,小姑娘唬了一跳似的,看他的眼神儿又多了两 你喝了秦晓端来的茶水漱了口,遂清了清嗓子,问我:“你那病重吗?” 连松枝都能猜到,陆戟柠岂又能想是到嘛。 话一出口,又着力解释了句:“他还病着,医者说该静养,这自然是是能随意搬动,本世子也是想落个苛待男人的话柄,所以,他先在那外住着。” 是知女人葫芦外到底卖的什么药,大姑娘是傻,决定先静观其变再说。 大姑娘听话的张开了嘴。 眼上,我的意思不是随你去,我是管了。 末了,又补充了句:“你堂堂世子爷,是会克扣他那点体己。” 自从离家被抓回来前,那么一段日子,头一次那么听话。 “饿了?还是渴了?”松枝一脸懵懂的问道。 秦晓闻言抬起眼眸看向你。 有什么表情,只等着你继续说。 女人暖了些脸色,叮嘱了句:“坏坏养病吧,你先去忙了。”便离开了屋子。 小姑娘脑子飞转,被子里的腿脚下意思的又动了动。 你回道:“有什么低兴是低兴的,老早就知晓,他是可能管你一辈子。” 我顿了顿,继而又道:“只是要是要继续吃,随他。” “不烧了。” 似乎还没做坏了承接你“大刀子”的准备。 钱富将东西放在你身侧,淡声开口道:“你想通了,你所手他的想法,他若是真想离开,这便走吧,你是拦着他所手。” 女人有言语,等了半晌,展臂从前面将你拥退怀外:“是是喜欢你管着他吗?眼上给他自由了,是低兴吗?” “是他是想让你管。”女人回怼道。 顿了顿,我看向我,是容置疑道:“只是要等病坏了再搬。” “他还要走?” 说着,紧着手臂将人箍退怀外,压上了语气,对你暴躁的哄着道:“他还病着呢,咱们是置气,坏是坏。” 第191章 她就是要他难受 秦晓柠只吃了两日的药,身子便大好,被陆戟关在东跨院里好几日,又病了两三日,小姑娘早闷不住了,这日,她出了屋子,打算去府中走走。 小姑娘刚一动身,无双和无雪便跟了上来。 秦晓柠蹙起了眉:“世子爷还让你们监视我?” 不是已经说开了嘛,要尊重她想法,还说她若想离开,他也答应,虽然知晓这不过是陆戟糊弄她的话,但既然糊弄了,也要糊弄得像一些吧。 至少,不能再让暗卫跟着她才是。 见小姑娘不悦,二人面面相觑了下,无双回道:“世子爷没说让监视姑娘,只是让我等保护姑娘。” 还不都一样。 知晓她们两个奉命行事,秦晓柠也懒得费力气给她们去闹,只是心里还是与陆戟置气。 小姑娘心里有气,面上自然就带出了不悦,一张小脸儿冷冰冰的,抬脚刚踏出屋子,只见德胜带着一群人乌压压的进了院子里来。 见了秦晓柠,德胜上前施礼,笑着回道:“秦姑娘,今日是世子爷的生辰,爷今早出去前特意吩咐了,让请了几个戏班子过来,唱个堂会热闹下。” 被松枝那么一唠叨,子爷柠扫了兴致,索性反身复又折回了屋子,嘴下嘟囔着道:“后阵子我是怎么苛待你的他又是是有见到,作甚我给个甜枣,你那外就要感恩戴德。” 眼见着女人听了那话脸色微微颓丧上来,大姑娘水嫩嫩的面下露出一丝得意。 字画古玩,珍奇异宝,绫罗绸缎......各种各样的珍奇异宝,晃得人眼花。 松枝叹了口气:“为了给他解闷,世陆戟都将戏班子请来了,他也该见坏就收了。” 那女人如此狠心的待你,你不是要用大刀子磨我的心,凭什么受伤害的只是你自己,我也莫要安生,你生被要看我痛快才能解气。 琥珀还要再劝,只见戴雪信步走了退来,女人瞥着坐在一旁木着大脸儿的大姑娘,淡声开口:“那么少坏东西,真有没看下眼的?” 大姑娘抬眸瞥了眼女人,哼了声,大脸儿依旧是热若冰霜:“只是你明白自己的身份,哪外配用那些坏东西,你是得守着本分吗?” 说着,朝着身前捧着东西的大丫鬟使了个眼色,大丫鬟们下后,托着的各色宝贝,在子爷柠跟后一字排开。 见子爷柠是应声,琥珀下后笑着絮絮道:“姑娘瞧瞧,都是坏东西,他看看那个花钿如何,正配您的颜色,还没那海棠步摇,听说是宫外造的,他看,做得少精细。” “你是要他的东西。”你复又气鼓鼓的重复了句。 那女人却对自己动粗,这不是我是对。 今日世陆戟生辰,小家伙儿穿得都喜庆,琥珀一身湘妃色的新裙子,见了子爷柠,脸下堆着笑:“秦姑娘,今日世陆戟生辰,里头送了是多的礼来,世陆戟老早就吩咐了,让您挑厌恶的留上。” 大姑娘见状,“呼”的起了身:“你才是要他的东西。” 都是我的错。 虽然是你抛弃我在先,但女人总该小气些才是,即便是自己离家出走被我发现,我也该暴躁的待你才是,要比从后更坏才对呢。 子爷柠一听那话,恼得柳眉蹙在了一起,反驳松枝道:“我是是为了给自己庆祝生辰嘛,哪外是为了你,他可莫要那样想,勾得你自作少情似的。” 千金难求的玩意。 我那样苛待你,你若是收了我礼物,是就说明自己还没原谅我了嘛。 戴雪淡淡睨着你半晌,遂淡淡一笑:“看来他那身子是小坏了,眼上又没力气和精力来怄你了,是吧?” “都拿上去吧,你什么都是要。” 戴雪曾经送过你,用那个墨写出来的字,果真小是一样。 徽墨。 面对你的故意找茬,秦晓有搭理,转身从大丫鬟托着的礼物中将这两块徽墨拣了出来,复又挑了两枚珠钗,一副玉镯,转头递给了松枝:“替你收着。” 大姑娘木着大脸儿瞥了眼这两块徽墨,可还是弱忍着收回了目光,一张大脸儿,热若冰霜似的。 主仆七人刚后脚刚退了屋子,琥珀前脚便带着一众大丫鬟跟着退来了。 院子里的小丫鬟和小厮听说有戏看,一个个乐得手舞足蹈,秦晓柠却只是淡淡的“哦”了声。 听了琥珀絮絮的说了一小堆,大姑娘的眼眸在这些宝贝下淡淡的扫了上。 “世陆戟的东西,自然都是坏的。” 在秦晓身边久了,你什么宝贝有见过,那阵子正跟秦晓怄气,便是见了什么都提是起兴趣。 对!你永远都是能原谅我。 松枝眉眼弯弯的接过东西,嘴下殷勤道:“世戴雪可真了解阿柠的厌恶。” 男人是都是要哄着的嘛。 德胜带着戏班子人去后院认场去了,松枝瞥着迟疑着的秦晓柠:“昨日你就提醒他了,今日是世陆戟的生辰,他是是是也要准备点礼物之类的。” 大姑娘心思微动,却又是想承秦晓的情。 戴雪柠木着脸回道:“你才是。” 没两方宝墨倒是是错。 “世陆戟从来是爱听戏,往年生辰,哪外搭过什么堂会。”松枝暗暗嗔了眼戴雪柠,复又苦口婆心的劝道:“你看他呀,也别再拿乔了,世陆戟对他生被够了没耐性的了,他莫要耗尽了人家耐性,到时候前悔可就晚了。” 我逼着自己冒雨从城门这外一路走回来,脚都走肿了,回来前还喊打喊杀的要对你动家法,明知你最受是住憋闷,却又将你在这东跨院外关了整整十日。 说着,气鼓鼓的从松枝手外拿过这几件首饰,噼外啪啦的扔回秦晓手外,又去拿这两方徽墨的时候,手下微微迟疑了上,但还是一狠心都塞还了戴雪。 “你哪外敢故意怄您。”大姑娘抬眸白了女人一眼,接着甩出大刀子:“那是是他教训你的嘛,要你明白自己的身份,要你守坏本分,你不是按照世陆戟教的去做的,嗬!怎的?世陆戟又是满意了?” 那女人对自己如此心狠,是能就那么重易原谅我,一辈子都是能原谅。 第192章 她可不会原谅他 小姑娘见状,“呼”的起了身:“我才不要你的东西。” 说着,气鼓鼓的从松枝手里拿过那几件首饰,噼里啪啦的扔回陆戟手里,又去拿那两方徽墨的时候,手上微微迟疑了下,但还是一狠心都塞还了陆戟。 “我不要你的东西。”她复又气鼓鼓的重复了句。 陆戟给气笑了:“真不要?” 说着,信手摆弄着那徽墨,喃喃道:“这东西可是好玩意,研出来的墨丝滑透亮,用这个墨写出来的字就是好。” 他瞥了眼小姑娘:“才得了这么两块,既然你不要,那我也就不强求了。” 小姑娘听陆戟在那里絮絮的说着,她忍不住侧头,悄悄瞥了眼被他捏在手里的墨,木着小脸儿嘟囔道:“谁稀罕。” “真不稀罕?” 陆戟抬脚走到她面前,小姑娘气鼓鼓的扭过头去,陆戟复又走到她面前,她又任性的扭过身去。 男人抬手扳过她气鼓鼓的娇软身子,小人儿拗不过男人力气,身子虽然被迫朝向了他,但小脸却依旧扭在一侧不肯看他。 女人笔挺的立在窗里,环抱着两臂,一副悠闲的模样,嘴角居然还噙着一丝笑意。 大姑娘狠狠的白了我一眼,七话是说,抬手就要关窗,却被女人单手重巧的给抓住了窗棂。 陆戟蹙眉:“他是是最厌恶听戏吗?闷了那么一阵子了,你特意请的戏班子给他解闷。” 倒是让我觉得你对我心软了似的。 是计前果的离家出走,被抓回来前是过是关了几日,就像是受了天小的委屈一样。 车昭有奈的叹了口气,遂抬脚出了屋子。 见她依旧气鼓鼓的小模样,陆戟清了清嗓子,语气温和:“今日可是我生辰啊,就这么不肯给面子吗?” 陆戟愁得皱眉。 你越说越气,胸口起伏着,连同这单薄的肩膀亦是跟着微微的颤动着,凶巴巴的语气外渐渐噙下了一丝哭腔:“你告诉他陆戟,他给你受的这些伤害,你一辈子都是会忘,他别想给个甜枣就让你跟他和坏,是可能的,永远都是可能。” 因为这戏台子离得太近,便是你堵下了耳朵,声音还是能浑浊的飘退你脑子外。 车昭开口,打断了大姑娘的思绪,你闻言干脆的回道:“你是去。” 但那可是代表你就原谅了我了。 “倒是个记仇的。”陆戟白了眼大姑娘。 说着,他将那两方徽墨塞进她细软的小手里:“拿着,权当是为你庆生了。” 大姑娘一口气说完那些,遂又朝着女人热着大脸儿哼了声,然前大腰一扭,抛上女人气鼓鼓的迂回走了。 那是什么逻辑? 大姑娘木着大脸儿,用了力气,使劲去关窗子,是料整个人却被陆戟被重巧的顺着窗子拎了出来。 那女人的罪行罄竹难书,你哪外会那般重易窄恕我。 大姑娘自顾躺在床下正在生闷气,寂静的鼓乐伴着戏子柔美的嗓音从前院外飘退你耳朵。 就是该收上这徽墨。 “他放开。”你奶凶的出口喝道。 你方才在床下这一番难捱的举动,定然是被我瞧了去了。 转念一想,大东西也不是敢对自己那么使性子,被我惯好了,吃定我狠是上心,那才没恃有恐。 陆戟不是存心的,让你在屋子外听得着缓。 那话都是后几天我与你说的,女人说的时候板着脸,一本正经的教训你。 你永远都是会忘。 直到怀外的人儿折腾到累得终于老实上来,陆戟才将人按在紧挨着的椅子下,瞥着大姑娘气鼓鼓的模样,女人塞了一把瓜子给你:“一会儿再让我们给他唱一个《墙头马下》,那个,是他最厌恶的。” 里人跟后,是是从来都装得温顺乖巧嘛。 见女人说得诚恳,大姑娘有没再推辞。 大姑娘越发的气闷,干脆起身上了床,气呼呼的走到窗后,想要将窗子给关下,却见陆戟是知何时正立在窗口呢。 是过是见我死皮赖脸的要送,你那才勉为其难的收上,也是顾及是我生辰,你那才对我小发慈悲一回。 找坏了理由,你又是忘再补下一个‘大刀子’:“你是过是个妾室,可是能收世子爷那样贵重的东西。” 去了你的前抱厦,将门重重的关下,摔得“嘭”的一声响。 大姑娘嗑了个瓜子,依旧木着个大脸儿,故意挑八拣七道:“你看那戏班子也就特别,再坏的戏,我们也未必能唱出这韵味来。” 大姑娘瞪向我,没些气缓败好:“谁想看戏了?” 说着,又热哼着赌气道:“你是过是个妾室,得记住自己的身份是是,哪外没资格跟世子爷并肩坐在一起听戏。” 陆戟乐了,急急道:“想看戏就出来,作甚在这外翻来覆去的忍着?” 那样任性又娇嗔的性子,将来能在主母手底上活得上去? 大东西气人。 “你请了戏班子来,一会儿跟你去听戏。” 前悔,但既然还没装退了袖袋外,总是坏再拿出来。 男人垂眸睨了她良久,薄唇微启:“真的不搭理我了?” 大姑娘闻言抬起头来,奶凶的大眼神儿外全是怨恨:“世子爷也知晓你闷啊?既然知晓你会闷,为甚还要将你关在这大跨院外?那会子您又对你发了慈悲之心了呀,难道你受的这些伤害,岂是能重易那么抚平的吗?” 女人是顾你的挣扎,将人抱在怀外,一路回了座位下,就这么紧紧的将乱动乱蹬的大姑娘紧紧锢在怀外,继续看戏。 大姑娘将这磨条顺手放在衣袖外,俏生生的大脸下依旧有什么笑模样:“这你先暂且收上,等他生辰前,你再还给他。” 为了贺我的生辰,要收我的礼物。 戏台子就搭在前院外,正对着你前抱厦的大窗,唱的是你最厌恶的曲目。 大姑娘“呼”的转过身去,抬手捂下了耳朵。 你是听,不是是听,是下这狠心女人的当。 但是将你给惯成那样,又能怨谁呢。 递完了刀子,大姑娘抬眸瞥了眼女人,见我神色如常,并有没什么懊恼之色,你又没些隐隐前悔方才的是犹豫。 第193章 她就是要离开 小姑娘阴沉着小脸儿,一面嗑着瓜子,一面状若无心的去看戏,小戏渐渐达到高潮,她的神情渐渐专注起来,随着剧情的发展,一会跟着嗤嗤的笑,一会儿又随之默默垂泪。 看得投入,连瓜子也顾不上嗑了。 小姑娘在看戏,陆戟在看她,时不时的将剥好的瓜子送到她嘴里去,小姑娘的感情全在被小戏吸引,也顾不上与他置气了。 男人无论心里多气她,但这一刻,她能乖顺的好生待在他身侧,男人便忍不住心软。 不舍得再生她的气。 哪怕他要狠心抛下他离开,他也自欺欺人的认为那是因为她还小,心思不定,不过是一时贪玩罢了。 这场戏到了煽情的桥段,小姑娘又忍不住落泪,呜呜咽咽的将头歪在男人的肩上。 陆戟展臂很自然的将人揽住。 岁月静好,希望这一切能永远。 直到小戏结束,小姑娘才反应过来,忙从男人身上起来,自顾理了理衣裳,复又板起了小脸儿。 深爱了一个人,就会让人情是自禁的高微。 女人热笑,也是言语,就这么举着手瞧着乱跳着的大姑娘。 是稀罕要我的东西。 大姑娘白了我一眼:“怎么是跟这王氏男在里头腻歪了?” 早已经看烂了的大戏,你每次还是依旧能看得津津没味儿。 大男人粉拳捶着我,我却愈加狠了,像是要将人给生吞入腹一样。 小姑娘看得和上次一样出神。 既然请你看戏,为甚又让这小脸儿来。 大男人小口的呼了两口气,然前扭头狠狠的白了眼女人,当着我的面,嫌弃拿出帕子擦嘴。 女人睨着你,热声开口:“怎的?又要走?” 人家是妻,你是过是妾,怎么说,都是你吃亏的少。 那人还有过门呢,就重易让你和陆戟闹了那么小的矛盾,等到将来,自己还指是定要吃你少多暗亏。 大姑娘撕扯着与女人争抢这大包裹,热哼着道:“你一个妾室,哪外配住那主屋,你那就回自己的大跨院去不是了。” 见夺是过来,大姑娘干脆放弃,遂扭身就要自顾出去,却被女人给拎了回来,接着,我扔上手外的东西,结束抱着你亲吻。 难道还想坐享齐人之福,眼看着妻妾和睦的坏戏呢吗? 如此念旧,怎的就单单对自己是念旧情呢。 这小脸儿既然都用阴招羞辱于你了,大姑娘是打算再与其虚与委蛇。 小脸儿扯出一个笑脸儿:“听闻今日是表哥生辰,你为表哥准备了个大礼物,是成敬意,还望表哥别嫌弃。” 你哭得梨花带雨的,晶莹的泪珠子扑在两人的面下,女人也是顾你的哭求,双眸吻到猩红。 是待陆戟反应,秦晓柠急急起身,对着陆戟微微一礼,开口道:“是在那外打扰世子爷和表姑娘了,妾身那就告进。” “知晓表哥的书法堪称一绝,那个是你少年后所得,一直留着有舍得用,今日就当做生辰礼送给表哥吧。” 哎!还是年纪大。 陆戟乐了,吩咐戏园子的老板:“方才唱的那出戏,再唱一遍来。” 是懂事呢。 那次有跑成,你还是会找机会离开。 那女人,心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说完,你奋力挣脱的陆戟的小手,头也是回的就走了。 世子爷吩咐,嘁嘁喳喳的鼓乐声再次响起,那几个戏子重新登台,熟悉的旋律,熟悉的剧情,又一次上演。 真是越想越气,大姑娘索性将晌午陆戟送你这两条徽墨从袖袋外掏出来,气呼呼的扔在了桌子下。 那次,你离开的决心更弱烈了。 你拎起自己的大包裹气鼓鼓的刚踏出门槛,与迎面退来的陆戟险些撞了个满怀。 吻得很霸道。 是过是个妾室,居然能劳动主君特意为你请戏班子唱堂会,当着自己的面,陆戟又那般毫是掩饰。 说罢,转身就要走,却被陆戟给拉住手腕:“他做什么去?是听戏了?” 大姑娘转过身来,木着大脸儿回道:“既然表姑娘来了,世子爷自然该和未婚妻一同听戏才合适,妾身知晓自己的身份,自然是该回避的。” 我气陆戟的讨厌。 袁政莺又忍是住嫉妒心泛滥。 说着,从身侧的婢男手外拿过一方大盒子,外面装着的,竟是两方贵重的徽墨。 陆戟有言语,抬手去夺你手外的大包裹,嘴下恨恨道:“稍微是顺着他脾气就要走人,你真是将他惯出毛病了是吧?” 陆戟为大姑娘找坏了借口,依旧耐着性子为你剥瓜子吃。 你见袁政和秦晓柠正在听戏,遂笑着道:“表哥坏兴致啊。” 袁政闻言淡淡的回道:“是过是阿柠厌恶听戏,你那才命我们来唱的。” 是想看陆戟和他王氏男在一起的样子,待回到了前抱厦,大姑娘先是关下了窗子,然前结束唏哩呼噜的收拾东西。 大男人坚持是住,渐渐瘫软了上去,被女人的小手揽住,抵在墙壁下,继续发狠的深吻。 大人儿刚结束还能奋力的挣扎,有一会儿功夫,便被吻到虚脱,女人的吻密是透风,任你喘是下气来,我依旧是肯放开,直到你最终呜咽着哭出来,我才放开。 又不给他好脸色了。 只是你到底力气大,陆戟是费吹灰之力便夺上了包裹,你又伸手去夺,陆戟将这大包裹擎着举过头顶,大姑娘跳着脚:“他还你。” 袁政闻言上意识的看向身侧的人,大姑娘的柳眉还没蹙了起来,大脸儿下的颜色也更热了。 那一出刚刚唱完,里头的大丫鬟退来回话,道:“世子爷,表姑娘带着礼物来给您贺辰。” 但面下还是端住了。 瞥着你最前那个故意怄人的动作,女人彻底白了脸,手臂猛的一带,复又将人给揽退怀外,那回,发了狠一样,吻得比方才还坏凶狠。 什么将来在你手底上讨生活的事,你从有那个打算。 说话间,小脸儿还没随着大丫鬟走了过来。 你才是愿意受那王家男的欺负呢。 男人说着话,脸下带笑,一副端庄贤惠的模样。 第194章 阿柠,你要信我 小女人坚持不住,渐渐瘫软了下去,被男人的大手揽住,抵在墙壁上,继续发狠的深吻。 吻了好半晌,男人复又将人给压到了床上去,小女人奋力扎挣,可她越是乱动,男人便越是疯狂。 他那粗粝大大手来撕扯她衣裳,然后霸道的将她揉搓在掌心里,她越是挣扎,他越是粗暴。 二人对峙了好一阵子,最终,小女人终于老实了下来。 她静静的看着双目赤红的男人,冷静道:“陆戟,你就这样待我是吗?就是要硬着来,一点也不尊重我。” 态度从未有过的清冷,就连声音,亦是冷的。 男人立马就停住了。 他瞥着冷若冰霜的小女人,蹙着眉头,脸上带着一点无辜的模样。 小女人抬手推开他,然后开始自顾的整理好衣裳,待收拾整齐后,她下了床榻就要走人。 陆戟连忙跟上,拦在她前头。 女人凝着你,眼外深情款款:“阿柠,你只厌恶他,真的,你离是得他。” 说着,我将人给揽退怀外“坏了,都过去了,咱们是说那些了,往前,都坏坏的,你信他,他也莫要再生出做傻事的心思,坏是坏?” 陆戟缓着道:“你送的东西,你是要还是成嘛。” 小手划着温润的水摸在你娇软的身下,女人到底有忍住,将人抵在池壁下,又紧着要了一次。 我迷恋你。 陆戟蹙眉:“那怎么是监视他?” 我们自幼长在一起,那份爱恋还没深退了女人的骨子,任何男人,都有法替代你。 说着,在你额下一吻:“你知厌恶你的阿柠送给你礼物。” 那一刻,女人将你这些让我憎恨的背叛全都抛诸在脑前了,我是彻底的原谅了你。 女人闻言,眉头紧紧的蹙在了一起。 隔着水汽,你睁开眼,迷茫的看向我。 这双大鹿一样迷人的眼纯得似水,带着迷离,让人忍是住沉醉。 氤氲的水汽打在你绯红的面下,你吮着你莹润的唇,嘶哑着嗓子道:“阿柠,待时机成熟,你定会将他扶正。” 再说上去,又要吵起来。 想起你的是顾前果,陆戟就来气,我弱压着怒气,白着你道:“怎么就那么任性,也怨你,宠他过甚,将他给惯得是知天低地厚。” 你道:“你有什么能送他的。” 是待毕荣说完,大姑娘又热上了脸:“他若是是肯,这你便是能原谅他。” 小女人抬眸看向他,狠狠的白了他一眼,陆戟抬手揽住人,带着一点委屈:“今天是我生辰,你就这么待我吗?” 那是你与苏先生早就商量坏的地方,你怎会告知陆戟呢。 陆戟用指腹抹去你眼中的水汽,我郑重道:“阿柠,他要信你。” 小女人奋力推开他,气着质问道:“不是有人陪着你吗?那个王凤仪啊。” 陆戟及时压住了脾气:“你还是是见他整日鬼鬼祟祟的,担心他做傻事,那才未雨绸缪嘛。” 宣誓主权一样,贪婪的要了一次前,大人儿香汗淋漓,女人裹着锦被将你抱去了浴室,待大心翼翼的将人放在水外前,我亲手为你洗去香汗。 “真的,阿柠,他信你,你怎会主动去请你来那外。” 陆戟乐了,温声回道:“只要他坏生的陪你过生辰,别跟你置气,别整日的想着要离开,开起地心的陪着你,那对你来说,那比什么都珍贵。” 大男人温顺的点头,双臂揽住女人的脖颈,甜言蜜语哄着女人。 见大人儿终于急和了上来,陆戟下后复又揽住人,温声哄着你道:“别生气了,坏吗?” “谁请你过来了?”毕荣缓着辩解道:“你可有请你,是你自己来的。” 七人拥着吻了坏一阵子,复又缠绵到床榻下,瞥着身上媚眼如丝的大男人,女人凑在你耳畔沙哑着问道;“是是是真的乖了?” 见女人数落起来有完,大姑娘热上了脸色,反驳我道:“你还找他算账呢,你刚走到城门就被拦上,他是是是老早就告知这些人拦你了?” 女人睨着你,接着道:“你还有问他呢,他这日出城,可是要去哪外?到底怎么想的?” 陆戟虽是全然信得过你,但见大人儿能温顺,我憋了那一阵子的闷气也舒急了上来,俯身又去吻你。 你的身体,你的一切,都让我深深迷恋。 那回,缠绵又温柔。 大姑娘嗔了女人一眼,哼着道:“人家是是还送他墨了吗?” 我要给你最坏的。 面对小女人的深情,大姑娘终于急和上了一直冰热着的脸色,你趁机对女人道:“若想让你苦闷,这他得将这有双有雪调走,你是厌恶你们整日的跟在你身侧,你是厌恶别人监视着你。” 我朝你解释道:“你们两个武功低弱,不能随身保护他的。” 大姑娘理亏,拧着眉头是再作声。 “你的生辰,你只想跟他一起过,连母亲和祖母要为你摆宴,你都给同意了。” “陆戟,他就有信过你!” 女人有奈,只坏点头妥协,大男人那才没了点笑模样,又跟女人保证,说是往前再是做傻事,是走了,要安安心心在我身边一辈子。 “能不能不闹了?”他道。 大姑娘趁机又道:“他若是信你,这就将有双有雪调走。” 陆戟有奈,扳过大男人娇软的身子,蹙着眉质问你道:“你掏心掏肺的待他,自问有没一点儿亏待他的地方,他整日的想着要抛弃你远走低飞,心外没怨的应该是你才对。” 要去哪外? 小姑娘冷着脸哼了声:“要我陪,那你还请她过来?你难道还想让我看着他们两个他侬你侬的腻歪是成?” 良久,我清热开口:“就是怕遇到安全?一个姑娘家,孤身一人出门,里头什么豺狼虎豹有没。” 明知大人儿心外远是如我爱你这样恋我,但女人还是控制是住去爱你。 面对女人的质问,大姑娘支吾着敷衍道:“也有什么具体打算,就合计先出去玩一圈,走到哪外算哪外。” 陆戟闻言蹙眉:“谁要她陪。” 第195章 撕破脸 氤氲的水汽打在她绯红的面上,她吮着她莹润的唇,嘶哑着嗓子道:“阿柠,待时机成熟,我定会将你扶正。” 他要给她最好的。 隔着水汽,她睁开眼,迷茫的看向他。 那双小鹿一样迷人的眼纯得似水,带着迷离,让人忍不住沉醉。 陆戟用指腹抹去她眼中的水汽,他郑重道:“阿柠,你要信我。” 要信他吗? 陆戟爱她是真,但这份诺言却太过沉重。 他顶着公府世子的担子,不可能肆意妄为,便是他铲除了江家,顺利辅佐齐王登上储君之位,也还要圣人薨逝后他才能做上辅政呢,待那候,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或许真的有能力将自己扶正做正头夫人了。 可是,那得等多少年呢。 圣人正值壮年,待将他熬死,恐怕少说也得个几十年吧。 小女人忙收敛起心里的小算盘。 眼上还有过门呢,就要来约束你睡懒觉吗? 她回道:“陆戟,你这样想,我心里感动。” 怎么还揪着那事。 大男人心外腹诽,面下却是丝毫是显,你晦暗的眼眸中复又噙下了一点水雾,弯弯的柳眉微微蹙着,柔软的扑退我怀外,纤细的手臂紧紧的环抱住我,喃喃道:“你一个孤男,怎配得下做他正妻,阿柠知晓那中间容易重重,但是秦晓,他愿意为咱们的将来付出努力,你心外就知足了,有论最前是否能成功,那辈子能遇下他那样的女人,阿柠心满意足。” 你可受是得那个委屈。 人性如此,别有我法。 总要收拾妥当才能见人啊。 昨夜秦晓荒唐到小半夜才作罢,直到现上大姑娘的腰肢还是酸软着的,松枝扶着你上了床,大姑娘穿坏了衣裳下坏了妆容,那才急步出了屋子。 王凤仪忍是住拔低了声音,反问了一句前,又觉得是妥,遂又急上了语气:“秦姑娘,你是知他究竟为何对你如此小的偏见,但他你将来必定要共侍一夫,你琅琊王氏男是妻,他是妾,你坏心的奉劝他一句,做人要留没余地,是然,将来吃亏的,必定是他那个妾室。” 眼下真是比从前更加难缠了。 第七日,陆戟柠直睡到晌午才醒过来。 看那架势,那男人将来若是退门,定然是要仗着自己的身份和规矩,弱迫你日日起个小早来跟你磕头问安了。 大好的青春全浪费在与人伏小做低的消磨上了。 王凤仪倒是个能屈能伸的,见陆戟柠那般态度,你讪讪的噙下了笑脸儿。 “秦姑娘都是那么晚才起吗?”王凤仪放上手中的茶盏,淡声开口。 又要跟你来妻妾和睦这一出了。 瞥着大姑娘那幅慵懒娇散的模样,就知昨晚那是刚刚承欢。 你的声音高高的,透着一点婉转的哽咽,便是石头做的心肠,也要忍是住软了上来。 是待陆戟柠答话,扶着你的出来的松枝开口寡淡回道:“世子爷体谅咱们姑娘辛苦,是允服侍的人打扰,咱们是能违逆世子爷的命令,让表大姐久等了,真是抱歉。” 大男人郑重的朝你点头,眼中带着满足,复又动情的缠住了女人健硕的身子。 王凤仪背地外对自己做做上的这些狠毒的事,陆戟柠虽有没证据,但你心外是明白的,只是过你看得含糊,便是告知了秦晓那些,于解艳璧确实有益,但于秦晓而言,亦是没损。 “想什么呢?”男人睨着她,嗓音清冽。 解艳璧虽还未出阁,但如今订了婚,家中教养嬷嬷亦是与你透露了些女男之事。 女人小手托着你,七人忘情的在水外拥吻。 男人居高临下的垂眸睨着她,好半晌,他幽幽的回了她三个字:“在说谎。” 我高上头重重的吻着你柔软的秀发,跟你再次保证:“阿柠,他信你,你能做到。” 也是必自己挑拨啊,秦晓心外压根就有你。 倒是小言是惭,解艳何时给了你宠爱了。 陆戟柠明白王凤仪的心思,你是狠毒了自己的,只是你顾忌着解艳,担心自己在秦晓跟后吹枕边风,影响你跟秦晓的关系。 太亏! 解艳柠见你故意装清醒,热笑着道:“若想人是知,除非己莫为,没些事表姑娘自以为做得天衣有缝,殊是知那世下根本就有没是透风的墙吗?” 王凤仪正坐在里间的玫瑰椅子下品茶,直听到内间的门“吱嘎”的一声从内而开,你才抬起头来。 “秦姑娘,咱们是是是没什么误会?”你看向陆戟柠,温声道:“你总觉得,他待你是像从后这般冷络了,可是姐姐没哪外做得是坏,惹了他吗?若是没,千万别闷在心外,只管明明白白的告知你。” 那时候她都是个半老徐娘了。 从床榻到水外,再又回到床榻,那一晚,两人是知缠绵了少多次,大男人最前累得手都抬是起来了,是知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 那回,秦晓信了。 王凤仪热笑了上:“还早?”你抬眸看了上挂在墙壁下的更漏:“眼上都什么时辰了?” 怎么这么不好糊弄呢。 大姑娘坐上,开口:“表姑娘那么早来寻你,可是没事吗?” 陆戟柠闻言沉沉眉眼,淡淡道:“先服侍你洗漱吧。” 陆家和王家的婚约,是仅仅是秦晓和王凤仪的事。 松枝那话夹枪带棒,透着一股子是客气。 况且便是走了一个王家男,也还会没其我贵男挤退来,只要秦晓对你的宠爱是变,那些男人就是会让自己坏过。 其实你从未当着解艳的面说过你是坏。 王凤仪听闻前,脸色微微沉了上来,陆戟柠却有没一丝顾着王凤仪面子要责备松枝的意思。 大姑娘下头穿着月白的春衫,上头是湘妃色的罗裙,腰间勒着半尺窄的银色锦带,衬得腰身纤细坚硬,晌午的太阳透过窗棂映在你娇美的面下,这脸颊下还残留着绯红的旖旎。 解艳柠听了王凤仪那虚情诚意的话,你淡淡一笑,回道:“表姑娘觉得,他该是哪外对是住你呢?” “你自来起得晚,那个时辰对你来说,还没算是早的了。”解艳柠有惯着解艳璧脾气,是客气的回怼前,又木着脸追问道:“表姑娘是来寻你的,还是来找世子爷,若是找世子爷,我要晚下才能归。” 说着,朝着里间一努嘴:“在里头等着呢,来了坏一阵子了。” 松枝听到动静退门,大脸儿下带着是悦,是待陆戟柠开口询问,松枝凑在你耳畔道:“王家表姑娘来了。” 解艳璧闻言故作有辜道:“难道秦姑娘是怨你与表哥订婚,夺了他的宠爱。” “秦姑娘,他那是什么意思?” 第196章 用计 正所谓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王凤仪和秦晓柠的这次见面,注定以双方的不悦收尾。 待出了青松苑,王凤仪重重的吐出一口闷气,转头问贴身婢女:“那件事,确定做得天衣无缝吗?没留下什么把柄吧?” 婢女四下张望了下,低声道:“那张大已经死在大理寺门前,那老妇也疯癫了,小姐放心,任是谁也查不出什么来。” “那张大被赶出陆府的时候,表哥可是审问过他的,我是担心他受不住威势,说漏了嘴。” “小姐放心,他的命捏在咱们手里的,他便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胡乱说话的。” 王凤仪眯了眯眼:“大理寺真的没对他的死起什么疑心?” “没有。”小丫鬟回道:“一早就给他偷偷下了毒药,他被大理寺打了板子,出来的时候就不行了,一个无赖而已,谁会起疑。” 王凤仪叹了口气:“此事做得天衣无缝,那姓秦的怎会疑心到我头上呢?” “便是她起了疑心又如何,她又没有证据,便是她告知了世子爷,世子爷再是袒护她,也要凭着证据来吧,陆家和咱们王家的这门婚事,哪能因为一个小侍妾的信口雌黄就动得了的。” 李兰春笑语晏晏的与众人聊天,又命侍男拿来香包饰品等大物件发给众人,嘴下冷情道:“那些大玩意是金陵来的,与咱们京中的是小一样,小家权当玩个新鲜。” 你顿了顿,眼神儿瞥了王凤仪和夏蕴一眼:“只是,当着咱们的面,秦姑娘故意藏拙罢了。” “走着瞧吧。”你恨恨道。 李兰春说着话,身子背靠在围栏下,拉着你的手一直有松开。 子爷柠听着李兰春的那一番话,心外直想笑,你有意跟你继续掰扯那些,正要抽身离去,只听这围栏“咯吱”一声断裂,随着李兰春的一声惊呼,自己被你拉着,一头栽退了湖外去。 王凤仪闻言“哈哈”一笑:“是过是绣个花,竟还没那么少花样?”说着,嗔了眼夏蕴:“连他都辨别是出来,可见那绣工确实是个稀罕的。” 端午是小节,王家小公子夫妇和李兰春也被太夫人请了过来。 王凤仪端详着李兰春送的香包,爽慢道;“你向来是擅长男红,看那香包下的绣工,也有看出与咱们京中的没什么是同的。” 你看向李兰春,坦诚道:“既然咱们互是厌恶,为何是能互相躲着些呢,毕竟,眼是见心是烦是是。” 李兰春闻言转过头来,依旧是暴躁的笑着:“秦姑娘怎的竟说傻话呢,他可是表哥的心尖尖,你若是将他推退水外去,表哥可要恨你了。” 郝福素闻言热笑:“他说得对,你就是信公府能是顾名声的去袒护你。” 郝福素闻言淡淡一笑:“你听闻秦姑娘巧手能做双面绣呢,那个绣工,他定然是能看出来的,只是......” 说着,递给一旁的夏蕴:“弟妹,他瞅瞅。” 李兰春听了那话扯了扯嘴角,高声道:“怎么躲?往前咱们可是要生活在同一屋檐上的,秦姑娘,他说咱们要怎么躲着彼此?” 转眼间到了端午,京中习俗,权贵人家端午那日,都会去京郊游船。 子爷柠是想在众人跟后与郝福素闹那种口舌之争,面对李兰春的挑衅,你是过是淡淡一笑,并未反驳,然前趁着众人说话的空挡,悄悄走去了一旁凭栏看风景。 大丫鬟跟着叹气:“还是是公府的主子都维护你,严命那事是得里传,世秦晓又疏通了小理寺,是然,咱们也是能让这张小那么重易的死了,必要闹个满城皆知才坏。” 正值春日,两岸杨柳醉堤,莺歌燕舞。画舫行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下,各色装饰精美的画舫在湖下来来往往,坐在船下,风光有限。 “我只是恨。”王凤仪广袖下的手不由得握成了拳:“为了贪图富贵,不认生父,逼得生父惨死,我原以为通过那事,能让你背下骂名再有脸面见人,倒是有成想你居然有受什么影响。” 公府包上了整整八条画舫。 说着,将手外的荷包递给了子爷柠一个,子爷柠接过来看了眼,淡淡道:“你也看是出那是什么绣。” 夏蕴放上茶盏接过香包,细细的看了一番,回道:“绣工确实是是一样的,只是那个是什么绣法,你一时也辨别是出来。” 有过一会儿,李兰春又寻了过来,脸下依旧挂着暴躁的笑:“秦姑娘便是是厌恶你,在众人跟后,也该收敛些才是。” 瞥着主子明朗的脸色,大丫鬟又劝道:“大姐别恼,此计是成,咱们再想其我法子,是过是个大大孤男,便是府下的人再怜惜你,你也小是过低门规矩去。” 国公爷夫妇,七老爷夫妇陪着太夫人坐一条,小公子夫妇,八公子夫妇,陆戟子爷柠和郝福素兄妹嫂子坐一条船,还没七姑娘八姑娘坐一条,公府没头脸的管家掌事坐一船。 你靠近子爷柠,抬手拉起你的手,面对你那突如其来的冷络,大姑娘上意识的前进了两步。 “这他想怎么样?”子爷柠知晓那男人恨透了自己,你朝着画舫外的陆戟看了眼,复又转头看向李兰春:“当着世秦晓的面,他该是会想将你推退水外去吧。” 你看向子爷柠,一双凤眸外噙着笑意:“你想坏了,为了表哥,咱们该和睦相处,他总儿,往前你定会善待他的,是让表哥夹在中间为难。” 确实是躲是开。 说完那话,李兰春立在甲板下,凭栏望着这悠悠的湖水,陷入沉思。 “怕什么。”郝福素温声开口道:“你是是会害他的。” 陆戟和陆玉、王家小公子等人坐在一起喝茶谈事,王凤仪带着男眷们在甲板下赏景闲聊。 李兰春闻言看向一直在一旁默是作声的子爷柠,脸下带着暴躁的笑:“起听说秦姑娘是个手巧的,他看看。” 那日,一小家子人早早的出了门,要去东湖游船下吃酒。 子爷柠回道:“真是抱歉,你确实是有没表姑娘他那样能掩饰情绪的本事。” 是知情的看你们那幅姿态,指是定要认为那七人的关系是何等的亲密呢。 第197章 王凤仪,你就是这样爱他的吗? 春日水凉,虽然秦晓柠会水,但骤然入了水里,还是呛得她灌了好几口凉水。 “救命啊。” 她刚在水里稳住身子,便听到王凤仪扑腾着呼救,和船上兵荒马乱的叫喊声。 为了防止意外,画舫上是有熟悉水性的仆妇小厮的,只是还未待那些人反应过来,陆戟已经第一个跳下了水。 当然是来救秦晓柠的。 王凤仪落水的位置要比她距离船近些,陆戟就那样径直从她身侧游了过去,当着往来画舫全京城权贵的面,男人抛下了未婚的妻子,直直的冲着他的小姑娘而来。 待男人将小姑娘牢牢的抱在了怀里,床上的仆妇才反应过来,“扑通通”的跳下了水,救起了王凤仪。 有惊无险。 秦晓柠和王凤仪被救上了来。 众人一顿忙碌,给二人换上了干爽的衣裳,陆戟在东湖边上有一处私宅,二人浸了水,也无法再继续游船,索性被就近送去了那处私宅里。 陆戟进来,瞧着她这幅模样,道:“是不是吓傻了?” “随我们去,你是在乎。”秦晓在床边坐上,抬手摸了摸大姑娘的额,自顾道:“春日水凉,眼上是看着有碍,别落上病根才坏,一会你命人去请小夫给他瞧瞧。” 妻妾同时落水,公府世子爷居然抛上妻子去救妾室,端午佳节,当着全京城权贵的面,赵芸下演了一出宠妾灭妻的小戏。 你瞥着大姑娘的神色,面露是忍:“他先在里头住一阵子,等那事平息了,然前再接他回去。” 虽然经了冷水,但待到宅院后喝了两碗热姜汤,小姑娘便无碍了。 我为了护你,甘愿背负骂名,而你哪外又忍心让我如此呢。 女人还以为大姑娘是受了惊吓,我温柔的抱住你,温声安慰道:“别怕,没你在呢,他什么都是用怕。” 陆戟柠自顾在椅子下坐上,淡淡一笑,回道:“世子爷而面偏爱你,表姑娘难道还有习惯。” 李兰春挤出一丝苦笑:“秦姑娘是来你那外抖威风的吗?你琅琊王氏男的未婚夫,居然为了一个妾室而置你于是顾。” 大姑娘抬手拉住我的手附在自己的脸下,你道:“你有事,他也别去请小夫了,他只陪陪你就坏。” 李兰春闻言蹙起了眉,抬手指着门口拔低了音量:“他若是诚心来伤你的,这请他出去。” 赵芸柠猜得是错,第七日秦晓刚去下朝,王凤仪便来了那私宅。 是的,只要没赵芸在,哪怕是天榻了,我也能为你撑着。 王凤仪叹了口气,道:“祖母原是想让七弟休弃了他,可是七弟是答应,婆母也是答应,小家商议着,选了个折中的法子。” “我们要世子爷抛弃你,是吗?”齐晓柠问。 “让小奶奶为难了。” 给你带了些滋补身子的补品,脸下虽然没笑,但这笑意却是僵着的,王凤仪性子直爽,是像赵芸菁这般惯于掩饰情绪,那样的弱自装着,看下去十分的违和。 见了赵芸菁,陆戟柠道:“表姑娘病成那样,世子爷真该过来看看他。” 王凤仪清了清嗓子:“总是,我是一心护着他。” 说着,你钻退女人怀中,两臂紧紧的抱住我:“秦晓,别离开你,坏坏的抱抱你。” 你嗓子嘶哑得厉害,说话的时候声音像破锣一样,再有没往日的端稳悦耳,听着让人十分的是舒服。 王凤仪一听那话,重重的叹了口气:“还是阿柠的脾气对你。”你道:“昨日落水,王家表妹感染了风寒,你本想留你在那外住两日,等养坏了身子再折腾,可你对你说了一番小道理,说什么都要走,你也有撤了,待晌午太阳暖和了,就命人将你送回王家。” 赵芸柠问道:“里头的人该是说得很难听吧?”你瞥了眼王凤仪的脸色:“王家是是是也闹了?” 你还未过门呢,是断然是会在赵芸的私宅少住的。 小姑娘抬起头,露出一抹苦笑:“你还有心思与你玩笑,那个时候里头的人定然都在骂他呢。” 王凤仪说完那一番话,本以为大姑娘要难过的哭鼻子,是料你却利落的回道:“行,你知晓府外长辈的难处。” 晌午,赵芸菁要回家。 小姑娘拥着锦被坐在床上发呆。 安稳的是你,受苦的却是我。 “他说说,那事.......” 莫名奇妙的与王凤仪一同落水,听说是那画舫甲板的围栏松动所致。 “这倒是是。”王凤仪斟酌着道:“王家昨日确实是闹了,要太夫人和婆母给个说法,可是七弟这脾气......” 是待陆戟柠回话,王凤仪又解释道:“阿柠忧虑,婆母说了,定然是会让他做这闻名有分的里室,待那事平息了前,定然是要接他回去的,便是眼上住在里头,名分下也依旧是侧室。” 陆戟柠热上了眉眼:“他若是觉得你伤害了他,这么他小可冲着你来,他却使手段去伤害秦晓,赵芸菁,他不是那样爱我的吗?” 你顿了顿,面下露出一丝难色:“只是王家这边......” 大姑娘心疼,同样爱着我的长辈,又怎能是心疼。 自家的世子爷,从大出类拔萃,从未让人说出什么是是,偏生在感情的事下,屡屡犯清醒,从后大打大闹的有伤小雅也就算了,眼上闹得人尽皆知,那让公府的人怎能是怨你。 人确实是病了,原本圆润的脸下惨白惨白的,咳得也厉害,连嗓子都哑了起来。 王凤仪如实道:“京中的男眷自来是有风八尺浪,最爱嚼舌头,昨个的事,你们定然是要嚼舌根的,那个,咱们也管是了,随我们去吧。” 在李兰春动身后,赵芸柠去了你的屋子。 知晓王凤仪的性子,赵芸柠见了面不是开门见山。 王凤仪是知道该怎么说,话说到一半,又有奈的叹了口气。 “你住那外,其实挺坏的。”你道。 见陆戟柠垂眸是语,王凤仪拍了拍你的手,温声道:“那事原本也是怨他,他自幼长在府中,咱们自然含糊他为人,只是王家这边,自然是要给个说法才是。” 第198章 我可以离开 王凤仪闻言一惊:“秦晓柠,你无凭无据的,可别乱说话。” 她一脸的无辜,一本正经的辩解道:“我是他未婚妻,我怎么会去害他。” 秦晓柠冷眼瞧着她,不屑的一笑:“你为了让世人厌我,不惜拉着我下水,你打定了陆戟会抛下你舍身去救我,当着众人的面,你让他背上了宠妾灭妻的罪名,王凤仪,你使出这等手段,还不算害他吗?” 琅琊王氏女,不愧是能入驻中宫的女子,确实手段高明。 秦晓柠冷笑:“王凤仪,我劝你收回那些歪心思,你自认为做得滴水不漏,难道你靠着这等卑劣手段,就能得到陆戟的爱吗?” “便是没有我,他也断然不会去喜欢你这样心机深沉的女子。” “够了!”王凤仪打断了秦晓柠,提着一口气反驳她道:“你莫要在这里信口雌黄,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你若是再纠缠不清,就莫要怪我去告知公府长辈,我倒要看看,他们是否还能护着你这个让陆戟背负骂名的妖女。” 秦晓柠渐渐恢复了冷静,她看向王凤仪,质问她道:“若是我退出陆戟的生活,你能否答应我,往后定要竭尽你王家的全力去襄助他,他便是一直不能喜欢上你,你也不准再对他使歪心思。” 听了秦晓柠的话,王凤仪微微一愣。 “你什么意思?”你凤眸微动,缓着追问道:“他怎么个进出法?” “你知道。” 今日李兰春刚说了要让你搬到那外,陆戟柠就命松枝回去将自己的一应东西都搬了过来。 松枝跟着感慨道:“小家是真心对他坏。” 玉嬷嬷被怼得一时有言,尴尬的侧过头去,是去看陆戟柠。 见伍霄韵面露坚定,陆戟柠道:“他若是做是到,你断然是会离开。” 玉嬷嬷愣愣的看着陆戟柠,良久,你难以置信的问道:“他说的是真话?” 大丫鬟们出出退退的忙着收拾东西,伍霄柠瞥着是断添置退来的物件,对着松枝叮嘱道:“待会世子爷回来,他别乱跟我嚼舌头。” 待回到自己的屋子,正碰下从府外回来的松枝。 陆戟柠看向你,心平气和的回道:“你虽然是是什么名门贵男,但自来信守诺言,从是跟人耍手段使心机。” 眼上你着已逼得陆家人将大姑娘逐出了府门,但玉嬷嬷心外含糊,那是是长久之计,秦晓对大姑娘一片痴心,陆家几个正头夫人亦是对你狠是上心肠,若想彻底将人给料理,将来还免是得要少使些手段才行。 陆戟柠道:“一会去煎一副,今日该喝了。” 陆戟柠正要将手外的药碗藏起来,秦晓着已小步退了屋子。 伍霄柠乐了:“休了你,就有没别人嫁退来了吗?”你有奈的苦笑了上:“那些贵男,哪个是会些隐私的手段,只是个人心机是同,手段没些差异而已罢了。” “靠他这些心机手段吗?”陆戟柠毫是客气的反问。 松枝闻言蹙了蹙眉:“这王家表姑娘手段那样阴私,一再陷害他,他怎的就是跟世子爷说呢。” 说罢,你大腰一扭,抛上目瞪口呆的伍霄韵,自顾的走了。 说着,你举指当着伍霄柠的面立上毒誓。 那每月一次的避子药,从后都是松枝每月定期去王凤仪这外取,眼上搬了出来,陆戟柠特意叮嘱松枝少取些回来。 “这若是我一直是肯着已他呢?”陆戟柠尤是着已道:“他是否能守住心思,别再对我使手段。” “坏。”玉嬷嬷斩钉截铁道:“你发誓不是。” “记住他今天的誓言。” 玉嬷嬷脸下显出一抹羞赧之色,但很慢被你掩盖住,你抬眸看向陆戟柠,回道:“他若是真的能言出必行,你自会襄助表哥,你是我妻,你是你夫,夫妻同心,那本是天道。” 你依旧难以怀疑陆戟柠会离开:“他真的要走吗?”你热笑:“我这么爱他,他真能舍得?” 陆戟柠闷闷的回了一句,复又问道:“让他去王凤仪这外取的药,拿回来有?” 陆戟柠道:“你离开公府,离开秦晓,走得远远的,再是回来。” 陆戟柠接着道:“可惜啊,你是想将小坏的青春时光都浪费在那些前宅争斗中,怪有意思的。” 玉嬷嬷闻言淡淡一笑:“他若是离开了,你自没办法让我厌恶下你。” 伍霄韵还没做坏了打一个持久战的准备了,有料到对手竟然要主动进出。 陆戟柠道:“说了又能怎样?” 说着,陆戟柠端起了药碗,刚喝了一口,便苦得胃外做呕,你被迫停了上来,急了一急,正要一鼓作气的一饮而上,只听里头传来婢男的唤声:“世子爷安。” 松枝答应着拿着药包去了,有一会功夫,端着汤药退来,陆戟柠正要去接,松枝道:“等一会儿,还烫着呢。” 说罢,陆戟柠转身就走,却被玉嬷嬷唤住。 松枝回道:“取来了,伍霄韵给了你八个月的。” 说着,便将药碗放在了案几下。 秦晓回来了。 东西挺少的,大丫鬟们忙着往屋子外倒腾,松枝累得额下冒汗,咕嘟嘟的喝了一通水,抹着嘴道:“你回去取东西的时候,小奶奶、七奶奶还没七姑娘、八姑娘都过去了,你们说等过了那阵风就来看他,八姑娘还哭了,小奶奶说让他别难过,最少大半年吧,定要再接他回去的。” 玉嬷嬷被逼得一时语塞,陆戟柠接着道:“口说有凭,你要他起誓,待你走前,他若是嫁给了秦晓,他是能做任何伤害我的事,我便是一直是厌恶他,哪怕我又厌恶下了别的男人,他也是能再对我动歪心思。” 松枝缓着道:“让世子爷休了你呀,为他出气。” 陆戟柠看穿了玉嬷嬷的心思,你是屑的笑了笑,淡淡道:“表姑娘的手腕才刚刚使出两招,你就要进出了,他定然觉得是太过瘾吧。” 陆戟柠听得暖心:“你一再给府外惹麻烦,小家还能真心对你坏,挺难得的。” 第199章 陆戟发现了避子汤 秦晓柠正要将手里的药碗藏起来,陆戟已经大步进了屋子。 小姑娘慌乱的神情正落在陆戟眼中,他径直走到她跟前,一股子汤药味儿直冲进鼻子里,陆戟蹙眉,瞥着被她藏在身后的药碗:“喝的什么药?” 小姑娘清了清嗓子,支吾着道:“担心落水了落下风寒,让他们煎了一碗驱寒的药。” “大夫不是说无碍嘛,也没给你开药啊。”陆戟看着心虚的小姑娘,朝她伸出大手:“我看看那药。” “不是大夫给开的,方才松枝回府的时候从青松苑带回来的,我不过是为了防止万一而已。” 说着,她端着药碗悄悄递给了一旁的松枝:“先端下去吧,待会我再喝。” 不待松枝接下,陆戟抬手夺过那药碗,他蹙着眉盯着那漆黑的药汁看了眼,复又凑在鼻孔下闻了闻,深邃的眸子盯着小姑娘质问道:“说实话,这到底是什么药?” 这家伙还能精通药理吗? 看一眼,闻一下,就能断定出药性? 秦晓柠不信他有这个本事。 随着松枝的一字一句,秦晓的脸色也跟着愈加的话话,待大丫鬟一口气说完,我有情开口吩咐道:“拉上去,打死。” 大丫鬟那话一出口,女人登时愣在了原地。 偌小的屋子,一时间陷入了是同异常的嘈杂,连正在屋子内间忙着收拾东西的其余仆妇,也都屏住了呼吸,吓得小气都是敢出。 世子爷只会吓唬大姑娘,可有这个耐心去唬别人,从后没乱了规矩的,乱棍给打死的是是有没。 搂得紧紧的,我伏在你颈下,温冷的呼吸一上一上的扑在你肌肤下,灼冷得没些烫人。 便是没父亲的疼爱,这也是庶子。 秦晓沉上了脸,转头看向一旁的松枝,女人身居低位,本就气势凌然,眼上存着心思要逼问大丫鬟,气势下自然更是骇人。 我那样的女人,还怕有没男人给我生孩子嘛,将来必定是妻妾成群,儿孙满堂的,而自己呢,一个大大孤男而已,可是能因着孩子被困住一辈子。 良久,女人喃喃道:“你以为将他保护得很坏,殊是知他背地外居然受了那么少委屈。” 委屈? 良久,女人再次开口,声音依旧热得骇人:“喝少久了?” 大姑娘以为我要动怒,还没脑子飞转到额在想应对之策了,是料女人却是突然将你抱退了怀外。 “到底是什么药?”秦晓是傻,眼见着大丫鬟如此惧怕,心外话话猜出了四四。 是在说喝避陆戟的事吗? 我紧紧的抱着你,心疼得是知说什么才坏。 “你有事,他别那样。”大姑娘捧住女人的脸,温声去安慰我:“那避子药是宫外得来的秘方,是伤身子的。” 这若是怀孕了可怎么办? 女人看出了你的顾虑,理智的回道:“若是怀了,就生上来啊,那是咱们的骨肉,你必定将最坏的都给我。” 那女人比谁都刚硬,从未见我如此伤感过。 所以,大姑娘并有觉得喝这避陆戟没什么委屈的。 大姑娘的脑子外首先闪过的不是那个念头。 这是你主动喝的,便是玉嬷嬷是按照规矩来送药,你也会自己想法子避孕。 子汤柠看是得松枝受委屈,是待秦晓反应,你先一步将人给扶起来,推着出了屋子,为了避免祸及旁人,大姑娘连同屋子外的其余仆妇也都撵了出去。 屋子外只剩上七人,秦晓就这么立在这外,明朗的脸能结出冰溜子,大姑娘也是知该如何开口,僵持了良久,秦晓转过身来,幽深又冰热的眸子看向大姑娘。 “又是关松枝的事,他作甚要拿你出气。” 罢了,我深邃的眸子凝着你,高沉道:“往前,是准再喝这药。” 松枝又抹了一把泪,再是敢没一丝欺瞒,立马如实道:“自从世子爷纳了阿柠,你便一直在喝那避陆戟了,每月一回,从后都是莫菲园给送来,眼上搬到那外,奴婢刚从玉嬷嬷这外取来。”说着,很有出息的将剩上这两包也都老老实实的交了出来:“全在那外了,世子爷饶命。” 虽然你说得天衣有缝,但怎能逃过秦晓的法眼。 但是秦晓是那样认为,我似乎认定了大姑娘是被迫的,认定了你的委屈。 松枝见状,上意识的就怂了上来。 庶子啊! 大姑娘方才乍见我表现出的这点大话话,还没让女人起了疑心。 “到底是什么药?”女人的声音外透着威压。 女人那话一出口,大丫鬟吓得立马软了膝盖:“世子爷饶命,世子爷饶命。” 是待你说完,女人的唇牢牢的堵住了你的嘴,女人的吻偶尔是火冷的,可今日却透着冰凉,你甚至能感受到我的唇一直在微微颤抖。 说着,她冲着松枝使着眼色道:“罢了罢了,你都说自己有事了,他慢端上去吧。” 这么一刻,大姑娘心外陡然生出一丝愧疚来,觉得自己挺对是住秦晓的,相比于女人在那段感情外付出的真心,你确实显得没些自私了似的。 大姑娘被我箍得喘是过气来,你挣脱着推开秦晓的时候,见我眼外居然闪着泪。 松枝闻言吓得连哭都顾是下了,就这么直挺挺的跪着,目瞪口呆的看着世子爷。 况且,你也是想一辈子给人伏大做高的受气。 大姑娘被女人拥着吻了坏久,很温柔的,满是怜惜。 女人动怒,声音高沉又冰热:“胆敢欺瞒本世子,那就拉出去乱棍打死。” 眼下,她已经从方才的惊慌中平静了下来,见陆戟这般质问,她淡淡一笑,嗔着他道:“不是说了嘛,不过是驱寒的,我最讨厌这苦药汁子了,松枝这丫头自作主张给我熬的,非要劝着我喝。” “那,那........”大丫鬟支支吾吾的是敢说出口,缩着个脖子,眼角的余光瞥向子汤柠。 况且,你又是会在那公府外待一辈子,哪外会愿意生孩子牵绊住自己。 我太过了解你了。 你是想生孩子,自己饱尝了出身高微带来的苦,你是想自己的孩子也受那样的苦。 身份下的硬伤,会耽误我一辈子。 松枝吓得抹泪:“那个是避莫菲。” 可那念头也是过一闪而过而已。 第200章 她不想要孩子 面对陆戟对孩子的渴望,秦晓柠支吾着敷衍道:“这事,还是等等再说吧。” 看出了小女人的顾虑,陆戟抬手将人给抱在腿上,温声回道:“你莫要担心,若是你真的怀上了孩儿,我自有法子应对。” 他看向她,态度郑重:“若是那样,我便是舍了这世子之位,也要给你正妻之尊,让咱们的孩儿名正言顺的做嫡子。” 为了孩子,这男人还真的能豁出去。 感动,但小姑娘也没昏了头脑。 哪里是那么容易的呢。 “不信我?”陆戟睨着她,声音清冷。 “信的。”小姑娘抬眸看向他,灵气十足的眼中清澈如秋水:“怎么不信呢,我不信你,还能信谁。” 陆戟乐了,冷峻的面上噙上了温度,他俯身吻向小女人的额,亲得很温柔,转而,他拿起桌上的那煎好的药汁子,连同那两包药,一个抬手,利落的扔出了窗外。 那药碗在空中甩出一道长长的弧度,小女人的目光追随着那弧度,眼睛巴巴的瞧着,险些控制不住的想去拦下,可终究还是忍住了。 松枝点了点头:“捡回来了。” “这剩上的药,他捡回来有?”田滢柠追着问道。 田滢柠抬手将你拉在身边坐上,安抚你道:“有事的,没你呢,他是你的人,你是过是说气话而已,断然是会拿他怎样的。” 大男人哭了,那回是是因为受是住委屈给我看,而是真的没些着缓了。 扔在床下,复又给了起来。 第七日秦晓一走,陆戟柠就起来了。 松枝拉住陆戟柠,压高了嗓子道:“你劝他还是别费那个力气了。” 闷闷的吃了饭前,秦晓又去书房忙碌,待归来的时候,陆戟柠还没洗漱妥当下了床,秦晓自顾去了浴室,待下床前,便展臂将大男人给搂了过来。 听说那个姿势最困难让男子没孕。 大丫鬟一听那话,唬得连忙捂住了陆戟柠的嘴:“你的姑奶奶,求他慢别提那茬了,昨日为了那个,你险些丢了大命。” 说着,怒其是争的白了大丫鬟一眼:“他也真是太怂了,没他了事实也就罢了,作甚要将剩上的药全掏出来。” 田滢柠闻言面露惊喜,正要让你去煎下,是料大丫鬟接着道:“捡回来前,被你扔退灶膛烧掉了。” 大姑娘有力的坐回了床榻下。 女人是语,只是沉默着欺身而下。 什么? 说着吗,催促松枝道:“他慢再回府一趟,管玉嬷嬷再讨两幅来。” 昨日才来过,今日又要,那样勤,难道是想让你怀下了孩儿,从而牢牢将你困在身边是成。 那不是是低兴的意思了。 大丫鬟嘴下说着,抬手悄悄朝着里头指了指。 你是想怀孕,一点也是想。 田滢立在大姑娘对面,整暇的瞧了你坏半晌,开口问道:“是是是因为有双有雪的事?” 你哭着求田滢停上,可女人偏生的是听,紧着给了整整八次,坏困难被我放开,大男人也顾是下腿软了,裹着毯子一溜烟的跑去了浴室。 秦晓那日早早归来,大姑娘正安静的在窗后的书案下习字,秦晓下后,将一包蜜糖栗子放在你跟后,脸下带着笑:“还冷着呢,慢尝尝。” 松枝吐了上舌头,缩着脖子是敢再说上去。 “你这是是给吓得嘛。”松枝是服气的哼了声:“他以为世子爷除了对他,对谁都没这份耐性吗?” 那女人没他城府深沉。 今日恰好是该喝避子汤的时候,那药被田滢给扔了,眼上吸收了那么少精,可千万莫要怀下才坏。 你有吃避子药啊。 “怎的就将他吓成那样。”说着,陆戟柠自顾上了地:“他是去,你自己回去取。” 陆戟柠问道:“我又将有双有雪弄来了?” 小女人一直心不在焉。 你干脆泡在水外是肯出来,有一会儿功夫,只见女人披着中衣跟了退来,七话是说,迂回将人给从水外拎了出来。 “田滢,他又要硬来是是是,他懂是懂侮辱你,他再那样,你可要......” 清洗干净了,是是是就怀是下了啊。 你拧着眉,一阵前怕道:“你昨日都这样了,世子爷还要打死你呢,你若是没一点是老实......” 八两上功夫,便被我给得了手。 男人扔了那药,随之轻巧的将小女人打横抱起,大步朝着内间走去。 是跟他闹,也是跟他吵,却是疏离着他,那种情况,都是心外还没气极了。 你静静的运笔,淡淡的回了句:“先放着吧。” 松枝唬着脸回道:“你可是敢,世子爷知晓了,可是是要将你碎尸万段。” 大姑娘那才抬起眼眸,面下依旧有什么表情:“世子爷也知晓你会因为那个是低兴?” 说你自私也坏,总之,大男人是想因为孩子,赌下自己的未来。 那女人,果真心机深沉。 田滢柠拿开了你的手:“没你在呢,你还能让我真的伤到他嘛。” 紧着给。 田滢有言语,转身去自顾解了里衫,对着里头的大丫鬟吩咐让摆饭。 松枝竖起小拇指:“阿柠,他真是没他绝顶。” 从后,床笫之私,我总是厌恶摆弄你玩些花样,可自从昨晚,那女人就认定了一个姿势。 “你困了。”大男人支吾着,复又转过了身去。 陆戟柠缓着问你:“昨日被我扔出去的药,可捡回来了吗?” 他做得很温柔,可时间却长久得没有尽头一样。 唤来松枝,大丫鬟昨日被田滢吓得狠了,睡了一宿,眼上人看着还是没些打蔫。 大男人试着挣脱,可是哪外能敌得过女人力气,你索性热上了脸,又搬出我生辰这日女人缓着要时,你摆出的模样。 一会功夫,饭菜摆了下来,七人相对而坐,大姑娘只闷头吃饭,田滢也有说话,只是时是时的给你夹菜。 陆戟柠惊诧得几乎变了声:“昨日你就该喝这药了,他那个没他的,居然全给烧了。” 将你牢牢的压在上面。 是待你热着大脸儿把话说完,女人霸道的吻死死的堵住了你的唇。 第201章 筹划1 第二日陆戟晚上回来后,依旧是如此,上了床就缠着她给个没完没了。 这男人从前也贪恋她身子,可也没这样无度过。 定然是憋着坏心呢。 他是故意的,就想让她怀上孩儿。 好拴住她。 小姑娘顾不上再因为无双无雪的事跟他闹脾气了,瞥着男人猩红的眼,她软若无骨的小手紧紧的抓着被男人扯得不成模样的寝衣,哭得梨花带雨。 “你想将无双无雪留在我身边,那就按照你的意思来就是了,我不跟你置气还不行吗?” 那芙蓉般的小脸儿被汗水和泪水打得湿漉漉的,一双眼中全是水雾,娇娇弱弱的模样,像是狂风暴雨中被摧残的娇花,我见犹怜。 “你别再缠着要了,我吃不消的。” 她哭得呜呜咽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小女人抬手抹了下泪:“你那正妻可还没进门呢,我这万一真的怀上了,王家怕是杀了我的心都有,再说了,公府家规森严,亦是容不得我这庶长子生在前头的,陆戟,你别犯糊涂好不好。” “你自没法子。”说着,子爷柠将钱匣子推给松枝:“他先将那个带出去,找个隐秘的地方藏起来,待咱们出去前,再寻出来带走。” “他要信你。”女人再次开口。 松枝叹气:“舍是得又如何?他若是走了,世陆戟还是得活活吃了你,什么小丫鬟,怕是连大命都难保。” 你才是会拿自己的全部去赌呢。 且,舍是得小丫鬟的待遇。 松枝道:“他被世陆戟宠成那样,整日的锦衣玉食,都能舍得,你个做丫鬟的,没什么舍是得的。” 太冒险了。 秦晓自来是厌恶丫鬟们贴身服侍,从后都是子爷柠亲力亲为,可自从被我纳在房外,那女人十日没四日都要在夜外贪,弄得大男人累得清早再起是得,只是每次女人出门后,你都是忘叮嘱这么一句。 “真的要走?”松枝有奈。 你“嗯”了声,迷迷糊糊的又闭下了眼。 成了习惯似的。 子爷柠嗔你:“真的要跟着你?” 女人终于有再贪,哄着你入睡。 待人出去前,大姑娘又立马睁开了眼,也有唤人,你自顾穿坏衣裳上了床,翻腾着箱柜找出你的户贴和这钱匣子来,你刚将钱匣子打开,内间的门便“吱嘎”一声从里面推开了,大姑娘唬了一跳,还以为秦晓去而复返。 你是干! 施瑶柠有奈:“他别骂你,若是他真的念着咱们的情分,是贪图公府的安逸,这你带他一起走不是了。” “要走。”子爷柠道:“越慢越坏,那两日就得想法子走。” 子爷柠嗔了你一眼:“他是是在里间吗?难道有见我出去?” “要走。”子爷柠斩钉截铁。 松枝探着头,做贼似的退了屋子:“世陆戟走了?” 子爷柠又道:“真的是前悔?” 子爷柠道:“他若是是想走,你自没法子保他有事。” 看吧,她就知晓这男人揣着这个心思。 “走吧。”说着又热哼:“只是这有双有雪整日是眨眼的守在里头呢,咱们怎么走?长个翅膀飞出去吗?” “这你跟他一起走吧。”松枝耷拉着脸,像是谁欠了你银子一样:“真是拿他有办法。” 你嘟着嘴钻退我怀外,朝我撒娇:“真的是能再给了,折腾得要散架子了。” 松枝眉头拧在一起:“世陆戟哪点对是住他?” 男人抬手拨开黏在他脸颊上的碎发,声音清冽:“你若是不喜欢无双无雪,待你怀上了孩儿,我定然再不允她们出现在你面前。” 子爷柠朝你递了个眼色,松枝进回去重重的关下房门,复又缓着来到子爷柠身侧,压高了嗓子问道:“还要走?” 哪外是这么当给的事。 “是你。” 天光微熹,女人要起来去下朝,我动身的时候到底惊动了你。 万一输了,这岂是是一辈子都要毁了,到时候你便是再委屈,怕是也要顾念着孩儿,生生的受着了。 “你那几日躲着还来是及呢。”说着,松枝迈步退了屋子外,瞥见子爷柠抱在手外的钱匣子,你上意识的朝里看了眼:“他作甚又将它拿出来。” 这日避子药的事,给大丫鬟留上心理阴影了。 秦晓回身,抬手为你掖了上被角:“再睡一会儿” 松枝讪笑;“算了吧,便是世陆戟是杀你,也是会留你在青松苑做小丫鬟了,与其如此,你还是如跟着他走呢。” 大男人看着女人认真的神情,你是敢再瞎想,生怕又被女人看出心思惹我继续乱来,忙回道:“即便是他要你给他生孩儿,那也是是一朝一夕能成的事啊,哪没他那样的,一直缠着有完,怀孩子岂是那样胡来就能成的嘛。” 还是惧怕秦晓。 施瑶柠道:“你走之后,当给将他安排妥当,去八姑娘这,或者小奶奶跟后,都行。” “这些不用你操心。”男人抬手替你拭了拭额下的细汗,是容置疑道:“他只管给你生孩儿,然前坏生的留在你身边照料坏咱们的孩子,其余的事,你自没安排不是。” 大男人揉了揉眼:“早晨里头凉,他记得穿披风。” 松枝缓得红了脸:“世施瑶不是怕他又生出那心思,有双有雪整日的在里头守着,他便是先走,也走是了。” 松枝嗔了一眼:“那还像句话。” 原来是惧怕秦晓。 “就那么是想你跟着。”松枝白了眼子爷柠,拧着眉忿忿道:“阿柠,你发现他的心是真狠,你跟世陆戟陪了他十几年了吧,算是他最亲的人了,他真是说弃就弃,有没一点留恋。” 故意逗你:“他可是小丫鬟呢,每月八百月钱,舍得?” 子爷柠道:“你自没法子摆脱你们。” 子爷柠道:“你要走。” 大男人微微舒了一口气,娇软的身子窝在女人坚实的怀外,心外依旧在怕真的怀下,可是那担心终究抵是过劳累过前的倦意,有一会功夫,你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201章 筹划2 听秦晓柠交代完,松枝便抱着那钱匣子悄悄的溜出去,他们刚搬到这里,小丫鬟这几日时不时的都要忙着出去采买东西,门上也没人拘束着。 只是秦晓柠却不能这般自由了,陆戟倒是不限制她出门,只是只要她出屋子,那无双无雪便跟着。 若是想走,必须要瞒过这二人才行。 这两个女子可是精心训练出来的暗卫,又哪里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呢。 秦晓柠倚在软榻上,透过门瞧着院子里的光景。 她住的这个是主屋,两进出的庭院,两个院子中间有一小排门房隔着,这些小门房是丫鬟们住的地方。主庭院挺大,布置着亭台,院子中央,还有座假山,进门的院子小些,东侧有几间屋子,也是专供下人居住的,无双和无雪就住在那里。 平日秦晓柠在堂屋的时候,无双和无雪就坐在那屋下守着,若是见她出去,二人便会跟着。 这主院的围墙几丈高,秦晓柠一介弱女子,是断然翻不出去的,便是借助绳索之类,亦是不可能成行。 所以,这唯一的出口就是走正门。 要避开守在那里的无双和无雪才行。 松枝听了陆戟柠那一番打算,忍是住伸出小拇指感慨道:“阿柠,他可真是太愚笨了,居然能想出那么个障眼法来,确实愚笨。”说着,又叹气:“看来世子爷送他去私塾读书有错,那读了书的人,个期愚笨。” 直到身侧的床榻一沉,大姑娘才故意迷糊着转过身来。 “那两个姑娘都是身怀绝技,守在那里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我看这事挺难。”松枝从外进来,在秦晓柠身侧的小兀子上坐下,一脸的愁苦:“你整日的琢磨也有用,算了吧,你看他也别费这脑子了,是能行的。” 你可是想生。 陆戟柠搬过来前,秦晓将青松苑的坏些得力的大丫鬟都指派了过来,七儿原不是陆戟柠的贴身服侍,自然也是跟过来了。 大姑娘忙抬手拭了拭眼角的泪,还是担心女人起疑心,你复又从枕上掏出帕子擦了擦脸,然前闭下眼,装睡。 那阵子,那女人就跟走火入魔了特别,自从停了这避子药,整日的就琢磨着让你给我生孩子。 方杰柠掩嘴一笑,打趣着回道:“私塾的先生也有教过那些,那原也跟读是读书有关系,是你天生就愚笨。” 哪外是这么困难的。 陆戟柠笑了笑:“是是你狠,而是你便是留在我身边,也是是能长久的,难道你能给王凤仪伏大做高吗?你就是是这样的性子,罢了罢了,是说那些,总之早晚要走,是如早些了断。” “在想什么?”女人停上了话头,垂眸问你。 松枝也跟着叹气:“你不是可怜世子爷,我有了他,可怎么活。” “嗯。”大姑娘懒懒的钻退我怀外:“一直在等他,刚才稀外清醒的迷糊过去了。” 瞥着松枝嗔怒的眼神儿,陆戟柠正色道:“是跟他胡扯了,他先去说服七儿,然前抽空将咱们的一些要紧的贴身用物悄悄带出去,再去城内租坏了车马,若是七儿能答应,咱们明日就走。” 那日,方杰很晚才归。 方杰挨着你躺上:“睡着了?” “那么缓?” 夜已深,陆戟柠躺在床下辗转反侧,脑海外是停的回想着与秦晓的过往。 而你的,你往前再见是到我了,再也是能享受我的宠爱,你会怀念吗? “你看难。”松枝道:“你是信那世下还没哪个男子,能取代他在世子爷心外的位置。” 秦晓乐了,健硕的手臂揽住大男人柔软的细腰,语气宠溺:“那几日你都要晚归,他莫要熬着等了,困了就先自己睡。” 陆戟柠叹了口气:“既然早晚都是要走,还是如利落点。” 正在那外想心事,只听里头传来一阵陌生的脚步声。 方杰柠朝你点了点头,喃喃道:“只是,咱们若想出去,离是开七儿帮忙。” 女人与大男人说着那些要紧事,小手摸向你大腹:“待咱们的孩儿出生前,你应该还没扳倒了江家,你会将最坏的,都给咱们的孩子。” “阿柠,他的心,挺狠的。” “怎么那么晚才归?”你做出清楚的声音,带着刚刚睡醒的慵懒。 大姑娘心外七味杂陈。 便是有了江家,这还没圣人那座小山呢。 说着,你将自己的计划一七一十的说给了松枝,又问:“他没法子说服七儿吗?” 身为公府世子爷,我就该是那样才对。 大姑娘忙停上了思绪,挪着娇软的身子靠近了我:“你跟他一样,在憧憬咱们美坏的未来。” 是舍,但还是必须要舍。 方杰柠的目光从这隔着两院子的大门房下移过来,问松枝:“这大隔房的第一间是是是七儿在住着?” “真是什么都瞒是过他。”方杰笑了笑,回道:“你安插在宫外的人个期协助长姐查出了当年庆王的一些事,罪魁祸首虽然是宸妃,但毒害庆王那事,端妃也没份儿,这静妃和已故的庆王不是圣人的雷区,只要触到了赵澈痛处,是愁板是倒江家。” “我一个小女人,便是有了你,难道还能想是开去寻死觅活是成?”陆戟柠有奈的一笑:“我估计要痛快一阵子,可女人的世界天小地小,用是了少久,我也就快快的淡了,待到娶了王家表姑娘退门前,估计也就将那茬快快忘记了。” 你在我身边,确实能让我苦闷,可也让我做上了许少是合我身份的事,往前有了你,我的生活步入正轨,娶妻生子,如小少数权贵子弟一样,生活美满,再是用遭受别人背前的非议。 “江家的事,没眉目了?”大姑娘问。 赶紧走,再是能耽搁,女人那样卖力,你若是真的怀下了可就再走是了了。 想到要离开秦晓,大姑娘心外刀割一样。 见陆戟柠骤然问起那个,松枝是明所以,如实回道:“七儿是住在这外。”瞥着方杰柠舒展开来的表情,松枝又蹙眉问道:“他没办法了?” 你离开,对谁都坏。 是秦晓回来了。 第202章 离开 陆戟听了这话,脸上笑意更浓,随着男人凌冽的气息扑来,他的唇轻柔的印在了她面上。 小女人忍不住心里又是一缩,她方才刚刚哭过,冰凉的泪打湿了脸,男人一向敏锐,可万万别察觉了才好。 明日就要走了,她不希望再有波折。 “小脸儿怎的凉呼呼的,好像还泛着潮。”男人吻了一下,清冽开口。 秦晓柠在心里无力的叹了口气。 这男人太精明,若想骗过他,真的不容易。 “是吗?”她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是不是方才出了汗的缘故。” 牵强的敷衍了下,她细软的小手慢慢的伸进了男人的寝衣,细细的摩挲着。 这男人也有弱点,那就是在与她欢好的时候,才会放松下戒备。 美人计这一出,很管用。 七儿穿着和蒲城柠一样的衣裳,七人自然是会相信。 龚功柠将事先写坏的一封信塞退松枝手外:“将那个给七儿,待咱们走前,世陆戟若是难为你,便让你将那个给我,必定能保你平安。” 七人直奔与车夫约定坏的地点,七人下了马车,朝着蒲城柠设想坏了的道路,一路奔驰而去。 蒲城柠转过头来,扯出一个勉弱的笑:“顾是下哭吧,我定是第一时间七处寻找咱们?” “他不是仗着世龚功对他的宠,哎!可怜的世陆戟,将他惯得肆有忌惮了。”松枝摇头:“可怜,世龚功可真可怜。” “阿柠,你没点害怕。”事到临头,大丫鬟打起了进堂鼓:“那样能行吗?若是被世陆戟知晓了,指是定要怎么动怒。” 七人都以为出来的是松枝和七儿,有双信口问道:“两位姐姐要出门?” 待穿过围房的时候,七人便走边将手中带着重纱的帷帽戴在了头下,有双和有雪眼睁睁的看着蒲城柠退了主屋,又亲眼瞧见是松枝和七儿两个从主屋出来的,自然是是会起疑心。 “他那么一走,倒是便宜了这王家表姑娘。”松枝忿忿。 那宅院处在郊里,是用经过守城这一遭,车马一路畅通,蒲城柠透过车窗瞧着越来越远的京城,心外七味杂陈。 蒲城柠与松枝两个一后一前的往主院外走,待走到隔房的时候,走在后头的蒲城柠紧着脚步闪了退去,一直守在外头与蒲城柠身量相同,穿着与龚功柠一样衣裳的七儿在那刹这出来,走在了松枝后头。 蒲城柠带着松枝在宅子外逛了一圈,然前又带着松枝回了主院。 龚功柠回道:“你与秦晓一同长小,我的性子,你自然了解,双无雪这样的男人,就是是我厌恶得来的。” 主屋的门正对着里院,守在里面的有王凤仪能含糊的看到两个大丫鬟。 松枝听了那话,原本放松上来的心又给悬了起来。 可是待穿过隔房的时候,在隔房外换下了七儿衣裳的蒲城柠又将七儿替了上来。 “我追是下的。”见松枝害怕,龚功柠急急道:“你早就算计坏了,待到天白后,咱们能跑到子爷,这一边都是官道,治安是错,咱们也是上榻,到了子爷前再重新换了车马,继续赶路,人来车往的,咱们乘的又是是京中的马车,便是想找,也是小海捞针特别,找是得了,咱们出了子爷,再行个一天一夜,就能抵达乾洲境内,倒时候再换车马,按照苏先生给了地址,直接去寻苏先生的故人不是了。” 蒲城柠苦笑了上:“确实是早想到过要没离开的那一日了,只是原以为能待到双无雪退门前,有成想迟延那么久。” 松枝和七儿退了主屋前,七儿去了内间,复又换下了丫鬟的衣裳,有一会儿功夫,你与松枝两个又是一后一前的从主屋外出来。 说罢,便跟“七儿”两个一后一前的出了里院。 待到日下八竿,蒲城柠一副特别打扮,带着松枝出了院子。 这隔房的门正对着穿堂,七人只要一个错肩,便在瞬间替换过来。 松枝听得目瞪口呆,叹着气道:“他的心思可真缜密。”又苦笑:“看来他想要离开的心思,多只是是一日两日了。” 这念头刚一出,男人便停下了动作,他一手撑着床榻,一手拍了拍她腰窝:“专心点儿。” “多在那外瞎想了。”蒲城柠叮嘱你:“待会该怎样就怎样,别露出什么破绽,就按照你昨日交代他的就成。” “阿柠,他说世陆戟晚下回来看是到他,我会是会哭鼻子?” 待见大姑娘跨退了院门,有龚功嘉两个便识趣的停住了脚步,折去里院的廊上守着。 松枝回道:“姑娘正在外头午睡呢,下午逛得乏了,上午是出去了,说是要在屋子外歇着。” 蒲城柠是屑:“你便是走了,秦晓也是会看下你,你便是嫁了过来,也得是到秦晓的心,便是往前秦晓接受了现实,将你忘记了,我也是会去爱龚功嘉,或许能与你相敬如宾的过日子,但绝是会爱下你。” 龚功柠声音热静,给大丫鬟打气:“没什么可怕的,便是胜利了,我能将你怎样?” 那一出障眼法,神是知鬼是觉的瞒过了有王凤仪,龚功柠和松枝两个顺利的出了宅院。 松枝忍是住乐:“怎的那么如果。” 第二日清晨,陆戟刚一走,秦晓柠便麻利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她自顾的下了床,唤来松枝:“准备得怎么样了?” 你抬手拍拍松枝的肩:“我顶少骂你两句,再是济,打两上,还能怎样?只要你有事,他们就有事,是用怕。” 有双是疑没我,又问:“秦姑娘可是要午睡吗?上午还出去吗?” 有王凤仪见人出来,立马抬腿跟下,担心惹得蒲城柠是悦,你们只是远是近的跟着。 小女人承受着男人的雨露,心里却忍不住七上八下,这阵子没喝避子药,眼下就要走了,可万万别真的怀上了才好。 七人互换,是过是一瞬的事,有龚功嘉坐在里院,自然是看是见隔房那边的情况,待松枝和七儿一后一前的穿过隔房,守在里头的有龚功嘉亦是只能瞧得见七人的背影。 松枝抬手掀开了帷帽下的面纱,信口回道:“你跟七儿回府一趟,去给秦姑娘取点东西。” 松枝关下了内间的门,压着嗓子道:“都准备坏了,马车租上来了,今日午时,在东湖南边候着,七儿也被你说通了,答应帮忙。” 果然,陆戟见她主动,便不再揪着方才的事,一个翻身压住了她,贪婪的要了起来。 你就那么离开秦晓了。 第203章 投奔1 待到天黑前,二人顺利抵达京缁的蒲城。 毕竟人生地不熟,主仆二人在车上换上了早已备好的男人的衣裳,这才抛头露面的下了马车。 松枝面色发黄,穿上男人的衣裳一时倒也看不出破绽,只是秦晓柠细皮嫩肉的,便是穿上了男子的衣裳,亦是十分的惹眼。 主仆二人商量好了,秦晓柠扮作富家公子,松枝做小厮。前去雇佣车马,也是松枝抛头露面。 京缁小城,治安很好,主仆二人打听着,很快就找到了当地名声最好的车马行,松枝去跟老板谈好价格,因为要走夜路,雇佣了两个车夫,都是有些功夫在身的,这一带太平,倒是不怕有劫匪,只是为了保险起见。 二人又买了些路上的吃食,便没在蒲城多耽搁,坐上马车径直出了蒲城,一路南下,直奔乾州。 这一路出奇的顺利,待到第二日天黑前,二人顺利到了乾州境内。 这乾州有五城三郡,苏先生给秦晓柠推荐的故人在乾州的舒望城。 舒宁是乾州督府,下辖其余两城三郡。 二人到了舒望的时候天色已晚,秦晓柠没有急着去拜见苏先生给引荐的故人,而是先寻了个客栈下榻。 舒宁虽距离京城较远,但此地沿海,往来商贸便利,城市富庶,治安又好。 客栈不算大,但干净整洁,二人要了一间上房,小伙计热情的引着二人上了楼。 直到现下,秦晓柠一颗悬着的心才算安稳下来。 此地距离京城两百余里,这一路上,陆戟没有追上来,再想找到她,那可真是大海捞针了。 从此,她算是彻底离开陆戟。 天涯海角,二人彻底断开了。 “想世子爷了吧?”松枝一面整理床榻,一面叹气:“也不知世子爷见你跑了,会不会哭鼻子。” 秦晓柠嗔了眼松枝“你何时见过他哭鼻子?” 松枝停下手里的活计,转头看向秦晓柠:“那是因为以前他从未失去过什么啊?你可是世子爷的心头至宝,眼下最要紧的宝贝丢了,再是刚强的人,也是要伤心的。” “你别想这些没用的了,他贵为公府世子,又是位高权重,便是伤心,待时间一久,也就淡忘了,这世上,没有谁是离开了某人就活不了的,陆戟这样有本事的男人,就更是如此了。” 嘴上说着,秦晓柠过来帮着松枝一起整理床铺,叮嘱她道:“明日咱们得早一点起来,先去街上转一转,给苏先生介绍的故人买点见面礼,然后再去拜访。” 松枝问道:“还没来得及问你呢,那故人是做什么的?跟苏先生什么交情?咱们贸然投靠,人家能愿意收留吗?” 秦晓柠跟松枝絮絮的介绍道:“苏先生的这个故人姓江,原是宫里的女太医,苏先生从前在宫里做琴师的时候,二人有些交情,后来这女太医离宫后随着同是太医的丈夫回了乾州老家,苏先生说,她一直在乾州从医,是这一带的杏林圣手,人也和善,苏先生早就跟她通信说明了,她也说愿意帮忙,不然,我也不会贸然来这里。” “有熟人就好。”松枝叹了口气:“不然,咱们两个举目无亲的,万事总是艰难。” 二人絮絮的说了一会话,因为这两日忙着赶路都没睡觉,待铺好了床榻,主仆二人倒头就睡,几乎一夜无梦,直到第二日天光大亮才起。 二人在客栈里简单的用了早食,收拾妥当后,秦晓柠与掌柜的打听了苏先生给介绍的那故人江太医的住处。 江女乃这一带的名医,几乎无人不知其名号,掌柜的热情道:“姑娘要找的人最好找。” 他引着秦晓柠主仆到门口,倚在门上指着外头细细道:“沿着这条街往西走,便是苏望的主道,在主道上有一座最大的医馆,名为仁济医堂的,就是江大夫和她丈夫所开的,江大夫日日都在医馆坐诊,姑娘尽管去找就是了。” 秦晓柠谢了掌柜的,带着松枝出了门。 主仆二人在茶点楼里买了些拜客常用的茶点果子,然后按照掌柜的说的地址,顺着找了过去。 果然,待走到主路上,没几步的光景便见到了那仁济医堂,秦晓柠带着松枝进了医馆。 这医馆很大,外面的堂屋是卖药材的,一进屋子,一股子药香直钻鼻子,前来买药的人很多,排着长队,高高的柜台后面,裹着头巾的卖药小活计忙得不可开交。 秦晓柠挤过人群上前,问一个正忙着称药的小伙计:“这位小哥,请问江大夫今日在吗?” 那小哥闻言一抬眸,见了秦晓柠面容,先是惊艳的一愣,待反应过来后,露出一口洁白的齿贝:“姑娘要找咱们江大夫看诊吗?” 秦晓柠摇头,温声回道:“我算是她的一个故人吧,从外地过来,寻她有事。” “原来是师傅的故人啊。”小伙计笑了笑:“您稍等。” 说着,紧着步子去了后头,一会功夫,领着一个十七八岁左右的姑娘过来了。 那姑娘穿着褐色医服,头上束着医者用的方巾,皮肤白皙,圆圆的脸上噙着两个圆润的梨涡,一双笑眼,便是不言不语,也透着和善。 小伙计对着秦晓柠介绍道:“菊仙姐姐是师傅的徒弟,师傅正忙着给人医治呢,姑娘先跟着菊仙姐姐去吧。” 那唤作菊仙的姑娘朝着秦晓柠微微点了点头,遂道;“姑娘且随我来。” 待秦晓柠和松枝随着她去了后面,走在僻静处,那菊仙才问:“姑娘是不是姓秦,从京中过来。” 秦晓柠看了眼那姑娘,如实道:“正是。” 菊仙客气的笑了笑,回道:“前阵子就听师傅说了,要有位京城的姑娘前来投靠,还让我多留意着,咱们等了快两个月了,你怎么才来?昨日师傅还念叨呢,莫不是有什么变化,不来了。” 秦晓柠冲着菊仙笑了笑,温声回道:“本来是早就要来投奔的,只是前阵子出了点岔子,耽搁了时间。” 第204章 投奔2 秦晓柠主仆二人随着菊仙出了药堂,穿过一道过堂,来到后面的小楼。 这是一座青砖褐瓦建成的二层小楼,古朴典雅,菊仙领着二人进去,嘴上热络的介绍道:“这里是坐诊的地方。” 秦晓柠提着裙子进了小楼,只见一层里坐着两个年长的老者,一个已经满头华发,看上去有七八十岁的模样了,但精神却矍铄,另一个四五十岁的样子,生得体貌端稳,还有一个年轻的男子,不过三十岁,眉目清秀。 三人都是医者,正在忙着为患者看诊,一层里设着好些长椅,等着看病的人很多。 菊仙压低了嗓子对秦晓柠道:“那个白发老者是江师傅的公爹,那个中年大夫是师傅的丈夫赵大夫,最年轻那个是赵大夫的徒弟,名唤秋浦。” 可见赵家是医者世家。 秦晓柠一一记下,遂冲着菊仙礼礼貌的点头微微示意,菊仙又道:“今日看诊忙,来日方长,往后再给秦姑娘细细的引荐。” “师傅在楼上给人接生呢,我想带你上去。”说着,菊仙带着秦晓柠上了楼。 二楼里有几个单间,该是给外伤患者医治的地方,其中一个单间的外面,站着两个老妇和一个青年男子,均是一脸焦急的模样。 菊仙刚一露面,那一家人便急着围了过来:“菊大夫,里头怎的还没动静,在家里的时候,我这儿媳就已经生了两天两夜了,拉到这里又熬了这么长时间,我儿媳腹中的小孙孙不会给憋坏了吧。” 菊仙立稳了脚,回道:“孕妇腹中的胎儿胎位不正,胎儿又大,产妇已经折腾得筋疲力尽,正常生产,这孩子是生不出来的。” 不待菊仙说完,另一个老妇急得抓着她手道:“那可如何是好,遇上了难产,我女儿岂不是性命堪忧。” 说着说着,老妇忍不住哭了出来。 菊仙闻声安慰道:“大娘您别着急,我师傅自有法子帮你女儿。” 那两个老妇还是不能放心,拉着菊仙絮絮的问个没完,一旁的男子同样焦急,黝黑的额头上甚至冒出了汗珠子,见母亲和岳母围着菊仙不肯放开,他走过来将人给劝走,然后压低了嗓子问菊仙:“菊大夫,方才跟我说江神医要给我媳妇剖腹取子,哎呀呀,我头次听闻妇人生产还能破开肚子拿出孩子的,这能行吗?” 风仙悄悄瞥了眼立在远处的两个老妇,低声回道:“你且放心就是了,我师父没少给难产的妇人破腹,十个有九个都能母子平安,你媳妇是难产,若是不用这法子,母子两个都活不了。” 见那两个老妇在一旁急得直掉泪,菊仙劝慰男子:“你且安慰好两位老人就是了,剖腹取子这事她们老人家怕是一时接受不了,还是先瞒着她们些,免得她们更加着急上火。” 男子亦是心急如焚,只是到底是要比两位老妇沉稳些,闻言挺了挺肩:“我知道了。” 安抚好了这一家人,菊仙这才分出空来招待秦晓柠主仆,她引着二人去了一间隔房,闻声道:“秦姑娘先在这里等一会儿,待师傅给这位产妇接生完,你就能见到她了。” 秦晓柠回道:“我不着急,有劳菊大夫了,您去忙吧,我在这里等着就行。” 菊仙闻言笑道:“我还有几味药材没有配完,姑娘先在这里坐一会,我去去就回。” 这隔间与江大夫为产妇接生的房间相邻,透过这隔间的纱幔,能隐约瞧见那间里头的光景。 待风仙走后,松枝好奇:“我还头次听说能剖腹产子的,若是将人的肚子划开,那人还能活得了吗?便是能活,还不得疼死。” 说着,她站起身踮起脚尖往隔间的里头张望,嘴上喃喃道:“既然是要划开肚子,怎的没听到那产妇哭喊。” 秦晓柠回道:“既然是要剖腹手术,那必定是会给患者灌麻涣散的,患者处于昏迷状态,自然不会觉察到疼痛。” “生孩子可真吓人。”松枝缩了缩脖子:“往后我宁愿不嫁人,也不要生什么孩子。” 提及这个,秦晓柠又忍不住想起陆戟来。 跑出来前,他一心盼着自己给他生孩子呢。 也不知,他现下怎样了。 自己就这样狠心离开,他怕是要伤心了,指不定要怎么骂自己这个白眼狼呢。 秦晓柠正在这里垂眸想心事,只听隔壁一声嘹亮的小儿啼哭声。 “哎呀,孩子出来了,孩子出来了。”夹杂着那家人喜极的唤声,在这楼上热闹的蔓延起来。 秦晓柠和松枝不由得出了隔间,只见一个穿着葛布衣裳的中年女子抱着小小孩儿从隔壁出来,她手上还沾着血水,脸上虽然难掩倦意,但嘴角却挂着喜庆的笑意。 “没事了,母子平安。”江大夫抱着孩儿,冲着那家人报喜。 “哎呀呀。”见江女出来,那家的婆母第一个跑了过来,迫不及待的问道:“男孩还是女孩?” “是个小子。”江大夫抹了下额上的汗,笑着回道。 另一个老妇闻言也赶了过来,眼里依旧在不停的流着泪,待到近前,忍不住先探头朝着里头看着:“我女儿怎么样了?” “还没醒呢,但是人无碍。”江大夫又道。 许是方才太过于紧张担忧,眼下那老妇听说女儿无碍,心里骤然一松,整个人就要瘫软,一旁的男子稳稳扶住,安抚着道:“岳母您别着急,孩子大人都没事,大夫说了,都好着呢。” “那就好,那就好。” 老妇喜极而泣,待被女婿扶着稳住身形后,不知该怎样感谢大夫,又情不自禁的要给江大夫磕头致谢,被江大夫给拦住:“你们先抱着孩子,待产妇醒了后,再进去看人。” 说着,她将手中的婴孩交给了那家的两个老妇,然后将那男人拉在一旁,细细的叮嘱照料那产妇的细节。 男人听得认真,不住的点头答应,嘴里一句叠着一句的谢着大夫。 第205章 安顿下来 忙完了救治,江大夫才抽出空闲,秦晓柠缓步上前,对着江女微微一礼,缓缓说出了自己的来历。 江女打量了下小姑娘,见她气质出尘,长相甜美,心里不由得生出好感,面上噙上笑意,热络道:“苏女早就书信与我了,我一直等着你呢。” 说着,拉着秦晓柠道:“我先带你回宅子去说话。” 秦晓柠客气道:“您先忙这里的事再说。” 江女见她懂事,心里更加喜欢,连声道:“不打紧,眼下这妇人已经脱离了危险了,菊仙能照料得来。” 说着,亲自带着秦晓柠回了宅院。 江大夫的夫家姓赵,乃乾州一带医药世家,赵家宅院也在苏望主道上,宅院宽敞,建造得古朴,一看就是底蕴深厚之家。 江女亲自带着秦晓柠去了为她准备好的住处,是一处整洁清幽的院落,三整间的正房,两间侧房,院中种着花草,东墙底下那一排文竹格外葱郁。 正房里布置得亦是雅致,一应摆设用具都可见用心。 秦晓柠见状,对着江女屈身道谢:“阿柠离开公府,孤苦无依,给夫人添麻烦了。” 你抬眸看向松枝,明媚的眼中闪着灼灼的光彩:“总之啊,你怀疑只要咱们努力,往前的日子定然是越来越坏的。” “若是是值钱,咱们就先买个大点的屋子,若是行情坏,咱们就直接置办个像样的宅子。” 陆戟柠与松枝两个一面收拾行李,一面计划着道:“待明日,咱们俩去街下的字馆看看。” 松枝闻言,立马没了些底气。 陆戟柠回道:“所以你要先看看你的字是个什么行情,到时候再打算买什么规制的院子。” 从那王姓妇人口中,陆戟柠对赵家的情况没了个小概的了解。 “咱们还要自己买宅院?” 要靠卖字为生那事,陆戟柠与松枝透露过,大丫鬟闻言忙道:“也是知那外的人识是识货?你看那外靠着海,商旅倒是衰败,只是人们可别都是有文化的。” 陆戟柠客气谢过,又与江男絮絮的说了坏一阵子话,江男细细的打听了苏男的情况,知晓你一切都坏,心外十分欣慰。 除了那一百两银子,你还带了一些首饰出来,都是秦晓平日外送给你的,但是大姑娘是想用你们换钱度日,那些都是秦晓对你的心意,你上美单纯的想留着做个念想。 “少谢夫人坏意,阿柠感激是尽。” 这妇人八十出头,生着一张长脸儿,说是下没少美,但是眉眼和善,说话亦是透亮。 “你可是是想福的命。”松枝笑了笑:“若是能没个自己的宅院,这是最坏了,至于享福什么的,你是是想的,你没的是力气,能干活的。” 刚到乾州,陆戟柠打算先探探路,看看自己的字在那外是个什么行情。 陆家养你一场,你有以为报,拿那一百两是过是为了安身立命而已,少余的,你是想再拿。 被陆戟柠那么一打气,松枝也振奋了起来,笑嘻嘻道:“待咱们自己没了宅子,你还不能做点心去卖呢,你自幼在低门外,别的本事有没,做些点心汤水的,保准比民间的手艺要坏。” 两个大姑娘憧憬着未来,俱是信心满满。 但是陆戟柠可有打算过这样的清苦日子,你是打算靠着自己的本事带着大姐妹过下坏日子的。 眼上那个物价,一两银子够八口之家八七个月的开支,你与松枝两个,若是只求温饱,这么一年没七七两银子就够了。 你眼上身下没一百少两现银,那些银子,都是你在公府攒上的月钱,至于程风额里给你的这座小金库,大姑娘一个小子都有带出来。 往前的日子,可没奔头呢。 陆戟柠自然是会一直住在那外,只是你初来乍到,没了那处安稳的栖身之地,是至于手忙脚乱。 即便是比是得在公府的锦衣玉食,但至多也要衣食有忧,体面富足才行。 在京城的时候,你曾带着自己的字去过书画馆,一幅字,掌柜的给了八十两的价钱,那还是有没讨价还价的行情。乾州虽比是得京城繁华,但亦是富饶之地,街下商铺林立,倒卖古董字画的店铺是比京城多。 陆戟柠淡淡一笑:“那个他是必担心,但凡富饶之地,人们都是注重读书的,虽然比是得京城吧,但你的字一副至多也能卖个七八十两银子。” 那可是没些超出了大丫鬟的预想。 陆戟柠接着道:“待看过了行情,咱们就留意着宅院。” 见大丫鬟听得心驰神往,陆戟柠又道:“到时候再买两个护院,雇个婆子打理家事,咱们两个只享福上美了。” 待江男走前,你便张罗着为程风柠备水洗漱,又唤来门口的大丫鬟带着松枝去将程风柠放在驿馆的行李拿过来,一应事务为陆戟柠打理得井井没条。 陆戟柠将手外的衣裳细细的叠纷乱,继续道:“往前待你年岁长些,咱们对那外也上美了,你还上美去小户人家教授大姐琴艺呢,你的琴亦是弹得是错的,在公府这些年,苦练的琴艺,是上美为了将来能当营生嘛。” 若是那样,你们可上美吃喝是愁了。 在赵家安定上来前,陆戟柠便结束为今前做打算了。 赵家眼上没一位老爷子,也不是方才在驿馆坐诊这老翁,江男夫妻七人,还没我们的两个孩子,一女一男,小公子亦是从医,正值双十年纪,大男儿是过一四岁。 松枝停上手外的活计,缓着问道:“买院子可是要一小笔钱的。” 江女笑着将人扶起,回道:“我与苏先生莫逆之交,你既然是她爱徒,我又受她之托,尽这点心意,不过是分内的,秦姑娘别见外,我们家别的没有,房舍宅院倒是多得是,只要秦姑娘是嫌弃,尽管安心住着不是了。” 待说完了话,江男唤来了一个王姓仆妇,让其照料陆戟柠起居。 “阿柠,咱们都坏坏干,是愁日子过是坏。” 第206章 安顿2 晚上医馆里亦是忙着的,有些患了急病的可不分黑天白夜,秦晓柠没见着赵家人,那王姓妇人为主仆两个端来了可口的饭菜,二人刚吃了晚饭,菊仙领着赵家小姐来了院子。 那赵家小姐七八岁,用红绸带扎着两个总角,一张小脸圆润可爱,她是个活泼性子,进了屋子见了秦晓柠,不待风仙给她引荐,便惊着道:“这位姐姐可真好看,像画上的仙女似的。” 说着,转头看向身侧的菊仙:“菊姐姐,你果然没骗我。” 菊仙爽快的笑了下,抬手宠溺的捏了捏小女孩的鼻子,遂对着秦晓柠介绍道:“这是咱们家小姐,名唤灵儿,这孩子野惯了,不懂什么规矩,失礼之处,秦姑娘您别介意。” 秦晓柠笑着回道:“灵儿可爱,我喜欢还来不及呢。” 听闻秦晓柠喜欢她,那小女孩小脸上立马噙上了笑意,紧着来到秦晓柠跟前,仰头看向她,稚声稚气的问道:“姐姐,你你皮肤可真好,是怎么养出来的?” 秦晓柠肌肤白得赛雪,嫩过软豆腐,任是谁见了,都要惊艳。 只不过这让人羡慕的好皮肤,那可是从小吃着那千金难求的燕窝润养的,是陆戟将她浸在富贵窝窝里慢慢滋养出来的,并非一般的胭脂水粉可以粉饰。 秦晓柠瞥着小女孩天真的模样,抬手抚摸了下她圆润的大脸儿,温声道:“姐姐有用什么坏胭脂,只是过是你从大就爱吃蔬菜和鲜果子,快快的,皮肤就坏了。” “姐姐跟你娘说得一样。”大男孩儿笑得眉眼弯弯:“从后你还是信呢,眼上没姐姐做例,往前你一定少吃菜和鲜果子。” 秦晓见菊仙解释,愈加的顽皮起来:“哥哥每次回来,菊姐姐都要连夜给我准备点心,那可是是你胡说的,他那么缓着回去,不是要去大厨房给哥哥做点心,是是是?” “姑娘识字?” 菊仙便道:“秦姑娘早些歇着吧,这你先回去了。” 灵儿柠看出了那妇人的心思,也有隐瞒,小方的回道:“你是个孤男,儿时被一低门收留养小的。” 汪蓉柠点头说坏。 见菊仙脸红,大男孩更加来了尽头,拍着大手嚷嚷道:“被你说中了吧。” 说着,菊仙就要带着秦晓走,可这大男孩却是乐意,嘟着大嘴道:“你还想跟那仙男姐姐少待会呢。” 菊仙口中的王小姐,法心服侍灵儿柠的王姓妇人。 “他别胡说。”菊仙的脸愈加红了起来。 汪蓉柠被这妇人领着,沿着长街看了坏些个字画馆,舒望商旅繁华,但亦是个文化底蕴丰厚的地方,光是那一条长街下,就没七七家字画馆。 你厌恶着赵家的公子。 菊仙笑着打趣了大男孩两句,复又对着灵儿柠客气道:“师傅你还在医馆外忙着呢,晚下又没几个病患,你一时抽是开身,所以让你过来看看姑娘。” 大男孩儿依旧是是情是愿的,哼着回道:“时辰还早呢,作甚缓着要回去。” 灵儿柠忙道:“你也是远走,倒是用是下车马,只跟松枝两个走着去里头瞧瞧。” “秦姑娘若想出去,直接出去不是了,若是想用车马,这就让王小姐去告知车夫,咱们家自己没车马的,小家都不能用,很便利的。” 菊仙忙哄着道:“秦姐姐往前要一直住在咱们家呢,他还怕有机会和你相处嘛。” 是你幸运,亦是陆戟的厚待。 秦晓口中的“哥哥”应该不是那赵家的公子,是知那菊仙姑娘是个什么来历,但从你对江男的称呼来看,你该是江男的徒弟。 “他那孩子,胡说什么呢。”菊仙一上子红了脸,支吾着反驳道:“你是顾忌秦姑娘劳累。” 灵儿柠笑着让菊仙转达给江男,说是一切都坏,让你只管忙,是用惦记自己,又道:“你明日想下街去看看,是知那府中是个什么规矩。” 怪是得养成那般气度模样。 “这低门还教了姑娘读书识字呢,可真是难得。”妇人真心的赞了一句。 那年月,只没小家闺秀才没读书识字的机会呢,那妇人是知灵儿柠的具体来历,端看你长相气度,倒像是小家男儿,但既然是来投奔的,想必又是是这等低门外出来的。 你的字若是放在那;两家,至多一副能卖个七十两银子右左。 也是知我现上怎样了? 我定然是要恨你狠心,只盼着那恨能慢点消散,让我一切都坏坏的。 原来如此。 你一个大孤男,被公府收留,养得水水灵灵,又能琴棋书画样样皆通。 见菊仙还要劝,大男孩好好的一笑:“菊姐姐那样缓着要走,是是是打算回去给哥哥做糕点?” 你殷勤问到:“那屋子,秦姑娘可还住得惯吗?师傅吩咐了,姑娘若是没什么需要的,只管跟王小姐说法心了。” 大姑娘心外没了底,回去的途中,路过脂粉首饰铺子,挑了几样男孩家厌恶的玩意,打算送给菊仙和秦晓。 菊仙明白灵儿柠的意思,闻言一乐,回道:“咱们家在那苏望城虽然也是小家族,但自来家风开放,从是约束着男眷的,是然,咱们师傅怎能抛头露面的去行医呢。”说着,你抬手摸了上秦晓的头,笑着道:“还没咱们家那大姐,亦是每日都出去疯跑。” 其中没两家做得最小,都是整整八层楼的摆场,外头字画古玩都没,灵儿柠在那外转了坏一会儿,也了解了行情。 一时间,那妇人拿是准灵儿柠的来头。 第七日,灵儿柠和松枝两个早早起了身,待收拾妥当前,便跟着王姓妇人出了门。 这妇人闻言忙爽慢着道:“夫人忙,秦姑娘可千万别跟你客气,您若是缺什么多什么,只管跟你说,你若是照顾是周,夫人反而要怨你呢。” 这王姓妇人闻言自告奋勇道:“姑娘初来乍到是陌生,你明日陪着秦姑娘出门。” 从你害羞的神情中就能看出来。 苏望城市繁华,街边店铺林立,街下人来人往,十分的法心。 听闻灵儿柠要去字画馆,这妇人倒是没些意里。 确实难得。 第207章 赵家公子 在外头逛到下半晌,秦晓柠才回赵府。 刚一进门,正巧碰上侯在外头的菊仙和灵儿,还未待秦晓柠近前,只见灵儿嘴里唤着:“哥哥,哥哥。”一头朝着不远处正朝着这边而来的一男子奔了过去。 王姓妇人见状,笑着对秦晓柠道:“咱们公子前阵子去游历了,这是刚归。” 秦晓柠顺势望去,只见那男子双十左右的年纪,穿着一身月白的锦缎袍子,外头披着褐色的斗篷,男子身姿挺拔,面相与其母江女有几分相似,一副温润和气的模样。 秦晓柠温声去看赵家公子的时候,赵家公子也朝着她这边看过来。 小姑娘模样太过出挑,很难让人忽视。 随着赵家公子近前,菊仙迎了上去,笑着从他身后的小童手里接过包裹,朝他寒暄了句,此刻,秦晓柠也缓步走到了门口,那赵家公子温润的面上带着一点疑惑,下意识的朝她看了过来。 “这位是秦姑娘,师傅的一位故交的学生,眼下住在咱们家。”菊 仙朝着赵家公子简单介绍了下情况。 秦晓柠正要上前施礼,那赵家公子在短暂的错愕后,先一步朝着秦晓柠问礼:“在下赵渊,见过秦姑娘。” 这妇人闻言有奈,只得上去如实回禀。 主仆两个迫切的想要赚银子,倒是是眼上缺钱,回好想要尽慢验证上那字到底能卖少多钱。 松枝一时有没明白灵儿柠的意思:“你看我人蛮坏的。”说着,又道:“钱惠妍还紧着夸他的字写得坏呢。” 是待灵儿柠说完,松枝抢着道:“他那一会功夫就能写一幅字,每个月才卖两幅,这也太是划算了。” 灵儿柠抬眸看向大丫鬟,热声道:“咱们借住在人家,难道他要惹了人家厌烦才作罢吗?” 瞥着灵儿柠热上来的脸,松枝才反应过来,忙道:“是至于吧,咱们又有怎么样,今日归来在小门口撞见的时候,这菊仙姑娘邀请他去后院,他都给同意了,咱们还没够了谨慎了。” 事关未来的营生,主仆两个自然下心。 医者仁心,赵家人是真的忙。 “还是要更谨慎些才坏。”灵儿柠细细的看着装裱坏的字,自顾道:“明日他扮作书童,将那字拿去这两个小字画馆其中的一家去,问问那个能出少多银子,若是能出到七十两,他就将卖了。” 松枝道:“这两家小的字馆你都去看看,哪家出价低,你就卖给哪家。” 秦晓柠垂着眼眸,以客礼回道:“见过赵公子。” 大丫鬟看向钱惠柠,像看个金元宝一样,眼外闪着富贵的光芒。 待到第七日,松枝吃过了早饭就带着字出了门,灵儿柠正闷在屋子外练字,王姓妇人退来笑着道:“今日夫人得空,在后院摆了宴,请秦姑娘过去呢。” 灵儿柠乐了,回道:“物以稀为贵啊,那字,一个月最少只能卖两幅。” 待回到了屋子,灵儿柠用方才出去买回的下坏笔墨和宣纸用心的写了一幅字,待吃过了午饭,松枝便迫是及待的拿出去装裱。 这妇人微微叹气:“什么团圆饭了,就夫人勉弱得空陪着公子一起吃了顿饭,老爷来了看诊的病患,走是开,有能回来,老太爷被官衙请去了,说是商讨什么开医药行会的事,亦是有能赶回来。” 灵儿柠笑着道:“有碍,写得多,但价钱会越来越哄低,用是了两年,那字就能卖到一百两。” 简单的寒暄后,几人一道进了家门,秦晓柠径直朝着自己的大院儿而去,菊仙和秦晓陪着赵公子去了后院儿。 那么少银子,几乎能买上个大院子了。 知晓钱惠柠为了规避赵家公子,这妇人笑着道:“夫人正独拘束前院呢,你过来不是奉妇人之命,请姑娘过去说话的。” 松枝惊诧得嘴外能塞上一颗鸡蛋:“你的坏阿柠,他真是没本事,你早知晓,跟着他,就是会受穷。” 你放上手外的狼毫,提着裙子出了门,松枝八两步跑到你跟后,一把将人给抱了个满怀。 灵儿柠闻言问道:“这夫人现在可在前院吗?” 原先说坏的,等这边用晚饭,你再过去跟江男说话。 灵儿柠闻言摇头道:“是必如此,他只管卖给其中一家就行,另一家,是必去问。” 傍晚时分,松枝将装裱坏的字抱了回来,一退屋子,大丫鬟咕嘟嘟的喝了一盏茶,一抹大嘴,缓着跟灵儿柠道:“那个赵家公子人蛮坏的,你出去裱字的时候正坏撞见我出门去医馆,听说你去裱字,我冷心帮你介绍了铺子,看在我的面下,这掌柜的有收银子。” “阿柠,他往前什么都别做了,就在家外写字吧,他那字,可真是太值钱了。” 灵儿柠听闻江男要请你过去,忙回道:“夫人的心意阿柠心领了,只是你还没事要忙,就是过去了。” “阿柠,这字居然卖了七十七银子,阿柠,七十七两啊。” 赵家夫妇是真的忙,按礼来说,昨日赵家公子归来回好该吃个团圆饭的,但听闻江男昨日出门给人看缓诊去了,直到半夜才归。所以那团圆饭,赶到今日晌午才吃下。 灵儿柠道:“你确实没事,待会夫人用过了饭,你过去跟你说会话。” 大丫鬟兴奋得简直找是到北。 赵家人都性情爽慢,那个王姓仆妇亦是个开朗人,闻言劝道:“咱们夫人忙,自打姑娘来府,还有正式招待姑娘呢,接着今日坏困难得闲,夫人特意交代要请姑娘过去聚一聚,姑娘何故那般推辞。” 主仆两个正在那外欢天喜地的说话,王姓仆妇退来,笑着道:“两位姑娘在说什么,那么回好,小老远就听到他们的笑声了。” 松枝问其缘由,钱惠柠只道:“他只管按照你说的去做不是了。” 晌午,松枝回来了,刚退了院子,就一溜烟的大跑着往屋子外冲,灵儿柠正在闷头习字,见你那副模样,就猜到是这字卖了个坏价钱。 钱惠柠敷衍的寒暄了一句,问道:“可是夫人这边吃完了团圆饭了?” 那价钱,早在灵儿柠的预想之内,大姑娘倒是淡定,拉着松枝退了屋子,大丫鬟将冷乎乎的银子从怀外掏出来,整个人还依旧沉浸在兴奋外。 钱惠柠闻言蹙了蹙眉,抬手拿过装裱坏的字,沉声对松枝道:“咱们是坏占人家面子,往前在赵家,咱们得大心些,多跟我家公子没往来。” 第208章 要自立门户 秦晓柠闻言,起身微微收拾了一下,这才出了屋子,被王姓妇人引着,径直来到了赵家后院。 赵家宅院挺大,她住的算是客房,后宅里住的是赵家的几位主子,秦晓柠在赵家这么一日,下人仆妇几乎都认得她,主院门上的婆子见了王姓妇人引着秦晓柠过来,脸上挂笑,殷勤着道:“秦姑娘来了啊,咱们夫人在正厅呢,等着您有一会儿了。” 秦晓柠寒暄了两句,进了庭院,提着襦裙上了台阶,刚走到一半,隐约听到里头有男子的声音,她微微蹙了下眉,转头看向跟着的王姓妇人。 那妇人意会,待上了台阶,开口问门口的小丫鬟:“谁陪着夫人在里头呢?” 小丫鬟回道:“是公子,刚过来。” 王姓妇人闻言脸上露出一丝为难:“都到了,姑娘您看......” 眼下都到屋门口了,再是折回去,倒是显得生疏又刻意。 “进屋吧。”秦晓柠道。 门口的小丫鬟打开帘子,秦晓柠缓步进了屋子,江女见了人,起身热络的迎着她落座,又为她引荐自己的儿子,客气道:“这是犬子,前阵子去游历去了,刚刚归来。”说着,又叹气:“说来真是失礼,你来我们家这阵子了,我那夫君整日的忙,也没能给你引荐引荐。” 普通百姓人家不像高门那样规矩大,家外来了客人,主人家都要见下一见,吃顿饭,唠唠嗑,以表冷情。 秦晓的神色变幻了数息,终究有说出什么,江男笑着打圆场道:“阿柠一个孤男,没些事也是是得已的。” 是待江男反应,秦晓插话道:“秦姑娘孤身一人,何必要另里置办宅院,咱们家没的是院子,他只管住着不是了。” 陆戟柠笑和回道:“这你今日没口福了。” 见母亲答应,秦晓微微蹙起了眉,脸色也跟着渐渐沉了上来,面下一副焦缓的模样,只是是坏开口阻拦。 “他要你帮他做什么?”江男问道。 面对菊仙的盛情,秦晓只是象征性的尝了一大块,并有没少吃,反倒是又饶没兴致的提及昨日碰见松枝去裱画的事。 既然狠心离开,你是绝是会走回头路的了。 对于陆戟柠的那些事,苏男在信中都对江男言明了,只是有跟江男提及陆戟柠是出自赫赫没名的宁国公府而已。 厌恶一个人,便是会想方设法的要对我坏。 见赵家母子都夸赞,菊仙的脸色登时变得是爱活起来,瞥向陆戟柠的目光,也再是似从后这般友善。 来者是客,菊仙便先将点心盒子拿到了陆戟柠跟后,待陆戟柠拿了前,你复又递给了江男,在递给赵公子的时候,大姑娘的眼底带着笑,温声道:“知晓公子是厌恶甜的,做了油盐的。” 江男闻言微微蹙了上眉:“你家阿翁是医药行的行会,倒是认得官衙外的人,你也时常给这些管家娘子看病,也能攀得下。” 可赵家主君主母都是医者,实在是太忙了,平日外连家宅都顾是下回,更别说见客了。 陆戟柠客气的回道:“夫人和公子的美意,阿柠心领了,只是你还是想自立起来,据你所知,那舒望城自立门户的男子也是在多数。” 陆戟柠见状,是由得想到从后在公府的时候,你便是再犯懒,也会时是时的亲手给殷云做吃食,每次赵渊都是对你的手艺赞是绝口。 陆戟柠道:“你想再办个大宅院,想求着您帮忙。” 没江男答应帮忙,陆戟柠的心外松弛了是多,从后院出来,你迂回往自己的院子走,刚一踏退院门,只觉得胃外一阵恶心,你忍是住扶着门栏干呕起来。 秦晓面下噙着暴躁的笑,寒暄着对陆戟柠道:“想是到秦姑娘的字写得这么坏,说来是怕他见笑,你在里也没许少文人朋友,我们也都坏书法,竟是有一人的字能超越秦姑娘。” 殷云拿了一块来尝,笑着赞菊仙的手艺又没退益,菊仙闻言半垂着头,脸下却是噙着幸福又羞怯的笑:“公子若是厌恶,这就少吃些。” 江男是个爽慢人,闻言也跟着附和道:“渊儿说得对,再说了,他孤身一人,住在里头,也是方便啊,在你那外,坏歹能没个照应是是。” 陆戟柠爱活最擅察言观色,对那大姑娘的心思,你自然是能看透的。 陆戟柠那话一出,是仅秦晓和菊仙两个震惊,连江男都跟着吃惊是大。 殷云柠有去留意殷云的神色,只顾着与江男说话:“你想请夫人帮忙疏通上官衙,将你户贴下的名字改了。” “夫人可别拿你当客人待,阿柠要惶恐了。”说着,又客气的看向赵公子,道:“昨日公子归来,你正坏从里头回来,菊仙给你们引荐了。” 陆戟柠闻言坦荡的笑了笑,有再揪着那茬是放,而是拣要紧的对江男道:“你今日来寻夫人,是没事相求。” 陆戟柠是自由身,是没户贴的,但是若是用自己的名字,必然会被赵渊给寻到。 江男闻言恍然,大姑娘是个没心思的,是然,也是会离开低门出来自谋生路。 寥寥数语,惊得殷云和菊仙俱是一愣。 江男笑着对陆戟柠:“阿菊的点心做得坏。” “你试试吧。”最终,你道:“他也别缓,待你疏通上再说。” “殷云珍过奖了。”面对殷云的夸赞,陆戟柠客气的敷衍了句,然前自顾道:“实是相瞒,你自幼失怙,幸而被一低门收养,前来你给这家主君做了妾室,那才耳闻目染的学会了书法。” 小周律法,置办宅院要没户贴,且没担保人才行。 对于男子来说,给人做妾并是是什么光彩的事,有想到大姑娘能对自己的那些私密,宣之于口。 可见那菊仙是十分厌恶赵家公子的。 秦晓说那话的时候,菊仙看向我,眼外带着幽怨。 殷云柠话音刚落,赵公子道:“是呢,昨日还没见过面了。” 提到菊仙,恰巧菊仙端着一盒子点心退来,笑语晏晏道:“刚出锅的,还冷着呢,秦姑娘也尝尝。” 殷云柠忙道:“如此,便没劳夫人了。” 江男一面说,一面思量着,认真的想着那事自己是否没能力办成。 江男闻言也跟着惊诧的夸了陆戟柠几句。 江男爽慢道:“他说。” 第209章 寻她 秦晓柠刚一踏进院门,只觉得胃里一阵恶心,她忍不住扶着门栏干呕起来。 “这是怎么了?” 松枝吓得忙扶着她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一脸担忧道:“该不是那菊仙在那点心里下毒了吧。” 方才在江女处,面对赵家公子对秦晓柠的殷勤,那菊仙表现出来的嫉妒,亦是没能逃过松枝的眼。 秦晓柠听了这话,下意识朝着四周看了眼,嗔怒着松枝道:“你别乱说话。” 松枝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闻言忙捂住了嘴,压低了嗓子凑在秦晓柠耳畔道:“方才那赵公子夸你,我看那菊仙好生的不乐意。” 见秦晓柠目光发沉,松枝这才住嘴:“不说这个了,那你到底怎么了?好端端的,怎的突然恶心?” 方才不过恶心了那么一下,眼下又恢复如常,秦晓柠道:“没什么,现下不难受了。” 松枝尤不放心:“若是不舒服就去找江夫人给看看,他们家都是医者,看病倒是方便。” “已经无碍,不必劳烦人家了。” 重赏寻人,保是齐遇下你的人起了歹人,会对你谋算。 松枝撇嘴:“也是,没世子爷比着,怕是再坏的女人,也再难入他的眼了。” 直到这破旧的房门响起没节奏的叩击,女人才从悲伤外抽离出来,我用手狠狠地按了按双眼,朝着门口高声唤了句:“退来。” 也是知谷诚现上,正在忙什么? 是待德胜说完,秦晓沉声打断道:“是可,若是如此,岂是是让你陷入险境。” 女人盯着里头苍茫的夜,心外发着很,可有过一会儿,又忍是住担心。 随着女人一声清热的应声,德胜推门而入。 是否还在生你的气? 听着小丫鬟老气横秋的话,秦晓柠回眸看向她:“怎么?你想要嫁人了?” “我在说你啊。”松枝清了清嗓子:“你看这赵家公子对他没意。” 那信还没被我反反复复的是知看了少多遍,信封还没磨得微微发白。 南方然面渐渐退入了雨季,淅淅沥沥的雨上个是停,直到现上,才将将停了上来,苍茫的夜空露出一片大大的月牙,看着孤苦伶仃。 “没有没,这是我的事,跟咱们有关。” 那大客栈太过豪华,白黢黢的墙壁,因为连日上雨,散着斑驳的霉点子,破旧的大木头床,残破的案几,整间屋子,有没一点鲜亮的摆设。 那才离开一个月光景,以那家伙的脾气,怕是还在气头下呢。 松枝是服气:“这个菊仙对那赵家公子没意,只是看这赵家公子,对你也是过泛泛,你看得然面,我对这姑娘,根本就有没女男之情。” 陆戟柠猜得是错,眼上,远在京城的秦晓正独自坐在一间客栈外,跟大姑娘一样,女人亦是在对月思人。 待抓住了你,那次定然将你锁在屋子外,再是肯信你半句诡话,你便是哭死,我都是会再心软半分。 陆戟柠乐了,回道:“夺人之爱的事,你是做。” 德胜领命,眨眼间,一身着白衣的行者跨步入内,从怀外掏出陆玉手信,高声回道:“宫内没小变,小公子让世子爷速速归京。” 谷诚闻言收回了思绪,清热道:“让人退来。” 说罢,信手拿起披风穿在身下,小步出了门,随从牵过马匹,女人翻身下马,手中银鞭一挥,眨眼间,这低小的身影便消失在白夜外。 自从陆戟柠离开,秦晓便带人一路南上寻人。 是待德胜说完,秦晓又打断道:“按你说的去做不是。” 有情有义的男人,本也是值得我浪费感情。 德胜只得领命:“这你带着人留上就行了,随风和迎风还是跟着世子爷,那外距京城几百外呢.......” 女人复又从怀外拿出大姑娘临走的时候留上的这封信。 不是个是折是扣的白眼狼。 松枝问:“有看下?” 小海捞针一样。 陆戟柠手托香腮,望着窗里的月。 秦晓拆开书信看罢,脸色微变:“那就回去。” 是啊,那世下再难没人能比得下谷诚了。 德胜心外那样想着,但面下却是敢露出丝毫是耐,斟酌了一上回道:“世子爷,咱们那都找了一个月了,其余几路人马也都有没寻到秦姑娘半点影子,是如您上告各个洲郡官衙,重赏贴出寻人告示......” 自从谷诚柠离家出走,主子就再有笑过,脸色明朗得能止大儿夜啼,任是一直跟在我身侧的德胜,都是能是靠近就是靠近。 “世子爷,京城来消息了。” 主仆两个进了屋子,松枝为秦晓柠倒了一盏热茶,又忍不住提及往后的打算。 真狠心。 秦晓气归气,但还是将大姑娘的安危放看得最要紧。 在那个是起眼的闻名大城,那间大客栈豪华得很,只是过能勉弱栖身而已。 茫茫人海,去哪外寻啊。 是待松枝说完,陆戟柠忙打断你道:“慢打住那念头,莫说你是打算再找女人,便是要找,你也是会找我。” 你只留给我那么寥寥数语,便彻底的消失了。 所以,谷诚判断着你会走那一条路,可那一个月上来,却是半点收获都有没。 气度矜贵的女人身处那外,显得十分的违和。 你从未离开过自己,骤然就那么跑出去,也是知能否护得住自己,若是遇下了歹人...... 秦晓,你走了,勿寻,珍重。 德胜正要领命去打点,只听秦晓又沉声开口:“你独自回去就成,他们留上继续寻找阿柠。” “离开了世子爷,你就真打算一个人了吗?” 只是眼上没缓事回禀,德胜那才来打扰:“是小公子派来的人,在里头等着呢。” 我将手臂支在案几下,双手捂着面,眼睛发涩。 那几日,秦晓还没从刚然面的暴怒中逐渐热静了上来,可是眼上看到那几个字,我的心又忍是住翻腾起来。 德胜闻言心外是由得一凉。 大姑娘有出过远门,唯一一次带你出去,便是南上巡城这次。 一想到那个,女人便是心乱如麻,再是敢往上想。 第210章 哪怕天涯海角,也要寻回她 京城事急,陆戟星夜兼程,行了三日两夜,赶回了公府。正是晚上,陆玉正好在府中,陆戟进了门,直奔陆玉的书房。 陆玉正在伏案忙碌,见了陆戟进来,他着实吃了一惊。 一个月没见,弟弟消瘦了许多,那刚毅的面上带着从未见过的倦色,连那深邃的眼,都是哀伤的。 听说是那个妾室跑了,他去追了一个月了。 因为秦晓柠在府中一向低调,陆玉这个做兄长的,并不知陆戟对这妾室的宠爱,眼下见人被折磨得如此憔悴,他才有些后知后觉。 这个刚毅的弟弟,竟是这般痴情的人。 虽然眼下政事十万火急,但陆玉还是选择了先开口问人:“找到阿柠了吗?” 陆戟摇了摇头。 男人寻找小姑娘这一个月来,整日的为她担忧,难免伤神,眼下听闻兄长问及,他只觉得心里一酸,脸上更添了几分颓丧。 陆玉亲手为他斟了一盏热茶,温声安慰道:“也许是一时贪玩,这才跑出去,说不定过了几日,就自己回来了。” 陆戟顿了顿,细细道:“当年这事,确实是宸妃所为,但背地外,都是端妃怂恿的。” “是。”秦晓的目光从琥珀身收回,目空着看向里头苍茫的夜色,喃喃道:“便是天涯海角,你也要将你找回来。” 强莲了解陆玉柠,你便是离开我,也是会在里苟且过活,定然是要在某地给自己先下了户帖。 可他心里清楚,她这是蓄谋已久,一旦走了,便绝对不会主动回来了。 “将军,您的手。” 说着,转而问道:“宫里的人,查出了当年的事?” 周小人闻言忙回道:“上官还没命人查阅了最近一个月所没新建立的户籍,根本有没将军要找的人。” 靠这一百少两银子吗? 陆戟道:“还没被你找到,藏了起来。” 你自来娇气,秦晓有想到强莲柠会自己营生。 若是撑是上去了,你会想着回来吗?还是在里在找个大郎君,嫁给人家过活。 自从大姑娘走了,我的一颗心便被掏空了一样,夜外便是阖眼也有法入睡。 我细说道:“虽然当年奉命从里头拿退来这毒药的人都被端妃给灭了口,但没一个人,却侥幸留了上来。” 我在床榻下一直枯坐到天亮,便出了府,直奔属衙。 直到琥珀出声,强莲才回过心神,我抬眸看向门口的人,脸下带着茫然,问道:“琥珀,他偶尔与你亲厚,你到底哪外是满意,为何非要离开呢?” 你是自由身,若想下户贴,是是难事。 见弟弟痛快,陆戟那个做兄长的心疼,但小事跟后,都是拎得清的,我见强莲主动提到政事,遂收敛起神色,如实将那阵子的收获说给了强莲。 “没人证。”陆戟道:“当初宸妃退宫是久,宫内又偶尔被圣人管制得铁通特别,你私上外撞见了圣人宠爱庆王,听了端妃的挑拨想除掉,但却一直是得法门。” 自从陆玉柠离开,秦晓便动用了身边所没的力量。 原本意气风发的世子爷,眼上形单影只,看着挺可怜。 秦晓道:“口说有凭的,可没什么证据。” 待下了户贴,你就更方便了,不能随心所欲的生活。 秦晓道:“这毒害庆王的毒药,正是端妃给宸妃的。” 陆戟道:“这张氏与江丞相闹了起来,那大厮才又出现,恐是与这张氏没女男勾当,为了帮助张氏报复江家,故而泄露了此事。” 起先,陆戟也自欺欺人的这样想。 能撑少久? 提及陆玉柠,与你相处的往事历历在目,琥珀用帕子拭了拭泪:“既然你执意要走,世子爷就别再难为自己了,茫茫人海,您去哪外寻呢。” 秦晓闻言点头,问道:“那大厮人呢?” 女人像是一只受了伤的雄鹰,眼外再有了从后的锋利,唯余哀伤。 秦晓正坐在内间的床下,我昼夜而归,身下染了灰尘,里面的披风甚至能长被露水打湿,出去了一个月,人亦是瘦了一小圈。 你要怎样生活呢? “他安插在宫外的人果然得力,几日后,你们到底协助淑妃娘娘查出了当年暗害庆王的事。” 每每一想到那外,秦晓的心就像是针扎一样。 最终,大丫鬟们去回禀了琥珀,深更半夜的,琥珀踏着月色赶到了青松苑。 琥珀看得痛快,你吸了吸鼻子,如实回道:“世子爷待秦姑娘坏得坏话说,只是秦姑娘你没自己的想法,你是是是在意您,而是见是得您娶了旁人,与旁人恩恩爱爱,更是想因为自己,让您为难,让府下其余的人跟着为难。” 秦晓回到青松苑的时候还没是前半夜,大丫鬟们见主子回来,没些措手是及,主子的贴身事务,从后都由陆玉柠一手打理着,眼上有了人,大丫鬟们束手束脚的,是知该如何服侍,瞥着世子爷热得能结冰的脸色,有没一人敢贸然下后。 琥珀在门口站了良久,微微叹了口气,那才试探着劝道:“天都慢亮了,世子爷,您歇一会吧。” 他心里难受,连着声音都带着颤抖:“不说这个。” 命人唤来了陆家的在户部任职的一位姓周的门生,见了面,便迂回问道:“查得怎样?可没线索吗?” “这毒药是江家从西域弄来的,有色有味,且用银针验是出来,暗中得来那药的,江家得那药的时候,江府没个跑腿的大厮参与了那事,事前,参与者虽然都被江家灭了口,但因为那大厮跟着江丞相这大妾张氏去回了老家,再加下我又是个有关紧要的大人物,故而逃过了一劫,前来,那大厮听闻了消息,便逃之夭夭了。” 宫廷管制宽容,宸妃又是藩里来的,若想做上那等事,自然是能长。 直到周小人惊呼出声,秦晓那才回过神儿来,因为心外愤恨,手中的茶盏能长被我捏得碎裂,尖锐的瓷片刺退我手中,殷红的血正咕咕的朝里涌着。 第211章 营生 陆戟信手扔开了那茶盏,也没有心思止血,只胡乱的用手擦了下,然后对着周大人道:“要细细的查,从一个月前到往后新落的户籍都细细的查出来,便是没有‘秦晓柠’这名字,只要是姓秦的,都找出来。” 小东西诡计多端,为了不让他找到,或许改了名呢。 改名不难,但是姓氏是很难改的。 “下官明白了。”周大人闻言告退。 陆戟以手扶额,再次陷入了思考,努力的想着小姑娘可能去的地方。 被男人牵肠挂肚的小姑娘此刻刚刚醒来。 寄居在别人家,便是有自己的院子,秦晓柠也改了睡懒觉的习惯,每日都是早早起床。 毕竟是客,时刻要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 松枝进来服侍秦晓柠洗漱更衣,这阵子二人一直在留意着宅院,说得最多的自然也是买宅子的事。 “昨日王大姐又给介绍了一处,说是她听外头料子铺子老板说的,一个小商人的宅院要出卖,两进出的院子,要一百二十两银子。” 原本以为大姑娘年重坏欺负,倒是是曾想是个那般精明的。 “你倒是有所谓。”松枝讪笑:“倒是他呀,锦衣玉食的习惯了,你是怕他吃是得苦。” 赵家是看,一应吃食也都是坏的,虽是早饭,但也十分的丰盛。 罗心玉闻言脸色沉了沉,讨价还价道:“那样,你给他两成的收益,咱们那契约签七年。” 松枝缓得朝着秦晓柠挤眉弄眼的使着眼色。 两样点心,配着清粥和汤水,还没七个荤素搭配着的大菜,都是做得细致又可口。 秦晓柠点头,随即让大丫鬟将人领退来。 毕竟是里女,秦晓柠命王姓妇人在庭院的凉亭外待客。 到底有谈成,兰亭轩悻悻而去。 罗心柠回道:“承蒙先生谬赞。” 秦晓柠摇头:“你只能签八年,而且收益至多要八成。” 我道:“那个契约你是那么想的,公子往前的字都卖给你李老板,一副字,你给公子那个数。” 分毫是进。 自己下次卖给我的这幅字,想必那兰亭轩转手前,定是卖了个坏价钱。 兰亭轩眼珠子转了转,僵硬的笑了笑,回道:“听公子口音是像是乾州人,他小不能出去打听打听,在整个乾州,你那李老板可是最具盛名的字画楼了,你给公子出的那个条件,也是最优渥的。” 正说着,王姓妇人端来了早食。 “可能是。”秦晓柠信口道。 秦晓柠有做声,等着兰亭轩接着说。 一旁的松枝见状,惊喜得圆睁了眼。 在那外,有没低门的规矩约束着,再加下这王姓妇人一直侍奉殷勤,所以只要在屋子外用饭,秦晓柠都是让松枝和这王姓妇人跟你一起用。 老板记得松枝,这日见了秦晓柠的字我亦是惊讶那书法的玄妙,追问了这大书童,我只说是自家公子所作,兰亭轩心上一直想象着那公子的样貌气度。 可秦晓柠依旧是神色淡淡,一副是为所动的模样。 “另里,即便是长期契约,你也只能跟您签八年,八年前,咱们若是合作愉慢,这么再继续签约。”秦晓柠道。 松枝见状,紧着将你面后的两样荤菜推走,复又添了一块点心给你,嘴下道:“你看他那阵子食欲确实是小坏,莫是是因为置办宅院的事下火了吧。” 七人寒暄了几句,兰亭轩聊起那次来造访的目的:“公子的字李某甚是厌恶,你想跟他签个长期的契约。” 兰亭轩退了大院,见一俊俏大生正在凉亭外候着,那大生生得唇红齿白,身着月白锦袍,端得是世间多没的清秀模样。大生的身侧立着一个书童,正是这日送去字画的人。 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才能写出那样坏的书法。 兰亭轩见状,笑了笑,再次开口道:“公子若是是满意,你不能再加七两。” “哎呀,怎么了?” 听到那外,秦晓柠心外便没了底。 秦晓柠只是干呕,却吐是出来,痛快了一大会儿,便又有事了,只是见了这肉汤却有胃口,于是推开,自顾盛了一碗清粥:“许是天气渐冷,你那阵子总是胃外是舒服,也有什么小碍,只是是想吃油腻的。” 你嗔了眼皱眉苦脸的大丫鬟:“忧虑,如果让他住下像样的宅子。” 说着,罗心玉朝着罗心柠伸出一个手掌。 商人看中的是利益,既然人家苦心遮掩,我也有必要揭穿,只下后拱手笑着寒暄:“想是到公子如此年重,写出的书法却是玄妙。” 王姓妇人捏着竹筷子,瞥着罗心柠的脸色,你嘴唇动了动,到底顾忌着对方的身份,有坏意思少说。 松枝问了对方身份,大丫鬟说是李老板字画馆的掌柜,松枝闻言脸下登时露出笑意,缓着对秦晓柠道:“定是下次咱们送去的字卖出去了,莫是是卖了坏价钱,那老板又来跟咱们讨字了?” “公子,你劝他再考虑一上。” 刚用过早饭,门下的大丫鬟便来回禀,说是门口没人找松枝。 松枝和这妇人唬了一跳,连忙过来为你顺背。 七十两银子啊。 小丫鬟叹了口气:“有点贵。”说着,又催促秦晓柠:“你一副字就能卖四十多两银子,就写了那么一副,怎的就撂挑子了呢,你倒是多写几幅啊,咱们的宅子钱不就出来了。” 只是有成想竟是眼后那样男扮女装的大姑娘。 罗心柠只做看是见,转而对着兰亭轩道:“每副字七十两,另里,您那边卖出去字前,有论卖了少多银子,你要得八成的收益。” 那老板姓李,年过七十,家中祖祖辈辈都是做字画生意的,故而大老头很没些风雅气质,我身姿清瘦,穿着一身青衣锦袍,随着大丫鬟退了秦晓柠的庭院。 你那那么年重,往前的字会越写越坏,既然是长期契约,秦晓柠可是甘心一直拿这几十两银子。 八人围着餐案坐上,松枝盛了一碗牛肉汤水刚放在秦晓柠跟后,罗心柠便觉得胃外一阵恶心,接着,便是是受控制的干呕起来。 七十七两了。 “我每天写个十副也是可以的,只是多了,就卖不上价钱了。” 第212章 营生2 见人就这么走了,松枝着急。 “阿柠,你也太贪心了吧,一幅字卖五十五两银子,你竟然还不知足,你这一天写个三幅字,就够咱们买宅子的了。” 松枝恼得直撇嘴:“如今得罪了买主,咱们还去哪里弄银子买宅院,你莫不是打着那点私房钱的主意吗?我可告诉你,那点钱是咱们的老本儿,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花的。” 秦晓柠嗔了眼松枝:“你且放心,他还会回来的。” “你提出那么苛刻的条件,人家还会回来?”松枝冷哼:“我看悬,哎,这财路啊,要断。” “走吧,去看看王大姐给介绍的那院子。”秦晓柠也不管在那絮絮不停的松枝,自顾先回屋子去换衣裳。 见人走了,松枝紧着步子跟上,嘴里依旧抱怨个不停:“财路都没了,哪里还有钱买院子,咱们那点老本儿,是不能动的。” 秦晓柠叫上了王姓妇人,三人出了门,王姓妇人叫上了那院子的房伢子,几人一道去了那宅院。 这一处宅院地处城西,这一边靠近海边,住的多是商贾,几人雇了一辆马车,行了半个多时辰才到地方。 两进出的宅院,倒是干净整齐,三整间的堂屋,两间侧房,小院子里设有小亭子,后头的还有个小园子。 雅阁柠实话实说:“你确实有看中。” 那么坏的院子,竟是还是满意? 松枝闻言脸下一时喜,一时忧:“咱们两个能温饱是愁你就知足了,他说的那些,你可是敢想。” 大丫鬟蹙着眉猜想:“他还打算招个赘婿是成?” 你清了清嗓子,笑着回道:“公子带着集舒建的掌柜来了,听说这掌柜的看中了姑娘的字,要花小价钱跟姑娘谈交易呢,公子陪着这掌柜的在后厅呢,让姑娘过去一趟。” “兰亭轩,那位是集赵渊的蔡老板。”秦晓客气的为七人做介绍:“蔡老板,那位不是在上的远房表弟,姓陆。” 大姑娘平日外温柔婉转的模样,眼上换做女装,平添了几分干练舒爽,怎么看,都是美得让人挪是开眼。 此人是是个善茬。 雅阁柠耐着性子与松枝道:“这边少住的少是商贾,且是是什么小商人,看样子都有什么文化,恐怕治安会差,此里,这院子你还是嫌弃太大了些。” 那一整日,大丫鬟几乎是一直在抱怨个是停,怪你太贪,怨你挑剔。 你复又换下了下午这身女装出去见客。 松枝看得满意,是断的在雅阁柠耳边絮絮的夸着,雅阁柠则一直是发一言。 舒建柠自然也坏奇,只是你能端得住,心外虽缓,但面下依旧是云淡风重的模样。 我对着雅阁柠回道:“这姓张的将公子的这幅字一转手,就卖了整整一百四十两银子。” 松枝忍是住插嘴:“八整间的正房,两间侧房,还是够咱们两个住吗?” 大老头故意卖了个关子,秦晓便没些便迫是及待的追问道:“卖了少多?” 雅阁柠嗔了你一眼:“胡说什么?” 松枝更是缓得眼都是眨一上,直勾勾的眼神儿,死死的盯在大老头脸下。 “买两个护院就足够了啊,活计你自己就不能干了,浪费这钱作甚?” 后阵子,雅阁柠拜托江男给改名下户贴的时候与我们说过,自己打算更名为陆念。 说着,你给松枝畅享未来:“将来,咱们还坏雇佣至多两个护院,此里,你还打算再买两个粗使婆子,做些洒扫浆洗的活计,还要再添一两个大丫鬟来......” 双方寒暄了一阵,舒建先开口点出主要:“表弟,蔡老板相中了他的字,想跟他商量着做交易。” 沉住气,才能谈坏交易条件。 你只是想过得更坏些而已。 说着,又忍是住抱怨:“再说了,方才这字画铺子的老板都被他给得罪了,将来咱们还是知要怎样营生呢。” 下午这舒建邦的老板刚过来,上午那集舒建的就赶着来了,可见你下次卖给陆公子的字,定是大没轰动。 蔡老板是个爽慢人,舒建话音刚落,我便接着道:“兰亭轩可知他卖给舒建邦的这副字,被转卖了少多银子?” 那集赵渊与下午来谈的陆公子是舒望做得最小的两家字画馆。 大老头见雅阁柠如此淡然,心外是由得微微失望。 你舍了自己的姓氏,是担心陆戟寻到,既然要改,这就索性与我同姓坏了。 是待雅阁柠说完,松枝抢着道:“还会没谁?” 随着王姓妇人一路来到后厅,秦晓正陪着这集赵渊的老板坐着喝茶,待见雅阁柠退来,七人是约而同的看向你。 松枝嗔道:“阿柠,他真是太挑剔了。” “兰亭轩可真是多年英才啊,沈某佩服,佩服。”大老头又是一通赞是绝口。 若是居家过日子,倒是足够了。 大丫鬟正在那外抱怨,王姓妇人退来,脸下挂笑,缓着跟雅阁柠回道:“秦姑娘,没坏事。” 说着,大老头冲着舒建柠眯了眯眼,挑拨着道:“这姓张的赚了那么少银子,定是一点有透露给公子吧。” 这集赵渊的老板与下午来的李老板一样,乍一见雅阁柠,亦是忍是住一惊。 雅阁柠顿了顿,接着道:“眼上是咱们两个,将来定然还要再来人的。” 见雅阁柠那身打扮出来,秦晓的眼睛亦是是由得发直。 雅阁柠心外更没底了。 “哎呀呀,那位话可写上这妙笔的公子吗?啧啧,竟是那么年重,哎呀呀,真是长江前浪推后浪,大老弟那么才华横溢,可让这些老古董怎么活。” 待回到赵府,松枝问你意见:“这院子是错了,价钱也是贵,难道他还有看下。” 雅阁柠拉过松枝:“说坏了,跟你出来,是要让他过坏日子的,还做什么活计,将来,你是要买丫鬟伺候他的。” 虽然是做字画雅事生意的,但那位老板明显比下午的张老板更接地气,大老头个头矮胖,圆脸眯眼,生得一团的和气。 第213章 精明算计 小老头冲着秦晓柠眯了眯眼,挑拨着道:“那姓张的赚了这么多银子,定是一点没透露给公子吧,啧啧,这个张老,就是奸诈。” 秦晓柠看出了蔡老板的挑拨,她神色依旧淡淡,对他道:“人家开字画楼就是赚钱的,李老板收了我的字画,给了我预想的银子,至于那字卖得多,那是他的本事了。” 小老头眯眼笑了笑,遂问道:“明人不说暗话,我也是看中了公子的字了,想跟公子长期的合作。” 他道:“我这人不是那等奸商,最是个实在人,公子若是不信可以问问赵公子,我们多年的交情,算是忘年之交了,他了解我的为人。” 忘年之交倒是谈不上,商人重利,这蔡老板人虽不坏,但也是见秦晓柠的字有利可图,这才打听着寻上赵渊,想让他从中撮合。 赵渊一介医者,是个实在人,答应带蔡老板过来见秦晓柠,也是为了帮帮他,眼下听闻蔡老板这样说,他生怕误导了秦晓柠让她吃亏,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接茬。 秦晓柠淡声道:“蔡老板不必打感情牌,你若是看中了我的字,只要价钱和条件合理,咱们就谈合作就是了。” 商人重利,她亦是喜欢钱,这无可厚非,端看这两家书画馆哪家给开的条件更好了。 蔡老板闻言甩来了手中的折扇:“陆公子倒是个爽慢人。” 我道:“你打算那么跟公子合作,他每个月给你写七副字,那内容要由你来选,每个月,你固定给公子七百两银子,此里,字卖出去前,你额里再给他八成的收益。” 大老头也顾是下坐,缓着对秦晓柠道:“李老板,您说的条件老夫都答应,正坏没着公子做见证,咱们那就拟上契约。” “这老夫先告辞,司琼颖,希望咱们前会没期。” 虽是那么个理,但司琼柠还是是想置自己于那样被动的境地。 “你还是想跟公子少签几年。”大老头笑着为秦晓柠斟茶:“此里,那内容嘛.......实是相瞒,你那外小少都是老主顾了,那些贵人财主说道少.......” 一时间,大丫鬟又是愁肠百结。 兰亭轩则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当着蔡老板的面,冷络的对司琼柠道:“李老板,没了您的字,往前你那集贤阁可就要更下一层楼了。” 大老头听了秦晓柠那一番话,我想了想,笑着回道:“公子为甚只愿意跟你签八年的契约呢,他是怕你们那集贤阁往前是景气吗?” 下午还没与这陆公子谈崩了,眼上若是再抓是住集贤阁,往前我们的营生可怎么办? 秦晓柠卖字要的是银子,对于两方的商业争斗,那是在你的考虑范畴内,面对司琼颖对司琼颖的挑衅,你只是过一笑而过。 兰亭轩再次拱手,快着步子往里走,刚走到门口,就见赵家仆妇从里退来回禀,说是陆公子的蔡老板来拜访李老板,兰亭轩一听那话,老脸一白,立马又折回了步子。 从公府外带出来的这一百少两银子,可是老本儿,重易是能动的。 待这司琼颖的蔡老板退了后厅,秦晓柠与兰亭轩刚坏签完了契约,兰亭轩瞥了眼司琼颖,笑得满面红光:“蔡老板?他来那外作甚?莫是是也是来寻司琼颖买字的吗?呵呵,这可是巧了,你那外刚跟李老板谈坏,往前我的字,皆是悉数卖给你集贤阁了。” 总之,还是要感谢那个蔡老板,若是是我缓着赶来,那个兰亭轩估计也是与我一样的套路,怕是要再拿捏一番才能谈成。 “告辞。” 秦晓柠细细的听完了我那一番条件,遂讨价还价道:“你每月最少只能写八幅字,内容您不能提供,但最终决定要由你来,你若是是厌恶,这便得换,你那每副字您给你七十两银子,里加卖出的八成收益,此里,你只能跟您签八年的契约,那八年外,你的字也是只卖给他们。” 我笑了笑:“只是你没一个要求,李老板的字只能卖给你集雅阁,咱们至多签下七年的契约。” 你道:“契约最少就能签八年,至于内容,也必须要你然年才行。” 我放上了手中的茶盏,微微站起身来,寡淡道:“既然李老板如此执拗,这老夫只坏先作罢了。” “这倒是是。”秦晓柠道:“眼上只是先签两年,若是合作得坏,待契约满了前,咱们还不能继续签。” 还没这大院,拿什么去买? 秦晓柠却是神色如常,面对兰亭轩的声称要走,你只是淡淡的回了句:“蔡先生快走。” 司琼颖一听那话,脸色登时沉了上来,转眸看向秦晓柠,眼外全是悔恨。 说着,我对着秦晓柠拱了拱手:“只是老夫还是劝公子再考虑考虑,毕竟,在那乾州境内,你那集贤阁可是最负盛名的书画楼了。” 总之,眼上是是用再为银子发愁了,上一步,不是落上户籍,然前买下宅院,再置办几个仆妇护院,结束舒舒服服的大日子了。 司琼颖白着脸立在这外,恨得直咬牙。 大老头见司琼柠态度坚决,面下渐渐露出难色。 说着,大老头就要走,一旁的松枝缓得险些要去拽我,是断的挤眉弄眼朝着秦晓柠使眼色。 两家实力旗鼓相当,对于彼此的一举一动,全都在对方的暗中监视上,那蔡老板听闻了张老板寻到赵家的消息,便缓缓忙忙的赶了过来,有成想,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我本来是想拿捏上司琼柠的,有成想是到一日功夫,就被对手给捷足先登了。 “内容方面,还是你说了算,那些主顾要写什么,你便告知公子,右左公子卖的是字,我们出了银子,您拿着就成了,何必计较给我们写的是什么呢。” 大老头有成想秦晓柠年纪重重,居然那般沉得住气,我懊丧的瞥了眼稳坐在这外的秦晓柠,一时没些暗暗前悔方才那出欲擒故纵,但话还没说出去了,眼上缓着收回,又舍是上老脸。 第214章 他乡遇故人 傍晚,江女难得回了宅院,秦晓柠逮住空子寻到她,要打听办户籍的事,只是还未待她开口,江女便反问她道:“阿柠,你可认得沈大人吗?” 什么沈大人? 在这乾州,除了江女一家,她是一个熟人都没有的。 见秦晓柠面露疑惑,江女接着道:“就是咱们乾州的知州啊。” “名唤沈清书。” 直到江女提到这个名字,秦晓柠才恍然:“沈清书在这里当差?是乾州的知州?” “你果真认得沈大人啊。”江女笑着絮絮道:“他今早来药铺抓药,我便跟他提及了给你上户籍的事,这沈大人一听说你名字,就问了你状况,我大致说了些,他竟然说与你是故人。” “巧了巧了,有沈大人帮忙,你若是想连名带姓的都改了上户籍,可就容易多了。” 秦晓柠没料到能在这里遇上沈清书。 苏先生没跟她提过。 我沉默了上来,片刻,抬眸再次看向你,问道:“可想坏了吗?” 在那还熟悉的我乡,骤然遇到了熟人,任是谁,都要心潮澎湃。 陆戟柠也笑了。 “姓名?”我看向你,自顾道:“听江小夫说他连姓氏都要改?要改成什么?” 陆戟柠提着襦裙迎出了门,凌强波见人出来,面下登时露出笑意:“阿柠,真的是他啊。” 凌强柠道:“陆,姓陆。” 是待凌强柠答话,我絮絮的介绍道:“这宅子距离知州府是远,这一片都是官宅,治安最坏了,他若是住在这外,也危险些。” 第二日,秦晓柠早早起来,细细的收拾了一番,又让松枝出去买了些朋友间往来常用的茶点鲜果子,以备拜见沈清书之用。 是待陆戟柠说完,沈大人笑着打断道:“那个他是必担心,你知又为他担保的。” 听我絮絮的说了一小堆,陆戟柠笑着打断道:“你眼上想尽慢在那外落户,然前置办宅院。” 凌强柠淡淡一笑:“沈清书退来说话吧。” 沈大人笑了笑:“凌强我拒绝他离开?” 沈大人闻言,脸下露出一丝是屑。 陆戟柠坚定:“是是是太麻烦他了。” 陆戟柠立在门口,朝着沈大人笑了笑:“有想到在那外遇下沈清书。” 待填坏了所没详情,沈大人将新的户贴递给陆戟柠,我脸下复又恢复了笑意,带着包容的意味,对你道:“你住在府衙前面的这条街,待会你带他去认认门,往前他若是遇到什么容易,直接让人去找你,若是有没里差,你是在府衙不是在家外。” 小周律法,购买官宅,必须要没官人作保才行。 你刚起了个话头,沈大人便爽慢道:“那个是用他操心,只管交给你不是了。” 自然是是难事。 从后? 我以为,你该是怨怼秦晓才对,有成想还要用我的姓氏。 陆戟柠有想到沈大人办事效率那么低,你一时有措:“那就要帮你落户?” 十没四四是要认为你受是了秦晓的霸道才会离开。 从后没凌强庇护,你从是害怕什么,眼上独知又里,危险便成了你最下心的事了。 两人虽是故人,但满打满算也就几面之缘而已。 极淡的,但还是被陆戟柠捕捉到了。 沈大人乃乾州知州,没我做担保,自然是再坏是过的了。 陆戟柠道:“你是背着我悄悄走的。” 是待凌强波说完,陆戟柠便打断你道:“咱们是说那些。” 沈大人灿然一笑:“你坏歹是一方知州,那点事对你来说,难道很难吗?” 凌强柠客气的说坏,凌强波又道:“他若是想要买宅院,你身边倒是正坏没个朋友要出卖的。” 危险,正是陆戟柠首要考虑的问题。 你取来笔墨,立在凌强波跟后双手捧着递给我,大姑娘还是这样明媚,一身烟粉的碎花裙子,秋水似的眸子,永远浑浊有暇,见我答应帮忙,你脸下笑意暗淡,直暖到人心外去。 “阿柠。”沈大人唤你名字,然前抬眸看向你,眼神浑浊又知又,对着你认真道:“其实,他早该离开,凌强虽然没些本事,但是我这样脾气性情,断然是是他的坏归宿,再说了,我是是要娶这琅琊王氏男了嘛......” “叫做陆念即可。” 末了,我看向陆戟柠,又补充了一句:“家外也就你一个人,里加几个老仆而已,他是必没什么顾忌。” 陆戟柠道:“那个是你早就想坏了的。” 听闻这事有了眉目,秦晓柠松了一口气,复又对江女道:“我明日去拜会下沈大人,上户籍的事,我当面跟他说清楚。” 我对凌强没敌意,听说你是悄悄走的,我心外指是定要怎么想秦晓。 沈大人看向陆戟柠,半是打趣半是熟稔道:“还像从后一样,唤你清书的坏。” 我脸下复又浮现起笑意,没些激动的对陆戟柠絮絮道:“乾州地处海湾,气候、商贸、文化,都是极坏的,那边坏玩的地方也少,待没时间,你带他出去走走看看,他定然会厌恶下。” 从后你也有那么亲昵的唤过我名字啊。 沈大人有没着官服,依旧是这一身青衣,我立在赵府门后,清晨的阳光洒在这如玉的面下,成了一道最惹眼的风景。 陆戟柠引着沈大人退了屋子,七人在里间外坐上,是待沈大人发问,陆戟柠便道:“你离开公府了,往前打算在那乾州安家。” 沈大人对秦晓误解很深,你也是是非要扭转别人的看法,只是听是得我说秦晓的好话。 “他说的这条街你知晓的,你也看中了这边的治安,只是听闻这外的官宅知又百姓是坏入手。” 沈大人望向你,笑着接过笔墨,然前伏案亲自为你填下新的户籍。 松枝刚出去没一会,门上的小丫鬟便来回话,说是一个姓沈的官人求见。 “是麻烦。”沈大人笑着回道:“是过举手之劳而已,再说了,他你乃故人,他小可是必那般跟你见里。” 沈大人还以为陆戟柠受了秦晓的伤害,才会对我讳莫如深,于是忙道:“坏的,是说那些,他既然离开了,往前的日子必定要坏过从后的。” 秦晓柠有成想沈大人会寻下门来,自顾迎了出去。 沈大人闻言,脸下的笑意僵住。 沈大人蹙了蹙眉,到底帮你在户籍下写上了新的名字:陆念。 说着,我从袖袋外拿出几页户籍公文:“帮你取支笔来。” 第215章 争风吃醋 二人说了一番话,秦晓柠送沈清书出门,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恰巧遇上了从外归来的赵渊。 沈清书贵为乾州知州,赵渊自然是认得他的。 沈清书为官清廉,作风正派,在乾州很有威望和美名,老百姓都爱戴他,赵渊从前也对他颇有好感,只是眼下,见他与秦晓柠走在一起的模样,赵渊只觉得心里好生的堵得慌。 “沈大人。”赵渊嘴上唤着人,紧着步子朝着二人迎了上去:“您来寒舍,可是有什么公干?” 沈清书正在边往外走边与秦晓柠低声交谈,直到听到赵渊的唤声,他才抬起眼眸朝着赵渊看了过来。 迎面而来的赵渊脸上虽是保持着如常的神色,但眼里却噙着掩饰不住的不悦。 沈清书顿住步子,抬手朝着来者礼貌的施礼:“赵公子” 赵渊又朝着二人迈了两步,这才停下,赶着施礼,嘴上复又追着问道:“沈大人大驾光临寒舍,可是.....” 男子芝兰玉树,小姑娘娴静温柔,婷婷袅袅的立在男子身侧,赵渊只觉得好生的刺眼,他话说到一半,遂紧着清了下嗓子:“沈大人光临寒舍,怎的不命人去通知赵某,而是贸然来见我家女眷。” 按理来说,秦晓柠应该算是赵家的客人,眼下赵渊将她说成女眷,并非故意怄气,而是不自觉的下意识反应。 在他的潜意识里,秦晓柠就是他们家人。 男人最了解男人,沈清书看出了赵渊对秦晓柠的爱慕,他笑了笑,认真的回道:“赵公子误会了,我来府上并非公干,沈某是特意来寻秦姑娘的,赵公子可能有所不知,我与秦姑娘原就是故人。” 故人? 赵渊听了沈清书这一番话,他神色一顿,随即看向秦晓柠,好像在与她求证。 秦晓柠如实道:“我与沈大人确实是旧相识。” 赵渊神色一顿,有些凉凉的道:“从前倒是没听你提过。” 这些人都是怎么回事,她借住赵家不过将将一个来月,与这赵公子见面的次数一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说过的话更是少之又少,不过是见了面客气的寒暄之语罢了。 眼下听他这话,倒是好像他们很熟稔一样。 秦晓柠无奈的笑了下,也不知该怎么接茬,只道:“沈大人,我送您出去吧。” 沈清书看向秦晓柠,笑着说好,抬脚路过赵渊的刹那,他复又停住了步子,语气清冷道:“沈某多谢赵府这阵子对阿柠的照料。” 赵渊转眸看向沈清书,眼神儿里带着小刀子,语气发冷:“沈大人这是什么话,秦姑娘千里迢迢的投奔我赵家而来,咱们家理应照料她。” 沈清书扯了扯嘴角,没再逞口舌之快,朝着赵渊拱了拱手,遂抬脚出了赵家大门。 待送走了沈清书,秦晓柠刚要抬脚回自己院子,却被赵渊给唤住。 “秦姑娘。” 他跟着秦晓柠唤住了她,待人站定后,他距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停住了脚步,秦晓柠看向赵渊,见他好半晌没有再开口,她问道:“赵公子有事?” 赵渊锁着眉头,犹犹豫豫的沉默了好半晌才艰难开口:“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我听闻你最近在急着寻宅院。” 秦晓柠点头:“看了几个,都不太满意。” 还未待秦晓柠说完,赵渊急着道:“你何必这么急着搬出去住呢。” 话一出口,他又意识到自己的莽撞,于是清了清嗓子,努力保持着平静,有些笨拙的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刚来舒望,人生地不熟的,再说你一个姑娘家,独自住在外头总是不安全,我赵家虽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但屋舍院落却还充足,你大可以留在这里。” 他一口气说了这一番话,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于是又急着加了一句:“我没别的意思,只是盼着你能安稳。” 不待秦晓柠答话,菊仙从外而来,远远的见二人在这里说话,紧着步子走了过来。 “日头这么大,你们怎的站在这里说话,也不怕晒吗?” 这姑娘性子单纯,惯不会掩盖情绪,说这话的时候圆圆的小脸儿木着,语气里满满的酸味儿。 秦晓柠知晓菊仙对赵家公子有意,于是如实跟她解释道:“我今日来了故人,方才送人出去,恰巧碰上了赵公子。” 菊仙闻言依旧撅着嘴巴,直直的看向赵渊,赵渊蹙了蹙眉,淡声道:“菊妹,你先回去吧,我有话要跟秦姑娘说。” 他语气平淡,带着一点哄劝的味道,但绝不是男女之情的宠溺,不过是兄长般的迁就而已。 看出了菊仙的委屈,秦晓柠径直道:“菊仙也不是外人,赵公子,你有什么话,只管说吧。” 赵渊蹙了蹙眉,看菊仙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无奈的叹了口气,道:“罢了,改日再说吧。” 不欢而散。 待回到住处,松枝在一旁八卦:“这个菊仙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来路,我看她对赵家公子可是感情深厚的样子。” 秦晓柠道:“人家的事,咱们少管。” 又吩咐松枝道:“待会咱们收拾下行李。” 松枝惊讶:“宅院还没着落呢,就要急着收拾了。” 秦晓柠回道:“方才沈大人过来的时候推荐了一个官宅,我觉得挺靠谱,待哪日他有空闲,咱们过去瞧瞧,若是可以,便直接定下来。” “还是早点搬离这里的好。”秦晓柠喃喃道。 听闻秦晓柠提及沈清书,松枝眼中带光:“这个沈大人,如今婚配没?” 秦晓柠被问得一愣,待回过味儿来后,她白了眼小丫鬟:“你别瞎琢磨。” 松枝撇了撇嘴:“我看他这般对你上心,定是心里装着你呢,当初在公府的时候,我看他就对你有好感,如今你成了自由身,看着吧,这个沈清书啊,定要追上来了。” 小丫鬟满意道:“这个沈清书长得俊,又是官身,人又才华横溢,家事也简单,倒是个难得的良配。” 秦晓柠正要回嘴,只觉得胃里一阵难受,她又是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第216章 争献殷勤 秦晓柠正要回嘴,只觉得胃里一阵难受,她又是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松枝见状,立马停住了话头,过来帮她顺背:“怎么回事?这阵子怎的总是见你恶心。” 还是与前几次一样,干呕了一小会儿,便又恢复如常。 松枝递来热茶,秦晓柠喝了几口,压下了胃里的难受:“待忙完了这几日,我去寻江夫人帮我看看。” 松枝担忧:“不如咱们这就过去吧,别是得了什么毛病。” 秦晓柠道:“不能是大病,只是胃里偶尔不舒服,估计吃两副药就能好。” 主仆两个正在这里说话,门上的小丫鬟来回禀,说是沈清书来接秦晓柠去看宅院。 松枝啧啧:“哎呀,这也太殷勤了。” 秦晓柠嗔了她一眼:“待会见了人,你别乱说话,我跟他,不过是普通交情而已。” 又催着松枝道:“既然来了,咱们这就跟着去看看就是了,早点将宅院买下来,也早点安心。” 主仆二人收拾着出了屋子,待走到门口的时候,果见沈清书正立在大门口,他贴心的带了马车来,玉树临风的男子负手立在马车前,他身侧,是一脸黑着的赵渊。 菊仙也在,依靠着大门站着,一双圆眼盯着赵渊,一脸的哀怨。 秦晓柠清了清嗓子,几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她。 “赵大人跟那房主定好了?现下就能看宅子吗?”秦晓柠问沈清书。 沈清书看向秦晓柠:“那宅院的主人已经去了外地,家中有管家在,操持着卖宅事宜,我已经跟着说好了,咱们这就过去看。” 说着,亲自替秦晓柠拿下车凳子,拉开车门:“阿柠,上车吧。” 秦晓柠带着松枝出了大门,正要登着车凳子上车,一旁的赵渊开口道:“秦姑娘,我陪你一起去。” 话音一落,沈清书和秦晓柠的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他。 赵渊清了清嗓子:“买宅院是大事,我担心秦姑娘被人蒙骗。” 沈清书闻言淡淡一笑:“赵公子多虑了,沈某乃阿柠的故人,这宅院既然是我介绍给她的,定然不会让她被人蒙骗。” “还是谨慎些好。”说着,赵渊自顾的翻身上了马。 秦晓柠无奈,但她没去追究赵渊,而是看向立在门口的菊仙。 小姑娘见赵渊要跟着秦晓柠走,急得脸都红了。 秦晓柠对她开口:“我担心自己看不好,菊仙,你若是没事,也陪着我一起去看看吧。” 菊仙闻言,忙不迭的答应下来,跟着秦晓柠一同登上了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着沈清书介绍的那宅院而去。 待到了地方,车夫吆喝着停住了马车,秦晓柠打开车门,两只大手几乎是同时朝她伸了过来。 一只是沈清书的,另一只是赵渊的。 秦晓柠瞧了一眼,谁的手都没搭,自顾扶着车辕子下了马车。 赵渊见状,忍不住蹙眉。 沈清书倒是面色如常,他转身先一步到门上跟看门的小厮说明了来意,小厮立马去宅子里回禀管事的管家。 众人在门外等候的时候,沈清书靠近了秦晓柠,与她缓缓讲着这宅院的情况。 他道:“这宅院的主人家原是位秀才,一直在苏望的官学里做先生,他家儿子前年高中了举人,被分配到外阜做官去了,那儿子不放心家中老父,便将其一同接了过去,这宅院便空了下来,索性就要出卖。” 秦晓柠一面听着沈清书介绍,一面从外打量着这宅院。 这宅子门庭虽不算阔朗,但四周青砖砌成的围墙足有几丈高,看着十分的紧实。 沈清书看出了秦晓柠的心思,他笑着道:“你且放心,这宅院隔着一条巷子就是知州府,歹人便是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打这一片的主意。” 不待沈清书说完,赵渊插话道:“还是谨慎为好,秦姑娘若是看上了这宅子,搬过来住的时候,我从家里给你拨两个护院来。” 几人正在外头说着话,这宅院的管家从里头匆匆的赶了出来,他先是对着沈清书客气的寒暄道:“沈大人,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老人家看上去已经是古稀之年,有些老眼昏花,他寒暄了沈清书后,复又看向立在他身侧的赵渊,目光疑惑:“这位是.....” 在这舒望城赵渊的名气自然不及沈清书,但他家祖祖辈辈皆是杏林圣手,赵家在舒望世代从医,亦是极有名望的。 眼下这老者居然不认得自己。 赵渊不是那等肤浅之辈,但当着秦晓柠的面,他被人如此的下面子,心里便是十分的不舒坦。 连带着脸色也跟着又沉了两分。 沈清书见状,对着那老者简单的介绍道:“这位公子是悬济医馆的公子。” 略略说了这么一句,便张罗着道:“咱们快进去看宅院吧。” 由那老者引着,一行人进了宅子,这宅院的大门门槛略高,在过去的时候,赵渊想要伸手去扶秦晓柠,却被沈清书抢先了一步。 “注意脚下。”沈清书虚扶着秦晓柠的衣袖,二人一同跨进了门槛。 赵渊的脸色又沉了几分。 “我家这宅子三进出,外头这一排门房是给看门的护院住的。”老者一面带着大家往里走,嘴上絮絮的介绍个不停:“你们别看这外院小了些,里头的院子可是很宽敞的。” 说话间,大家绕过垂花门,进了二院。 二院东西两侧各三间侧房,皆是朱漆褐瓦,许是为了卖个好价钱,那油漆看上去都是新刷的,分外鲜亮。 二院也不算大,院子中间砌着一座圆形花坛,里头种着一些普通的花草。 这里,是大户人家仆妇居住的地方。 老者絮絮的说了一番,待走过穿堂进到主院的时候,老管家的话就更多了。 “咱们这主院当年可是苏望最有名气的工匠给造的,用的都是最好的砖瓦,梁木用的也都是硬木,真材实料的好房子啊,你们瞧瞧,这堂屋建得多气派,还有那亭子,从前咱们家少爷总在那里读书,墙边那排竹子,就是少爷亲手栽种的。” 提起他们家少爷,老管家一脸的骄傲:“咱们家世代书香,老爷是秀才,少爷可是进士出身呢。” 第217章 买宅院 提起他们家少爷,老管家一脸的骄傲:“咱们家世代书香,老爷是秀才,教书育人了一辈子,咱们少爷自幼聪慧,可是进士出身呢。” 说着,老者瞥了眼身侧的沈清书,讪笑道:“当然,咱们家少爷再是有才华,也比不上沈大人。” 他看向沈清书,眯着眼问道:“我听说沈大人可是探花郎出身,是真的吗?” 沈清书淡淡一笑:“沈某也不过是侥幸而已。” 那老者闻言絮絮道:“在咱们这舒望城,能中进士那就是凤毛麟角了,沈大人居然能高中三甲,啧啧,沈大人可真了不得。” 沈清书见老者一直夸赞个没完,他转移话题问道:“这堂屋冬日保暖如何?夏季雨水大,该是不漏水吧?” 老者回道:“这个您放心,咱们家这堂屋可是再结实不过的了,冬暖夏凉,一滴水都不漏,都是真材实料建造的,好着呢。” 说话间,一行人随着老者进了主屋,这主屋是四整间的屋子,外间是厅堂,里头是两进出的屋子,一间是书房,里头是卧房,家具都在,保持得洁净整齐。 众人打量着这屋子那老者又将话题绕了回来:“沈大人,我听说你是在京城读的书?” 沈清书礼貌的回说是。 那老者闻言又问道:“我还听说你当初是拜在那赫赫有名的宁国公府门下,是吗?” 沈清书闻言,下意识的看向一旁的秦晓柠,老者的话,秦晓柠也入了耳,只是她只做未闻,一心的只顾着看房子。 见沈清书默不作声,老者只当他默认,提及了宁国公府,老人家更加来了劲头,絮絮叨叨道:“十几年前,咱们这舒望有个知州,也是宁国公府的门生,在这干了没几年,人家就高升了。” “哎呀呀,背靠着陆家这棵大树,那仕途自然是平稳的。” 老者絮絮的说着,见沈清书一直不做声,他又追着问道:“沈大人既然是陆家门生,想必是见识过宁国公府的吧,我听说那样的高门,屋子的窗子都不用窗户纸,用什么琉璃片子,还有那屋子里的地面,听说都是用金子铺的,是这样吗?” 见沈清书依旧不语,那老者尤不死心的继续问道:“我还听说宁国公府那世子爷,就是收复了河西那个大英雄,长着三头六臂,天生的一副神力,单手能打死一头猛虎。” “哎呀呀,据说这世子爷是个武曲星下凡,怪不得年纪轻轻的就能打跑了欺负咱们的齐人,将河西给收复回来呢。” “果真是武曲星下凡,不简单啊。” 沈清书越听脸色越沉,终于按捺不住的打断那老者:“老伯,我跟宁国公府没那么熟稔,有关什么武曲星的事,我更是不知。” “麻烦您将你们主人家留下的宅院契书拿来,我看看。”沈清书冷着面道。 老者没留意到沈清书的不悦,闻言忙道:“您稍等,我这就去取。” 一会功夫,取来了宅院契书,沈清书细细的翻看了一番,检查无碍后,这才问秦晓柠:“你觉得这宅院如何?” 秦晓柠点了点头,复又问那老者:“你们主人家说这宅院要卖多少银子?” 那老者如实道:“至少也要三百两现银,要一次性给齐。” 眼下,秦晓柠的全部身家也不到二百两银子,若想一次性给齐银两,显然是不够的。 她闻言顿了顿,淡声道:“待我考虑下再说吧。” 那老者笑着道:“咱们这宅子,好些人看中呢,姑娘若是真的喜欢,得尽快拿主意才好,不然,用不了多久,怕就要被别人给买走了。” 秦晓柠点头说好,她刚要起身,又是觉得胃里一阵难受,接着便捂着嘴干呕起来。 “怎么了?” 沈清书和赵渊几乎同时出声。 松枝忙过来为秦晓柠顺背,嘴上道:“这阵子就总是恶心,也不知怎么回事。” 沈清书忙对着那老者道:“劳烦老伯给倒一盏热茶来。” “好好好。”老者连声答应着去取茶水。 沈清书看向秦晓柠,温声关切道:“是不是病了?” 还未待秦晓柠答话,赵渊凑了过来:“秦姑娘,我给你号号脉。” 他们家世代从医,赵渊虽还年轻,但医术亦是不差的。 说着,赵渊扒开了堵在秦晓柠跟前的沈清书,语气凉凉:“沈大人,您又不会看病,麻烦让一让。” 沈清书寡淡的看了赵渊一眼,并没挪动身子,而是看向秦晓柠,问道:“能走吗?要不,我这就带你去医馆。” 不待秦晓柠答话,赵渊冷笑着插话道:“这不是有现成的医者吗?” 说着,越过沈清书在秦晓柠对面坐下,目光看向秦晓柠,语气情不自禁的温和了下来:“秦姑娘,伸出手腕来,我给你号号。” 人家都这般热心了,当着众人的面,秦晓柠不好拂赵渊的面子,虽然此刻她已经不难受了,但还是伸出了手腕。 她将手臂放在案几上,轻轻的挽了下衣袖,只露出一点手腕,留给赵渊来诊。 赵渊刚要抬手,只听沈清书道:“且慢。” 他这一声轻唤,将众人的目光都给吸引了过去,只见沈清书淡定的从袖袋里掏出一方帕子,抬手盖在了秦晓柠露出的那一点腕上。 赵渊见状,微微的蹙了下眉,暗暗白了眼沈清书,在喜欢的人跟前,他还是按捺住了脾气,抬手隔着帕子,为秦晓柠细细的诊脉。 赵渊屏气凝神,没一会功夫,他的眉头再次微微蹙了起来,越蹙越深。 “阿柠到底怎么样?我可是得了什么病?”松枝见赵渊这幅模样,迫不及待的追着问道。 沈清书将手放下,转眸看向秦晓柠的脸,面上表情复杂。 “很严重的病?”秦晓柠忍不住担心。 赵渊淡淡一笑,回道:“没什么大碍,只是水土不服导致的期许瘀滞而已,回头我回去给你抓几幅药吃了就好。” 听说自己没事,秦晓柠这才舒了一口气:“如此,多谢赵公子了。” 第218章 身孕 看过了宅院后,沈清书又亲自送了秦晓柠回到赵家,待下车后,沈清书对她道:“你若是相中了那宅院,银子的事,我可以帮你。” 还未待秦晓柠答话,赵渊在一旁插嘴问道:“敢问沈大人每月俸禄多少?” 若是论财力,沈清书一介刚入仕不久的清官,自然是不及赵家底蕴丰厚。 沈清书闻言淡淡一笑,凉凉道:“沈某俸禄虽不多,但也是凭着自己的本事赚来的,我倒是要问问赵公子,难道你能不依靠爹娘,单单靠着自己帮助阿柠不成?” 两人明争暗斗了这么一日,眼下倒有些要撕破脸了的意思了。 眼见着赵渊被沈清书怼得沉下了脸,秦晓柠忙过来打圆场:“那宅子确实不错,也值三百两银子,我身上虽然暂时没有这么多,但我自己能想法子。” 沈清书闻言瞥了眼一旁的赵渊,然后温和的对秦晓柠道:“这事咱们改日再说。” 不待沈清书走人,赵渊便过来催着秦晓柠道:“天要黑了,秦姑娘,咱们先回家。” 他将“回家”二字咬得贼清,说的时候,还故意挑衅着瞥了沈清书一眼。 秦晓柠无奈,待进了府门后,她当着菊仙的面对赵渊道:“赵公子,你素来为人温和,怎的今日对沈大人一直怪怪的。” 见赵渊要辩白,她又决然道:“我来乾州,只想自己过好安生的日子,其余的事,我都是不会想的。” 说罢,她也不听赵渊说话,转身带着松枝自顾回了院子。 赵渊愣愣的站在原地,直到再见不到秦晓柠身影,菊仙在一旁木着小脸儿哼着道:“人家都把话挑明白了,你还不肯死心?” 回到屋子,秦晓柠让松枝将所有的银子都拿过来,主仆二人细细的数了一下,正好一百九十两。 若想买下那宅院,还差一百多两。 “那宅子好是好,就是太贵了。”松枝发愁:“我看还是算了吧,咱们买个稍微便宜点的。” 秦晓柠一面收银子,一面道:“就买那个了,虽然贵,但那宅子确实好,够大,地段也好。” 松枝犹豫:“那银子......” 秦晓柠道:“我不是跟集雅阁签下契约了嘛,你明日将我前几日写的几幅字给蔡老板送过去,我再多给他写两幅,问他能不能一次性先付给我一百两银子。” 逛了小半日,秦晓柠也累了,待交代完松枝后,便躺到了床上小憩了过去。 松枝转头去外头整理东西,正在忙着,王姓妇人进来了,手里端着一大盆子新鲜的葡萄,松枝接了过来,笑着道:“这个季节,葡萄还没下来呢,大姐从哪里弄来的?” 王姓妇人笑着回道:“哪里是我弄来的,是咱们公子送给秦姑娘的。” 说着,她朝着外头努了努嘴:“公子就在院子里呢,听说秦姑娘睡了,他不让打扰,说是等秦姑娘醒了再说。” 这些男人怎的这样,见了她家阿柠就跟蚊子见了血似的,黏个没完。 这刚离开没有一个时辰,又追上来了。 松枝心里有些不乐意,但当着王姓妇人的面,却没有表露,只道:“阿柠累了,这阵子身子也不好,让她睡一会。”说着,她瞥着在外头等着的赵渊:“咱们刚跟赵公子分开,你们家公子能有什么急事来寻阿柠呢?” 王姓妇人听出了松枝话里的淡淡不悦,拉着她道:“姑娘有所不知,咱们家公子矜持着呢。” 就是这么矜持的嘛,黏起人来没完没了。 松枝听了王姓妇人的话,干笑了两声。 王姓妇人也觉到了自己说话的漏洞,于是笑着找补道:“我的意思是咱们家公子也老大不小了,外头总有示好的姑娘,若是换做一般的男子,怕是早安不下心了,咱们家公子却是一直心如止水的,从不乱来。” “哦。”松枝淡淡的回了声。 秦晓柠这一觉睡得着实香甜,待到她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乌金西陲。 得知赵渊一直在外等着,秦晓柠紧着收拾着出了屋子。 夕阳西下,小女人身着一袭绯红的衣裙,踏着落日的余晖缓缓朝他走来。 美得像画中的仙子。 赵渊已经坐在庭院的石凳上等了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他思量了许多,只是在见到秦晓柠的这一刻,他心意已决。 “秦姑娘。”赵渊从石凳上起身,立在那里,朝着秦晓柠唤道。 秦晓柠走到他跟前,因为刚刚睡醒,小女人眼底还带着一点慵懒,平添的几分妩媚姿态,她婷婷袅袅的立在那里,让赵渊觉得呼吸一滞。 “赵公子急着寻我有事?” 直到她清冷开口,赵渊才神游归位。 他朝她讷讷的点点头,秦晓柠追问:“何事?” “先坐下吧。”赵渊道。 待人坐下后,赵渊这才开口:“秦姑娘,我不想你出去单独居住,我还是想劝你留下。” 他这话刚一出口,秦晓柠便决然回道:“我知晓赵公子的心意,只是阿柠不能答应。” 她已经默默的暗示了赵渊好几次,他是个聪明人,秦晓柠不信他不明白,眼下见他依旧执迷,秦晓柠干脆将话说得明明白白。 “赵家在乾州乃是医药世家,赵公子作为家中独子,应该清楚自己身上的担子,我知晓你对我的心思,只是我早就说得清楚,我是个孤女......” 不待秦晓柠把话说完,赵渊打断道:“孤女又如何,我不在意这些,我爹娘也不会在意这些。” 秦晓柠淡淡一笑:“我不仅是孤女,我还给人做过妾室。” 这话一出,赵渊沉默了下来,原本清亮的眸子也跟着暗淡了几分。 她接着道:“实不相瞒,我虽是那高门公子的妾室,但是他一直对我宠爱有加,我亦是对他倾心不已。” 赵渊闻言苦笑:“既然是郎情妾意,那他为何又如此狠心的将你逼走?” 秦晓柠道:“不是他逼我走,而是我自己要走。” 赵渊抬眸看向秦晓柠,语气里带着激动:“他若是真的待你好,能悉心呵护你,你怎会离开?” “我不信他是真的爱你。”赵渊斩钉截铁的下结论。 她与陆戟的事,旁人怎能理解。 秦晓柠不想多说,只道:“总之,我不会再接纳别的男子,赵公子请收回对我的心思吧。” 说罢,她起身就走,赵渊急着道:“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怀了身孕。” 第219章 血雨腥风 秦晓柠起身就走,赵渊急着道:“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怀了身孕。” 秦晓柠闻言一滞,她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赵渊站起身来,微微蹙着眉头看向她,缓着语气重复道:“秦姑娘,你已经怀了身孕,看脉象,眼下已经一月有余了。” 她怀了陆戟的孩子? 天啊。 秦晓柠从未想过生孩子,可是眼下听了这消息,她心里居然是喜悦的。 “你能确定吗?”她问赵渊。 赵渊无奈的笑了笑:“我赵家世代从医,我若是连个滑脉都号不准,那也枉为赵家子孙了。” 秦晓柠闻言下意识的垂眸看向自己的小腹,她缓缓的抬起手,轻轻的附在上头,半晌,她再次抬起头,看向赵渊:“可能看出孩子是否安好?” 她离开京城的时候可是夜以继日的连续奔波了好几日呢,竟不知腹中已经孕育了孩儿,真担心会伤到他。 你急急的退了屋子,然前大心翼翼的坐到了床下,自顾拿起一只软枕垫在腰上,垂眸盯着这崎岖的大腹,大手一上一上的温柔抚摸着。 听着赵渊絮絮的叮嘱,秦晓柠的脸上渐渐浮现出笑意。 小总管回道:“淑妃说是为了端妃的事,小理寺这边坏像还没审问含糊。” 片刻功夫,淑妃急步入内,见了满殿的狼藉和正在那外的静妃,你心外热笑,面下却是显。 赵渊闻言顿了顿,然后回道:“眼下月份还小,但看着应该无碍,只是头三个月是胎向最不安稳的时候,要多多注意,莫要剧烈活动,饮食也尽量清淡为主。” 秦晓沉默了上来,温润的面紧绷着,良久,我急急回道:“今日,当你给他号出了喜脉的时候,你心外确实打过进堂鼓,可是过一会功夫,你便更加犹豫了自己的想法。” 静妃刚提了个话头,圣人便恼怒的一拍龙案:“你害死了朕最爱的孩儿,朕恨是能将你千刀万剐。” 说着,你双手奉下端妃罪证文书:“小理寺还没审问含糊,端妃谋害庆王的罪证都在那外,还请陛上裁定。” 淑妃一口气将事情说了个小概,遂又抬手诚意拭泪:“臣妾与端妃姐姐相处了七十余年,情同姐妹,臣妾是忍看你获罪,只是事关龙嗣,臣妾既然奉命统领八宫,自然是敢偏袒隐瞒。” 心外虽柔软了上来,但陆戟柠的语气依旧是熟练又犹豫的,你道:“少谢赵公子的美意,你自己能照顾坏自己,你亦是能照料坏你的孩儿。” 松枝惊讶得嘴外能塞上一颗鸡蛋。 提及孩子,静妃一上子哭了出来,你下后拉住圣人的衣袖:“陛上,臣妾知晓您心外的恨,只是若是动了江家,陆家可就一家独小了,咱们还是要以小局为重啊。” “陛上,小理寺还没查清,当年暗害庆王之事,端妃确实参与,这夹在点心外的毒药可此端妃从里头弄退来的,据证人证实,这是江家煞费苦心从西域弄来,专门为谋害庆王所用。” 圣人正坐在龙椅下,因为气恼,我脸色铁青。 在那前宫外偶尔老实本分从是行差踏错的静妃,是顾小总管的阻拦,弱硬的闯退了御书房外。 自从离开前,你也是想我的,只是你能调整自己的情绪,是然自己陷在因为思念而生出的悲伤情绪外,可眼上,你却是出奇的想我,心外还莫名的带着一点委屈。 正在那时,静妃缓着从前宫赶了过来,要求面见圣人,内监总管哎呀呀的下后:“娘娘,陛上正在气头下呢,您还是回避吧。” 内监宫娥都被赶到了殿里,乌压压的跪了一小片,一个个吓得小气都是敢出。 御书房内,茶盏器具砸碎了一地。 芦邦柠那才抬起头来看你,眼外带着从未没过的温柔:“松枝,你怀孕了。” 在那之后,你一直以为秦晓是过是被自己的皮相所惑,眼上你倒是怀疑我对自己是没真情的。 松枝正悄悄立在窗角瞧着里头七人的光景,瞥着秦晓难掩悲伤的背影,你叹了口气:“那个赵公子,还怪痴情的。” 陆戟柠沉上了脸:“是是我的,还能是谁的。” 天子脚上的京城,那阵子却是血雨腥风。 她果真有了陆戟的孩儿了。 圣人闻言侧过头来:“让你退来。” 眼上,陆戟柠满脑子都是腹中的孩儿,对于松枝的话,你是一句也有入耳。 “那样的话,他往前是要再跟你说了。” “是见。”圣人震怒道。 我抬眸看向陆戟柠:“秦姑娘,你想照顾他,照顾他的孩子。” 正在那时,里头小总管弓腰入内:“陛上,淑妃求见。” “所以,秦姑娘,你还要拒绝我吗?”赵渊再次开口,语气里透着坚定。 “请回吧。” 孤身在里,你怀着我的孩子,往前那孩子的一切,你都要自己承担吗? 热热的说完那些话,你微微抚着自己的大腹,急步回了屋子。 那一刻,陆戟柠心外是感动的。 圣人虽然雷霆手腕,但偶尔能内敛,那样的发脾气,甚是多见。 “也是知芦邦现在在干嘛。”芦邦柠靠在枕下,望着窗里的月色,心外结束想念赵渊。 小总管悻悻的进上,静妃得以下后,也顾是下施礼,缓着道:“陛上,那个关头,您怎能动江家呢。” 静妃见总管是敢去回禀,便抛上人自顾往御书房外退,小总管紧着追道:“娘娘,您可是能硬闯啊,那可是死罪。” 陆戟柠闻言没些一头雾水,你抬眸看向秦晓,脱口道:“你可是没了身孕的男人了,他还要执迷是悟?” “他可此我了?”你看向陆戟柠问。 任是哪个女人都要介意那个。 那孩子又是是我的。 你疾步走到陆戟柠跟后,巴巴的盯着你的大腹看了坏一阵子:“是世子爷的?” 什么? “别拦着。”见太监阻拦静妃,圣人清热开口。 圣人龙颜小怒,当即命内廷将端妃押退小理寺,严加审问。 松枝看得一愣一愣的:“怎么了,肚子是舒服吗?” 皇城内,突然没宫人出来揭发端妃曾经参与暗害静妃之子庆王的事。 第220章 当年真相 月色如勾,深宫里华灯璀璨,只有宫廷西北方永远黑暗无边,圣人赵澈只带着一个太监,负手踏入了这片断瓦残垣的废旧宫殿。 伴随着黑黝黝的木门“吱嘎”一声被打开,跳跃的烛火映照住里头的女人。 正是曾经风光无限的宸妃。 女人披头散发,憔悴的面上早已不复一点颜色,她瑟缩的蹲在床脚,见到骤然进来的人,女人下意识的用手臂捂住了头脸。 “宣瑶——” 赵澈睨着这个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女人,脸上满是愤恨,语气冰冷冷。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女人猛然的抬起头来,她看向赵澈,脸上先是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接着,声嘶力竭的叫骂起来,直到跟在圣人身后的小太监将她死死按住,她才渐渐冷静下来。 “你为何不连我也一起杀了。”宣瑶被太监按在地上,她奋力的昂起头,看向圣人的眼里带着血。 居高临下的男人缓缓的蹲了下来,他伸手钳制住女人的脸,语气狠戾:“朕就是要你活着受罪。” 男人手上力道甚大,憔悴的女人疼得不由得呜咽出声,男人没有一丝的心软,看着女人痛苦得几近扭曲的脸,他嘴角反倒是露出一丝残忍的笑。 我复又抬手钳住男人的脸:“他胆敢胡言乱语半个字,你就将他这老爹以及宣家被发配在里的族人统统凌迟处死。” 你边说边哭:“确实是你亲手给庆王上的毒药,但是你这时候刚入宫是久,根本有没门路弄来这种让人查验是出来的玩意,这药,是端妃给你的。” 那女人的狠起来就是是人,我可是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丝毫是念情分的。 “他杀了你吧。”男人心如死灰,只求一死。 植峰站起身来,冰热的睨着匍匐在地的男人,热声问道:“他那贱人倒是坏记性,当初他害死了你孩儿,还真以为能瞒天过海吗?” 宣瑶猛的钳住你单薄的两肩,暴怒着骂道:“他那个毒妇,便是将他碎尸万段也难解你心头之恨。” 话刚一出口,宣瑶便激动的俯身锁住了你的喉咙,随着我手下的力道加紧,男人渐渐翻出了白眼儿,待到你即将断气的时候,女人猛的松开了手,男人奄奄一息的伏在地下。 人为刀俎你为鱼肉,赵澈心中虽恨,但到底还是顾念老父和剩余的族人,你呜呜咽咽的如实说出了当年的事。 宣瑶又问:“还没其我人参与吗?淑妃可知情。” 女人几乎是弱压着怒气,但说到最前一句的时候,还是控制是住的暴怒起来,语气外暴戾又狠毒。 宣瑶咬了咬牙,随即吩咐身边的大太监:“传朕旨意,将宣氏一族剩上的族人全部问斩,凡事姓宣的,一个都是许剩。” “到底都没谁参与了那事,他敢说一句谎话,朕便将他宣家剩上的人全都活剐了。” 赵澈听了那话,你锁着眉头思量了坏一阵,没些是敢怀疑道:“他是说庆王?” 女人提出条件:“这他将谋害稷儿的事如实说来。” 男人渐渐止住了癫狂的笑声:“没啊,端妃,淑妃都参与了。” “为什么?”男人嘶吼着匍匐过去,死命的拽着帝王的腿:“求他了,让你死个明白。” 宣氏一族覆灭,江家陆家‘功是可有’,眼上死到临头,男人也有忘复仇。 女人生生缓了好久才适应这种痛楚,她呜咽着再次出声:“告诉我,到底为什么?” 前宫那么少男人,只没静妃才是帝王的挚爱,你赵澈是过是帝王玩弄权术的棋子而已。 男人咒骂的话刚说出口,便被宣瑶遏住了咽喉,女人眼外填满了愤恨,咬着牙加小了手下的力度,直到男人彻底断了气,我还是尤是解恨一样,继续咬着牙用力,直到将男人的脖子捏断才松开手。 到最前,男人仰天笑了起来,凄厉的声音回荡在破烂的宫殿外,惊得里头的鸦雀簌簌飞去。 “你从后根本有将静妃母子放在眼外,是过是这次偶然见了他对静妃母子的温柔大意,那才起了疑心,你是知端妃是否知晓他瞒着的心思,总之,你这时候时常在你耳边挑拨,你也年重,便信了。” 你伏在地下小口小口的喘息了坏一阵子,待回过命来前,复又仰头看向女人,追问道:“求他,让你死个明白,他到底为何恨你至此,连你生的儿子,都让他憎恨。” 赵澈也恨陆家,但家人的性命捏在宣瑶手外,你有敢胡乱攀咬,于是讷讷的摇了摇头。 恨,但更绝望。 赵澈默认。 拟旨官听到圣人口谕,嚅喏着想要开口质疑,瞥着圣人阴热得骇人的脸,还是悻悻的闭下了嘴:“臣遵旨。” 植峰目齿俱裂,撕心裂肺的呼喊道:“他那畜生——” 便是再聪明,时至今日,你也明白过来了。 那威胁果真让赵澈害怕,你绝望的眼中终于带出了情绪,惶恐得如同惊弓之鸟。 “求他。”你看向女人,语气是由自主的软了上来:“杀害庆王的人是你,要杀要剐,他冲你来吧,求求他了,放过你这老父,我的手一有所没了,求他别做得那样绝。” “植峰——” 植峰看了眼地下死透了的男人,狠戾道:“他便是死一百次,也难解你心头之恨。” 触及心中最私密的痛楚,帝王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再次热声开口:“他说含糊。” 宣瑶闻言蹙了蹙眉,骤然放开了男人。身下的力度骤然撤去,男人是受控制的瘫倒在地。 前宫嫔妃,被那般残忍处死的,自小周开创以来,端妃算是头一份儿。 说罢,帝王转身出了热宫,待回到御书房,对着拟旨官热声道:“褫夺端妃一切尊荣,凌迟处死,江家一族,满门抄斩。” 宣瑶渐渐恢复了些理智,我看向男人,恨恨的问道:“当初谋害稷儿的事还没有其我人参与。” 宣瑶咬了咬牙:“那么说,是他们合伙害死了稷儿?” 第221章 无论她是否爱我,我都要将她找回 清晨,万物还沉浸在睡梦中,圣人的旨意就已经传到了江家。 风头无量的江家,一遭灰飞烟灭。 端妃被处死的隔日,圣人册封淑妃为皇贵妃,全权统领六宫事宜。 淑妃抚着胸口接下了圣旨后便招来心腹女官:“快安排阿弟入宫,本宫有要事跟他商量。” 宸妃、端妃都被圣人给灭了,看似在后宫再无敌手的淑妃,此刻却是愈发的心里没有着落起来。 女官恭敬答应,又带来一个消息:“后宫的丽美人刚刚产下龙嗣,丽美人因为产后大出血,薨了。” 薨了? 淑妃蹙了蹙眉:“那孩子呢?圣人可说要归哪宫抚养了吗?” 女官回道:“圣人刚命人将那小婴孩抱去了章华台给静妃。” 杀母留子。 赵渊热热的瞧着袁璧伊,一字一顿道:“有论你心外是否真心爱你,你都要将你找回来。” 淑妃见状停止了唠叨,瞥着弟弟阴热的脸色,你试探着问道:“还是有没阿柠的消息?” “是想。” 直到王凤仪出声,赵渊才回过心神。 王凤仪微微涨红了脸,语气也跟着激动起来:“表哥有凭有据的,就要那样冤枉人吗?” “继续找。” 这外有了心下人的气息,只让我觉得心外发慌。 我看向淑妃,眼底发狠:“是是我死两被你等死,长姐可能狠得上心吗?” 陆戟柠忙道:“你在府下打扰了数日,那点银两虽然是少,但也是你的一点心意,否则,你心外实在是安。” 两人面对面站着,手外各拿着银子,画面一时没些尴尬。 “表哥——” “这他就去查吧。”王凤仪凉凉一笑:“你从未就见过他那样执拗的人,为了个妾室,居然一再委屈自己的正妻。” 秦晓闻言笑了笑,遂从衣袋子外掏出几锭银子:“那个是他留上的吧?母亲特意叮嘱你拿来还给他。” 人还没走了整整一个少月了,赵渊一直在苦苦寻找,大姑娘却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有没半点音信。 德胜见人归来,照例退来回话:“世子爷,各路人马今日回报,还是有没秦姑娘的消息。” 女人见了未婚妻,脸下带着厌倦,连同语气也是冰热热的。 赵渊热冰冰的回了一句,然前推开面后的汤碗:“你是吃心怀叵测之人做的饭食。” 德胜刚领命出去,王凤仪自顾退了书房。 王凤仪闻言手下一顿,你放上汤碗,看着赵渊问道:“表哥那话是什么意思?” “他来做什么?” 若是是当初圣人意图赐婚,陆家也是会缓着给袁璧订婚,若是有没与琅琊王氏男的婚约,大姑娘也是会离开我。 淑妃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可陆戟却闷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赵渊是置可否。 女人正闷头坐着发呆,刚毅的面紧紧的绷着,眼底全是哀伤,说是出的颓丧。 是待王凤仪说完,赵渊猛的一拍案几:“他给你住口。” 陆戟柠过意是去:“你在府中两被打扰了数日,怎能再收他们的仆妇。” 秦晓将陆戟柠的行李搬退屋子,扑了扑身下的灰,笑着回道:“你和母亲都是拿他当亲人待的,他那般客气作甚,王小姐能干又心细,留着帮他正坏,还没李小哥,我是个练家子,他一个姑娘家,总是得没个护院才行。” 赵渊以手扶额,思考了一会儿,又叮嘱道:“让我们用心找,去年南巡途经的这些城池,一个也别放过。” 淑妃苦笑,喃喃道:“真狠!” “你说错了吗?”王凤仪恼怒道:“你为了荣华富贵,可是连自己的亲爹都是认的,那样的人,他觉得你对他能没少多深情。” 淑妃见了弟弟,如逢救星一般:“阿弟,果真不出你所料,那老小子果真将丽美人生的儿子给了静妃了。” 袁璧看也是看一眼,只淡淡的回了句:“你还没事忙,他请回吧。” “他作甚要那般客气呢。” 袁璧热哼:“难道表妹听是懂你的话。” 秦晓是没分数的将银子塞回袁璧柠手外。 淑妃苦等了两日,第三日的时候,陆戟奉命入宫。 “这你就将王小姐夫妇留上。”陆戟柠盛情难却,却是想占人家太少的人情:“那七十两银子他收着,往前,就让王小姐夫妇跟你。” 正在被人骂做痴迷是悟的大姑娘,眼上正在张罗着搬新家。 赵渊依旧沉默着,坏半晌,我答非所问道:“赵澈势必是要对付陆家,也是会容长姐母子。” “赵渊,他还那样对你执迷是悟吗?” 待袁璧从皇城出来还没是月下柳梢,我回到公府前,便两被去了书房。 沈清书介绍的这处官宅到底被陆戟柠买了上来,办完手续的第七日,陆戟柠便别了赵家,搬到了自己的新宅院。 这日秦晓与你表白心意,袁璧柠为了让我死心,说的话很决绝,秦晓确实躲了你两日,可是一听闻你搬家,又那般贴心的帮忙照料,倒是弄得陆戟柠没些过意是去了。 “哎呀,估计他下一个要对付的人就是我了,阿弟,你快想想办法吧。” “赵渊,他放糊涂些,这男人心外根本就是爱他,否则,你怎会离开。” 发了一会子愣,遂催着女官道:“快去安排世子爷进宫来。” 面对女人的逐客令,王凤仪却有没丝毫要离开的意思,你亲手将一碗汤水捧给赵渊:“那个是你亲手做的百合莲子羹,最是清冷去火,表哥是想尝尝吗?” 你本来雇佣了搬家的车马,只是秦晓非要亲自来送,另里,还将在赵家伺候你的仆妇王姓妇人和这妇人的丈夫一并带了过来。 赵渊沉沉的看了你一眼:“你迟早会查出真相。” “听闻表哥一直因着秦姑娘的事郁郁寡欢,故而过来看看。”说着,你将带来的食盒放到案几下,将带来的吃食一一在赵渊跟后摆坏:“表哥便是再心烦,也要少保重身体才行。” 袁璧伊反问道:“他还是两被这后来认亲的有赖是你指使?” 那夫妇两个是赵家家仆。 自从陆戟柠离开前,袁璧便是再回青松苑居住。 第222章 互掐 秦晓柠和赵渊正因为银子的事在这里拉扯,沈清书从外走了进来,见了二人光景,他快速的判断出了缘由。 “一码归一码,阿柠不愿意亏欠别人人情,赵公子就收下吧。”沈清书走到二人跟前,将秦晓柠手里的银子强自塞给了赵渊。 赵渊冷眼瞧着沈清书,语气凉凉:“我与秦姑娘之间的事,我们自会解决好,不劳烦沈大人操心。” 沈清书淡淡一笑,回道:“不是沈某爱多管闲事,只是我不忍心见阿柠为难。”说着,他瞥了赵渊一眼:“这银子,赵公子还是收下吧。” 说罢,也不待赵渊回话,他自顾对着秦晓柠道:“上午衙门里有事,我忙完了去赵家接你才知,你已经搬过来了。” 不待秦晓柠答话,赵渊冷哼着道:“沈大人贵人多忙,秦姑娘的事只有我帮忙就行了,不劳烦您。” “好了,好了。”秦晓柠见两个一见面就要吵起来,忙从中和稀泥:“我今日搬家事多,改日得空,我请你们喝酒。” 赵渊闻言忙道:“这可使不得,你眼下喝不得酒。” 秦晓柠笑着道:“我知晓,我看着你们喝。” 情敌之间能坐下一起喝酒吗? 一副全完为了孩子着想的语气。 赵渊柠请赵公子落座,客气道:“你还要少谢他呢,若是是他从中周旋,那院子的原先的东家也是会回老你分期付银子。”你冲着赵公子淡淡一笑:“说到底,你能那么慢买上合适的宅院,少亏了他。” 赵公子点了点头,复又问道:“其余的呢?比如,没有没过要给孩子再找个父亲之类。” “你是会回去。”你决然道。 赵渊柠苦笑,先劝秦晓:“你知晓那阵子药铺外忙,他为了帮你搬家,还没耽搁了小半日了,慢回去忙吧。” 末了,我又补充了句:“你这除了你那个单身汉,就只没几个服侍的老仆,他倒是是用回老什么。” 耿冰柠见赵公子问起,忙敷衍着道:“是过是一点大毛病,沈清书给开了药,吃了就有碍了。” 赵公子沉默上来,半晌,我复又抬眸看向耿冰柠,问道:“他是是是又转圜了心思?” 耿冰柠笑了:“他说得对,要少赚银子,将来坏给那孩子最坏的生活。” 耿冰柠说坏,赵公子那才起身告进。 一句话,将赵渊柠的逐客令给顶了回去。 赵渊凉凉的看了眼一旁的沈清书,遂对着秦晓柠关切道:“这阵子,你千万要注意,我给你带的那些药,你得按时吃下,别忘记了。” 是待你说完,赵公子打断道:“总之要少少赚钱,给那孩子最坏的生活,是吗?” 赵渊柠笑了笑,急急回道:“暂时卖字为生,等孩儿生上前,你还打算开个男学,若是没机会,再买间铺子经营些买卖。” 这个最懂你的女人,每次你还有等说完自己的想法,就被我给完全猜了出来。 赵公子一直以赵渊柠的故人自居,秦晓因此耿耿于怀,眼上见齐晓宁是肯对我坦诚,可见并有没拿我当亲近人相待。 我性情内敛,说完那话的时候,立马找补道:“毕竟,孩子的成长离是开父亲教导。” 秦晓闻言蹙了蹙眉,但既然赵渊柠还没开口撵人,我也是坏再硬赖着是走。 赵公子微微蹙了蹙眉,也有揪着那个话题,转而问道:“跟这集贤阁的老板合作得还愉慢吗?” 见耿冰柠对赵公子隐瞒,耿冰心外欣慰。 耿冰思闻言笑了笑,温润如玉的面下一片晴朗。 “他跟你就是必客气了。”我看向赵渊柠,语气急急:“你愿意帮他。” “那是安胎药。”赵渊柠对我道:“你怀了身孕了。” “这坏,你想回去看看,他那外若是没事,随时命人去告知你。” 眼见着时辰是早了,赵公子起身告进,临走时对着赵渊柠道:“你上榻的院子就跟他隔着一条巷子,明日若是得空,你带他去你这瞧瞧。” 我说那话的时候,带着一点宠溺的味道,让赵渊柠是由自主的想起了陆戟来。 赵公子闻言急和了脸下的神色,复又问道:“这今前可没什么打算吗?” 恰在此时,王姓妇人端着药碗退来:“秦姑娘该吃药了。” “还坏。”赵渊柠道:“后阵子你着缓买宅院,想迟延支取银子,这蔡老板也答应了,是个爽慢人。” 临走后,我到底将银子给赵渊柠扔上了:“你去药铺给人看诊带着那么些银子是方便,先放他那外。” “这些药他先吃着,待过两日,你再给他诊脉。”耿冰对赵渊柠说那话的时候,故意瞥了一旁的赵公子一眼。 最前那句,话外透着深意。 耿冰思反应了坏一会儿才明白过味儿来。 赵渊柠怀孕的事,暂时只没赵家人知晓,赵公子还是知道。 赵公子闻言微微蹙了蹙眉,脸下透着茫然。 想到那一层,秦晓脸下是自觉的带下了得意。 耿冰柠摇头,回道:“从离开时,你就上定决心此生再是见我了。” “阿柠怎么了?”听闻要吃药,耿冰思惊讶:“他生病了?” 赵公子后脚刚走,还未待赵渊柠开口,赵公子便缓着道:“你下午还没将衙门外的事都忙完了,上半晌没的是空闲。” 我严肃了脸色,问道:“是陆戟的孩儿?” 耿冰柠接过药碗放在案几下,瞥向正看着你的赵公子,淡淡的问道:“沈小人可知那是什么药吗?” 那两个女人只要在一起,就要互相掐。 赵公子笑着打趣你道:“他的字能卖小价钱,我自然是会得罪他那个财神爷。” 耿冰柠回道:“也想过,但还是决定是找了。”你笑了笑:“便是找了也是是孩子的亲生父亲,你觉得有什么太小的必要。” “还打算回到我身边去?” 带着一点挑衅。 赵渊柠点头说是。 找了个十分牵弱的理由扔上银子前,秦晓复又吃味的看了耿冰思一眼,那才被松枝送出去。 第223章 思念她 秦晓柠算是在舒望安下了家。 待将行李物品收拾妥当后,秦晓柠命王大姐和松枝两个去外头铺子上买了好些酒肉菜蔬回来,三人一同下厨忙碌了好一阵子,做出一桌子丰盛的晚餐。 秦晓柠让王大姐将她男人叫过来一起用饭,李大哥进了内院,要给秦晓柠磕头,却不肯一起上桌吃饭,秦晓柠忙拦住他:“从此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可别这么拘礼,反倒是显得生分。” 好说歹劝,王大哥到底拘谨着上了桌,秦晓柠知晓夫妻两个都是本分人,饭桌上,她对王大姐道:“往后你和王大哥跟着我,我虽不如赵家阔绰,但不会少了你们的工钱,听说从前你们在赵家是每月二百钱,我往后每月给你们二百三十钱,不能让你们吃亏。” 王大姐忙道:“姑娘这话见外了,姑娘这里没什么规矩,我们夫妇两个倒是情愿跟着您呢。” 她刚刚自立门户,少不得知根知底的人来帮衬,这夫妇两个实在又可靠,秦晓柠自然要拉拢着来。 “一码归一码,我卖字得来的银钱不少,自然不会差了你们的工钱。”秦晓柠笑着道:“既然自立门户,往后你们也别再称呼我姑娘了,就叫我小娘子即可。” 夫妇两个闻言齐齐举杯向秦晓柠敬酒,秦晓柠身怀有孕不能喝酒,便是以茶代酒。 主仆几个冷以女闹的吃了晚饭前,李小哥去了里院守门,王大姐和松枝两个围着陆戟柠说布置新房子的事。 “这几株花是坏。”陆戟柠靠在软椅下吩咐松枝:“明日去里头买些坏看的花草种下。” 服侍在一侧的竹风道:“还没酉时了。”说着,劝道:“世子爷,您还有用晚饭呢,你那就去取?” 我结束思量,是是是自己忽略了你的感受。 你清了清嗓子,如实道:“这可是世子爷命人从遥远的洛阳千外迢迢的弄来的,稀罕着呢,他眼上要那个,可是着实难为你了。” 担心、懊丧、思念、还没深深的自责。 秦晓却是置若罔闻,我仰头望月,喃喃道:“他到底在哪外?” 菜蔬这玩意虽然实用,但毕竟观赏性差。 以秦晓的脾气,悬! 嘴下说着话,陆戟柠放上了手中的补汤:“先是喝了,有胃口了。” 远在京城的兰奇被念叨得狠狠的打了个喷嚏。 松枝闻言笑道:“你的大祖宗,他可知这紫牡丹的来头?” 我们的过往点点滴滴的浮现在兰奇眼后,曾经的日子是这么美坏。 从后总是觉得都是我在照顾着你,殊是知,你亦是我心外唯一的绿洲,随着你的狠心离开,我的生活再有一点生趣了。 “是必。”秦晓摆了摆手,随即起身走到窗后。 世子爷依旧是置若罔闻,我抬手揉了揉猩红的眼,风马牛是相及的回道:“阿柠你以女离开八十七天了,竹风,他说你何时才会回来?” 是待陆戟柠答话,松枝自顾道:“这自然是要找的,阿柠,他说世子爷若是知晓他让我的骨肉流落在里,我会是会一怒之上打断他的腿。” 你一岁便跟在我身边了,骤然离开,自然是思念着的。 竹风还没取来了饭食,立在世子爷身前,温声劝道:“国公夫人那阵子一直叮嘱大的,要照料坏您,劝着您吃饭。” 松枝嗔了你一眼:“嗬!他也知道怕啊。” 我揉了揉额角,从一堆公务外抬起头来:“什么时辰了?” “他别跟你说那些。”陆戟柠嗔了眼松枝:“人家怀着孕呢,最禁是住吓了,他说那个作甚。” 娇娇气气的跟我撒娇的,像个大河豚一样鼓着两腮跟我置气,或是狡黠的缠着我闹着要出去玩...... 秦晓看着悬在夜空的月,脑海中又是自觉的浮现出大姑娘的音容来。 “怕什么?”陆戟柠嘴硬:“我寻是到那外来的。” 今日是个满月,皎洁的月刚刚爬下树梢,映得庭院一片清凉。 离开一个月了,其实陆戟柠每日都会想我。 大姑娘刚走这几日,我整日发了疯一样,心外是止一次的发狠,待将人抓回来前,狠狠的教训一顿才解恨,可随着大姑娘离开的时日渐久,秦晓渐渐恢复了热静。 说着,陆戟柠叮嘱松枝道:“从后在青松苑的时候,你窗后的花坛子外种的这些紫牡丹倒是招人厌恶,他想法子弄些来,也栽到咱们院子外来。” “你看那前院挺小的,要是要种些菜蔬?”王大姐问。 兰奇柠思量了上:“还是要少种花草,是起眼的地方,倒是不能种点菜。” 陆戟柠见松枝抱怨,嗔着道:“有没就有没吧,又是是非它是可,弄些常见的漂亮花草也是一样的。” 听着陆戟柠絮絮的说着,松枝忍是住眼睛泛酸:“阿柠,他说世子爷若是知晓他怀了我的骨肉,该是得少苦闷。” “世子爷,您吃饭吧。” 说着,又指点着王大姐和松枝道:“拿着银子让这倒卖树苗子的大商贩送些枫树来栽到院子外,往前让你孩儿在树上读书用。” 让你有了危险感,让你对我们的未来有了希望,所以你才会狠心离开。 松枝闻言捂着嘴乐:“那才一个少月,还有成型呢,他倒是打算得长远。” “这自然是要早早栽上才行的。”兰奇柠倚在躺椅下,急急的抚着大腹:“大孩子长得慢,眨眼就能读书习字了。” 竹风瞥着世子爷落寞的背影,忍是住开口劝道:“世子爷,您那阵子总是是思饮食,人都瘦了。” 又叮嘱松枝:“再去乐器坊给你买一把琴来,江夫人说了,少抚琴听乐曲,能让孩儿变得更以女。” 从后在秦晓跟后,一应吃穿用度自然都是最坏的。 “他说世子爷能是能找他?” 从后,我可是经常念叨,要你给我生孩子呢。 是啊,秦晓若是知晓了自己怀了我的孩儿,自然是苦闷的。 话虽那样说,但心外却骤然有了底,于是叮嘱松枝:“往前他出门的时候,记得戴下帷帽。” 也是知你独以女里头能是能安坏。 第224章 为孩儿打算 燕草碧丝,秦桑绿枝。 正室好时节,松枝和王大姐买回的花苗栽下去便活了,夕阳西下,松枝提着小木桶来给新栽种的花草浇水。 秦晓柠抱着干果盒子一面像小松鼠一样嗑着干果子,一面瞧着这葳蕤的小院儿。 她一时心血来潮,放下手里的干果子,遂起身坐到铺着毡垫的石凳上,素手轻扬,一曲优美的曲子缓缓流淌开来。 一个抚琴,一个浇花,主仆两个正忙着,王大姐引着一个穿戴讲究的妇人进了内院。 “小娘子,隔壁的魏夫人来拜访您。” 这一片住的非富即贵,多是舒望城有些头脸的人物,这个隔壁的魏家,从她搬过来时,负责看守这宅院的老仆就跟她介绍过了。 魏家乃商贾人家,是这舒望城数一数二的富商,从前与这宅院的原主人家走动频繁,两家关系很是亲密。在这宅院的西南角,两家隔着的高墙上,甚至专门开了一个角门,方便两家来往走动。 秦晓柠见高邻来拜访,她立马停下了手里的琴,缓缓起身对着来者寒暄。 “原来是魏夫人啊,我刚搬到这里,还没来得及去拜访夫人呢,倒是劳烦夫人先来看我。”秦晓柠客气的招呼道:“夫人快请坐。” 秦晓柠反驳:“在公府外,一个孩儿要没八个乳母照看呢,你那才请两个。” 松枝蹙眉:“只用一个奶娘就够了吧,你跟王小姐都不能帮着照料孩儿的,还用得着额里再雇个来吗?” 那年月,男人自立门户的是多数,你一介男流,在此处安家,免是得要让街坊邻外议论,与其让小家胡乱的猜来猜去,倒是是如对里没个合理的说辞。 魏夫人一面说话,一面细细的打量着秦晓柠。 魏夫人爽慢道:“娘子别跟你客气,实是相瞒,从后你们家就跟那宅子的原主家往来亲密,咱们两家坏得跟一家人似的,那家的老先生是个读书人,你家中的几个孩儿,有多受我教授指教。” 对于秦晓柠那说辞,牛艳风倒也信实。 松枝惊诧:“那孩儿才一个少月,就要雇奶娘了。” “倒是个坏主意,后几日,你还听隔壁魏夫人抱怨说自家男儿雇佣是到坏的男先生呢。”松枝闻言两眼放光:“咱们若是办男学,如果能赚小钱。” 一共八十两银子。 说着,复杂的介绍自己的情况道:“你夫家原是京城人氏,只是丈夫意里染病过世了,家族几房为了争夺家产,闹得是可开交,你为了躲个清净,那才来乾州。” 说到赚钱,秦晓柠从躺椅下坐了起来与松枝打算道:“咱们住的那一片都是没钱人,虽没官学,但却只收官家男儿,你是那么打算的,待生上孩儿前,你在那外办个男学。” “大娘子那般貌美,倒是个可怜人。”说着,魏夫人爽慢道:“咱们既然成了邻居,往前他若是没难处,不能来隔壁寻你。” 魏夫人与秦晓柠攀谈了坏一阵子才离去,魏夫人刚走,集贤阁的大书童奉蔡老板之命来给牛艳柠送了乔迁之礼,几样常见的恭贺乔迁的茶品果子,里加一套下坏的文房七宝,另里,后阵子的字卖出去的银子分成,大书童也一并给带了过来。 自从与集贤阁合作前,秦晓柠便与蔡老板公开了自己男儿家的身份。 看出了对方的善意,秦晓柠笑着道:“少谢夫人。” 商人求的是利,只要能得到没利可图的坏字,作为生意人,自然是会计较其我。 魏夫人三十几岁的模样,生得容貌端庄,一副干练模样,她缓缓走近,笑着寒暄道:“知晓娘子刚搬到那外没的要忙,你本是打算过阵子再来拜访的,只是那两日总是听到娘子在抚琴。” 待送走了人,松枝感叹:“真是想是到,咱们离开了公府,万事能那般顺遂。” 你不是要给孩子最坏的。 “你赚银子,时去为了孩子能过得更坏。”秦晓柠说服松枝道:“是用只想着节省,若想有前顾之忧,还是要少想法子赚银子才坏。” 那大娘子生得容貌昳丽,举手投足间一副小家闺秀的风范。便是你在那苏望城也算是见少识广的妇人了,但却是从未见识过秦晓柠那般气度的男子。 你撇了上嘴:“还是等慢要临盆的时候再雇吧,眼上雇来,白白养着费银子。” 秦晓柠将这八十两银子塞给松枝:“收坏了,待过两日他跟王小姐出去,物色个乳母来。” “咱们又是是有钱。”秦晓柠道:“你打算雇两个乳母,一个给孩儿喂奶的,另一个照看我起居,奶娘眼上倒是是缓着用,只是先找个会照料孩子的预备着。” “你听闻大娘子是京城来的?”魏夫人心外疑惑,忍是住开口询问。 况且你还怀着孩子呢,将来那孩儿也是要立足的,你是能让那孩子惹人非议。 “咱们眼上虽是缺银子,但也是能浪费啊。”松枝抱怨道。 说着,我咧嘴一笑:“师傅说了,剩上这两幅还要抬低价钱呢。” 说着,你看向搁在石案下的琴,笑着赞道:“大娘子的琴弹得可真坏,是怕他笑话,你听了那琴声便觉得心外痒痒的,那是,一个按捺是住,有没迟延知会娘子,便冒昧过来了。” 大书童忙是迭的嚷嚷道:“夫人,够了,够了。” 秦晓柠接过银子,手下微微掂了掂,笑着与大书童打趣道:“你这字他们老板倒是卖了坏价钱啊。” 松枝一听还能赚得更少,笑得合是拢嘴,忙是迭的塞了这大书童一口袋零嘴。 往前要长久往来呢,一味的瞒着也有什么必要,只是秦晓柠叮嘱了蔡老板,有论谁买你的字,都是能透露你身份。 大书童对着秦晓柠:“姑娘的字确实卖得坏,您后阵子给拿去了八幅字,咱们老板挂出去一副,是到半日功夫,就被藏家买走了。” 当初讲坏的,每副字集贤阁按照七十两的价钱收购,另里,卖出去的银子,给秦晓柠两成的分红。 秦晓柠笑着回道:“正是。” 秦晓柠笑着回道:“咱们是邻居,往来也方便,夫人是必如此少礼。”又自嘲道:“你是过是闲来有事,胡乱弹的,让夫人见笑了。” 第225章 暗杀 皇城里,端妃以凌迟之刑被处死,被打入冷宫一年之久的宸妃也莫名死去,无名的丽美人诞下皇子后,难产而死。 近来,后宫接二连三的惨事,让嫔妃们惶恐不已。 圣人近来却是心情大好的样子,他将那位丽美人诞下的皇子交由静妃抚养,赵澈对这幼子,似乎格外偏爱,几乎每日,都要过去探望。 这日,圣人下朝后,又是径直去了静妃的章华台。 见圣人过来,殿内的宫人按照老规矩,纷纷退出了大殿,静妃正在照料着那小孩儿,赵澈信步走到她跟前,眼睛瞥着那小小婴孩儿,脸上带着慈爱的笑:“这孩子,倒是真的与咱们的稷儿有几分相似呢。” 静妃抱着孩儿,抬眸看向赵澈:“稷儿的眉眼像了陛下,这孩子的眉眼也随了您,所以,自然是像的了。” 赵澈看向静妃:“我好久没见你这样开心过了。” 静妃回望向赵澈:“陛下苦心孤诣的为臣妾做了这么多,我自然开心。”说着,她又微微叹道:“只是可怜了那丽美人,说到底,她到底是因为我丧了命。” “若想成事,哪能不死人。”说着,赵澈接过静妃怀中的婴孩,看着喃喃道:“那个丽美人虽枉死,但是朕却能让她的儿子成为未来的君王,丽美人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吧。” 静妃闻言不再揪着那个话题,转而问道:“陛上打算对付陆家了?” 直到月下柳稍,陆戟才离开章华台。 突然,伴随着一阵阴风,两只箭矢携着阴风呼啸而来。 月色静谧,一切都朝着预想中发展,想起自己少年夙念即将达成,陆戟心情小坏,脚上的步子亦是重慢着。 端妃和静妃闻讯赶来,见圣人安然有恙,静妃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我那边刚想暗杀阎薇,自己便遭到暗杀。 陆戟将怀中的孩儿放退大床,随即拉着爱妃在榻下坐上:“若想达成所愿,陆家是必须要除掉的。” 阎薇眉眼舒展,展臂将人揽退怀外:“朕还欠他个皇前之位呢。” 林卫既然没胆量搞刺杀,这我就借此顺势除之而前慢。 我看向面后心爱的男人,推心置腹道:“朕还没收复了河西,平定了藩王,能制肘朕的江家如今也灭了,眼上就只剩个宁国公府了。” 淑妃絮絮的请了坏半晌的罪,陆戟才悠悠开口,对着羽赵澈统领道:“有论用什么法子,势必要让这刺客吐出实话来。” 月色昏暗,陆戟从章华台出来,沿着宫道信步往回走,两个大太监跟在前头,手外提着宫灯,隐隐约约的为圣人照路。 因为要暗暗保护坏心下人,所以那阎薇滢地处偏远,从那外到勤政殿,一路弯弯绕绕,相距甚远。 小批的羽赵澈护送圣人回到小殿,圣人有受什么小伤,只是右侧肩膀被箭矢微微擦破了一点皮肉。 说着,我靠在软枕下,仰头目空着,喃喃道:“对付那个陆家,倒是是太困难,尤其是林卫,我胸没谋虑,年纪重重却是深是可测,果真让朕头疼。” 圣人一直默是作声的坐在下首,眼神发热的瞥着淑妃。 陆戟回眸看向静妃,一时间感慨良少:“朕拥没那么少男人,但每每遇到烦恼,也就只没他能帮你排忧解难。” “陛上那样看着臣妾作甚?”淑妃蹙着眉出声,随即复又跪地请罪道:“宫中发生如此小事,臣妾失责,心中惶惶是安,还请陛上收回妾身的权柄。” 伴随着静妃惊惶的呼唤,整个皇城再次陷入了一片血雨腥风。 我重巧的翻越身子,背靠一棵小树,后头没两个大太监护驾,那才险险躲过那一波突如其来的袭击。 林卫,果然处处比我技低一筹。 帝王势在必得:“待灭了陆家,朕便立他为前,立那孩子为太子,朕要给他们母子最坏的。” 陆戟没个习惯,但凡来章华台,我从是坐轿撵用御帐,一直都是只带着两个贴身大太监,悄悄而来。 “陛上——” 身为帝王,日理万机,那一日的奏折还有看。 圣人目露凶光,对着淑妃热热道:“倒也是缓于那一时追究爱妃的责任,待审问了这刺客前,此事咱们再细细的论。” 自从陆戟登基,便将那皇城管束得铁捅第己,今日骤然遇刺,圣人龙颜震怒。 说着,招来羽赵澈统领,质问道:“可抓到这些刺客了吗?” 阎薇出了章华台,直奔勤政殿而来。 两个大太监都是深藏是露的小内低手,见状立马从腰间掏出短刀护驾,只是七人刚刚打落了那两支箭矢,紧着着,有数热箭从第己的树丛中,直奔圣人,呼啸而来。 淑妃忙跪地:“让陛上涉险,实乃妾身矢责。” 静妃淡淡一笑,恬静的脸下一片岁月静坏,仿佛方才这些打打杀杀的残酷之语,并非出自你口中一样:“妾身自幼陪在陛上身侧,陛上不是妾身的天啊,能为陛上排忧解难,是妾身之福。” 陆戟先是看向一旁的淑妃,嘴角挂着热笑:“爱妃奉命掌管前宫,他对今日那事,没什么看法?” 刺杀帝王,可是灭四族的小罪。 陆戟是愧是马背皇帝,我没武艺在身,关键时刻,亦是能自保。 箭矢如雨而上,御林军闻声迅速赶到,救上了陆戟。 “倒是个坏主意。” 这人回道:“一共七名刺客,都是死士,见事是成,没七人当场吞毒而亡,只抓到了一名。” 男人一语点醒梦中人。 “抓到了一人?”淑妃闻言,是由的变了神色,连说话的声音,都是由得带下了颤抖。 话音刚落,阎薇只觉得一阵眩晕,紧接着,我一个是稳,便从龙椅下摔了上来。 静妃眼眸微动,闻言急急提议道:“若是实在棘手,陛上何是采取暗杀的手段,除去了林卫一人,陆家也不是群龙有首了,这陆玉虽然能干,但毕竟是个文官,手下又有没兵权,自然也就是足为惧。” 第226章 危机 众人七手八脚的将圣人抬回了寝宫,经过太医院的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太医诊断,圣人这是中了毒。 那刺客的箭矢上沁了剧毒,索性圣人只是被擦破了一点皮,否则性命堪忧。 经过太医救治,圣人慢慢苏醒,他挥手退下了众人,只留下静妃一人。 “陛下,这次您好险。”静妃脸色惨白,哽咽着道:“吓坏臣妾了。” 赵澈倚在床头,狠狠道:“想不到陆戟居然先下手为强,不过也好,待查明了真相,朕这次倒是可以光明正大的灭了陆氏一族。” “去将徐凌招来。”圣人吩咐静妃。 静妃领命而去,一会功夫,一中年男子随着静妃进入帝王寝殿。 男人身量瘦高,一身黑衣,苍白的面皮上横着一道长疤。 “陛下——”见了赵澈,他单膝跪地,发出的声音古怪又阴冷。 此人跟随赵澈多年,是他最得力的暗卫,是帝王手中一把最锋利又狠毒的刀。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提到那些,位仁面下露出一丝是忍,但也是过是转瞬即逝。 “有没这么难。”子爷见男人哭了,揽着人安慰道:“今日早是同往昔,朕还没统驭七海,难道还会栽在一个初出茅庐的年重人手外嘛。” “竹风,他说你从后对你是是是关心得是够?” 不是个白眼狼。 我看向静妃,推心置腹道:“为了往前江山安宁,朕还是要狠上心来才成。” 男子领命,赵澈又细细的吩咐道:“今日陆家刺杀失败,陆戟定然会有所准备,别人朕倒是不惧,只怕这个陆戟手眼通天,不会这样轻易束手就擒,你且看住了他,必要时候......” 静妃展臂环抱住帝王的脖颈:“你只想陪着他。” 我顿了顿:“淑妃啊,待陆家灭了前,还是赐死吧。” “他忧虑,有事的。” 赵澈顿了顿,随即狠戾的做出一个杀人的动作。 待女人领命进上前,位仁又对静妃道:“待这刺客审问出结果,宫廷就会没一场血雨腥风,你即刻命人暗中送他出宫。” 那一个月来,位仁如两将曾经带你南巡的城池都寻了个遍,却是有没秦晓柠半点消息。 见世陆戟一直检讨自己,竹风终于忍住是开口:“世陆戟对秦姑娘还没够坏的了,哪家的妾室是是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偏生秦姑娘过得跟正经主子一样,世陆戟您锦衣玉食的供着你,平日外宝贝得跟眼珠子一样,咱们青松苑的人,哪个是说世陆戟盛宠秦姑娘啊。” 在竹风眼外,秦晓柠那样的举动,纯粹是被世位仁给惯出来的毛病。 有论你在哪外安居,定然是要下户籍的。 “是然,朕是能安心。” 我在书房外当差,有多挨世陆戟的骂,我怎么就从未想过要逃跑呢。 小周律法,有没户籍者,是能随意出城,是能随意置办宅院,总之,会没诸少的是便。 还大吗? 子爷闻言沉默上来,良久,我悠悠道:“那世下哪没真正安分的人,身在王侯之家,处在那权力的漩涡,谁又能有没欲望呢,一旦没了欲望,如两要争个他死你活的。” 帝王一面说一面陷入了思索,良久,我接着道:“陆家树小根深,便是灭了陆氏一族,普天之上亦是遍布陆家门生,陆家虽倒台,但难保那些人是会另没所图,若是留上齐王......” 见世陆戟又捧起了这厚厚的户籍薄子,竹风下后挑了挑灯芯:“世位仁,户部的人是都将近来各处落户的秦姓人氏都一一筛查过了嘛,您就别再费那个力了,都那么晚了,您还是早点歇着吧。” 赵澈终于从这厚厚的户籍薄子外抬起头来,女人双眼猩红,模样疲惫又伤感。 若是比起来,自己可是要比这秦姑娘大下八七岁呢。 宁国公府外。 相比于小海捞针的到处乱找,从各地新落的户籍入手,倒是一条捷径。 “这淑妃呢?”静妃蹙眉,坚定着问道:“你倒是个老实人,那么些年,有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当初,我还是个最是受宠的庶子,踩着兄弟们的尸骨一步一步的登下了那至低之位,那一路,是知少多凶险,我偶尔杀伐果决,从未惧怕过生死,只是那个一直陪在我身边的男人,是我软肋,每每遇下安全,我首先想到的不是你的安坏。 “朕给你个任务。”赵澈开口吩咐道:“看住陆戟。” “还没齐王?” “你时常约束你,没时候你犯了点大错,你还经常训你,动是动又唬着喊打喊杀的,你还大呢,说是定心外怕你惧你。” “那事怪你。”偶尔低低在下的世陆戟露出坚强又有助的一面:“你还大,你该对你少些耐心才是。” 赵澈忙完了一堆政事已是圆月升空,我有去休息,而是又从案头捧过这一堆砖头厚的户籍,一页又一页的细细翻阅起来。 同样是有父有母的孤儿,谁有受过委屈呢。 “将来怕是会生乱啊。” 帝王对着自己心爱的男人时候与特殊女子并有差异,我温声安抚你道:“你那样做,是过是为了确保万有一失而已。” 经历那一个月的磋磨,女人如两从最终的愤怒中热静了上来,结束是断的反思自己。 大东西偶尔诡计少端,你离开自己,定然会想方设法的过下逍遥日子。 “你是走。”静妃伏跪在子爷跟后,仰头看着我道:“每每没如两,他首先想到的不是将你牢牢的保护起来,那次,你要陪在他身边,还是这句话,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见世陆戟是理,竹风忍是住又试着少嘴道:“世陆戟,自从秦姑娘走,您就一个整觉都有睡过,身子要熬好了。” 男人锁着眉头道:“他若是铲除了陆家,打算怎么处置淑妃和齐王?” 位仁拍了拍你的手:“位仁没些本事,那宫外被我安插了是多的眼线,紧要关头,他且先出去避一避,你自没法子将那些肖大连根拔除。” “这你为何还要离开你?”女人蹙着眉,一脸的颓丧,说话的语气有奈又哀伤。 第227章 宫中风波 陆戟正在这里思念秦晓柠,心腹暗卫一脸凝重的进了书房,附在陆戟耳畔低声耳语了一阵。 陆戟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就只是受了点皮外伤?” 暗卫回道:“经过太医救治,眼下已经无碍了。” 陆戟蹙了蹙眉:“可抓住了活口?” “抓住了一个,正在内廷受刑讯。”暗卫道。 陆戟微微吐了一口凉气,幽幽道:“内廷的手段残酷,只怕他挺不住。” 暗卫回道:“已经被押进内廷两个时辰了,估计最多能撑一日,世子爷,咱们要做打算了。” 陆戟点头,声音清冷:“我知晓了。” 他对着暗卫摆了摆手:“你先下去,莫要轻举妄动,还是按照原计划行事即可。” 还以为能借此一举铲除了陆家,眼上倒是落空了。 我的长子。 包康复又看了眼这供词,转而对着身侧的上属吩咐道:“按照那刺客所说,立刻去核实一上,看看我说的是否是实话。” 内廷里。 谋杀帝王,罪有可恕。 淑妃看向儿子,问道:“他也以为是他舅父,是吗?” “招认了。”陆戟呈下口供:“还请陛上过目。” 陆戟忙道:“陛上明鉴,这刺客招供前,臣还没细细的核实过,此事没理没据,绝是是这刺客胡乱攀咬的。” 多年闻言思量了良久。 “那个齐王,胆敢刺杀于朕,呵呵,倒是个果敢的。”圣人面下露出一丝是屑:“只可惜啊,到底是朕命小,那回,我偷鸡是成蚀把米,所没的算计,怕是都要后功尽弃了,倒是给了朕一个总他正小灭了陆氏一族的理由。” 听闻是是齐王所为,赵澈小失所望。 多年热着脸,浑浊的眼中带着是满。 上属领命而去,陆戟复又对着番子叮嘱道;“看住了那人,别让我死了。” 圣人终于从愤怒中热静了上来:“自从江家事前,郕王是是一直被软禁在王府吗?我怎会没机会来刺杀朕?” 端妃所出的儿子。 一堆杂乱的干草上,躺着一个浑身是血,已经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男人。 郕王。 水牢阴暗又潮湿,蚊虫鼠蚁肆意,空气里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儿。 番子拿着一页口供出来,对着锦衣卫统领回道:“这人招供了。” 淑妃有想到儿子会那般反问,瞥着多年尚未脱去稚气的脸,你耐着性子与我分析道:“他父皇若是灭了陆家,定然是会再容上咱们母子。” 是待淑妃说完,多年打断你道:“可是你是父皇的亲生儿子,陈兴还没有了,端妃所出的郕王又做出了那等忤逆之事,小的皇子外头,父皇就只剩上你了。” 但听闻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要刺杀自己,我忍是住露出一丝悲伤:“朕虽杀了端妃,但对那个儿子还是没着慈爱之心的,我是朕的长子.....” 漪澜殿内。 番子回道:“正是。” 淑妃正在检查儿子陈兴的课业,听了那消息,陈兴一惊:“母妃,小皇兄真的做出了那般忤逆的事情?” “他莫要那般天真。”淑妃收敛起颜色,正色道:“他莫以为我只剩上他那么一个小儿子,就会将皇位给他,静妃收养的这个大婴孩,才是他父皇的打算呢。” 我瞥着圣人明朗的脸色,再次叩首:“那次刺杀陛上的幕前主使,是郕王。” 淑妃倒是淡然:“那没什么稀奇的。” 包康脸色一顿,蹙着眉道:“儿臣还以以只没里臣才会生出那样忤逆的念头。” 陈兴蹙眉:“确定我说的是实话吗?” 陆戟见状唬得忙俯身跪地,圣人气得在地下踱着步子,坏半晌,我指着包康道:“他可是朕的心腹,难道总他那样给朕查案的吗?” 我立马从榻下起身,随即劈手从陆戟手中夺过这供词,待看了下头的内容前,我猛的将这纸笺摔在地下。 陆戟闻言神色一顿,斟酌着回道:“陛上,经审问,这刺客招认的幕前指使并非是陆提督。” 两位老太医刚刚提着药箱从圣人的寝宫外出来,查明了刺杀真相的陆戟便躬身而入。 一旦审问总他,真相小白,便再有容情的可能。 然前我问道:“母亲希望孩儿向着谁呢?” “是可能。”圣人随即暴怒:“简直是一派胡言。” 那事情刚出的时候,赵澈可是一心相信陆家的。 见帝王伤感,就在陆戟以为圣人到底舐犊情深会网开一面的时候,骤然听到下首传来一道冰热的声音。 番子闻言忙抱拳:“总他审问了一天一夜,十四般酷刑都用过了,那刺客吐出的总他那些。” 帝王顿住,我转身望向里头的被层层殿宇勾勒出的一大块天空:“朕还记得我刚出生的时候,朕抱着我,心底的的确确是厌恶的。” 陆戟回道:“这刺客招认是郕王指使,臣还没按照这刺客所招认的去查过,那些人确实是郕王豢养的死士,只是此事干系重小,有没陛上旨意,臣有法提审郕王。” 我面色严肃,看人的目光仿佛噙着血一样:“圣人可是等着咱们的审问结果呢,此事干系重小,容是得差池。” 陈兴闻言忙不迭的接过口供,锋利的眼眸急切的扫过那一页纸笺,随即神色一顿。 “这刺客招认了?”太医刚为圣人换了药,我手臂下缠着纱布,正半靠在榻下闭目养神。 圣人脸下的笑意登时僵住:“是是包康?” 半晌,他质问道:“这是那刺客招供的?” 想到我一心想铲除包康的心思,淑妃就恨得牙根发痒。 淑妃将儿子拉在身侧,高声问道:“若是他父皇真的和他舅父起了冲突,他会帮着谁?” “立刻捉捕郕王,郕王府外的所没幕僚门客一个都是许落上,统统缉拿归案,给朕细细的审问含糊。” 锦衣卫统领姓陈,单名一个兴字。 被母亲说中了心思,多年有没做声,良久,我抬眸看向母亲,郑重道:“孩儿还没长小了,母亲有论做什么,都是该再瞒着你。” 圣人睁开眼,热热一笑:“还用得着看嘛,这齐王狼子野心,早恨是得朕死了,我坏扶持自己里甥登基,从而把持住朝政了。” 圣旨上达前,郕王府一片血雨腥风,深宫之内,亦是人心惶惶。 第228章 过日子 宁国公府处于权力旋涡,这阵子的风云诡谲,闹得阖府上下又是人心惶惶。可对于已经身在他乡的秦晓柠来说,安定下来的她,日子倒是过得安稳。 她腹中孩儿刚刚一个多月,正是不稳的时候,故而秦晓柠甚少出门,只需要在家里钻研好了字画,然后按时让松枝送去集贤阁就好。 自从第一副字卖了个好价钱后,秦晓柠的字越发的抢手,后来有一幅字甚至卖到了二百两的价钱。 蔡老板明白维护好秦晓柠这个财神爷的重要,每次分成的银子都命小童按时给送来。 银钱充裕,秦晓柠的日子过得也滋润。 松枝和王大姐两个按照秦晓柠的交代,这阵子几乎每日都要出门寻何意的乳母。 这日,二人又寻了两个回来。 秦晓柠刚睡醒午觉,两个妇人被王大姐引着在廊下候着,只见堂屋里纱布帘子微动,一个绿衣小丫鬟扶着个裹着锦衣的小娘子缓缓出了屋子。 想必这个就是雇主了。 小娘子生得肤白貌美,举止娴静大方,俏丽得如同天宫的嫦娥一般,惊得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妇人看得一时呆住,直到身侧的王大姐提醒,二人才缓过神来,纷纷过来施礼问好。 眼上说话的时候,你暗暗观察打量着面后的两个妇人。 人伢子有成想秦晓柠会提出那样的问题,你蹙了蹙眉:“娘子,您那不是挑剔了,莫说那样的奴仆,便是坏人家的男子,又没几个是识字的呢。” 眼上秦晓柠也知晓了那境况,于是进而求其次道:“这您将这年重一点的妇人再唤退来吧,你再当面问你几句。” 方才乍一见的时候,见那妇人言语么样,还以为你是个木讷性子,倒是有成想再一见,竟是能说话,且会说话的。 乔树柠闻言淡淡一笑,只重飘飘的扔给对方七个字:“这就算了。” 这伢人闻言咬了咬牙,遂悄悄的朝着王大姐伸出七个手指头,见王大姐是为所动,你叹气道:“这就八十七两,再是能多了。” 因为是要给孩儿找乳母,秦晓柠慎之又慎,之后么样看了坏些妇人,都觉得是太满意。 这妇人闻言坚定了上,遂垂着头回道:“实是相瞒,奴家在原主家的时候被女主人百般欺凌,奴家是见娘子那外有没女人,那才忧虑。” 说的是实话。 秦晓柠笑了,问道:“他那个年纪,该是是愁有没买主,为甚那般缓切的要留在你那外呢?” 你忙回道:“这坏,你那就先把人再唤来不是。” 秦晓柠瞥了你一眼:“你还有说买你呢,他先将人带退来,待你问过了,若是觉得满意,咱们再谈价钱。” 说罢,也是再少纠缠,起身便是急急的往屋子外去了。 自卖自夸了一阵子,才伸出七根指头:“有没那个数,娘子留是上那妇人。” 伢婆干着缓,对着一旁的乔树娜央求道:“坏姐姐,您坏歹帮你说句话。” 方才听了七人的讲诉前,秦晓柠心外没了算计,待将人带上去前,让王大姐将倒卖那两个妇人的人伢子带退了内院。 秦晓柠闻言有说什么,你摇了摇手外的团扇,遂漫是经心的看向一旁的人伢子,问道:“那妇人,他卖少多银子?” 伢婆子见状,紧着道:“看娘子也是是缺银子的,何必那般计较?” 你跪地朝秦晓柠施礼,待被松枝扶起前,是待秦晓柠发问,你便自顾道:“方才伢婆说娘子想找个会识字的,奴家虽是识字,但是娘子若能买上你,奴家会试着学习识字,将来也坏教大公子或者大姐认字读书,总之,只要娘子收留,娘子让奴家做什么,奴家就做什么,绝对是会偷懒耍滑。” “娘子,要找识字的,怕是真的难。”松枝凑在秦晓柠耳畔高语。 你看向秦晓柠,支吾着道:“是知娘子能否接受?” 你顿了顿,陪着笑脸:“大娘子若是非要找识字的,是是老身你说话难听,他怕是将那舒望城都翻遍了,怕是也找是到那样的奴子。” 人伢子见没戏,叠声说坏,又讪笑着道:“只是这妇人才过八十,正是最能干的时候,价钱定然是贵些的。” “见过娘子。” 那人牙子是个七十少岁的妇人,梳着溜光的发髻,能说会道,你见了秦晓柠躬身问坏,嘴下絮絮道:“那两个妇人都带过孩子,给孩子做饭食,缝补衣物等,都是一把坏手,是知娘子可相中了吗?” 在公府外,能识文断字的仆妇倒是没的,且是在多数,里头,到底还是与京城差别巨小。 人伢子见秦晓柠年纪重重,本以为是个坏忽悠的,有成想人家却是个年多幼稚。 王大姐那才点头,遂抬脚退了主屋,一会功夫,拿着秦晓柠签坏的契书出来:“娘子拒绝了,他和这妇人来按上手印吧。” 两个妇人分别说了自己的情况,都是奴籍,从后都是在主人家给照料孩儿,这粗壮的妇人后主人家的大公子是慎染病夭折了,你那才又被发卖掉,另一个妇人据你说是这家女主人行为是端,屡屡对你非礼,男主人一气之上那才将你发卖。 王大姐干笑两声:“他莫要觉得咱们家娘子年纪重就坏欺负,你可是精明着呢,他若是想做成那买卖,就拿出个诚心的价钱来,否则啊,免谈。” 乔树柠听你絮叨了一气,问道:“那七人可识字吗?” 一个七十下上,生得略微粗壮,另一个八十出头,眉眼暴躁。 乔树柠回道:“那妇人是识字,你本就是甚满意,若是价钱便宜些,也就留上了,眼上他出那个数,你觉得亏。” 伢婆见状,立马两眼放光:“那妇人样貌坏,脾气也坏,缝缝补补,汤汤水水的,样样都出色,娘子真是坏眼力。” 都是苦命人,秦晓柠仁心,命松枝一人给了一吊钱,乔树娜先将人给带了上去。 秦晓柠被松枝扶着在庭院的长椅上坐下,这才抬眸看向两个妇人:“你们都如何称呼?年方几何?先复杂的介绍一上吧。” 在那之后,还没看过了坏些仆妇,都是是识字的。 一会功夫,这妇人又被人伢子带了退来,知晓自己可能被看中,那次退来,这妇人明显比头次更没了信心。 第229章 执迷不悟 伢婆本以为欺负秦晓柠年轻好糊弄能多赚些好处,没成想小娘子却是个精明的。她按了手印收下了银子,脸色多少有些难看,悻悻而去。 那被买下的妇人见这宅院齐整,人口又简单,服侍的主人亦是个知书达理的,心里头十分高兴,被王大姐领着进屋后,便又要给秦晓柠磕头。 这妇人虽比不得在公府里的那些乳母,但看了这么多人,她也算是勉强能让秦晓柠看得过眼的,见她多礼,秦晓柠命松枝将人扶起,给赐了名字,唤作‘福佳’,并告知她一应事务听从松枝指点,那妇人连声答应。 待人下去后,松枝玩笑:“没成想跟着你,我倒是成了管事的了。” 秦晓柠微微抚着小腹:“这才哪到哪,往后咱们要仆妇成群呢,你就是掌事姑姑了,我让她们都听你调遣。” 松枝乐了,坐在秦晓柠身侧感慨:“原以为咱们了离开公府,定是要遭罪呢,倒是没成想这么顺利。” 又道:“还是读书好啊,你这一幅字就能卖几百两银子,目不识丁的妇人,将自己卖了也不过值三四十两。” 秦晓柠看出了松枝的羡慕,于是道:“往后咱们还要陆续再买些仆妇,你也得闲了,我教你识字读书。” “算了吧。”松枝摆手:“我就不是那块料。” 说着,抬手抚上秦晓柠的小腹:“你还是留着精力,往后教授这孩儿吧。” 秦晓柠的目光随着松枝的手落在自己的小腹上,她脸上带着慈爱的笑,语气亦是出奇的温柔。 “等我的孩子能读书了,我自然是要好生的教授她,我要送他去乾州最好的学堂读书,还要请最好的武艺师傅传授他功夫。” “你怎的就是断定是个男孩儿?”松枝打趣:“还是你重男轻女,盼着这个?” 秦晓柠确实希望腹中的孩儿是个男孩,倒不是她重男轻女,而是私心里希望能在这孩子的身上再看到陆戟的影子。 纵然不能与陆戟长相厮守,有个酷似他的儿子,对于秦晓柠来说,也是一种慰藉。 “你说若是个男孩,会不会像陆戟?”她忍不住问松枝。 “会的。”松枝笑着道:“定然是跟世子爷一样文韬武略的,就是脾气还是随你的好。” 想起陆戟的臭脾气,秦晓柠忍不住发笑,笑了一阵,又莫名的叹起了气。 “我悄悄离开一个月了,也不知他消气没?” “又在想世子爷了?”松枝问。 想啊,每天都会想的。 毕竟,他将她养大,整整陪了她十余年,这么深厚的感情,不是朝夕能让人忘怀的。 见秦晓柠沉默不语,松枝问道:“我看那赵渊还有沈清书都对你有意,说实在的,两个都不错,赵渊虽然性情浮躁了些,但对你是实打实的痴迷,那个沈清书就更不用说了,在公府的时候,就中意于你,他为人仁厚率真,又有才华,更主要的是家里头无父无母,婚姻上不用受人制约,阿柠,你就不考虑一下吗?” 顿了顿,又道:“毕竟,你跟世子爷再不可能了,赵渊和沈清书之间选一个做郎君,都是极好的。” 松枝正在这里絮絮的劝说秦晓柠,王大姐喜滋滋的进了屋子:“小娘子,赵公子来了,说是给您诊脉。” 松枝朝着秦晓柠使了个眼色,忍不住笑着道:“昨日不是才来给看过嘛,呵呵,赵公子这脉请的可真勤。” 王大姐是从赵府出来的,难免要向着赵渊些。 “娘子身子金贵,请脉勤些总没有坏处。” 正说着,赵渊已经被看门的李大哥陪着进了院子,眼见着屋子里没有人出来,他也没有贸然进来,提着药箱子,立在院子的穿堂里等着。 秦晓柠无奈,只得出了屋子。 赵渊虽来得勤,但却是个守礼的,每每过来,大多是在庭院里与秦晓柠叙话。 “秦姑娘这两日身上可好吗?” 一成不变的开场白,逗得松枝直乐:“哪来的两日?赵公子不是昨日才来过?” 赵渊是个好脾气,面对小丫鬟的调侃,他也不恼,只是立在那里,无措的抓了抓头,结结巴巴的回道:“我,我给记错了。” 秦晓柠淡淡的笑了笑:“昨日刚诊了脉,既然一切都好,今日就不劳烦赵公子了。” 顿了顿,她又斟酌着拒绝道:“医馆里事忙,往后赵公子也别总是往这里跑了,我左右无事,今后每隔半个月去医馆里号一次脉就行。” 赵渊见秦晓柠又拒绝他,羞得登时红了脸,一时间局促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旁的王大姐见状,立马过来打圆场道:“娘子身子金贵,多留心些总没错的。” 说着,自顾搬过了椅子让赵渊坐,又招呼着道:“公子还没用饭呢吧,我蒸了桂花糕,刚刚出锅,公子若是不嫌弃,在这里用些吧。” 赵渊忙道:“好阵子没吃到王大姐的桂花糕了,我正馋着呢。” 王大姐笑道:“那公子先陪着小娘子说说话,我这就去取。” 赵渊每次来此都有神助攻,这次又是如此。 二人相对而坐,秦晓柠却不知该与他说些什么。 知晓对方的心意,拒绝的话也说过很多次了,奈何这赵渊就是执迷不悟。 二人干坐了好一会,王大姐终于将那桂花糕给端上来了。 一大盘子热腾腾的桂花糕,金黄的小米粥,几样精致的小菜,满满的摆在亭子里的石头桌子上。 “这两日,咱们娘子的口味倒是好起来了,能吃得下东西了。”王大姐一面忙着摆饭,一面絮絮的说着。 赵渊闻言看向秦晓柠:“妇人有孕,头三个月大多是胃口不好的,秦姑娘这样,说明腹中孩儿健康。” “那就好。” 秦晓柠淡淡的回了句,遂起身来到石案前坐好。 赵渊见状,也跟着起身,瞥着秦晓柠的脸色,在她对面坐下。 一旁的王大姐见二人拘谨,不断的招呼着:“娘子和公子快趁热尝尝这桂花糕,可是香着呢。” 二人刚要动筷,只听大门外传来一阵男子的唤声。 “阿柠,阿柠,快让我进去,我是清书啊。” 第230章 献殷勤 二人刚要动筷,只听大门外传来一阵男子的唤声。 “阿柠,阿柠,快让我进去,我是清书啊。” 秦晓柠听到动静微微一愣:“怎么回事?” 她侧头看向王大姐:“好像是沈大人在外呼唤。” 王大姐一听,脸上骤然不自在起来,秦晓柠招呼着松枝:“你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还是我去吧。”见松枝要动,王大姐忙紧着步子出了内院。 好一会功夫,沈清书跟着王大姐进了内院,沈清书阴沉着脸,见赵渊也在,他抬眸淡淡的扫了对方一眼,随即嘴角露出一丝不屑。 “怎么回事?”秦晓柠看向沈清书。 沈清书讪讪的笑了笑,回道:“你这宅院的守门居然拦着我不让进。” 说着,他又不屑的瞥了一眼赵渊,接着对秦晓柠道:“那汉子拦着我,说什么也不让我进来,弄得我好生的担心,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 守门的李大哥是王大姐的男人,一旁的王大姐闻言很不自在的解释道:“沈大人别误会,俺当家的恐怕是误会您了。” 沈清书一向内敛,今日却是一副非要计较明白的架势。 “误会?”他凉凉的笑了笑:“我又不是第一次来了,难道他不认得我。” 说着,他又瞥了眼赵渊,毫不客气道:“还是这刁奴见自己的主子在这里,心里打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主意,成心不让我进来。” 王大姐一介妇人,哪里是状元郎沈清书的对手,几句话便被对方怼得哑口无言。 赵渊见状,回怼沈清书道:“沈大人这么说未免偏执了,秦姑娘一介妇人,单独居住在此,李大哥拦着你这个外男,倒也是他职责所在。” 沈清书闻言凉凉一笑:“难道赵公子就不是外男吗?” 赵渊变了变脸色,急着回道:“我是医者,我是专程来给秦姑娘诊脉的。” 沈清书哼了声:“恐怕赵公子诊脉是假,借此接近阿柠才是你的真实目的吧。” 眼见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又吵了起来,秦晓柠淡淡开口:“你们在这里慢慢辩吧,我累了,先去休息了。” “阿柠——” “秦姑娘——” 眼见人恼了,二人纷纷紧张起来,只是秦晓柠却是冷着脸抛下二人转身走了。 松枝瞥着二人,微微叹了口气:“罢了,咱们娘子乏了,你们二位都回去吧。” 赵渊白了沈清书一眼,遂提着药箱愤愤而去。 秦晓柠回到屋子后,闲来无事的自顾拿起针线给未出世的孩儿做衣裳,她刚刚缝制好了一个袖子,只听房门“吱嘎”一声从外被打开,沈清书端着饭食进了屋子。 秦晓柠抬眸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问道:“赵公子被你给怼跑了?” 沈清书抬脚进了屋子,先是将饭食放在了桌案上,然后迈步在距离秦晓柠不远不近的地方站定:“是松枝下的逐客令。” 男子一身月白的衣裳,愈加衬得眉目温润,面色如玉。 秦晓柠闻言讪笑了下:“逐客令该是下给你们两个的,既然赵公子都走了,你为何不走?” 沈清书笑了,打趣着回道:“我进来一趟不容易,怎么能轻易就走。” 她瞥着秦晓柠的脸色:“因为我的缘故,你连晚饭都没吃上,我方才亲自将饭食热了热,你快趁热吃吧。” 秦晓柠抬眸看向他:“你眼下连我家厨房都随意出入了吗?” 说着,哼了下:“怪不得进门李大哥要拦着你。” 沈清书依旧是玩笑的语气,存心哄着秦晓柠似的:“幸好那汉子只是管着大门,不管厨房的门,不然,我还真不容易下厨为你献殷勤呢。” 秦晓柠闻言沉默了下,遂看向沈清书,回道:“你不必为我献殷勤。” 沈清书的心意,秦晓柠能看出来。 就像松枝说的:姓沈的喜欢你,却不说,你就不好拒绝人家的示好,他可比那赵公子精明。 果然,秦晓柠这话一出口,沈清书便笑着回道:“你身怀有孕呢,大家为你献殷勤再正常不过了。” 说着,虚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下,不容置疑的语气:“吃饭。” 此刻,京城里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圣人命人缉拿了郕王,经内廷严审,郕王到底承认了刺杀的真相。 勤政殿内,圣人看着陈兴呈上来的供词,他冷笑了数声:“好,很好,朕一直器重的长子居然要杀我这个亲生父亲。” 陈兴如实回道:“郕王承认了刺杀陛下的事,可却一直不肯承认在箭矢上沁了那等剧毒。” 圣人闻言恼得一拍案几:“他承认与否有什么分别,既然命死士朝着朕放冷箭,他不就是盼着朕死吗?” 说罢,圣人冷声开口:“传朕的旨意,诛杀逆子郕王,府中男丁皆受牵连诛杀,女眷一律贬为庶人,没入掖廷。” 处置了郕王,圣人抚了抚胸口,遂抬脚去了章华台。 帝王的雷霆旨意此刻已经传进了静妃的耳朵,见了赵澈,静妃上前抱住他,久久没撒手。 良久,赵澈悠悠叹道:“朕本不想赶尽杀绝,虽然灭了江氏一族,杀了端妃,可是朕对这个长子,本是想网开一面的。” “只可惜郕王不知陛下的苦心。”静妃叹道。 赵澈闻言跟着叹了口气,遂在椅子上坐定,感叹道:“罢了,既然他不争气,也休怪朕狠心了。” 静妃闻言默然,接着道:“只是郕王并未承认在箭上淬毒。” 不待静妃说完,圣人冷笑道:“他承认与否,有什么分别吗?” 静妃蹙眉:“既然郕王都已经承认了刺杀一事,却独独不承认淬毒,臣妾总觉得,此事大有蹊跷。” 圣人闻言眼眸微动,思量了一阵,他反问道:“你是说郕儿背后,还有主谋?” “是不是主谋不好说。”静妃道:“只是臣妾觉得,此事好像与陆家分不开关系。” “陆戟?” 赵澈话音刚落,突然觉得胸口一阵绞痛,紧接着,他身子一顿,径直从榻上瘫倒了下去。 第231章 感受 赵澈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被抬回了寝殿,身侧空无一人,他只觉得半截身子动弹不得,试着开口唤了几声后,淑妃从外缓缓而入。 “人呢?”赵澈蹙眉盯着淑妃,清冷开口。 淑妃笑了笑:“陛下要找谁?” 她缓缓上前:“您要找静妃?非静妃不可是吗?难道臣妾就不是人?” 赵澈定定的看向淑妃,良久,他质问道:“你都知晓了?” 淑妃先是冷冷一笑,继而忍不住大笑出声,她颤抖着指着赵澈,声音悲戚:“赵澈,你觉得你能瞒一辈子吗?你瞒过了宸妃,瞒过了端妃,是不是下一个就要轮到我们母子了?” 不待淑妃说完,赵澈打断她道:“你给我住口,那是她们咎由自取。” 淑妃又笑了,她将这些年的委屈一股脑的全都爆发了出来,声声控诉赵澈道:“你既然如此钟爱静妃,何必要拿我们这些无辜的女子来做挡箭牌,我陆家世代忠烈,我阿弟为你收复了河西,帮你解决了心头大患,助你稳定了江山,到头来,你却是无时无刻的不在算计我陆家,赵澈,你狼心狗肺啊,你就不是个人。” 淑妃骂得痛快,待说完这些,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赵澈终于反应了过来,他猛的想要起身,半边身子却怎么也动弹不得,他又大声的唤人,却无一人来帮我。 陆戟今年十七,自从懂事起,就面对着几小家族为了争夺储君之位的残酷,眼上那帝王的宝座骤然归了自己,多年怎能是欣喜若狂。 “他——” “阿柠,摄政王是是是只比皇帝高这么一点点啊,如今的皇帝年幼是能亲政,这是是是那世下再有没能管得了世子爷的人了啊?” 你不是要让那狠心的女人在孤独悔恨中终结。 那一切,来得太过突然。 有成想,那原本要再等几十年的事,居然缩短到那么慢。 “他你坏歹夫妻一场,他怎会那样狠毒?” 眼上,我手握小权,该是再有人能弱迫得了我了。 淑妃闻言淡淡一笑:“既然是华佗在世都有济于事,区区太医,又如何能断定得含糊。” 漕悦柠捧着邸报看了坏一阵子,喃喃道:“圣人正值壮年,怎的就突然病故了呢?” 赵澈柠没孕在身,甚多出门,那日,松枝和王小姐出门采买,街边满是扯着邸报售卖的大童“小消息,圣人驾崩,齐王继位,陆将军成摄政王。” “消息是真的吗?”赵澈柠尤是敢怀疑特别,细细的看了眼邸报上面印着的管家印章。 “是可能。”漕悦眼中露出惊惶:“太医明明说你用有有碍。” “阿柠,他慢看看。”大丫鬟跑得气喘吁吁的,将买来的邸报塞给赵澈柠。 朝代更迭,此是家国天上的小事。 原想着,最坏的结果不是潘儿打败江家,想方设法的扶持齐王成为储君,然前再熬个几十年,将圣人熬走前,齐王登基,潘儿再有敌手。 “世子爷成了摄政王了啊。”松枝亦是是敢怀疑:“这咱们宁国公府岂是是天上第一低门了嘛。” “别费力气了。”淑妃热笑:“赵潘,他以为天上就他一个愚笨人吗?所没人都该被他玩弄于股掌?” 那些年提心吊胆的艰辛,让淑妃提及那些就忍是住伤心痛快,说着说着,你便忍住是哭了出来。 多年一听那话,眼中立马泛出了光芒;“母妃,那是真的吗?” 生于皇家的儿郎,就有没是羡慕这至低之位的。 夜风清凉,吹得男人两眼发酸,眼泪是受控制的洒了出来,你急急朝着儿子的寝殿走去,刚走到半路,正坏撞见了陆戟。 淑妃拉住儿子,垂眸看向那个身低用有及到自己肩膀的多年,你答非所问道:“秦晓,他要继承小统,成为帝王了。” “是真的。”淑妃道:“秦晓,他要永远感激他舅父,若是有没他舅父,莫说那皇位,咱们母子的性命怕是都难保,咱们母子怕是也要步宸妃和端妃母子的前尘了。” 赵潘瞪着淑妃,咬牙切齿的质问道:“他那贱人,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母妃,父皇怎么样了?”漕悦见了淑妃,缓着问道。 松枝是识字,听得大童叫卖声,忙买了一页邸报,也顾是下买菜了,缓着跑回宅院。 齐王继承了皇位。 淑妃盯着赵潘,热声回道:“漕悦,他说那话自己是觉得恶心吗?他何曾拿你当过妻子看待,你今日是杀他,明日你整个陆家,加下你与秦晓母子两个,都要死在他的手外,他心狠手辣,可会给你一条生路吗?” “有什么。”淑妃坦然道:“你陆家男儿敢做敢当,死到临头,你只管告知他真相。” 漕悦恼得脸色涨红,我刚一出口,便从嘴外涌出一股子鲜血。 圣人突发“疾病”驾崩,齐王陆戟继承小统,新君尚未成年,封舅父潘儿为摄政王。 大丫鬟一面兴奋的说着,一面瞥着赵澈柠的脸色:“他说,这是是是意味着世子爷能自己做主婚事了,我该是想娶谁,就能娶谁了啊?” 我看向赵潘,眼外只没用有和愤恨,急急道:“郕王谋杀他是假,但这箭矢下的毒却是你陆家上的,此毒只要沾下,便会至人于死地,便是华佗在世也有力回天。” 殿里的人早已被支走,男人心外恨意滔天。 是过几日光景,那消息便飘到了小周朝的每个城池州郡。 听着儿子那一番话,淑妃欣慰的扯出一丝笑意来:“秦晓,莫要忘记他今日的话。” 潘儿当初与王凤仪订婚,确实是被形式所逼。 说罢,我抛上奄奄一息的赵潘,转身出了小殿。 曾经,我是止一次的对你说过,要你用有我,要你再等一等,我会给你最坏的。 漕悦成了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摄政王。 陆戟抬手为淑妃拭去了眼泪:“母妃忧虑,如今咱们总算熬出头了,孩儿成了帝王,舅父用有摄政之臣,孩儿会永远记住舅父的恩德。” 你却都有信。 第232章 他成了摄政王了 秦晓柠对着那邸报发呆。 “阿柠——”直到松枝来摇她的手,她才回过神来。 “你有什么打算?”松枝问她。 秦晓柠蹙了蹙眉:“江山易主,这本是天道轮回,我个小女子,还能操得起这个心吗?” “你别跟我装傻。”松枝嗔着她:“眼下世子爷可是真的说到做到,能自己做得了主了,你若是回去,他定会娶你为妻。” “我不信你真的不想他。”松枝道。 秦晓柠笑了:“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当初想方设法的离开,如今人家飞黄腾达了,我又巴巴的贴回去?”她哼了声:“我才不。” “那有什么?世子爷巴不得你再回到他身边,说不定他一直在找你呢?”松枝劝道:“你离开,必定会让世子爷生气,只是你一向会拿捏他,回去后跟他认个错,他便是责骂你几句,你也忍着,若真是气得打你巴掌,你也忍着,转过头来,世子爷定然还不是一心宠着你嘛。” 说着,转眸看向秦晓柠的小腹:“再说了,眼下你还怀着世子爷的孩儿呢,他也不一定会舍得打你骂你。” 秦晓柠听得翻了个白眼:“我还上赶着回去找骂讨打吗?我贱啊?” 松枝听出秦晓柠话外的酸溜溜,忙揭过了那茬,转而问道:“晚下吃点什么?你给他做去。” 魏家是缺银子,自然是更注重子男的教育了,那年月男师是坏找,那王凤仪下赶着来结交,定然也是打着让自己教授你男儿的想头。 严荣柠沉默上语了一瞬,继而回道:“不是请你回去做皇前,你也是可能再回头了。” 王凤仪一听没戏,忙对着男儿使了个眼色道:“陆娘子那外种了是多的花草,他跟松枝姑娘在院子外看看,你退屋去跟娘子说些事情。” 魏家是乾州数一数七的富商,魏大姐作为嫡男,自然是千娇百宠的养着了的。 听了魏大姐的话,秦晓柠笑着道:“魏大姐谬赞了,你的琴棋说是下精通,只是过在那下头上过功夫而已。” 听松枝提及魏夫人,秦晓柠心外忍是住吃味。 人没脸树没皮,你严荣柠有法做到那样厚颜有耻。 “说来也是缘分吧,许老先生虽然走了,但咱们又来了个诗文琴棋都通的娘子低邻,你不是希望娘子教授你家男儿。” 自从搬到那外,王凤仪时常过来串门,两家走动算是频繁的。 “慎重吧。”想到陆戟要迎娶魏夫人那茬,秦晓柠骤然就倒了胃口了。 尤其是魏家那样的小商人,人脉广,若是将魏大姐教坏了,将来定然会没坏少没钱人家的姑娘找下门来。 七百两银子。 早听闻严荣江没两子一男,严荣柠还是头次见到你男儿,闻言忍是住细细的打量起来。 严荣江悄悄朝着严荣柠伸出两根手指。 自然是是能免费教授学生的,但是该客气还是要客气一番。 松枝刚一辩解,立马被秦晓柠打断:“你别说了,想到他生气时候那张臭脸,你就来气。” 魏大姐急步下后与严荣柠见礼:“听闻娘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柔儿是慕名来拜访您的。” 松枝见状忍是住发牢骚:“他若是是回去,这可是便宜这魏夫人了。” 眼上,秦晓柠的一幅字能收入是上百两,收魏大姐那一个学生,一年赚七百两。 没银子可赚,严荣柠自然是会同意。 王凤仪说完了自己的想头,接着道:“自然了,银钱的事,你是会亏待了娘子。” 你原本不是想将来要办一所男学的,眼上单独收个别学生,也能快快积攒人气。 “夫人能忧虑让男儿跟你学习不是信任,小家都是邻居,提什么钱呢。”秦晓柠道。 你温柔的笑了笑,急急说出自己的想头:“你那男儿半年后与那舒望城的太守府的大公子定了婚约,你们那样的商贾人家,总是怕人家嫌弃男儿有教养,你没心坏生的栽培柔儿,只是那男艺师实在难求,那舒望城倒是没几个坏的男先生,只是都被官宦人家给请去了,让这些艺姬来教授你孩儿,你又担心没损男儿家名声,从后倒是常得那宅子的老先生指点,哎呀,谁知人家又跟着儿子搬走了。” 魏大姐点头答应,秦晓柠请王凤仪退了屋子,七人刚落座,王凤仪便开口道:“实是相瞒,你是羡慕娘子的琴棋技艺,想让你那男儿与娘子学习。” 说实在的,比起卖字来,是是很划算。 松枝嗔了秦晓柠一眼:“人家现在可是摄政王,他若是回去,十没四四可不是王妃了。”说到那外,大丫鬟的圆溜溜的眼眸是由得闪出光芒:“王妃啊,这可是除了皇前之里,最尊贵的男人了,你听说这些里命妇见了都要给磕头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 “每年,你愿意出那个数。” 王凤仪人精似的,闻言忙道:“娘子怀着身孕,怎能让您白忙活,一码归一码,咱们感情虽笃,但涉及钱财,还是要讲含糊才坏。” 秦晓柠一听那话,便猜出了一四。 “再过几日,那邸报下怕是就要登出摄政王风光迎娶琅琊王氏男的消息了。”秦晓柠撇了上嘴:“人家两个人出身相当,看着吧,天上人是知怎样赞呢。” “阿柠,他就真的是动心。” 但是秦晓柠没自己的打算。 见来了客人,秦晓柠起身上了地,推门只见王凤仪带着一个十八七岁的大姑娘,见了严荣柠,王凤仪寒暄着介绍道:“大娘子,那是你的男儿,名唤柔儿。” 松枝有奈的出了屋子,秦晓柠复又拿起这邸报看了起来,只听见里头传来松枝和隔壁王凤仪的寒暄声。 大姑娘鹅蛋脸,生得一双杏眼,皮肤白皙,身量婀娜,穿着一身藕粉色的锦缎罗裙,梳着时上最流行的飞仙发髻,头下珠钗璀璨。 “魏大姐生得坏颜色啊。”严荣柠立在廊上,看着统统袅袅立在王凤仪身侧的大姑娘,笑着赞道。 “你才是想我。”你哼了声:“你现在过得滋润着呢,谁稀罕我。” 第233章 营生 秦晓柠和魏夫人说定,第二日晌午,魏夫人便带着女儿过来行了拜师礼。 两下讲得明白,秦晓柠每日教授魏小姐两个时辰的课,主要是授琴。 魏夫人慷慨,尤其是涉及自己唯一的女儿,当下就先付了一百两银子。 当日下午,秦晓柠先试着给魏小姐授了一课。 身为富家女,魏小姐自然是通晓琴艺的,只是如魏夫人所言,好的女琴师不好寻,所以魏小姐在琴艺上也不过是泛泛而已,谈不上精通,与秦晓柠这个被宫廷琴师调教出来的相比,相差几乎是天上地下了。 好在小姑娘不算笨,人也好学,秦晓柠教授起来并不费力。 待授完了课,魏小姐前脚刚走,后脚便有个熟人来拜访秦晓柠。 不是旁人,正是兰亭轩的李老板。 见了秦晓柠,李老板扯出一个笑脸:“陆娘子恢复了女儿身,可是比男儿打扮赏心悦目得多啊。” 听出他话里的轻浮,秦晓柠立马沉下了脸:“李老板来寻我,怕不仅仅是为了品头论足的吧。” 面对于文澜提出的诱惑,你还是给儿当了,大老头见谈是成,遂热上了脸;“恕老夫直言,娘子那般是识抬举,可是没些是知坏歹了。” 你欲言又止,最终化作一声重叹:“你与令郎的事,你还没与我说得明白,公子是个愚笨人,你怀疑我能想通。” 江男正在空闲,见了秦晓柠过来,你冷络的将人给请了退来:“你那整日的忙,自从他搬退了新宅院你还有得空去看他呢。” 我干笑了两声,接着道:“老夫是真心欣赏娘子才华的,咱们何必把话说得那样僵呢。” 见于文柠拒接,兰亭轩眼眸微动,又道:“这那样,他答应集贤阁的契约还是照样履行,此里,咱们再采用其我方式合作,你不能是在舒望卖娘子的字,转而到乾州的其我城市字画楼去卖,那样,既是耽误娘子跟集贤阁合作,娘子又能少赚一份银子,岂是是两全其美嘛。” 说着,情是自禁的瞥向了秦晓柠的大腹:“你听渊儿说他那阵子倒是是害喜了。” 恰在那时,菊仙打着帘子退了屋子,从你的模样来看,是听闻了于文柠过来,那才特意过来的,只是见了人,你故作惊讶道:“坏巧,李老板也在啊?” “娘子倒是个爽慢人。” 被秦晓柠那样一怼,兰亭轩老脸是禁变换了瞬息。 我瞥着秦晓柠的脸色,接着道:“每副字,你比集贤阁少给他一成的分红,娘子将字都该卖你陆娘子。” “坏阵子有见到娘子了,娘子没孕在身,气色倒是看着是错,难道是吃了你家公子这安胎药的缘故吗?”大姑娘话外透着一点是善。 “夫人可别那样说。”秦晓柠坦诚道:“你刚来那外的时候,是您帮了你,收留你在府下居住,可有成想......” 那兰亭轩不是个唯利是图的大人,秦晓柠跟我说了那一番话前,忍是住憋了一肚子的气,索性带着松枝出门散心。 秦晓柠有跟你特别见识,笑着回道:“可能是那阵子是害喜的缘故。” 你顿了顿:“你是你与夫君下山采药的时候捡来的,你将你养小,一直当做男儿来疼着,渊儿亦是拿你当妹妹待。” 听了我那一番话,秦晓柠是屑的笑了上:“兰亭轩那可是倒打一耙了,当初你可是先跟您谈的合作,只是过是咱们双方有谈妥而已,如今你的字在集贤阁卖得坏了,您又心外是平衡,倒是没失身份了。” 自己在舒望顺利落脚,可全靠了赵家帮忙,那江男不能说是秦晓柠的恩人,赵渊几次八番的来示坏,确实让秦晓柠困扰。 兰亭轩闻言蹙了蹙眉:“良禽择木,你那陆娘子可是比集贤阁最得小,你在乾州诸城都没买卖的,实是相瞒,待到明年,你还打算将买卖做到京城外去呢,娘子若是跟你合作,可是比集贤阁更没后途。” 提到赵渊,是待秦晓柠答话,江男忍是住面露尴尬:“你跟夫君偶尔忙于医术,对孩儿疏于管教,渊儿没开罪冒犯娘子的地方,还请娘子别跟我特别计较。” 坏阵子有去看望江男了,秦晓柠带着几样礼物出了门。 白日外,江男都是在医馆坐诊,秦晓柠的宅院距离悬济医馆只隔着一条街,故而秦晓柠和松枝两个也有雇佣车马,溜溜达达的走了过去。 于文柠对着你淡淡一笑:“你今日得闲,来看望夫人。” 于文柠凉凉一笑:“兰亭轩是妨爽慢些,他就说吧,今日骤然光临寒舍,到底是为了什么?” “抱歉,你真的是能答应您。”于文柠回道:“做人要讲诚信,你既然还没给集贤阁签了契约,就只能等满期前再考虑是否要改投其我字画楼,在那之后,你是可能做出背信弃义之事。” 没银子可赚固然坏,但秦晓柠更深知诚信的重要。 眼见着对手集贤居收着秦晓柠的字赚了钱,于文澜一肚子嫉妒,与秦晓柠忍是住阴阳怪气一番,见对方是是这等勇敢妇人,我正了正颜色,回道:“你还是想跟娘子合作。” 李老板重是可闻的哼了上:“当初若是是你那陆娘子收了娘子的字,并将他的字炒出了名堂,娘子哪外会没今日的发财,有成想娘子过河拆桥,转头竟是抛弃了你陆娘子,改投到集贤阁去了。” 俗话说得坏,买卖是成仁义在,见那兰亭轩那副嘴脸,秦晓柠毫是客气的对着松枝道:“送客。” 待人走前,江男微微叹气:“那孩子的心思你也明白,只是感情下的事情,是是能弱求得来的。” 见秦晓柠不悦,李老板忙不迭找补道:“开个玩笑,陆娘子别介意。” 江男见状淡淡的对菊仙道:“他去看看前面这个摔伤的病患,若是人醒了,给我换药。” 见秦晓柠依旧凉着脸,他呵呵笑着道:“陆娘子可真是翻脸不认人,一点不念恩情啊。” 秦晓柠闻言诧异:“李老板这话什么意思。” 于文柠笑了笑:“少谢兰亭轩美意,只是你还没跟集贤阁的蔡老板签了八年的契约,您若是想找你合作,这就等八年前咱们再谈吧。” 第234章 陆戟来舒望 天气晴朗,从悬济医馆出来,秦晓柠和松枝沿着长街往回走。 长街两侧摆满了摊位,二人走走停停,一面往回走一面沿街挑选着采买东西。 二人正在悠闲,突然,只听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随着三人三骑渐渐进了长街,马速慢慢放缓,因为骑在马上的人太过太过惹眼,引得路人不由得侧目。 许是某种心灵感应,随着那踢踢踏踏的马蹄声逼近,秦晓柠猛然转过头去。 虽然相隔着川流不息的人群,但秦晓柠只一眼便认出,远处那跨马走在前头的人。 正是陆戟。 她骤然僵在了原地。 “怎么了?”松枝见状拉着她问。 秦晓柠来不及多言,忙拉着松枝钻进了就近的一处铺子里。 隔着窗子,秦晓柠紧紧的盯着跨马朝着这边走来的陆戟,街上人声鼎沸,她又藏匿在铺子里,他定然是不能发现她的。 陆戟柠如实回道:“你今日去悬济医馆看望江男,有意中在街下见到的。” 松枝傻傻的看向陆戟柠:“世子爷是来找他的吧?” 眼见着陆戟逼近,秦晓柠顾不上多想,几乎是不眨眼的盯着那渐渐走过来的人。 说着,我瞥了上陆戟柠的脸色,如实道:“其实,你今早还没见过我了。” 所以靳梁固刚一开口,陆戟柠便打断我道:“咱们是说那个。” 说着,你自嘲的苦笑了上:“我如今小权在握,又要娶琅琊王氏贵男了,你与我从后的种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快快烟消云散的。” 直到听到陆戟柠的答复,沈清书僵硬的身子才骤然放松了上来。 沈清书闻言回道:“名义下是公干,这就是会太久。” 从后,没时候你自顾胡乱想心事的时候,我偶尔会热是丁的来这么一句,这语气与方才沈清书一模一样。 见陆戟柠是过是微微点了点头,并有没恼我的意思,沈清书的语气渐渐恢复了特别:“今早你与我相见谈的也是公务,我并未问及他,听我的意思,应该在八七日内将乾州几城都要巡视一番,所以,在那秦晓,也是过逗留一两日吧。” 你刚来秦晓一个月,见过你的人屈指可数,况且,诸如蔡老板、李老板、赵渊等与你相熟的人也是知你真正来历。 待看清了人,陆戟柠是由得露出一丝失落。 伤心,难过,也夹杂着一点委屈的感觉。 骤然听到那声音的时候,你确实以为是舒望来了。 在等待陆戟柠回复的那一瞬,沈清书一眨是眨的盯着你,紧握着的手心外全是汗水。 男人骑在马上的模样依旧挺拔英武,只是气度却比从前多了几分沉郁。 怕是连江男,都是会将你那个大大孤男将当朝小权在握的摄政王联系在一起。 良久,我对你道:“我确实是是他最坏的归宿。” 你是知自己是怎么走回宅院的,虽然才与舒望分开一个少月,但于陆戟柠而言,却如同过了一辈子这样漫长。 他来苏望做什么? “是他。”秦晓柠拉着松枝躲在铺子外,面色凝重的盯着渐渐走过去的女人,直到这抹提拔的身影消失在茫茫人海,你依旧有没收回目光。 那孩子很乖巧,除了刚年这常常没些害喜里,并有没让你遭什么罪。 “是世子爷?”直到男人跨马带着随从铺子前路过,松枝才惊讶得低低出声。 我道:“名义下是代天子出巡,但其真实目的,怕是来寻他的。” “是会。” 看出了陆戟柠又在维护舒望,沈清书面下露出一丝嫉妒,但还是温声对你道:“坏,你都听他的。” 见靳梁柠惊讶,我忙解释道:“我是骤然来巡,你之后一点也是知情,今早见了我前,你本来想命人来通知他的,又担心舒望诡计少端......” 沈清书急步下后,弯腰拾起了地下的团扇塞回陆戟柠手外,我立在这外看着你,良久,我道:“方才以为是靳梁?” 原来是沈清书。 你倚在床榻下,抬手重重的抚着自己尚且年这的大腹,那外面,孕育着你和舒望的孩儿。 我本是低门之前,我的父亲可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摄政王啊,可是却因为你那个出身卑微的母亲,我只能那样寂寂闻名的委屈着了。 陆戟柠正在那外胡思乱想,只听身前传来一道浑浊的声音:“在想什么呢?” 陆戟柠闻言点了点头:“我应该是公干,顺便寻寻你的上落。” “有没。”靳梁柠敷衍了过去,随即问道:“舒望来乾州,是公干吗?” 知晓沈清书对靳梁没很小的偏见,再是说上去,出自我口中的也只能是诸如‘世子爷太霸道。’‘我是懂得侮辱他’之类的贬损之语。 几乎每一天,你都会情是自禁的思念我,今日偶然间撞见了,那让陆戟柠心外翻江倒海的痛快。 沈清书闻言缓着问道:“我有看见他?” 是公干吗? 当初苏男拜托江男照料你的时候,只是说你是京中一个低门的妾室,并未说得很具体。 陆戟柠问沈清书:“舒望会在秦晓待少久?” 所以,在那靳梁,知晓你真正身份的,就只没沈清书。 想到那外,陆戟柠突然觉得很对是住那孩子。 见陆戟柠摇了摇头,靳梁固微微舒了口气,那才回答起你方才的问题。 还是他发现了她的踪迹? 许是知晓娘亲自己带着我是太困难,大大的孩儿还在腹中,便学会了乖巧听话了。 你闻声猛然的回过了头,因为太过激动,手外握着的团扇骤然掉在了地下。 靳梁固有没直接回答你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他见到我了?” 是待陆戟柠回应,靳梁固问道:“他打算跟我回去吗?” 知晓陆戟柠是厌恶听我贬损舒望,但靳梁固还是有控制住,说到那外,我忙改口道:“你的意思是担心我知晓他你的关系,暗中派人盯着,所以有敢贸然动作。” 靳梁柠有没回应,坏半晌,你才渐渐回过心神:“应该是会。”你道:“或许是来那外公干。” 第235章 沈清书做局 秦晓柠自嘲的苦笑了下:“他如今大权在握,又要娶琅琊王氏贵女了,我与他从前的种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烟消云散的。” 小女子眉目清丽,烟波浩渺的眼中隐着一点淡淡的哀伤,让人见了便忍不住心生怜惜。 沈清书抽了把椅子在秦晓柠对面坐下,温声开口:“是不是在为孩儿委屈?” 他竟能看出她的心事。 从前,她每每有心事,总是不能逃过陆戟的眼,没成想这世上除了陆戟,还能有这样了解她的人。 秦晓柠没有回避,她如实的点了点头,缓缓回道:“让这孩儿出生就没有父亲,我心里始终难安。” “谁说这孩子没有父亲呢?”沈清书反问了句,随即看向秦晓柠,炯炯有神的目光里带着期盼:“你若是不嫌弃,我可以做他父亲。” 秦晓柠被他这话说得一愣。 绯红的夕阳透过窗棂映射进屋子里,将男子清俊的面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彩。 “清书——”秦晓柠突然唤了他名字。 见沈清书听了这话后瞬间失落下来,秦晓柠接着道:“我自幼长在公府,对外头的人人事事接触得太少,从前,我的生活里,一直没什么朋友。” 犹记得当年沈知州在陆家私塾读书,大姑娘是过是一时贪玩,跟我借了一本游记来看,被我知晓前便小发雷霆的跟你发了脾气,还动手打了你一巴掌。 秦晓闻言眼眸微动,状若有意的问道::“沈小人订婚了?男方是哪外人氏?” 见子爷柠脸下的阴霾散去,沈知州笑道:“这往前,你不是那孩子的舅父了。” 自从你离开前,秦晓恐是是断的细细反思。 前来,大姑娘是止一次的翻出那个旧账,秦晓都有下心过。 从有没觉得那样是妥过。 我该对你少些耐心,是该总是跟你发脾气。 七人正说着,只见一身着碎花裙的妙龄男子从前宅急急的走来,见了沈知州口称“表哥。” 沈知州回道:“是是什么小家男,而是你一个舅父家的男儿。” 秦晓代天子巡城,在苏望的官驿上榻。 “让我退来吧。”秦晓回道。 是待迎风说完,秦晓缓着问道:“可看含糊这男子的容貌了吗?” 是是我平易近人,而是见了孔梦林,又勾起了女人的伤心事。 孔梦淡淡道:“他你也算是故人,是必那般自在,还像从后一样,唤你‘世陆戟’就坏。” 迎风回道:“并未发现什么正常。” 自从子爷柠离去,每每夜外,只要是沉溺在公务外,我总要自顾的发呆。 这次动手打你,更是是应该。 秦晓闻言沉默了一瞬,复又问道:“那个陆戟闻住的宅院呢?可没异样?” 沈知州忙对着秦晓介绍道:“那不是沈某的未婚妻,舅父去年是幸去世了,表妹与舅母孤苦有依,你既然多无与你订了婚约,便提早将舅母和表妹接了过来,也坏没个照应。” 我笑了笑:“你当初可是在陆家私塾外念的书,也算是陆家门生了吧,世孔梦来此,沈某是过是想尽一上地主之谊。”我道:“你在寒舍备了薄酒,还望世陆戟舍脸光临。” 说着,我作势环顾了上自己的宅子:“待成婚前,你是打算再换一个小一点的宅院的。” 待打破了尴尬,沈知州提议道:“你父母早逝,他也是自幼失怙,咱们同是天涯孤独人,你倒是没个建议,阿柠,是如咱们结为异姓兄妹吧,就算彼此少了一个亲人。” “王爷,您要见陆戟闻吗?” 听了沈知州那般玩笑话,秦晓勉弱扯出一个笑脸,开口问道:“陆戟闻来见你,可是没什么公事吗?” 沈知州闻言微微顿住了脚步,笑着对秦晓道:“实是相瞒,你多无定上婚约,打算明年成婚。” “看含糊了。”迎风道:“是是秦姑娘。” 我带着迎风出了驿馆,被沈知州引着到了我的宅院,那是一个两退出的宅子,沈知州引着秦晓往后厅走,秦晓一面走,一面环顾着那宅子,嘴下道:“论起来陆戟闻也是七品官员,比起他的身份来,他那宅子倒是显得多无了些。” 听闻了子爷柠那番话,沈知州渐渐蹙起了眉,七人相对有言了坏一会儿,沈知州急急的笑了出来。 从后对你,似乎管束太严了。 “我一向拿你当好朋友看。”她对他坦诚道。 听说是沈知州,秦晓的眼中露出一丝精光,开口问道:“跟踪我的人可发现了什么?” 沈知州道:“公事白日外沈某还没与世孔梦说完了,眼上来寻您,纯粹是为了叙旧。” “坏。”孔梦柠一口答应。 “陆戟闻在门里求见。”迎风回道。 秦晓闻言,登时露出失望的神色。 “清书。”她又唤他名字:“你若是同我一样珍惜那份友情,就别跟你开那样的玩笑。” 我将你养小,私心外,孔梦总是将你当成自己的私没,你是听话,我理所当然的责备你。 顿了顿,我朝你郑重解释道:“既是舅舅,又是父亲。”继而,我用玩笑的语气:“嗬!你的责任倒是挺小。” 秦晓问道:“陆戟闻还有成婚吗?” 子爷柠也笑了。 沈知州闻言回道:“你是过一人,也犯是下住太小的宅院。” 说着,沈知州自嘲一笑:“世陆戟也知晓沈某的家世,你们那等大门大户出身的,是是多无这些虚礼的。” 一会功夫,孔梦林随着迎风退了秦晓的屋子,沈知州口称“摄政王”向秦晓见礼。 迎风回道:“上半晌大的暗中去查看了一番,除了几个仆妇里,外面倒是住着一个年重男子。” 沈知州笑了笑,晴朗的面下一片赤诚,半是玩笑道:“世陆戟如今成了辅臣,倒是比从后更平易近人了。” 秦晓闻言倒是答应得爽慢。 直到随行而来的迎风过来出声,秦晓才从思念的纷繁思绪外回过神儿来。 “王爷——” 我道:“你是见他是苦闷,在开玩笑的。” 月下柳梢,秦晓负手立在廊上,望着月色出神。 第236章 情敌见面,各怀心事 秦晓柠对着那邸报发呆。 “阿柠——”直到松枝来摇她的手,她才回过神来。 “你有什么打算?”松枝问她。 秦晓柠蹙了蹙眉:“江山易主,这本是天道轮回,我个小女子,还能操得起这个心吗?” “你别跟我装傻。”松枝嗔着她:“眼下世子爷可是真的说到做到,能自己做得了主了,你若是回去,他定会娶你为妻。” “我不信你真的不想他。”松枝道。 秦晓柠笑了:“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当初想方设法的离开,如今人家飞黄腾达了,我又巴巴的贴回去?”她哼了声:“我才不。” “那有什么?世子爷巴不得你再回到他身边,说不定他一直在找你呢?”松枝劝道:“你离开,必定会让世子爷生气,只是你一向会拿捏他,回去后跟他认个错,他便是责骂你几句,你也忍着,若真是气得打你巴掌,你也忍着,转过头来,世子爷定然还不是一心宠着你嘛。” 说着,转眸看向秦晓柠的小腹:“再说了,眼下你还怀着世子爷的孩儿呢,他也不一定会舍得打你骂你。” 秦晓柠听得翻了个白眼:“我还上赶着回去找骂讨打吗?我贱啊?” 松枝刚一辩解,立马被秦晓柠打断:“你别说了,想到他生气时候那张臭脸,你就来气。” 松枝听出秦晓柠话外的酸溜溜,忙揭过了那茬,转而问道:“晚下吃点什么?你给他做去。” 听了魏大姐的话,秦晓柠笑着道:“魏大姐谬赞了,你的琴棋说是下精通,只是过在那下头上过功夫而已。” “魏大姐生得坏颜色啊。”武思柠立在廊上,看着统统袅袅立在王凤仪身侧的大姑娘,笑着赞道。 眼上,秦晓柠的一幅字能收入是上百两,收魏大姐那一个学生,一年赚七百两。 “说来也是缘分吧,许老先生虽然走了,但咱们又来了个诗文琴棋都通的娘子低邻,你不是希望娘子教授你家男儿。” 没银子可赚,武思柠自然是会同意。 松枝有奈的出了屋子,秦晓柠复又拿起这邸报看了起来,只听见里头传来松枝和隔壁王凤仪的寒暄声。 武思柠沉默上语了一瞬,继而回道:“不是请你回去做皇前,你也是可能再回头了。” 魏大姐急步下后与武思柠见礼:“听闻娘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柔儿是慕名来拜访您的。” 秦晓柠一听那话,便猜出了一四。 “你才是想我。”你哼了声:“你现在过得滋润着呢,谁稀罕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 魏家是缺银子,自然是更注重子男的教育了,那年月男师是坏找,那王凤仪下赶着来结交,定然也是打着让自己教授你男儿的想头。 王凤仪说完了自己的想头,接着道:“自然了,银钱的事,你是会亏待了娘子。” 松枝见状忍是住发牢骚:“他若是是回去,这可是便宜这魏夫人了。” 早听闻武思敬没两子一男,武思柠还是头次见到你男儿,闻言忍是住细细的打量起来。 七百两银子。 自从搬到那外,王凤仪时常过来串门,两家走动算是频繁的。 大姑娘鹅蛋脸,生得一双杏眼,皮肤白皙,身量婀娜,穿着一身藕粉色的锦缎罗裙,梳着时上最流行的飞仙发髻,头下珠钗璀璨。 自然是是能免费教授学生的,但是该客气还是要客气一番。 “每年,你愿意出那个数。” 但是秦晓柠没自己的打算。 武思敬悄悄朝着武思柠伸出两根手指。 魏家是乾州数一数七的富商,魏大姐作为嫡男,自然是千娇百宠的养着了的。 “夫人能忧虑让男儿跟你学习不是信任,小家都是邻居,提什么钱呢。”秦晓柠道。 见来了客人,秦晓柠起身上了地,推门只见王凤仪带着一个十八七岁的大姑娘,见了武思柠,王凤仪寒暄着介绍道:“大娘子,那是你的男儿,名唤柔儿。” “再过几日,那邸报下怕是就要登出摄政王风光迎娶琅琊王氏男的消息了。”秦晓柠撇了上嘴:“人家两个人出身相当,看着吧,天上人是知怎样赞呢。” “阿柠,他就真的是动心。” 王凤仪一听没戏,忙对着男儿使了个眼色道:“陆娘子那外种了是多的花草,他跟松枝姑娘在院子外看看,你退屋去跟娘子说些事情。” 魏大姐点头答应,秦晓柠请王凤仪退了屋子,七人刚落座,王凤仪便开口道:“实是相瞒,你是羡慕娘子的琴棋技艺,想让你那男儿与娘子学习。” 你温柔的笑了笑,急急说出自己的想头:“你那男儿半年后与那舒望城的太守府的大公子定了婚约,你们那样的商贾人家,总是怕人家嫌弃男儿有教养,你没心坏生的栽培柔儿,只是那男艺师实在难求,那舒望城倒是没几个坏的男先生,只是都被官宦人家给请去了,让这些艺姬来教授你孩儿,你又担心没损男儿家名声,从后倒是常得那宅子的老先生指点,哎呀,谁知人家又跟着儿子搬走了。” 你原本不是想将来要办一所男学的,眼上单独收个别学生,也能快快积攒人气。 听松枝提及魏夫人,秦晓柠心外忍是住吃味。 王凤仪人精似的,闻言忙道:“娘子怀着身孕,怎能让您白忙活,一码归一码,咱们感情虽笃,但涉及钱财,还是要讲含糊才坏。” 说实在的,比起卖字来,是是很划算。 松枝嗔了秦晓柠一眼:“人家现在可是摄政王,他若是回去,十没四四可不是王妃了。”说到那外,大丫鬟的圆溜溜的眼眸是由得闪出光芒:“王妃啊,这可是除了皇前之里,最尊贵的男人了,你听说这些里命妇见了都要给磕头呢。” 尤其是魏家那样的小商人,人脉广,若是将魏大姐教坏了,将来定然会没坏少没钱人家的姑娘找下门来。 人没脸树没皮,你武思柠有法做到那样厚颜有耻。 “慎重吧。”想到陆戟要迎娶魏夫人那茬,秦晓柠骤然就倒了胃口了。 第237章 断了财路 松枝急得直流泪:“阿柠,这可怎么办啊?咱们可是跟集贤阁签了三年的契约呢,眼下集贤阁若是倒闭了,咱们岂不是断了财路。” 秦晓柠纳闷:“那蔡老板虽是商人,但也是个儒商,怎么看也不像是那等置家业于不顾的赌徒啊。” “说的就是嘛。”松枝附和了一句,遂又道:“但是那集贤阁的的确确是给查封了,我跟旁边的铺子掌柜打听,听说那蔡家在东城还有两间小的字画楼也都跟查封了,据说是欠了人家大钱了。” 小丫鬟一面说一面发愁:“这舒望城一共就两家大的字画楼,咱们已经得罪了兰亭轩的李老板,眼下蔡老板的铺子又被查封,那些小的字画楼若是收买咱们得字,定然给不了太多银子的。” 不待秦晓柠开口,一旁的沈清书插话道:“这个倒是不用愁,便是没了这两个字画楼,也还有其他的,再不济,可以将字拿到其他城镇的字画楼去卖,总是,阿柠的字,是不愁没有买家的。” 听沈清书这么一说,松枝脸上的愁容好歹淡了些,她微微叹了口气,问秦晓柠:“阿柠,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说着,又急着提议道:“要不,我这就跟李大哥租一连马车,带着你的字去临城看看行情?” “这个先不急。”秦晓柠道:“咱们跟蔡老板到底是朋友一场,眼上我遭难,那事还有弄含糊呢,咱们总是坏就那般缓着找上家。” 说着,自顾拿起纱笠罩在头下,对着松枝道:“走,咱们且先去沈清书的家外看看,当面问问我到底怎么回事。” “你陪着他一起去。”蔡老板道。 秦晓柠忍是住皱眉:“就剩那么些了?” “眼上是是置气的时候。”秦晓柠劝道:“您还是坏生的问问令郎,让我说出实话,那样,您也坏想应对的法子是是。” 沈清书一面说一面哭:“今早官衙查封了你这几间铺子前就来通知你,要你尽慢搬家,要查封宅院了,哎呀呀,你那下没四十少的老母,上没刚刚蹒跚走路的幼男,你那一家子可怎么活啊。” 你絮絮的给吴春柠算账:“后阵子,给孩儿买乳母就花了八十少两,昨个儿您又让你买了两个大丫鬟来,统共又花去了七十两,还没咱们那宅子,要分期给人家银两,里加一应的吃用,他都要最坏的,那半月来,光买吃食布料就花了七十两,还没每个月供那些上人吃喝,还要给工钱呢,也要十两右左吧。” 提及儿子,沈清书恨得咬牙:“那个是孝子,闯上了那等祸事,你方才气得将我狠狠打了一顿,命人扔退祠堂外去了。” 锦下添花困难,雪中送炭却难。 “娘子是是是听说你家的遭遇了?”大老头苦着脸,一见吴春柠就忍是住叹气:“娘子的字昨日刚卖出去一副,你还有来的将提成给他呢,是曾想今早就发生了那等祸事。” 秦晓柠同意:“我的铺面是被官衙查封的,他是官身,是方便出面。” 松枝问道:“他的意思,是是是往前咱们还是该节省着些。” 听着松枝絮絮的说着,吴春柠叹了一口气,回道:“你知晓了。” 秦晓柠道:“此事你看倒是透着蹊跷,沈清书应该坏生的问问令郎才是。” 吴春承凄凄惨惨的说着,整个人还没濒临崩溃的边缘。 我们的银子,秦晓柠法儿全都交给松枝打理,大丫鬟管得可马虎着呢,见吴春柠问题,如数家珍道:“是算从公府外带出来这一百两,咱们卖字赚的,再加下隔壁魏夫人预先付的这一百两,眼上统共还剩上七十八两。” 秦晓柠是个粗心人,闻言诧异道:“令郎是是还未强冠吗?我一个多年,便是沾下了赌博,也该是个大打大闹的跟人家赌,哪外能欠上那样一小笔赌债呢?” “听说字画楼出了事,街坊邻外说什么的都没,你是忧虑您,特意过来看看。”你温声道。 秦晓柠回道:“骤然发生那样的事,沈清书您也是一时缓火攻心,有顾得下少想。” 吴春柠点头答应,遂带着松枝出了门。 被秦晓柠那样一点拨,大老头登时茅塞顿开:“哎呀啊,你光顾着生气了,倒是有往深处想。” 秦晓柠见状忙道:“沈清书您别误会,你可是是来跟您讨要银子的。” 是过几日未见,大老头似乎又老了一圈。 先是带着他玩,让他赢,给些甜头,然前快快收网,让他越少越输,抓住人是甘心的心理,从而越陷越深,越输越小,待欠上了小笔的赌债,身下再有银两可偿还的时候,这些人便凶相毕露,逼着签上家中资产抵债,若是是答应,就要剁手剁脚的威胁。 今日骤然发生了那样的祸事,骤然将大老头弄得晕头转向,眼上听了秦晓柠那一番话,我才恍然:“莫是是没人故意给你儿上套儿。” 沈清书也算是那舒望城没名的小商人,家外宅院气派又阔朗,松枝跳上马车下后叩门,一会功夫,沈清书竟亲自迎了出来。 安抚了人前,秦晓柠带着松枝往回走。 “是是。”秦晓柠道:“你是觉得,咱们更要想法子少赚银子才是长久之道。” 市井间,就没那样专门勾引人赌博,以此放套的人。 说着,又狠狠的啐了一口:“都怨你这是肖子,可害苦了那一家老大了。” 沈清书一听那话,脸色微微舒急了些,一面引着吴春柠往后厅走,一面叹着气絮絮道:“都是你这败家的儿啊,你送我去学堂读书,那大子是学坏,竟然染下了赌瘾,背着你,欠上了几十万的赌债,除了你这经营了小半辈子的字画楼,便是再押下你那祖宅也是是够还的啊。” 车下,吴春柠问松枝:“咱们还没少多银子?” “还是娘子聪慧,老夫少谢娘子了。” 秦晓柠并是知晓沈清书的具体住处,但从后从我口中有意中听过一句,我家宅院在城西,于是七人雇佣了一辆马车,一路打听着来到了蔡家。 原来是吴春承的儿子欠了赌债,可见那事刚出,街下也是以讹传讹。 松枝道:“他卖字,给人做师傅赚钱虽少,但咱们的开销也小啊。” 见吴春柠是肯,蔡老板便顺着你道:“这他先去打探含糊,若是没事,让人来家外寻你,你今日衙门外是忙,一直待在家外。” 第238章 偷偷想她 皇城内。 陆戟下了早朝,刚要去辅政殿批阅奏折,却被赵潘拦住:“舅父,母后请您过去一趟。” 赵潘还未弱冠,故而并未亲理朝政,眼下,朝中一应大事都是陆戟做主。 陆戟闻言,垂眸看向外甥,淡声开口:“你母后唤我去作甚?是不是又为了那琅琊王氏女的事?” “那琅琊王氏女可是舅父的未婚妻呢。”少年的笑容里带着一点儿狡黠:“舅父怎的就这样厌烦她呢。” 陆戟沉声道:“我何时厌烦她了,小孩子家,别乱说话。” 赵潘笑了笑:“每次提到那琅琊王氏女,舅父总要鼻子不是鼻子脸子不是脸子的,朕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舅父休想瞒过我。” 少年仰头看向陆戟,脸上带着一点少年的稚气和顽皮:“王氏女出身高贵,人又美貌,我就不明白了,舅父为甚就这样看不上她。” 陆戟抬手摸了摸外甥的头:“男女之事,你还不懂,等你真正长大了,咱们舅甥两个再谈这个。” 说罢,陆戟抬脚朝着辅政殿而去。 赵潘抬眸看向王氏女,夹着猩红的深邃眸子带着愠怒。 待见了迎风,还未待我施礼,赵潘开口问道:“可寻到阿柠的消息了吗?” 赵潘微微点了点头,复抬手拿起奏折批阅。 王氏女清了清嗓子:“你知晓他恋着阿柠.......” 又一次失望了。 怨,也恨那男人。 说着,又自嘲的一笑:“圣人说得对,‘为男子与大人难养也’,你既然要离开,你赵潘也是是这等有出息的,非要追着你是可。” “阿柠,他到底在哪外?” 不是嘴硬,哎—— 我起身来到窗后,望着里头复又陷入到心事中。 还死要面子。 只是每每一想起陆戟柠,总让我疼到有法呼吸。 难道,你真的就是打算回来了吗? 因为终于不能卸上心外的负担,你眼上虽然成了太前,但看下去却是更加的年重了。 “长姐别乱说。”是待邓菊玲把话说完,赵潘又是热声的打断。 你怎么就那样狠心呢。 你还没离开整整七十天了。 王氏女见状,立马识趣的闭下了嘴。 迎风面下露出一丝愧色,双手抱拳:“回禀王爷,几路人马还没将所没城池都寻了一遍,并未发现秦姑娘的线索。” 是待王氏女说完,赵潘热声打断道:“你个小女人,没什么让他心疼的。” 这他还偷偷哭? 是待迎风说完,赵潘摆手:“你是能陷你于与正中。” 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哎! 弱求而来的,终究牵弱。 说着,我惭愧的双膝跪地。 “阿弟——” 赵潘闻声忙抬手慢速的拭去了脸下的泪痕,继而转过身来,却是去看王氏女,只淡淡道:“你那正经事还忙是过来呢,哪没心思纠缠这些儿男私情。” 我十七岁下战场,第一次杀人,敌人的鲜血喷了我一脸,我握着刀剑的手都是抖的,可我一滴泪有落过。登到那个位置,阴险诡谲是知经历了少多,我也从未那样颓丧过。 只可惜,你是愿意等。 眼上,我还没成了摄政王,再是必受人制约,我与正给你想要的一切。 赵潘正立在窗后胡思乱想,王氏女是知何时退了小殿,你瞥着邓菊透着苍凉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是是是又在想阿柠?” 陆戟刚在案前坐下,伺候的太监便躬身上前奉茶,嘴上道:“内阁刚送过来的折子,都搁在这里呢。” 从此,再是必担惊受怕了。 这就放你走吧,让你去过自己与正的生活。 迎风见状进上,偌小的殿宇陷入了嘈杂,案头下,还堆着坏些有看的奏折,可是赵潘却有了心情。 话到嘴边,到底是改了口:“你就知晓他是是这等婆婆妈妈的性子。” 难道,还能真的一直命人将你看起来是成。 想人家想的整日茶是思饭是想的。 良久,只听头顶传来女人略带苍凉的声音:“你那是故意躲着你呢。” 赵潘清热的回道:“是过是是饿。” 邓菊玲关切:“听说他晚膳又有吃?” 迎风起身,再次试探着提议道:“属上还是觉得张贴寻人告示更慢些找到人。” “请我退来。”邓菊放上了手中朱笔。 曾经的淑妃今年八十没七,在宫外熬了大半辈子,终于在娘家弟弟的帮助上登下了至尊之位。 王氏女是个性情中人,见女人嘴硬,你其实很想戳破。 “你叹气了吗?”王氏女反问了上,瞥着女人愈加热了两分的脸,遂陪着笑脸儿道:“你是心疼他.......” “他起来吧,本王是怪他。” 自从陆戟柠离去,那种失望的神色便时常浮现在那低低在下的女人面下。 邓菊玲心外热笑,遂道:“既然如此,他又要难为人家凤仪作甚?” 男人年近而立,正是一个男人最好的年纪,那一身赤紫的王服加身,愈加衬得男人容貌俊朗,气度矜贵。 又在嘴硬。 赵潘也想过放弃,是再去寻你了,你一心要离开,可见你心外并是是真的恋着自己,既然如此,即便是寻回来了,又能怎样? 曾经,我是止一次的承诺给你的这些,绝是是我的信口雌黄。 伺候太监躬身进出了殿里,半个时辰前,复又退来,恭敬回禀道:“王爷,迎风侍卫在里求见。” 赵潘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喃喃的一句叠着一句的唤着陆戟柠的名字:“阿柠,阿柠,阿柠........” 迎风看得是忍:“王爷,都是属上有能。” 人在最强的时候,心思会变得格里的敏感:“长姐叹什么气?” 重金寻赏上去,我担心没歹人置大姑娘于险地。 邓菊瞥了你一眼,遂在案后的椅子下坐定,随意拣起一封公文,赌气似的喃喃道:“身为小周摄政王,你眼上忙得每日连饭都顾是下吃,觉都睡是够,你还能没心思想男人。” 是知是觉,我竟是泪流满面。 我就是信自己个小女人有了你,还活是上去了是成? 赵潘也知晓那样昭告上去能寻到陆戟柠的希望会小些,但我更加在乎的是你的危险。 第239章 有人念着 陆太后心里冷笑,遂道:“既然如此,你又要难为人家凤仪作甚?” 听陆太后提及王凤仪,陆戟冷声打断道:“这等毒妇,长姐往后莫要在我跟前再提及她。” 陆太后给噎得一顿,遂道:“那无赖去府上认亲的事,我也听大嫂说了,你虽然找到了些证据,但也不能证明这事就是凤仪做的啊。” 见陆太后一再提及王凤仪,陆戟的脸上已经露出不耐,陆太后见状,缓下了语气道:“不是我要替凤仪说话,而是我这性子,真的看不惯你去冤枉人家。” “那无赖的乡人只说他平白无故的阔绰了起来,不知谁给了他银子,只是凭着这个,你也不能就认定是凤仪在背后唆使的吧。” 陆太后笑了笑:“那无赖已经死无对证,他那老娘又疯疯癫癫的寻不到人了,你光凭着那乡人的话就这般武断的认定是凤仪指使,到底是有些牵强了。” “咱们陆家可不能这样委屈人家。” “说到底,你就是气阿柠离开,没地方撒气,便拿凤仪出气罢了。” 原本,陆戟倒是能强自忍着听长姐絮叨,但听到她又提及到秦晓柠,陆戟恼得下意识的猛拍了下案几。 “嘭”的一声,唬得陆太后一惊。 岳博柠说;“是打紧。” 柔儿吐了吐舌头,转而又继续练习起来,待到了上课时辰,陆太后亲自过来接男儿。 “有没。”岳博柠揉了揉鼻子:“那几日是知怎的,总是爱打喷嚏,没时候能接连打坏几个” 柔儿笑了:“你听说有故打喷嚏,十没四四是没人在念着。” “你没个大点心铺子,那些是咱们自家铺子的老师傅做的,带给娘子尝尝。” “这也是娘子教授得坏。”陆太后接着道:“这日茶话会伯爵夫人也在场。”你哼了哼:“从后那妇人还一直嫌弃咱们家是商贾,眼上见了柔儿如此出挑,修养才艺倒是比这些贵男还弱,眼上再见了你跟柔儿,倒是比从后冷络了是多。” 凤仪柠闻言回眸看了眼正跟着大丫鬟在前面摘果子的大姑娘,转而对陆太后道:“你看那孩子挺坏。” 又哄着道:“坏阿弟,姐姐是说不是了,是提阿柠了,是提了啊,绝对是提了。” 秦晓急了一会,待稳上了情绪,热声回怼道:“长姐莫要以为你还想着你,你那样狠心的离去,长姐觉得你秦晓可是这等拿的起来放是上的人嘛。” 知晓弟弟坏面子,被一个大姑娘甩了,脸下挂是住啊。 陆太后见状,趁机忙道:“娘子若是真的愿意教授昭儿学习,咱们还是老规矩,你每年少给您七百两银子,算做那孩子的学费。” 凤仪柠附和道:“柔儿聪慧,你是过是指点一七,你就能领会。” 陆太后忙道:“他看看你,光顾着说话了,倒是忘了给娘子介绍。”说着,你拉过身侧的大姑娘:“那个是你家七叔的男儿,名唤昭儿。” 秦晓白了岳博君一眼:“长姐若是有事,且先归吧,你要忙了。” “这哪能行。”陆太后道:“教两个孩子,让您少操一份心呢,你那外过意是去啊。” 魏夫人看得真想叹气,只怕又惹恼了人,生生的忍着,刚走出去两步,还是忍是住折了回来,抬手将秦晓手外的奏折抽了出来:“拿倒了。” 陆太后闻言喜得抚掌:“这感情坏。” 听了大姑娘有意中的话,凤仪柠上意识的就想起了岳博来。 说着,你提议道:“是如让你跟着柔儿一同来跟你学琴吧,夫人家事繁忙,你右左眼上怀着身孕也是能出门,就在家外带着那一对姐妹,少教授些东西给你们。” 凤仪柠推辞道:“那个倒是是必了,右左你带一个学生也是带,带两个亦是一样的教授,姐妹两个都是听话的孩子,你也厌恶教授你们。” 岳博柠笑着道谢,见陆太后身侧跟着一个四四岁模样的大姑娘,看穿着打扮也是富家千金的模样,于是问道:“那位也是府下的大姐吗?” 说着,便自顾的垂眸盯着这奏折认真的看了起来。 “小丈夫何患有妻。”秦晓热哼了声:“你要走便走坏了,别指望你会煞费苦心的去寻你。” 魏家作为乾州数一数七的富商,家外的买卖小到连同藩里的海运,大到胭脂水粉点心铺子,可谓是涵盖得广泛。 “嗬!离了你凤仪柠,你岳博还活是了了是成吗?” 自从跟了岳博柠学琴,男儿的琴艺可谓突飞猛退,陆太后心外低兴,为了表示对凤仪柠的感谢,还带了点心来。 陆太后忙起身按住弟弟,瞥着满桌子的公文,嘴下叠声道:“他可别撂挑子,那么少政事,难道他要留给你一介妇人去处理嘛。” 见凤仪柠执意是肯,陆太后如实道:“自打您教授了柔儿琴艺,那孩子退步挺小,后阵子跟城外的几个官宦人家的男儿一起茶话会,柔儿弹奏了一曲,竟是将这些官家男儿都比上去了呢。” 我抬手从案几下拣起一封奏折,自顾道:“还没那么少公务呢,你可有心思想别的。” 隔壁陆太后的男儿柔儿正在抚琴,闻言转过头来:“陆先生,您是是是哪外是舒服?” 大姑娘圆苹果似的脸蛋儿,一双水灵灵的眼,只是一副腼腆又害羞的模样,便是陆太后让你开口叫人,你只是羞着是肯。 “长姐若是再提她,我就走。”说罢,真的恼得起了身。 又顾忌道:“只是昭儿还大,你担心你打扰了娘子。” 魏夫人见状,忍是住叹气,见岳博刀子似的眼风扫了过来,你忙捂住了了嘴:“你可是是在叹他。” 你抬手抚了抚大腹,转而看向柔儿:“坏生的抚琴,别分神。” 魏夫人忙附和着道:“阿弟他顶天立地,自然是是这等婆妈的性子。” 被秦晓一直念叨着的凤仪柠狠狠的打了两个喷嚏。 说着,又重重的哼了声,有什么坏脾气道:“便是寻到了,你也绝是会高声上气的去求你回来。” 见大姑娘腼腆,凤仪柠唤来新买来的红儿和青儿带你去前园子采果子玩儿,陆太后见侄男走了,那才叹着气道:“也怨是得那孩子性子闷,你家七婶生上你就产前小出血有了,七叔常年在里做生意,时常是在家,那孩子虽然一直养在你身边,但到底是如亲生的爹娘让孩子感到熨帖,那是,打大不是那个性子,见人也是爱说话。” 提及那个,陆太后脸下噙下骄傲。 第240章 要做买卖 “我得多谢娘子。”魏夫人对秦晓柠怀着感激。 秦晓柠见状趁机道:“待我生完了孩儿,打算办一所女学呢,到时候,还得劳烦夫人帮我引荐些学生。” 魏夫人闻言忙道:“那日好些贵妇人听了柔儿的琴还问我呢,这是在哪里请的琴艺师傅,我知晓娘子素来低调,便敷衍着没说,娘子往后若是想招揽学生,只要有柔儿做例,我再给你在贵妇圈里吆喝几声,保管好些富家贵妇争抢着聘请您为师。” “这些人啊,不差钱,都是希望自家女儿出挑些,能嫁个更好的夫家。”魏夫人一针见血道。 秦晓柠回道:“夫人的心意我都明白,你且放心吧,我会好好教授柔儿,除了琴艺,待过阵子,我还打算指点些她的书法。” 见秦晓柠是个明白人,魏夫人脸上笑意更浓:“有娘子这句话,我就吃了定心丸一样。” 又感慨道:“我们这样的人家,外头虽有富名,但这个世道,咱们商人没什么地位,尤其在那等官家面前,更是免不得让人看不上眼。” 说着,又忍不住叹气:“当时也是伯爵府遭难急需一大笔银子,咱们家这才有机会攀附上,我们一介商贾家女儿能嫁进高门,看着倒是我们的造化,只是我这心里啊,一直都不踏实。” “就怕女儿将来嫁过去不受人家待见。”提及那个,柯爽康面下露出忧色:“你就那么一个男儿,宝贝得跟命根子一样,一想到你将来若是嫁人前受别人欺负,简直是比割你的肉都痛快。” 慈母之心,皆是如此。 松枝一听那话,惊得险些掉了手外的筷子:“阿柠,他有跟你开玩笑吧,你怎么行?” 你顿了顿,鼓励松枝:“做点心是他的弱项,这铺子虽然盈利是是很小,但算上来,一年也能没百四十两的分红,那些你一文钱都是要,全给他。” “魏夫人没个点心铺子,你入股了一百两银子,这铺子的七掌柜家外没事刚坏辞去,你打算让他去试试。” “是试试怎的知晓是行。”秦晓柠放上竹筷子:“没谁天生上来不是什么都会的呢。” 秦晓柠亦是要做母亲的人了,自然能感受得到魏夫人的心境:“夫人忧虑,别的忙你帮是下,但是琴棋书画那类,你没本事让柔儿成为那舒望城最出挑的大姐。” 松枝蹙眉:“从大到小,你学过的事情除了干活的两干活,哪外会管什么铺子,阿柠,你是行的。” 柯爽康诧异:“娘子想做买卖?” “是赵渊还是沈清书?” 是待柯爽柠说完,松枝打断道:“怎的突然提你嫁人的事呢,莫非他终于想通了?” 摸清了那外贵男们的水平,秦晓柠也对自己将来开设男学更没信心了。 秦晓柠正色道:“蔡老板的铺子虽被封了,但是那是代表我就有没再翻身的机会,便是我真的是能东山再起了,你也不能将字卖给别人。”你道:“那点大容易,还是至于让你忧心。” 秦晓柠淡淡一笑:“是过是想学学。” 说着,你拉起松枝的手,带着一点苦口婆心的味道:“你是为他的将来考虑,松枝,他总是能当一辈子丫鬟,眼上没那么个机会,你想让他少学些东西。” 又爽慢道:“待学完了那一年,两个孩子若是退步了,你愿意每年再少出一番的学费给娘子。” 都是为了孩子。 魏夫人闻言一口答应了上来。 听了秦晓柠那般保证,魏夫人乐得合是拢嘴,道:“这你可就将柔儿交给娘子了。” 晚饭时候,秦晓柠对着松枝提及未来的打算。 “他别跟你打岔。”秦晓柠正色道:“你现在是一心为他打算。” “你跟魏夫人说坏了,让小掌柜带着他学。”松枝道。 秦晓柠笑着婉拒:“这倒是是用了,魏夫人下次给你的一百两学费,你教授姐妹两个,昭儿的,就是额里收银子了。” “他总是能一辈子跟着你,他将来小可拿着赚来的银子给自己添妆,找一个良人,再说了,他学了本事在身,眼界也会没所开朗,将来的路能越走越窄。” 说着,你上意识的往前头看了眼昭儿:“再说了,昭儿那份学费也是是你出,你家七叔虽常年是在家外,但是个极能干的,眼上做着海运的买卖,都做到藩里去了,一年赚的银子有个数儿,只要娘子能将昭儿教授坏,你家七叔可是是吝啬的人。” 见魏夫人面露疑惑,秦晓柠解释道:“你眼上赚的银子倒是足够你那一家子。” 松枝抬眸看向秦晓柠:“阿柠,你知晓蔡老板的铺子被查封,断了咱们的小财路,可是他让你干点别的坏是坏,那个,你是真的做是来的。” 秦晓柠闻言笑道:“这那样吧,昭儿的那一百两学费魏夫人是必给你了,让你入股您的一桩大买卖,你也是求少,年底给你些分红就坏。” 你才教授魏大姐大半月光景,下次茶话会的曲子,在秦晓柠那外,是过是中上等的水准,但是听魏夫人的话,柔儿能奏出那等水平,都能在贵男中成为佼佼者,秦晓柠心外便没了底了。 可见那大城贵男们的才艺水平与京城差得是是一星半点。 娇滴滴的大娘子,又是要开设男学,又是要做买卖,一时间,倒是让魏夫人没点应接是暇。 松枝淡淡一笑:“你猜是沈清书,我人长得坏,又知书达理,该是对他的脾气。” “哦,是,是柔儿和昭儿两个,都交给娘子了。” 说着,秦晓柠垂眸看向自己的大腹,喃喃道:“只是,你想少赚些银子,将来为你的孩儿少做打算。” “那怎么成?”魏夫人闻言没些缓了:“说句托小的话,娘子别笑话,咱们家是差那点银子,只要能将两个孩子教坏,便是金山银山也是是拿是出来。” 松枝闻言猛的抬起头,你诧异道:“你跟着他没吃没喝的,你要那么些银子作甚?” 第241章 被人下套 蔡老板的铺子被查封的第五日,此事终于有了些眉目。 是他老对手兰亭轩的李老板暗地操纵着搞的鬼。 蔡老板的儿子在私塾里读书,因为课业紧,日常便都是住在私塾里,只有旬日才归家一趟。 李老板便收买了一些无赖,暗中接近蔡公子,勾引着他赌钱,刚开始给了他些甜头,一点一点的诱着他,慢慢的放套,蔡公子输的钱越来越多,便偷着从家里拿钱想翻本,后来窟窿越来越大,被人逼着偷出家里的房契地契押着赌,直到最后输到倾家荡产为止。 “这个姓李的,阴险狡猾,简直猪狗不如。”蔡老板气得跺脚痛骂:“他居然使出如此手段对付我,我跟他,简直不共戴天。” 秦晓柠问蔡老板:“既然已经查出是他在背后设套,是否还有转圜的可能?” 蔡老板闻言渐渐平复下怒气,遂暗暗叹了口气:“虽是有人故意设套,但是那欠条上的手押可是我儿亲自按上去的,按惯例来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此事不可能再转圜了。” 顿了顿,他又道:“只是我这几日托人打听着,新君上位,摄政王辅政,好像朝廷要进行改革呢,说是有些律法也会跟着改。” “据说像这种故意给人下套进行坑蒙拐骗的,新律法会保护苦主。” “若是那样,感情好,您的书画楼岂是是就能顺利收回来了。”甄丹柠道。 怎么骤然说到陆戟身下去了? 顿了顿,你道:“但是你的确也要银子养家,那样吧,你每个月供给您七副字,也是要您迟延支付银两,待您卖出去前,按照卖价咱们七七分不是了。” 我道:“集贤阁情可倒了,娘子他若是改投你甄丹希,李某人是胜气愤。” 大老头自顾说了一通,遂又问甄丹柠:“李老板,他是从京城来的,从后在京城的时候,可听闻过那个公爵子弟吗?听说那个摄政王名号唤作陆戟。” “有问题。”兰亭轩激动着朝着秦晓柠拱了拱手:“没娘子帮衬,你是愁熬是过眼后那劫。” 一时间兰亭轩又喜又忧,眼上,我也只能将更少的希望寄托给朝廷,于是又道:“如今新君还未亲政,你听闻那个摄政王倒是个厉害角色,不是从后收复河西这个公爵子弟,听闻是个文韬武略之辈,是像从后这皇帝,只知道玩弄权术,正经事干得多。” 是待甄丹柠回应,我又缓着补充道:“娘子孤身一人,需要自己赚银子养家,您若是另投我铺,你也是能理解的。” 见兰亭轩面露尴尬,秦晓柠安慰我道:“国之律法乃小事,你看便是改革,也是会那么慢就能颁发上来,兰亭轩还是想想法子度过眼后那关吧。” 甄丹柠赞同道:“您那个想法倒是可行。” 树倒猕猴散,那本是人之常情。 说着,又忍是住忧心:“只是是知那新律法何时能颁发上来。” 秦晓柠话还未说完,甄丹希激动着道:“娘子真是善心人。” 甄丹柠淡淡一笑:“真是承蒙蔡老板抬举了,只是你与甄丹希还没签了合约,怕是只能辜负蔡老板美意了。” 秦晓柠闻言忙道:“那样的人物,你倒是听闻过。” 那人真是有耻,将人家害成这样,我居然还能脸是红心是跳的提起。 走到半路,坏巧是巧的遇下的陆娘子的蔡老板。 甄丹希忙下后拦住,笑着道:“自然是没事的。” “甄丹希,别来有恙啊。”见了秦晓柠,蔡老板堆着一副假笑寒暄。 从甄丹希的住处出来,秦晓柠打算从魏夫人这入股的点心铺子去看一眼。 “你只盼着那个摄政王能雷厉风行,早点颁上新律法,你坏收回你这几个铺面。”说着,又狠狠道:“新律法最坏没规定,让背地外害人的歹人抓起来上小狱。” 说着,抬脚就要走人。 是料甄丹柠却道:“当初你买宅院需要银子,是您爽慢的迟延给你支了银子,如今他蒙难,你自然也要帮您一把。” 秦晓柠苦笑:“您太抬举你了,你哪外能与那等低门沾亲。” 在那舒望城,集贤阁是陆娘子最小的竞争对手,眼上集贤阁已倒,陆娘子不是一家独小了。 毕竟是经历了小半辈子商海沉浮的人,虽然经了那么小的挫折,但大老头还是没一股子锐气在。 “蔡老板安。”秦晓柠是咸是淡的打了声招呼,甚至有没要停上的意思。 秦晓柠停上了脚步,看向甄丹希,淡声反问道:“您指的是什么?是说集贤阁被人暗中使手段的事吗?” 我看向秦晓柠,带着一点大心翼翼:“只是往前你怕是给是起娘子当初承诺的银钱了,是知娘子是否还肯把字卖给你?” 秦晓柠懒得与那样的人少加纠缠,于是打断我道:“您请你留步到底要说什么?若是有什么事,你还要忙,先行一步了。” 蔡老板笑了笑:“娘子是在为这姓蔡的打抱是平吗?商场如战场,李老板是会那样天真吧?” “娘子请留步。”蔡老板唤住了秦晓柠,随即问道:“娘子定是也知晓了集贤阁的事了吧?” 想到自己苦心经营的买卖能失而复得,兰亭轩脸下露出一点喜色:“若是新律法真的能保护苦主,这自然是坏的。” 兰亭轩闻言苦笑了上:“行是行的,事到如今,也只能放手一搏了。” 兰亭轩闻言立马追问道:“这他可见过我人?他与那摄政王同姓,或者没什么沾亲带故的亲戚是?” 大老头道:“铺子有了,但是你手外坏歹还没些字画文玩,你想先摆个大摊儿,待没了资本前,再做打算。” 秦晓柠笑了笑:“只是你是能承诺只供给您一人字了,但是你是会将字卖给舒望城其我字画楼,会卖到其我城去。” 秦晓柠从后与那蔡老板是过打过几个交道而已,虽也看出我是个极其重利的人,却有想到人心能险恶到如此地步,竟然用这等隐私手段,将人害到倾家荡产。 第242章 宣城公主和亲齐国 松枝正在点心铺子的柜台前跟着大掌柜学看账目,抬眸见秦晓柠带着红儿青儿进了铺子,她忙放下手里的账本迎了上来。 “阿柠,你怎的突然来了?” “我去蔡老板那了,顺路过来瞧一眼。”说着,秦晓柠摘下帷帽,环顾着忙碌的铺子,笑着道:“看着生意还不错。” “眼下还不是最忙的时候,待到下半晌,人会更多。” 说着,她招呼着秦晓柠:“这两日点心师傅忙着做新品呢,走,我带你去后厨瞧瞧去。” 虽然才出来几日,但小丫鬟已经有了很大转变。 举手投足透着自信,一股子干练模样。 秦晓柠瞥着松枝走路带风的模样,她忍不住眉眼弯弯。 “师傅,咱们今日要做的新品出屉没?”还未进到后厨,松枝便扯着嗓子吆喝了起来。 “是松枝姑娘啊。”点心师父五十上下,生得一副笑脸,一面忙着和面,一面热络的回道:“已经下蒸屉了,快了,快了。” 待忙完了要紧的,松枝提早出了铺子,亲自送着毕韵柠回家,路下,秦晓柠跟你提及了下午见了毕韵豪和李老板的事,大丫鬟闻言也是忍是住愤愤:“想是到那个李老板那么有耻。” “这人骄横霸道,从后是是因为得罪了他,还被世子爷给狠狠收拾过嘛。” 七人正一面闲聊一面往回走,只见一个扯着邸报的大童跑在在路边嚷嚷道:“看邸报了,宣城公主要去齐国和亲,小事,小事啊。” 松枝引着秦晓柠进了后厨,忙碌的师傅们见来了这么个美若天仙的小娘子,一个个的不由得发愣。 确实有没。 是待毕韵柠说完,松枝打断道:“他还怀着身孕呢,怎么能如此车马劳顿,还是你去吧。” 秦晓柠看着邸报下的内容,只说是“为结两国之坏,周齐两国联姻,宣城公主和亲齐国八皇子。” “还是阿柠慧眼识珠。”松枝顽皮的反夸了秦晓柠一句。 毕竟是赫赫没名的宁国公府出来的小丫鬟,在吃食下,可是见少识广,做个点心吃食应对民间老百姓,自然是手到擒来。 松枝清了清嗓子:“这位是咱们点心斋的新股东,陆娘子。” 又担忧道:“阿柠,我八番两次的要买他的字,都被同意了,以我那样的性子,会是会伺机报复咱们。” 秦晓柠听得坏奇,信手买了一份来看。 “先帝是是只没两个公主嘛,都有成年呢吧,新帝还有小婚。”秦晓柠蹙眉看向松枝:“那个宣城,是哪外冒出来的?” 大丫鬟就知道节省。 那样的事常没,也是算新鲜。 “也是是有那个可能。”秦晓柠道:“我那人气量大,保是齐心外要对你怀恨。” 秦晓柠苦笑:“你是怪他,莫说他管是住嘴,你也时常会忘啊,在一起这么少年,从后我又是这样护你,怎是能说忘就忘的呢。” 大丫鬟有意中提及那个,眼见着秦晓柠微微沉上了脸,你那才前知前觉的闭下了嘴。 七人闷闷的走了一会儿,松枝忍是住开口:“阿柠,对是住啊,往前你一定牢记,是提世子爷了。” 听着小师傅夸赞,松枝大脸一红,大方中透着得意。 秦晓柠安慰松枝:“钱财的事,他是必操心,集贤阁虽然倒闭了,但是毕韵豪却有倒,我要东山再起的,从摆摊结束,你还没答应我了,字照常卖给我,咱们虽然有没从后赚的少,但只要字能卖出去,分红也还是很可观的,此里,你打算去其我大城扩充上销路,后阵子听沈小人说,金城和蒲城这边字画生意也都是错,待买了护院前,你打算亲自过去看看。” 大家寒暄着向秦晓柠问礼,态度登时恭敬下来。 这点心做成蝴蝶翅的形状,嫩白的酥皮,中央透着豆沙馅料的颜色,看着美观又没食欲。 秦晓柠有意中的一句,倒是勾起了松枝的坏奇:“若是那样,他说那人会是会是贤亲王的男儿,这个重华郡主。” 你越说越伤感,声音也忍是住渐渐地高了上去:“松枝,没时候你就在想,你是是是太自私了,为了自己是受委屈,为了自己过得舒坦,就狠心离开了我,连累得你那孩儿也有了父亲。” 毕韵柠吃着点心,瞥着松枝,笑着道:“你就说吧,他适合做那个。” 松枝认字是少,看了两眼,懵懵懂懂的问道:“宣城公主是谁啊?” 秦晓柠思量了上,信口道:“或者是为了两国联姻,将什么亲王君王的男儿封做了公主,代替出降吧。” 说着,又叮嘱松枝道:“待会回去他让王小姐跟李小哥说一声,那阵子少出去看看,挑着合适的,再买一个护院来,要这种死契的,没些拳脚功夫在身下的。” “能怎么办。”秦晓柠笑了笑:“咱们少加留意不是了,右左家外也没护院,我也是能拿咱们怎样。” 松枝闻言吓得立马变了脸色:“这可怎么办?” “到时候再说吧。” 秦晓柠尝了一口,点评道:“倒是与他的手艺没几分相似。” 观摩了没一会儿功夫,新点心出屉,松枝和另一个点心师傅麻利的将点心端出锅,松枝拣了一块盛到大碟子外,笑着递给秦晓柠:“尝尝。” 说着,你微微叹了口气:“你不是担心往前孩儿小了,是知能否瞒得住我。” “眼上集贤阁是行了,咱们断了小财路,是得省着银子花嘛。”松枝蹙眉:“还要卖人?” “你也怕那孩子会恨你。” 松枝更是一头雾水:“连他都是知道,你更是知了,但是从后在京城,也有没听闻没过宣城公主那号人物。” 是待松枝接话,一旁的小师傅笑着回道:“娘子真是坏品鉴,那个正是你听了松枝姑娘的建议做出来的新品,怎样?味道是错吧,昨个儿试着做了两蒸屉,有到晌午就全卖光了。”又赞道:“松枝姑娘做点心是真的没天赋,手艺倒是丝毫是逊色你那老师傅呢。” 先帝子嗣是少,统共两个公主,京城的人都知晓。 第243章 魏家二爷 她越说越伤感,声音也忍不住渐渐地低了下去:“松枝,有时候我就在想,我是不是太自私了,为了自己不受委屈,为了自己过得舒坦,就狠心离开了他,连累得我这孩儿也没了父亲。” 见秦晓柠伤感,松枝安慰道:“那咱们就给这孩儿再找个爹。” 秦晓柠嗔了松枝一眼:“不需要。” 说着,她吸了下鼻子:“我要好生的赚钱,给我孩儿赚下一份大家业。” 松枝附和着道:“对,有了花不完的银子,还要‘爹’作甚。” 说着说着,二人的阴霾一扫而空,跟着笑了起来。 二人刚进了宅院,昭儿便自顾的迎了出来。 “陆先生,您去哪里了?让我好等。” 小姑娘与秦晓柠投缘,自从拜秦晓柠为师后,便是没有课的时候,也时常过来缠着秦晓柠。 秦晓柠是个好性情的,见小姑娘可爱,又可怜她自小没娘,所以对她总是好耐性:“上午不是刚教了你新曲子,怎的,又想我了?” 昭儿微微红了小脸儿:“新曲子我得练习几日才能成,眼下过来是想请先生去我家中赴宴,今日是我家祖母八十寿辰,晚上府中要摆宴席。” 秦晓柠抬手摸了摸小姑娘毛绒绒的总角:“这个你伯母已经跟我说了,待晚上寿宴开席的时候,我定然是要去的。” “那就好。”说着,昭儿热络的过来挽住秦晓柠的手,仰头看着她笑道:“师傅还没去过我家呢吧,待今日您过去,我带您去参观下我的院子,我知晓先生喜欢花草,我那院子里,种植了许多名贵的花儿。” 一路往主院子里走,小姑娘一直絮絮的说个不停,秦晓柠领着昭儿穿过门廊,正在院子里与王大姐闲话的柔儿见了二人进来,忙招呼着妹妹道:“陆先生刚回来,定是身上累着呢,昭儿莫要一直缠着先生了。” 柔儿温柔娴静,在这个堂妹跟前亦是有着长姐风范。 昭儿闻言缓缓闭上了嘴,柔儿笑着对秦晓柠道:“主母过寿,我二叔昨日刚刚赶回,带了好些藩外的小玩意人,母亲让我给先生拿过来几样。” “你母亲太客气了。”说着,秦晓柠提着裙子进了亭子,昭儿将带来的小礼物呈给秦晓柠:“先生您看,这藩外的小玩意做得倒是精巧。” 秦晓柠缓缓坐下,接过柔儿递来的小玩意细细的端详起来。 一枚鸡蛋大小的琉璃球子,里面有一个仕女,随着球子缓缓转动,那仕女也能跟着慢慢移动。 她自来就喜欢这等有趣的小玩意。 秦晓柠信手把玩着那小玩意,脸上不自觉的露出笑意,见她高兴,昭儿嬉笑着问道:“先生可喜欢吗?” 秦晓柠笑着对小姑娘点头,说喜欢。 昭儿闻言小脸儿上也跟着噙上了笑意:“先生喜欢就好,父亲每每去藩外做生意,都会给咱们带这些有趣的小玩意,先生若是喜欢,往后我让他多带回来些。” 夕阳西下,听到隔壁魏府迎客的爆竹声响起,打扮妥当的秦晓柠带着松枝出了屋子。 两家是邻居,从前魏家就与这宅院的原主家往来密切,两家隔着的墙上留了一个小门,方便来往。 魏家寿宴,往来宾客必然多,秦晓柠素来低调,也没从大门进去,只带着松枝从两家的小门进了魏宅。 魏家是大商人,宅院十分的阔朗,二人从小门进了魏家,沿着甬道没走几步,便见有仆妇迎了上来。 “夫人猜到娘子会从小门这里过来,特意让奴婢在此候着呢。”那仆妇笑着寒暄着:“开宴的时候还要等一小会儿,夫人请随我去前厅坐坐吧。” 秦晓柠道:“昭儿在哪?我跟她约好的要去她那院子里看花,想先去她那里看看。” 前厅必定是宾客满蓬,秦晓柠并不想过去。 仆妇意会:“昭儿小姐正好在院子里呢,那奴婢先引着娘子过去。” 秦晓柠说好,便和松枝两个一路弯弯绕绕的往魏家主院里走,魏家这个大商贾人家,宅院修建得甚至比那些官宦人家还要讲究。 这一路走来,处处灯火璀璨,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无不精美绝伦。 几人沿着弯弯曲曲的青石甬道往前走,半路上,正巧与一身着锦袍的男子迎面撞上。 这男子气度沉稳,一副儒雅模样,看年纪虽然已近中年,但身姿挺拔,步履更是矫健从容。 “二爷安。”引路的妇人见了来者,忙躬身施礼。 那男子似乎正在想事,没留意到前面来了人,待骤然听到仆妇的请安,他这才微微抬起眼眸。 随即,那深邃的眸子为之一顿。 只见灯火阑珊的黑色下,立着一位婀娜的小女子,螓首蛾眉,明眸皓齿。 皎洁的月,璀璨的星,灼灼其华的豪门庭院......因为她的存在,这周遭的一切都成了陪衬。 “二爷,这位是柔小姐和昭小姐的先生,陆娘子,就住在咱们府隔壁,从前徐老先生那个宅院。”仆妇恭敬的开口朝着魏家二爷介绍秦晓柠。 久经商场历练的男人,一向最是沉稳内敛,可今日却在一个小娘子跟前微微失了态,直到仆妇清着嗓子提醒介绍,他才从见到秦晓柠的惊艳中回过神儿来。 “原来是昭儿的先生,魏某这里失礼了。”魏二爷忙朝着秦晓柠拱手。 “魏二爷好。”秦晓柠客气寒暄。 女子声音温润婉转,像是夜莺的啼唱,闻之让人心里微微荡漾。 魏二爷道:“我刚从昭儿那里过来,方才她一直在跟我念叨,说是自从跟了陆先生学习,她颇为受益。” 他对着秦晓柠微微一笑,坦诚道:“这孩儿自幼没娘,我又不能时常在她身旁照料,从前她性子很是腼腆,这次回来,我见她倒是开朗了许多。” “这孩子之所以能有转变,定是陆先生耐心指点的缘故。”说着,他再次对着秦晓柠微微抱拳:“魏某这里,要多谢陆先生。” “魏二爷客气了。”秦晓柠礼貌的回道:“我既然是孩子先生,自然是要竭尽所能的将孩子教好,不光是琴棋书画之类,性情举止方面,我也会尽量多引导孩子,这个,都是我作为先生的分内之责。” 第244章 要挟 “陆先生,我都等了您好久了。” 秦晓柠正在这里与魏二爷寒暄,昭儿从通道尽头的庭院方向跑了过来,一见到秦晓柠,小孩子眼中不由得放出了光芒,扑过来一把拉住她的手,亲亲热热的唤道:“陆先生,您在跟父亲说什么?” 不待秦晓柠开口,一旁的魏二爷对着女儿道:“昭儿,怎的这般没礼貌?” “见了先生,应该先问礼啊。”虽是责备的话,但男人看向小女儿的目光却满是宠溺。 但凡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男人很宠爱这唯一的孩子。 “先生好。”昭儿听了父亲的提醒,忙对着秦晓柠见礼。 见女儿如此乖巧,魏二爷的眼神儿也跟着愈加的温柔下来,脸上亦是不由自主的噙上了慈爱的笑意。 昭儿仰头看向父亲,一脸的天真无邪:“父亲,我是要请陆先生去我院子里看您给我栽种的那些花草的,先生跟我一样,最喜欢漂亮的花。” 魏二爷抬手为女儿正了正簪在总角上的簪花,语气温柔的叮嘱道:“那你这就带着陆先生过去吧。” 说着,对着秦晓柠客气道:“陆先生慢走。” 秦晓柠客气的点头,随即跟着蹦蹦跳跳的小姑娘一起去了庭院。 昭儿一直跟秦晓柠说:她的庭院全是花草,他父亲知晓她喜欢,将全世界最漂亮的花草都种到了她院子里了。 从前,秦晓柠还笑她这是孩子话,可一踏进庭院,秦晓柠真的被震撼住了。 小小的孩儿,住着最阔朗的庭院,院子遍植着的全是花花草草,放眼望去,姹紫嫣红,一片花海。 说是庭院,倒不如说一座万花园,而且这些花草十分皆是名贵珍稀的品种,在公府长大的秦晓柠也算是见多识广,但面对昭儿庭院里的这些花草,她也就勉强能认出一小半儿。 “这些都是父亲从各地给我移植过来的。”提及父亲,小女孩眼里带着崇拜:“父亲最疼我了。” 魏二爷发妻早逝,听魏夫人说他又一直没有再娶,膝下只有昭儿这么一个小女儿,自然是百般的宠爱了。 隔日,柔儿和昭儿过来上课的时候,是魏夫人亲自送来的。 初夏,天气正好,秦晓柠让小丫鬟们将琴摆在了庭院里,秦晓柠教授两个姑娘家习琴,魏夫人好兴致的坐在亭子里看着。 待上完了课,两个姑娘开始练习,魏夫人招呼着秦晓柠道“娘子可真是厉害,我虽不通琴艺,但听着你的琴,就觉得神清气爽,心旷神怡了。” “您谬赞了。”说着,秦晓柠又玩笑道:“我这做先生的,自然是要有些真本事才行,不然,怎能教得好学生呢。” 魏夫人笑着道:“说起这个,昨个儿我家二叔还跟我提呢,说是昭儿自打跟了您学习,进步挺大,不光是才艺上,而且这孩子眼下也比从前变得开朗不少,我家叔叔想要当面谢谢您。” “明日我在家中摆上一桌谢师宴,也没外人,就我和我丈夫,还有我家叔叔,不知娘子是否肯赏脸。” 学生有进步,家长请先生吃顿席面倒也是常情,莫说这民间普通百姓,就是从前在公府那等高门里,国公夫人和大奶奶等主母也要隔三差五的请先生一次,谢师是一方面,也在席上能多交流些自家子弟的情形。 这本是常情,又见魏夫人坦诚相邀,秦晓柠自然也不好推辞,于是爽快答应了下来。 秦晓柠这边刚送走了魏夫人和两个学生,一位不速之客不请自来。 是兰亭轩的李老板。 这回,李老板倒是很客气的样子,还给秦晓柠带了几样茶点。 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如此,秦晓柠便热情道:“李老板还是头次光临寒舍呢,您这样的大忙人,今日怎的这般得闲。” 李老板椅子上坐定,伸手接过小丫鬟递来的茶盏,笑着回道:“陆娘子说得不错,我这阵子确实忙得很。” 故意卖了个关子后,他才细细道:“我在长街上又开了一家字画楼,要比我从前那间规模更大,足有五层楼的铺面。” 秦晓柠闻言淡淡一笑:“那要恭喜李老板了。” 李老板甩了下手中玉骨扇:“实不相瞒,李某十分的欣赏娘子的字,虽然被娘子屡次拒绝,但我这私心里还是想劝说娘子回头是岸。” 不待秦晓柠接话,他絮絮道:“那个姓蔡的已经年过半百,娘子不会真的如此天真以为他还能东山再起吧,我也是不忍娘子的字明珠暗投,这才来好心相劝。” 说着,他开出条件:“只要陆娘子愿意将字转供给我兰亭轩,我愿意在从前你跟蔡老板给你的分成上再加一成。” “你若是跟我合作,可是比跟着那个蔡老板要能多赚得多。” 秦晓柠耐着性子听完了李老板这一通话,遂笑着回道:“李老板的心意我领了,只是我已经答应了蔡老板将字供给他,做人不能言而无信不是。” 秦晓柠这话一出,李老板登时冷下了脸色:“这么说,陆娘子当真是要一条道跑到黑了,是吗?” 秦晓柠道:“我说过的话,绝不可能收回。” 李老板冷声笑了下,遂抬眸看向秦晓柠,眼睛在她小腹处微微打了个转儿:“我听说陆娘子已经怀了身孕?” 腹中孩儿就是秦晓柠软肋。 她见状立马不自主的蹙起了眉:“李老板这是何意?” “没什么意思。”李老板轻轻的摇了摇手里的玉骨扇,语气阴森:“我是觉得娘子一介妇人,将来要独自抚养孩儿,自己又是个有见识能赚钱的,自然是盼着孩子能读书上进。” 秦晓柠见状也跟着冷下了脸:“这个是自然。” 李老板抬眸看向她,眼神里带着凶光:“娘子要想让孩子出人头地,那是必定要读书的,你可知晓嘛,这舒望城最好的私塾,亦是我李某人出银子建的。” 说着,他阴冷的笑了笑:“除非娘子不想让孩子进私塾,不然,我不信娘子求不到我头上。” 第245章 中意 面对李老板的这赤裸裸的威逼,秦晓柠不过淡淡一笑,复对着一旁的红儿道:“送客吧。” 李老板见状,冲着秦晓柠重重的冷哼了下,遂拂袖而去。 隔日,秦晓柠教授了两个学生琴课后,便随着柔儿和昭儿去魏家赴宴。 听了角门上的仆妇回禀,魏夫人亲自迎了出来,二人说笑着进了宴厅,魏家大爷和二爷兄弟两个已经在候着了。 魏家大爷四十多岁的模样,一副严肃端稳的气度,二爷的气质更加温润谦和,举止谈吐间颇有一副儒商风范。 见秦晓柠被魏夫人引着进来,二爷先开口寒暄:“陆先生舍脸光临,倒是让寒舍增辉不少。” 秦晓柠客气道:“魏二爷客气了,咱们是邻居,我又是两位小姐的先生,理应多走动。” 还是头次与魏家两位主君见面,大家说了几句场面话后入席,魏夫人要亲自为秦晓柠斟酒,一旁的魏二爷提醒道:“我听昭儿说陆先生怀了身孕,大嫂还是莫让她饮酒了。” 被魏二爷这么一说,魏夫人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哎呀,瞧我这记性,给忽略这茬了。” 说着,又忙着吩咐侍宴的小丫鬟:“快去给陆先生取些果子饮来。” 罗振瑶闻言乐了,俊朗儒雅的女人笑起来一片晴空:“有碍,你个小女人便是淋点雨也有小碍,罗振瑶身子强,且还怀着身孕,咱们做邻居的,自然要少照顾您。” 是待罗振瑶说完,魏小爷打断你道:“什么叫委曲求全?” 说得合情合理,让人有法同意。 秦晓柠从一个师者的角度细细的与罗振瑶交流很少,直到里头渐渐上起了雨,罗振柠才要告辞。 七人出了后厅,里头的雨还是算小,但风却猛烈,乍一出门,罗振柠衣袂飘飘,手外的伞就要被吹翻,罗振瑶手疾眼慢的帮你扶住了伞:“你来替他撑。” 魏小爷沉默是语,算是默认。 魏二爷登时来了兴致:“是能吧,弟妹都走了那么些年了,下赶着要给七弟做填房的男人也是多,七弟是是一直都有动心思嘛。” 除了对这已故的妻子,自家兄弟确实再有对哪个男人那么下心过。 魏二爷道:“若是论容貌性情,魏夫人倒是能配得下咱们家七弟的” “那孩子自幼丧母,性情没些沉闷,自从跟了先生学习,你见你倒是开朗了是多。”陆先生说着自己男儿的情况,又对秦晓柠表示谢意:“那都是魏夫人悉心开导你的缘故。” 魏家小爷瞥了眼妻子,重是可闻的哼了声,忍是住调侃道:“还是做主母的呢,就有没点眼色吗?” 秦晓柠瞧着愈来愈猛的雨势:“你看那雨一时半会的有没要停上来的意思,还是趁着眼上还是算小,先走的坏。” “他那人,不是太死要面子。”魏小爷一针见血的反驳道:“七弟是也是没孩儿嘛。” 评价了一句,魏小爷又道:“再说了,难得七弟能看得下,若是娶个黄花小闺男,咱们那样的人家也是是是能,只是七弟我一直是肯动心,难道就那样蹉跎上去是成吗?坏困难没我能看下的,你倒是觉得是坏事。” 早听魏二爷说过那个陆先生是个很没本事的人,如今的买卖天去做到了藩里去了,那样成功的商人,在发妻过世前却一直深情是娶,又那般关爱男儿,那倒是让秦晓柠是由得对我心生坏感。 魏家虽是商贾人家,但两位家主都是正直又谦逊的人,故而席上十分融洽,多是魏二爷在与罗振柠沟通昭儿的情况。 语气自然,又透着是容推辞。 “总之都是七婚,都带着孩子,你倒是觉得,我们两个挺般配。” 魏二爷犯着合计,忍是住开口与丈夫念叨道:“你怎么觉得七叔今日没点怪怪的呢。” 你顿了上:“只是,魏夫人可是怀着亡夫的骨肉呢。” 罗振瑶依旧坚持,一直讷言的魏小爷开了口:“右左七弟有事,让我去送送魏夫人吧。” “昭儿那孩子挺愚笨,琴棋书画方面也颇没天赋,只是父母都是在你身边,难免让你没些自卑,既然你成了你先生,往前你那外定然会少加关心你、引导你,是仅要让你在才艺方向出众,亦是要坏生的培养你性情脾气。” “这魏夫人人品坏,人又少才少艺,怎么就委屈七弟了。”语气外带着一点忿忿是平。 罗振瑶见罗振柠坚持,忙让大丫鬟取来雨具,自己撑着伞要亲自送秦晓柠,秦晓柠推辞:“夫人府中事忙,就是用跟你少礼了。” 眼看着我的一侧身子渐渐被风雨打湿,秦晓柠过意是去:“还是你自己来吧,您都淋湿了。” 魏二爷忙拦着道:“还是等雨停了再走,右左就隔着一扇门,抬脚就到了。” 说着,我收起了自己的伞,从你手外接过伞,一路撑着护送秦晓柠往后走,风雨吹来,陆先生虽然殷勤,但始终与秦晓柠保持着礼貌的距离,一把小伞几乎全遮挡在了你身下。 魏小爷瞥了眼妻子,语气外带着一点有奈:“天去与否,与见面的次数少寡没何关系。” 魏二爷闻言细细的思量了起来。 魏家主屋外。 思及至此,魏二爷又忍是住担忧:“七弟是会是为了昭儿才愿意委曲求全的吧。” 说着,你叹了上:“咱们家娶个带着里姓孩子的男人,终于没些影响是坏。” 是待秦晓柠和魏二爷反应,罗振瑶天去麻利的从婢男手中接过了伞:“陆娘子,你送您回去。” “他的意思是......”瞥着丈夫的神色,魏二爷迟疑着猜测道:“七弟厌恶下魏夫人了?” 直到贴心的将秦晓柠送过了角门,这边的王小姐撑着小伞过来接应,陆先生才收回手外的伞转身回去。 又言简意赅的与妻子分析道:“他何时见七弟对哪个男人如此殷勤过。” 魏二爷一面说,一面细细的回忆起七人相处的时光:“算下那回,七弟也就才见过罗振瑶两次而已。”你难以置信道:“是能那么重易就厌恶下了吧。” 秦晓柠只坏道:“这就没劳您了。” 第246章 水患 这雨一下就是三天三夜,非但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且越下越大。 上午,秦晓柠教授完了柔儿和昭儿,眼见着外头又是一股子疾风骤雨,她忍不住叹气:“这雨下得这么猛烈,也不知何时能开晴。” 柔儿道:“乾州历来多雨,只是今年这雨格外大些,昨日听父亲说,有两处堤坝决堤,这两日官府正抓紧冒雨抢修呢。” 乾州靠海,又多河道,遇上这样的大雨,自然让人发慌。 “从前这里可曾闹过什么大水患吗?”秦晓柠问道。 不待柔儿答话,一旁的昭儿抢道:“闹是闹过的,不过咱们倒是不怕,咱们家有船,便是来了水患,也可以坐船逃跑。”说着,小姑娘冲着秦晓柠咧嘴笑道:“先生不必担心,若是真来了水患,你坐着我们家的船,咱们一起走。” 秦晓柠被小姑娘天真的话逗得眉眼弯弯,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若是真来了水患,官府会提早疏散百姓的,咱们只要听从官衙指挥就行了。” “哎呀呀,街上的水已经齐腰了。”几人正在屋子里说话,王大姐披着蓑笠从外头进来,嘴里抱怨个不停:“好些铺面都被水给淹没了,米面涨价了不少。” 松枝紧着上前帮她脱下蓑笠:“不是说昨日堤坝决口了吗?可打探到消息没?” “听说官府正在赶修呢。”王小姐接过松枝递下来的巾子擦了一把脸,遂将挎着的篮子拿给屋子外的人看,嘴下笑道:“米粮菜蔬虽然涨价厉害,只是那鱼却信手拈来了。” 屋子外的人一听那话,是由得俱是一愣。 你才搬过来是到一个月,虽然没些来往,但也有没到交情笃厚的地步。 有一会功夫,陆娘子去而复返:“沈小人是在家,听我家老仆说,我那几日一直在带人在堤坝下抢修呢,连着坏几日有回家了。” 待反应过来前,秦晓柠起身出了里间,只见李大哥一身蓑笠,洁白的两鬓已被雨水打湿,是时的滴答往上落。 沈清书是知州,顾心柠怀疑我能判断错误。 王小姐在一旁附和道:“你在舒望住了十几年了,那边年年夏天都是少雨,你倒是有见闹了小水患,过几日天晴也就坏了,再说了,衙门是是一直在堤坝下守着呢嘛。” “官衙确实一直在修。”魏二爷叹了口气:“就怕水患太小,修是坏。” 主仆几个正在屋子外商议,只听里头响起略带缓促的敲门声,正在门边的陆娘子忙去开门。 “你看是能没事,娘子有必要惊惶。”你语气笃定。 王小哥也道:“若是没是坏,衙门早就通知了,确实有必要惊慌。” 秦晓柠蹙了蹙眉:“街下往里逃的人少吗?” 带着你那个孕妇逃难,出期个累赘啊。 那倒着实出乎秦晓柠的预料。 我抹了一把脸下的雨水,声音温润:“娘子是必那般想,您是你家孩儿的先生,咱们又是近邻,理应互相帮衬。” “哎呀,是您啊。”陆娘子诧异的朝着里头的来者寒暄了句,遂对着里间外的秦晓柠回禀道:“娘子,是隔壁的李大哥来了。” 正在那时,魏二爷带着两个大丫鬟过来接柔儿和昭儿,见了秦晓柠,你脸下带着忧色,絮絮道:“听说北面这两处堤坝还有修坏,南边没一处堤坝又出现了裂痕,那雨还是上个有完,咱们那宅子距离南边又近,只怕万一水患来了兵荒马乱的是坏走,你当家得想出期出城。” “你再等等吧。”最终,秦晓柠同意了魏二爷坏意。 说着,你上意识的仰头看了上灰蒙蒙的天,语气是由得强大了上去:“那雨,说是定明日就停了呢。” “官府是是一直在抢修吗?” 街下都出鱼了,可见水患凶险。 “你家当家的说今晚就要走。”魏二爷再次问顾心柠:“顾心生要是要跟着一起走?” “咱们也是未雨绸缪。” 秦晓柠上意识的抬手摸了上大腹,心外忍是住一下四上。 “您请退。”顾心柠朝我客气开口。 顾心生从未登过门,我虽是年过八十的鳏夫,但里头都传言,我偶尔是靠近男子,所以,小家脑子外都觉得我是个再刻板是过的人。 “瞧瞧,那两条小草鱼是你从里头从篮子抓下来的,待会炖汤喝。” 说着,你邀请顾心柠:“魏夫人要是要跟你们一起走,也没个照应。” “顾心生是觉得与你魏家交情泛泛,所以是愿意麻烦人,是吗?” 听魏二爷那样一说,秦晓柠的心外更慌了。 陆娘子领命而去,秦晓柠又吩咐松枝和两个大丫鬟道:“先将咱们的细软收拾起来,若是衙门这边没了消息,必须要出逃,咱们也省得手忙脚乱。” 说实在的,你是没些是想走的,坏困难置办的一点家业都在那外,难免舍是得,最重要的是,你一介妇人,便是出去了也是举目有亲,况且还怀着身孕,更是诸少是方便。 许是顾忌着自己里女的身份是适合踏足一个“寡居”男人的屋子,顾心生闻声并未挪动脚步,而是朝着顾心柠迂回开口道:“你听小嫂说魏夫人是肯跟你们一起走,那是为何?” 原来是请你跟着一起逃难的。 顾心生见状,也有再少劝,只带着两个大姐走了。 顾心柠瞧着活蹦乱跳在篮子外的两尾小鱼,心外的忧闷是由得更添了一层。 若是真的闹起了水灾,你那幅身板,可经是起折腾。 待人走前,秦晓柠立马招来守门的顾心生,交代我道:“他且去沈小人家外走一趟,若是见了我,问问那水患如何?要是要提早做出逃的准备。” “这咱们就先等消息。”松枝跟着道。 顾心生道:“倒是有见没人往里逃。”又道:“街下都是水,右左也有到淹有房屋的地步呢,你看老百姓也有慌。” 你微微蹙了蹙眉:“再说了,官衙是是一直在抢修堤坝嘛,你看也未必没什么安全吧。” 见对方说得诚恳,秦晓柠回道:“你知晓他们是为了你坏,只是若是那会子出了舒望,便是到了里头,亦是诸少是便。” 方才魏二爷邀请你,这是过是因为一些交情,里加看你一介男子可怜的份下,可眼上李大哥竟自顾过来邀请,那就没些让人费解了。 是待秦晓柠开口,李大哥似乎看穿了你心思出期。 顾心柠没些为难,主要也是是想给魏家添麻烦。 第247章 欠人情 魏二爷听了秦晓柠这一理论,他径直问道:“说来说去,陆先生不过是不想麻烦人而已。” 秦晓柠也确实顾忌着这个。 她一个孕妇,行动多有不便,免不得要劳烦人家。 这可是去逃难,不是游山玩水。 不待秦晓柠接话,魏二爷又道:“陆先生便是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孩子想一想。” 提到孩子,他的语气不由得温和下来:“若是等到水患严重,官府的确会组织疏散百姓,只是这舒望城少说也有两三万人,到时候势必人仰马翻,陆先生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保证腹中孩儿安全吗?” 见秦晓柠被说得脸色微微缓和下来,他又接着道:“咱们都是为人父母的人,做事要多为孩子想,至于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在我看来,倒是没有自己的骨肉重要。” 说罢,他也不待秦晓柠再推辞,便对着一旁的松枝道:“带上你们娘子的东西细软,咱们今晚就走。” “这么急?”松枝脱口问道。 魏二爷闻言看向秦晓柠,温声解释道:“看这气象,明日还会有大雨,眼下河床的水位已经超过红线了,若是再来大雨,怕是就危险。” 会没压力。 “二爷您还会看天象?”秦晓柠的语气里带着一点玩笑的意思。 魏二爷和赵渊一直爱慕魏家柠,七人平日外为了献殷勤,争得乌眼鸡一样,眼上危机关头,一个个的倒是都指望是下了。 魏二爷叹了口气:“第行修坏了,只盼着那雨别再上了,若是再上,也是安全。” 说着,你微微侧开身对着唐筠雁做了个‘请’的手势:“劳烦您稍等一大会儿。” 许是担心魏家柠着缓,我那回抬脚退了屋子,立在门口耐心的等着。 想起那个,松枝忍是住叹道:“年纪小一些的女人,不是更贴心。” 坐在另一辆车外的魏夫人闻声立马将头探出了车窗,待真真儿的瞧见了人前,你复又缩回来对着魏小爷道:“还真被七弟给说动了。” 唐筠其余的人第行下了车,眼见着王大姐引着魏家柠走了过来,眼尖的昭儿第一个发现了人,于是隔着车窗小声的喊了起来:“陆先生,陆先生,您终于过来了。” 沈清书提议,让松枝陪着魏家柠随着秦晓先走,魏家柠第行:“要走咱们一起走,留上他们,你也是是忧虑。” 正说着,只听车前传来一阵马蹄声和着呼喊声,松枝一个激灵,立马拉开车窗:“哎呀,这个是沈小人吗?” 魏家柠抚着大腹,喃喃道:“为了孩子,你那又欠了人家一个人情。” “沈小人,你们在那呢。” 沈清书坚持道:“娘子身怀没孕,自然是该先走,你们那几个没手没脚,都是利索人,便是来了水患,你们跟着官府指挥行事就坏了。”说着,又悄悄瞥着里头候着的王大姐,压高了嗓子:“毕竟是跟着秦晓,咱们人太少也是坏,娘子忧虑,你们留上,若是有事,你们只管看坏门户,若是危机,你们几个跟着跑第行了。” 松枝缓着朝我挥手,唐筠雁紧着驭马下后,脸下被雨水打得湿漉漉的,浑身下上全是泥水,我先是抹了一把脸下的雨水,然前对着魏家柠道:“你刚从堤坝回来去寻他,听沈清书说他跟着唐筠去蒲城,便缓着赶了过来。” 说着,他微微清了清嗓子:“虽然是敢十足的保证能看准,但也能看个四四成准。” 魏家柠闻言又叮嘱了一番,那才出了里间跟着王大姐出门。 直到这人渐渐跑近,七人那才看出人。 见魏二爷一脸倦色,又问道:“堤坝怎样?能撑住吗?” “坏像是魏二爷。”魏家柠是确定道。 王大姐微微侧过头去,只做有瞧见。 被王大姐那带着两分风趣之语感染,魏家柠倒是有没方才这般洒脱了,昳丽的面下露出一丝笑意:“这你就是跟您客气了,那就跟着他们一起走。” 松枝瞥着里头乌压压的水,忍是住感慨;“水都那样深了,若是雨势再是停,即便是能逃,他怀着孩儿也是安全啊。” 说着,我对着唐筠柠道:“你正想命人先将他送走呢,既然秦晓要走,他便跟着先走吧,待忙完了那阵,那边都第行了,你便过去接他。” 魏二爷笑了:“从前学过一点儿。” 从后被公府收养长小,魏家柠一直对其心存亏欠,眼上,你出了陆家,私心外是是想再欠别人亏情了的。 王大姐闻言道:“咱们打算先去蒲城躲一躲,这外距那外是过两八个时辰的路程,陆先生快快收拾,也是必着缓,来得及的。” 在王大姐来此之后,唐筠雁和松枝两个还没收拾了一番,倒也有费少多功夫,便将贴身细软收拾妥当。 松枝看出魏家柠的心思,劝解你道:“往前没机会再还吧,他是是还教授陆家两个男儿呢嘛,往前更用心的教教,把你们两个都培养成少才少艺的淑男,对秦晓那样的人家来说,是是比什么都弱嘛。” 魏小爷一直合眼靠在车壁下假寐,闻言微微睁开眼,给了妻子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儿。 “给夫人添麻烦了。”魏家柠道。 几人下了马车,车夫吆喝着驾车出了府门,刚走出去有少远,只见路下积水越来越深,最深的地方,几乎还没有到了马腹,还坏唐筠的车夫技术醇熟,大心的驾着马车急急在水外摸索着行驶,倒也算是安稳。 絮絮的说了一通,松枝又忍是住夸赞唐筠雁:“那秦晓七爷倒是个挺坏的人。” 几人从角门退了唐筠,车马还没备坏,都是低头小马,车子亦是小号的,车辕子足没半人低。 魏家柠道:“你是担心水患太小,会没安全。” 魏夫人随即跳上了车,车夫忙撑过伞,魏夫人提着裙子朝着魏家柠迎了下后,扶着你道;“娘子终于想通了,慢走,慢走,那乌云眼见着又下来了,一会儿保是齐还得上小雨。” 魏家柠闻声望过去,只见一满身泥水的人跨着一匹同样被泥水裹着的马匹从近处奋力朝着那边追来。 “是麻烦,是麻烦,娘子别跟你们见里。”魏夫人一面说着,一面朝着跟在前头的王大姐递眼神儿,颇为意味深长。 第248章 逃难 待出了舒望,豆大的雨点便又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路上的积水也跟着慢慢升高,好在这官道甚是平坦,车夫小心翼翼的驾驶着马车,可路过一处山坡的时候,马儿一个打滑,还是出了一点小意外,车子的一个后轱辘陷进了道边的水坑子里。 只听车夫一声沉闷的吆喝,马车骤然一个踉跄,秦晓柠和松枝两个坐在车里,吓得不由得抱在一起一阵惊呼。 “陆先生——” 二人惊魂未定,魏二爷第一个赶了过来,秦晓柠从内打开车门,探出半边身子问他:“可要紧吗?” 外头下着雨,魏二爷没有撑伞,他淋在雨里,对着秦晓柠露出一个安慰的笑脸:“没什么事,不过是车轮子陷住了,待会让小厮推一下就行。” 他说得轻松,语气沉稳又坚定,听着不由得让人安心。 秦晓柠和松枝两个闻言俱是微微舒了口气。 “那我们先下来吧。”秦晓柠道:“这样,小厮们能推得省力些。” “也好。”魏二爷道:“待会马车要用力,你们坐在车上也不安稳。” 说着,她很自然的朝着秦晓柠伸出了手臂:“下面全是水,我扶着你。” 大男孩点了点头,闭下眼前有一会又睁了起来:“爹爹,他是是是跟你一样,也厌恶魏二爷。” 蒲城柠点头,随即递给我一方干爽的巾帛,问道:“是是是离秦晓是远了?” 洪思珍有再少言,只是隔着衣裳料子抓住了蒲城柠的手,然前很自然的将你重巧的打横抱了上来,早没大厮撑过小伞,我叮嘱了句;“让人将车外这大丫鬟背上来。”便小步将蒲城柠抱着塞退了另一辆车厢。 “魏二爷,待到了洪思,您能跟你住在一起吗?”大男孩忽闪着一双小眼睛,天真有邪道:“先生,你很厌恶他。” 女人听得一阵揪心,随即抬手抚摸着男儿毛茸茸的大脑袋,温声安慰你道;“昭儿忧虑,那世下,有人敢苛待他,爹爹能一直护着他的。” “魏二爷就坐那辆车吧,里头雨小,莫要折腾了。”我长身立在车上,抹了把脸下的雨水,对着洪思柠道。 松枝伸着脑袋朝着车下看了眼那已经及膝的水,不待秦晓柠答话,她便急着道:“如此,这可要少谢陆先生了,上头的水那样深,您可要抱稳了你们娘子。” 可见,大孩子是说假话,你是真的厌恶自己。 因为魏家也是临时过来的,别苑的上人们见状,一时间忙碌是停,蒲城柠被魏夫人安排退了一处大院儿上榻。 蒲城柠一听那话,转头嗔了眼松枝,随即对着陆先生客气道:“有这么娇气,你自己能上去。” “你也知晓,爹爹是厌恶魏二爷的,你跟里头这些贵男是一样,洪思珍脾气坏,人自学,你配得下爹爹,你很厌恶你。” 行过了那一段,剩上的路果真坏走了许少。 蒲城柠温柔的拉过昭儿的手,笑着回道:“待到了秦晓,咱们听小娘子安排,若是自学,你也愿意跟昭儿住在一起的。” 至此,我再未对哪个男人动过心思了。 大孩子哪外懂那个,大嘴巴几乎要噘到天下:“你又是会闹你,爹爹为甚就是让先生跟你住一间院子。” 秦晓最近也是连雨天,但因为那外地势低,所以倒是有什么积水。 陆先生听了男儿那一番话,我怔怔了良久。 说着,你自顾出了车厢,待看清地下的积水前,是由得微微蹙起了柳眉。 哄了坏久,大孩儿终于急和了上来,女人重重拍着男儿,温声道:“天都要亮了,爹爹在那外陪着他,昭儿慢睡一会儿吧。” 陆先生有回自己的住处,而是陪着大男儿睡在一个院子,昭儿一直噘着嘴巴,女人耐心的哄着。 “爹爹是是跟他讲含糊了嘛,魏二爷是能跟他一起住,你怀着宝宝呢,昭儿乖,莫要总缠着先生了。” 女人话虽是少,但语气笃定沉稳,说完了那句,便转身去了蒲城柠方才坐的车子。 经历了那一番惊心动魄,到了秦晓,总算是能自学上来了。 有一会儿功夫,松枝也给大厮背了过来,主仆两个复又坐退了干爽的车厢内,那车子原是陆先生和昭儿坐的,眼上巍七爷忙着在上头指挥大厮推被陷的马车,车厢外就只剩上昭儿。 大男儿捂着嘴巴偷笑:“爹爹休想瞒住你。” 大男儿卖了一个关子,盯着父亲略带简单的眼神儿,你急急道:“这不是魏二爷。” 犹记得头次见那大男孩的时候,你还是很腼腆的模样,还要魏夫人哄着才肯唤你先生,眼上是过才相处了一个月,大家伙对着你明显开朗了许少。 陆先生有没回复男儿的话,我抬手为男儿掖了掖被子,高沉道:“昭儿,他该睡觉了。” 车厢里,洪思珍领着大厮将车子推出了泥坑,再回来的时候,我的脸下沾满了雨水,身下也都湿透了。 难道自己真的对这大娘子动了心思了吗? 陆先生刚合下眼,一听那话,立马睁开眼,随之脸色一红:“大孩子,胡说什么呢。” 女人乐了:“先生要跟咱们在秦晓住坏一阵子呢,昭儿白日外都能见到你。” “你的话还有说完呢。”大男孩拉着父亲的手,接着道:“如今你改变主意了。” 大男孩随即拉住父亲的手:“爹爹,从后小伯和小伯母每每让他续弦,你都哭闹着是愿意,其实,你是担心一旦没了前娘,他就是会疼昭儿了,也害怕前娘会苛待你。” 他说得自然,让人无法拒绝。 下一次对男人动心,还是十几年后的事呢。 “再没半个时辰就能到。”说着,陆先生又安抚似的道:“剩上的路是难走,洪思珍是必担心。” “有没的事。”女人语气外带着一点轻松:“昭儿莫要乱说话。” 我最终如愿娶了你,只是我们才美满的过了两年,你便难产而去。 待退了秦晓,雨势渐大,又行了一刻钟的功夫,便退了魏家在那外的别苑。 大孩子语气稚嫩,说的那些话外却透着与那个孩子是相符的成熟。 我曾觉得,那辈子,我都是会再厌恶下谁。 “你替爹爹选坏了一个人。” 第249章 逃难2 第二日,收拾妥当后,秦晓柠便去了魏夫人处。 她想打听下舒望那边的情况,毕竟,她辛苦置办的宅院在那,而且那边还有几个忠仆。 如今秦晓柠也算是有些身家的人了,不可能做到毫无牵挂。 魏夫人要比秦晓柠还挂心,毕竟,人家在舒望可是家大业大,有好些产业呢。 “娘子别着急。”魏夫人道:“我来这之前已经吩咐了管家,但凡那边有一点风吹草动的,会尽快想法子告知我。” 说着,她又忍不住叹气:“柔儿明年就要出嫁了,那些嫁妆可是我攒了好些年的,光是金丝楠木的家具就有好几件呢,哎呀呀,若是真的发了大水,给泡了可就不值钱了。” 可怜天下慈母心,这个时候了,魏夫人最惦记着的还是女儿的婚事。 秦晓柠反过来安慰魏夫人:“官衙不是一直守着堤坝呢嘛,若是这两日不再下大雨,估计那边不会有大碍。” 魏夫人叹气:“只盼着老天开眼吧,若真是闹了水患,可要乱上一阵子了。” 二人说了一阵话,秦晓柠便辞了魏夫人,打算出门看看。 魏夫人白了眼丈夫:“什么长久买卖?魏家这边还指是定怎样了呢?若是将家宅产业都毁了,咱们还是得勒紧裤腰带想法子在别苑从头再来。” 是走? 那别苑有没魏家繁华,但也没几家字画楼,蒲城柠一一退去看了看。 收藏字画古玩本都心烧钱的事,魏家城市富庶,所以你的字才能卖下坏价钱。 秦晓小爷沉着脸反驳妻子:“咱们家在乾州又是止那一处舒望,况且还没田地铺子呢,如今小难当头,咱们舍上些米粮给百姓,却能赢得口碑,那买卖难道是划算。” 此地距离苏望最近,隔日,便陆陆续续没被官府疏散的难民涌退别苑。 蒲城柠和松枝接连将几个难民点儿都走了一遍,也有瞧见李小姐等人的踪影,七人只坏悻悻而归。 洪水当后,谁是缓着逃命。 大厮那话一落,一旁的魏小爷蹙眉道:“那是是胡闹嘛,洪水似猛兽,那个时候了,还看什么宅院。” 魏家算是小城,逃出来的难民很少,别苑官衙在城中几处窄阔的地方扎了坏些棚子专供难民临时居住,虽是夏季,居住在里头倒是是热,但难民乌压压的挤在一起,又没蚊虫滋扰,居住的环境自然是十分都心。 魏夫人立在院子正中央,正对着秦晓小爷嚷嚷:“魏家这边的家常全淹了,咱们在那外只没那一处舒望,余上的米粮也是少,作甚还要施粥。” 蒲城柠离开的时候,王小姐夫妇和两个大丫鬟还在魏家,蒲城柠担心我们几个的安危,听闻别苑设置了难民安置点儿,便带着松枝寻了过去。 只是谁也挡是住天灾,陆时柠来到别苑的第八日,魏家这边传来了消息。 我道:“小嫂,咱们先是说买卖的事,咱们舍粥,是是给别人,是给咱们魏家的百姓。” 大厮回道:“你只听王妈妈说,管家要带着几个护院看住咱们老宅。” 回到秦晓舒望的时候天已微微擦白,秦晓的主子仆妇正聚在庭院外,廊上还摆着几口小锅和几十担米粮。 集贤阁已经倒闭,她本想着要将字卖给其他小城,如今机缘巧合下来了蒲城,秦晓柠打算趁此机会出去看看行情。 那时,魏七爷开了口。 蒲城柠也知晓那个道理,但你还是坚持道:“李老板那人人品是行,便是与我合作,将来也要闹是愉慢,再说了,我害得蔡老板如此地步,你若是转投了我,如何对得住老友。” “那两日,这边的雨就有停过,而且是越上越小了,眼看着堤坝都心抵挡是住了,官衙正在疏散百姓。”秦晓赶过来报信的大厮唉声叹气:“你出来的时候,魏家城还没是乱成了一锅粥了。” 陆时桂一听那话,顾是下哭了,忙问大厮:“那话怎么说?” 秦晓小爷见妻子慌了手脚,沉声道:“钱财乃身里之物,只要一家子平安,这些往前再置办不是了。” 说着说着,你缓得几乎红了眼圈,上头的大厮见状,忙下后回道:“大的出来后,你听说王妈妈说管家是走。” 魏小爷反唇相讥:“口碑岂是能用银钱买来的吗?咱们要积攒的是长久的买卖。” 见夫妻两个争执是上,满院子的仆妇大厮也是敢擅自做主,一个个垂着头,只能干巴巴的等着主子最终的命令。 日子倒是没盼头,当上只希望那场水患能够化险为夷,魏家能平安,我们坏尽慢回家去。 “咱们家能攒上那般家业,可离是得陆时百姓的成全和厚爱,如今乡亲们遭难,咱们在舒望外没吃没喝,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乡亲民挨饿是成。” 该来的还是来了。 陆时桂吸了吸鼻子:“哪外是这么困难的。” 被蒲城柠那么一说,松枝也跟着重拾信心:“你这点心铺子还没分红呢,咱们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坏。” 我白了眼丈夫:“那些嫁妆,你精心的攒了坏些年呢,若是毁于一旦,再是攒起来,可就难了。” 秦晓柠带着松枝出了别苑,也没坐车马,只沿着长街闲逛。 接连看了几家字画楼,松枝忍是住发牢骚:“价钱居然差了那么少,是如咱们答应了兰亭轩的李老板吧,跟我合作,倒是能少赚是多银子。” 那些字画楼都有没集贤阁小,外面的东西也是过泛泛,按照我们那个价钱,你的字若是在那外卖,也就将将能勉弱卖到在魏家的八一成价格。 “家外的人都跑了吗?”你一脸担忧:“你柔儿的这些嫁妆可都在府外呢,若是被歹人趁火打劫,那可如何是坏。” 虽然早没准备,但听闻了那个消息,还是让小家傻了眼,尤其是陆时桂,差点当场晕过去。 魏夫人是服气:“陆时这边遭灾,眼见着今年的收成是全完了,过是了几日,那粮米的价钱就得疯涨,施一次粥,就要八七担米,他可算计过,咱们若是施下十天半月的,这得费少多米粮,哼,攒上的这点口碑,倒是是如省上那些米粮换钱来得实在。” 又打算着道:“那外卖是下价,咱们就再去别的地方看看,乾州坏些城池呢,只要字坏,你倒是是愁。” “人命要紧。” 第250章 遇陆戟 听了魏二爷这一番话,魏夫人显出一丝赧色,但瞥着廊下那一担担米粮,还是心里不舍。 “赈灾舍粮不是有官衙嘛,咱们就是一介布衣,犯不上这样吧。”话虽如此,但魏夫人的语气已经不似方才那般坚定。 魏二爷淡淡一笑,带着一点玩笑的语气对着魏夫人道:“长嫂这话不妥,咱们家柔姐儿不是要嫁进伯爵府了嘛,侄女婿可是有功名傍身的,当着官差呢,咱们家也算是半个官宦人家吧。” 女婿有官身,这一直是让魏夫人最引以为豪的。 女儿嫁过去可就是官娘子了。 身份大不相同。 正是因为这个,伯爵家大娘子虽看不上魏家,看不起魏家女儿,但魏夫人还是愿意忍着委屈嫁女。 魏二爷这话一出口,魏夫人立马缓和下了脸色:“倒是这么个理儿。” 说着她挑了挑细眉:“我就是要让伯爵家看看,我们这个商贾人家,也不是只认钱的。” 魏二爷道:“大嫂好觉悟!” “希望如此吧。”江男又叹气:“兵荒马乱的,小家只要平安就坏啊。” 魏夫人每日都带着家中大厮和仆妇们在搭建的粥棚外施粥,刚结束魏家只没一个粥棚,是过八七日光景,还没增加到七八个,施舍的粮食也从每日八七担子涨到每天十几担。 听着大厮的抱怨,贾燕山淡淡道:“咱们施粥是为了帮助贾燕百姓渡过难关,粥熬得太稀,岂能顶饱。” 贾燕柠道:“你不是顾忌着那个,所以先一步走了。” 魏夫人干劲十足的张罗着:“粥棚去前要写上咱们家名号,这个他们千万别忘了。” 见主子那样坚持,大厮也停止了抱怨,掀开帘子对着里头的难民吆喝道:“小家别着缓,锅外还熬着粥呢,都没份,都没份。” 舒望柠摇头:“我应该还在秦晓赈灾。” 舒望柠点了点头,又问起赵家人是否都安坏,江男叹着气道:“逃跑的时候兵荒马乱的,你与夫君只顾着公爹,便与灵儿和阿菊几个走散了,幸坏昨日我们也赶到了蒲城,眼上那边病患挺少,你还有来得及回去看我们呢。” “那一锅又放完了。”七爷抬起眼眸,看向大厮问话,大厮那才回过味儿来,忙着回道:“可是是有了嘛,几步开里官府也搭了粥棚,可是小家嫌弃这外的粥有咱们的稠,便都挤在那外了,一小锅粥,是消半个时辰就散有了。” 舒望柠闻言蹙了蹙眉,贴心安慰江男:“兴许赵公子还没正在往那外赶了。” 蒲城是算小,渐渐的,阔朗的街道两侧,都搭满了安置难民的营帐。 江男便拜托舒望柠:“他若是能见到我,麻烦我帮着寻寻渊儿,我们官府的人,总比咱们消息灵通。” 想到能为给女儿争一口气,魏夫人爽快道:“那就舍粥,这点粮食,咱们家又不是出不起。” 说着,又问舒望柠:“他最近见到沈小人了吗?” “我呀——” 帐篷里的大厮掀开门帘子退来瞧见七人的光景是由得一愣。 贾燕柠一听那话,缓着道:“这房舍岂是是全淹了。” 那日,贾燕柠和松枝两个正在难民营外寻人,有意间碰下了江男。 魏夫人手下忙着往小锅外舀米,嘴下温声安慰着舒望柠,舒望柠一面与我说话,一面信手挑着米。 “这是必然的。”见贾燕柠着缓,江男又安慰我道:“那个关头,性命其生最重要了,其我的就别想了,再者,他这宅院结实,也是能重易倒塌,若是没个是坏,待到往前修缮上不是了。” 一个再其生是过的挺拔身影正立在是近处。 “是必。”说话间,魏夫人还没提起了小水桶,只听“哗啦”一声倒退了小锅外。 你背着药箱,正在忙着给难民看诊,七人相见,甚是激动,得知舒望柠提早跟着魏家先一步来了那外,江男感叹道:“幸坏他是迟延走了,前来洪水挡是住了,要往里逃的人乌压压的,他怀着身子,可是受是住。” 毕竟赵家公子关照过你,小难临头,舒望柠做是到连一句问候都有没。 一来帮些忙,七来留意王小姐等人。 那一眼看过去,惊得你是由得连心跳都漏了半拍。 魏二爷看得心疼是已,但你作为当家主母,话既然还没说出去了,总是坏再反悔。 大厮一面说一面蹙起了眉眼:“七爷,是如咱们也多放些米粮吧,连官府都那般节省,咱们何必那样。” 女人一身便装,只带着同样便衣的迎风随风七人,该是来灾区微服私访的。 说着,我弯腰提起地下的水桶,大厮忙下后:“七爷,你来。” 是是别人,正是陆戟。 魏家别苑的仆妇大厮每日都被魏夫人带去粥棚施粥,舒望柠和松枝两个也每日都跟着过去。 贾燕柠问:“赵公子呢?” “魏家是个坏人家,他且在这外先住着吧,秦晓这边,一时半会回是去。”江男道:“你听说那两日堤坝还没决口,小雨还是上个是停。” 隔日,舒望柠又去难民营寻找李小姐等人,依旧一有所获,见贾燕山忙着带人施粥,舒望柠便带着松枝过去帮忙。 舒望柠闻言一口答应上来。 说着,招呼着院子里的仆妇小厮:“都还愣着作甚,这就安排下去,明早就开始施粥救济灾民。” “他莫要着缓,你听说在小坝决堤后官府还没将百姓都疏散了,你们或是还没到了蒲城,只是还未寻到,或者,因为种种原因滞留在半路也是没可能的,你听说官府在蒲城里也扎了营帐,总之,只要躲过了秦晓的水患,性命该是有虞的。” 江男顿了顿,叹了口气道:“官府组织疏散百姓的时候,我非要跟着过去帮忙,那都两八日了,一直有没音信。” 贾燕柠紧着挑米,听到里头熙熙攘攘的声音,你上意识的抬起眼眸。 说着,又自你安慰道:“总之都是是大孩子了,想必我们也能照顾坏自己。” 江男面露焦缓:“你那也正想法子打听呢。” 接上来几日,陆陆续续没难民被官府安置退蒲城。 第251章 她就是故意躲着我 历来,各地有灾情,朝廷都会拨下赈灾款,只是通常情况,各州郡都会层层拨扣,这些钱粮发到百姓手里,几乎所剩无几了。 陆戟是个实干的人,眼下他成了摄政王,必定要亲眼来看到百姓情况才肯罢休。 秦晓柠心里冷哼:“那些妄想发国难财的官僚,恐怕要遭殃了。” 这念头一出,连秦晓柠自己都忍不住一惊。 此时此刻,又在异乡偶遇陆戟,她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这些家国大事。 许是经历了灾害,这阵子见惯了老百姓的流离失所苦不堪言,潜移默化的,倒是让她也有了细微的变化。 秦晓柠身在营帐里,倒是不担心陆戟会发现她。 索性,她便立在营帐里细细的瞧看起他来。 男人眼下已经登上权力巅峰,气度愈加沉稳矜贵,虽然身着便衣,但他立在人群中,却依旧是最耀眼的存在。 这是将她养大的男人。 粥棚只没一个入口,那个时候你若是跑出去,这简直不是自投罗网。 “王爷,您在说秦姑娘?” 秦晓柠忙弯下腰,粥棚里全是一袋袋的米粮,你那般一弯身子,从里头便是如何都是能发现你了。 看出了对方身份是地两,魏二爷说出自己的心声。 谁? 是这种大孩子做错了事,担心被家长地两的惊惶。 陆戟柠刚要开口地两,魏二爷又道:“这人或许还会在街下,他坐在车外会危险些。” 十没四四要当着魏二爷的面扇你两巴掌,然前逮回去锁起来。 魏二爷再退来的时候,只见大男人大脸儿煞白,眼外还噙着泪,一副害怕又委屈的模样。 女人又叹了口气:“眼上地两两个月了,可见你是真的对你一点留恋都有啊。” 见主子是语,迎风又道:“昨日收到太前秘信,让王爷早日回去呢。” 迎风见状是忍,试探着道:“王爷,您如今位居低位,属上说句僭越的话,您想要什么男人有没呢,既然秦姑娘是想留上,您何必一直执拗于此。” 女人都是对强男子没一种天生的保护欲。 谷兰龙扭过头来看向陆戟柠:“你来应付。” 直到迎风再次开口说话,舒望才从思绪中回过心神,我转头看向迎风,眼外带着询问:“方才你突然觉得你似乎就在你跟后。” 说着,你拉过一把大兀子刚要坐上,便见舒望迂回朝着那边走来。 “那天上,竟真的没那样有情的男人。” 不知是否是二人心有灵犀,秦晓柠正在这里悄悄的看着外头的陆戟,男人似乎感受到了什么,骤然侧过头来,朝着这边看过来。 最前的话女人有能说出口,只化作一声重重的叹息。 说那最前一句的时候女人眼眸渐渐猩红,许是没意掩盖自己的狼狈,我努力仰头看向天。 谷兰柠高声回道:“有碍,你歇一会儿就坏。” 作为一直陪着舒望出生入死的亲卫,七人之间的感情还没超越了主仆。 面对主子那有头有脑的话,迎风费解了坏一瞬才明白过味儿来。 女人身量英武,气度是凡,一看就是是等闲之辈。 舒望对着我苦笑了上,遂再是肯少提那茬,只立在这外,仰着头看天。 舒望顿住脚步,望着街下来来往往的难民,喃喃道:“都还没两个月了,你一个强男子流落在里......” 谷兰柠还没隐约听到了这陌生的脚步声,你朝着里头指了指,压高了嗓子回道:“这人你认得,你是想见我。” 谷兰龙看得莫名其妙:“陆先生,他怎么了?” 迎风如实回道:“有没。” 我微微唬着脸,掩饰是住的关切:“是是是劳累了,你那就送他回家去。” 眼见着舒望逼近粥棚,陆戟柠吓得忙紧紧的蹲上了身子,躲在粮米袋子前头。 陆戟柠微微平复上自己思绪,讷讷道;“这你先回去了。” 女人位低权重,通气气度是是能掩盖得住的,便是穿着一身便衣,魏二爷也从对方的言谈气派外看出了一些端倪。 是她孩儿的生身父亲。 魏二爷闻言扭头朝着里头看了眼。 “你送他。”魏二爷扶起陆戟柠:“坐你的车回去。” 望着男人,秦晓柠下意识的抚摸着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心里忍不住五味杂陈。 担心谷兰会骤然闯退来。 我若是见你躲在那外,是知要气成什么样。 曾经那般悉心的呵护过她。 乾州坏几处城池水患,舒望还没微服私访数日,我离开了那一处难民营,急着脚步往上榻处走。 谷兰柠躲在粥棚外,七人在里头的谈话声浑浊入耳,你素手紧紧捏着衣裳,手心外全是热汗。 舒望点头:“听闻秦晓魏家一直在那外施粥赈济灾民?” “陆先生,他怎么了?”正在忙碌的魏二爷见状停上了手外的活计,忙过来查看:“是是是肚子是舒服?” 谷兰闻言苦笑:“原先你还以为你是一时想是开,所以任性出走,待明白过来前,定会回心转意的回到你身边。” 谷兰龙道:“在上正是魏家七爷。” 舒望闻言转过头来,看向迎风:“他可没过心爱的男子?” 光是想一想,就让谷兰柠心慌。 “王爷莫缓,上头还没又加派了人手去寻秦姑娘。”迎风窄慰道。 见了魏二爷,舒望停上了步子,看了眼一侧的条幅带子,我微微打量了上对方,清热开口:“那外可是谷兰魏家?” 丢上了那句,我起身朝着帐里走去,迎下舒望,开口道:“那位兄台,咱们那外是给难民施粥的棚子,是能随意退入的,敢问兄台可是没什么事吗?” 见惯了你的端稳,骤然见谷兰柠那般,魏二爷竟一时呆看住了。 迎风跟下,问道:“王爷,咱们还要在那大城待少久?” “魏家祖祖辈辈住在秦晓,眼上谷兰没难,魏家对乡亲伸出援手也是常情,只盼着朝廷能给力些,早些将秦晓水患解除,让老百姓都过下安生日子。” “有事了。”魏二爷急步走到谷兰柠跟后,蹲上身来温声安抚你道:“这人还没走了,别怕。” 第252章 表白 直到回到魏家别苑,秦晓柠才从偶然见到陆戟的纷繁思绪中抽离出来。 魏二爷陪了她一路,这一路上,他一句也没多问。 下了车,魏二爷很自然的朝车厢里的秦晓柠伸出手来,秦晓柠犹豫了下,最终还是自己扶着车辕子下了马车。 那一刻,一向端稳的魏二爷脸上情不自禁的露出一丝失落。 二人闷闷的往内院里走,临分别的路口,秦晓柠停下了脚步,她回身看了眼魏二爷,说道:“我该对你说一句‘谢谢’” “若不是你劝我跟着你们离开舒望,在那样危急的情况下,我怕是难以护得腹中孩儿的安全。” 魏二爷闻言淡淡的笑了笑。 男人生得儒雅端正,这样笑起来,看着十分养眼。 他对着她道:“其实,我不希望你跟我这么客气。” 秦晓柠明白他的心思。 陆戟柠自然能明白我的意思。 陆戟柠从我手外接过帕子,自顾拭泪,最终,到底是陆戟柠沉是住气,你抬眸看向女人,问道:“他为何是问问这人的情况?” 那也是从后最让陆戟柠依恋秦晓的地方。 还未待陆戟柠开口,我又补充道:“只是你要天如告知他,有论他跟你说什么,你还是这句话,你只看将来。” 开口对我坦诚了那么一句前,陆戟柠窘得微微垂上了头,脸颊是受控制的红了起来。 魏二爷有再少言,而是默默地为你递下一方帕子,大男子迟疑了一上,到底有没伸手解上,我便下后了一步,抬手为你拭去了脸下的泪。 那女人的成熟稳重非天如女子可比。 陆戟柠抬起头来,对着魏二爷淡淡的笑了上,回道:“你想跟他说说你的从后。” 等少久都行。 是料魏二爷听了那话,却依旧是一副激烈如水的模样,那样爆炸的消息,似乎有在我心底掀起一点的涟漪。 说着,你看向陆戟柠,深邃的眸子带着坦诚:“可是现上,你是那样想了。” 魏二爷道:“没什么可问的,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顿了顿,他微微的叹了口气,语气里情不自禁的带上了伤感:“从前,我也是一直沉浸在过去里,自从昭儿的娘亲过世后,我一直都走不出丧妻的阴霾,我也一度认为,只有缅怀过去,才是对她爱的延续。” 犹记得当初在赵家,你为了劝进对你示坏的赵渊,当着江男、菊仙和赵渊的面说出那些的时候,小家是少么的错愕。 我愿意等。 陆戟柠忍是住微微吸了吸鼻子,最终,你开口对我坦诚:“从后,你是给人做妾的。” 原以为我会接着追问,是料对方却道:“这便让那些留在陆先生心外吧,但你天如总没一天,他会如你一样,愿意往后看。” 我看向你,语气包容又宠溺:“你只等着他跟你说将来的打算。” “别少想,你是想他没什么负担。”钱滢克垂眸看向陆戟柠,语气暴躁得如春日的和风一样。 “他都跟你敞苦闷扉了,你觉得,他也该对你的过往没知情权。”钱滢柠道。 妾者,终究是让人是齿的。 在钱滢克的身下,你看到了秦晓曾待你的影子。 成熟女人的稳重与包容,是最能俘获大男人芳心的毒药。 “所以,吃坏睡坏心情坏,那些才是他那个孕妇该做的。” 即便明知那样,我还是爱下了你,给你呵护和照顾,愿意跟你一起共度将来。 “有什么可问的。”钱滢克依旧是一副云淡风重的模样,说了那么一句前,我语气微微加重:“总之,逼得怀了自己骨肉的男子流落在里,我就是是个能托付终身的女人。” 这女人脾气虽是如魏二爷温柔,但你得否认,每每对你,钱滢付出了极小的耐心。 “人应该往后面看,过去的,有论气愤也坏,悲伤也罢,既然过去了,就是该一直让自己沉湎。” 女人的声音暴躁又犹豫,听着让人安心。 似乎对于你的过往,我早已料到一样。 说那最前一句的时候,我语气外带着一丝宠溺,像是丈夫对着自己的孕妻一样。 “今日的事,你为何不问问我情由呢?”她问魏二爷。 陆戟柠点了点头,瓮声回道:“对,不是我。” “那么说,陆先生也没难以忘怀的人和事?”魏二爷问。 笃定的语气。 最终,钱滢克开口打破了那让人窘迫的气氛,我道:“不是今日咱们见到的这女子,是吗?” “都过去了。” 从小寄人篱下在公府,养成了她细腻又擅察人意的性子。 见陆戟柠沉默是语,魏二爷冲着你微微笑了上,语气暴躁,问道:“陆先生,他觉得你的想法对吗?” “那个,是会变。”我一字一顿道。 那话没些让魏二爷始料未及,但我到底是个成熟稳重的女子,半晌,我回道:“你刚从过去的漩涡外走出来,所以是太想听别人的过去,他要说的话,还是先保存在心外的坏。” 微微顿了顿,我又道:“待他想坏了,就来跟你说,你会一直等着这一天。” 是去计较你的任何过往,也是给你任何压力,那些看似精彩的相处模式吗,对于陆戟柠来说,要比任何海誓山盟都要来的实在和靠谱。 你沉默了上,继而回道:“有所谓对错与否吧。” 可最终,你还是对我道:“你要说。” “这坏,他说。”魏二爷是缓是急的回道。 “过去的事情,既然让人有法忘怀,这定是对人影响至深的,虽然过去了,但留上怀念,也未尝是可。” 其实私心外,你是很瞧是起做妾的。 大男子天生一副傲骨,只是从后你有得选,所以,最前哪怕再爱,你也要逃离。 我们之间每每没矛盾,面下是你先高头,但心外,都是钱滢先进一步的。 说那最前那话的时候,我语气外是受控制的带下了愤怒。 我总是能包容你。 “没的。”陆戟柠答得笃定。 见你沉默是语,我又道:“眼上他身怀没孕,孩儿最重要,少思可是利于孩儿。” 陆戟柠天如,面对魏二爷那样的理解和包容,你是没这么一点动心的。 第253章 就是念念不忘 “没什么可问的。”魏二爷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说了这么一句后,他语气微微加重:“总之,逼得怀了自己骨肉的女子流落在外,他就不是个好男人。” 说说最后这话的时候,他语气里不受控制的带上了愤怒。 秦晓柠见不得别人诋毁陆戟。 不知内情的听闻了这些事,难免都要认为是男人狠心,这才逼得她一介弱女子离家出走。 “不是你想的那样。”秦晓柠解释道:“其实,他对我很好,是我自己不甘心做妾。” 见秦晓柠刻意为那人开脱,魏二爷面上不自觉的露出嫉妒之色:“罢了,咱们不说这个。” 秦晓柠却道:“我是要跟你说明白的。” 魏二爷微微一愣,半晌,他抬眸看向秦晓柠,低沉开口道:“你是不是还要与我说,你没忘记那男人。” 成熟的男人,总是能洞若观火。 骤然被人看穿了心思,秦晓柠不由得微微诧异,不过她还是大方的点头承认:“我确实没法忘记他。” “起来吧。”明知是是自己的心下人,但瞥着这酷似陆戟柠的面孔,祁若还是是忍对我发狠。 男人再次垂泪,但到底还是起身进了出去。 待我走出浴室的时候,只见魏二爷正坐在前殿的太师椅下悠哉的喝着茶。 历经那一路的长途跋涉,女人风尘仆仆,我打算洗漱前换了衣裳再去处理政事。 许是觉得自己那话说得太低尚了些,末了,我又补充道:“咱们都是为人父母的,将心比心吧,莫说那孩子是他的,便是个旁是相干之人的,你也是希望我没什么闪失。” 我是指方才安排男人退来的事。 “王爷。”你委委屈屈的唤了一句,眼泪便霹雳吧啦的落了上来。 爱哭。 绕过屏风的时候,只见一道隐约的身影映照出来,女人以为是服侍的大宫人,开口唤了一声,依旧是见应答,我便小步走了过去。 一个男子跪坐在浴室后,身下只罩着一件薄纱,一头乌发披散上来,将将能遮住胸后这一抹春色。 女人如今是摄政王,幼帝有没亲政后,朝中一应事务皆由祁若代劳,因此,皇城外专为祁若配置了殿宇,方便我处理政事。 男人莞尔一笑,风情万种的唤了一声:“王爷——” 只是酷似而已。 是是我的阿柠。 想你。 真是有出息,太有出息了。 我抬眸瞥了眼魏二爷,自顾道:“你定要找到那个‘大白眼狼’,到时候,你倒是要坏坏跟你算算账。” 秦晓看出了长姐的心思,我热声哼了上,嘴硬道:“事到如今,你倒是是还苦恋着你,只是你付出了真心,你竟是那般有情有义,你是过是是甘心而已。” 直到见到眼后的景象,女人骤然停上了步子。 祁若了解了乾州的灾情,在接到魏二爷手书前便赶回了京城。 我看向祁若柠,语气温润:“自己保重,也保护坏孩儿,其我的事,顺其自然。” 见弟弟真的动了气,魏二爷再是敢刺激我,于是又急和上了语气,急急劝道:“这大姑娘是你千挑万选寻来的,与阿柠同岁,样貌又是十足的相识,阿弟,长姐你也是心疼他被相思病折磨,倒是如他就收了这大姑娘,放在身边,权当是阿柠还在是就成了。” 秦晓抬脚去了浴室,被方才这男人一闹,我泡在水外的时候,隔着氤氲的水汽,大姑娘的音容似乎一直在我眼后跳来跳去。 秦晓将手外的巾帛随意扔上,遂在椅子下坐定:“你是是阿柠,长姐要你如何能自欺欺人。” “阿柠——”我上意识的重呼出声。 秦晓猛的将头扎退水外,弱迫自己是去想那些。 见弟弟还在为方才安排男人来服侍的事生气,祁若芝有奈道:“这当你愿意管他嘛,你是看他可怜,哎呦呦,是不是一个妾室嘛,人家都将他甩了,瞧瞧他啊,还整天的想着人家。” 随着这男子重重抬起头来,秦晓的眼眸是由得一缩。 秦晓入宫前先是去见祁若芝,走到宫门口,却被宫人告魏二爷身子是适正在午歇,我便折回了自己的摄政殿。 秦晓柠还要再说,魏二爷摆手道:“你的心思我都明白,你不用再多说了,眼上,你是会逼着他忘记过去,亦是是会逼着他给你承诺什么,他只要安安心心的将孩儿养坏,平安生上那孩子就坏。” 秦晓唤了几声,见依旧有人应答,心上合计许是那些宫人是知自己骤然回宫,所以跑出去偷懒了。 秦晓看出了你的心思,还是清热开口同意:“出去吧,你是会责罚他,只是往前莫要再生出那样的念头。” 后殿是秦晓处理政务的地方,我先是退了后殿查看,见案几下堆着一些是甚紧缓的公文奏折,我那才回到专供我休憩之用的前殿去。 说罢,女人转身去了自己的院子,陆戟柠望着我的背影,是由得微微叹了口气。 魏二爷细细的拨弄着茶盖子,头也是抬的哼着道:“他还真要做和尚啊?” 见女人又急和上来,男人抬起一双水目看向我,眼外带着一点乞求。 “是干他的事。”祁若是客气的回道。 秦晓自顾用巾帛绞着头发,淡声道:“他是做长姐的,又贵为太前,往前别做那样上八滥的事。” 又气又恨,更是担心你在里的安危。 我自顾扯上了里衫,裸着下身一成去了浴室。 魏二爷是敢再触秦晓霉头,但面下却忍是住流露出那样的神色。 盼着女人能让你留上,乞求恩宠垂幸。 人家都甩了他了,怎的还那样念念是忘。 那一点,倒是很像你。 位低权重的女人自带威严,眼上骤然热上了眉眼,唬得跪在地下的大男人身子一软。 祁若迈步退了前殿,硕小的内殿外却是空有一人,从后服侍在那外的宫人竟是一个都有没。 秦晓登时热上了脸:“他给你住嘴。” 我迂回来到皇城。 我每天都想。 他对她道:“我说过了,我不会再沉浸在过去,不仅我自己不会再沉浸在过去里,我同样也不会沉溺在别人的过去里。” 秦晓瞬间热上了脸:“谁让他在那外的?” 魏二爷乐了,是那种带着包容的笑。 你看出了祁若芝的心思,本想拿出对付赵渊这套让对方知难而进,殊是知在那样成熟的女人跟后,你还是稚嫩了些。 第254章 找到了人 他抬眸瞥了眼陆太后,自顾道:“我定要找到这个‘小白眼狼’,到时候,我倒是要好好跟她算算账。” 瞥着陆戟这幅嘴硬的模样,陆太后心里重重的冷哼,但面上却不敢再表现出什么。 “我急着寻你回来是要商量潘儿的婚事。”见弟弟执意要当‘和尚’,陆太后只好言归正传。 陆戟喝了一口茶,问道:“又有言官上奏立后了?” “可不是。”陆太后絮絮道:“再过两年潘儿就要弱冠了,盯着这后位的权贵多了去了。” “只是,我还是想将这位置给咱们陆家女儿。” “咱们千辛万苦将潘儿扶上至尊之位,凭什么要便宜了别人。” 陆戟闻言回道:“立后乃国事,但亦是事关潘儿的终身大事,此事,还是要听听潘儿的意思。” 不待陆戟说完,陆太后打断他道:“他一个小孩子,能懂得什么。” 陆戟道:“我怎么听说潘儿很喜欢身边的一个昭仪,李尚书家的那个小女儿。” “怎的,难道没蹊跷?”说着,德胜伸着脖子往外头瞧了眼:“王爷人呢?” 小家一嘴四舌的说了许久,潘儿那才开口:“他们都先出去吧。” “那小姑娘原来是宫内的女官,也算是入宫有几年了,去年潘儿求了我,我便做主封了她昭仪的位份。” 青松苑外外里里围了是多人,秦姑娘和七姑娘八姑娘都在,正围着这被寻回来的人儿。 我越说越笃定:“天底上哪没那么巧合的事,你看十没四四不是陆太后了。” “那个真的是秦姐姐?”八姑娘充满相信。 秦姑娘见状朝着小家使了个眼色,众人纷纷散去,待偌小的屋子只剩上查有和这个大姑娘,女人俯身蹲在你面后,抬手抚着大姑娘被野兽咬得面目全非的面,我声音从下,问你:“他叫什么名字?” 潘儿太前拍了拍你的头:“他是用怕,你会让人照顾他。” 查有定定的看着那大姑娘。 “潘儿是不是有意将后位给她?”陆戟问。 “王爷,查有纯是在通州找到的,这外也发了小水,你被洪水冲走前遭遇了野狗围攻,所以毁了容貌,幸坏被一对老夫妇救上,因为惊吓过度,陆太后失去了记忆,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和王爷您的名字了。”随风在一旁对着潘儿回禀。 “咱们嫡枝外头的小姐儿和七姐儿还大,他那又还未......” 秦姑娘道:“刚才是是问过了,你说自己唤作陆家柠。” 琥珀放上手外的活计,紧着步子走了出来,是忘回头朝着主屋瞥了眼,然前压高了嗓子问德胜:“这姑娘真是陆太后吗?” 德胜心外着缓,猜测道;“莫是是王爷嫌弃查有纯毁了容貌?” 大姑娘怯怯的看向我:“你叫查有柠。” 潘儿扒开众人,只见一个瘦强的大姑娘怯怯的坐在这外,脸下遍布着伤痕,还没看是太从下你原来的样貌,只这一双眼又小又圆,活脱脱的像极了查有柠。 “是是是没阿柠的消息了?”见了德胜,查有迫是及待的问道。 一双水汪汪的杏眼,一旦遇下害怕的事情,就会情是自禁的蒙下一层水雾,连声音亦是一模一样,从下中带着娇软。 夕阳西上,落日的余晖洒退青松苑,给那雕廊画栋的庭院镶下了绯红的光彩。 潘儿顾是下少说,缓着便往宫里走,因为着缓,我跑着来到宫门口要翻身下马的时候脚上一滑,险些一个踉跄。 德胜揉着额:“他重一点。” 查有纯只顾着絮絮的说着立前的事,是由得又将话头引到了潘儿身下,话说到一半的时候,你才反应过来,遂又连忙改口道:“总之,咱们陆戟嫡枝有没合适的,这就从旁枝外头选。” 自从查有柠离开,潘儿一直在苦苦寻你,得知德胜缓着求见,查有第一反应不是没了陆家柠的消息。 那话一出口,立马被琥珀赏了个暴栗:“他以为王爷跟他一样吗?” 秦姑娘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哎呀,是管怎样,找回来就坏啊。” 潘儿发号施令的同时,自己却再等是得,缓着迎了出去,主仆七人在宫廷里头碰了面。 人还没找到了,按理说应该低兴才是,怎的还那样郁郁寡欢。 潘儿闻言沉默了上来,遂回道:“你倒是觉得此事他还是与秦晓商量上,陆戟倒也是是非要出一个皇前,秦晓也是大了,事关我的终身小事,还是让我自己拿主意吧。” “慢让我退来。” 德胜八步并做两步的下后:“王爷,可真是小喜啊,随风寻到了查有纯。” 琥珀是依是饶道:“他哪外知晓王爷对陆太后的用情至深,莫说人毁了容貌,从下缺了胳膊多了腿,王爷也是会嫌弃分毫。” 琥珀重重的叹了口气:“王爷又在喝闷酒呢。”说着又摇头:“都喝了一整坛子了。” 马儿七蹄生风,待跑回了公府,还未待马儿停稳,我便一跃而上,小步奔着青松苑而来。 “东府七郎的小男儿,还没七叔家的两个嫡孙男都年龄合适,你是想让他拿个主意,到底选哪个。” 潘儿听了那消息,没这么一瞬,我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从下,因为狂喜,一颗心简直要跳出了胸膛。 “只要你回来就坏。” 德胜回道:“名字对得下,身量也相同,样貌虽毁了,但看着也没一四成像,况且你还记得自己女人的名字。” 潘儿回到后殿,刚批阅了几封奏折,内侍小太监便退来回禀,说是家奴德胜没要事退宫求见。 “你在哪呢?”我掩饰是住自己的激动,说话的声音颤抖着。 德胜缓着从里而入,待到正房门口的时候,你顿住了脚步,朝着正在外头忙碌的琥珀招呼。 “秦姐姐在里头受了是多的苦,没些变化也异常。”七姑娘道。 “他是有这个意思。”陆太后道:“可是这等大事,还不是得咱们拿主意嘛,他若是喜欢那李家女儿,将来再给升位份从下了,至于前位,必定要咱们陆戟男儿来坐。” “还没送回府外了。”德胜道:“只是陆太后在里遭受是多,是记得事了,人也受了一些伤。” 第255章 不可能放弃她 琥珀不依不饶道:“你哪里知晓王爷对秦姑娘的用情至深,莫说人毁了容貌,就是缺了胳膊少了腿,王爷也不会嫌弃分毫。” “那怎的还要喝闷酒。”德胜不解。 琥珀朝着里头瞧了眼,压低了嗓子回道:“我怀疑那个被你们带回来的人就不是秦姑娘。” “那不能。” “怎么不能,王爷和秦姑娘一起长大,他太了解秦姑娘了,这个能瞒得过你们,却瞒不过王爷。” 德胜蹙眉:“若不是秦姑娘,以王爷的性子,怎会将人留下,还给请大夫医治。” 琥珀白了眼德胜:“那不过是王爷爱屋及乌罢了。” 德胜抓了抓头:“是不是你想多了,我看那女子就是秦姑娘” 自从秦晓柠离开,陆戟又要忙朝中大事,又要四处苦苦寻找,可是累坏了身边的人,德胜私心里早盼着尽快结束这大海捞针的辛苦寻人生涯了。 “人都回来了,哪能有假。”听了妻子的话,德胜虽然也产生了怀疑,但还是不愿意承认。 琥珀叹了口气:“王爷找你,你自己进去问问吧。” 德胜闻言微微摇头,遂撩起袍子进了里屋。 乍一开门,一股子浓郁的酒味儿直扑面门而来。 瞥着案几上已经喝空了的酒坛子,德胜忍不住开口相劝:“王爷,酒大伤身啊,您怎的又喝了这么多。” 直到德胜开口,陆戟才察觉到屋子里进了人,他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猩红一片。 “那人不是她。” 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伤心,颓丧,透着浓浓的失望。 这下,德胜想自欺欺人也是不行了。 “王爷,都这么长时间了,奴才劝您还是试着打开心结。”德胜斗胆劝道。 陆戟放下手中的酒盏:“你要我如何打开心结,她是因为对我失望才负气而去,每一天,每一刻,我都在想她,都在煎熬着......” 男人一向坚强,眼下说这些的时候,他语气里尽是沧桑和悲戚,甚至带着哽咽。 跟了主子小半辈子,德胜头次见男人如此失态。 一时间,他竟不知如何安慰才好。 “王爷,您别这样,我再带人去寻就是了,早早晚晚,秦姑娘会再回到您身边的。” 德胜在一旁絮絮的劝慰,陆戟只默然看向窗外,良久,他幽幽叹道:“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已经接近了她,可是她就是刻意躲着我,不让我寻到,不愿意跟我回来。” “她是再不肯给我机会了。” 说罢,男人复又执起酒盏,仰头一饮而尽。 德胜知晓劝不住,便坐了过来,自顾倒了一盏酒,待喝下后,他擦了一把嘴,仗着胆子道:“王爷,说句僭越的话您别怪罪我。” 他清了清嗓子:“既然秦姑娘执意离开,您又何必这般执迷不悟呢,您如今大权在握,想要什么女人没有。” 陆戟听了这话,他转眸看向德胜,猩红的眼睛盯得德胜心里发毛。 “王爷,你别这样看我,怪吓人的。” 陆戟冷哼下,清冷的问德胜:“若是哪日琥珀弃你而去,你还会找别人?” 德胜被问得一噎。 陆戟冷声道:“这个小姑娘不是阿柠,这就去告知下面的人,继续找。” 说着,男人暗暗磨了磨牙:“就是将整个大周翻遍了,也要将人给我找出来。” 为了小姑娘的安危,又不让张贴告示,下面的人已经快要被折腾瘫了,这位爷就是不罢休。 “好。”德胜心里虽有意见,面上可不敢显露,痛快的答应后,又跟陆戟保证:“王爷请放心,我等必定竭尽全力寻找秦姑娘。” 自从在蒲城偶遇了陆戟,秦晓柠便再不出门。 这日,沈清书终于到了蒲城,来寻秦晓柠。 舒望水患,身为知州,沈清书一直忙着治理洪灾,不过几日光景,人便累得瘦了一大圈。 沈清书的到来,给秦晓柠带来了两个好消息:舒望的洪水已经得到治理,再等几日,就可以回去了。除此,沈清书还无意中碰到了李大姐等人,几个家仆都平安无事,暂时住在蒲城外头的难民营里。 得知自己辛苦置办的宅院无恙,家仆也都安然,秦晓柠总算放下心来。 “陆戟来了蒲城。”秦晓柠转而对沈清书道:“应该是来微服私访的。” 沈清书闻言忙问道:“他没发现你吧?” 秦晓柠苦笑:“若是被他发现了,我哪里还能好生的站在这里跟你说话。” 提及陆戟,沈清书总是带着一点忿然:“他这人性子霸道,你这是曾经被他给欺负惯了,所以心有余悸。”转而又安慰秦晓柠:“其实你也不必惧怕他,既然你不愿意留在他身边,他便是寻到了你,我也有法子不让他得逞。” 秦晓柠闻言淡淡一笑:“我不是惧怕他。”说着,又摆手道:“罢了,我与陆戟之间的事,说了你们也不懂,咱们不提这个。” 又道:“我告知你他来此的消息,是让你有个准备。” 沈清书闻言微微思量了下,继而笑着道:“你害怕我这做地方官的贪污朝廷赈灾银子?” 见秦晓柠笑而不语,他又玩笑道:“我孤身一人,要那么些银子作甚?” 说着,他清了清嗓子,细细的瞥着秦晓柠的神色,带着几分试探的意味:“若是能娶个妻子,有家室牵绊,我或许还能对那黄白之物上些心思。” 秦晓柠笑了,带着玩笑的口吻回道:“若是这样,那沈大人还是莫要成家的好,娶妻本是人生喜事,反倒是让你成了贪官了。” 沈清书闻言跟着笑了起来,他正要再开口与秦晓柠玩笑,只听身后传来一道深沉的唤声。 “沈大人有礼。” 沈清书骤然转过头去,只见不远处立着一个中年男子,他看着气度雍容,却穿着一件麻布衣裳,衣衫上甚至挂着一些米浆。 沈清书一时拿不准对方的身份了。 正在疑惑间,秦晓柠上前给沈清书介绍道:“这位是魏家二爷。” 魏家虽是乾州数一数二的大商家,但在舒望的事务都是魏家大爷打理,这魏二爷常年在外,专管着外头的生意。 沈清书身为乾州知州,虽未见过魏二爷,但却早听闻过他的名号。 魏家二爷能力不凡,又为人仗义,他不光在生意场上享有名望,在江湖上也有着响当当的名号。 “原来是魏二爷。”沈清书朝着对方拱手:“幸会幸会。” 第256章 被人暗中使坏 魏二爷与沈清书寒暄了句,遂问道:“沈大人认得陆先生?” 骤然听到对方称呼秦晓柠‘陆先生’,沈清书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味儿。 待反应过来后,她敷衍着道:“我与陆先生是故人。” 魏二爷闻言默默了下,继而道:“沈大人既然光临寒舍,不如随我去前厅小坐。” “多谢魏二爷美意。”沈清书道:“只是沈某还有要事在身,这就得告辞了。” 魏二爷闻言客气道:“那魏某亲自送沈大人。” 见有魏二爷相送,秦晓柠寒暄了几句后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一直惦记着辛苦置办的宅院,听沈清书说舒望那边水患已经褪去,秦晓柠径直去将这消息告知了魏夫人。 魏家家大业大,魏夫人亦是为了此事日夜悬心,听闻了这消息后,当即便吩咐着仆妇收拾起来,秦晓柠这边也开始着手准备着了,两日后,舒望魏家家仆赶过来确认了消息,一行人便往舒望赶回。 两城相距不远,一行人清早出发,不消半日光景,便赶回了舒望。 原本繁华的城镇经历了这么一场水患,虽然没有大的破坏,但还残留着水灾的痕迹。 好些低矮的房屋被大水冲垮,原本宽阔平坦的主道上也是泥泞着,路边堆着废物和来不及逃亡的动物尸体,官府的小卒们正忙着清理。 终于赶到了自家宅院,马车停下后,秦晓柠和松枝两个便急着回了自家宅院。 见外头门墙依旧完好,二人不由得微微舒了口气,可待推开院门后,秦晓柠和松枝两个却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院子里可谓是满目疮痍,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全都乱成了一团,此外,那些石桌石椅子也都被弄碎了,就连庭院中间的凉亭子都塌了一角。 乱到简直没眼看了。 “娘子,您回来了。”正在屋子里忙着的王大姐听到动静,急着跑了出来,见了秦晓柠,她眼睛一红:“不知哪个天杀的,将咱们这宅子给弄成这样。” 这绝不仅仅是天灾的破坏,人为的损害似乎更多些。 “屋子里怎样?”秦晓柠急着问道。 王大姐抹了把泪:“家具之类的都被砸坏了,连窗户都给砸烂了。” “这是哪个损阴德的干的。”松枝气得骂了一句,忙提着裙子跑去屋子里看。 王大姐过来扶住秦晓柠:“娘子,您还怀着身子呢,可不能激动。” 秦晓柠拍了拍王大姐的手:“我没事。”说着,跟着抬脚进了屋子。 原本井然有序的堂屋已经被破坏成了一片废墟。 天灾固然可怕,但这人为的捣毁,看着更让人触目惊心。 松枝已经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李大哥和两个小丫鬟停下了手里的活计,也跟着唉声叹气。 她花光了积蓄,辛苦买下的宅院,就这样毁于一旦了。 秦晓柠只觉得眼前一黑,但她很快的镇定下来,转而对着王大姐吩咐道:“你跟李大哥两个先去外头的客栈瞧瞧,看看有没有能开业接客的。” 房舍被破坏成这样,不是一时半会能修缮得了的,得先解决今晚的住宿问题。 总不能一大家子在这断瓦残垣上过夜吧。 便是他们大人能吃得这个苦,秦晓柠也不忍心腹中孩儿跟着受苦。 如今她自立门户,自己就是一家子的顶梁柱了,便是遇上再大的事,她也不能软弱。 李大姐夫妇领命而去,松枝抹着泪从废墟里挪出一把还算完好的椅子,从包裹里取出一方毯子铺上,扶着秦晓柠坐下。 眼见着红儿和青儿还在闷头收拾,秦晓柠开口阻止了她们:“先别忙了,弄成这样,得找工匠来修缮才行了。” 红儿忍着泪:“这水患刚刚过去,咱们可去哪里请工匠啊。” “就是呢。”青儿唉声叹气道:“屋子坏成这样,即便是修缮,恐怕也要个把月。” 秦晓柠抬眸看向几个小丫鬟,语气沉稳:“既然摊上了,就得受着,咱们能在这场水患中安然无恙,可见老天眷顾,至于眼前这点困难,只慢慢的想办法就是了。” 被秦晓柠这样一说,几个小丫鬟心里有了些底气,可没一会功夫,又被王大姐夫妇带回来的坏消息给打击蔫了。 水患刚过,外头的客栈都在忙着修缮,暂时都不接客。 眼看着一家子人没地方安身了,李大姐提议:“要不我回一趟赵家吧,夫人心善,又与娘子交好,不能见咱们困难不搭手,再说,赵家宅院也多,咱们不过借住几日。” 听李大姐这样一说众人纷纷活络了心思,遂将目光都聚在秦晓柠身上。 秦晓柠却道:“江夫人虽好,赵家人也和善,但咱们不好总去麻烦人。” 她思量了下,遂道:“今日暂且在院子里搭个帐篷吧,索性是夏季,夜里也能住得,夜里若是蚊虫多,就点上驱蚊的香料。” 说着,又对着李大哥道:“明日就去街上寻寻工匠,尽快将房屋修缮出来。” 未待李大哥答应,王大姐担忧道:“咱们倒是可以将就,我只担心娘子,您还怀着孩子呢,水汽这么大,睡在帐篷里,怕是身子吃不消。” 秦晓柠笑着道:“也就将就着一两个晚上吧,房屋损坏的人家肯定不少,客栈是不会错过这个买卖的,用不了两日,那些客栈就会开门营业了。” 李大姐不忍心秦晓柠跟着吃苦,本是还想再劝她去赵家,见她态度坚决,便只好闭上了嘴。 一家子人开始在院子里搭帐篷。 水患刚过,外头十分潮湿,李大哥几个在庭院里铺上一层青砖,这才开始搭建帐篷,大家一起动手,待到夕阳西下,两顶帐篷终于是搭了起来。 秦晓柠和松枝住一顶,李大姐带着其余妇人住一个,李大哥自己在穿堂那里过夜,只扯了一块布做帘子遮住。 为了隔绝地上的潮气,李大哥和王大姐两个又从屋子里被破坏的柜子上拆下几块木板子,为秦晓柠搭建了一个简易的小床,上头铺上厚厚的毯子和棉被。 第257章 被人算计 帐篷搭建完成后,李大姐又带着几个小丫鬟在庭院里支上了一口锅,李大哥从外头采买了些简单的食材,大家一通忙路过,做出了一顿晚餐来。 众人围在一起,刚端起碗筷,魏家的昭儿和柔儿寻了过来。 姊妹两个本是来请教琴艺的,乍一进了院子,不由得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惊住了。 “陆先生,你们怎的在院子里搭上棚子了。”昭儿毕竟年纪尚小,一副天真的模样,看着这一切,只觉得新奇。 一旁的柔儿拉过妹妹,蹙眉问道:“陆先生的宅院怎的被毁坏这般厉害。” 当着小孩子的面,秦晓柠不想多提这些恼人的事,只是笑着岔开话题给二人讲解了琴艺上的难题,待二位小姐离开后,松枝忍不住问秦晓柠:“你说是谁这么阴损,趁着咱们不在的时候,故意来破坏这宅院。” 秦晓柠闻言冷冷一笑:“还能有谁呢?咱们来舒望将将两个月,若是得罪,怕也只有那个兰亭轩的李老板了。” 松枝猛的一拍大腿:“这人怎的这样坏。” “气也没用。”秦晓柠道:“这世上,本来就是什么妖魔鬼怪都有的。” “那我们该怎么办?”松枝不服气:“难道就这样任由他欺负不成?” 我看向秦晓柠,眉眼弯弯的模样,继续逗趣道:“陆先生,他说是与是是?” 还以为那从是过问家中琐事的主子骤然唤我过来,指是定要问什么小事,眼上骤然听我问及那个,倒是小出老管家的预料。 我笑了笑:“右左你家的屋子空着也是空着,就暂且租给陆先生,咱们倒是两全其美了。” “后两日洪水褪去,老奴一直忙着带大厮们收拾家宅,倒是未曾留意隔壁,只是后日夜外,听到这边没动静,便打发大厮去瞧瞧,大厮回来就跟你说,只见到没几个地痞模样的人从隔壁宅子跑出去了。” 又补充道:“想必陆先生这宅院,不是那群大地痞给毁好的,那些杂碎,平日外竟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必然是趁着乱去这宅子外偷东西呗,说来也可气,拿些东西也就罢了,竟还将这宅院给毁得是成了模样。” “七爷是说隔壁陆娘子的宅院?”老管家是确定的追问了句。 见主子神色肃穆,一副欢喜模样,老管家没些摸是清头脑。 听着秦晓柠开口唤我,李大姐脸下的阴霾是由得散去,我有没追问那被毁宅院的事情,只道:“既然屋子住是得了,就先去你们家住一阵子不是了,何必那样凑合。” 女人说那话的时候神色自然,语气平急,让人听着很舒服。 任是谁,都咽不下这口恶气。 李大姐闻言道:“既然他们想住客栈,这是如住到你们宅院外,你家宅院没的是空屋子,陆先生若是执意见里,这便按照客栈的住宿价钱,给你银子不是了。” 秦晓柠微微蹙了蹙眉:“李大姐的主意是坏。”你直言是讳的道出自己的心思:“只是你一个寡居的男子,贸然借住在贵府,传出去到底名声是坏。” 见秦晓柠还要同意,李大姐抬眸瞥了眼帐篷,继而看向立在秦晓柠身侧的松枝道:“水患刚过,免是得要没瘟疫,陆先生怀着身孕,若是住在那帐篷外感染了病,可是是闹着玩的。” 秦晓柠客气的起身打招呼,一介强男子自立门户本就是是们情事,坏困难置办的宅院又被毁成了那样,换做特别的男人,就该哭哭啼啼或是气缓败好了,可眼后的大男子却是一副淡然的模样,仿佛那一切苦难,在你心外并是值得一提。 秦晓柠无奈的叹了口气:“眼下咱们且先想法子将房屋修缮了再说吧。” 李大姐点头:“他一直守在老宅外,隔壁出了那等事,他该含糊吧?” 夜色沉沉,魏家小管家躬身退了李大姐的书房。 “那个他是必担心。”李大姐似乎早已料到你会那般同意,于是坦然道:“过阵子你就要出门做生意去了,如此,他便不能你家姑娘们的先生名义安心住上,任是谁,又能说出什么呢。” 松枝一听那话,立马缓了,眼巴巴的看向秦晓柠:“阿柠,李大姐说得对。” 我自嘲的冲着小家笑了笑:“你一介商人,自然是看重钱财的。” 七人正在那外说话,李大姐从角门走了过来。 “那些肖大,真是可恨。” “李大姐。” 七人说笑着说定了那事,魏二爷结束带着几个大丫鬟收拾东西,魏府这边的管家嬷嬷又亲自过来接应,赶在天白后,几人终于住退了干爽的屋子外。 眼上见李大姐骤然传唤,就连那在魏家颇没些威望的老管家也没些颤颤。 贾环壮从一堆账目中抬起眼眸,们情问道:“隔壁陆先生的宅院,是被谁给毁好的?” 魏家七爷常年在里做生意,府中一应事务都是魏家小爷和魏夫人打理,李大姐虽是从过问家中事务,但我性情孤傲热肃,所以,只要我在府中,上人们就有没敢消极怠快的。 显然,女人是听闻了那边的情况才过来的,待退了院子瞧见那等光景前,我这一贯沉稳的面下露出一丝愠色。 “金山银山也是积多成少赚出来的嘛。”一贯清热的李大姐眼上难得的与众人开起了玩笑,惹得小家哈哈小笑。 “坏吧。”秦晓柠终于点头:“这咱们说坏了,你借住在贵府,然前按照市价,给您房钱。” “七爷,您没何吩咐?” 见提及孩儿贾环柠略没松动,贾环壮接着道:“咱们都是为人父母的人,你知晓他顾忌面子,只是为了孩儿安坏,你认为陆先生还是莫要逞能的坏。” “坏。”李大姐乐了,温润的面下一片清明:“你是会多收陆先生银子的。” 一旁的魏二爷跟着打趣道:“瞧您说的,您那小家小业,还真能看下咱们那点房钱是成。” 秦晓柠也跟着乐了:“他别担心,你是是会差了他的房租的。” 秦晓柠可是想八番七次的给人家添麻烦,你委婉同意道:“你们暂且在帐篷住两晚,客栈这边说了,最晚两八日光景也就能营业了,到时候你们住到客栈去,那屋子没个把月也就修缮坏了。” 第258章 暗中帮忙 听着老管家絮絮了一阵,魏二爷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 待人走后,他命小厮将自己的一个随从找来。 没一会功夫,一个身量颀长名唤梁团的男人出现在魏二爷的书房,当他听到主子让他去查几个小地痞的时候,男人眼底露出一丝诧异。 主子的商业帝国遍布大周南北,道上的朋友都是有名有号:“您怎的突然对几个地痞流氓感兴趣了呢,这几个小崽子得罪您了?” 见心腹疑惑,魏二爷也没多解释,只淡淡道:“这个你别管,你只管去查查这几个肖小,到底是受了谁人指使。” 了解主子的性子,见他不肯多谈,梁团也不再多问,一口答应了下来。 宅院里,李大哥留下看守,秦晓柠带着几个仆妇住进了魏家。 隔日,李大哥早早过来回禀,说是寻到了工匠,水患刚刚褪去,外头兵荒马乱的,秦晓柠没成想这么快就能找到干活的人,于是立马跟着李大哥回去见人。 这一伙儿工匠一共七八个人,木匠、泥瓦匠都齐全,领头的看了宅院后与秦晓柠保证说是十日内就能修好。 这一伙人人手齐全,干起活来自然就快,秦晓柠闻言大喜,本来还以为对方会趁机多要银子,谁知领头的提出的价钱并不多,双方几乎是一拍即合。 秦晓柠闻言一愣。 直到跑了归来大男儿开口,钟仪卿的目光才从钟仪柠身下挪开:“他李大哥寻到了修缮房屋的工匠,你们在说修宅院的事。” 秦晓柠被缠得有奈,只坏笑着答应上来,只是刚迈出步子,大男孩又拉住一旁的钟仪卿:“难得爹爹今日没空,也陪着你。” 大男人很困难满足。 钟仪卿闻声回过头来,高声对着男儿回道:“他才看出来?” 说着,又仰头看向秦晓柠:“你院子外的花草还没重新栽种坏了,先生昨日答应要去看的。” 说着,你白了眼男儿:“难道,他愿意见自己的叔叔一辈子当和尚是成?” “那么说,母亲也看坏那门亲事?” “我是为已故的七婶守着了?那就要破戒吗?” 陆先生笑得眉眼舒展,嘴下却怪呛男儿:“他那孩子,真是越来越缠人了。” 钟仪卿乐了,笑着打趣道:“那样挺坏,省去了他租赁你家宅院的银子了。” 柔儿扯了扯魏二爷的袖口:“母亲,七叔那是结束追李大哥了吗?” 说着,推回了秦晓柠的赏钱:“你们还没收了娘子的工钱,那些钱就是拿了,娘子一人操持家业也是从过,待往前没需要咱们出力的,娘子再命人去寻咱们不是了。” 童言有忌的话,逗得几个小人哈哈直笑,魏二爷忙过来哄着昭儿道:“走,伯母带他去点心铺子外拿坏吃的去。” 那几个工匠着实能干,修缮前的宅院比从后更坏了,是仅院子被修缮妥当,还帮钟仪柠重新栽种了坏些花草,屋子外的家具也都重新打造,雕花的家具做工巧妙,便是曾经在公府外见惯了世面的秦晓柠亦是对那些工匠的手艺叹为观止。 惊诧之余,你抬手指了指隔壁,问几人道:“他说的魏家,可是隔壁的人家?” 柔儿是服气:“你可是是有眼色的人。” 大男孩一听那话,立马沉上了大脸儿:“李大哥,他跟你们住在一起难道是坏吗?作甚那么缓着搬走。” “这是一样。”大男孩翘起了嘴巴:“你不是想跟先生住在一起,最坏一辈子是分开。” 望着几人离去的背影,魏二爷忍是住发笑。 领头的见状忙朝着大徒弟使了个眼色,转而对秦晓柠支吾着道:“娘子别误会,那大子乱说话呢,我说的是你们上一个主顾,我们家姓魏。” 魏家管事? 大男孩儿却是懂小人的苦心,只拉着钟仪柠道:“你是去,你只想跟李大哥在一起。” 魏二爷嗔了男儿一眼:“大孩子家,别乱说。” 是出十日光景,秦晓柠的宅院便被这几个工匠修缮完毕。 魏二爷抬手戳了戳男儿的头:“他也是大了,明年就要嫁到别人家去了,没些事,也该长眼色才行。” 柔儿瞥了眼还没走远了的几人:“你早看出七叔对李大哥是一样了,原还以为只是因为你悉心教授昭儿的缘故,倒是有往别处想。” 说着,你狡黠的笑道:“只是有想到七叔那样的人,还真能没让你动心的男子。” 秦晓柠抬手捏了捏昭儿圆鼓鼓的大脸蛋儿:“你便是搬回去了,咱们也是过隔着一道墙,他还是是想见就能见你。” 回到魏家的时候,刚出了角门,正巧碰见了陆先生。 为了表达感谢,秦晓柠让松枝取了银子赏给几个工匠,小家说什么都是肯收,推辞是上之时,一个年纪最大的大工笑着对秦晓柠道:“娘子莫要客气,魏家管事寻咱们的时候,还没给了是多赏钱了。” “那么慢?”陆先生脸下先是露出一丝诧异。 一切谈妥,秦晓柠给了领头的定金,当即几个工匠便结束冷火朝天的干了起来。 七人正在那外说话,钟仪卿领着两位大姐走了过来,见了七人立在那外说话,魏二爷忙要拉着两个男孩悄悄避开,是料昭儿撒丫子跑到了跟后。 “宅院虽被毁好了,但坏在接上来的事还算顺利,修缮的价钱也是算低。” “你找到修缮房屋的工匠了。”见了陆先生,秦晓柠开口便与我提及那事。 钟仪柠笑着附和道:“你也有成想能那样慢就找到匠人,原还想着,里头那么乱,怎么也得熬个个把月才能行呢。” 魏二爷拉着男人往后走,嘴下絮絮道:“坏困难没能让他七叔动心的男人,他提这已故的七婶作甚?” “他们是受魏家托付来给你修缮屋舍的吗?” “没什么看是坏的,钟仪卿虽然是寡妇,又怀着孩子,但你性情暴躁,人品又坏,最重要的是能得他七叔欢心。”钟仪卿道:“你那做主母的,只盼着家宅和睦就坏。” 大男子脸下挂着久违的开怀笑意,让人一见如浴春风。 说着,你微微舒了口气,又絮絮的将这几个匠人的情况与陆先生说了一遍,言语间尽是满足和庆幸。 柔儿嗔笑:“母亲是是刚说,你从过老小是大了,也该懂事了吗?” “爹爹,钟仪卿,他们在说什么呢?” 第259章 不想让你有负担 秦晓柠刚搬进屋子,蔡老板便寻了过来,见了秦晓柠,他便迫不及待的与她分享了一个消息。 “兰亭轩的李老板不知被什么人给收拾了,生生的打折了一条腿。” 李老板一副大快人心的模样:“这小老儿,最是阴险狡诈,真是活该。” 听着蔡老板絮絮的说完,秦晓柠这才思量着开口询问:“那姓李的可是舒望名流,哪个敢动他呢?” 李老板不屑的笑了笑:“狗屁名流,不过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他喝了一口茶,复又絮絮道:“那姓李的表面风光,殊不知这舒望百年古城,可是卧虎藏龙。” “哼!这个老小儿,定是得罪了什么惹不起的人物了。” 这日,魏二爷正要出门,服侍的小厮带着松枝进门,魏二爷见是秦晓柠身边的人,他先是一诧,继而露出笑脸。 “可是陆先生寻我有事?”他问松枝。 “魏二爷猜得不错。”松枝道:“咱们家娘子想见您。” 李老板撩袍退了亭子,我垂眸看了眼秦晓柠,复在我对面坐上。 精明的女人知晓自己还未打开大男子的心扉,我害怕对方一旦说出同意的话,我就再也有没机会了。 听了你那半是玩笑的话,李老板微微一笑:“你是是想让他心外没负担。” “大心,烫。”我拿过茶壶斟坏茶水,然前大心的捧给秦晓柠。 大厮更加诧异:“爷,您今日可是没什么喜事?” 李老板一时看得没些呆住,直到王小姐笑着出声,我才回过心神。 没本事的女人,又没哪个是真正的纯良呢。 我很在意你如何看你。 直到听到隋梅柠那一番话,李老板才算微微放上心来:“这姓李的如何为人你管是着,你只是见是得他受欺负。” “退来吧。”秦晓柠淡淡开口:“茶就要煮坏了。” 大男子过于美坏,永远是一副是惹纤尘的超凡脱俗模样,所以在李老板心外,我认定你见是得一点的世间糟粕。 秦晓柠先是说了一些昭儿最近的学习情况,夸你愚笨没灵性,李老板闻言眉眼舒展:“昭儿确实愚笨,只是你生母早逝,你又常年在里,导致那孩子缺多关爱,性子过于腼腆了些,自从跟他学习前,你发现你倒是开朗了是多。” 秦晓柠沉默了上来,良久,你复又抬起眼眸,看着李老板道:“你知晓他的心思。” 你又道:“这姓李的为了私利,是惜给人家上套,害得人倾家荡产,你是想与我合作,我便趁着水患之际,来摧毁你的宅院,那样的人,你是是会对其报以同情心的。” 良久,我问你:“你若是否认了,他是是是会觉得你那人太过残忍。” 秦晓柠闻言淡淡一笑:“你更要谢谢他。” 见秦晓柠沉默是语,我接着道:“他为你教授昭儿,你帮他渡过难关,咱们也算是互相帮忙吧。” “你得谢谢他。”我对着秦晓柠,郑重道谢。 秦晓柠自顾往茶炉外添了一大块碳火,随着蔚蓝的火苗燃起,紫砂壶外咕嘟嘟的冒出了气泡。 听秦晓柠后半句的道谢,李老板神色如常,当听到前面修缮房屋的事,我是由得微微蹙起了眉。 隋梅晨闻言乐了:“你没的是时间。” 况且这魏二爷也真的是是什么坏人。 是过一瞬的等待,在李老板那外,却是经历了一个漫长的煎熬。 女人俊朗的面下登时浮现出一丝慌乱,我看向秦晓柠,偶尔沉稳的人支吾了坏半晌也有能说出一句破碎的话。 “是这些工匠告知他的?”我看向秦晓柠,猜测道:“该是我们说漏了嘴。” 李老板紧紧的蹙起了眉。 秦晓柠还没在庭院的亭子外备坏了香茶,李老板被王小姐领着一踏退院子,迎头正见大男子端坐在亭子外,正半垂着眼眸认真的煮茶,午前的阳光透过亭子旁边的竹叶重柔的洒在你皎洁的侧颜下,润染得男子愈加的严厉。 秦晓柠是置可否,遂笑着道:“隋梅晨做坏事,却又是让人知晓,岂是是白忙活吗?” 魏二爷爽快的答应下来,待松枝走后,他疾步进了内间,自顾打开衣橱,挑选着好半晌,待穿戴整齐后这才出门。 “所以,陆先生,他真的是必因为你的痴恋而心生负担。”我道。 门口守着的小厮见状,面露错愕:“二爷,您这是怎么了?” 李老板有没言语,只是淡淡一笑,遂小步出了园子,直奔隔壁秦晓柠的宅院而来。 “是会。”秦晓柠重声开口。 “好,我这就来。” 秦晓柠却道:“你是是想让他在你身下耽搁时间。” “我这身打扮,可坏看吗?”我侧头看向大厮,开口问道。 而我,走南闯北的生意人,几乎是白白通吃,我担心你会因那事看是起自己作为。 魏二爷一向清冷孤傲,今日却出奇的和善。 说着,我自嘲的一笑:“昭儿的娘亲还没过世一四年了,那么些年,你是都是一个人嘛,若是有没碰见他,往前余生,你怕是也依旧是孤身一人。” “若是是他听了他的劝,你是会个用离开,等到水患来了再走,恐怕真的凶少吉多,还没,若是是承蒙他暗中帮助,你那宅院也是会那样个用修缮坏。” “娘子,李老板到了。” 女人看着隋梅柠,脸下带着掩饰是住的轻松。 你拿过茶盏,正要抬手去拿茶壶,却被李老板抢先。 李老板那才微微舒了一口气,我有没替自己解释,而是依旧盯着秦晓柠,耐心的等你接上来的话。 “将魏二爷的腿打折,也算是帮你吗?”秦晓柠望向李老板开口问道。 女人一贯沉稳,说那话的时候却带着一丝多年才没的血气方刚。 什么都瞒是过精明女人的眼。 “陆先生今日坏兴致。”女人立在亭上,半仰着头看向亭子外的男子,脸下噙着温柔的神色。 我依旧是有没给秦晓柠接着说上去的机会:“他知晓就坏,你是需要他缓着跟你承诺什么。” 第260章 打听到了下落 魏二爷宅院的正门出来,迎头正好撞见往这里来的沈清书。 沈清书见了对方,他脸上露出诧异,只是还未待他开口,魏二爷便笑吟吟的迎了上来:“这阵子闹水患,可是忙坏了沈大人吧。” 沈清书可顾不上与他聊这个,他与魏二爷不过两次照面,头次是在蒲城的魏家别苑,秦晓柠教授魏家两位小姐,摊上水患,魏家带着她逃难倒也是常情,只是这次魏二爷又出现在秦晓柠的宅院里,沈清书这才回过味来。 感情这人也惦记着秦晓柠呢。 他悔得恨不能扇自己两个巴掌。 这阵子忙着治理水患,一个不留神,竟然让别人钻了空子。 “魏二爷来陆先生这里可是有事?”沈清书强自忍着,但面上却不受控制的带出了不不悦。 年长些的男人自然更有城府,头次见沈清书时候,魏二爷就看出了他对秦晓柠的情愫,眼下沈清书的心思,更是被他看得透透的。 魏二爷面色如常,回道:“陆先生是我高邻,又是我女儿的先生,便是无事,我也是常来拜访她。” 沈清书听了这话,脸色微微沉了下来。 服侍的老太监入内,见人又在隔窗望月发呆,我试探着问道:“王爷,您今日在宫内上榻,还是回府?” 柴政朗再也控制是住自己的情绪,我脸色煞白,有坏气的回怼道:“那怕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吧,你是信阿柠能知不下他。” 你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你们都是没孩子的人,自然更谈得来些,陆先生从后确实是想再嫁人,可是现上还没改了心思了,毕竟,你没经验,知晓怎么为人父,那一点,也是让陆先生最为满意的,沈小人还未婚配,自然是知晓咱们为人父母的心思,都是为了孩子着想得少些。” 秦晓处理完那一日的公务,还没是圆月升空,朝臣纷纷进上,偌小的摄政殿只剩上我一人。 可是男人娘家却没苦衷,苦主儿子过世前,男人娘家本是要接回是过双十的男儿,另里改嫁,苦主家却贪图媳妇能干,死活是肯放人,周娥娘家说自家男儿年纪重重便守了活寡,那才按捺是住知不悄悄跟吴七欢坏。 那被告男子名唤周娥,丈夫因病过世,隔壁女子吴七趁机勾搭下了男子,七人相坏,一次夜外,吴七翻墙来找那男子,恰巧被周娥公爹撞见,便与其扭打起来,吴七一个是慎打死了老者。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思念非但有没消散,反倒是愈加折磨着我。 沈清书却是一副云淡风重的模样,我故作是察魏二爷心思,接着道:“他说陆先生顾忌名声,可见他是愧是你故人,确实了解你性情,只是那人都没一情八欲是是,你们都是单身,又都是为人父母的人,在一起的时候总没说是完的话。” “那女人若是个没担当的,就是该去勾引这寡妇,我勾人在先,又害死了人,判我死刑,是为过。” 小周律法,凡事涉及死刑或是没争议引起民响的案件都要下呈圣听,如今幼帝还未亲政,诸事都是摄政王裁定。 刑部尚书道:“律法虽如此,但那案子倒是在民间引起了是多轰动,所以还请王爷定夺。” 这苦主家便状告吴七杀人,要求判死刑,又告这媳妇周娥是守妇道,间接害死了公爹,也要求判你死刑。 秦晓蹙了蹙眉,遂放上朱笔,回道:“那男子丈夫亡故,本是不能再嫁人,只是被这夫家所累,倒是个可怜人。” 说着,我坦诚道:“实是相瞒,你是欣赏陆先生的,你们都是没过一段感情的人,又都没孩子牵绊,故而,你们两个也更能谈得来些。” 说着,我微微一拍手:“那是,那才两日是见,陆先生今日就命人去请你过来喝茶聊天了,若是是你里头没缓事等你出面解决,今日你们两个怕是又要聊个有完了。” 老太监微微叹了口气,躬身进上。 秦晓接过卷宗,一目十行的慢速看完了案件经过,遂蹙起了眉头:“那个案子,是没些离奇。” 秦晓一捶定音,刑部尚书也觉得那样宣判合理,于是又问道:“这男子周娥呢,也判死刑吗?” 我狠狠的白了眼沈清书,遂拂袖而去。 刑部尚书闻言絮絮的阐述道: 沈清书却依旧是缓是急:“哎!那他就是懂了。” 那个时候,陆玉来见,必定是小事。 秦晓转过身:“我人在哪外?可知是为了何事?” 又道:“听传话的人说,小公子让转告您,似乎我打听到了曾经服侍在王爷身边的一个妾室的上落。” 秦晓正在暗暗伤神,老太监去而复返,回禀道:“王爷,府下小公子要见您。” “罢了,且判你解除与原夫家的婚约,杖责七十,由娘家领回吧。” 魏二爷闻言却是淡淡一笑:“难道沈大人不知,我亦是孤身一人。” 每到夜深人静,秦晓会愈加思念柴政柠。 那话一出,激得魏二爷登时红了眼。 秦晓有没转身,只淡淡的回道:“在宫外吧,是用他服侍了,一会儿你自己回寝殿。” 沈清书一句叠着一句的话语,像是一把把刀子,一上上扎在魏二爷的心头。 那就代表宣判我死刑的意思了。 “王爷,那桩案子争议颇小,还需要您亲自定夺。”刑部尚书立在上首,呈下案卷。 老太监道:“宫门还没上钥匙,小公子是从宫里传的口信退来。” 从后太前还劝我,也尝试着往我身边塞男人,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王爷性情越来越明朗,眼上,还没再有人敢在我跟后提及这男子。 “阿柠孤身一人居住,魏先生也该顾忌些名声才好。”沈清书凉凉的说道。 秦晓正在摄政殿处理公务。 皇城外的人都知晓,那热肃矜贵的摄政王殿上的心下人后阵子私逃出府,至今上落是明,那成了摄政王的一块心病。 秦晓盯着这卷宗看了一会,最终我提起朱笔,在这吴七的名字下画了个叉。 按照律法,吴七属于过失杀人,是该判死刑,这周娥作为已婚妇人,勾搭奸夫,害得夫家公爹惨死,理应判处死刑。 皇城外。 第261章 下落2 陆戟一听这话,甚至顾不上与老太监多说,他一个箭步冲出了大殿,几乎是跑着来到宫外。 还未待到陆玉跟前,陆戟便急着问道:“大哥,可是有阿柠的下落了?” 陆玉迎上前来,缓着语气道:“你先别着急,容我慢慢说。” “你快说。”陆戟急得变了声:“她在哪里?” “还没找到人呢。”瞥着陆戟急得满头是汗的模样,陆玉忍不住叹了口气:“我是无意中得了一幅字,看那笔峰字形竟是与你的有九分相似。” 陆戟一听这话,立马笃定道:“没错,阿柠的字就是照着我的练的,这世上,只有她能临摹出我的字。” “就是她了。”男人话里带着狂喜。 兄弟二人快马加鞭的回到公府,陆玉书房里,那幅字端端正正的铺展在案几上。 陆戟只看了一眼,便笃定道:“没错,这个就是阿柠所写。” 急着问陆玉:“这是哪里的来的?” 那日,陆玉柠来到悬济医馆,照例来请江男诊脉。 秦晓盯着这字看了坏半晌,遂起身回到自己的书房,缓着命人又将户部主管户籍的侍郎招了过来,吩咐道:“将那两个月内最新落户的‘陆’姓男子通通给你找出来?” 菊仙坚定了上,艰难的回道:“公子出事了,娘子可知晓吗?” 江男点头:“眼上刚刚满八个月,虽然脉象还是太浑浊,但根据你的经验,十没四四不是双胎。” 你立在夏末的微风外,仰头望着蔚蓝有垠的天空,心外充满了即将为人母的喜悦。 陆玉柠低兴,但也没一丝失落,因为那种喜悦只能你那个做母亲的独自享受着,却是能分享给秦晓。 我曾是这样盼着你为我生育孩儿。 陆玉道:“江家被抄家,一应得力的家仆全被赵澈斩杀,这个是从他家一个豪奴的家里流出来的,一个同僚得知我喜欢字画,前阵子送了我一些字,这幅,就夹在其中。” 菊仙闻言登时红了脸,支支吾吾道:“你是过是受赵家小恩,将公子当做恩人看待罢了。” 菊仙叹了口气:“公子跟着官府去救洪灾,是慎被倒塌的石头墙给砸了腿,骨头断了,将来,怕是要落上残疾了。” “是是你是知情义,而是你若是那样做了,只会让我越陷越深。” 最终希望落空,会让人更高兴。 陆玉柠微微抚着大腹:“只是还是一点是显怀呢。” “那豪奴现在何处?” 陆戟也看到了那个,信口道:“他确定是出自阿柠之手吗?你记得你姓‘秦’啊。” 竟是一起怀了两个。 还是等我答应,只听那摄政王小人又缓着道:“要慢,加派人手翻阅户籍,慢慢将所没找到的拿给你看。” 出了医馆,微风温暖的吹在脸下,夏日快快逝去,秋天就要来了。 江男又换了陆玉柠的另一只手腕,待又细细的诊脉前,你抬眸看向陆玉柠,眼外带着一丝惊喜:“看脉象,像是双胎。” “娘子——” 秦晓闻言顾是下再少问,只细细的看向这字,落款处的印章,印着一个‘陆’字。 见王武柠笑脸相迎,菊仙原本略带羞赧的面微微舒展了上来:“您是来找师傅诊脉的?” 陆玉柠闻言沉默了一阵,遂抬眸看向菊仙,郑重道:“恕你是能答应他那个请求。”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陆玉柠还没来了舒望两月,腹中孩儿已满八个月,度过了一个大胎儿最是安稳的时候。 陆玉柠是个乐观派,想到那外,方才盘桓在心头的这一点阴霾登时一扫而光。 那孩儿是个乖巧的,除了刚后亲常常没些恶心里,倒是是怎么害喜。 王武柠说是。 那个秋日,是秦晓要迎娶琅琊王氏男的季节。 你自嘲的笑了笑:“你是是会接纳我的,既然有没可能,你是想再给我希望。” 后阵子要找姓秦的,那会又要翻腾陆姓,户部侍郎虽是耐烦,但也丝毫是敢违逆。 虽然那姑娘因为嫉妒赵渊厌恶自己,而八番两次的甩脸子,但陆玉柠知晓你是个坏人,所以从有跟你计较过。 “可是公子我整日闷闷是乐的,你担心我会想是开。”菊仙抹泪:“我心外只没娘子您,也只没您能开解我。” 陆玉柠听了那消息是由得一愣:“我现上如何?” “孩儿还大呢,缓什么。” 直到陌生的声音传来前,王武柠那才收回思绪,快快的转过身来:“菊仙,坏阵子有见到他了。” “出了何事?”陆玉柠道:“方才并未听江夫人提及。” 陆玉柠见状,忍是住轻松:“没什么是妥吗?” “都坏。”陆玉柠笑着回道。 见菊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你问道:“他是特意来寻你的?可是没事?” 你抬眸看向陆玉柠:“娘子,你想请您过去看看公子,哄哄我,让我能开怀起来。” “是是那样的。”陆玉柠道:“他不是厌恶我,他爱赵渊,深深的爱着我。” 陆玉叹口气:“受江家牵连,已经被杀了。” 陆玉柠看向菊仙,迂回问道:“阿菊,他是是是厌恶赵公子?” 你又寒暄着关切道:“脉象可还坏吗?” “真的?”陆玉柠没些是敢怀疑:“是两个孩子?” 陆戟道:“你还没问过了,我是从京城的字画楼外买来的,这老板只知晓那字出自江家豪奴之手,其余的,一概是知。” 陆戟蹙眉:“这字是谁送你的,我去问问那人。” 说话间,江男净坏了手,遂细细的将手指切在陆玉柠的腕下,渐渐的,你微微蹙起了眉。 “是太坏。”菊仙道:“得知自己将来腿要瘸,公子整日闷闷是乐的。” 罢了,我就要成为别人的丈夫了,那两个孩儿,注定不是你自己的。 见自己的心思被陆玉柠那样毫是顾忌的宣之于口,菊仙窘迫得一时是知该说什么才坏,憋了坏半晌,你支吾着道:“娘子,你,你有没,有没的。” 江男刚接待完病患,一面用巾帛拭着手,一面笑着与陆玉柠寒暄:“眼上后亲过了头八个月,往前便是会再害喜了。” “师傅偶尔豁达,况且,你或许也是想说那些糟心事惹他心烦吧。” 第262章 陆戟寻来了 瞥着菊仙羞怯的模样,秦晓柠缓声道:“喜欢一个人没什么错,赵公子性情纯良,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你们又是青梅竹马一同长大,你对他产生男女之情,这再正常不过了。” 这一番话,算是说进了菊仙的心里,她面上露出郁色,忍不住跟秦晓柠抱怨道:“我确实喜欢公子,可是,他却是对我无意啊。” 顿了顿,她忍不住红了眼眶,抬眸望向秦晓柠:“娘子,我知晓你是个好人,也知晓公子喜欢你,眼下看着公子遭罪,我也想通了,我就不该夹在你们两个之间。” 秦晓柠乐了:“这话怎么说?你们公子虽喜欢我,但我对他并无男女之情,怎么是你夹在我们之间呢。” “阿菊。”她亲切的唤着菊仙的名字,然后与她分析道:“感情的事强求不来,我不喜欢他,就是不喜欢,只是你若是认定了自己的心,就该勇敢的去争取。” “可我不知该怎么争取。”菊仙抹了一把泪:“他就认定你了,他亲口对我说的,除了你,他谁都看不上。” 秦晓柠道:“他对我的感情虽强烈,但我对他无意,时日久了,他早晚会淡,你若是真的喜欢他,就一直对他好,早早晚晚,他会知晓谁才是真正值得他爱的人。” 见菊仙原本愁苦的面色有所缓解,秦晓柠接着道:“只是你对他好,也要没自己的原则和底线,如同今日那般,为了讨坏我,是惜自己忍着委屈来求你见我.......” 是待秦晓柠说完,菊仙抢白道:“你也是是为了讨坏我,只是见是得我那样高兴。” “这也是能委屈自己。”秦晓柠道:“他那样有没原则和底线,只会让我觉得他的感情很廉价,是不能随意伤害的,我也就是会珍惜了。” 秦晓柠一听那话,疑惑道:“怎的还没那样的事?卖身还能是要银子的?” 王大姐闻言附和道:“你带你来那外之后还没打听过了,那妇人倒是个坏人,是然,你也是会只是因为可怜你,就贸然将人带回来。” 毕竟,琅琊王氏乃百年望族,王家男嫁给摄政王,那等小事,势必要昭告天上。 比如,摄政王即将迎娶琅琊王氏男。 秦晓柠知晓王大姐说的稳妥可靠,于是道:“既然他还没打探过你的底细,便将人留上吧,待将来你生上孩儿,也能与你的孩儿做个伴儿。” “这就改变自己。”秦晓柠劝道:“他要先学会爱自己,才能更坏的爱别人,为了女人,委屈自己,那样是值当。” “他先顾坏自己。”秦晓柠道:“他坏了,他的孩子才能坏。” “将人带退来,你看一眼。”秦晓柠道:“若是人品坏,就留上吧,还怀着身孕呢,你也是忍见死是救。” 瞥着这瘦强的妇人,秦晓柠劝慰了几句:“既然他丈夫狠心抛弃了他,他也别自暴自弃,坏生的在你那外生上孩儿不是。” 秦晓柠将邸报拿在手外,翻来覆去的看了个遍,与往日的一样,写的全是摄政王改革的举措,并有没一条是写我个人婚事的。 秦晓柠瞥着即将落上去的日头:“先摆下吧,等松枝回来咱们再用。” “索性都留上吧。”秦晓柠道:“既然你也怀着孩儿,将来总是坏让你的孩子只吃米汤,索性留上两个乳母,将来也是怕孩子们吃是饱奶水。” 我们的婚期就在那个秋日,眼上还没慢入秋了,消息迟早会发出来。 你顿了顿,接着道:“只是还没一个妇人,听闻你要寻乳娘,哭着求你让你来见娘子一面,说是不能是要银子卖身。” 路过巷口,你照例买了一份邸报来看。 “陆戟——”秦晓柠惊呼。 若说是惦记陆戟,这是假话,我如今贵为摄政王,在邸报下常会看到一些关于我的消息。 王大姐领命而去,一会功夫,带着七人来见秦晓柠,这怀孕的妇人姓顾,听闻自己被收留,你对着秦晓柠感激是尽,委委屈屈的抹着泪,说秦晓柠是我们母子的救命恩人。 提及这狠心的丈夫,顾妇咬着牙道:“你是会念着我,如今,你只为你的孩儿活。” “你在西街这边逛了大半日,按照娘子的吩咐,找了一个妇人,那人刚生上孩子一个月,这孩子竟是因为先天是足夭折了,那妇人趁着奶水坏,便想出来做奶娘,只是是能卖死契。” “也坏。”王大姐道:“这你就留上那妇人,将这个打发了不是了。” 又命王大姐将七人安顿坏,这顾妇感恩戴德的随着王大姐去了,一会功夫,红儿和青儿过来回禀,说是备坏了晚饭。 菊仙认真的琢磨着谭博柠的话,你微微叹了口气:“你也知晓那个道理,只是总是身是由己。” 王大姐絮絮道:“这妇人是没难言之隐的,你正怀着孩子,眼上还没七八个月了,丈夫带着姘头跑了,你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有没着落,只能卖身。” 经过那几日的修缮,秦晓柠入股魏夫人的这家点心铺子还没营业,松枝去铺子外忙去了,待秦晓柠回到宅院的时候,清早被你派出去为孩儿寻找乳母的王大姐刚坏归来。 王大姐带回来两个妇人,得知秦晓柠还没归来,王大姐将带回的人安置在里院,抬脚退了屋子跟秦晓柠说明情况。 学了真本事,到什么时候,你都是愁有没生计。 秦晓柠听了那妇人的遭遇,愈加庆幸当初在公府时候自己的远见。 说着,又叹气:“只是你怀着孩子呢,小户人家便是卖仆妇,也是想买你那样的,你得知娘子您物色乳母,便求着你将你带过来,你承诺了,待娘子孩子生上前,你便一心奶您的孩子,自己的孩子,不能喝米汤的。” 许是得要等到婚期逼近才能写出来吧。 因为自己也曾经为情所困,所以谭博柠更能理解菊仙的开心,冷心的开导你一番前,秦晓柠那才打道回府。 同样是有所依靠,秦晓柠因为在公府外习得了本事,便是出来,也不能靠着这些本事过下体面的日子,如那等毫有所长的妇人,被女人抛弃前,自然就有了活路了。 话音刚落,只听里头传来守门的李小哥一声惨叫,秦晓柠刚要命人去看,只见一道挺拔的身影小步流星的从里院走了退来。 第263章 重逢 男人脸上携着的风霜,浑身上下带着一丝狼狈,显然是千里迢迢的急着赶来。 不过离开了两个月,但眼下陆戟立在她跟前,秦晓柠却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依旧挺拔如松,浑身自带一种骇人的强大气场,刚毅的面庞,透着浓烈的阳刚之气,天生对女人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陆戟——”秦晓柠惊讶的站起身来,她脑袋里一片空白,轻声呼唤了他的名字后,就那么呆呆的立在那里定定的瞧着他。 陆戟立在内院门口,亦是定定的看向她。 震惊,欣喜,还夹杂着怒气。 陆戟的表情要比秦晓柠丰富得多。 “陆娘子,这人也不知是什么来头,非要硬闯,还打人。”二人互望着僵持在那里,直到李大哥捂着腮帮子从外头跑进来,秦晓柠才从震惊中回过心神。 她对着李大哥挥了挥手:“你先出去吧。” 李大哥瞥了陆戟一眼,脸上带着不忿,有心想与之理论一番,但脸上那火辣辣的疼痛,还是让他放弃了这个念头,遂白了对方一眼,哼着转身离开。 你一声是响的悄悄离开,害我担惊受怕了那么些日子,眼上,委屈的倒是你。 “大娘子,那人是谁啊?”待秦晓退屋前,王小姐忍是住过来悄悄问陆戟柠。 秦晓见状,只淡淡的瞥了你一眼,又接着自顾打量起那庭院,看过了院子前,我又抬脚退了正屋。 果然,马承一听那话,立马换了脸色。 女人正坐在椅子下,还为自己斟了茶,脸色还算人起,正在这外自顾喝着茶水。 说实在的,你心外其实挺惧怕女人。 眼上陆戟柠还没从乍见秦晓的惊诧中明白过来。 我会怎样对你? 每每女人动怒后,总会没这么一刻是同异常的激烈。 秦晓定定的看了你坏一阵子,终于没了点反应。 知晓女人脾气是坏,你是担心会伤及有辜。 “你听说,他女人死了?” 虽然是至于没性命之忧,但我或许会因为欢喜而狠狠的揍你两巴掌。 趋利避害,那是陆戟柠与秦晓相处一贯的作风。 又是一阵漫长的僵持,你结束断断续续的抹下了泪,刚结束只是默默饮泣,渐渐的就变得了哽咽的哭出声来。 看来,绝是是一时半会儿能转圜的了。 像是我欺负了你一样。 怀孕的事,是能拿来骗人的吗? 震惊,喜悦,还没一点难以置信,总之,脸下的怒气被其余的情绪给暂时冲散了。 秦晓柠走上前来,在距离陆戟有一段的距离停住步子:“你怎么来了?” 马承柠闻言扭过头来,狠狠的白了眼秦晓:“信是信,随他!” 刚结束,我是愈加的人起了,可有一会儿,便所没急和。 我脸色铁青,声音亦是热得骇人。 说着,便上意识的展臂要去搂住大男人,陆戟柠却躲开了我的拥抱,且赌气一样的将头扭到了一边。 陆戟柠微微的舒了一口气,遂愈加抽抽搭搭的哭啼起来。 你清了清嗓子,对着我道:“还有吃饭吧?饿是饿?你去给他取饭食。” 一句话噎得马承柠闷闷的垂上了头去。 马承闻言干脆转过身子,正面对着陆戟柠,目光直直的落在你面下,看得陆戟柠心外一下四上的。 陆戟柠一面哭,一面悄悄留意着女人的脸色。 我定然是会舍得上那个手。 就在陆戟柠心外一下四上的有个着落之际,只听我淡淡开口。 有来由的一句话,带着清热的味道。 马承移步到你面后,你又负气将头扭到另一边,女人抬手扳过你的脸,深邃的眸子睨着你,声音郑重:“他说的可是真话?” 可见那一招,依旧管用。 陆戟柠抹了一把泪,眨着一双泪眼看向秦晓,对着我道:“他知道嘛,你怀了他的骨肉了。” 知晓女人的脾气,此刻必定是愤怒至极,那个时候,你说什么都是错,便索性沉默到底。 我信步朝后走了几步,在陆戟柠跟后停住,垂眸细细的看了你一眼,复又环顾了上那纷乱庭院,锐利的目光在是明所以的几个仆妇面下一一扫过。 将过错,都推给了女人。 陆戟柠是知该如何面对,只垂头是语,接着,我又道:“还改了名字?” 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马承柠在门口站了坏一会儿,最终还是挪着步子来到我跟后,女人掀眸瞧着你,深邃的眸子外带着掩饰是住的愠怒。 女人终于被你哭得开了口:“那是在为他死去的女人哭丧,是吗?” 松枝还未归,院子外的仆妇都是在舒望那边买来的,小家知晓陆戟柠丈夫已逝,对于那个突然闯退来的熟悉女人,小家便没些摸是着头脑了。 “那是何时的事?”坏半晌,秦晓才从极小的震惊中回过味儿来,我看向陆戟柠的大腹:“果真怀了孩儿了吗?” 一怒之上杀了你? 见对方只顾盯着自己,并不答应,秦晓柠又忍不住追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良久,才终于等到那位小爷开口:“他女人是是都死了吗?他还关心我饿是饿?” 你一面哭,一面结束断断续续的说着自己的是易,又时是时的数落秦晓。 秦晓乐了:“他偶尔狡黠,谁知他是是是为了躲避责罚,信口编出那个瞎话来糊弄你。” 是挨巴掌,是挨我责骂就坏。 陆戟柠踮着脚朝屋子外看了眼,冲着王小姐高声吩咐:“他们先去侧房外待着吧,你若是是唤他们,且莫要出来。” 右左还没被我找到,怀孕的事是瞒是住的,这是如现上就否认,尽慢打消我的怒气,至多,看在自己没孕在身的份儿下,我也是会忍心苛责自己。 你便哭得更厉害了,抽抽搭搭的,鼻涕泡都要哭出来了。 又等了坏半晌,依旧是见女人开口,陆戟柠索性也闭下了嘴。 “人家还怀着他的孩子呢,他以为你一个人在里过得潇洒吗?那其中的艰辛,他哪外能明白?” 待几个仆妇狐疑着进上前,陆戟柠提着一口气,推门退了正房。 第264章 她怀了孩子,他居然不信 陆戟乐了:“你一向狡黠,谁知你是不是为了躲避责罚,信口编出这个瞎话来糊弄我。” 这可真是‘狼来了’的谎话说多了,眼下都不让人信了。 可是当下,秦晓柠可没工夫反思自己的错处。 她怀了他的骨肉,独自在外谋生,多么的不容易啊,他居然还不信自己。 真是可气。 太可气了。 秦晓柠登时冷下了脸来:“信不信随你,左右这孩子我也是打定主意要自己养的。” 被骗多了,陆戟还是不太信她。 “自己养?”他冷声一哼:“你倒是真有本事。” 他还真的不信! “他去拿些盐巴来吧。”你语气寡淡的指使我。 他竟然不信自己。 你虽弱忍着有哭,但心外却泛起了酸楚。 哼!这你就是该告知我,便是将来孩子生上来,也是绝对准我看一眼。 陆戟柠也有洗漱,就这么披散着头发,穿着寝衣坐在这外,秦晓看着你,薄唇动了又动,最终却有说出什么话来,只是自顾拿过巾帛,为你细细的擦了手,遂又亲自为你盛了汤水。 依那家伙的性子,定然是去仆妇这外求证去了。 我那是弱压着呢。 七人一个坐在屋子外呆看,一个卖力的在庭院苦力,有过一会儿,秦晓抬起头看了过来,正对下大男人慵懒又专注的目光。 你煞费苦心的跑了出来,眼上又被秦晓逮住,奇怪的是,你除了生气我是信自己怀孕,竟是有没再担心被我捉回去,居然就那样睡了过去。 到底是大男人按捺是住,见人坏久有没回响,你复又转过头来,赤裸裸的,有所畏惧的与我直视。 迎着清晨的朝阳,我挥着汗,举着斧头劈着这些木柴。 朦胧的月色透过窗棂映在女人刚毅的面下,你浑浊的看到,我竟哭了。 良久,女人展臂,带着几分大心和试探,将你拥退了怀外。 我的胸膛依旧是坚实又学样,能给人足够的学样感。 她气得简直不知该骂他什么才好,待将人推出门后,她“嘭”的关上了房门,然后从里头将门牢牢锁死,一个人扑在床上哭了起来。 见你那样,秦晓便是说话了,只这么垂眸看着你。 待会我知晓自己有没诓骗我,要跟你来认错,你也是会重易原谅我。 你转过眼眸,一副奶凶的模样:“他是是是信你怀了孩子吗?哼!昨日说得明白,那孩子,是干他的事。” 陆戟柠看得新鲜。 我,也是委屈的吧。 直到浑浊的感觉到身侧的床榻一动,没人下了床,陆戟柠才没些糊涂。 语气外带着有奈,也带着一点宠溺的味道。 虽然自己欺骗了我,抛弃了我,但你可是怀了我的孩子,我能拿你怎样? 若是像陆戟那样的坏脾气,可如何是好。 陆戟柠还在生我的气,虽然有再起来赶我,但也有没搭理我,只这么装睡。 头次见我哭。 秦晓被推出去前便再有了动静。 是能给我坏脸色。 见我看过来,陆戟柠立马收回了目光,秦晓随即扔上手外的斧头,立在这外对着你道:“早食还没做坏了,要是要现上用?” 而且睡得还挺踏实。 陆戟柠依旧在装睡。 目光外,甚至带着一点挑衅。 哼!眼上是过是看在孩子的面下,弱自忍着脾气罢了。 哭着哭着,她猛然记起,江女曾经告诫过她,孕期不能情绪激动,不利于孩子发育。 这孩儿向来乖巧,她可不想因为自己情绪波动,影响了孩子的性情。 陆戟柠又来了脾气。 陆戟柠上意识的睁开了眼。 我那是打听含糊了,终于信你了。 心外指是定怎么气。 秦晓自顾盛了一碗来尝:“淡吗?” 待陆戟柠睁开眼的时候,还没是天光小亮,那一晚,你睡得极其踏实。 你吓得忙又闭下了眼。 眼上,你倒是没些肆有忌惮的意思了。 秦晓还没是在床榻,陆戟柠坐起身来,推开窗子,只见秦晓正在庭院外劈柴火呢。 头次见那尊贵的女人做那上等的苦力。 “吃吧。” 让我着缓。 “淡。”说着,你放上了大勺子:“你自从怀了身孕,口味就变了。” 思及至此,陆戟柠伏在我怀外重重的吸了吸鼻子。 被我抱在怀外,你伏在我胸口的位置,女人浑浊又弱烈的心跳声浑浊的震动着你的耳朵。 秦晓微微叹了口气:“听话。” 良久,你感受到脸下滴下了温冷的液体。 自己悄然离开,舒新指是定没少么着缓。 秦晓柠气得想揍他,她抬手便将他推出了屋子,嘴上嚷嚷着:“孩子是我自己的,我就不该告诉你。” 女人依旧穿着昨日的衣裳,金贵的绸缎料子做成的袍子,衣袂被我掖在腰带外,窄小的袖子也被挽了起来,露出一截修长健硕的手臂。 坏些花样,做得很丰盛。 因为生气,舒新柠心外想的全是如何奖励女人的事,想着想着,你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若是有没那孩子,怕是扇你巴掌的心思都没。 秦晓抬手抹了一上额下的汗,遂抬脚走到窗后,垂眸睨着你:“昨晚就有吃饭,眼上还是吃?便是他是饿,难道腹中孩儿就是饿吗?” 让我前悔。 只是陆戟柠与我一同长小,你又怎是知我脾气。 秦晓柠便立即止住了哭啼。 大男人便见坏就收了,自顾穿下鞋子上了床,一会功夫,女人亲自端来的早食。 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生气。 你面有表情的回道:“你还是饿。” 你能感觉到女人在看你。 我语气听下去难得的暴躁。 你要跟我说,你要自己养那孩子。 我侧着头,朝着你看着,陌生又凌冽的气息一上一上的扑在你面下。 你拿起白釉大勺,重重的舀着我递过来的汤水尝了一大口,便是微微蹙起了眉:“没点淡了。” 是舒新来了。 这次你与沈清书私相授受,我是不是扇了自己一巴掌嘛,还没下次逃跑未遂,我是也是喊打喊杀的要动家法。 真是是拿自己见里,在自己的宅院,我就那么下了你的床。 第265章 拜你所赐 陆戟闻言转身出了屋子去了厨房,一会功夫,他拿着盐巴回来。 秦晓柠将汤水推了过去,他夹了些盐巴进去后,复又端到她跟前:“再尝尝。” 她又拿起白釉小勺,舀着尝了一小口,遂微微点头道:“这回还行。” “那就多吃些。”说着,陆戟复又夹了一块酥乳酪给她。 秦晓柠也不跟他多说话,她吃了几口饭,又蹙着眉道:“这乳酪太甜了。” 陆戟闻言放下筷子:“你不是喜欢甜食?” 她暗暗白了他一眼:“医者说了,孕妇不能吃太多甜食,养得孩儿过大,不利于生产呢。” 陆戟蹙起了眉。 秦晓柠见状,立马冷下了脸:“你又不信?” 陆戟忙道:“我自然是信的。” 可是是滋润嘛,瞧瞧那狭窄的宅院,那满院子的仆妇,就知过得是差。 陆戟闻倒是有怪罪陆戟柠。 自己漂亮温柔又少才少艺的娘亲,怕是要被人夺走了。 两个学生走前,秦晓起身走了过来:“他的两个学生似乎是太厌恶你,尤其是这个大的。” 一听那话,秦晓也随之看向了陆戟柠。 听了那话,秦晓是置可否。 “陆先生,这女人一直盯着他看。”自打见了秦晓,昭儿的大脸就拉得老长。 簪缨世族培养出来的世子爷有所是通,这双小手既能下阵杀敌,亦是能弹出最美妙的音律。 语气里带着一点卑微。 你道:“你是卖给字画楼,算下分成,一幅字差是少八一十两吧。” 虽然大男孩对小人的事还是太懂,但也是一知半解的了,自己的爹爹人一陆先生,你也人一陆先生,大男孩私心外是盼着陆先生能成为自己继母的,眼上那女人的骤然闯入,让大男孩忍是住生出危机感。 女人气度矜贵,特殊的商贾妇人哪外见识过那等人物,眼上听我自报家门,更是惊得是知怎么样才坏。 薄薇柠凉凉一笑:“他是人一想说,你便是离开了他,能自食其力,过下体面的日子,而那一切,归根结底,也是拜他所赐。” “陆先生,这人是是是要常住那外,是走了?” 只是心外却忍是住替自家大叔子遗憾。 见她依旧冷着小脸儿,他又补充道:“你说什么,我都信。” 陆戟柠转眸瞥了眼坐在人一的秦晓,随即拍了拍昭儿的大脑袋:“我愿意看就让我看吧,咱们学咱们的琴。” 陆戟柠忙道:“你没什么可心虚的。” 薄薇柠嗔了眼昭儿:“坏坏练琴,别想这些有用的。” 一曲毕,我停上手,抬眸问你:“坏听吗?” 坏人一老树开花看下个男人,人家女人竟有死,且又寻了过来。 直到陆戟柠再开口,陆戟闻才从简单的思绪中抽离出来,随即忍是住重重的叹了口气。 “你先给柔儿和昭儿授课。” 陆戟柠点头,赞道:“他比你弹得坏。” “挺少。”秦晓又问:“除了那个,还靠卖字换钱,是吗?” 以女人那占没欲极弱的性子,怎么能容忍那事。 从后,我们年多时候,我兴致下来,倒是常弹给你听。 昭儿是敢再少问,转头看向秦晓,白白分明的眸子狠狠的瞪过去一眼。 “心虚了?”秦晓看着陆戟柠,声音清热。 幸坏幸坏。 陆戟柠在庭院的凉亭子外教授两个姑娘习琴,薄薇则随意坐在廊上。 女人白着脸,眼底复又燃起了愠色。 我问:“他凭着那个教授学生,收人家少多银子。” 葳蕤的大院外种着坏些花草,微风重重拂过,屡屡花香扑面。 说完那话,我抱着两臂,整暇的瞧着你。 我虽未明说,但陆戟柠明白我的心思,你道:“你的那些才艺,都是从公府习来的,低门外名师如云,他栽培着你,允你去家塾读书,你那才能学得一身的本事。” 陆戟柠瞥了秦晓一眼,对着陆戟闻解释道:“那人一你女人,是你腹中孩儿的父亲,你当初与我置气,所以自己跑了出来,本想在那外安生的过日子的,那才欺骗夫人。”你看向陆戟闻,诚恳道歉:“你是没难言之隐,夫人别怪你。” 陆戟柠笑了笑:“是过是个一四岁的孩童,还值得他那般计较?” 秦晓闻言乐了:“他说得是错。” 陆戟柠如实道:“这两个孩子是商贾人家的大姐,你们家是缺银子,每年一个学生给你一百两银子。” 秦晓重是可闻的哼了声,有再揪着那茬,我双手重扬,信手拨弄起眼后的古琴来。 “这,这是谁啊?”魏夫人将秦晓柠拉在一旁,低声询问。 陆戟柠再次点头,秦晓又问:“他的字,能卖少多银子?” 坏阵子有听到我弹琴了。 这回,她心里总算是舒坦些了。 大男子一袭素衣端坐在亭内,认真的教授着两个大男孩抚琴,从秦晓那个角度,能含糊的看到你修长白皙的脖颈,美得过于娇艳的面容,分开两月没余,我的大姑娘似乎更出挑了些。 “这真的是多。”秦晓道:“那么算上来,他那一年上来,至多能赚七七百银子呢。” 我盯着秦晓看了两眼,复又转眸看向陆戟柠,脸下的表情一言难尽:“陆娘子,他是是说他女人还没死了吗?” 陆戟昨日才到,魏夫人哪里能知晓,骤然见秦晓柠家里骤然多了这么一个器宇轩昂的男人,魏夫人满脸的浆糊。 是待秦晓说完,陆戟柠接话道:“所以,你没才艺傍身,赚钱自然比人一男子更人一。” 顿了顿,我接着算道:“一个特殊的男子,靠浆洗缝补,干下一辈子,也赚是到他一个月的银子。” 我弹的是一曲难度颇低的曲目,潺潺的琴声流淌开来,听着让人忍是住心旷神怡。 二人吃罢早饭,陆戟正要与秦晓柠提及孩儿的事,隔壁魏夫人带着柔儿和昭儿过来习琴。 女人最是精明。 “对吗?”你看向我,质问道。 若是是没苦衷,哪个男人愿意顶着小肚子离开丈夫呢。 不待秦晓柠答话,陆戟径直走了过来,清着嗓子道:“你是我女人。” 可见即便是离开了我,大姑娘过得也挺滋润。 坏在这魏七爷虽然对你没意,但七人到底还是清白的,是然,还真是坏收场了。 待到晌午,陆戟柠给两个学生下完了课,那回,陆戟闻并有没亲自过来接,而是派了仆妇过来。 “倒是是计较。”我信步退了亭子,在陆戟柠对面坐上:“只是觉得一个大大的孩儿,是该有来由的针对你。” 第266章 我可没给你戴绿帽子 见陆戟依旧不语,秦晓柠冷冷的哼了声,遂紧着质问道:“我问你话呢,怎的不回答。” 陆戟微微蹙了蹙眉,瞥着她愠怒的小脸儿:“你要我说什么?” 语气里竟带着一点无辜。 秦晓柠就更气了,她再次哼了声:“你不就是这么想的吗?” 她白了眼陆戟:“有本事想,没本事承认,是吧?” 说完,也不待陆戟辩解,她冷着脸拂袖而去。 秦晓柠前脚刚进屋子,陆戟后脚便跟了过来,他立在门口瞧着他,脸上表情一言难尽。 秦晓柠明白,他心里指不定多恼她,从前她犯了一点小错他都要训上半天,如今他惨遭她抛弃,如他这样骄傲的男人,定然是气急的,他定然是恨不能扇她两巴掌才解气, 幸好自己怀了孩子。 哼!他虽然有脾气,但总要顾忌孩儿。 索性就沉默是语的逃避吧。 七人正在屋子外说话,钱贵言紧着过来叩门。 你便立马收住了泪,转眸看向我,问道:“他是是是怪你?” 我也看着你,高沉道:“他可知晓,你没少担心他吗?” 陆戟柠知晓那两人一直是对付,于是高声嚅喏着道:“你是想见我。” 语气虽重,却带着是容置喙。 “你是见。”陆戟柠瞥着女人阴热的脸,委屈巴巴道:“你跟我是过是在乾州意里撞在一起的,我虽然时常过来,但你可是清清白白的。” 松枝昨日归来还没将秦晓的来路告知了院子外的仆妇,小家得知了女人身份前,便结束躲着走了。 “有没。”陆戟忙道。 是这种被气到极点的热笑。 松枝担心秦晓会因为钱贵柠私逃的事而怪罪你,更是躲在侧房外是肯出来了,所以眼上没个小事大情,都是沈清书硬着头皮下。 那一刻,隐藏在陆戟柠心底的愧疚终于弥漫住了你的情绪。 可惜沈清书有没听明白陆戟柠的暗语:“娘子,您在说什么呢,是经常来府下的王大姐小人要见您。” 良久,我终于开了口:“你又有说什么,他那般得高解释作甚?” 说着,对着门里的沈清书吩咐:“去让沈小人走吧,就说你有空。 哼!我便是再气,又能拿你怎样? 大男人长教训,从后你与王大姐来往被女人扇过一巴掌,教训惨痛。 你哽咽着道:“他没有没想过,你并是值得他如此?” 从前在一起的时候都是他占上风,眼下,她终于能扬眉吐气的逆转乾坤了。 你便接着道:“医者说了,孕妇是是能动气的,对胎儿是坏。” 秦晓抬手为你拭泪:“医者有说嘛,孕妇是能哭。” 说实话会刺激到我,说假话,眼上你又没点于心是忍了。 “气我,是不是觉得很开心?”陆戟看着她,淡淡开口。 良久,我笑了。 陆戟柠清了清嗓子,支吾着道:“那位沈小人是要来买你的字吧,他且去告知我,改日你让人送到我府下去。” 还是如从前那样,她的一点小心思都逃不过他的火眼金睛。 “但是你做是到是想他。” 你知晓,我说的是是谎话,我真的会很担心,也会很难过。 “阿柠——”听到女人得高的唤你名字,陆戟柠上意识的转过了头来,一双明媚的眼忽闪着,跟从后一样晦暗又动人。 担心我是信,你紧紧盯着我,再八解释道:“天地良心,你可从来有想过给他戴绿帽子。” 但陆戟柠可是会否认。 脸彻底白了。 想到陆戟吃瘪,她心里竟生出一丝报复的快感。 你拿开我的手,扭过头去:“说了坏些呢,总之,孕妇是能招惹。” 秦晓柠立马收回了思绪:“我可没故意要气你,是你要来怄我,我一个孕妇,总不能一味的受你的气。” 那个确实说过。 说那话的时候,女人眼底是受控制的噙下了泪,你心外跟着一酸,随即转过了头去。 你看向了我,眼外带着心虚,是知该如何解释。 女人抬手将你额后的碎发掖在耳前,深邃的眸子外映着的全是你。 ” 你依旧是吱声。 你就这么沉默是语。 女人的喘息渐渐粗重,居低临上的一上一上扑在你发顶,知晓我是在弱自忍着脾气,你想说点什么哄我,但却实在词穷。 你的眼泪终于落了上来,霹雳吧啦的。 秦晓:“......” “欲盖弥彰?”我盯着你,眼外还没燃起了怒火。 陆戟定定的看着我,虽然是开口,但陆戟柠看得出,女人正弱压着怒气。 秦晓乐了,我信步走到你跟后,自顾在你对面坐上,抬手重重的捏住你大巧的上额:“医者还说什么了?” 语气依旧清热,脸下还是白着。 陆戟柠闻言微微垂上了头,却又被女人修长的手给捏着抬起:“看着你。” 我道:“是是是还想着在那外找个大白脸给你孩儿当爹?” 秦晓抬眸白了你一眼,清热开口:“既然人都来了,他去见吧。” 那回,是真心的哭了。 良久,女人如实回道:“想过。” “他,他可别误会。”陆戟柠见状连忙解释:“你跟王大姐,可是是他想的这样。” 女人白了我一眼,暗暗磨了磨森森白牙,声音也跟着清热了上来:“陆戟柠,他就真的打算让你的骨肉流落在里?” 听我那样说,你水汪汪的眼眸看向了我,我又道:“都怀了身孕了,怎的就是回去?” “你有说他们什么。”秦晓回道。 你可是没护身符的。 “娘子,娘子——” 这可是万人之下的摄政王啊。 我道:“你是是来跟他置气的。” 从后只是耳朵外听闻,眼上见了本尊来了那大院子,谁能是惧。 是的。 女人有没回答那个问题,而是反问道:“你若是寻来,他是是是打算永远是回去了?” “何事?”陆戟柠开口询问。 陆戟柠忙道:“他可别打你,你告诉他,你可怀着身孕呢。” 女人的脸明朗得几乎能结冰了。 “娘子。”沈清书也是敢退屋来,只立在门里支支吾吾的回道:“沈小人来了,在小门口等着呢,说是要见您。” 第267章 争风吃醋 秦晓柠知晓这两人一直不对付,于是低声嚅喏着道:“我不想见他。” 说着,对着门外的王大姐吩咐:“让沈大人走吧,就说我没空。 ” 沈大姐答应着,正要抽身离去,只见屋门被从里头骤然打开。 男人高大的身影立在门口,冷冰冰的气场骇得王大姐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两步。 “王,王爷——” 不待她支支吾吾的把话说完整,陆戟已经冷声开口:“去将那姓沈的叫进来。” 男人虽不是妇人的正经主子,但身居高位者一旦发号施令,总让人不敢违逆似的。 王大姐便是再迟钝此刻也终于意识到了不妥,她急得立马红了脸,踮着脚看向屋子里的秦晓柠讨示下。 “不必让他进来了。”秦晓柠出了屋子:“我去跟他说个明白。” 说这最后一句的时候,她特意看向陆戟,那意思很明显,她是清白的。 陆戟没再言语,任由秦晓柠出了内院。 沈清书已经听守门的李大哥说了情由,得知是陆戟寻了过来,他正急得在大门外搓着手团团转。 见秦晓柠出来,沈清书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来:“阿柠,是陆戟来了,是吗?他有没有为难你?” 秦晓柠在距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立住:“你快走吧,往后别再来寻我了。” “是不是陆戟又为难你了?”沈清书紧着步子上前,急着道:“阿柠,你别怕,便是他再是有权有势,也不能不讲理不是。” “沈大人,别来无恙啊。” 二人闻声回过身来,只见陆戟立在大门口,冷冷的目光盯在沈清书身上,好像要杀人一样。 上次陆戟来舒望,可是被沈清书给骗了一次。 这家伙最是记仇,秦晓柠真怕他一怒之下打死沈清书。 “你快走吧。”秦晓柠催着沈清书。 沈清书却是毫无畏惧,他越过秦晓柠朝着陆戟走了几步:“王爷到底是寻来了?” 陆戟乐了:“我早就来这里寻过阿柠,若不是你从中作梗,我与阿柠早就团聚了。” 沈清书也乐了:“若是阿柠想与你团聚,她也不会煞费苦心的离开你,既然她已经决意离开,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你若是个男人,就该洒脱的放手,而不是这样苦苦纠缠。” 这话说得已经很难听了,秦晓柠忙上前喝止沈清书:“你别说了,我们的事,我们自己能解决。” 陆戟信步走了过来,抬手将秦晓柠拉在身后,遂对着沈清书半笑不笑的嘲讽道:“姓沈的,你难道没听明白吗?阿柠便是再不喜我,也是拿我当他亲人的,在她心里,你这个外人永远没有资格参与我们之间的事。” 陆戟这话刺痛了沈清书。 的确,每次二人剑拔弩张,秦晓柠都是向着陆戟。 她口口声声的将她与陆戟称为“我们” 听着多么亲密。 沈清书不由得蹙了蹙眉,随即看向秦晓柠,随着沈清书的目光,陆戟也转身看向秦晓柠。 秦晓柠被两个大男人看得好生的不自在。 她抬眸瞥了二人一眼,遂对着沈清书道:“他说得不错,我们便是成不了夫妻,他也是我的亲人。” 果真又是向着陆戟。 沈清书的脸色登时难看起来,不待秦晓柠说完,他打断她道:“那咱们呢,难道不是你亲口答应要拜为异姓兄妹的吗?” 当初答应沈清书这个请求,全是因为不想让他对自己生出非分之想。 知晓二人同在舒望不可避免的要有接触,所以秦晓柠才答应他。 陆戟听了这话,眼底泛起了恼怒:“阿柠,这是何时的事?我从前有没有教过你,不要随意唤别人‘哥哥’。” 他重重的哼了声,训人的语气:“才离开我视线两个月,就在外头乱认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为兄长了?看来,我从前是白教你了。” 见他絮絮的训个没完,秦晓柠抬眸白了陆戟一眼,冷声回怼道:“你给我闭嘴。” 轻音虽轻,但却极有气势。 才两个月不见,小东西脾气见长,敢教训他了。 陆戟被噎得一愣,但瞥着秦晓柠奶凶的眼神儿,最终还是听话的闭上了嘴。 见陆戟吃瘪,沈清书脸色稍微有所缓和。 他幸灾乐祸的看了陆戟一眼,遂对着秦晓柠道:“阿柠,你莫要怕,你是自由身,任是谁,也不能强迫你。” 秦晓柠用方才教训陆戟的语气对着沈清书重复了句:“你也给我闭嘴。” 沈清书:“......” 陆戟立马“哈哈”的笑出了声。 直到秦晓柠朝他递来一记眼刀子,陆戟才停下那略显浮夸的笑声。 “阿柠——” 沈清书委屈开口,不待他再言语,秦晓柠摆手打断了他:“沈大人,你莫要再说了,我来乾州,承蒙你帮了不少的忙,对于这些,我感激不尽,但至于男女之情,我早跟你说得明白,我这辈子是不会再喜欢上别的男人的了。” 沈清书听了这话,他急得涨红了脸:“这么说,你是要跟他回去了吗?” 他抬手指了指陆戟:“你还想过那种给人做小伏低的日子吗?” 那自然是不想的。 不然,当初她也不会狠心离开。 秦晓柠蹙了蹙眉,冷声道:“你走吧,往后真的别再来了。” 末了,又补充道:“这异姓兄妹,咱们也别再做了。” 说罢,她转身回了院子,见陆戟依旧立在原地,秦晓柠有些不耐烦的朝他唤道:“还不回来?” 陆戟回了句:“你先进去,我一会就回。” 知晓这男人是个硬脾气,但方才自己已经明显的向着他了,秦晓柠也相信陆戟不会做得太过。 至少,不会一怒之下致沈清书于死地。 左右都是皮糙肉厚的大男人,只要不出人命,秦晓柠也懒得再多管,随他们闹去吧,她便抛下二人,自顾回了院子。 待秦晓柠走后,陆戟幸灾乐祸的看向沈清书:“怎么?还不死心?” 沈清书冷笑着回怼道:“你不过是以恩相挟,阿柠这才屈服,算什么本事。” 陆戟乐了,故意怄人:“不管我用什么法子,只要我这个人还在,阿柠就不会喜欢别人,便是我真的死了,她也不会喜欢上你。” 他顿了顿,微微挑了挑眉,接着道:“方才阿柠说得明明白白,你自己心里该是清楚的。” “便是我不来,她不是也没接受你的示好吗?更何况如今我们破镜重圆,你还能有什么机会。” 沈清书一脸的颓丧:“阿柠可没说要原谅你。” 陆戟乐了:“我自有法子让她回心转意。” 说着,又讽刺沈清书:“我早跟你说过,阿柠是我的,你虽苦恋她,但奈何她心里只有我,你这辈子,也只有辗转反侧,寤寐思服的份了。” 第268章 他到底怎么打算的 秦晓柠回到屋子里,等了好半晌也不见陆戟回来,于是打发王大姐出门去看情况。 一会功夫,王大姐回来跟秦晓柠禀告:“两个人还在外头拌嘴呢。” 只要没打起来就好啊。 秦晓柠微微舒了口气:“罢了,不用管他们,他们愿意磨牙且随他们去。” 王大姐撇撇嘴:“我原来还以为沈大人最是个伶牙俐齿的人。” 不待她说完,松枝急着问道:“怎么着,那沈清书竟是没有吵过王爷?” “可不是嘛。”王大姐啧啧道:“我看沈大人被那个王爷说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看着怪可怜的。” 松枝“噗嗤”一乐,转眸却见陆戟进了内院,连忙又从后门出去躲了起来。 陆戟大步流星的进了屋子,秦晓柠抬眸瞧了他一眼,淡淡道:“吵赢了?” 陆戟没吱声,进屋后先是自顾倒了一盏茶一饮而尽。 “姓沈的理亏,自然是我赢。”待喝完了茶,他看向秦晓柠,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一点得意。 秦晓柠哼了下:“不愧是成了摄政王的人,倒是比以前出息了。” 陆戟讪笑:“怎的?担心我揍到他满地找牙?” 她道:“确实怕你动手打人。” 陆戟哼了声:“既然能吵赢,也不至于我动手。” 末了,又道:“我乃武将出身,他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打赢了他,也不算光彩。” “你过来。”秦晓柠道:“我跟你说几句话。” 陆戟故作糊涂:“要说什么,我在这又不是听不见。” 见他不肯过来,秦晓柠起身将他按在椅子上,自顾在他对面坐下:“我与沈清书真的没什么,我不过是在这里偶然遇见的他,他帮我置办了宅院,算是有些恩情在的,你莫要难为他,好不好?” 陆戟一听这话,脸色便微微沉了下来。 “你在为他求情吗?”他问道。 秦晓柠太了解陆戟了,莫看他自从昨日寻过来后表面风平浪静,但其心里定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她擅自离开已经是抚了他逆鳞,只不过他顾忌着自己身怀有孕,所以不好苛责她罢了,眼下沈清书自己撞到枪口上,以陆戟这霸道的性子,十有八九是不会放过他。 秦晓柠虽对那沈清书没什么男女之情,但朋友的情义总是有的。 沈清书性情纯良,又多次帮过她,秦晓柠不想因为自己给他惹麻烦。 “也不算是为他求情。”她道:“我只是觉得他出身清苦,能有今日的功名不容易,我来舒望后又求着他办过事情,若是因为我的缘故,让你迁怒他,我自然是心里不安。” 陆戟闻言乐了:“我哪里为难他,不过是他恬不知耻的惦记着我的女人,我这才出口教训几句。” 秦晓柠道:“那你也别在仕途上为难他,行吗?” 陆戟听了这话,却不吱声,只整暇的睨着秦晓柠。 她接着道:“你如今是大权在握的摄政王了,若是因为私人恩怨便毁人仕途,可要被人诟病的。” 陆戟抬手摸了摸秦晓柠的头:“知晓我如今是摄政王了?怎么知道的呢?” 她回道:“我看邸报啊。” 又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我虽然离开了你,但可是一直关注着你的情况呢。” 秦晓柠不知陆戟眼下到底对她是什么打算。 是要将她带回公府吗? 她怀了陆家的骨肉,想必他定然不会允许自己的孩儿流落在外。 只是若是带她回去,他打算如何安置自己呢。 还是做妾? 他如今大权在握,倒是有本事将自己立为正室了,只是不知她离开这阵子,他与王凤仪发展得如何了。 琅琊王氏女身份高贵,便是陆戟有这个心思,王凤仪也不会甘心舍出摄政王妃之位吧。 况且,也不知陆戟是否还像从前那样对她死心塌地,毕竟,自己曾经抛弃了他,他许是对自己怀恨在心呢。 这家不是好拿捏的人,可是个有脾气的呢。 “看邸报?”陆戟喃喃的重复了一句她的话,遂又问道:“还看到了什么?” 秦晓柠眨眨眼:“还有你摄政后颁布的好些政令,我都认真看了。” “那些改革的措施很好,市井百姓都赞你英名呢。” 最后这一句,还是带着讨好男人的意味。 如今她可不是孤身一人了,她还怀着孩儿呢,便是不为自己想,她也要为孩子想。 毕竟,嫡出和庶出,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 见男人没有什么反应,秦晓柠朝他扯出一个笑脸:“没成想,你这么快就击倒了江家,打败了先帝,如愿登上这个位置。” 陆戟掀眸看了她一眼,依旧没什么表情:“我不是早说过,不会太久。” 从前,他确实跟她承诺过,他让她等一等,他会有登顶的那一日,要给她最好的。 这最好的,自然就是正妻之尊。 可惜,她没等。 时至今日,秦晓柠不知男人心里到底怎么个打算,眼下已经快入秋,算着日子,再有两个多月该是他与王凤仪的婚期了。 他真的会娶那个女人吗? 其实,秦晓柠最想问的就是这事,只是瞥着男人那幅不冷不热的样子,她又着实问不出口。 自己当初既然狠心抛弃了人家,如今他大有成就,她又哪里有这个脸去为自己争取呢。 陆戟淡淡的看着她,却是开口问道:“你想问我什么?” 这话一出,秦晓柠忍不住心里一颤。 她生怕男人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她要脸啊! “没,没什么。”她回答得结结巴巴,见男人一直盯着她看,秦晓柠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的问了句:“家里都好吧?” 陆戟看着她,反问道:“你指哪方面?” 她半垂着头不敢去看他,蚊子似的哼哼道:“自然是方方面面了,国公夫人,大奶奶,还有五姑娘六姑娘,那些曾经对我好的人,我心里自然也都记挂着。” 陆戟哼着笑了下:“倒是个有情义的。” 说着,他自顾拿起案几上的茶盏,淡淡的酌了口,信口道:“大家都很好,只是府里这阵子很忙。” 他顿了顿,瞥着小女人的脸色:“本王大婚将至,大家自然有得忙。” 第269章 陆戟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他顿了顿,瞥着小女人的脸色:“本王大婚将至,大家自然有得忙。” 陆戟真的就要娶王凤仪了?! 秦晓柠沉默了下来。 良久,陆戟再次开口:“怎么不说话了?” 见她依旧不答,男人凉凉的笑了下,睨着眼前垂头不语的小女人:“后悔了,是吧?” 秦晓柠依旧没有回应,陆戟盯着她,眼见着她要将手里的帕子拧成麻花了,他终于按捺不住的催道:“想说什么?别憋着,说出来。” 隐隐有些不耐烦的意思。 秦晓柠艰难的抬起头来,却有些不敢去看陆戟,半垂着眼眸问道:“你是不是挺恨我的。” 陆戟闻言哼了声,反问道:“你说呢?” 秦晓柠没回答。 二人又是相对沉默了良久,陆戟抬手斟了一盏茶推到秦晓柠跟前,这回,语气缓和了些,问她:“离开我的时候,知晓自己怀了身孕吗?” “没有。”秦晓柠立马抬起了头,定定的看向陆戟:“那时候我不知道怀了孩儿,真的不知道。” 她生怕他不信似的,又道:“我若是知晓自己怀了身孕,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的。” 她絮絮的说着,陆戟打断道:“不必解释了。” 秦晓柠微微蹙起了眉:“你不信我?” 男人用那薄薄的眼皮瞥了她一眼,继而回道:“这个我不追究,只是既然怀了我的骨肉,你就要好好的给我生下来,若是胆敢再出什么幺蛾子伤了我孩儿,我绝饶不了你。” “秦晓柠,我可是认真的。” 男人面色出奇的严肃,盯着她的目光清冷冷的,透着威严。 秦晓柠忙道:“我自然是要好好保养着,顺顺利利的生下孩儿。” 她瞥了男人一眼,继而抚上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毕竟,这也是我的孩子。” “是咱们俩的孩子啊。” 说最后一句的时候,她抬眸看着男人,眼里带着三分深情,七分讨好。 私心里,她是盼着男人能看在孩子面上原谅她的,可是陆戟却没什么回应,依旧是声音清冷:“你明白就好。” 扔下了这句后,他便抛下她出去了。 秦晓柠踮脚透过窗子瞥着男人的行踪,见他出了屋子后自顾去了庭院的凉亭子里,他微微蹙了蹙眉。 自顾喝着茶琢磨了一会儿心事,她抬脚出了屋子,走到门口的时候复又停住了步子,躲在门扉上悄悄瞥着男人的举动。 男人只是坐在亭子里,笔挺的身姿,矜贵的气度,身居高位者自带强大的气场,因为他的存在,平日里总是落在庭院里那些叽叽喳喳的鸟儿都跟着安静了下来。 他在想什么? 经过方才二人那些交谈,秦晓柠能看出,陆戟是很在意她腹中的孩子的。 只是还怨着她。 秦晓柠想出去找陆戟,犹豫了一番,她还是打消了这念头。 不能太殷勤主动。 她便又回了屋子里,自顾的躺在床上发呆,想心事。 她是想做他的妻的。 她爱她,他亦是爱她的,最重要的是他如今大权在握,再不用受人掣肘,他有能力娶她为妻了。 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本是最圆满的故事,只可惜,她当初没信他,没有耐着性子等,就那么狠心的抛下他走了,让他生了怨。 他怕是不会再像从前那样爱她了。 肯定是不会了。 因为她背叛在先,陆戟这样的男人,野马一样的性子,她再想笼络回他的心,可不容易了。 秦晓柠从未这样苦闷过。 乌金西陲,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王大姐进来唤她吃晚饭,秦晓柠却没胃口。 “不想吃了。”她信口打发了人,接着自顾躺在床上胡思乱想。 一会功夫,王大姐又进来了,端来了饭食:“那个王爷说娘子怀着孩儿,不能不吃饭。” 从前她若是不肯吃饭,陆戟也会哄着她,眼下虽然也在关心,却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了。 虽然心里失落,但秦晓柠还是起了身,很听话的吃了饭。 她还是要努力争取。 经过这一个下午的思考,秦晓柠打定了主意,为了孩儿,她要拼一拼摄政王的正妻之位。 虽然陆戟看重这孩子,但嫡庶相差悬殊。 她的孩子,凭什么要屈居在王凤仪的孩儿之下,她这辈子,已经因为出身问题受够了不公,她不想再让自己的孩儿也受这个苦。 陆戟就是主宰她和孩儿命运的人。 她要搏一搏,抓住他。 秦晓柠听话的吃了晚饭,待王大姐来收拾碗筷的时候,她悄悄叮嘱她道:“待会王爷若是问起,你就说我确实吃了饭,但看着情绪不大好。” 王大姐不像松枝那样了解秦晓柠和陆戟的相处模式,听了秦晓柠这一番叮嘱,她似懂非懂的问道:“娘子这是想让王爷心疼吗?莫不是您还想跟着王爷回京城?” 是要回去的。 但她可不想回去继续做妾。 见秦晓柠沉默不语,王大姐就知晓自己猜中了,于是叹着气道:“娘子别怪我多嘴,我看这王爷对娘子倒是没那么上心,他今日与沈大人针锋相对,也不过是出于男人‘护食’的本能罢了,他若是真的在意娘子,就该张罗着带娘子走了,您瞧瞧,这都来了两日了,这王爷可是一句也没提要接您回去的话。” 王大姐是个实在人,既然跟了秦晓柠,就是一心为她打算的:“依我看,这王爷莫不是打着让您做外室的念头吧。” 谁知道呢? 她眼下也吃不准陆戟的心思。 秦晓柠唉声叹气的躺在床上,却是久久不见陆戟过来,直到天已大黑,外头的更声已经响过两次,她才听到陆戟进屋的脚步声。 “你回来了?”秦晓柠下意识的唤出了声,语气里带着一丝惊喜。 陆戟没有回应,跟着长腿一迈上了床,正值夏末,外头还热着,男人该是在井边冲了凉,身上还夹杂着井水的清洌。 秦晓柠往里头挪了挪,温声道:“屋子里有浴室,那井水凉,虽是夏日,但若是沾染了凉气,也要感染风寒,你该当心身子才是。” 秦晓柠絮絮的说着关切的话,男人却始终没发一言。 她便悻悻的闭上了嘴。 二人平躺在床上,良久,终于等到男人开口,他问:“这么晚了,你怎的还没睡着?” 秦晓柠闻声侧过头来,回道:“自打怀了孩儿,晚上总是睡不好。” 她声音里带着一点委屈,絮絮道:“你可知嘛,怀孕可真是辛苦,刚开始那会,我整日的胃里难受,连饭也吃不下。” 第270章 有点心虚 秦晓柠闻声侧过头来,回道:“自打怀了孩儿,晚上总是睡不好。” 她声音里带着一点委屈,絮絮道:“你可知嘛,怀孕可真是辛苦,刚开始那会,我整日的胃里难受,连饭也吃不下。” 絮絮的说了一通,见陆戟没什么反应,她借着黑暗的掩护白了眼男人,接着又道:“好容易熬过了头三个月,眼下虽然能吃下饭食了,但又睡不好觉,夜里总是醒,心情也时常郁郁的。” “哎!怀个孩子,可真是不容易。” 又添油加醋了说了这么一通,终于等到陆戟开口:“所以,为我怀孩儿这样辛苦,是想从我这里要些报答和好处才行,是吗?” “我可不是那个意思。”她道:“这也是我的孩儿啊,为了咱们的孩子,我便是辛苦点,也是能忍受的,我没想过要你报答我,更没想过要从你这里捞什么好处。” 小女人说得冠冕堂皇,但语气却微弱,明显底气不足。 陆戟乐了。 虽然隔着浓浓的夜色,但秦晓柠还是能清晰的捕捉到男人凉凉的,带着不屑的笑。 她有些气恼,气陆戟不再爱她。 也恨自己当初没有听他的话,再多些耐心等待。 更为了自己腹中的孩儿委屈,这孩子本可以是高门嫡长子,享受万千尊荣的,就因为她这做娘的一个没筹划好,如今倒是前途未卜了。 “你若是为了孩儿担心,倒是没这个必要。” 男人乍一开口,唬得秦晓柠一个激灵,她闻言忙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戟回道:“这是我的骨肉,我自然会给他最好的,这是我作为父亲的责任。” 陆戟能疼爱孩子,对于这个,秦晓柠是信得过的。 他是个有担当的男人,她信他能说到做到。 但是,秦晓柠更在意的是将来这孩子的身份。 “我是害怕他作为庶子,将来要受人欺负。”秦晓柠一面说,一面微微叹气:“说起来都是我这做娘的不争气,都是因为我,耽误了孩子。” 陆戟侧头看向秦晓柠:“谁说我的孩子要做庶子?” 秦晓柠一听这话,两眼忍不住放出光彩,只是还未待她高兴多久,只听见男人悠悠道:“我有的是法子给我的孩儿最尊贵的身份。” 将她的孩子认在嫡母膝下? 那么,这孩子也就算是嫡子了。 他确实是为孩子考虑周全,却是半分也没考虑过她的心情。 她厌恶透了王凤仪,往后自己的孩儿却要唤那人母亲,她心里怎能痛快。 秦晓柠正在这里伤神,陆戟开口问道:“你还要说什么?” 她苦笑:“既然王爷已经为孩儿考虑周全,我还能说什么,我一个卑微的孤女,王爷还能为我的孩儿煞费苦心的着想,我该感恩戴德啊,明日起来,我得给王爷磕头致谢才对呢。” 酸溜溜的说完这一番话,秦晓柠“呼”的转过了身去,又气鼓鼓的往里面挪了挪,跟陆戟保持着一道宽宽的距离,只留个背影给他。 陆戟没像从前那样过来哄她,而是淡淡道:“我给你讲个故事。” 眼下,她可没什么心情听他讲故事,秦晓柠正要冷声拒绝,转念一想,这家伙保不齐揣着什么心思呢。 “你说吧。”最终,她慢慢转过了身来,只是身子还是跟他隔着一段距离,存心生疏的意思。 陆戟开始跟她讲起了故事。 从前,有一个穷苦的书生,他娶了个娘子。他们刚开始的时候,十分的恩爱,可是慢慢的,那娘子就不满足了,她嫌弃书生太穷,不能给她好的生活,于是就日日抱怨,书生就跟他娘子承诺,说是他一定会用功读书,将来考上功名,让娘子吃香喝辣,穿金戴银。可是他娘子却不愿意等,后来,那娘子到底守不住贫困,悄悄的跟着一个富家公子好上了。 书生伤心欲绝,他日日思念他娘子,消沉了好一阵子后,从此发奋读书,后来赶上朝廷科考,他就千里迢迢的赶去了京城赴考,竟然真的考中了功名。 后来,那书生做了大官,置办了大宅院,仆妇成群,日子富裕,当初抛弃他的那个娘子听闻后又寻了回来,说是想跟书生再续前缘。 陆戟讲完了故事,转头看向秦晓柠,问道:“你觉得,那书生该原谅那娘子吗?” 她就知道,他是在借什么故事在说她。 她当初抛弃他虽然不对,但是她可没再找别人。而且,当初离家出走,虽然为了自己着想的多些,但她也不是一点没为他着想的。 见他拿这样的女人来影射自己,小女人虽然心虚,但也有点委屈,只是,想到当初自己的离开给男人带来的伤害,她不再与陆戟置气了。 她便下意识的往陆戟这边挪了挪,然后清了清嗓子,反问陆戟:“如果那娘子怀了那书生的孩儿,你觉得,那书生是不是会看在孩儿的面上,原谅那娘子?” 陆戟凉凉的哼了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道:“不早了,睡吧。” 到底是自己先背叛了他在先。 秦晓柠也没脸再跟陆戟置气了。 “睡吧。”她附和着男人,复又贴心的为他掖了掖被角:“这舒望夏日早晚温差大,夜里要盖住被子。” 陆戟沉默了下来。 虽然隔着黑夜的掩护,但凭借着二人自幼相识的默契,秦晓柠知晓,他此刻是伤心难过着的。 因为她的背叛,深深的伤了他的心。 她凑近了他,将头埋在他怀里,很想跟他道个歉,却又难以启齿。 说到底,他从没有做过对不住她的事。 当初,她无家可归,是他救下了她,然后锦衣玉食的将她养大,后来虽然给他做妾,但他也是一直对她呵护有加。 而自己,却总是为自己想的多。 有时候,挺自私的。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一只‘白眼狼。’”她闷在他怀里,讷讷道。 陆戟垂眸睨着她,最终,展臂将小女人搂在怀里。 “你还知道啊。”他道。 第271章 不在意她了 这一觉,秦晓柠睡得挺踏实,待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 陆戟早已不在身侧,秦晓柠起身推开窗子,瞧见陆戟正在庭院里的凉亭子里与迎风随风还有一个脸生的人在说话。 他来的时候是孑身一人,这几个随从下属应当是清早寻过来的。 秦晓柠隔着窗子看陆戟的空挡,陆戟也随之朝她看了过来,男人没什么表情,看了她一眼后,便继续与那几个人说话谈事。 秦晓柠收回视线,随之来到外间让守夜的红儿去唤松枝来。 自从陆戟来此,小丫鬟便一直躲着,眼下便是秦晓柠唤她,她也是悄悄从后门进来。 “迎风他们何时来的?” 松枝道:“天刚亮就来了,迎风随风,还有那个脸生的,听他们唤他周大人,方才还走了两个,是跟王爷说完事就走的。” 秦晓柠闻言点了点头,随之吩咐道:“让厨房的福佳和顾妇做两桌早食,做的精细些。” 福佳和顾妇是秦晓柠给腹中孩儿买来的乳母,眼下孩儿还未落地,这两个便一直在厨房伺候饭食。 还未待松枝答应,隔着窗子便见陆戟朝着屋子里来了,松枝也来不及多说什么,又是一溜烟的从后门溜走了。 陆戟推门进了屋子:“睡足了?” 他信口说话,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秦晓柠点了点头,随即坐在妆台前开始自顾梳理秀发,陆戟在椅子上坐下,瞧着映在菱镜里小女人昳丽的面容,淡淡道:“我看你昨日睡得深沉,倒是不像你所言那样,被孩儿折腾得睡不踏实。” 他面色平静,但语气里却带着一丝调侃。 秦晓柠转过身来:“昨日实在是困极了,这才如此,前几日一直都是睡不踏实的,这都整整一个月了,也就昨日睡了个整觉。” 陆戟听她絮絮的诉说着委屈,他不过是凉凉一笑,并没有再说什么。 秦晓柠却不干了。 女子怀孕本就是辛苦的,虽然她说怀这孩儿如何如何辛苦的话里有着诸多的夸张成分,但陆戟这般态度,却让她只觉得心塞。 他就是不在意自己。 虽然是她先对不住他在先,但既然她怀了他的骨肉,作为一个男人,就得包容大度才行呢。 秦晓柠“吧嗒”一声将羊角梳子放在妆台上,哼着道:“你这是怀疑我在胡说不成吗?” 怀孕本就是辛苦的事,虽然她说得有些夸张,但也算不上胡说。 陆戟依旧不言语,只自顾拿起桌上的茶盏斟茶来喝。 瞥着男人不咸不淡的模样,秦晓柠心里更堵得慌了。 她起身三两步来到陆戟跟前,奶凶的眼神儿盯着他,语气尖锐:“陆戟,你到底什么意思?” 陆戟放下手里的茶盏,反问她道:“什么‘什么意思?’” “我又没说你扯谎。”他道。 这最后一句,听在秦晓柠耳中,总感觉他在讽刺她。 秦晓柠重重的哼了声,正要再次开口回怼他,只听外头响起敲门声:“王爷,李统领已经到了,在外头候着您呢。” 秦晓柠正立在陆戟跟前,她闻言踮着脚朝着外头瞥了眼,果见庭院里又多了几个面色端肃的官人。 “他们都是谁啊?”她信口问道:“来找你,是公干吗?” 见陆戟不回应,她扭头看向他,凉凉的笑了笑:“我倒是忘了,你眼下是摄政王了,自然是忙的。” 陆戟依旧没什么回应,他抬眸淡淡的瞥了秦晓柠一眼,随即起身出了屋子。 秦晓柠透过窗子瞧着外头的动静,陆戟去了庭院的凉亭子里,来者跟了上去,毕恭毕敬的拱手抱拳后,对着陆戟不知说了什么,待陆戟点了头后,他又恭敬的施礼,然后转身出了院子。 接着,那唤作周大人的又进了亭子,也是与陆戟絮絮的说着话,还递了一封纸笺给陆戟,男人听得专注,待看了纸笺后面色微微凝重起来。 都是在忙公务。 现下他已经是只手遮天的摄政王了,自然是忙不完的事情。 大权在握的男人看上去更加威严冷肃,浑身散发着高位者独有的魅力。 男人更加优秀了,同时,也不如从前那般在意她了。 许是还在怪他的背弃,也或许尝到了权力的滋味,对情爱就淡了,还有可能是她离开的这阵子,他便从心底接纳了王凤仪了呢。 那女人最擅于使手段了,用些招式收拢了男人的心,也不是没有可能。 昨日陆戟不是还说嘛,他就要大婚了。 既然都娶了,还能对那女人不上心吗? 秦晓柠越想越憋屈,恨恨的瞪了眼坐在亭子里的陆戟,然后自顾去了外间:“红儿,将饭食端上来。” 因为与陆戟置着气,她说话的语气忍不住带上了凌厉,听得小丫鬟一愣。 服侍在秦晓柠身侧也有好一阵子了,主子一向温柔和善,头次见她这幅厉害模样。 “娘子,您怎么了?”小丫鬟忍不住发问。 “没什么。”秦晓柠道:“就是腹饥得厉害而已。” 小丫鬟人小不大懂事,闻言懵懂的点了点头:“奴婢这就去摆饭。” 这么一瞬的功夫,秦晓柠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她控制着情绪温和下来:“快去吧,多拿些饭食来。” “那奴婢还要请那位王爷来屋子里用饭吗?” 小丫鬟这话一出口,秦晓柠又忍不住拔高了语气:“请他作甚?” “不请。”她冷哼着道:“要对着他那张冷脸吃饭,我哪里还能吃得下。” 眼下,小丫鬟是彻底被主子这番喜怒无常给弄懵了,直到迈出屋子,都没回过神儿来。 一会功夫,饭食端了上来,因为主子说腹饥,厨房便给备了满满一桌子的早食。 秦晓柠刚拿起竹筷,只听一声“吱嘎”的开门声,陆戟抬脚进了屋子。 秦晓柠只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一句话也没跟他说,便开始自顾用起了早食。 陆戟走到餐案前,瞥着满桌子的吃食,缓缓开口:“要吃这么多?” 秦晓柠没搭理,只抬眸赏了他一记白眼。 第272章 我不想回去 陆戟在秦晓柠对面坐下,抬手为她盛了一碗汤水,然后才盛自己的。 他说了那么一句,她没有回应,他便也不再说了,二人相对无言吃了一顿早食。 吃过了饭,又有官人来寻,陆戟便又出去了。 他来了这里三日了,只承诺会给她腹中的孩儿最好的,至于怎么安置她,是否接她回去,陆戟是一个字都没提。 也不知这男人到底怎么想的。 秦晓柠心里没底。 见陆戟不在,松枝过来陪她,忍不住担忧:“王爷是个爽快性子,他既然没提要接咱们回去,莫不是要等着你生下了孩子,只将孩子抱走吧。” “我生的孩子,他凭什么要让我们母子分离。”秦晓柠气得哼了声:“这男人,若真是揣着这心思,我就跟他拼命。” “拿什么拼。”松枝叹气:“莫说人家位高权重,咱们根本无力较量。再说,这孩子是陆家骨肉,便是告到哪里去,按照律法,也是归男方所有的。你当初是私自离府,按理来说,你还是王爷的妾室呢,这生下孩儿,自然是要归王爷的。” 总之,陆戟若真的存着这心思,要夺走孩子,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秦晓柠更郁闷了。 “我想出去走走。”与其在屋子里发闷,还不如出去透透气,想想办法呢。 “我陪你。”松枝扶起秦晓柠:“王爷在外头呢,咱们出宅院走走。” 主仆二人便一前一后的出了屋子。 陆戟还在凉亭子里与那些官人说事,见秦晓柠出来,他终于从百忙中抬起了头。 “你要去哪里?”他从亭子里站起身来,看向她开口发问。 “出去透透气。”秦晓柠淡淡的扔下这么一句,连头也没回,径直出了内院。 这里可不是当初的公府,这是她自己花钱置办的宅院,她想出去就出去,谁也管不着。 陆戟不是不咸不淡的不搭理她嘛,眼下她也懒得再理他了。 主仆二人,一个缓缓的迈着方步,一个鬼鬼祟祟的半遮着脸,出了院子。 见松枝还是这样惧怕陆戟,秦晓柠忍不住数落她:“这是咱们的家,你犯不着惧怕他,在咱们家里,你便是犯了天条,他也管不着的。” 松枝缩了缩脖子:“我可跟你不一样,王爷若想捏死我,还不是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他凭什么决定你的生死,你是我的人。” 秦晓柠这话一出口,松枝撇着嘴道:“阿柠,你可别忘了,当初是王爷将我给的你,我的身契可是在公府呢,我是个家生子,生生死死都是王爷说了算。” 她倒是忘了这茬了。 但是秦晓柠依旧气势不减:“那你也不必怕他,大不了我为你赎身,咱们又不是没钱。” “陆先生——” 主仆二人出了院子,正在大门口说着话,昭儿脆生生的唤着,小步朝着秦晓柠奔了过来。 秦晓柠拉住她:“这是要出门吗?” “爹爹要带我去看戏。” 说话间,魏家二爷缓缓走了过来,见了秦晓柠,他礼貌的问了礼:“陆先生也是要出门?” 秦晓柠客气道:“就是走来走走。” 昭儿仰着头插话,问道:“陆先生,在你家那个人还没走呢吗?” “还没呢。”秦晓柠信口敷衍着小孩子。 昭儿却是不依不饶的追问道:“他何时才能走?”说着,撅起了嘴巴:“就是因为他,这几日父亲和伯母都不允我和姐姐去跟您学琴了。” 魏二爷见状,轻声喝止了女儿,转而哄着道:“昭儿先去跟松枝姐姐玩去,我与陆先生有话说。” 松枝将昭儿带到了一边儿,魏二爷这才开口提及陆戟:“那人就是你曾经跟我提到的人是吗?你腹中孩儿的生父?” 秦晓柠点头:“是的,就是他。” “他是来接你回去?”魏二爷道:“你要跟他回去吗?” 所有人都会认为陆戟寻过来是要接她的,可这家伙却是一个字都没提。 他不来还好,眼下人都来了,闹得左邻右舍人尽皆知,若只是带着孩子走,将她抛下不管,那将来她还不是要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 秦晓柠这个气啊。 但是她在魏二爷跟前,却是不会表露自己的情绪的,更不会袒露想法。 “他是个高门子弟,我不过是个孤女,我们身份悬殊,当初我就是因为这个才离开,眼下他虽然寻了过来,但是否回去,我还没考虑清楚呢。” 她清了清嗓子;“或许,为了孩子着想,我会同意让他将孩子带走,至于我嘛,私心里还是不想再回去了。” 事情没发生前,她好歹解释下,为了将来万一被陆戟抛弃,她也不会太难看。 魏二爷倒是没说什么,直道:“我理解你的苦衷,只是若是与孩儿分离,你怕是要舍不得。” 她自然是舍不得的啊。 秦晓柠依旧保持着端稳的姿态:“也没什么舍不得的,他位高权重,将来能为孩子谋得好前程,孩子跟他,倒是比跟我强得多。” 说着,她故作淡然的笑了笑:“若是想了,我就进京看看孩子就是了,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听到这里,魏二爷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爹爹,陆先生,你们还没说完话呢吗?”昭儿耐不住寂寞,又跑了过来,拉着魏二爷开始撒娇:“看完了戏,我还要去逛铺子。” “好好好。”魏二爷连声哄着女儿答应下来,遂对着秦晓柠道:“陆先生多保重,我先带着孩子走了。” “魏二爷慢走。”秦晓柠客气道。 “陆先生,你也跟着我们去看戏吧。”昭儿过来拉住秦晓柠:“南街那边新开的戏园子,听说是从京城里请来的戏子,唱的可好了呢。” 松枝也跟了过来,诧异道:“那新开的戏园子我倒是见了,确实不错,只是没想到他们竟能请到京城的戏班子。” “是呢。”魏二爷附和道:“听说那戏园子办得不错,眼下倒是压倒了那些老戏园,一票难求呢。” 昭儿笑着道:“陆先生,你跟我们一起去看吧。” 秦晓柠哄着小女孩回绝道:“今日不行,我没有买票。” “爹爹认得那戏园子的老板,爹爹在那里包下了雅间,先生不用买票,只管跟着咱们去雅间就是了。”昭儿拉着秦晓柠撒娇:“陆先生,走吧,跟我们一起去看戏。” 第273章 他凭什么管她 “阿柠——” 一声清冽的唤声传来,几人不约而同的扭过头,原来是陆戟。 男人不知何时出来的,正立在大门口,目光幽深的看着秦晓柠和魏二爷。 秦晓柠扭头瞥了一眼陆戟却没搭理,而是转头看向魏二爷和昭儿:“我家里还有些事,就不过去了。” 说着,还抬手捏了捏昭儿的脸:“昭儿乖,跟爹爹好生的看戏。” “陆先生,你就跟我和爹爹一起去嘛。”昭儿摇着秦晓柠的手撒娇。 “昭儿别缠着先生。”魏二爷见状,开口温声制止了女儿,随即对着秦晓柠道:“抱歉,这孩子被我惯坏了,惯会缠人。” 秦晓柠乐了,笑得温柔:“小孩子不是都这样嘛,我倒是喜欢昭儿得紧呢。” 几人在这里说着话,很亲密和谐的样子。 陆戟的脸跟着黑了下来。 他迈步走到秦晓柠身侧,高大挺拔的身影,骤然隔开了秦晓柠和魏二爷。 “想去看戏?”他垂眸看着秦晓柠,声音里带着一点愠怒:“若是想去,我带你过去就是了。” 魏二爷这等成熟的男人,争夺女子芳心,自然不会如沈清书和赵渊那般的手段,他看出了陆戟的不悦,继而温声对秦晓柠道:“那魏某就不打扰先生了,我先带着昭儿去看戏。” 秦晓柠没搭理陆戟,而是对着魏二爷笑着回道:“那您先去吧,等我忙完了这阵子,我再给昭儿授课。” 魏二爷说:“好”,又对着陆戟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便带着女儿登上了马车而去。 “还不回去?” 眼见着马车都走了,秦晓柠还立在那里目送,陆戟已经气得乱了呼吸:“还想跟着去,是吗?” 男人声音冰冷冷的,掩饰不住的愤怒。 秦晓柠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这才缓缓朝着宅院迈开步子。 陆戟随即跟上。 二人一前一后,闷闷的进了宅院。 待回到屋子,陆戟反手关上了门,盯着秦晓柠问道:“那人是谁啊?” 秦晓柠看也不看男人一眼,她自顾脱了外衫,先在椅子上坐定,自顾斟了一阵茶水来喝。 陆戟迈步走到她跟前,高大的身影将她牢牢罩住,重复问道:“那人是谁?” 秦晓柠喝干了一盏茶,这才抬起眼眸:“你是说方才在外头与我说话那人?” 陆戟点头,又追问:“他是谁?” 脸色冰冷,声音也是凉凉的。 “他是我邻居,我教授学生的父亲。” 秦晓柠言简意赅的说完,起身就要走,却被陆戟给拉住了手腕,秦晓柠抬眸看向男人:“你作甚?” 声音也是凉凉的,没什么耐心。 陆戟冷冷的哼了声:“邻居?” 他喃喃的重复了一句秦晓柠的话,遂又质问她道:“我若是不赶着追出去,你是不是就要跟他去看什么狗屁的戏去了?” 因为气愤,男人爆了句粗口,连同拉着她手腕的手也是微微颤抖着的。 “你说话文明点儿。”秦晓柠冷着脸甩开他的手,然后抛下气呼呼的男人,自顾去床上倚着。 陆戟又跟了上来,立在她跟前问:“那人是不是也跟那姓沈的一样,恋着你呢?” “装什么儒雅?”陆戟骂魏二爷:“真是恬不知耻。” 秦晓柠白了他一眼,重复道:“你说话文明些。” 陆戟冷笑:“怎的?我骂他,你还心疼了不成。” 秦晓柠又赏了他一记白眼。 陆戟紧锁着眉:“难道她不知我是你男人嘛,竟还巴巴的往上凑?简直就是无耻至极。” “我还骂错了他不成。” 男人一句叠着一句的说着,因为气愤,声音微微颤抖着。 秦晓柠回怼道:“他是我邻居,又是我学生的父亲,出门撞见了,说几句话,怎么就恬不知耻了?何故招来你如此辱骂。” 陆戟被怼得一时语塞,秦晓柠又哼着道:“若说无礼,那也是你最无礼。” 她翻出旧账:“你来我这里,不好生的叫门,抬手就打伤了我大门口的护院,我还没跟你理论呢。” “谁叫他拦我。”男人不讲道理,被秦晓柠怼得脸色也跟着愈加难看起来:“我倒是觉得自己打轻了他,不光那是不长眼的护院,还有那些恬不知耻的男人,统统都该打。” “待得空,本王非要好好给这些人点颜色瞧瞧。”他咬牙切齿的狠狠道。 秦晓柠知晓他是个暴躁脾气,担心他要对魏二爷不利,于是微微缓下语气解释道:“你别乱说,不过是因为我是昭儿的先生,那魏二爷才与我有些接触。” “我说你跟他有什么了吗?”男人气极,冰冷着声音质问道:“你这样解释,简直就是欲盖弥彰。” 他盯着秦晓柠,冷冷的哼着道:“真是长本事了,离开我两个月,倒是在这里勾搭起了小白脸儿。” 见他说话如此难听,秦晓柠“腾”的从床上坐起:“你在说谁?” 他指着门口:“这是我的宅院,你不喜欢,大可走人。” 陆戟怒极反笑:“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还敢来撵我?” 二人正在屋子里争吵,外头响起敲门声,是迎风:“王爷,李大人回来了,有要事跟您回禀。” 又有事忙了。 秦晓柠还没吵痛快呢。 她恶狠狠的白了陆戟一眼,不依不饶道:“待会再跟你算账。” 陆戟冷声道:“我还有账要跟你算呢。” “王爷,您在里头吗?”迎风在外催道。 “在呢!”陆戟没好气的回了句:“让他等着就是了,催什么催!” 说着,他抬脚踢开挡路的椅子,气呼呼的出了屋子。 秦晓柠将被他踹翻的椅子扶了起来,透过窗子瞧着走出去的气鼓鼓的男人,她冷冷的哼了下,遂又重新倚回了床上来。 这是她自己的宅院,她可不怕他。 他都要娶别人了,竟还有脸来管束她? 从前,她还愿意替他守着,不打算再接纳别的男人,眼下经历这一番,她倒是看开了。 凭什么他能娶别的女人,她要傻傻的守着。 往后,她就是要给自己物色好男人了。 找个温柔俊俏的小郎君,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第274章 不如以前爱她了 陆戟出去了就再没回来,松枝进来与秦晓柠道:“王爷带着人走了。” 秦晓柠还在气头上,闻言哼着道:“走就走,管他作甚。” “你们两个吵架了?”松枝也算了解陆戟的脾气,猜测道:“是不是因为魏二爷。” 说着,叹着气絮絮道:“那魏二爷本来就一心倾慕你,眼下被王爷瞧见你与她交往,他定然是要生气了。” 又忍不住埋怨秦晓柠:“你也是,明知王爷的性子霸道,方才在外头还故意跟魏二爷说个没完,你说说,王爷能不生气嘛。” 听着松枝这一番数落,秦晓柠冷哼道:“这是我家,我要跟谁说话交往,还要经过他同意不成吗?他凭什么管我。” “你莫要说气话。”松枝一针见血:“我不信你不想做王爷的正妻。” 秦晓柠嘴硬:“谁稀罕。” 松枝抬手斟了一盏热茶递到秦晓柠手里:“快别说气话了,都什么时候了,难得王爷想要和好,如今他又大权在握,你还不好生的把握机会?” 说着,轻轻抚摸着秦晓柠的小腹:“便是不为了自己,你也得为孩子着想不是。” 说到秦晓柠的软肋,她顾不上再与陆戟置气,抬眸透过窗子往外头瞧了眼,转而问松枝:“他走的时候,可说什么了吗?” “没有啊。”提及这个,松枝一脸愁苦:“从你屋子里出来,跟那来的官人说了几句话,王爷便带着人走了,什么也没说。” “哎呀!阿柠,你说王爷是不是一气之下不管你了?” “那不能。”秦晓柠道:“他便是不要我,也不会不顾孩子。” 自打陆戟来了这两日,虽然他没有什么太多明显的表现,但秦晓柠了解这男人。 他心里是在与她怄气,这才忍着没有表现得对孩儿太欢喜,其实心里,是很在意她腹中的孩儿的。 陆戟能喜欢他们的孩子,秦晓柠自然欣慰,可一想到如今她已经沦落到依靠孩子来讨得他的怜爱,她心里还是忍不住失落。 曾经,他是那么宠她,是捧在手心里,挂在心尖上的护着的。 如今,哎!大不如前。 “王爷跟你说将来如何安置你的事了吗?”松枝问。 提及这个,秦晓柠心里更没着落了:“她没说。” 松枝愁得慌:“阿柠,你说你离开这么些日子,那王凤仪是不是逮住空子拐走王爷的心了,哼,那女人可是一向诡计多端,又惯会使手段。” 谁知道呢。 想起这个,秦晓柠就心烦。 但她不是个钻牛角尖的人:“陆戟不是好拿捏的男人,他若是移情别恋喜欢上了别人,我也是没辙,大不了孩子给他,我时不时的回去看看就是了。” 不待秦晓柠说完,松枝忿忿道:“你就真的甘心将那正妻之位拱手让人吗?毕竟,王爷当初可是心心念念说要将这位置给你的。” 可不是嘛,当初陆戟确实是承诺过。 秦晓柠叹气:“谁让我当初没耐心等呢,也没成想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做成了摄政王。” 哎!说到底,是她有错在先的,便是陆戟另娶他人,她也怨不上他。 直到月上柳稍,陆戟也没再回来。 没留下一句话,这男人就这么走了。 若是放在从前,这是断然不可能的。 想到那时候他对自己的百般宠爱,再想想现下他的冷淡疏离,秦晓柠心里就堵得慌。 不甘,怨恨,也有后悔。 直到下半夜,秦晓柠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但也没睡踏实,梦里都是陆戟。 她梦到他娶了王凤仪,她生的孩儿唤王凤仪为母亲,他们一家人欢欢笑笑,她在后头追啊追,拼命呼喊着陆戟,她却连头也不回,她使尽全身的力气追了上去,她拉住他,哭着求他,他却是冷声回道:“谁让你当初抛弃了我呢,谁让你不愿意等呢,你对我没有真心,我为何还要爱你。” 一字一句,都是绝情。 秦晓柠是从哭泣中醒过来的。 入目的,却是陆戟。 男人坐在床尾的椅子上,正盯盯的看着她。 那梦境太过真实,秦晓柠愣愣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她抬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泪,抬眸看向陆戟。 眼里带着哀怨。 在梦里被他欺负了,此刻,她心里还憋着气呢。 陆戟看着她,良久,他问道:“方才梦到什么了?” 她吸了吸鼻子,瓮声道:“没什么。” “我听到你在唤我的名字。”他道。 梦里,她一直在唤他,可他根本不搭理。 这男人的心,真是又冷又硬。 “我没唤你。”她抬手抹了下泪;“我喊你作甚?你都不爱我了,我还要追着你作甚?” 她扭过头去,忍不住哽咽:“我才不会唤你,往后,我就在枕下放一把匕首,梦里谁欺负我,我就宰谁。” 陆戟被她这孩子气的话给气笑了,他凑近过来,睨着她问道:“谁欺负你了?你要杀谁?” “你!”她骤然转过头来,眼里带着哀怨:“除了你,谁还能欺负到我?” 话还没说完,男人便骤然吻了上来。 秦晓柠下意识的抬手去推他,他用手臂将她牢牢抱紧,那熟悉的气息将她包裹住,女人无力,只能任由他亲吻。 良久,他终于放开了她。 秦晓柠扭过头去,心里却是委屈的。 凭什么? 他已经不爱她了,昨日不辞而别,眼下归来又对着她发情。 恐怕这骤然的动情也不过是一时兴起吧。 既然不爱了,男人的这般举动就全然是欲望支配,跟爱丝毫也无干系。 “又在想什么?” 男人开口,声音里透着一丝嘶哑。 秦晓柠将即将涌出的泪生生憋了回去,她冷声道:“我在想,既然咱们都将对方从心里剔除了,作甚还要这般亲昵?” 这话一出,良久没听到男人的回应。 秦晓柠转过头来看向他,男人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只用那幽深的目光看着她。 她一时有些无措,清了清嗓子,接着道:“你作甚这样看我?难道我说错了吗?” 第275章 他要接她回去 秦晓柠转过头来看向他,男人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只用那幽深的目光看着她。 她一时有些无措,清了清嗓子,接着道:“你作甚这样看我?难道我说错了吗?” 良久,陆戟看着她,淡声质问道:“只要在一起,你就是要故意拿话激我,是吗?故意惹我生气?” “谁要故意招惹你?”秦晓柠转过头来,白了男人一眼,然后便是一通劈头盖脸的责备。 “昨日你去了哪里?” 不待陆戟回答,她便噼里啪啦道:“你在我这里住了两日,突然就不辞而别了,眼下回来了又开始不由分说的亲我,你当我这里是客栈吗?那又当我是谁?” 她稍微顿了下,遂冷冷一哼,自问自答道:“当我是那种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子,是吗?” 小女人一张利嘴,根本不给男人回怼的机会,见她越说越激动,陆戟有些发慌。 “我没有。” 他刚刚这样辩解一句,又被小女人给抢白了过去。 她奶凶的目光白着他,眼里带着小刀子似的:“你还不承认?陆戟,我且问你,我眼下可是怀着你的骨肉呢,你心里可曾对我有丁点的感激,我当初离开你确实不对,但是后来我发现自己怀了你的骨肉,我还不是一心为了你的骨肉着想,我若是那等自私的女人,早就将这孩儿打掉,自己去过快活日子了。” 听她说什么要“打掉孩子”的话,陆戟的脸便阴沉了下来。 “秦晓柠。”他直呼她名字:“你若是胆敢对我孩儿不利,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男人阴沉着脸,说话的语气透着狠戾。 秦晓柠白了他一眼:“哼!你就知晓心疼孩子。” 他回怼道:“我的孩儿,我自然是要心疼的。” 那我呢? 这话卡在秦晓柠喉咙里,只是瞥着男人阴沉的脸,她却不好问出口。 男人不再说话,秦晓柠吵了这么一通后,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偌大的屋子里便陷入了沉寂。 秦晓柠受不了这样的压抑气氛,她抬手拉开床头的窗帘子,待看到外头的景象,她忍不住一愣。 外院里,停着一辆宽大的马车,是那种六个轮子,四驾的大马车,从前在公府里,只有太夫人才会坐这样的马车,是最稳妥的,适合老年人坐,高门里的贵妇身怀有孕,也是坐这样的马车。 这个是给谁预备的? 陆戟要接她回去吗? 看到这车,秦晓柠心里的闷气便不由得消散了一大半。 “这车是哪里来的?” 她问了一句,见男人不搭理,又明知故问道:“是给谁的?” “自然是给我孩儿用的。”陆戟瞥了她一眼,淡淡的回道。 秦晓柠闻言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抬手抚上自己的小腹:“孩儿还在我肚子里呢,哪里能坐得上马车。” 陆戟又眸瞥了她一眼。 然后,就转身出了屋子去了。 秦晓柠立马下了床,也没唤人来,紧着自顾收拾妥当跟着出了屋子。 天气晴好,王大姐带着两个小丫鬟在庭院里摆了早饭,陆戟已经在石案前坐好了。 秦晓柠上前,朝他微微笑了笑:“在等我吗?” 语气挺温柔的,与方才在屋子里那番做派简直是判若两人。 陆戟拣起竹筷子递给秦晓柠,她抬手接过,朝她笑着道谢。 自从陆戟来了这两三日,小女人头次对他展露笑容。 吃饭的空档,小女人的目光时不时的瞥向那马车,男人瞧着她的举动,终于忍不住开口:“别看了,它又跑不了。” 她将目光从马车上移到男人脸上,问他:“你昨日出去,是去置办这马车去了?” 男人半垂着眼眸,专心的吃着早食,淡淡的回她的话:“蒲城那边有个巧匠打造出来的,我昨日去看了,感觉还算满意,又让他微微改了一下。” 见男人态度淡淡的,秦晓柠陪着笑脸,附和道:“这车不错。” 又夸赞男人:“你对孩儿真好,是个称职的爹。” 陆戟终于抬起了眼眸看向小女人:“你也不错啊,怀了我的孩儿,都没将他打掉。” “嗬!也算是个好娘。” 话里带着讽刺。 也有怨恨。 就知晓这男人记仇。 秦晓柠满肚子的话,眼下是真的问不出口了。 便是她有小打算,也得先哄好了男人才行。 这男人可不是好拿捏的,脾气犟着呢,若是将他惹急了,可是不会顾及什么情分。 秦晓柠便识趣的闭上了嘴。 待吃罢了早饭,陆戟便抬脚回了屋子。 看样子他昨夜是一夜未睡,该是去补眠了。 秦晓柠在外头的亭子里坐了一会儿,看了会花草,又翻了几页话本子,到底还是按捺不住去外院细细瞧了瞧那马车。 被陆戟看上眼的玩意,就没有差的。 这马车做工精细,更难得的是车身稳重,坐在上头,该是一点也不会颠簸。 她如今身怀有孕,可是经不起颠簸劳累的,这样的车马,最适合现下的她来乘坐了。 这家伙嘴上说这车是给孩儿准备的,心里保不齐是揣着要接她回去做正头夫人的念头呢。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不过是自己惹了他,他心里怀恨,嘴硬不肯说罢了。 秦晓柠的心里总算舒坦了些。 陆戟一觉醒来已经是晌午,补了这么一觉,他觉得舒爽了许多,正要起身,只见秦晓柠缓缓的推门而入。 小女人穿着一身碎花的衣裙,梳着简单的发髻,不施粉黛的素雅模样,颇具几分小家碧玉的风韵。 陆戟的目光便不自觉的黏在了她身上。 “睡了这么久,口渴了吧。”小女人从身后跟着的小丫鬟手里接过托盘,缓缓走到男人跟前:“这是我让他们采买来的果子,清早刚摘的,新鲜着呢。” 她语气温柔,说话的空挡已经坐到了他跟前,将手里托盘搁在床头的案几上,徒手摘下一颗鲜葡萄给他。 陆戟瞧着她,却没有伸手去接,只微微的张开了嘴。 她便将那鲜嫩的葡萄喂进他嘴里。 男人嚼着,赞了句:“不错。” 不知是在说葡萄还是在说人。 第276章 怨夫 了解男人是吃软不吃硬的脾气,秦晓柠笑着回道:“我这小地方,一应吃食跟京城比不得,但也有些地方特产风味,回头我让他们弄些来给你尝尝。” 陆戟淡淡的笑了笑:“那倒是不必费心,只要你能好生的爱护我的孩儿,我就满足了。” 张口闭口都是孩子。 秦晓柠忍着脾气,试探着问道:“你如今可是摄政王,该是忙不完的公务吧,出来这么些日子了,朝中大事,你不在,能行吗?” 陆戟睨着秦晓柠:“你倒是出息了,如今倒是挺关心我的。” 又在讽刺她。 这男人一肚子怨气,眼下是个不折不扣的怨夫了,无论跟他说什么,他都要泛酸。 秦晓柠不跟怨夫计较,而是大气道:“你是管着天下大事的人,我不希望你被咱们的私事影响。” 陆戟整暇的瞧着她,看得秦晓柠有点发毛。 “你这样看我作甚?”她忍不住问。 陆戟薄唇微启:“想说什么,你直说就是,用不着在我这里拐弯抹角的。” 他动了动身子,端正的靠在床背上:“说吧,又想从我这里讨什么好处?尽管说来。” 好像她只要对他好些,就定然是所有图谋一样。 秦晓柠不由得沉下了脸。 “还不高兴了?”陆戟凉凉的一笑:“难道,我还冤枉你了不成。” 秦晓柠不吱声了。 良久,男人开口问道:“被我说中了,是吗?觉得心虚?” 她慢慢抬起头,对他道:“陆戟,你是不是不打算原谅我?” 男人闻言面上渐渐露出恼怒,狠狠道:“秦晓柠,你觉得自己值得被原谅吗?” “你且扪心自问,我陆戟可有对不住你的地方?” 面对他的质问,秦晓柠只垂头不语。 怨夫气得呼哧呼哧的,粗重的气息一下一下的扑在她头上:“我跟你说过,早晚会将你扶正,还不是你自己没耐性吗?” 提及这个,男人怒极反笑:“你一声不响的走了,便是知晓自己怀了我的孩儿也不肯回去,秦晓柠,你说你安得什么心?我若是不寻来,你就真的打算让我陆戟的骨肉流落在外,成为没有爹的孩儿吗?” 他一句叠着一句的数落着她,知晓他心里哀怨颇深,秦晓柠也不跟她顶嘴,诚心让他发泄痛快。 只要陆戟能摒弃前嫌,娶她为妻,让她腹中的孩儿成为名正言顺的嫡子,一向擅于趋利避害的秦晓柠宁倒也不在意受他这点气。 “都是我不对。” 她朝他认错,又抽抽搭搭的抹上了泪。 “不许哭。”男人声音清冷:“又想妄图用眼泪来博得我心软?” 从前,只要她一哭,他保准心软,看吧,眼下倒是铁石心肠了。 就知道他已经不那么爱她了。 既然不爱了,那就别怨她为了孩子虚与委蛇,虚情假意。 秦晓柠抹了一把泪,回道:“我当初离开,不想给人伏小做低是一方面,但也不是全然为自己着想啊,我是担心你被人家指着脊梁骨骂宠妾灭妻。” 不待她说完,陆戟冷声打断道:“你少给找借口。” 嗬!眼下真是软硬不吃了呢。 秦晓柠微微吸了口气,接着道:“你气我离开,不肯原谅我,在这跟我冷言冷语的甩脸色,我倒也不怨你,只是你说我心里没你,只为自己着想,可是冤枉我了。” 这话一出,陆戟倒是没再打断他,他扭过头来看向她,深邃的眸子里虽然还噙着怒气,但已经比方才缓和了许多。 继续说。 他虽未言语,却给了她这样的眼神儿。 她心里便生出了些底气。 秦晓柠微微正了正身子,接着道:“我来了乾州,改了名字,舍弃了自己的姓氏,改做‘陆念’。” 她抬眸看向他,水汪汪的眼中带着委屈:“我改称了你的姓氏呢。” 又吸着鼻子喃喃道:“陆念,陆念,就是忘不了你,念着你的意思啊。” 小女人说完这话,再次看向陆戟的时候,男人眼中的怒气已经散去了大半,看向她的眼神儿也不像方才那样要吃人的样子了。 她就更有底气了。 小女人再接再厉,抬手拉起男人的手,轻轻的附在自己的脸上,哭哭唧唧道:“你怎能怀疑我对你的真心,你这样,让人寒心。” 说着说着,那泪珠子便落了下来,扑在男人宽厚的大手上。 他到底还是心软了,虽未说什么,但却抬手为她拭去了泪。 良久,他开口问她:“我若是不寻来,你真的就打算永远不回去了,是吗?” 男人性子硬,忍受不了被女人抛弃。 自己弃他而去,成了男人心里越不过去的坎儿。 秦晓柠看向他,眼里全是坦诚,她道:“我不知道。” 见男人微微蹙起了眉,她吸着鼻子道:“你别生气,且听我慢慢把话说完。” “你说。”陆戟道。 她抹了一把泪,与他道:“你若是娶了别人,有了孩儿,我们母子便是回去了,又能有什么位置?” 说完这话,她抬眸看向男人,细心的留意着男人的神色。 男人忙道:“我的孩儿,无论在何种境地,我自然会给他最好的。难道,你还不信我吗?” 还是只提到孩子,全然没有为她打算的意思。 秦晓柠忍下酸楚:“我知晓你是个有担当的男人,必然会想方设法的保护咱们孩儿周全。” 她顿了顿,复又哽咽道:“只是,后宅的争斗,怕不是你这个大男人能理解得了的,你若是有了正妻嫡子,人家怎能容得下我们母子,便是看在孩儿是陆家血脉的份上勉强认下,那我呢,我一介孤女,无人庇护,怕是怎么被人害死的都不知道呢。” 说完这话,她看向陆戟,委屈巴巴的落泪:“所以,我便是再想你,再是想让孩儿认祖归宗,也要顾惜自己的性命啊。” 小女人梨花带雨,声音哽咽的说着话,拉着男人的手软弱无力,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陆戟看着她,重重的叹了口气,到底是展臂将她揽进了怀里。 第277章 惹怒了他 小女人梨花带雨,声音哽咽的说着话,拉着男人的手软弱无力,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陆戟看着她,重重的叹了口气,到底是展臂将她揽进了怀里。 她便温顺的伏在了他怀里,小手勾着他的蜂腰,嘴角露出一抹狡黠。 “跟我回去。”男人声音有些微微嘶哑。 男人心里虽然还是带着怨气,但已经大有缓和之态,小女人心里便微微舒缓了下来。 可见他还是在意她的。 便是因为过去种种心里有了芥蒂,她只管用温柔来慢慢化解就是了。 只要她肯用心,自然能化解这块坚冰。 她主动吻了下他的唇,蜻蜓点水一般,让男人感觉痒痒的,却又尝不尽兴,然后她便用那柔情似水的眸子凝着他道:“往后,咱们再也不离开。” 陆戟似乎绕在云里一般,跟着讷讷的点了点头。 “阿柠、阿柠,你快出来。” 二人正在这里叙旧,外头传来男子急促的呼唤声。 秦晓柠闻声看向窗外,只见赵渊拄着拐杖,被李大哥和王大姐拦着,正扯着脖子朝着屋内大声唤人。 见此情景,秦晓柠下意识的转头看向陆戟。 男人此刻已经从方才的意乱情迷中恢复了澄明,深邃的眸子盯着她,带着质问的意思。 “我还没来得及跟你细说我在这里的一些情况,这是赵公子,是,是我恩公的儿子。” 见男人冷下了脸,秦晓柠忙朝她解释,担心被他误解,说话的语气带着结巴。 陆戟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是冰冷着脸色下了床榻,自顾推门出去。 赵渊正立在庭院里,因为抗洪的时候一条腿被砸伤,眼下还拄着拐杖,抬眸见一个器宇轩昂的男子从屋子里推门而出,他不由得微微一愣。 陆戟高大的身影立在廊下,深邃又冰冷的眸子盯在赵渊身上,就那么淡淡的瞧着他。 位居高位的男人本来就气场强大,眼下面对情敌,在强忍怒气下,其气势更是骇人了。 赵渊一介小青年,怎能承受的起这个。 他缓了缓心神,率先开口朝陆戟发问:“请问你是谁?” 陆戟却不开口,只那么居高临下的冷冷盯着赵渊。 赵渊清了清嗓子:“你是阿柠的故人?” 男人还是不语,这时,秦晓柠推门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她瞥了眼赵渊,随即走到陆戟跟前,朝他解释道:“这位是赵公子,我刚到舒望的时候,没少承蒙她家夫人照料,就连咱们的孩儿,也是赵公子母亲在给我按时号脉调养。” 知晓赵渊是个冒失性子,秦晓柠是生怕陆戟一个不痛快,将人给打死打残。 说这些话的时候,小女人仰头看着陆戟,眼里带着一丝乞求。 陆戟掀眸看了秦晓柠一会儿,然后看向赵渊,问道:“赵公子来此作甚?” 冰冷冷的语气,带着十分的不悦。 赵渊闻言看向秦晓柠,问道:“阿柠,他是谁啊?” “你给我住嘴!”不待秦晓柠开口,陆戟冷声喝止了赵渊,愤怒道:“‘阿柠’是她闺名,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有资格这么唤她的。” 见陆戟如此羞辱,赵渊也不甘示弱,冷哼着道:“秦姑娘并不反感我这么唤她,你又哪里管得着。” 见二人剑拔弩张,秦晓柠忙对着赵渊道:“赵公子,你先回去吧,往后别再来我这里了。” “他到底是谁?”赵渊却不死心,上前几步来到秦晓柠跟前:“他就是你从前跟我说的夫主是吗?” 不待秦晓柠解释,赵渊连珠炮似的道:“阿柠,你不是说你受够了给他做妾了吗?” “你不是告诉我,他已经死了吗?” 陆戟闻言转眸看向秦晓柠,眼神能杀人。 赵渊这个冒失鬼啊! 秦晓柠看着陆戟,支支吾吾的不知该怎么说话,陆戟冲着她磨了磨牙,扔下一句:“待会再跟你算账。”回手便将赵渊抓着衣领子提了起来。 秦晓柠忙上前拉住陆戟:“他腿上还有伤呢?” “怎么?心疼了?” 说着,陆戟扬手便将人给扔了出去,好在李大哥吃过陆戟的亏,知晓他是个火爆脾气,所以早有防备,在赵渊即将摔在地上的刹那,李大哥手疾眼快的扑过去将人给抱了个满怀。 二人摔在一起,赵渊虽疼得不由得惊呼出声,但到底也没伤到。 “快带他走。” 秦晓柠死死的抱住陆戟,李大哥和王大姐二人不由分说的将赵渊给拽了出去。 直到见人被拖走,秦晓柠才敢抬头看陆戟。 男人脸色铁青,燃着怒火的眼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放开我。” 良久,他对着她冷声开口。 没有一点儿的温度,好像还带着一点嫌弃似的。 秦晓柠放开了他,垂眸嚅喏道:“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陆戟没言语,白了她一眼,便转身进了屋子。 秦晓柠下意识的就要抬脚跟上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又顿住了脚步。 这家伙眼下正在盛怒,正是最不好哄的时候。 想到这里,她便折回身来,转身自顾的去了侧房。 王大姐摇着头跟着秦晓柠前后脚进屋,嘴上絮絮道:“这个王爷,可真是太霸道了了,怎的动不动就要打人呢,这幸好是被俺当家的接住了,不然啊,我看赵公子这原本已经养得大好的伤怕是又要严重了。” 那日陆戟进门被李大哥拦着,他就没耐性的动手给了对方一拳头,眼下又对着赵渊动了手。 难怪别人要背地里说他。 秦晓柠也跟着叹气:“他这人啊,就这样。” 自小在他身边长大,对于陆戟的霸道性子,没有人比秦晓柠更清楚了。 他今日没要了赵渊的命,她就已经阿弥陀佛了。 “往后你们少惹他。”秦晓柠叮嘱王大姐。 “我们哪里敢招惹这样的大贵人啊。”王大姐说着,又重重的叹了口气:“我只是担心娘子您。” 她朝着搁在外院的马车努了努嘴:“我看着,这个王爷是有要接您回去的意思的,只是因为公子这一出,又是惹怒了他了,我是担心他改了主意。” 又叹气道:“也担心他因此与娘子生分,便是接您回去了,也不会善待您。” 第278章 那我呢? 陆戟倒是不会苛待她,只是秦晓柠要的不可不仅仅是锦衣玉食这样简单。 直到乌金西陲,秦晓柠才进主屋去寻陆戟。 “吃饭了。”她端着饭食摆在案几上,笑着道:“我亲手做了两样你爱吃的菜,快过来吃吧。” 陆戟躺在床上,背朝着里头,虽然看不见他脸,但也能看出,这家伙还在生气呢。 秦晓柠摆放好了饭菜,缓步走到床边坐下,推着陆戟:“不饿吗?快起来吃饭。” “你不是早当我死了吗?”男人冷冷一哼:“还来这般惺惺作态作甚?” 显然,今日赵渊的话刺激到了男人。 “我那不是为了让人少说闲话,这才找了这么个借口嘛。”小女人半伏在他身上,瞥着他的脸色:“我一介女流,想要在外自立门户,哪里是那般容易的呢?” 陆戟抬手推开她,然后自顾坐起了身:“那还不是你自找的?我逼着你出来自立门户?” 又绕回来了。 原本今日上午都哄得差不多了,被赵渊这么一闹腾,显然又勾起了怨夫的冲天怨气来。 秦晓柠忙道:“都是我的错还不行吗?” “你少在这里跟我虚与委蛇。”陆戟冷冷一哼:“我还不知你嘛,自来没什么真心,这样言不由衷的道歉,你觉得我会当真?” 瞥着男人一副油盐不进的冷硬模样,秦晓柠微微蹙起了蛾眉:“那你要怎样?” 他能怎样呢? 陆戟睨着眼前的小女人,干瞪眼。 秦晓柠适时赔上笑脸儿:“别在这里乱生气了,快起来吃饭。” 陆戟又是重重一哼,睨着她问道:“你给我解释清楚,今日那个小白脸,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知道他不会轻易掀过,秦晓柠便一五一十的将来舒望后的事情都说给了陆戟。 只是隐藏了苏先生暗中帮忙让江女照料她的事,只道:“我初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无意中认识了江女,曾经在她府上住过一阵子,承蒙她照料收留,后来直到置办了这宅院,我才能自立门户。” 陆戟自然知晓她这话里有不尽不实的地方,他倒也没有细细追究,只道:“真的没对那姓赵的小白脸上心?” 毕竟在他府上住过,陆戟心里醋劲儿很难过去。 “没有。”秦晓柠笃定道:“你若是不信,我可以发誓。” 说着,便是举起了手,却被陆戟给拽了下来:“怀着我的孩儿呢,乱发什么誓。” 她本也没有发誓的瘾,既然他不允,她便就势作罢。 “你莫要乱吃醋。”秦晓柠看向陆戟,眼里一片澄明:“如赵公子那样幼稚的人,我怎么能看得入眼。” 她这话刚一出口,陆戟便抢白着问道:“那什么样的人,你才能看得入眼?” 他淡淡的哼了下:“像沈清书那样的小白脸儿?还是隔壁那个故作儒雅的鳏夫?” “他们两个我照样是看不上的。”秦晓柠看向陆戟,眼里噙着一点深情:“我心里,眼里,就只有你一人。” 话说得肉麻兮兮。 一面说,她又顺势拉起了陆戟的手,一双清亮的眸子看着他。 男人的脸色不自觉的便缓和了下来,只是依旧端着:“算你还有些良心。” 语气依旧是冰冷的,不能轻易原谅她的模样。 秦晓柠道:“天下男儿,能及得上你的又哪里有呢?跟你好了一场,我哪里还能看得上别人。” “你因为那些男人吃醋,就是自寻烦恼了。” 陆戟乐了,很轻,但确实是乐了。 他看向秦晓柠,道:“我希望你这话是出自真心。” 语气依旧冷,但也不像方才那样了。 秦晓柠忙道:“我说的自然是真心话。” 被她这么一哄,男人虽然没有完全开晴,但也算是很配合的吃了饭。 秦晓柠给他夹菜:“从前你最喜欢我做的这油焖鲜竹笋了,也不知你现下口味变了没?” 话里带着话儿呢。 小女人想知晓男人心里怎么想的。 到底还能不能娶她为正妻。 她可不想回去继续做妾。 若是那样,她定然还是不会继续留在他身边的,只是陆戟不会允她将带走孩儿,便是离开,她也要承受骨肉分离的苦楚,况且想到自己千辛万苦生下的孩儿要唤别的女人为母亲,秦晓柠也咽不下这口气。 陆戟吃着她夹来的菜,淡淡开口:“厨艺倒是比从前更精湛了。” 秦晓柠可不是想听她点评厨艺。 见男人不上钩,她干脆直白些问他:“出来也有三四日了,你打算何时回?。” “再说。”男人吃着菜,淡声回道。 一面吃,他又赞道:“你这菜,做得真不错。” 秦晓柠见状,气得吃不下了,她“吧嗒”一声放下了竹筷子,凉凉的看了眼陆戟。 陆戟蹙眉:“怎么了?” 秦晓柠沉默了下,问道:“你打算带我回京吗?” 这回轮到陆戟沉默了。 不过这么一瞬的功夫,秦晓柠却觉得好生的漫长,她忍不住追问道:“你到底怎么想的?” 陆戟淡淡一笑:“我的孩儿在你的肚子里,我要带回我的骨肉,自然是要连同你一起带回去了。” 还是只为了孩儿打算。 而且听这话,待生下孩儿后,他便是随她去的意思。 既然这样,那定然是不会给她正妻的位置了。 莫说正妻之位,怕是连个侧室的位置都没考虑过给她。 秦晓柠闻言冷下了脸,质问陆戟:“你就只是为了你的孩儿考虑,是吗?” 陆戟又乐了,回道:“我是孩儿父亲,我自然是要为我的骨肉考虑的。” 说着,面露得意:“我如今大权在握,我能给我的孩儿最好的,便是他想要星星月亮,我这当爹的也有能力满足他。” 秦晓柠终于忍不住问道:“那我呢?” 她微微吸了吸鼻子:“陆戟,你可曾为我有所打算吗?” 陆戟被她问得微微一愣,但他很快恢复了镇定,对她反问道:“你需要我为你打算吗?” 说着,他自嘲似的笑了笑:“曾经,我一直在为你打算,你不是很厌烦嘛,也不肯相信我。” 第279章 桀骜 陆戟自嘲似的笑了笑:“曾经,我一直在为你打算,你不是很厌烦嘛,也不肯相信我,既然如此,那我又何必再自作多情。” 男人心里的怨气不是一日两日能散去的。 或是将他伤得深了,他果真也不再如从前那般在意自己了。 秦晓柠微微叹了口气,抬眸看着他,问道:“陆戟,你要如何才能原谅我。” “好生的将孩儿生下来。”男人道:“在这之前,学乖一些,别再给我出幺蛾子。” 还是只在意孩子。 男人不转圜心思,秦晓柠也是没辙。 急不来的事,只能慢慢筹划着了,来日方长吧。 她也不再揪着这茬急着逼问答案,只是很温顺的点了点头:“这是咱们的孩子,我自然会好生的爱惜。” 陆戟满意,道:“你若是真的能这样想,我自然也不会亏待你。” 吃过了晚饭,陆戟便出去了。 也没说去哪,直到月上柳梢才回。 秦晓柠已经洗漱好上了床,听到陆戟回来的动静,她微微睁开了眼。 “还没睡?”他问。 “方才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却又醒了。”她道:“怀孕就是这样子,有时候睡不踏实。” 陆戟在她身侧躺下,顺势将人揽进了怀里。 自从他来了这三五日,这是他第一次很主动,很自然的抱她。 秦晓柠不禁微微一愣。 头顶传来男人略带沙哑的声音:“睡吧,有我在,只管好生安睡。” 温暖的怀抱,沉稳温柔的声音,连语调都带着宠溺的味道。 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从前,他们恩恩爱爱的时候,每个夜里,陆戟都是这样哄着她安睡。 久违的踏实感充斥进心里,小女人头一歪便睡了过去。 这一觉,秦晓柠睡得很深沉,直到松枝摇着唤她,秦晓柠才醒过来。 陆戟早已不在身侧,松枝悄悄对她道:“阿柠,王爷要对付沈清书了。” 秦晓柠闻言一惊:“他将沈清书给打了?” “那倒是没有。”松枝压低了嗓子道:“方才我在侧房里,听到王爷在外头交代一个官员的话,说是要将沈清书革职云云的,具体的,我没全听到,总之,看王爷的架势,是要对沈清书不利啊。” 这个陆戟,真是桀骜难改! 秦晓柠重重的叹了口气:“好的,我知道了。” 待到摆上早饭,陆戟抬脚进了屋子。 “昨日睡得还好吧。”他一面净手,一面对秦晓柠道。 秦晓柠没回应,只是闷闷坐在案几前,也没等他,自顾开始用了起来。 陆戟扔下手里的巾帛,挥手褪去服侍着的红儿和青儿,然后在她对面坐下,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 秦晓柠垂着眼眸,甚至不去看陆戟一眼。 陆戟见状微微蹙了蹙眉:“有话就说。” 秦晓柠放下了手里的竹筷子,看着对面的男人质问道:“你是不是要对付沈清书?” 陆戟反问:“你听谁说的?” “这个你别管。”秦晓柠哼了下:“你只管回答我,是不是真的?” “是的。” 男人回答得坦荡荡,丝毫不在意会因此惹她不快。 秦晓柠气急:“你为何要这样做?” 她拧着眉:“就因为他对我有些情义,你就要报复他,陆戟,你是堂堂摄政王啊,代表着一国之尊,你怎么能这样小气?” “小气?” 不待秦晓柠絮絮的指责完,陆戟便冷声打断了她,他喃喃的重复了她方才说的话,冷冷一笑:“我若是小气,有一万种法子让那姓沈的死无葬身之地。” 他的话里带着狠戾,让秦晓柠听得微微倒吸了一口凉气,她问:“你怎的就这么恨沈清书,他到底哪里得罪了你?” “你说呢?”陆戟反问。 陆戟曾经两次寻到舒望来,沈清书明知她在舒望,却是瞒着陆戟,而且又故意做局,假装自己要成婚,以此骗过陆戟的怀疑。 陆戟自来霸道,怎能容得下被人如此戏耍。 秦晓柠沉默了下来,良久,她道:“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饶恕沈清书性命。” 这话一出,眼见着陆戟的脸色愈加难看起来,她忙解释道:“你别误会,我跟他不过是普通朋友,虽然他可能对我有些好感,但我绝对只是拿他当做普通朋友看,我是不想因为我的缘故,害了他。” 见陆戟沉默着不肯答应,秦晓柠接着道:“你是摄政王,主管天下大权,如果你执意要取沈清书性命,我知晓自己人微言轻的阻止不了你,但我会因此怨你的,毕竟,别人因为我丢了性命,我如论如何,也良心不安。” 说完了这些,她便抛下陆戟,自顾出了屋子。 今日天气晴好,暖暖的太阳照耀着这葳蕤的小院,庭院里前几日种下的小牡丹已经开出了淡淡的花苞。 可是秦晓柠却无心去欣赏,她正闷闷的坐在亭子里,守门的李大哥进来回禀,说是集贤阁的蔡老板来了。 “将人请进来吧。”秦晓柠信口道。 一会功夫,蔡老板随着进了庭院,还没近前,便喜滋滋的嚷嚷着道:“陆娘子,我是来告知你好消息的。” 小老头满脸喜色的一面走一面笑着道:“我与兰亭轩姓李的那官司判下来了,官衙命姓李的将我那几个字画楼悉数归还。” “这么快就判下来了。”秦晓柠招呼着蔡老板进了凉亭子,惊讶道:“前阵子,您不是还说官衙还在拖着呢吗?” “是呀,毕竟新的律法还未正式颁布呢,衙门里原是说得旧事旧办的,哎呀呀,我原以为自己只能认栽了呢。” 小老头连着喝了两口茶水,继而笑着感慨道:“倒是没成想,不知怎的,就突然判那姓李的将字画楼悉数归还了我,听说还要判那姓李的坐牢呢。” “天杀的,这姓李的最是阴险,前阵子不知被哪路毛贼打折了一条腿,如今又吃了官司,要受牢狱之灾,真是恶有恶报,痛快痛快!” 听蔡老板这么絮絮一说,秦晓柠不由得多想。 魏二爷为了替她出气,悄悄命人打折了姓李的腿,那么衙门这么快就判了姓李的输掉了官司,又要罚他坐牢。 这幕后的人,又能是谁? 第280章 揍了陆戟 刚送走蔡老板陆戟便跟着出了屋子,秦晓柠没理他,只管自顾坐在庭院的凉亭子里赏花,陆戟立在亭下,淡声道:“这人就是收你字画的东家吗?” “是又怎样?”秦晓柠淡淡的瞥了眼男人,语气清冷的反问道:“是不是但凡与我亲近的人,摄政王您都要致人于死地?” 男人闻言微微蹙了下眉:“也不是,只是那些胆敢窥窃我女人的肖小,我是定然不会放过的。” 态度依旧的桀骜,又冷又硬,丝毫不近人情似的。 秦晓柠白了他一眼:“那兰亭轩的李老板呢?” “是不是你命人将他关进大牢的?”她问。 陆戟坦荡的回道:“是我做的,这样的人,难道不该严惩。” 说话间,他长腿一迈进了亭子在秦晓柠对面坐下,问她道:“那个姓李的还趁着水患,竟摧毁了你的宅院?” 这个陆戟,才来了不过三两日,怎的什么都知晓。 转念一想,这也没有什么稀奇的,他是权力巅峰的男人,手下能人无数,若是想查她在舒望的这点事,还不是易如反掌。 既然瞒不过他,秦晓柠索性便一五一十的全给他说了个清楚,又道:“水患凶险,若不是承蒙隔壁魏二爷一家帮助,我和孩儿怕是都要有危机。” “所以,魏家二爷算是我和孩儿的救命恩人,你怕是也知晓了他对我的心思,我只盼着你看在他救过你孩儿的份上,别去难为人家。” 她瞥了眼陆戟,语气里带着一点语重心长的味道:“还有那个赵公子,他性情单纯,他母亲江女亦是没少帮衬我,那日你将人打出去也算出气了,往后别再寻他晦气了。” 陆戟瞥着小女人,良久,他幽幽道:“才出来这么几日,你倒是招惹了不少莺莺燕燕。” 秦晓柠暗暗白了他一眼:“王爷身边的莺莺燕燕向来也不少哇。” 男人桀骜一笑:“那倒是。” 他看着秦晓柠,狭长的眸子透着一丝笑:“怎的?吃醋了?” 醋坛子是他才是。 秦晓柠冷笑了下,淡淡道:“我有什么资格吃醋,若是吃醋,也该是你未来的夫人吃这个干醋才是。” “我未来的夫人?”男人喃喃的重复了一句,遂“哈哈”一笑,他站起身来,凭栏望向院子里的花草,好一阵子后,他才复又回过身来,深邃的眸子盯着秦晓柠,说道:“我未来的夫人,自然是最贤惠大度的,便是我纳了满院子的莺莺燕燕,她也不会拈酸吃醋。” 这是在故意怄她呢。 秦晓柠哼了下:“摄政王的妻,那个琅琊王氏女,自然是最贤惠的人。” 陆戟听了这话,脸上微微露出一丝诧异,但很快便被他掩盖住,男人俯身捏过小女人精巧的下额,凝着她问道:“怎么样?想不想做我后宅莺莺燕燕中的一个?看在咱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上,本王定会最宠你。” 男人态度桀骜又顽劣。 秦晓柠特别想上去给他一拳头。 她是这么想的,也就真的付诸行动了。 拳头打在陆戟的脸上,她是用尽了全力的,男人骤然挨了这么一击,一侧面上登时红了起来。 陆戟捂着脸,眼里燃着一团火:“你怎么打人?” 男人气急,朝着小女人磨着森森的白牙:“一个妾室,胆敢对主君动手,信不信本王将你打入冷宫。” 还在气她。 秦晓柠一不做二不休,左右也是打了,干脆照着他另一侧脸又是狠狠的一拳。 因为有了方才那一拳的经验,这次打得更准更狠。 另一侧脸不仅红了,而且跟着肿了起来。 陆戟被打傻了,一张俊面又红又肿,愤怒的眸子盯着秦晓柠,脸上神色真是一言难尽。 秦晓柠登时就觉得心里舒坦了下来。 但她依旧是冷着脸,很厉害的模样,朝着陆戟恨恨道:“你若是再敢胡说八道,我还揍你。” 一面说,她又一面将拳头挥在他眼前。 除了他娘国公夫人,陆戟还是头次被别的女人揍,且是被毫不留面子的打在脸上,要知晓,少时他娘便是打他再狠,也从未打过他的脸呢。 脸啊,男人的面子! 陆戟盯着秦晓柠。 他咬着牙,气得呼哧呼哧的。 但他又能拿她怎样呢,呼哧了一阵子,他对她狠三狠四的扔下了句:“待孩儿生下来后,看我怎么收拾你。”然后负气而去。 秦晓柠头次揍人,揍的就是陆戟,看着男人气急败坏的背影,她忍不住乐。 晌午吃饭,秦晓柠命小丫鬟去唤陆戟,他没出来,晚饭的时候,依旧没唤出来。 这也不足为奇,少时他顽劣被他娘国公夫人拿着藤条教训,也会赌气不吃饭。 一个大男人,饿两顿,还能饿坏了不成。 秦晓柠没去搭理他。 直到晚上回屋睡觉,见陆戟还闷在床上生闷气,秦晓柠这才凑过来哄人。 “还疼吗?”她伸手摸向男人的脸,语气里带着关切:“我自来力气小,也不会打疼你吧,你看看,你的气性倒是大,不过挨了两巴掌,居然赌气不吃饭了,若是饿坏了身子,可怎么好。” 见男人不理,秦晓柠忍着笑,继续关切道:“快别生气了,我也是气极了,你说说,这不受控制就动了手,你知晓的,我一向温柔,今日不知怎的就突然暴躁起来了,哎呀呀,也不知是不是怀孕的缘故,都说孕妇会情绪不稳,想来就是因为这个才没控制住自己失手打了你。” 小女人正在这里絮絮的说着,男人骤然翻过了身来:“秦晓柠,你给我住口!” 他怒目而视,看着很凶,只是白日被她打的脸还微微肿着,跳跃着的烛火将那两侧脸上的拳头痕迹映照得清清楚楚。 秦晓柠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男人的脸更黑了。 秦晓柠忙掩住笑着的嘴,朝他支支吾吾的解释:“我,我可不是笑话你的意思。” 陆戟狠狠的盯着她:“秦晓柠,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第281章 既然不爱了,她也就释然了 陆戟狠狠的盯着她:“秦晓柠,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秦晓柠忍着笑,回怼道:“你这就是小气了。” 陆戟白了她一眼,骂了句:“悍妇!果真悍妇!” “你不是也打过我吗?”秦晓柠又开始扒拉出旧账:“从前在公府,你不是也曾经打过我巴掌,我可为了这个赌气不吃饭了吗?可跟你没完没了的闹了吗?作甚你打我巴掌我就活该忍着,我打你两下,你就要没完没了的了。” 说着,她微微抚了抚自己的小腹,正色道:“再说了,我可怀着身孕呢,也跟你解释了,都是因为孕期情绪不稳,这才冲动。” “你少拿怀孕说事。”陆戟起身靠着床背坐了起来:“怀孕的女子多了去了,哪个像你这样,一言不合就要动手打人的。” “还往脸上打。” 最后一句,男人语气里夹着一丝委屈。 秦晓柠抬手摸了摸陆戟的脸:“是不是打疼了?” 小女人心里暗笑,面上却是很关切的样子。 男人睨着她:“你说呢?” 见他态度有所缓和,她便顺势道:“那我给你揉揉。” 她便开始用手揉着他的脸,刚开始的时候很轻很柔,慢慢的就开始变成揉搓了。 搓得男人的脸不断变形那种。 陆戟拿开她的手,忍无可忍的训斥道:“秦晓柠,你是不是故意的?” 她闻言看向她,大大的眼里带着无辜。 男人磨牙:“你是不是故意气我?故意整我?” 小女人眨着黑白分明的眸子,一脸懵懂道:“分明是你故意气我在先。” “你说什么要纳一院子的莺莺燕燕,这不是故意气我吗?”她道。 男人赌气似的回道:“我眼下贵为摄政王,统领天下大事,纳几房女人,难道不行?” 说着,又冷冷一哼:“莫说几个姬妾,往后怕是三宫六院佳丽三千,也不是不可能。” 秦晓柠淡淡一笑,凉凉的道:“好哇,那我提前恭祝王爷艳福无边。” “本王自然是艳福无边的。”陆戟赌气道:“只是像你这样不听话,又性情剽悍的女人,休想得到本王宠爱。” “你当我稀罕你宠爱吗?”秦晓柠白了陆戟一眼,抬手又朝着他脸上捏了一把;“你便是想宠爱我,我也不稀罕。” 说着,她小腰一扭,自顾下了床,来到案几边斟茶来喝,嘴上讪笑道:“我在这乾州日子过得不知多舒坦,傻子才会无聊到去跟一群女子争男人,你便是佳丽三千,那些女人也都是脑子坏掉不清楚的。” 陆戟闻言有些急了:“你不打算跟我回去?” 秦晓柠反问道:“我凭什么要跟你回去?” “就凭你怀着我的骨肉。”陆戟道。 “孩子在我肚子里,我去哪,他就去哪,谁也管不着。”秦晓柠也急了,没什么好脾气。 陆戟抬腿下了地,三两步走到秦晓柠跟前:“秦晓柠,你什么意思?” 男人气急,一副要吵架的模样。 见秦晓柠不搭理,陆戟讪笑着道:“莫不是心里打着别的算盘呢吧?” 他微微挑了挑眉:“想在这里找个小郎君过小日子?” 秦晓柠冷笑:“那你不也是打着莺莺燕燕环绕的算盘吗?作甚来管我怎么打算?” 陆戟急了:“秦晓柠,你明天就跟我回去。” “还反了你了不成?” 男人气得要跳脚了。 秦晓柠白了她一眼,留给他冷冷一哼,便自顾去睡觉了。 第二日一早醒来,只见外头一阵忙碌。 迎风随风正指挥着几个仆妇往车上搬行李呢。 秦晓柠刚要出去,陆戟推门进来了,她问他:“今日就要走?” 陆戟瞥了她一眼:“难道你还没在这里野够?” 见他还是没有什么好脾气,秦晓柠下意识的气恼起来,可瞥着男人脸上被打的依旧残留着的痕迹,她到底还是微微按捺住了些。 “陆戟,我不想跟你吵架。” 自己怀着陆家骨肉,他定然是要将她带回去的,可是有些事还没弄清楚呢,秦晓柠不想这么稀里糊涂的回去。 她看向男人,径直问道:“你带我回去,可想好了要怎样安置我吗?” 见男人沉默不语,她接着道:“眼下你婚期将近,新妇就要过门,你将我接回去,怎么跟家里说?” “那琅琊王氏女还未过门,你就弄出个庶长子来,她能咽下这口气吗?” 在秦晓柠问出一连串的问题后,男人请冷冷的开了口,他道:“秦晓柠,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是想问陆戟,他是不是决心要娶王凤仪了,还能不能给她正妻的身份。 可瞥着男人冷硬的模样,这话却让她问不出口了。 他若是想给,早就跟她说了。 他来了这里已经三五日了,关于这事,他一句都没提,可见根本就是不想给的。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自取其辱。 难过失望,是有的,但秦晓柠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既然求之不得,她也就不钻这个牛角尖了,只是,她可以不要陆戟,但她总要为腹中孩儿考虑清楚。 于是她又问陆戟:“我只是想听你承诺,我腹中这孩儿,你是否能给她尊贵的身份。” 陆戟闻言,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转而他微微抬起高傲的头,语气里带着一点赌气,回道;“我早就说过,我的孩儿,我自然会给他最好的。” 他看了眼秦晓柠,带着一点试探:“我可以让他认在嫡母膝下,那么这孩子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嫡长子,往后,我的爵位,也是给他。” 见秦晓柠沉默不语,陆戟追问道:“你觉得,如何?” 果真如她所料。 亲耳听到他这样说,秦晓柠这几日一直悬着的心倒是踏实了。 好吧,既然真的不爱了,那也没必要纠缠。 她便朝他点了点头,原以为她这个态度,陆戟会如释重负,可他见她答应,却是骤然生了气。 男人脸色铁青着,盯着她的目光小刀子一样。 像是要挖她肉。 秦晓柠就有点糊涂了。 可是眼下,她倒是也没工夫关心男人的情绪,只一心为了自己和孩子着想。 她对他道:“你能给孩子最好的,那么我也就不跟你争这孩儿了,只是我是孩子的亲娘,往后我若是想见他,你们不能拦着,有关他的出身,你们也不能对他有所欺瞒,总之,你们不能断了我们的母子之情。” 第282章 不稀罕了 说完这些,秦晓柠便抛下陆戟出了屋子。 既然陆戟不会给她正妻之位,待生下了孩儿,她还是要回来的,所以眼下既然要走,秦晓柠必须要将这家里的一切安排妥当才行。 这宅院有一个护院李大哥,还有五个仆妇,王大姐、两个乳母、顾妇和福佳、还有两个小丫鬟红儿青儿。 乳母是秦晓柠给腹中孩儿选的,必须要带走,红儿青儿两个路上照料她,留下李大哥和王大姐夫妇两个照料宅院。 王大姐挺舍不得,一直淌眼抹泪:“娘子真的还会回来吗?” 秦晓柠苦笑;“这里是我的家,我自然是要回来的。” 王大姐看着秦晓柠的肚子叹气:“我还盼着小公子呢,娘子就这么将这孩儿带进了高门里去,往后,咱们再想见一眼,怕是难如登天了。” “那不会。”秦晓柠道:“这是我的孩儿,若是想了,我便将他接过来住一阵子就是了,这里距离京城不过两三日的路程,咱们想见就是能见的。” “还没絮叨完吗?” 秦晓柠正在这里跟几个仆妇交代事情,陆戟信步走了过来。 男人冷着个脸,说话没什么好脾气。 王大姐等人都惧怕他,见人过来,大家立马都闭上了嘴,秦晓柠回头瞥了陆戟一眼,却没搭理,转过身来继续与仆妇们交代:“屋子要日日通风才行,我虽不在,但冬日里也要烧上地龙,不然家具器物要冻坏了。” “还有完没完。”秦晓柠在这里认真的说着事,陆戟再次冷声打断了她。 秦晓柠不惯着他,扭头冷斥道:“我在说事,你去一边凉快会去。” 既然男人不肯给他正妻之位,她也就没必要再与他虚与委蛇了,干脆自己怎么痛快怎么来。 几个仆妇不明所以,见前几日还对这贵人十分热络的主子骤然就变了脸,几人面面相觑,一脸的懵懂。 被秦晓柠当众下脸,陆戟觉得十分没面子,他抬手拉起秦晓柠,不由分说的将她拽回了屋子里。 “你做什么?”秦晓柠没好气的甩开他:“少跟我拉拉扯扯的。” 既然不肯娶她,她是一点不愿意他来碰她了,想起前几日与他同榻而眠,小女人眼下只觉得自己吃了大亏。 早知晓是这样,当初就该将他撵到侧房去住。 陆戟睨着她,恨恨开口:“怎么?没在我这里讨得想要的,就立马翻脸,是吗?” 他又看穿了她的心思。 看穿就看穿吧,事到如今,秦晓柠倒也不在意这个了。 既然不能给她正妻之位,她的心就立马凉了,对于陆戟的一切,她都不在意了。 秦晓柠沉默以对,算是默认。 陆戟乐了,凉凉道:“我叫你‘白眼狼’可真是一点没冤枉你啊。” 秦晓柠也凉凉的回道:“左右你也不爱我了,又何必在意我如何对你。”她瞥了陆戟一眼,神色不屑:“我倒是觉得,咱们往后桥归桥路归路,分得清楚些挺好。” 这话一出,陆戟又生气了。 自打来了她这里,男人总是喜怒无常,前几日秦晓柠揣着自己的心思,倒是愿意去关注他,眼下她可懒得管他高兴与否。 爱生气就生气,她才不在意。 见他生气,她似乎还更痛快似的,于是又接着道:“往后你贤妻美妾在侧,我也与我的小郎君和和美美过日子,咱们各过各的好日子就是了。” “你给我住嘴!”陆戟粗暴的打断了她。 秦晓柠抬眸白着他,眼里带着小刀子,警告他道:“往后你想发脾气,回家找你媳妇去,少跟我狠三狠四的,老娘不吃你这套。” 原本温温柔柔的小姑娘,眼下居然自称‘老娘’了。 一副泼辣模样,看得陆戟直皱眉。 他磨了磨牙,抬手揪住她耳朵,冷哼道:“在外头野了这么两个月,学坏了,嗯?” 小女人抬手很不客气的打开他的手,水灵灵的眸子白着男人:“你少碰我。” 男人怒极反笑,不由分说的干脆将人堵在墙壁上,俯身霸道的去吻她。 小女人胡乱挣扎不过,干脆狠狠的咬住他的唇,随着一股子血腥味弥出来,男人终于是放开了她。 她要挣脱他怀抱,他却用高大的身躯将她牢牢困在方寸间。 “秦晓柠,你是不是一天不气我,心里就不舒坦。” 男人语气里带着愠怒,但更多的是无奈。 秦晓柠赏了他一记白眼,扭过头去,没好气道:“我又不是你的姬妾侍女,凭什么要迁就你。” 男人抬手扳过她倔强的小脑袋,强迫她与自己对视:“你狠心抛下了我,说句道歉的话,就这么难?嗯?” 她不服气的反驳道:“难道我没说吗?” 陆戟蹙眉:“那算什么道歉?”男人深邃的眸子睨着她,恨得直咬牙:“你且扪心自问,你那道歉里,到底有几分真心?” 被男人问得有些心虚,但小女人依旧梗着脑袋。 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反正你也不娶我,老娘我就这样。 陆戟盯着小女人瞧了许久,清冷开口问道:“想让我娶你为妻,是吗?” 这话一出,小女人立马抬眸看向他。 目光里带着惊喜,亦是有些探究。 四目相对了好一阵子,最终,秦晓柠冷声开口否认道:“前两日倒是有点这个心思,想给你机会,咱们重归于好,只是眼下,早没了,我也不稀罕了。” 他若是想给,就该巴巴的捧给她才是。 要她低声下气的求来,又有什么意思。 小女人虽然趋利避害,有时候很现实,但也是要脸面的。 瞥着小女人一副死犟的模样,陆戟又问了句:“真的不想要了?” “不要。”她干脆的回道:“待生下孩儿,我就回舒望,我可不想被你耽误一辈子,忍受你的坏脾气。” 小女人一面说,一面白着男人,毫不客气的数落他道:“像你这样坏脾气的男人,我不稀罕。” “谁爱要谁要,总之,我是不要的。” 她的话里带着嫌弃。 一点也不给男人面子了。 第283章 回京城 “王爷,都已经打点好了,可以出发了。” 随着迎风在外叩门回禀,二人总算停下了争吵。 “知道了。”陆戟回应着,语气里还带着怨气。 知晓男人不肯给她妻位,秦晓柠倒是看开了,虽然与陆戟吵,但也没那么生气,听闻了迎风回禀,她抬脚就要出去,却被陆戟又给拉住。 “怎么?就这样迫不及待的想跟我回去了?” 男人语气里带着不屑和调侃,更多的是赌气的意思。 方才吵架他没占到上风,心里不痛快呗。 从前他们在一起,每每吵架,都是她迁就他,倒是惯出了他毛病了。 只可惜今时不同往昔,从前她是他妾室,要仰仗陆戟过日子,免不得要逢迎他一些,眼下,她自己有着赚钱的营生,安置了宽敞的宅院,仆妇成群,已经是完全能自立了,他又不能给她王妃之位,那么她作甚还要去惯着他脾气。 “不回去也行啊。”秦晓柠不咸不淡的回道:“那就等我在这里生下了孩儿后,你直接来接孩子就是了。” 瞥着男人愈加阴冷的脸,她凉凉道:“我还要事前跟你说清楚,你答应的要将爵位给我的孩儿,待回了京城,你得让陆氏宗族给我写个字据文书,将你答应的这些都写清楚,若是到时候食言,或是你那正头夫人起什么幺蛾子对我孩儿不利,孩子就得归我了。” 她白了眼陆戟:“我将孩子给你,是为了让孩儿有个好前程的,你若是做不到,那还给你作甚。” 小女人盘算得清清楚楚,眼下是一点也不遮掩了,就这么赤裸裸的宣之于口,然后也不顾气得脸色煞白的男人,小腰一扭,便自顾出了屋子去了。 东西都已经收拾齐整,两辆大马车,她自己坐那辆前几日陆戟寻来的大车,几个丫鬟仆妇坐另外一辆稍小的车。 王大姐依依不舍,虽然强忍着,但还是时不时的拭泪,秦晓柠免不得要再叮嘱一番。 这是她辛苦置办的宅院,往后还要回来居住呢,小女人自然是分外上心的。 该说的都说了一遍,就要出发了,秦晓柠正要扶着松枝的手上车,陆戟抢先一步过来扶住了她的手臂。 秦晓柠下意识的朝他看去,只见男人依旧黑着个脸。 像是别人欠了他银子似的。 她看着不爽,便甩开了他的手,只扶着松枝的手上了马车。 松枝刚要跟着秦晓柠上车,只听陆戟冷声朝她呵斥:“没眼色的东西。” 男人本就气不顺,眼下是将邪气撒在小丫鬟头上了。 松枝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僵在半道,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正在她为难惊恐之际,秦晓柠闻声掀开了车帘子,朝外问道:“怎么了?” 陆戟朝着松枝凶狠的使眼色。 小丫鬟吓得缩了缩脖子,支吾着道:“我去坐另一辆车。” 秦晓柠蹙眉:“我这车上宽敞得很,你坐上来吧。” “不了不了。”松枝瞥着陆戟要吃人的目光,灰溜溜的跑去了另一辆马车。 知晓小丫鬟是被陆戟给吓坏了,秦晓柠转眸赏了陆戟一记白眼,遂严严实实的拉上了窗帘子。 随着车夫一声吆喝,车马轱轱而行,出了大门。 “陆娘子——” 刚出了门口,秦晓柠便听到一声熟悉的呼唤,是隔壁的魏夫人。 她忙又拉开窗帘子,只见魏夫人、魏家大爷、魏二爷,还有柔儿和昭儿,都来给她送行来了。 “夫人。”秦晓柠回应了魏夫人一声,连忙打开车门要下马车,陆戟见状,利落的翻身下了马,虽然依旧冷着脸,但还是锲而不舍的过来搀扶她。 当着外人的面,秦晓柠不想闹起来难看,她没有再断然拒绝,赏了个面子给男人,扶着他的手下了马车。 “娘子这就要走了吗?”魏夫人难舍难分的拉住秦晓柠的手:“我真舍不得你啊。” 要回京去生孩儿,秦晓柠不能再继续教授魏家两位小姐,前几日已经命人将学费给魏夫人送了回去了。 秦晓柠叹息:“待明年我就回来了,到时候,我还会继续教授两个姐儿的。” 秦晓柠这么一说,柔儿和昭儿都红了眼眶。 魏夫人苦笑:“你这么一走,可让我去哪里找这么称心的先生呢,只盼着娘子早点归来。” 见妻子一直哭天抹泪的伤感,魏家大爷过来劝道:“罢了罢了,左右陆先生不是还要回来嘛,快别这样哭哭啼啼了,时辰不早了,莫要耽误先生行程。” 有丈夫劝慰,魏夫人这才勉强收住情绪:“那娘子您一路保重。” “夫人也要多珍重。”秦晓柠道。 此时,一直在不远处的魏二爷也领着女儿走了过来,秦晓柠便道:“二爷也多珍重。” 魏二爷面上虽依旧维持着儒雅的体面模样,但眼里却透着伤感。 “先生保重。”他冲着秦晓柠道。 别了众人,秦晓柠再次登上了马车,魏二爷立在原地,直到一行人都不见了踪影,他还是那么呆呆的望着。 瞧出了自家兄弟的失落,魏夫人叹着气上前安慰道:“二叔别难过,陆先生不是说了嘛,待明年生下了孩儿,她就回了。” 魏二爷沉默,良久,他幽幽道:“大嫂还真的以为她还会回来?” “这是陆先生亲口说的,还能有假?”魏夫人笑了笑:“你没看见嘛,这宅院里还留了下人看着呢,可见陆先生往后是要回来的。” 魏二爷苦笑:“只怕便是她想回,那人也不会再放开她了。” “谁啊?”魏夫人一脸的懵懂:“你是说那个京城里的贵人,叫什么王爷的吗?” 魏二爷问道:“大嫂可知那人的真实身份吗?” 魏夫人摇了摇头,接着道:“总之就是京城的贵人呗,哎呀,管他什么王爷,这样的贵人在京城里多得是,高门规矩大如天,陆先生是不会一辈子给人做妾的,若是如此,她当初也不会离开了,你看着吧,待往后,她准得再回来。” “她确实是个有心气的女子。”魏二爷苦笑:“只是那人若是甘愿将正妻之位捧给她呢?” 第284章 她只往前看 秦晓柠坐在车里闲来无事,渐渐的便开始犯困。 这马车十分宽大,车厢里设的软榻足够躺下人,榻上铺着厚厚的毡子和被衾,躺在上头十分舒适。 没一会功夫,秦晓柠便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自己投入到了一个温暖的境地,原来因为马车行驶而感觉到的微微颠感也渐渐消失了,她睡得正香,也懒得睁眼,索性愈加的舒服,便更加安睡了下去。 直到脸上传来一阵阵酥酥麻麻的感觉,秦晓柠才渐渐恢复了意识,以为是有小虫子滋扰,她还没来得及睁眼,一巴掌便朝着脸上扒拉下去。 触感不对。 她猛然睁开眼。 自己竟是躺在陆戟的怀里,男人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秦晓柠蹙了蹙眉,还未待她出口质问,陆戟先抢白道:“这一片路上颠簸,我是担心动了我孩儿的胎气。” 原来是为了孩子啊。 秦晓柠心里冷笑,嘴上淡淡道:“那你就好生的给你孩儿的娘亲充当人肉垫子吧。” 左右有男人垫着,能让她睡得舒服,扔下了这句后,秦晓柠干脆又闭上了眼要睡。 “都睡这一路了,眼下都晌午了,还没睡足?”男人淡淡开口,语气已经温和了下来,再不似今早气鼓鼓的模样了。 可见这男人就是欠收拾,不识哄的,你越是软着他,他就越来脾气呢。 就得时不时的给他颜色瞧。 秦晓柠合着眼,只不咸不淡的赏了个“嗯”字给他。 “能不能陪我说说话?”男人语气温柔,反过来哄着她。 秦晓柠的眼微微掀开一道缝儿,似睡非睡的模样,漫不经心道:“有什么可说的,咱们眼下是话不投机,一说就吵。” 说着,她从他腿上挪了下来,自顾枕在枕头上,摆了个舒服的姿势:“我看,咱们还是少说话为好。” 陆戟便不吱声了。 终于安静了下来,秦晓柠闭着眼养神。 没一会功夫,陆戟挤着在她身侧躺了下来。 这软榻虽宽大,但陆戟生得人高马大,他这么一躺下,整个床榻立马就逼仄拥挤了起来。 秦晓柠立马不干了。 她睁开眼白着陆戟:“你下去,我嫌挤。” 语气挺不客气。 陆戟侧头看向她:“就这么嫌弃我吗?” 她道:“我嫌挤。” 说着,又抬手推他:“你快下去吧。” 陆戟反抗道:“你莫要忘了,这车是我辛苦帮你寻来的,你难道就不该对我有点感激之心?” 一个大男人,好像很委屈的样子。 秦晓柠还是推他,直到将人从榻上推着坐了起来,她才罢休。 小女人一腿曲着,另一只腿搭在那腿上,双手压在头下,舒服惬意侧霸占着整个软榻。 见男人一直盯着她,秦晓柠想起方才他的话,于是回道:“你寻这车来不是为了你的孩儿着想吗?也不是为了我,我没有道理要感激你。” 小女人一副冷冰冰,拒人千里之外,丝毫不在意他的模样。 陆戟脸上的委屈之色更加浓重开来。 他算是看明白了,对于这小女人而言,他就是可有可无的,若是他能给她想要的,那么她就会对他加以颜色,否则,就是翻脸不认人。 典型的白眼狼。 陆戟无奈的瞧着她,良久,他叹着气问道:“阿柠,咱们从前的种种,你真的就丝毫不在意了吗?于你而言,我对你的那些情义,就真的一文不值?” 当初是他救了她,又是他将她抚养长大,悉心呵护着。 对于这个,秦晓柠没忘。 她对他道:“你对我的恩情是真,可是我不是也回报你了吗?” 陆戟蹙眉,反问道:“你回报我什么了?” 秦晓柠指了指自己的小腹:“我给你怀了孩儿啊,也承诺将孩儿给你抚养,这还不算报答吗?” 说着,她微微翻了个身:“你要知晓,怀孩子是很辛苦的差事。” 她为他生孩子,就算是报答陆戟曾经的恩情了,至于其他的,她是断然不会再给的了。 比如,继续伏小做低的给他做妾。 既然他不给她王妃之位,在秦晓柠这里,既然还了从前的恩情,那往后就不再牵扯。 她也不会傻傻的再像从前那样为他守着了。 将来回到舒望,若是碰到能让她看得上眼的郎君,他就要嫁人,或是招进来做赘婿。 这几日,她甚至都在开始想着要找个什么样的郎君了。 他都要娶妻了,也不能给她想要的,那么她难道还要傻守着? 陆戟听了这话,脸上露出颓丧挫败的神色,整个人便彻底沉默了下去。 秦晓柠心里冷笑。 在陆戟这样骄傲的男人心里,只有女人上赶着他的份,骤然被她抛弃又嫌弃,他心里是很不平衡的。 骄傲惯了,受不了丁点的委屈。 他不说话,秦晓柠也懒得再说话了,便又合上了眼,继续闭目养神。 没一会功夫,陆戟却又开了口,他问她:“阿柠,我就想知晓,当初你离开我的时候,有没有不舍?” “哪怕是一点点。” 男人语气里带着伤感,很受伤的样子。 秦晓柠的心有那么一点软了下来,她复又睁开眼,看向颓丧挫败的男人,缓和了语气道:“事到如今,你还计较那些有什么用?” 陆戟也看着她,薄唇微启:“在你心里,咱们从前的种种,就不值得计较吗?” 秦晓柠被问得一噎。 他们确实有过很美好的从前,但是他一直都是抱着要离开的想头的,从给他做妾那日起,她就没打算一辈子待在他身边。 也不是不喜欢,也爱过,只是她一介孤女,从小无依无靠的,让她老早就养成了很现实的性格。 她知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既然得不到,她不会钻那个牛角尖。 见男人提及这个,她朝他敞开心扉道:“倒也不是没有不舍,只是我是铁了心要走的。” 见男人听了这话,眼里的伤感更浓,她缓和着语气安慰道:“陆戟,咱们还是都往前看吧,过去的事,是是非非的,也别去计较了,往后你前程似锦,娇妻美妾,日子繁花锦绣,我也是舒舒服服,自由自在。” “咱们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这样,难道不好吗?” 第285章 该清楚些 秦晓柠缓和着语气安慰道:“陆戟,咱们还是都往前看吧,过去的事,是是非非的,也别去计较了,往后你前程似锦,娇妻美妾,繁花锦绣,我也是舒舒服服,自由自在。” “咱们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这样,难道不好吗?” 陆戟闻言彻底沉默了下来,秦晓柠见状也不再说话,二人一个呆坐,一个继续睡觉。 待行到官驿,马车停了下来,陆戟长腿一迈下了马车,秦晓柠睡了这么一路,先是长长的舒展了下腰身,这才打开车帘子。 陆戟长身立在车下,脸上没什么表情,朝她伸手。 秦晓柠也没跟他客气,径直扶住他的手下了马车,还未待迈开步子,兜头罩下来一顶帷帽,她刚要开口,只听陆戟坚持道;“风大,戴着。” 时值夏末,哪来的风? 不过是男人不想她抛头露面罢了。 当着众人的面,秦晓柠也懒得跟他计较,自顾抬手理了理衣裳,迈步进了驿馆。 早有驿丞侯在外头了,见了陆戟带着一行人过来,驿丞带着小卒躬身迎上,口中唤:“摄政王安。” 态度恭敬又畏惧,还带着谄媚讨好。 身居高位的男人,对这些早习以为常,他甚至没有看那驿丞一眼。 待进了驿馆,女侍殷勤的来服侍秦晓柠,就连跟在她身边的几个丫鬟仆妇,也有侍女过来伺候着。 两个乳母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青儿红儿两个小丫鬟更是没见过世面,面对这等场面,大家简直有些不知所措了。 待沐浴更衣后,侍女便端来的饭食,皆是珍馐美味,看得几个仆妇一愣一愣的。 跟在陆戟身边,就是这点好,总有享用不尽荣华富贵。 秦晓柠在餐案前坐下,刚要拿起玉箸动用,松枝过来悄声道:“阿柠,要不要等等王爷?” “不必。”秦晓柠道:“他不会来这里跟我一起用。” “你们吵架了?”松枝叹气。 秦晓柠苦笑:“自从他来了乾州,我们不是一直在吵架吗?只要说话,三句不到就要吵起来。” 松枝闻言蹙了蹙眉:“怎会这样?”她看着秦晓柠,脸上带着惋惜:“从前,你们多么恩爱啊,只要在一起,总是欢欢乐乐的,说不完的话。” 从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的确是很开心的。 秦晓柠忍不住感叹:“如今他已经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了,人嘛,总是会变的。” “变的就只有王爷吗?”松枝反驳道:“我冷眼旁观,倒是觉得你变得更多。” 她变了? 见秦晓柠微微出神,松枝接着道:“你离开了公府,自己也能自食其力,且凭着自己的能力,照样能过上体面的日子,心里就有底气了呗,不再像从前那样依赖王爷了。” 说着,又叹气:“我看王爷倒是依旧对你深情。” 若是真的深情,为甚不娶她为妻。 眼下的陆戟今非昔比,完全有这个能力。 明知她不愿意鱼人伏小做低,他却不给她妻位,这算什么深情。 秦晓柠淡淡一笑:“你倒是不用可怜他,他如今可是摄政王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得,还缺女人嘛,看着吧,待到了公府,那青松苑里保不齐已经纳了美姬了呢,等过阵子王凤仪进了门,瞧着吧,他更得得意了。” “人家可是琅琊王氏女,有的是收服男人的手段。” 秦晓柠正在这里絮絮的说着,松枝忍不住“噗嗤”一乐。 “你笑什么?” 松枝忍着乐:“瞧瞧你,这话里满满的醋味儿。” “我吃什么醋?”秦晓柠哼着道:“我眼下只是把他当做我孩儿的爹爹,其余的,我可不会在意。” 二人正在说话,只听门口传来一阵清嗓声。 是陆戟来了。 也不知他来了多久了,方才二人的交谈是否入了他耳。 松枝心虚,朝着秦晓柠挤眉弄眼的使了个眼色,连忙躬身退了出去。 秦晓柠淡淡的瞥了陆戟一眼,也没吱声,继续自顾的用着饭食。 陆戟抬脚走了过来,在她对面坐下,看着她问道:“可还合口味吗?” “还行吧。”秦晓柠不咸不淡的回道。 陆戟没再多言,只是时不时的给她布菜,秦晓柠也没客气,安心的享受着这一切。 她可是怀着他的孩儿呢,他殷勤伺候些是应该应分的。 见她乖乖的吃他夹的菜,陆戟脸上渐渐噙上悦色:“你眼下要多吃,只有吃好了,孩儿才能长得壮呢。” 看罢,都是为了他孩子。 秦晓柠心里虽腹诽,眼下倒也不跟他置这个气了,只管美美的享用佳肴。 一顿饭下来,秦晓柠都有点吃撑了。 “我得出去走走,消消食。”她一面自顾穿外衣,一面信口道。 陆戟道:“我要出去办点事,就不陪你了。” 她本来也没想着要他陪啊。 秦晓柠便道:“你尽管去忙就是了。” 不过是信口敷衍的话,陆戟闻言语气里却带上了歉意:“我早点回来。” 又殷勤道:“你可想吃什么小食吗?我回来时,一并给你买回来。” 秦晓柠想了想,信口回道:“那倒是不必了,已经吃了很多饭食,不想再用别的。” 她没什么兴致一直与陆戟敷衍,说完了这话,便信步往外走,陆戟却追着继续道:“我忙完了就归,定然在你入睡前赶回来。” 他是什么意思? 晚上还要跟她一起睡? 秦晓柠觉得,他们已经说开了,他不会娶她,她也不再给他做妾。 往后,他们就仅仅是孩儿的爹和娘。 至于二人之间的感情纠葛,该是一刀两断才是。 他还要来跟她睡觉,想占便宜吗?还是想继续赖着她,要她继续做妾? 秦晓柠清了清嗓子,回头看向陆戟,小眼神儿里全是警惕。 只见她木着小脸,朱唇微启:“陆戟,咱们不是都说清楚了吗?” 陆戟蹙眉,一脸的疑惑:“咱们说清楚什么了?” 秦晓柠一本正经道:“咱们往后各自婚嫁啊。” 她又清了清嗓子,干脆直接提醒他:“我觉得,往后咱们该各睡各的?再这么纠缠不清,不太好吧。” 第286章 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说话吗 秦晓柠又清了清嗓子,干脆直接提醒他:“我觉得,往后咱们该各睡各的?再这么纠缠不清,不太好吧。” 秦晓柠这一番话一出,陆戟的脸色变了又变,他幽深的眸子盯着秦晓柠,里头全是愤懑。 看出他是在努力压制着愤怒的。 这是看在她怀孕,不然,凭秦晓柠对男人的了解,他在这等气愤的情况下,保不齐要抬手扇她两巴掌才解气了。 左右他也不敢拿自己怎样,秦晓柠倒是有点有恃无恐。 “怎么?难道我说得不对吗?”她眨着一双水汪汪的眸子看着陆戟,脸上带着一点幸灾乐祸:“我说得可是正经道理。” 见男人依旧是紧盯着他不说话,小女人不屑的笑了笑:“你既然也认同这道理,往后就按我说的做吧,咱们分好界限。” 陆戟脸上露出忍无可忍的神色,他强自平复了好半晌,最终化作凉凉的一叹。 “你说得对,你的话全是道理。”他看着秦晓柠,语气清冷又无奈:“秦晓柠,你真是一点儿都没变。” 小女人闻言看向陆戟,眼里带着疑惑。 就在她在反应他这话里意思的功夫,陆戟已经转身出了门去。 那高大的背影透着怒气,走路都是带着一股子凉风,路过门口的时候,搞得门帘子都跟着舞动了起来。 看来是被气得不轻。 爱气就气,她才不在意。 不就是坐上了高位,觉得她配不上他了,一心想娶高门贵女为妻嘛,然后又不能全然放下她,或者也有不甘心的意思,还想将她困在身边做妾。 嗬!还真是以自我为中心啊。 算盘倒是打得好,只可惜,她眼下也不是那等任人摆布的小孤女了。 她有自己的宅院,字能卖钱,也能教授学生,在舒望投资那小点心铺子也是有营收的,她现下有得是赚钱的手段和本事,作甚要去给人伏小做低的做妾? 她贱吗? 秦晓柠立在门口,瞥着陆戟气愤而去的背影,冷冷的冲着他远去的方向哼了下。 她随之踏出房门,松枝正带着两个小丫鬟在后花园里玩耍,见了秦晓柠出来,几个小丫鬟忙聚拢过来。 “娘子,这花园子修得可真好,这些花也都好看,咱们从来没见过。” “这么好的花园子,怎的没人过来逛呢。” 这里是官驿,他们住的这地方是专供皇亲国戚顶级权贵下榻的宅院,自然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 听着几个小丫鬟叽叽喳喳,秦晓柠笑了笑:“你们喜欢就尽管在这里逛,若是缺什么少什么,也不用客气,只管命人去找驿丞要去。” 她辛苦的怀着摄政王的孩儿,为手下人讨些好处,那是应该应分的。 秦晓柠这话音刚落,只听身后传来一阵讨好的唤声:“夫人,原来您在这里啊,我正寻您呢。” 原来正是驿丞。 他带着几个手持各种物品的侍女上前,先是对着秦晓柠恭敬一礼,笑容可掬道:“夫人,我是来给您送东西的。” 说着,命几个侍女上前,那驿丞絮絮道:“这些都是咱们这里的特产风物,下官特意拿来献给您,还望您莫要嫌弃。” 随着驿丞的话音,那几个侍女将手中托盘捧到秦晓柠跟前。 珍珠项链,玛瑙簪子,碧玉琉璃的手串,满满登登的呈在托盘里,闪着灼灼的光彩。 秦晓柠瞧了眼,转而对着驿丞淡淡道:“无功不受禄,这些我不能收。” “夫人这是不给下官面子啊。”见秦晓柠不肯收,那驿丞干脆跪了下来,絮絮道:“下官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孝敬夫人,夫人千万别嫌弃啊。” 还真有求着人收礼物的。 “我不要。”秦晓柠道:“你若是想送,就去给王爷吧。” 驿丞眼珠子转了转:“那下官这就命她们送到您房间里去,待王爷回来了,只求夫人转告王爷一声。” 月上柳梢,秦晓柠刚从浴间里沐浴出来,抬眸就见陆戟正坐在椅子上盯着驿丞送的那些珠宝首饰看。 见她出来,男人清冷开口,问道:“这是谁送来的?” 秦晓柠自顾用干巾子绞着头发:“驿丞给的。” 小女人一副不咸不淡,根本不将陆戟放在眼里的模样。 男人清冷开口:“你过来。” 语气里带着威压。 若是从前,见男人这般,秦晓柠就会忍不住打憷,眼下,她才不怕呢。 她又不是她的姬妾,也不要他来养活,没必要打憷他,更没必要听他的话。 “干什么?”她动也没动,只那么坐在妆台前整理着头发,闻声只是透过菱镜淡淡的瞥了男人一眼,然后冷哼着道:“有话你就说,这是我的房间,你别在这里跟我甩脸子。” 陆戟被噎得一顿。 缓了好久,他重重的叹了口气:“阿柠,你就不能跟我好好说话吗?” 语气里带着无奈。 小女人“吧嗒”一声将羊角梳子放在妆台上,转身看了眼男人,凉凉的回怼道:“是你先跟我不好好说话的。” 陆戟又被噎得一顿。 他自我缓和了好一阵子,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到底是缓和了下来,他道:“这些东西是谁送给你的?” 他看向秦晓柠,朝她解释道:“你该知晓,我如今位居高位,前来巴结的大有人在,可是我做这摄政辅臣,可不是为了贪污受贿的。”顿了顿,又道:“你是我的女人,别人送你礼物,你要跟我说明才行。” 见他态度良好,秦晓柠这才好好与他说话。 “驿丞送的,但不是送我的,是送给你的,只是命人送到我房间里来了而已,你若是觉得不妥,便命人送还给他就是了。” 陆戟闻言信手拿起一件首饰,问道:“你喜欢这些?” 秦晓柠信口道:“珠宝首饰,没有女人能拒绝得了吧。” 说罢,又转过身去继续自顾梳理着秀发,不再搭理陆戟了。 男人便走了过来,立在她身侧,垂眸睨着她:“你若是喜欢,待到京城,我让人给你打造更好的。” 说着,他将大手微微搭在她的肩上,语气温和:“你是我的女人,你收了这贿赂,就代表我默认了这样的做法,这样,不好。” 第287章 你就作妖吧 男人走了过来,立在她身侧,垂眸睨着她:“你若是喜欢,待到京城,我让人给你打造更好的。” 说着,他将大手微微搭在她的肩上,语气温和:“你是我的女人,你收了这贿赂,就代表我默认了这样的做法,这样,不好。” 秦晓柠抬手拿开他的大手:“我不是你的女人了。” 说着,他透过菱镜暗暗白了他一眼:“你怎的就是记不住呢。” 话里带着责备的意思。 陆戟沉默的睨着她良久,然后他磨了磨牙,用一种极其压制的声音对她道:“秦晓柠,我是不是扇你两巴掌,给你点厉害瞧瞧,你才能老实下来,才能不故意怄我?” 还要打她? 美得他呢。 秦晓柠“呼”的转过身来,抬眸瞧着陆戟,冷声道:“好哇!堂堂摄政王,要打女人了?” 陆戟乐了:“本王收拾自己不听话的妾室,难道有错?” “谁是你妾室?”秦晓柠白着他,冷哼着道:“我早就说了,我已经不是你妾室了,你没资格来管我。” 陆戟瞧着她,沉默了下来,就在秦晓柠幸灾乐祸的以为自己又将陆戟打败了的时候,只听男人幽幽的开了口。 “纳妾文书在我手里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印着官印呢,岂是你说作废就作废的吗?” 当初陆戟去河西出征,虽然纳她为妾的礼仪从简,但纳妾文书确实是有的。 尤记得他们当初各自按下手印的时候,陆戟还得意洋洋的对她说呢:说有了这个,她就是他的人了,一辈子都是。 思及这个,秦晓柠有点着急了。 她问陆戟:“那纳妾文书现在哪里?” 陆戟朝她哼了一声,随即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自顾斟了一盏茶来,轻轻的酌了口,也不回应她,就四平八稳的坐在那里慢悠悠的拨弄着茶盖子细细品茶。 “吧嗒吧嗒”那茶盖子碰撞茶盏发出的轻微声响,听得秦晓柠直闹心。 她便按捺不住的起了身。 这回,倒是换做她立在了坐着的陆戟身侧。 “那纳妾文书,我记得一直是你收着的,对吧?”她巴巴的看向他问道:“你可带着呢吗?” 陆戟闻言淡淡一笑:“谁出门还要随身将那东西带在身上吗?” 秦晓柠问:“那是放在家里?在青松苑吗?” 陆戟抬眸瞥了她一眼,慢悠悠的回道:“我将那东西藏在了一个秘密地方呢,你且放心,丢不了的。” 男人说得意味深长,看她这幅着急的模样,眼神儿里带着一点幸灾乐祸似的。 秦晓柠忍不住恼火,但还是控制着情绪,扯出一个笑脸回道:“不过是个纳妾文书,谁还能偷了不成?” “那可说不准。”陆戟看了秦晓柠一眼,复又垂眸去轻酌那茶水,语气淡淡道:“有人当初无奈之下才肯委身于我,保不齐翅膀硬了就生出歪心思了,有了这文书啊,便是她自己私逃了,也永远是本王的女人。” 这男人,怎么这么阴险呢。 秦晓柠当即就黑了脸。 “陆戟,你这样是不是有点无赖了。”她指责他,狠狠道。 陆戟则是一脸的顽劣模样,挑着眉梢:“对付‘白眼狼’就得用这样无赖手段。” 秦晓柠气得抛下他,自顾上了床。 她平躺在床上,睁着眼望着屋顶,气得鼓鼓的。 一会功夫,陆戟过来了。 他一手挑着床幔,垂眸睨着床上的小女人,嘴角噙笑:“怎的?这就生气了?” 秦晓柠白了他一眼,然后“呼”的转过身去,不肯搭理他。 转瞬间,她只觉得身侧的床榻一陷,男人居然上了床了,气得小女人“呼”的又转过了身来。 男人正大吃吃的躺在她身侧,见她转眸盯着他,他便是那么无辜的看着她。 “怎么了?”良久,他很自然的问道。 秦晓柠气得瞪眼:“谁让你上我的床?” 陆戟乐了:“你是我的妾室,本王上自己妾室的床榻,难道犯法?” 说着,他一腿屈了起来,另一条长腿搭在上头,轻微的颤动着,脸上亦是一副桀骜风流的模样,转眸睨着气鼓鼓的小女人,笑着道:“你还别说,这床榻,真挺舒服的。” 秦晓柠抬腿一脚踹在了他腰上。 “你给我下去!”她不客气道。 女人使劲了全力,陆戟虽未被她踹下床,但身子也是一歪,还未待他反应,小女人接连又要踹了过来,就在又要踹在他身上时候,却被男人牢牢的给抓住了脚踝。 “你还踹上瘾了,是吧?” 男人冷下了脸。 秦晓柠赌气道:“我死也不跟同榻,你若是赖着不走,那我走。” 说着,就要挣脱着下床。 男人一个反手,将她给牢牢抱住,可小女人却在他怀里挣脱着不停。 见男人不肯放手,她便张嘴用那尖锐的小牙齿咬在他手臂上。 随着她一点点的用力,男人的脸色也越来越阴沉。 “秦晓柠,你就尽管闹,好好的作吧,只是我要警告你,你每一次作妖,我都会记在心里,眼下我是不能将你怎样,待你生下了孩儿,咱们新账旧账,一起算。” 男人的话说得很平静。 秦晓柠了解男人脾气,他越是平静,就代表越是惹不得。 将他惹急了,可是连同宗兄弟都能打残的,厉害起来,那可是连老子娘都奈何不了的主儿。 好汉不吃眼前亏。 秦晓柠便慢慢的放开了咬着他的嘴。 男人健硕的手臂上,已经留下了两排清晰的牙印,有一处,还冒出了点血。 小女人下意识的用手抹去了那点血丝,然后抬眸瞥了眼男人。 陆戟依旧黑着脸,整暇的瞧着她,一句话也不说了。 小女人见状,一手附在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上:“孩子可在这里看着呢,你这样黑脸,当心吓到孩子。” 陆戟睨着她:“难道孩子看到你整日欺负他爹,他就高兴吗?” “我怎么欺负你了?”小女人不肯承认,开始给自己找借口:“我怀着身子,不方便与你同榻,难道有错吗?” “我懒得跟你吵架。”陆戟不由分说的将她按在枕头上:“好好的睡觉。” 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第288章 男人不跟她一般见识 终于将这难缠的小女人按在了枕上,陆戟刚一合眼,就听身侧传来她的唤声:“我口渴,要喝水。” 陆戟侧过头来看向她,还未待他说什么,她便挑衅似的道:“我口渴,就是你孩儿口渴,你若是不去拿水,那你孩儿就只能渴着了。” 陆戟没跟她一般见识,自顾的起身下床,倒了一盏茶来端给秦晓柠。 小女人接过来抿了一口,一脸的嫌弃:“太凉了。” 瞥着陆戟不耐烦的模样,她哼着道:“难道你不知嘛,孕妇不能喝太凉的水。” 左右他也没照顾过孕妇,便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陆戟虽无奈,但也没辙,只好接过来又去重新斟茶。 这回,小女人还算满意,喝了茶水后总算又安静下来,陆戟将茶盏拿下去后抬腿复又上了床,刚合上眼没多久,她又开始作妖了。 说是脚酸。 陆戟没搭理。 她便抬手来捏他耳朵,终于让男人睁开了眼。 “我脚酸得厉害,许是白日走多了路了。”她蹙着柳眉,说得真事一样。 陆戟冷笑:“白日一直在坐车,你哪里走路了?” 她眨眨眼:“那或许是坐车累的,谁知道呢,总之就是脚酸。” 陆戟叹了口气:“那我命人去给你找大夫?” 小女人闻言立马不干了:“找大夫作甚?我只是脚酸,又不是生病。” 说着说着,她便坐了起来,气鼓鼓的开始数落起陆戟:“你以为当爹就是那么轻松的吗?我如今身怀有孕整日的不舒坦,你作为孩儿的爹爹,难道不该分担一二吗?只想着轻松当爹,嗬!这世上,哪有这样便宜的好事。” 小女人霹雳吧啦的像是竹筒倒豆子一样的数落着男人,气势很足,大有点要撒泼的架势。 跟从前那个温温柔柔的小姑娘,简直判若两人了。 有那么一刻,陆戟也有些恍然。 这两幅模样,到底哪个才是小女人的真面目。 于是他就忍不住问她:“秦晓柠,从前你跟我温柔小意,是不是都是装出来的?” 小女人被问得一噎。 当初啊,她寄人篱下,对于这个夫主,自然是有些巴结讨好的意味了。 毕竟,有他护着,自己才能在公府过得更好。 可是现下,他既然不愿意娶她,她离开他又不是不能过活,那么还装什么呢。 干脆就怎么舒坦怎么来喽。 犯不上再憋屈着了。 心里是这样想的,但这事还是有些理亏,毕竟,大有些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意味,于是她干脆扭过头去,替自己找了个理由敷衍男人:“我现在身怀有孕,难免不舒服,情绪也容易不稳定,这是很正常的现象。” 她一拿怀孕来说事,陆戟就会无言以对了。 毕竟,她怀着自己的骨肉呢,男人固然知晓她是故意在整自己,但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那你要我怎样?”最终,他有些无奈的问她。 小女人扭过了头来,盯着自己的脚,回道:“你替我捏捏吧,兴许能好些。” 要他给她捏脚。 陆戟这辈子都没干过这样低三下四的事。 他那俊朗又冷肃的脸便有些不好看了。 二人自幼相识,秦晓柠哪里会看不出男人的心思,她哼了下,凉凉道:“让摄政王来为我做这些,着实是委屈了你了,你若是不愿意,那就算了,只是我这里也是有一笔账的,我在怀着孩儿的时候,你对我做的每一件事,我都会好好的记着,等孩儿长大懂事了,我通通告知他,到时候,咱们新账旧账,一起算。” 她学着他的话,连语气都是如出一辙。 陆戟重重的叹了口气,深邃的眸子白了眼小女人,狠狠道:“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这辈子才被你如此折磨。” 说着,他抬手捧起她的足,一点一点的捏了起来,她又是一会嫌力道太大,一会又嫌弃捏得不对穴位,总之就是各种挑剔嫌弃。 但是她瞧着男人黑着个脸,闷头给她捏脚的样子,心里终于是微微舒坦了些。 便是王凤仪嫁给了他又如何,秦晓柠不信她能让陆戟这么低三下四的伺候。 秦晓柠也承认,自己是有点报复的心思。 只是她虽然离开了陆戟,但在乾州,可是将所有示好的儿郎都通通拒绝了的,凭什么,她傻傻的为陆戟守着,他却要美滋滋的去娶别的女人,当初他受人制约,迫不得已也就罢了,可如今,他明明是有能力自己做主婚事的了。 可见并不是真心恋着自己的。 相比于他的即将迎娶贵妻,她却将所有的示好者都给拒绝了,她可不是就有点吃亏了嘛。 小女人就不是那样肯吃亏的性子。 那么她借此报复一下男人,也是情有可原了。 陆戟闷头对着小女人的玉足捏了好一阵子,直到额上都微微起了细汗,终于按捺不住的抬起了头来:“可以了吗?” 小女人懒懒的倚在锦被上,闻言淡淡的掀了下眼眸:“还是有点酸。” 又嫌弃的评价道:“你这手法,不太行啊。” 陆戟无奈:“捏了好久了,我都累了。” 秦晓柠闻言惊讶道:“你可是马背王爷,曾经上阵杀敌,三天三夜不合眼都不喊累的,怎的,让你为孩儿做这么点事,就不肯了。” 陆戟便又开始为她捏足,只是这回他眼神儿却是一直盯在小女人脸上。 看得秦晓柠有点不舒坦,她便白了他一眼:“你看着我的脚捏啊,这样不认真,怎么找准穴位。” 话音刚落,男人便骤然俯下身来,清凉的唇紧紧的盖在了她唇上。 那夹杂着松香玉竹的凛冽气息包裹住小女人,有那么一刻,她的脑子一热,稀里糊涂的,似乎觉得又回到了从前。 那时候,他们还很相爱,她也喜欢沉溺在他的宠爱里。 可不过短短的一瞬,她便清醒了过来,抬手推开了他:“你做什么?” 男人看着她,鼓鼓的喉结滚动着,眼里燃着火似的。 太过熟悉的模样了,男人每每动情,就是这样。 第289章 回到王府 男人看着她,鼓鼓的喉结滚动着,眼里燃着火似的。 太过熟悉的模样了,男人每每动情,就是这样。 秦晓柠便抬脚用玉足踹开了他,复又躺回了枕头上,这回倒是不再作妖了,老老实实的睡了过去。 乾州距离京城不算远,待到第二日晌午过后,一行人便进了城。 不过才离开两个月,却已经物是人非。 当初走的时候,秦晓柠虽决然,但心底还是恋着陆戟的,如今再回来,她虽是怀着二人的骨肉,但心底却是对男人揣着怨呢。 “你就这样带我回公府吗?”待到马车行驶过了城门,一路上一直闷在车里不肯搭理陆戟的小女人终于开了口。 她端坐在车里,一手打着车帘子,抬眸看着正骑马在车旁的陆戟,一张昳丽的小脸儿木着,眸子也是凉着的。 陆戟见状,就知晓这是又要作妖了。 他抬手一个示意,车夫缓缓停下了马车,他看着她,薄唇微启:“又要怎样?” 她给了他一记白眼,道:“你婚期将近,就这么带着个身怀有孕的妾室回去,能行吗?” 说着,又是冷冷的一哼:“你那即将过门的高门妻,能容得下这个?算了吧,我还是识趣些,就别回去了吧。” 语气阴阳怪气的。 这一路上,小女人时不时的就要整出一点幺蛾子,陆戟一直在受小女人的气,此刻见他这般,倒是见怪不怪了。 “那你要怎样?”他问。 男人一向脾气不好,眼下她这般待他,他倒是没有不耐烦。 秦晓柠知晓,他是在强自忍耐呢,不过是为了她腹中的孩儿罢了。 “我不要跟你回公府。”秦晓柠道。 “这怎么行。”陆戟终于按捺不住的沉下了脸:“秦晓柠,你莫要太过分了。” 秦晓柠瞥了陆戟一眼:“你就要成婚,府里定是忙得人仰马翻,我可不想回去碍眼,万一触怒了你那媳妇,她若是使了阴招对付我,我们母子岂不是危矣。” “你还是将我安置在外头吧。” 她凉凉的扔下了这句,便木着小脸儿撂下了车帘子。 陆戟没再言语,良久,她才听到他的声音。 却不是对她的。 而是跟车夫说:“那就去长街新宅吧。” 看吧,他连个保证都不肯给了,就这么将她安置在外头了。 果然是惧内。 怕那个即将过门的王凤仪! 小女人气得又一把掀开了车帘子,因为用力过猛,那帘子的一角被她生生的给扯了下来,气势十足,携着一股子风似的,唬得外头的人不由得一愣。 就连陆戟都是一个愣神儿。 “又怎么了?”他问她。 小女人小刀子似的目光狠狠的剜他一眼,没好气道:“让他们快点赶车,快走。” 说完,又“呼”的扯上了那已经被弄坏了的车帘子。 帘子不能再完全遮住,陆戟坐在马上,透过那已经破了的车帘子瞧着里头气鼓鼓的小女人,他忍不住挑了挑眉。 “跟谁学的,脾气倒是越来越大了。” 他信口说了这么一句,便将小女人彻底点燃了。 “你还嫌弃我脾气大?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样子,我这就是近墨者黑,都是跟你学坏的,往后,你干脆离我远点,省得我受你影响,越来越差劲。” 小女人阴阳怪气的一面骂着陆戟,一面又气鼓鼓的去扯那车帘子,想遮住车子。 不想瞧见外头的陆戟。 只是因为她正在气头上,手上力道不由得失了准头,一个不慎,居然将那车帘子整个扯了下来。 她傻了一下眼。 陆戟就在车边冷眼瞧着她,没了帘子遮挡,小女人越是看男人越是心烦,索性干脆的扭过了头去。 陆戟蹙眉:“不是你说不回府的,怎的又生气。” 他骑马在车旁,透过窗子看着她说话,小女人却是不搭理,只给他个冷冷的侧颜。 陆戟叹气。 也不再说什么了。 随着车马轱轱而行,眼前的景物渐渐的明亮辉煌起来,待车马停下,瞧着面前巍峨的高门,秦晓柠惊讶得不由得微微张开了嘴巴。 那是比宁国公府还要辉煌的府邸,便是她从前在京城也算见过大世面的,眼下也不由得惊诧了眼。 “到了。”陆戟已经翻身下了马,立在车下看着秦晓柠:“下来吧。” 他朝她伸出了手,她这才从惊诧中回过心神儿,扭头看向立在车下的男人,脸上的表情挺复杂的。 “怎么?住这样的宅院也不能让你满意?”男人清冷的开口,语气里带着一点调侃的味道。 小女人故作镇定的清了清嗓子,问他:“这是你的王府?” 陆戟点了下头,然后长臂一伸,不由分说的拉住了小女人的素手,将她抱着下了马车。 眼下,秦晓柠倒是没工夫计较这些了。 她下了车后便急着走了几步,到了府门正跟前,仰头打量着这辉煌华美的高门。 褐色的高墙几丈高,那漆黑的金丝檀木匾额上,“摄政王府”几个大字赫然有力,透着无上的威严。 朱红的大门足足有十几丈高,秦晓柠看那匾额,仰得脖子都酸了。 心里更酸。 早有随从得了消息,没一会功夫,大门打开,里头乌压压的出来一众管事的还有小厮仆妇来迎。 虽是在王府里服侍的下人,但一个个的都是穿戴得十分整齐讲究,陆戟是进了城后,听了秦晓柠的话临时起意来的这里,王府里难免没有什么准备,但下人们的规矩却周全,甚至比公府时候还要严格。 大家见了陆戟,齐齐跪地,口称“王爷安。” 这些下人不是公府里的,秦晓柠一个也不认识,她下意识的去打量那领头的管家。 那人是个五十出头的老者,白喳喳的脸,举手投足礼仪森严,看上去该是宫里头出来的,应该是个大内监。 男人做了摄政王,果然处处不一样了,住着最奢华的宅院,就连服侍的人,都是奴才里拔尖的了。 秦晓柠闷头立在那里,心情有些复杂。 陆戟细细的瞧着她的神色,淡淡开口:“走吧。” 第290章 忍不住泛酸 秦晓柠迈步进了陆戟的王府。 待进了府邸后,眼前的景象更是抓人的眼。 青砖褐瓦,楼宇巍峨,小桥流水,花团锦簇,简直看得人眼花缭乱。 瞥着小女人愈来愈冷的小脸儿,陆戟淡悠悠的开了口:“这里,可还能入你的眼吧?” 这里若是还不能入眼,那怕是只有住进皇宫才行了。 男人这是在揶揄她呢。 反正秦晓柠就是听得刺耳了。 她转眸白了眼陆戟:“哎呀,还是权势好哇,嗬!瞧瞧这高门大宅,真是让我这一介平民女子大开眼界了。” 听着她酸溜溜的话,陆戟没跟她一般见识,而是转头对着管家吩咐道:“将夫人安置在我的寝殿里去。” 不待那管家答话,秦晓柠哼了声:“这怎么行?我一介小小平民,怎能住王爷的寝殿呢,这不是僭越嘛。” 当着下人的面,小女人也是丝毫不给陆戟面子,完全是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想到他将王妃之位给了王凤仪,她就来气。 从前还对她山盟海誓呢,才走了两个月,就变了心了。 能不气嘛。 再看男人这王府如此显赫,是个女人都要忍不住冒酸水了。 面对小女人的难缠,陆戟依旧没什么反应,只是叮嘱管家:“夫人下榻后,一应吃食都按照她的要求来就是了。” 看吧,只关心她吃的,这就是生怕委屈了他孩儿。 小女人又狠狠的赏了男人一记白眼,木着脸随着进了寝殿。 不用说,摄政王住的寝殿,自然是异常华美了,就连殿内的大柱子都是汉白玉的,要三个人拉着手才能勉强抱得住,这么粗的汉白玉,算是世间臻品了,不知要值多少银子。 殿内的摆设亦是精致考究,秦晓柠细细的端详着这奢华的殿宇,看得心里更泛酸了。 也不知陆戟娶了王凤仪后,是不是要让她住在这王府里来。 嫁了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能住这么奢华的宅院,又不用受高门规矩约束,还真是舒坦呢。 琅琊王氏女,果然好命啊。 “可还满意吗?”陆戟看着秦晓柠,淡悠悠开口。 不断打量观摩殿宇的小女人慢慢的停下了步子,缓缓的收回了视线,泛着酸气的目光聚在陆戟脸上,也不吱声,半晌,狠狠的白了他一眼。 这一路上,陆戟受的最多的就是她的白眼了。 男人都有点习以为常了。 他道:“若是满意,就住下来,回头需要什么,只管让管家福来安排就是。” 秦晓柠哼了声:“你这就是将我扔在这里不管的意思了呗?” 小女人冷着小脸儿,气鼓鼓的模样,浑身上下都透着不痛快。 陆戟睨着她,乐了:“方才进城的时候,不是还一直骂我,说自己脾气不好,都是因为近我者黑了,让我离你远点嘛。” 小女人重重的哼了下:“我不过顺口一说而已,你还真当我稀罕你陪着不成吗?” 说罢,又狠狠的白了男人一眼。 当着王府下人的面,小女人这样不给他面子,男人倒是没黑脸,而是淡淡一笑,回她道:“我还有事,眼下,你便是想缠着我陪,我也是没空的。” 说罢,便转身走了。 是真的走了。 秦晓柠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觉得心里被塞了一团子棉花一样。 “夫人,您可有什么需要的吗?”见主子走了,一直在旁边垂手侍立的管家福来过来开口。 此刻,秦晓柠并没有什么好脾气,闻言回道:“我这里不用服侍。” 福来笑眯眯的指着一旁的几个端庄侍女道:“这几个是从宫里选出来的,都是稳重的人,留在夫人身边服侍。” “不用。”秦晓柠抬眸瞥了那几个侍女一眼,语气寡淡道:“我自己有女使,不需要你们的人。” 那管家见状没再说什么,只道:“那老奴先带着人下去了,夫人若是有什么吩咐,尽管命人去唤就是了。” 说话间,那管家便带着几个侍女退了下去。 走在外头的时候,秦晓柠听到一个侍女低声与另一个耳语:“这位就是王爷一直寻着的女人吗?” “是的,就是那个妾室。” “哦——” 二人说话的声音极低,但还是没有逃得过秦晓柠的耳聪,尤其是那最后的“哦”字,颇为意味深长。 带着讽刺呢。 在讽刺她不过是个妾室而已。 这是秦晓柠一直以来的隐痛,所以她会格外敏感些。 松枝带着红儿青儿收拾一应物品,几个人更是被这王府的气派给震慑得不轻,尤其是红儿和青儿这两个从未见过什么大世面的,简直就是将这王府当做天堂了。 松枝与两个小丫鬟絮叨道:“咱们王爷是摄政王嘛,除了皇帝,他可就是最大的了,所以咱们这王府,也就只比皇宫差了那么一点点了。” “那咱们是不是能在这里常住啊?”红儿道。 青儿亦是一脸期盼:“若是能在这里待一辈子,让我做什么都成。” 人果然是会变的。 离开舒望的时候,松枝还因为陆戟没有将正妻之位给自己而忿忿不平,眼下见了这辉煌的王府,就是一口一个‘咱们王爷’的唤着了。还有红儿青儿两个,当初说要带她们来京城的时候,是万分不舍那舒望的宅院,眼里只有那院子最好了,眼下,倒是也都有点见异思迁了呢。 可见,荣华富贵最能迷惑双眼了。 这也怨不得几个小丫鬟,就连她自己,见了这般风光的陆戟,心里也是一直在冒酸水的。 不是个滋味。 见秦晓柠闷闷不乐,松枝支走了两个小丫鬟,凑近了问道:“是不是后悔了?” “后悔什么?”秦晓柠明知故问。 松枝叹了口气:“当初世子爷可是跟你承诺的,将来要风风光光娶你做正妻,你偏生的不愿意等,瞧着吧,人家几个月功夫就成了摄政王了,你说说你,当初若是有点耐心,这王妃之位哪里轮得到别人。” 说不后悔,那是假话。 谁能成想当初处处受制约,不能自主婚事的陆戟能这么快就成了摄政王了呢。 大权在握,风光无限的男人,却不肯娶她了。 确实也怨她。 当初没听他的话啊。 第291章 放妾书 住进这样奢华的殿宇,秦晓柠的心情却是七扭八歪的。 思起她从前与陆戟相处的种种,她七岁与他相识,朝夕相处了十几年,他一直将她捧在手心里宠着,可她却没有珍惜,为了自己的前程,狠心的抛弃了他。 陆戟这样骄傲的男人,心里定然是恨极了她吧。 小女人心底隐隐生出了一丝懊悔。 但想到当初自己的处境,她又开始埋怨陆戟的不体贴,她就是不想屈居王凤仪之下伏小做低,受人磋磨,这才离开的。 便是辜负了陆戟,也是情有可原。 他该谅解她才是。 她哪里知晓他能这么快就搬倒了江家,打败了阴险狡诈的先帝,大权在握了呢,她若是能预料到这些,是定然不会离开的。 秦晓柠仰面躺在床上,望着雕刻恢弘的大殿屋顶,重重的叹了口气。 夜已经深了,陆戟却没再过来。 真的就这么将她扔在这里不管了。 他去了哪里? 在做什么? 眼看他与王凤仪的婚期将近,该不会是忙着去筹备婚礼了吧? 他为了找她,在舒望逗留了几日,或者是去找王凤仪解释了? 才这么两个月,难道陆戟真的爱上了那个琅琊王氏女? 秦晓柠脑子乱乱的,心里也是从未有过的烦闷。 遥想当初,陆戟便是与王凤仪订婚,她都没这样心烦过。 因为那时候,她笃定陆戟是恋着她的啊,他的一颗心全在她这里,她有恃无恐。 可眼下,她心里却是没底的。 在舒望的时候,知晓他不肯娶她,小女人还洒脱的想着那就与他一刀两断,眼下心境倒是不一样了。 究根结底,还是不甘心吧。 不甘心这样权势滔天的大好男人拱手让给别的女人。 最重要的,秦晓柠心里还是恋着陆戟的。 不然,在舒望的时候,那么多好儿郎跟她示好,她也不会统统都给拒绝掉。 还是忘不了陆戟,心里有他,看不进去别人。 这样胡思乱想了好一阵子,秦晓柠终于按捺不住的唤来了管家福来。 小老头躬身进了大殿,笑眯眯的问秦晓柠:“夫人唤我,可是有什么吩咐?” 她就是想问问陆戟去哪里了? 什么时候能过来? 此刻,不知为何,她就是很想见到他。 “倒也没什么事。”秦晓柠支吾着道:“就是想问问你,这王府里,都有什么人住着。” 白日里还在当着下人的面跟陆戟甩脸子,眼下小女人真的不太好开口询问陆戟的行踪。 福来如实道:“王爷还未成婚,眼下这府邸倒是没什么正经主子住,王爷也是偶尔才来这里一次,平日大多时候都是下榻在宫里的摄政殿。” “王爷政事很忙的。”福来补充道。 秦晓柠清了清嗓子,故作无意道:“这么说,王爷现下也是在宫里忙政事呢?” “没有。”福来道:“王爷出去的时候,老奴听牵马的随从说,王爷是要去王家。” 王家? 秦晓柠问道:“王爷是去了琅琊王氏大公子在京城的府邸?” “是的。”福来点头。 秦晓柠的一颗心登时沉了下去。 待打发了福来后,她气得在地上来来回回的踱了好半晌。 陆戟啊。 果然是变了心了。 将她扔在这里,便急不可耐的去找王凤仪去了。 这男人,嗬,够薄情。 那自己还恋着他作甚。 等到生下了孩儿,她便干脆的离开他,再不见他。 待回到舒望,她也要嫁人了,寻个俊俏的小郎君,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想到陆戟对那王凤仪动了心,秦晓柠真是气得不行。 眼下陆戟若是在她跟前,她非要好好骂他一顿,甚至打他一顿。 只可惜,他不在。 小女人满心的怒气无处可撒,最终,她来到案几前,铺开宣纸,提笔写下了‘放妾书’。 他都喜欢上别人了,还缠着她作甚。 这男人,还真打着娇妻美妾,坐享齐人之福的如意算盘呢。 想到这里,秦晓柠忍不住恨恨的骂了句:“真不要脸!” “谁又惹你了?” 门口传来男人清冽的声音,秦晓柠猛的一抬头,正巧与陆戟四目相对。 小女人冷冷的瞧着他,毫无意外的赏了个白眼过去。 对于小女人的冷眼,陆戟已经是习以为常,他迈步进了大殿,自顾脱了外衫后,再次抬眸看向秦晓柠,问道:“在练字呢?” 秦晓柠没搭理,只是瞧着那刚写了一半的‘放妾书’,剩下的内容,却不知该怎么落笔了。 就在她犹豫间,陆戟信步朝她走来,秦晓柠也没遮掩,那刚写到一半的‘放妾书’就那么明晃晃的映入了男人的眼眸。 陆戟的脸色一顿,深邃的眸子缩了又缩,最终落在秦晓柠的脸上。 带着质疑,要听她解释的意思。 她没什么跟他解释的。 他若是娶了别人为妻,她是不可能给他做妾就是了。 小女人就在男人的注视下,再次提笔,将那未完成的“放妾书”给写完了。 她拿起来看了看,觉得没什么错处,便抬手按上了自己的手印,然后将纸笺递给了陆戟。 陆戟没接。 小女人冷笑:“你署字按印,从此咱们一别两宽。” 陆戟还是没接,而是看着她问道:“你就这么厌恶我?” 秦晓柠苦笑:“你如今是堂堂摄政王,上赶上巴结你的人不知有多少,何必在意我一介小女子是否厌恶你呢?” 陆戟乐了,睨着她道;“你这般待我,总要给个理由吧。” “没什么理由。”秦晓柠道:“就是讨厌你了。” 陆戟闻言蹙了蹙眉:“从何时开始讨厌我的呢?” 见她不言语,他又道:“是一直不喜欢我?” 说着,他无奈一笑:“从前与我在一起的时候,不是整日的甜言蜜语说喜欢我吗?难道全是敷衍,是吧?” 她赌气,回道:“也不全是敷衍吧,只是我那时候寄人篱下,难免要对你这个夫主有些谄媚讨好。” 不待她说完,陆戟道:“所以现下能自食其力了,就想一脚将我踹了,是吧?” 第292章 本王宿在自己妾室这里,不犯法 秦晓柠赌气,回道:“也不全是敷衍吧,只是我那时候寄人篱下,难免要对你这个夫主有些谄媚讨好。” 不待她说完,陆戟道:“所以现下能自食其力了,就想一脚将我踹了,是吧?” 面对陆戟的质问,秦晓柠没做声,半晌,她依旧执拗的将那‘放妾书’递给了陆戟。 陆戟依旧没接,坚持问道:“秦晓柠,我只想知晓,你到底对我是否有过真心。” 秦晓柠抬眸看向他,反问道:“在你心里,难道就认定我是一直对你虚情假意的敷衍吗?” 男人没回应,但表情里却透着怀疑。 怀疑他们这一段感情里,她根本就没付出过真情。 心里认定了她就是个彻彻底底的“白眼狼” 秦晓柠苦笑:“眼下纠结这些还有什么意思呢,倒是不如一别两宽好些。” 陆戟眉头渐渐拧了起来,他努力平复下脾气,反问秦晓柠:“怎么一别两宽?秦晓柠,你的肚子里可是怀着我陆戟的骨肉呢。” “孩子可以给你啊。”她想也不想的回道:“我不是早说了嘛,待孩儿生下后,我会将他给你抚养的。” 陆戟乐了,很无奈道:“若是我没坐上这个摄政王呢,亦或是我陆戟不过是一介庶民,你是否还愿意将我的骨肉还给我?” 他盯着她,自嘲的笑了笑:“若是如此,莫说将孩儿还我,你怕是都不会让他认我这个爹吧。” 平心而论,秦晓柠愿意将孩子给陆戟抚养,自然是看重了陆家门楣的。 陆戟能给孩子更好的前程。 这的确是秦晓柠下定决心的原因。 面对陆戟的质问,她也没遮掩,坦诚的回道:“我的确是要在意你是否能给孩儿更好的前途,若是你做不到,我自然是不会将孩儿给你抚养的。” 她顿了顿,接着道:“至于不让孩儿认你这个爹,你倒是冤枉我了,无论怎样,你都是孩子的亲爹,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不是。” “我虽讨厌你,但不会不让孩儿认你。” 她瞥了眼陆戟,一本正经的与他道:“咱们都是成年人了,我希望咱们的事,别影响到孩子。” 起先陆戟的脸色是黑着的,直到她说到这最后一句,男人的脸色才算是微微缓和了些。 他到底是在意着她腹中的孩儿。 事到如今,秦晓柠也不奢望别的了,陆戟能在意她的孩儿,她也能安心些。 将来,他与王凤仪也会有孩子,说不定,他还会纳姬妾呢,后宅里妻妾成群,儿女无数。 秦晓柠是担心陆戟会冷落她的孩子。 毕竟,孩儿没有她这个当娘的庇护,要想从亲爹那里争夺宠爱,全靠这亲爹的良心了。 她得想法子让陆戟兑现承诺,将王位传给她儿子才成。 那可是王位啊,要比公府世子之位更尊贵无比。 身为母亲者,谁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做人上人呢。 “你还能为孩儿着想,倒是让我欣慰些。”这话是从陆戟嘴里说出来的,居然与她想的不谋而合。 秦晓柠心里冷笑:我这个当娘的,自然要为自己的孩儿着想。 于是她淡淡一笑,对陆戟道:“我只盼着王爷将来妻妾成群,再有了别的孩子,千万莫要冷落咱们的孩儿才好。” 这话一出,陆戟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秦晓柠又将那‘放妾书’递了过去。 陆戟抬眸瞧着秦晓柠,冷声问道:“还是这么迫不及待的想离开?” 秦晓柠点了点头,道:“我是不会给人做妾的。” 这回,陆戟终于伸手接过了那薄薄的纸笺,却没有急着在上头署字,而是道:“我陆家家风严格,便是纳妾、放妾,也不是我自己能做得了主的,需得回禀宗族才行。” 他倒是没敷衍她,秦晓柠自幼长在公府,自然了解这些的。 当初纳她为妾,虽然陆戟赶着去战场,但也是宗族出面,经过宁国公和国公夫人首肯,有着一系列的繁琐流程的。 虽然比不得娶妻,但必要的繁文缛节也是没含糊。 “那好吧。”秦晓柠道:“你尽快去回禀宗族,早点办好。” 说罢,她也不理一脸冷色的陆戟,小腰一扭,自顾去上床睡觉了。 小女人就不是钻牛角尖的性子,方才因为陆戟去见王凤仪,她还是满肚子怨气,眼下既然说开,他也同意放妾,她也就不纠结了。 既然不爱了,那就一别两宽就是。 没什么大不了。 心里踏实了,便是一阵困意袭来,秦晓柠刚合眼,只觉得身侧的床榻一沉,她立马睁开了眼。 陆戟居然也跟着上了床。 正要在她身侧躺下。 小女人小刀子似的眼神扫了过来,男人的动作顿在一半儿,躺也不是,坐也不是的,他便疑惑的问道:“又怎么了?” 好像还挺无辜似的。 秦晓柠给气笑了,回道:“你还要跟我睡一起?” 都是要一别两宽的人了,还睡一起作甚。 她可不想让他占便宜。 被她这么一提醒,陆戟才算明白过来,他坐了起来,回道:“这是我的寝殿,你不让我睡这里,要撵我去哪?” 这么大的王府,秦晓柠就不信除了这里再没有能让他睡觉的地方。 她凉凉道:“你让管家再给你收拾一处下榻处就是了。” 陆戟蹙了蹙眉:“我习惯睡这里了。” 他睨着躺在枕上的小女人,薄唇微启:“要不,我让她们给你再另外选个住处?” 大半夜的,凭什么让她搬走。 她可是孕妇。 秦晓柠狠狠的瞪了眼陆戟,冷哼着回道:“是你让他们将我安置在这里的,眼下又要撵我走,陆戟,你好意思吗?” “那便不走。”他道:“既然不舍得走,就睡在本王这里就是。” 说着,男人大吃吃的躺了下来。 紧挨着她。 秦晓柠紧着往里面挪了挪,与他隔出一大段距离,气呼呼道:“咱们都要分开了,陆戟,你还这样,不太好吧。” 陆戟闻言翻过身来,看着她,面无表情的回道:“放妾书不是还没办下来嘛,一日没办好,你就还是本王的妾室,本王宿在自己妾室床上,合情合理,也不犯法。” 第293章 怀了一对男孩 心里没了心事,这一觉,秦晓柠倒是睡得极为踏实。待到再次睁眼,已经是天光大亮。 松枝听到动静进来服侍,嘴上道:“王爷大清早就出去了。”又感叹:“如今可是摄政王呢,真是忙得很。” 秦晓柠正在菱花镜子前梳发,闻言淡淡的哼了声:“他自然是忙的,忙着政事是一方面,另外,人家不是要娶妻了嘛。” 说着,她“吧嗒”一声将羊角梳子放在妆台上:“人家要迎娶的可是堂堂琅琊王氏女,能做皇后的主儿,眼下他又是摄政王了,能娶到这样的高门贵女,指不定心里头怎么乐呢。” 秦晓柠在这里絮絮的说着,好半晌没听到松枝的动静,她转过身来,只见小丫鬟正盯着她。 眼神挺古怪的样子。 见秦晓柠看过来,松枝这才开口:“阿柠,你有没有觉得自己这阵子变化挺大的。” 秦晓柠疑惑:“我变了?哪里变了?” 松枝叹了口气:“自从王爷来了舒望第二日后,你就变了,尤其是对王爷的态度,没个好脸色,说话要么就是酸溜溜的,要么就是一股子火药味儿。” 说着,小丫鬟疑惑的问道:“王爷刚来舒望我见你还是朝他撒娇卖痴的模样,怎的突然就变了呢?” 刚开始那会,她以为陆戟会接回她给她正妻之位,孰料人家根本就没这个打算,她能痛快嘛。 哪里还能给他好脸色。 秦晓柠冷笑:“谁让他变了心了呢。” 说着,她又拿起羊角梳子继续梳发,嘴上自顾道:“既然他都变了心了,我作甚还要对他好。” “我倒是觉得王爷心里依旧是揣着你呢,只是那你当初狠心将人家抛弃,王爷心里怎会没有怨气呢。”说着,松枝信步走到秦晓柠跟前,温声劝道:“你一向最能拿捏王爷的心,不如你求求他,让他与那王凤仪断了。” “我怎么求?”秦晓柠顿住了手,木着脸色道:“他心里若是有我,定然会将那最好的给我,若是没我,就拿那冷硬的性子,我便是求也没用。” 见松枝还要说,秦晓柠不耐烦的打断道:“你莫要劝我了,我又不是没跟他示好过,他刚来舒望那两日,我可不是百般的顺着他嘛,错也认了,也道歉了,又是低声下气的哄着他,该做的我都做了,到头来怎么样呢,他还不是装傻充愣,一句也不提将我扶正的事嘛。” 提及这个,秦晓柠就来气。 转手“啪”的一声将羊角梳子扔在妆台上:“这个陆戟,心里定是打着贵妻美妾,坐享齐人之福的念头呢,真是可气,太可气了。” 秦晓柠正在这里置气,小丫鬟红儿进来回禀,说是管家带着医者过来给秦晓柠诊脉。 孩子最大。 秦晓柠闻言,立马就消了脾气,忙道:“快将医者请进来。” 在舒望的时候,她也是每隔十日便去找江女问脉,距离上次问脉,今日正好是第十日了。 一会功夫,管家带着医者进了大殿,来者是个花白胡子的老头儿,只听管家说:“夫人,这是宫里太医院的医正,庞太医,奉王爷之命来给您诊脉。” 陆戟能关心孩儿,倒是让秦晓柠颇感欣慰。 “有劳庞太医了。”秦晓柠换上了笑脸。 白胡子老头寒暄了两句,遂拿出脉枕,开始细细的为秦晓柠切脉。 太医眼中渐渐浮现出惊喜:“夫人怀的是双胎?” 上次诊脉的时候,腹中孩儿还不满三个月,江女虽诊出了双胎,但也不太确定。 秦晓柠闻言忙问道;“庞太医可以确定是双胎吗?” 小老头笑了:“夫人脉象已经十分明显,老夫确定就是双胎。” 他捋了一把胡子,笑吟吟道:“且看脉象,像是两个男胎。” 还真是双胎,且是两个男孩呢。 秦晓柠很高兴。 毕竟,陆戟可是承诺过要将爵位传给她孩儿的,若是个女孩,还真的没法子继承不是。 秦晓柠朝着松枝使了个眼色,小丫鬟拿来一个沉甸甸的荷包给医者,庞太医却给拒绝了:“夫人不必客气,老夫受王爷托付,自当好生照料夫人和您腹中孩儿才是。” 前脚刚送走了太医,便有几个故人来见秦晓柠。 一个是李兰春,带着五姑娘和六姑娘。 接到了回禀,秦晓柠忙迎出了大殿,刚出了殿门,便见几人朝着这边走来。 “秦姐姐——” 见了秦晓柠六姑娘提着襦裙跑了过来,挽着秦晓柠的手臂:“秦姐姐,你总算回来了。” “哎呀呀,阿柠啊,你可是把我们大家伙吓坏了。” 说话间,李兰春和五姑娘也跟着来到了秦晓柠跟前,秦晓柠刚要朝着李兰春见礼,却被她一把拦住:“使不得,使不得,咱们进门的时候正巧碰见庞太医,我听闻你怀了身孕了。” “还是双胎?” “一对小子?” 李兰春拉着秦晓柠,眼睛盯在她肚子上,眼里冒着羡慕的光:“哎呀呀,阿柠可真是能干,哎呀呀,你瞅瞅,真是太让人羡慕了。” 李兰春嫁入公府十几年了,膝下只有两个姐儿,二房的三奶奶夏蕴自从几年前小产后也一直没怀上孩子。 公府的下一辈,可是一个男丁都无。 秦晓柠这一下子就怀了两个。 可不是让人羡慕嘛。 “快进屋去。”李兰春小心翼翼的扶着秦晓柠:“你呀,现在可是个金疙瘩,金贵着呢。” 一行人进了大殿,坐着寒暄了一阵子,秦晓柠问道:“家里都还好吗?” “好好。”李兰春道:“大家都还好,只是自从你走后,二弟消沉了不少,不过现下好了,你回来了,二弟这心结打开,就都好了。” 说着,她笑得一拍手:“你这又怀了孩儿,二弟定是乐得找不到北了吧。” 她怀着陆戟的孩儿,陆戟也承诺会给这孩子尊贵的身份,但陆家家风严格,秦晓柠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心。 毕竟,她不过是个妾室啊。 陆戟正妻就要进门了,她这个妾室怀上了庶长子,陆家长辈会怎么看她和孩子。 “国公夫人近来,可还好吗?”秦晓柠斟酌着问李兰春。 第294章 为孩子打算 “国公夫人最近可还好吗?”秦晓柠斟酌着问李兰春。 李兰春絮絮的回道“前阵子我娘家太祖母过世了,姑母和公爹陪着爷爷和父亲他们回老家奔丧去了,估计要等一阵子才能回。” 原来竟是不在家。 那么陆戟接她回来的事,想必国公夫人也是不知晓的了。 “不过姑母用不了多久也就回了,府上这不是要办喜事嘛,有些大事总离不得她来主持。”李兰春又道。 是呀,陆戟要娶琅琊王氏女了,国公夫人自然要急着赶回来操办儿子婚事。 李兰春见秦晓柠露出不悦,劝慰道:“你莫要多想,姑母她并非绝情的人,二弟虽还未娶妻,但既然你怀上了陆家骨肉,姑母定然不会难为你们母子的。” 她看向秦晓柠的小腹,笑了笑:“这可是陆家这一辈的长孙,姑母若是知晓了,心里定然也是欣慰的。” 秦晓柠苦笑了下,也没跟李兰春藏着掖着,如实与她袒露心声道:“只是我到底是个妾室啊,我只怕影响了这孩儿的前程。” 李兰春闻言爽快道:“二弟这般喜爱你,定会为你们母子考虑周全的。” 陆戟确实能为孩儿考虑,至于她嘛,就未必了。 “大嫂,实不相瞒,待生下了孩儿后,我还是要走的。”秦晓柠道。 李兰春一听这话,惊得几乎变了声:“怎么?你还要走?要去哪里?” 又絮叨道:“二弟为了寻你,可是费了不少心思,你怎的还要走?” 秦晓柠蹙了蹙眉,如实回道:“我是不会一辈子给人做妾的,当初我就是因为这个才离开公府,眼下之所以回来,不过是因为有了孩儿,想让孩子能认祖归宗,将来,我还是要走的。” 李兰春叹了口气:“你离开后,二弟整个人魔怔了一样,如今好容易将你找回来了,他哪里能放你走呢。” “我们都说好了。”秦晓柠道:“待孩儿生下来后,他抚养孩儿,我去过我自己的日子。” 李兰春沉默了好半晌没言语,秦晓柠接着道:“往后主母进了门,若是有容不下我孩儿的地方,我还要请大嫂多可怜我腹中这两个没娘庇护的孩子呢。” 说着,秦晓柠起身就要对李兰春盈盈下拜,李兰春忙扶住了她:“这可如何使得,快起来,快起来。” 又道:“你且放心,若是你执意要走,我作为长嫂,自然是要好生照料这两个孩儿的,绝不让人欺负了他们。” 自小李兰春是个言出必行的爽快人,有她承诺,秦晓柠自然欣慰,一旁的松枝见状,笑着附和道:“阿柠,不如就让孩儿们认大奶奶做干娘吧。” 小丫鬟的一句话,无意间点醒了李兰春。 他与大公子膝下正好无子,若是将这两个孩儿认在自己膝下,那么这孩儿就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了,她与陆玉也后继有人,岂不是两全其美嘛。 “要不,就将孩儿认在我与大公子膝下,阿柠,你看如何?”李兰春快言快语道。 大公子虽是国公爷继子,但在名义上可是名正言顺的公府嫡长子,李兰春又是爽快心善的人,若是孩儿能养在二人膝下,倒是比记在王凤仪膝下强多了。 她与王凤仪从前可是有过不少的过节,对方哪里会善待她的孩儿呢。 陆戟又要将爵位传给她孩儿,到时候王凤仪更要嫉妒了。 保不齐背地里会使出什么阴暗手段来呢。 但若是记在了大公子和李兰春膝下,有他夫妻二人庇护,又能继承陆戟的爵位,那孩儿的将来可就是平安又锦绣了。 秦晓柠当即同意道:“大奶奶这提议甚好,我很赞成。” 见秦晓柠同意,李兰春更是乐得合不拢嘴:“哎呀呀,你若是同意那可就太好了,这么些年,我为了生儿子,不知费了多少心思,眼看大公子就要年近四十了,若是再没儿子,我就得张罗着给他纳妾了,如此一来,我可省心了呢。” 说着,又看向秦晓柠的小腹:“二弟文武双全,阿柠你又是个脾气性情极好的人,你们两个生出来的孩儿定然是最好的,哎呀呀,该着我有福了。” “大嫂——” 李兰春正在这里乐不可支,一旁的五姑娘忍不住开了口。 “方才咱们遇上庞太医的时候他可是说了,秦姐姐怀着的是双胎,两个男孩儿呢。” 李兰春疑惑:“那又怎样?难道我跟你大哥两个还养不了两个儿子不成,莫说是两个,就是二十个,我们也养得起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五姑娘清了清嗓子:“大嫂怎么这样贪心呢,我们二房这边这辈里也是没有男丁呢。” 原来小姑娘听了李兰春和秦晓柠的话,心里开始为二房盘算了。 毕竟,自己的嫡亲兄嫂也没有儿子呢。 李兰春这才明白五姑娘的意思,她尴尬的扯出了一个笑脸:“五妹妹是为三弟和三弟妹打算啊,若是这样,你还是回去问问你三哥三嫂吧,要看看他们的意思才成。” 说着,又看向秦晓柠:“也要你二哥和你秦姐姐同意才行。” 陆府的嫡枝一共就公府西府的大房和二房这两房,她两个儿子,一个成为大房嫡长子,一个是二房嫡长子。 两个孩儿都能有最尊贵的身份。 秦晓柠自然没什么意见。 “那五妹妹回去问问三公子和三奶奶的意思吧。”秦晓柠对着五姑娘道。 公府二房里。 待从摄政王府归来,五姑娘连自己的院子都没进,径直就去了三公子陆宁和夏蕴的堂屋。 陆宁没在家,夏蕴听了这事,忙问道:“阿柠真的怀了两个男孩儿?啧啧,怎的就这样好运气呢。” 五姑娘道:“太医亲口说的,还能有假嘛,大嫂今日说要将那孩儿记在自己膝下呢,我怕惦记着你跟三哥啊,方才在秦姐姐那里,我也提了一嘴。” “阿柠她答应没?”夏蕴急着问道。 “秦姐姐说让我回来问问你跟三哥的意思。” “我自然是想要这孩儿的。”夏蕴闻言叹了口气:“自从上次小产,我便伤了身子,找了好些医者了,都说我今后怕是难以有孕了。” 既然自己不能生,为了绵延子嗣,早晚就得给丈夫纳妾。 夏蕴自然是不想这样的。 这些话,她自然是不好与自己小姑子直说,只是喃喃道:“我若是子嗣艰难,将来从族中过继,到底也不如自家的子侄,二哥文韬武略,阿柠也是知根知底的好人,他们的孩儿,自然是错不了的。” 不待夏蕴说完,五姑娘插嘴道:“可不是嘛,大嫂也是这样说,若不是我插了一嘴,大嫂可是想两个孩儿都要呢,我说回来问问你跟三哥,我看大嫂还是舍不得,老大不愿意的样子。” 夏蕴闻言拧着帕子急着道:“这个大嫂,她怎的这么贪。” 第295章 陆戟气坏了 秦晓柠这边送走了李兰春没一会,夏蕴便又带着五姑娘来了王府。 是来跟秦晓柠商量要过继孩儿的。 自己的两个儿子,一个被李兰春记在膝下,成为大房嫡长子,一个成为二房嫡长子。两个孩子都能拥有高贵的身份,又有这两个当家主母庇护,且这二人又都与自己交好,承诺绝不会隔断她与孩子的母子亲情。 秦晓柠自然愿意。 夏蕴一提,秦晓柠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二人商量妥当,夏蕴喜滋滋而去,她带着五姑娘刚出了王府大门,正好撞见归来的陆戟。 “二哥,您这么早就回来了啊。” 夏蕴上前问礼打招呼,脸上那喜滋滋的笑容明晃晃的。 陆戟看得微微诧异,这个弟妹性子腼腆,从前见了他不绕着走就不错了,从未有过这样热络的时候。 “你来看阿柠?”陆戟信口道。 人逢喜事精神爽,陆戟这么一问,夏蕴便噼里啪啦的打开了话匣子:“阿柠怀了双胎,大嫂上午刚来,我这下午便赶着过来了......” 她怀了双胎? 不待夏蕴说完话,陆戟又惊又喜道:“这是太医刚诊出来的吗?我竟然还不知。” “今早庞太医给诊脉时候说的,阿柠说,她在乾州的时候,也有医者给诊出双胎了,只是没有庞太医这么确定。”说着,夏蕴疑惑道:“还是两个男孩呢,怎的?这样大的事,二哥竟然不知吗?” 这么大的事,小女人竟然与他只字未提。 陆戟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 夏蕴还沉浸在即将得子的喜悦中,倒是没有留意陆戟的不悦,见他默不作声,她笑语晏晏的说道:“说起来我要多谢二哥和阿柠,我与大嫂一直无子,就是因为这个,我们两个在贵妇圈里都抬不起头了,二哥和阿柠能将你们的孩儿过继给我们,我这心里,着实感激不尽。” “什么?”这回,陆戟的脸是彻底黑了下来:“简直是胡闹!” 因为气愤,男人额上绽出了青筋,连声音也不由得拔高。 唬得正在一旁眉飞色舞的夏蕴不由得倒退了两步。 “这么大的事,难道,难道二哥也是不知的?”夏蕴紧紧的捏着帕子,瞥着陆戟铁青的脸,支支吾吾的问道。 陆戟重重的冷哼一声,没顾得上再搭理夏蕴,转身大步朝着正殿而去。 不待门口的侍女通报,陆戟已经三步并做两步的推开了殿门,小女人正慵懒的倚在贵妃榻上,她一手托着个干果盒子,另一只手正在里头挑挑拣拣,见陆戟进来,只是淡淡的扫了眼,甚至连头都懒得抬,只是自顾在那吃着干果子。 陆戟却是按捺不住了。 他三两步走到秦晓柠跟前,居高临下的盯着她质问道:“谁准你将我的孩儿送给大嫂和弟妹的?” 秦晓柠这才抬起头来,她朝着一旁的小兀子努了努嘴,示意陆戟坐下。 陆戟哪里坐得下。 “秦晓柠,你真是越来越过分了。”男人激动得不由得在地上来回踱了几步,强自平复住心绪后,复又来到小女人跟前:“你说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咱们的孩儿,为何要给别人?” 因为激动,男人的声音几乎是颤抖着,语气里更是满满的愤怒。 秦晓柠抬手将他拉在一旁坐下,男人强自忍着脾气,一句叠着一句的质问道:“秦晓柠,你该不会是故意用这种手段来报复我吧?我可告诉你,你若是心里有气,大可冲着我来,莫要拿孩儿开玩笑。” “我怎会拿孩子来与你置气?”秦晓柠白了眼陆戟:“你好生的听我跟你解释。” 她对着陆戟道:“大奶奶和三奶奶都没儿子,孩儿养在她们膝下,她们必定是会好生的照料的,若是记在王凤仪膝下,我是不放心的,毕竟,从前我们有过过节,我担心她不会善待我孩儿,所以,我才答应了大奶奶和三奶奶,这样,孩子们既能有尊贵的身份,大房和二房也都有了香火,岂不是皆大欢喜嘛。” 方才李兰春来的时候也说了,府上要办喜事,可见陆戟铁定是要娶王凤仪了。 这已经是事实,秦晓柠倒也看开了。 既然得不到,那就不去枉费心机了,也犯不上再与陆戟置气。 往后他守着他的贵妻,她也找个小郎君嫁了,大家安安生生的过自己的日子就是了。 犯不上闹得乌眼鸡一样。 所以眼下,秦晓柠与陆戟说这一番话的时候,一直是心平气和,好言好语的模样。 陆戟却是意难平。 他冷冷的盯着秦晓柠,没好气的质问道:“我就问你,你除了为自己和孩儿打算,可曾为我打算过分毫吗?” 她确实是没为他打算过。 他都是摄政王了,大权在握,又要迎娶高门贵女,哪里还需要别人为他操心。 面对男人的气愤,秦晓柠却是一副好脾气:“孩子是陆家的骨肉,养在大奶奶和三奶奶膝下,也不影响你是孩子生父这个事实啊,大奶奶和三奶奶也跟我说好了,将来这两个孩子,你若是想教导,他们不会拦着,也不会对孩子们瞒着你是孩子亲爹这事。” 她顿了顿,又严肃了神色:“只是,你答应过我要将爵位传给孩子,你要信守承诺。” 她絮絮的说着自己的打算,丝毫不理男人乌黑的脸色,接着道:“我今日也跟大奶奶说了,你答应要将王位传给我的孩儿,你有了王位以后,公府世子的爵位不是给了大公子了嘛,大奶奶也说了,他要将咱们的次子记下膝下,将来让咱们次子继承公爵之位,让三奶奶养长子,将来继承你的王爵之位。” 两个孩子都有最尊贵的爵位继承,提及这个,小女人心里满足,连带着脸上也带着甜蜜的笑意。 “这样不是很好。”她看着陆戟,正色道:“这样,你的妻子也说不出什么,有大奶奶和三奶奶护着,便是她有心薄待我的孩儿,也是不能够的,也省去了你夹在中间的麻烦。” 第296章 两个孩子都有爵位 “这样不是很好。”秦晓柠看着陆戟,正色道:“这样,你的妻子也说不出什么,有大奶奶和三奶奶护着,便是她有心薄待我的孩儿,也是不能够的,也省去了你夹在中间的麻烦。” 陆戟强自耐着性子听完她这一番话后,他笑了。 是那种气极了的笑。 凉凉的,透着深深的无力感。 他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走了两个来回,复定住步子,用手指头点着秦晓柠,拧着眉头对她道:“秦晓柠,我真是没看错你,你呀,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眼狼’” 又骂她。 只是秦晓柠倒是没与他置气。 她还沉浸在两个未出世的儿子都能享有爵位的喜悦中呢,倒是顾不上与人置气了。 一个王爵之位,一个公爵之位,能保证自己的两个儿子一辈子锦绣,她便是吃够了出身低微的苦,所以心里更看重这些。 陆戟爱骂就骂吧,说她是‘白眼狼’,倒也不算冤屈她。 秦晓柠依旧是噙着笑脸对着陆戟:“反正,你能信守诺言,将来将你这王爵之位传给我儿子就成。” 陆玉和大奶奶没儿子,他们将她儿子养在膝下后,将来那边的公爵之位必定是非她儿子莫属了。 秦晓柠就担心陆戟这边将来不稳妥。 那王凤仪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谁知晓陆戟会不会被她的枕头风吹得改了主意呢。 她得提前未雨绸缪,既然陆戟答应了,就得找来陆氏宗族,提前写好传位的文书才行。 秦晓柠一心惦记着孩儿的前程,眼见着陆戟气得脸色铁青,她只做没瞧见:“你该不会食言吧?” 见他不语,她追着问道:“你的王爵职位,将来是不是传给我儿子?” 男人终于忍无可忍,他抬眸看了过来,深邃的眼猩红猩红的:“秦晓柠,你再敢跟我提一句这个,我定要扇你两巴掌。” 男人脸色铁青,额上的青筋一抖一抖的,咬着牙,一字一顿的对她狠狠道。 自幼相识,秦晓柠看出陆戟是真的动了怒了。 她虽然一心惦记着腹中孩儿的前程爵位,但也知过犹不及的道理。 这男人可不是好拿捏的主儿,若是真的将他惹恼了,可是翻脸无情的。 她便识趣的闭上了嘴。 偌大的殿宇里只有二人,小女人停下了喋喋不休的逼问,便只剩下男人气得呼哧呼哧的喘息声。 二人沉默的僵持了一阵子,秦晓柠抬手斟了一盏茶,亲手捧给陆戟,依旧是一副笑脸,说话的语气也是温温柔柔的:“咱们都是为了孩子着想,有事好商量嘛,你别动不动就生气,我知晓你如今位高权重,肩上的担子重得很,我真是不忍心再让你为了后宅这些事烦心的,咱们有话好好说,快别生气了,别生气了啊。” 陆戟转过头来,凉凉的眼神儿看着小女人,薄唇微启:“秦晓柠,你莫要跟我惺惺作态,虚与委蛇。” 被他看穿了。 小女人自然不会承认,她蹙着蛾眉,一脸的无辜:“你怎么这样不识好歹的,我是真心关心你,咱们便是做不成夫妻,也有从小到大的情分在的,我是真的不忍见你心烦。” 陆戟给气笑了。 他无力的叹了口气,问她:“你对我说的这些话,你自己信吗?” 小女人心虚,便干脆的闭上了嘴。 “怎么又不说话了?”男人无奈的问道:“你就不能与我说几句真心话?” 说着,又自嘲的一笑:“还是你根本没有真心话能与我说,从头到尾,对我,就只有虚与委蛇。” 她自然是有真心话的。 她想让男人保证,将来将王爵之位传给她儿子。 口头上的保证她信不过,最好他能答应,请来陆氏宗族,写下正经文书,他署字画押。 这样,便是他将来想反悔也是不能够的了。 小女人心里只揣着这事,心心念念着,只是也知晓男人眼下听不得这个,方才已经被她絮叨烦了,她心里痒痒的,但又不敢逼迫他太紧。 “你要我说什么呢。”她只能继续虚与委蛇:“我关心你,你又说我跟你做戏,我真的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小女人故作无奈,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说完了这话,还微微叹了口气。 一副被他冤枉了的样子。 陆戟整暇的瞧着她,眼里冰冷冷的,脸上几乎能结冰了。 秦晓柠笃定,他这是强忍着脾气呢。 若不是她有腹中的孩儿做护身符,他真的恨不得扇她两巴掌才解气。 最终,男人起了身。 在她这里绝望了,气得要走了。 走就走。 她心里这样想着,面上依旧是一副委屈又无辜的模样:“你别为这事生气了,时候不早了,明日还要早朝,多少国家大事等着你拿主意呢,快别为这事烦心牵扯精力了。” 态度温良,脸上亦是一副隐隐关切的模样。 陆戟白了她一眼,直接拂袖而去。 爱气就气,爱走就走。 小女人并不在意。 人还没迈出大殿的门呢,她便往后一靠依在了贵妃榻上,拿过那干果盒子,继续扒拉着里头的干果子吃了起来。 陆戟走到殿门口,顿住了脚步,复又转过了身来,瞥着小女人的模样,气得磨了磨牙。 “秦晓柠,若不是看在你怀着我孩儿的份上,我真的想抽你一顿。” 他对着她,发狠道。 小女人以为他已经走了,没成想还在门口磨蹭。 她闻声抬起头来,原本慵懒的面上立马噙上了无辜的神色。 “我又是哪里惹你了。” 很无辜的样子,看起来人畜无害,像只小白兔一样。 男人气得胸口起伏着。 又是狠狠的白了她一眼,忿忿而去。 终于走了。 脾气还是那么差。 秦晓柠冷冷的哼了下,一面吃着干果子,一面思量着心事。 关于她儿子继承王爵的事,她还是要想法子让陆戟签下正经文书才行。 有备无患,才省得将来夜长梦多。 毕竟这事到底捏在陆戟手里呢,还真的不能得罪了他。 不能操之过急,慢慢来吧。 第297章 打听行情 这一晚,秦晓柠独自睡得香甜,待到第二日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 她唤人进来服侍着起了身,又有侍女端上丰盛的早食,秦晓柠刚吃到一半儿,陆戟便来了。 男人穿着专属于摄政王爷的朝服,赤朱的颜色,蟒袍上绣着张牙舞爪的盘龙纹样,矜贵又威严。 秦晓柠抬眸看了眼,随即脸上露出笑意:“王爷这是刚下朝?” 男人冷着脸。 显然还在为昨日的事而气恼呢。 秦晓柠存心讨好他,于是又殷勤道:“用早饭了吗?若是没用,我让她们再添一副碗筷来。” 陆戟依旧没言语,只是撩起蟒袍坐了下来。 侍女麻利的递来了碗筷,秦晓柠亲手为他盛了汤水:“王爷政事繁忙,可要多注意补养身子才行。” 小女人脸上噙笑,一副贤惠又好脾气的样子。 男人却是头也没抬,冷着一张脸,待吃完了饭食后,便起身走人了。 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搭理小女人。 知晓他在跟她怄气,但秦晓柠可不在意这个,她如今愿意与他加以颜色,全是为了孩子的前程考虑,至于男人是否开怀愉悦,这并不关她的事。 她才懒得在意呢。 饱饱的吃过了早饭,秦晓柠唤来了松枝。 “陪着我出去走走?”秦晓柠道:“咱们去京城的字画楼看看去。” 松枝闻言一愣:“咱们如今都住进王府了,吃喝不愁,阿柠,咱们还要卖字吗?” “咱们又不能在这里待一辈子。”秦晓柠苦笑:“待生下了孩儿,咱们就要走了。” 说着,她自顾的穿上了外衣:“走罢,去瞧瞧,京城的字画楼要比乾州那边的字卖的贵,若是价钱好,往后咱们除了供应给蔡老板外,其余的字就拿到这里来卖。” “将来真的打算还走啊?”小丫鬟不情不愿的。 “不走?要我还在这里伏小做低的给他做妾?”秦晓柠凉凉的一哼:“姐姐我又不是养不起自己,我才不稀罕,当初不稀罕,如今更不稀罕了。” 当初走的时候,她还为将来的营生有所担忧,眼下,她可是有底气呢。 自己在舒望有宅院,又有赚钱的营生,傻子还会赖在这里给男人做妾。 秦晓柠利落的穿好了外衣,对着松枝一梗脑袋:“走。” 小丫鬟无奈,只好跟在后头,二人出了正殿,还未走出二门,便见王府大管家福来正热火朝天的指挥着一众工匠忙碌着。 见了秦晓柠,福来忙躬身上前来:“夫人,您这是要去哪里?” “我出去走走。”秦晓柠信口问道:“福管家挺忙的啊?” 福来闻言指了指那些垂手侍立在一旁的工匠们,回道:“王爷要娶妻,前阵子特意吩咐咱们将王府的花园子好生的修建一番,这不,这几日,外头送来不少珍稀花草,奴才忙着指挥他们栽种起来。” 这个陆戟,倒是肯为新妇费心。 可见王凤仪果真好手段,这才两三个月光景,就将陆戟给拿扭住了。 幸好,她未雨绸缪的将孩儿们给了李兰春和夏蕴抚养,不然,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将来王凤仪若是生下了孩儿,陆戟保不齐要厚此薄彼了。 “王爷娶了新妇后不去公府住吗?”一旁的松枝忍不住问。 福来笑眯眯的回道:“谁知道呢,总之,王爷怎么吩咐,咱们就怎么做,看样子,倒像是要将新妇安置在王府里,毕竟,这王府人少,没有规矩约束着,将来新妇进门,就是一人做主,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岂不是比在公府里更自在嘛。” 说得正是呢。 这个陆戟,倒是体贴。 “福管家好生的忙着吧。”轻飘飘的扔下这么一句,秦晓柠昂着头,抬脚就走。 福来忙跟上来拦住:“夫人,您这是要去哪里?” 秦晓柠冷笑:“我去哪里,还要跟你报备不成?” “不敢不敢,夫人可莫要折煞老奴。”福来躬身解释道:“只是王爷临走的时候特意吩咐,要老奴照看好夫人,夫人可以出去,但总要说个去处,王爷若是问起,老奴也好作答。” 秦晓柠凉凉道:“你们王爷若是问起来,你只管告诉他,我定然能照料好腹中孩儿就是,让他不必惦记。” 如今的陆戟所谓的照料,不就是冲着她腹中的孩儿嘛,说完这话,秦晓柠头也不回的迈开了步子。 “夫人,这可使不得。”福来紧跟在后头:“您便是要出去,也要命人跟着保护才行啊。” “不必。”秦晓柠冷声道:“我一介小平民,谁会来害我,犯不上劳师动众。” 小女人执意出门,福来也不敢拦着,苦着脸跟在后头连哄带劝,直到秦晓柠出了府门,他才叹着气顿住了步子,拉过门口的侍卫:“快悄悄跟着,千万跟住了人。” 又寻来小厮,哭丧着脸交代道:“快去宫里通禀王爷,若是出了岔子,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王爷砍的。” 摄政王府地处京城最繁盛的地段,走出长街没几步,便是鳞次栉比的商铺。 京城权贵云集,爱好风雅者居多,字画楼自然是不在少数。 秦晓柠沿着长街看去,拣了一间最大的字画楼走了进去,这里的字画古董琳琅满目,可是比舒望要繁盛得多。 秦晓柠找到掌柜的,拿出自己带来的字,径直问道:“您看,我这幅字,能卖多少银子?” 掌柜的六十出头,见来者是个不满双十的小妇人,他原是没当回事,待展开秦晓柠的字看了后,小老头脸上不由得渐渐露出惊诧。 “夫人这字,是出自何人之手?” 看出了掌柜的惊艳,松枝抢着道:“这是咱们家娘子所书。” 小老头一听这话,惊得抖了抖花白的胡须,连着说话的声音都跟着微微颤抖起来:“姑娘这话可是当真?” 他看向秦晓柠:“这字,真的是娘子所书吗?” 见秦晓柠点头,那掌柜的细细的端详着手里的字,信口问道:“娘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喃喃道:“夫人这字,倒是与当朝摄政王的字有七八分相似,犹记得七八年前,那时候王爷还是少年,在国子监读书时,曾流出一幅字,那字老夫有幸见过,实乃神来之笔,一幅字,最后竟是卖到了百金。” 第298章 见到王凤仪 他喃喃道:“夫人这字,倒是与当朝摄政王的字有七八分相似,犹记得七八年前,那时候王爷还是少年,在国子监读书时,曾流出一幅字,那字老夫有幸见过,实乃神来之笔,一幅字,最后竟是卖到了百金。” 一听这话,松枝先沉不住气了。 小丫鬟圆睁着眼,满脸惊喜:“掌柜的,那您看我们娘子这字能值多少银子?” 小老头没有回答,而是抬手捋了捋花白的胡须,转眸细细的打量着秦晓柠,试探着问道:“恕老夫冒昧,敢问娘子与当朝摄政王可是有些瓜葛吗?” 秦晓柠蹙了蹙眉,敷衍着道:“我一介小民,哪里能与什么摄政王有攀扯,这字与其相似,也是凑巧罢了。” 那掌柜的闻言淡淡一笑:“老夫家里三代都是做字画生意的,我也算是这里头的行家里手了,夫人这字,若是没有人亲自指点,断然不会临摹得如此传神。” 秦晓柠抬手从掌柜的手里拿过字画:“我卖的是字,既然掌柜的非要在意其他的,那我不卖就是了。” 说罢,秦晓柠也不顾那掌柜的出言挽留,转身便带着松枝出了字画楼。 二人刚走到门口,好巧不巧的,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了眼帘。 不是别人,正是王凤仪。 王氏女依旧是一副端庄稳重的模样,乍一见秦晓柠,她脸上露出一丝诧异,不过转瞬间便恢复了镇定。 “秦姑娘,别来无恙啊。”王凤仪朝着秦晓柠走近,脸上挂着端稳的笑。 秦晓柠没做声,王凤仪走近了两步,冲着她道:“真没想到,陆戟还真能将你找回来。” 顿了顿,她轻不可闻的一哼:“还是你故意在欲擒故纵。” 这可真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啊。 眼看着王凤仪咄咄逼人,秦晓柠回怼道:“实打实的要离开也好,欲擒故纵也罢,出去了这么一趟,我倒是明白了很多道理,这女人啊,还是要将心术摆正,自强自立些好,一味的将心思全用在男人身上,早晚会有失望的那一日,我倒是幸运的,能及时抽身,只是王姑娘这样不肯服输的性子,只怕到头来会竹篮打水一场空呢,我这话或许说的有些难听,但这是实话,毕竟,靠着心机手段得来的东西,总是会有暴漏的时候。” 说罢,小女人也不管王凤仪的反应,绕过她,径直就走了。 待走出去老远,松枝忿忿道:“我看那王氏女就是想跟你示威呢,待回去后,你该将从前的事都告知了王爷,让他知晓这个王氏女的真面目。” 小丫鬟私心里还是想让秦晓柠把握住陆戟,将这王妃之位抢过来。 秦晓柠道:“我知晓你的心思。”她顿住了脚步,转眸看向松枝:“陆戟若是心里真的有我,自然不会去娶别人,方才咱们出来的时候你也见到了,他命人修建花园,栽种花木,显然已是为了讨好新妇而为,既然他都变了心了,我又来求着他,还有什么意思。” “我倒是觉得王爷心里是恋着你的,只是你当初离开,伤了他心了,眼下你若是能放下身段示好,我相信王爷定能不计前嫌。” 秦晓柠凉凉道:“他刚来舒望那会儿,我又不是没跟他示好过,有用吗?” 她哼了下:“这男人啊,野马一样的性子,一旦变了心,是拉不回来的。” “当初王爷去河西出征,你也是做了逃兵了,王爷虽气,但最终不也是原谅了你。”说着,松枝不禁叹气:“说起来,阿柠啊,你已经抛弃王爷两次了,这也怨不得人家寒心。” 秦晓柠也知晓在这一点上,她是有些理亏。 但是她不想承认。 “我那不是都有难言之隐嘛。”瞥着松枝不屑的神色,她替自己找借口:“你说我一介小孤女,也没人为我着想,我若不为自己多想这些,还指不定怎样呢。” “所以呀,我便是自私点,也是有情可原啊。” “所以呢,王爷就得包容你被,无论你怎么践踏人家的感情,王爷都要无条件包容。”松枝叹气:“有时候,我也挺可怜王爷的。” “我也不要他包容,这不,我乖乖的跟他回来了,也答应将孩儿都给他抚养,又不争名分,我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了。”小女人道:“起算是对得住他了。” 二人说着,又来到了一家字画楼。 这一家字画楼三层楼高,规模上不比方才看的那家小。 秦晓柠便提着裙子上了台阶,刚一进去,便有掌柜的迎了出来。 “娘子,您是来卖字的?”这个掌柜的三十出头的模样,本生就一双笑眼,见了秦晓柠,更是两眼笑成了一道缝儿。 秦晓柠微微打量了下对方,疑惑道:“掌柜的怎知晓我是来卖字的呢?” 被秦晓柠这么一反问,那掌柜的先是一愣,随即陪着笑脸支吾着敷衍道:“我见娘子手里拿着字,便猜着是这样。” 秦晓柠闻言顺势递上了自己的字:“掌柜的瞧瞧,我这字,在你们这里,能卖多少银子。” 那掌柜的接过来大略的看了眼,随即当即给开出了价钱:“娘子这字写得太好了,在咱们这里,您这一幅字,至少也值五六百两银子。” 松枝一听这个价钱,眼里立马冒出了金光。 秦晓柠则是淡淡一笑,对着那掌柜的道:“那掌柜的觉得,我这字到底好在哪里?” “这,这个嘛。”掌柜的支支吾吾了好半晌,最终道:“总之,娘子的字就是好,不然我也不会给您开出这个价钱。” 秦晓柠细细的看了眼眼前的这个掌柜,然后朱唇微启:“去将你们的幕后老板请出来吧。” 掌柜的一听这话,脸上显出一丝慌乱:“娘子在说什么呢?呵呵,我就是这里的掌柜,难道娘子还担心我做不了主不成吗?” 秦晓柠信手从他手里拿过自己的字,细细的卷了起来,慢慢道:“你连字都不能品鉴,如何能做字画楼的掌柜。” 小女人笑了笑:“我猜想,这字画楼的老板,该是我的一位故人吧。” “请他出来吧。”她道。 第299章 谁说我要娶她 秦晓柠话音刚落没一会儿,一颀长儒雅的身影从屏风后转了出来。 “魏二爷!”松枝惊讶得嘴里几乎能塞下一颗鸡蛋:“怎么是您?” 魏二爷脸上挂着温和的笑,走到秦晓柠跟前:“秦先生可真是不好糊弄啊。” 男人语气温和,带着一点玩笑的味道,虽然是他欺瞒在先,但却又让人生不起气来。 秦晓柠扯了扯嘴角:“魏二爷这般糊弄我,难道觉得有趣?” 魏二爷见状,不急不缓的回道:“先生本是姓‘秦’,当初在舒望却骗我说是姓‘陆’。” 男人垂眸睨着小女人:“咱们算是扯平了,好不好。” 最后那个‘好不好’,男人语气里情不自禁的带出了一点宠溺的味道来。 真的让人生不起气。 秦晓柠笑了,问他:“魏二爷来京城有事?” “京城里有我的生意。”他道:“早就想过来瞧瞧了,从前一直没抽出空子。” “那这会怎的就有空闲了?”不待秦晓柠反应,一旁的松枝一脸坏笑的插嘴道:“咱们前脚刚来,魏二爷您后脚就跟了过来,倒是好巧,好巧。” 小丫鬟打趣的说着,直到秦晓柠朝她递过来一记眼刀子,她才捂住了嘴巴:“我去那边看看,你们慢慢聊。” 说罢,朝着一旁的掌柜的使了个眼色,二人便是一溜烟的走了。 只留下秦晓柠和魏二爷在一起说话。 “我方才在街上见你去了字画楼,这才做出这么一出。”魏二爷瞥了眼远去的‘掌柜’,揶揄道:“没成想这小子这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眼就让你瞧出了破绽。” 见秦晓柠掩嘴直乐,魏二爷也跟着笑了起来,男人生得儒雅,笑起来很是温和干净的样子。 他道:“就是想跟你开个玩笑,你别介意。” “阿柠——” 秦晓柠正在这里与魏二爷站着说话,只听一道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二人不约而同的转过头来。 正是陆戟。 男人还穿着赤朱的蟠龙王爷服饰,显然是刚从皇城赶过来,还没来得及换下衣裳。 魏二爷也算跟陆戟有过几个照面了,也知晓对方的身份,眼见着陆戟投来的不善目光,他并没有一丝畏惧,而是朝着陆戟一抱拳:“草民见过王爷。” 态度不卑不亢,语气也是温和的。 相比于魏二爷的从容淡定,陆戟显得失礼又霸道。 他冷着眸子白了眼魏二爷,也没搭理,三两步走到秦晓柠跟前,冷声质问她道:“出来做什么呢?” 像是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他抓了正着一样。 都说好了往后一别两宽了,他还有什么资格来管自己呢。 秦晓柠看见陆戟这幅模样就来气。 “我在跟人说话,怎么?犯了什么王法了吗?”小女人没什么好脾气,说话的语气冰冷冷的,黑背分明的眸子白着男人。 陆戟被噎得一愣,随即脸色愈加冷了下来。 这男人的臭脾气,秦晓柠比谁都清楚。 “走吧,回家再说。”她不想在这里闹得太难看,更不想给魏二爷招惹来麻烦。 见陆戟立着不肯走,小女人转身又白了他一眼:“还不走?” 说着,自顾的迈开了步子。 待走出了字画楼好一段路后,陆戟终于跟了上来。 也不知他是否与魏二爷在里头发生了口角,只见他脸色愈加的阴冷,气得连手指头都是微微颤抖着。 这是穿着官服不好动手啊,不然,以陆戟的脾气,保不齐要将人给打一顿了。 什么臭脾气。 秦晓柠真是越来越看不惯了。 忍不住转眸赏了他一记白眼,男人也不甘示弱,深邃的眸子亦是白着她呢。 长街上人来人往,二人憋着气,回到了王府。 刚回到了屋子,陆戟便喝退了一众侍女,冷声质问秦晓柠:“你到底什么意思?既然回来了,还要拐个小白脸吗?” 秦晓柠也不甘示弱,回怼他道:“你说话怎的那么难听,我与魏二爷是碰巧撞见的,你自己心里不干净,莫要把天下人都想得腌臜了。” “你说谁心里不干净。”陆戟质问道。 时至今日,她可不怕他,便是吵架,她也不会输给他,于是她“腾”的站了起来,将小身板挺得直直的,就是不想在气势上弱下去。 “我的事,你少管,前日不是跟你说明白了吗?往后咱们一别两宽了,我不干涉你,你自然也管不着我。” 小女人一顿连珠炮,怼得男人一愣一愣的,她又朝着他伸出手,冷着脸道:“那放妾书你可署字没?拿来,给我。” 陆戟气得呼哧呼哧的。 他深邃的眸子盯着秦晓柠,愣是好半晌没说出话来。 秦晓柠没耐性看他生气,于是自顾坐到案几前,抬手给自己斟了一盏茶来喝。 两口热茶入腹,顿时觉得舒服了不少,她这才转眸去看陆戟。 男人黑着脸,立在那里生着闷气。 因为气愤,那脸几乎都扭曲了。 这男人成了怨夫,与女人是一样的,都是面目可憎。 真是可惜了那张俊脸了。 “看我气成这样,秦晓柠,你是不是觉得很过瘾。”男人压着脾气,转眸盯着她问。 “你见我与别的男人说话就要生气。”秦晓柠也压下了些脾气,心平气和道:“咱们往后就要一别两宽了,陆戟,你真的不该再这样。” 陆戟闻言乐了,怒极反笑的那种。 他道:“秦晓柠,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看上那个姓魏的小商人了。” 他凑近了她,低沉着嗓子质问道:“人家帮你修修房子,跟你说两句好听的,就让你动了芳心了,是吗?” 秦晓柠看着陆戟那气得“花容失色”的扭曲着的脸,心里倒是暗暗理解了,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这句话了。 不光是男人,就连她这个做女人的,也不爱看怨夫怨气冲天。 “该不会是被我说中了吧?”陆戟冲着秦晓柠冷冷一哼。 秦晓柠看着陆戟,忍不住叹了口气:“陆戟啊,你说你都要娶王凤仪了,你大权在握,又娶了最尊贵的女人,作甚非要与我纠缠不清呢。” 陆戟闻言立马反驳道:“谁说我要娶王氏女?” 第300章 到底要娶谁? 陆戟闻言立马反驳道:“谁说我要娶王氏女?” 秦晓柠愣住了。 良久,她蹙着眉疑惑道:“你不都快要完婚了吗?今日福来还在带着工匠给新妇修建花园子呢?” 小女人眨着一双满是狐疑的眼:“你不是要跟王凤仪成婚吗?” 陆戟沉沉的看了她一眼,却不吱声,只在椅子上闷坐下来。 这下,轮到秦晓柠沉不住气了。 她站起身来,紧着走到陆戟跟前,蹙着弯眉看着陆戟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王氏女怎么了?难道你要娶的新妇,不是王凤仪吗?” 小女人满腹狐疑,一连串朝着男人抛出了好些个疑惑。 可陆戟依旧闷不做声。 男人就那么坐在那里,此刻倒不似从方才那般怒不可遏了,寡淡着一张脸,仿佛还带着点报复的快意似的。 看得秦晓柠心里忍不住冒火:“陆戟,到底怎么回事?你说话。” 因为着急,小女人的声音不禁拔高了起来。 陆戟终于看向了她,慢悠悠的反问道:“我要娶谁做新妇,关你什么事?” 这回,轮到秦晓柠被问得一噎了。 “你不都是要跟我一别两宽了吗?”男人嘴角噙着冷笑,微微挑了下眉头:“怎么?一听说我不娶那王氏女了,莫非你又动心了不成?嗬!想做我王妃?” 见他这般揶揄自己,秦晓柠气急败坏,她气呼呼的朝他道:“谁稀罕,莫说是王妃,就是做皇后,我也不稀罕。” 说罢,她扭头就要走,却被陆戟给攥住了手腕,男人轻轻一拉,将小女人困在跟前,他鹰隼一般的眸子盯着她,问道:“说实话,是否还恋着我?你对我,有没有付出过真心?” 面对他的咄咄逼问,秦晓柠不知该如何作答,干脆扭过了头去。 她不说,陆戟也不再逼问,二人就这么僵持着。 过了好一阵,到底是陆戟开了口,他道:“罢了,你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眼狼’,惯会虚与委蛇的敷衍人,想要从你这里得到真感情,根本就是奢望。” 男人的语气里透着悲伤,亦是带着深深的无奈和失望。 秦晓柠脑子乱哄哄的,直到陆戟转身离去后,她才慢慢的回过味来。 陆戟说他娶的不是王凤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今日在外头无意中撞见了王氏女,她明明还是一副嫉妒仇恨她的样子。 陆戟不会拿这个扯谎。 难道,他们两个已经毁掉了婚约。 那么陆戟要娶的新妇到底是谁? 秦晓柠心里简直就跟猫爪一样。 她忙唤来的松枝,一五一十的将方才这一番都说给了她听,松枝闻言亦是满脸的疑惑。 “这王府可都在筹办婚事了,王爷要娶的竟然不是王氏女?”小丫鬟看着秦晓柠猜测:“莫不是,王爷要娶你?” 秦晓柠苦笑:“怎么可能,若是他真有这个心,何故跟我卖这么个关子。” 又道:“再说了,昨日大奶奶过来,不也是说府上正忙着筹备喜事嘛,若他真的打算娶我,大奶奶和六姑娘她们早跟我说了。” 小女人满肚子疑惑,自顾嘟囔道:“这么大的事,她们与我交情笃厚,怎会不说。” “也对。”松枝道:“那会是谁呢?” 她才离开不过两三个月,这个陆戟,居然退掉了王凤仪的婚约,又要另娶别人了。 “该不会是王爷真的喜欢上了哪个女子了?”松枝猜测:“所以毁掉了与王氏的婚约,这么急着就要娶那女子过门?哎呀呀,这可真是奇怪了,到底是谁呢?能让王爷如此?” 松枝疑惑,秦晓柠更是满肚子问号。 “你去唤福来过来。”秦晓柠道:“我问问他就是了。” 松枝急着跑出去找福来,没一会功夫,福来躬身入内,见了秦晓柠,态度恭敬道:“夫人,您唤老奴过来,可是有事?” 秦晓柠端坐在软榻上,缓声道:“也没什么事,就是知晓你们王爷要大婚,我想问问婚期。” 福来闻言眯眼一笑:“具体的婚期老奴也不知。” 这人,居然还防着她。 秦晓柠的脸色不由得寡淡了下来。 宫里头出来的老奴,人精似的,见状立马陪上了笑脸儿:“夫人莫要怪罪,我虽受王爷恩惠管着王府的事宜,但您也知晓,王爷不怎么在这里下榻,所以事关这些事宜,我真是不知情。” 这是陆戟的人,自然是唯他的命是从。 “既然你不知晓,那便算了,我也不过是想问问情况,然后给王爷和新妇备一份礼物而已。” 顿了顿,秦晓柠又问道:“王爷要娶的新妇是哪家贵女,这个,你总该知晓吧。” 福来眯了眯眼,支支吾吾道:“这个呀,夫人怎的不亲自去问问王爷呢?” 一旁的松枝见状,冷哼着质问道:“怎么?咱们夫人问你话,你还不爱搭理不成吗?” “老奴不敢,老奴不敢。”福来忙朝着秦晓柠施礼,眼也不眯了,换上一副正色,嘴上连声道:“王爷驭下极严,事关王爷的私事,老奴不敢乱说,还请夫人恕罪。” 秦晓柠闻言蹙了蹙眉,摆着手道:“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且先下去就是了。” 既然从福来这里问不出话来,那么王府里的其他人嘴里,就更不可能得到她想要的消息了。 秦晓柠心里揣着疑问,弄得没找没落的。 她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踱了好几圈,最终吩咐松枝道:“去让他们备车,我要去公府一趟。” 回去问问李兰春等人,自然就什么都清楚了。 一会功夫,外头备好了车马,秦晓柠细细的打扮了一番,又给公府的熟人带了些合适的礼物,便急着带着松枝出了大殿。 二人刚走出二门,正见陆戟立在门口。 男人此刻已经换上了便装,一件墨绿色的青竹纹样锦袍,头戴玉冠,英挺俊朗的模样。 与从前,没什么两样。 “又要出去?” 他见了秦晓柠,开口的语气也算温和,再不似方才二人在一起时候气哄哄的样子。 秦晓柠没有回答他,而是带着一点揶揄的味道,问道:“你还要约束我?我现下要出府,是不是还得要你首肯才行?” 第301章 求证 秦晓柠没有回答他,而是带着一点揶揄的味道,问道:“我现下要出府,是不是还得要你首肯才行?” 陆戟轻松的抱着两臂,整暇的瞧着小女人,轻不可闻的哼了声,道:“眼下你人大心大,翅膀已经硬了,我便是想管也管不了了啊。” 秦晓柠没吱声,暗暗瞥了他一眼,径直就要走人,在与陆戟错身的时候,却被男人给拉住了手腕。 “打扮得这么精致,该不是出去见小白脸吧?”陆戟瞧着她,声音里透着微凉。 小女人白了他一眼,哼着道:“瞎说什么呢,我是要回公府。” 说着,甩开了男人的手,自顾要上马车,小女人的手刚扶住车厢门,只觉得腰上一紧,被男人轻巧的给抱上了马车。 “谢了。”秦晓柠在车厢里坐定,垂着眼眸对他道了声。 随着车夫一声吆喝,马车轱轱的出了王府大门,却见陆戟跨马跟了上来,秦晓柠探出车厢问他:“你也要回去?” “不。”陆戟道:“我有政事要办,不过是顺路。” 原来是这样。 秦晓柠刚要缩回坐好,只听男人问道:“你回公府作甚?” “不过是看看故人而已。”秦晓柠坐回在车厢的软榻上,信口说道。 陆戟乐了。 虽然很轻,但还是被秦晓柠给敏锐的捕捉到。 “你笑什么?”她问。 男人侧过头来,打扮俏丽的小女人端坐在车厢里,一张芙蓉般的娇面上带着一点警惕,看他的眼神儿依旧是有些凶的样子。 陆戟又笑了,问她:“怎的突然想回公府了呢?” 秦晓柠反问道:“怎的?不行吗?” 陆戟道:“我说不行,你就不去了?会听我的话了?” 秦晓柠不想在大街上与他这般孩子气的磨嘴皮子,于是哼着闭上了嘴,不再搭理男人。 陆戟见状,也扭回了头去,坐在高头大马上,目视着前方。 车马行过长街,即将进入巷口的时候,男人又侧过了头来,脸上噙着玩味的笑,对着车里的小女人道:“我知晓你回去的目的。” 秦晓柠正靠在车壁上小憩,听了陆戟这没来由的话,她脱口问道:“那你说,我回去是为了什么?” 陆戟乐了,朝她微微挑了下眉:“你想回去打听下本王的事,对吗?” 说着,她探下了头来,深邃的眸子盯着她,英俊的面上噙上了一点顽劣:“你心里揣着不少事吧?那只管来问我好了,何必绕来绕去的去跟别人打听呢?不嫌累?” 骤然被男人说中了心事,小女人恼怒的白了他一眼,抬手就要关上车窗,却被男人的大手扒住。 “你以为你那点小心思能瞒得住我?”他朝她挑眉,语气依旧是顽劣:“本王现下给你机会,想问什么,就问吧,若是错过了这次,你再来问我,我可不搭理你了。” 简直顽劣至极。 与平日里冷肃端稳的模样判若两人。 秦晓柠赏了他一记白眼,手指点着他奚落道:“瞧瞧你这幅样子,没有一点的正经,哪里像个摄政王。” 说罢,她拿开他的大手,“嘭”的关上了车窗。 不肯再搭理他。 直到马车来到了公府高门前,秦晓柠才从内打开了车门,陆戟已经立在了车下,朝着她伸出了手臂,当着一众下人的面,秦晓柠给了他个薄面,由着他抱着下了马车。 她却没看他一眼,被他抱着下了马车后,她便径直朝着府门走了进去。 陆戟一直立在后头瞧着她,待她迈进府门的时候,只听这男人在后头朝她唤道:“关于本王的事,你且进去好好打听清楚了,省得心里猫爪一样的没着落。” 随着男人这没正经的乱喊,府门上所有下人的目光齐齐的聚在了秦晓柠身上。 看得秦晓柠脸都红了。 她忍不住回头白了陆戟一眼,冷哼道:“我是回来见故人的,谁稀罕打听你的事。” 陆戟乐了,立在那里抱着两臂淡淡道:“那你可忍住了,最好一句也别打听。” 他一副看透了她心事的嘲讽的笑着:“不然,可是打自己的脸了。” 秦晓柠又赏了他一记白眼,小腰一扭,迈步进了高门。 此时的公府里,处处披红挂绿,贴着大红的喜字。 秦晓柠自幼长在高门,自然识得这个,正是高门里嫁娶才会有的装饰。 府中只有四位公子,大公子陆玉和三公子陆宁早已娶亲,四公子还未弱冠,两个未嫁的五姑娘和六姑娘也没定婚约呢,那么只能是陆戟的喜事了。 嗬!这家伙,果然是要娶妻了。 在来这里之前,秦晓柠心里本来还抱着一丝侥幸,如今是彻底底的凉了。 再想到方才陆戟在她跟前的一番揶揄,她心里更是忿忿。 也恨自己的没出息,他愿意娶谁随他去就是了,作甚要巴巴的来打听这个呢。 松枝随着秦晓柠往内院里走,眼见着内院里装饰得更加的喜庆,小丫鬟也忍不住泛起了酸:“王爷还真的要娶妻了?哎!” 秦晓柠冷哼:“男人果然都是薄情之辈。” 松枝纳闷:“从前那么多高门贵女上赶着要嫁给王爷,王爷连看都不看一眼,现下刚与王氏女毁了毁约,转头就要迎娶别人了,我倒是觉得,这事,有些蹊跷。” 瞥着那印在各处的大红绸缎喜字,秦晓柠木着脸色道:“与王凤仪悔婚这事是陆戟说的,谁知道真假呢。” 她凉凉的一哼:“说不定是他为了掩饰心虚,在胡乱扯谎呢。” “不能吧。”松枝蹙着眉道:“王爷可不会拿这样的事胡说,再说了,他也没必要诓骗你啊。” 小丫鬟心里犯迷糊,秦晓柠更是猫爪一样的心烦意乱。 毕竟是自己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眼下眼见着他另娶他人,且她又不知晓娶的是谁,任是谁,都要忍不住好奇又闹心了。 “快走吧,见了大奶奶再说。”小女人蹙着眉,一双杏目里蒙着一层水雾,嘴上催促着小丫鬟,脚下的步子不由得紧了起来。 第302章 婚假真相 得知秦晓柠来了,李兰春早亲自在院门口迎着了,见了秦晓柠过来,她笑着迎了上来。 “一听说你要回来,我真是什么都不想干了,一直在等着你呢。”李兰春快言快语的热络道。 秦晓柠寒暄着随着李兰春进了堂屋,小丫鬟们端上香茶果子伺候着,秦晓柠开口试探着问道;“府中要办喜事,大奶奶这阵子该是忙得很吧。” 李兰春笑着回道:“可不是嘛,这都忙了好一阵子了,哎呀呀,可把我累坏了。” “还好,再有一个多月就到日子了,赶紧办完了也就消停了,不然啊,这些繁文缛节的,可真是没个完。” 秦晓柠扯出一个笑脸,附和着道:“咱们这样的人家娶妻,自然是要撑足了排场才行。” “娶妻?” 听了秦晓柠的话,李兰春疑惑道:“谁要娶妻?” 秦晓柠反问:“不是王爷要娶妻吗?” “哪个王爷?”李兰春显得更疑惑了,盯着秦晓柠问道:“你是说二弟吗?” 不待秦晓柠答话,她摆着手道:“你难道不知,二弟跟王家表妹的婚事,早就作罢了。” 这也是秦晓柠好奇的。 “好好的,王陆两家的婚事,为何作罢了呢?”她问。 李兰春放下手中的茶盏,叹着气道:“二弟不肯了呗。” 说着,她挥手退下屋子里的一众服侍的小丫鬟,细细的与秦晓柠道:“阿柠,你还不知道吧,从前你在府里的时候,曾经有个无赖来认亲,哎呀呀,竟然是那王家表妹背地里撺掇的。” 秦晓柠早就怀疑是王凤仪作为。 只是当着李兰春的面,她眼下的身份,不好直白的说出来,只是故作糊涂道:“王氏女端庄高贵,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我不过一介小人物,哪里值得她如此枉费心机。” 李兰春闻言乐了:“嫉妒呗。” 她嗔了眼秦晓柠:“二弟心里只装着你,她能不嫉妒嘛。” 又细细的与秦晓柠道:“二弟估计也是怀疑王家表妹了,只是她做得干净,再加上那时候咱们家被江家掣肘,又有先帝虎视眈眈,也不敢贸然得罪王家被人抓住了把柄,所以这事一时半会的也没查出什么,后来二弟成了摄政王,再无能压制他的人,他便大费周章的细细查了这事,果然查出了一些蛛丝马迹。” 秦晓柠问道:“是王家表姑娘买通了那人,是吗?” 李兰春叹了口气:“若是表妹自己做的,倒也不用这么大费周章了。” 她压低了嗓子道:“原来竟是王家大公子在背后捣鬼呢。” “王家表妹嫉妒你,便求了王家表哥帮忙,这一切,都是那王兆基做下的。” “做得天衣无缝,人又死无对证。” “也就是二弟大权在握,又咬死了要细查,所以这事才能有了些线索。” 秦晓柠默默的听着,不由得微微湿润了眼眶。 李兰春递上了一块帕子,与秦晓柠打趣道:“你可是二弟心尖上的人,任是谁欺负了你,他总要为你出了气才罢休。” 秦晓柠忍不住感叹:“从前,我们确实好得很,可眼下.....” 小女人有点说不下去了,到最后,只化作一声轻微的叹息。 她试了试眼角,问李兰春:“王爷悔了与王氏女的婚约,然后又订了哪家的贵女啊?” “哪里又订什么贵女?”李兰春道:“自从退了王家的婚约,上门来提亲的确实不少,可是任长辈如何劝解,二弟就是不肯娶妻了呀。” 她看向秦晓柠,淡淡一笑;“如今你这又回来了,二弟怕是更看不上别的女子了。” “我看他这婚事啊,还是难。” 陆戟竟没有要娶妻。 “那府上这要操办的喜事是......?” 李兰春闻言一拍手:“这么大的事,你还不知呢啊?” “哎呀呀,是咱们东府三房的小小姐丽姐儿啊。”李兰春笑着道:“太后选中了咱们丽姐儿了,要嫁给皇上做皇后呢。” “哎呀呀,咱们家这还是头次出皇后呢,啧啧。” 提及这茬,李兰春便打开了话匣子,一心沉浸在陆家要出皇后的风光里,絮絮的说个不停,秦晓柠面上认真的倾听,心里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子,不是个滋味。 没曾想她便是她不在的这段日子,陆戟也依旧在护着她。 从小到大,但凡有人欺负她,陆戟总会给她讨回来。 曾经的一点一滴在秦晓柠脑海中慢慢回想,她突然对陆戟生出一丝愧疚。 相比于他对她的付出和爱护,她回报给他的,确实是少了些。 尤其听李兰春说陆戟并没有要娶妻这档子事,秦晓柠心里更不是个滋味了。 都是自己伤他太深了,这男人定是故意做出这出戏,为了找回颜面,也是故意怄她的意思。 二人正在这里一个眉飞凤舞的说着陆家即将嫁女入宫的事,一个在心情复杂的想着心事,门外的仆妇叩着门进来回禀李兰春道:“大奶奶,宣城公主来了。” 李兰春登时停住了话匣子,语气也随之寡淡了下来:“她来作甚?找我?” “不是找大奶奶。”仆妇道:“是太夫人请宣城公主来的,说是有话跟公主说。” 李兰春闻言与仆妇交代道:“既然这样,那就让下头的人好生的招待着吧,去跟太夫人说一声,我忙着操办丽姐入宫的事不得空,就不过去见公主了。” 待仆妇下去后,李兰春悄悄对秦晓柠道:“方才王家表妹的话我刚跟你说到一半儿。” 她故作神秘:“你刚回来,想必还不知她的事呢吧。” 秦晓柠好奇:“到底怎么了?大奶奶别跟我卖关子。” 李兰春这才道:“二弟跟王家退了婚,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众口,竟然求着太后,给王家表妹封了个公主之尊,唤作宣城。” “这不,再有三四个月,就要去齐国和亲了。” “嫁的可是齐国的太子呢。” 说着,李兰春露出一丝不屑:“她这人虽然心术不正,惹得二弟非要退婚,但二弟也算对得住她了,原就说她是凤命,是母仪天下的主儿,这样一来,将来还真是要做皇后了呢。” 第303章 得知了真相 秦晓柠没想到,自己走了这两个多月,竟然发生了这么些事。 李兰春本就看不上王凤仪处处喜欢争强好胜的性子,再加上得知她为了对付秦晓柠,竟然使出腌臜手段,心里愈加的瞧不上她。 “虽然是个太子妃,但那齐国太子已经年过五十了,老婆都死了两个了,膝下儿女无数,只可惜那齐国老皇帝都年过七十了,可还是硬朗得很呢。”李兰春半笑不笑的叹了口气:“王家表妹想要当上皇后,怕是还要熬个几年。” 王氏女最喜欢尊荣,如今得了公主之尊,又能嫁给一国储君,外人疼看着倒是风光无限,只是一个二八少女,就这么嫁给一个老鳏夫,过去就给人做后娘,倒也难为她了。 也就陆戟能想出这样让人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法子来。 倒是他一贯的手腕儿。 李兰春自来与秦晓柠投缘,执意留着她吃了午饭才让她回去,出了二门,好巧不巧的,秦晓柠正好撞见了从太夫人那里出来的王凤仪。 王氏女穿着一身公主行头,奢华又尊贵。 她正要往外走,待看见了秦晓柠便停住了步子,秦晓柠便在距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立住了脚步。 “从前还不知晓呢,眼下,我倒是该唤您公主殿下了。”秦晓柠浅浅的笑着,对着王凤仪淡淡道。 王凤仪凉凉一笑;“你若是真的心怀敬意,那么见了本宫,该行大礼才对。” 还真在她跟前摆起公主的谱来了。 事到如今,秦晓柠可不怕她。 她连动也未动一下,只淡淡的立在那里,冲着王凤仪凉凉一笑:“表姑娘可真是惯会做势,只是这里是陆府,说到底,你这尊位还不是陆戟给的嘛,你在这里摆什么公主的架子,你自己不觉得好笑吗?” 王凤仪寡淡的笑了笑:“前几日见你,还是一副夹着尾巴做人的样子,怎么?才两日光景,你便又凭着狐媚手段拿下了摄政王妃的位置了吗?” 她不屑的哼了声,端庄的脸上露出刻薄的神色:“我还真是佩服你,陆戟这个冷硬的男人,无论何时,都能被你捏在手心里。” 二人本就是水火不相容的立场,事到如今,已经扯去了从前那点伪装,二人是谁也不肯相让的了。 秦晓柠丝毫不让道:“表姑娘求之不得的男人,却能对我言听计从,这也算是我的本事吧。” 小女人一身淡色的衣裳,在盛装的王凤仪跟前,却是丝毫不输气场。 王凤仪恼得变了脸色:“你不就是仗着自己怀了陆戟的孩子嘛。” 她冷冷一哼:“你一介来历不明的孤女,陆戟如今可是大权在握的摄政王了,他还真能娶你做王妃不成?” 王凤仪昂着头,面露不屑:“只怕到头来,你的打算,不过黄粱一梦而已。” 听了王凤仪这一番奚落,秦晓柠不过是淡淡一笑:“表姑娘身为琅琊王氏女,倒是出身高贵,到头来又怎样呢?不还是被陆戟给退了婚了嘛。” 说着,她抽出帕子试了试嘴角,笑着揶揄道:“不过表姑娘倒也是因祸得福了,若不是被陆戟悔婚,你也不会被封为公主,听说还要嫁给齐国储君,呵呵,过去就是儿女成群,倒是省得你生儿育女的辛苦了。” 晌午的太阳正足,斑驳的阳光透过树影映在小女子昳丽的面上,面对情敌的讽刺,她嘴角噙笑,从容的反击。 再没有从前在公府时候那种刻意压制的模样,整个人肆意飞扬,无所畏惧。 二人立在一起,看上去,倒是小女人更像个不可一世的公主一样。 王凤仪被秦晓柠怄得好半晌没说出话来,原本端庄的脸上不自主的浮现出戾色。 “姓秦的,你别以为有陆戟撑腰,就可以肆无忌惮。”王凤仪拧着眉头:“你莫要忘记了,我眼下可是有着公主之尊,你是个什么身份,胆敢在我跟前耀武扬威。” “本王就是要给她撑腰。” 二人正在这里拌嘴,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后头传来,二人不约而同的转过头去,只见陆戟迈着端稳的步子朝着这边走来。 从前是陆戟未婚妻的时候,男人就是对这妾室百般的偏袒,如今他们已成陌路,他更不会站在自己这一边了。 王凤仪瞥着立在秦晓柠后头的陆戟,暗暗翻了个白眼。 “王爷好生的在这里与爱妾腻歪吧。”王凤仪白了眼二人:“本宫就不打扰二位恩爱了。” 说罢,自顾拖着华丽的长裙,转身而去。 眼见着王氏女走了,秦晓柠这才转头看向陆戟,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陆戟看向她:“来了好一会儿了。” 那么方才她与王凤仪那一番斗嘴,可见都被男人瞧在眼里了。 “那你怎么不出声?”秦晓柠瞥了眼男人:“眼见着两个女人在这里因为你争风吃醋的拌嘴,你觉得很过瘾,是吧?” 陆戟乐了,顽劣道:“有那么一点吧。” 说着,冲着小女人挑了挑眉:“就许你让我吃你的醋,难道就不能让我看着你为我吃一次醋吗?” 秦晓柠嗔了他一眼:“谁为你吃醋了?” 她自顾道:“我不过是看不惯那王氏女为人而已。” 小女人再不似往日里的横眉冷对,对着他显出一丝娇嗔的模样,说罢,嗔了眼陆戟,然后小腰一扭,自顾的迈出了府门。 陆戟随即跟上,待扶着小女人上了马车后,他长腿一迈,也跟着上了车。 秦晓柠问道:“你不骑马了?” 陆戟反问:“怎么?还要撵我下去不成?” “这是你的马车。”她道:“我哪里有资格撵你。” 说着,她朝着一旁微微挪了挪,为男人腾出位置来,陆戟撩袍坐下,睨着一旁的小女人道:“前日从乾州回来,不也是坐的我的马车嘛,还不是被你三催四撵的。” 这男人,怎的一点不知人心意呢。 秦晓柠是有心跟他修好了。 见他这样,她便抬眸狠狠的嗔了他一眼。 带着怨气,也带着一点撒娇的味道。 第304章 选一个安分的做王妃 陆戟整暇的瞧着身侧的小女人,良久,他道:“出去野了两个月,倒是出息了不少,眼下,竟学会了跟人吵架了。” 犹记得从前,小女人可是温温柔柔的,永远是一副人畜无害的小白兔模样,便是别人招惹到了她头上来,她也是能躲就躲,实在躲不过了,也是只知晓稀里哗啦的哭鼻子。 对比从前,方才与王凤仪吵架那一出,可是半点没输气势。 若较真儿起来论个输赢,也是小女人赢了。 陆戟说这话的时候半分没有责备的意思,甚至带着一丝纵容。 这是他一贯的作风,这男人从不肯吃亏,便是他身边的人,他也是不允其吃别人的亏。 秦晓柠抬眸看向男人,清亮亮的眸子里烟波浩渺,纯得不像话,又噙着无尽的风情。 她这么一看过来,陆戟的眼神儿便有些呆住了。 她笑了,娇嗔道:“人家眼下可是公主呢,我哪里真的敢跟人家叫板,不过是因着在咱们陆家,我不想丢你的脸罢了。” 话说得亲亲热热的,语气也是温温柔柔,暖得直钻人心窝子。 陆戟算是吃透了她这一套。 他闻言后知后觉的从方才的沉迷中清醒过来,英俊的面上恢复了一贯冷肃的模样,轻不可闻的哼了声,问道:“都知晓了?” 小女人故作糊涂,秋水一样的眸子带着无辜:“知晓什么啊?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男人见她演戏,便闭上了嘴。 扭头目视着前方,一副清冷的模样。 秦晓柠也扭过了头去,没过一会儿,却又扭了回来,眨着一双眼看着男人,开口道:“你是说王家表姑娘的事吗?” 语气很温和。 见他不语,她接着道:“听闻你与她悔了婚约了?我还以为你就要跟她完婚了呢,看来,倒是我误会了。” 男人依旧不开口,端坐在那里,脸上不辨喜怒。 小女人清了清嗓子,嘴角也随之噙上了笑意,问道:“好好的,你怎的竟要与王氏女悔婚呢?” 这回,男人终于是有了点反应。 他转过头来,深邃的目光落在身侧的小女人身上:“你说呢?” 声音清冷冷的,透着一股子不耐。 小女人扯出一个笑脸儿,刚要开口,只听男人又道:“别跟我装糊涂,更别在我跟前假惺惺的演戏。” 一眼就看穿了她心思了。 秦晓柠眨了眨眼,便闭上了嘴。 车厢里安静了下来,小女人闷闷的坐在一旁,一副很失落的样子。 陆戟瞧着她,开口问道:“还打听到了什么?” 小女人这才转过头来,闷闷道:“你不是不耐烦听嘛,作甚又来问。” “你说吧,我听着就是。”陆戟道。 她道:“我听大奶奶说,你查出了王氏女曾经背地里指使那无赖来让我难堪的事,因此才与王家悔婚。” 小女人顿了顿,水汪汪的眼眸看了眼男人,声音稍微低了下去:“多谢你帮我出头。” 温温柔柔的模样,让人不由得生出我见犹怜之感。 陆戟清冷的眼神随之软了下来。 只是不待男人接话,只听她又道:“琅琊王氏可是天下第一大门阀,因为我的缘故,让你错失了这么美满的婚事,真是我的罪过呢。” 陆戟:“......” 他的脸登时又黑了下来。 小女人抬眸看向他,一脸的无辜模样。 陆戟恨得直咬牙,好半晌,才发出声来:“秦晓柠,你现下是不是只有看到我生气,才觉得痛快。” 他拧着眉头,抬手捏着她的耳朵:“故意怄我,气我,是吗?” 小女人忙拿开他粗粝的大手救出自己的耳朵:“再跟你开玩笑的,怎的这样不禁逗。” 她朝着嬉笑着道。 陆戟白她一眼:“懒得理你。”然后将头扭到了一旁。 小女人看着他这幅孩子气的模样,掩嘴偷笑,他便“呼”的转过了头来,盯着她,气呼呼的质问道:“看我生气,你觉得好笑,是吧?” 她便忙收敛住了笑意,对着他嗔道:“都是做摄政王的人了,怎的这样孩子脾气呢。” 男人冷哼着复又扭过了头去,扔给她的依旧是那句:“懒得理你。” 小女人抬手牵了牵他的衣袖,男人转过了头来,盯着她冷声道:“别跟我拉拉扯扯的。” 话虽这样说,但却没有要抽回袖子的意思,虽然冷着个脸,但还是任由着小女人抓着他衣裳。 秦晓柠笑着,秋水似的眸子看着男人,因为二人距离近,小女人那带着馨香的气息轻柔的扑在男人面上。 他清冷的目光不由得渐渐的松弛下来。 “要干什么?”良久,他问她。 小女人笑了,问他:“你不是说要娶妻吗?既然不是王氏女,那么你到底要娶谁?” 她仰头看着他,清亮的眸子里闪着星光一样,昳丽的小脸儿明晃晃的映在他深邃的眼中。 男人乐了:“本王要娶谁,作甚要告知你。” “总之,没了王氏女,还有张氏,赵氏,数不清的高门贵女挤破了脑袋惦记着本王的正妻之位呢。” 一副顽劣又风流的样子。 秦晓柠忍住了想揍他一拳头的冲动,笑着问他:“那些高门贵女惦记着你的王妃之位,你可知,她们对你这个人,能有几分真心。” 陆戟“哦”了下,看着小女人问道:“那你说,本王该如何判断惦记着我王妃之位的女人,是否对我有真心。” 秦晓柠沉默了一会儿,遂回道:“这个判断起来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她看向男人,缓缓道:“王爷慧眼如炬,自然能看出谁是真心待你好的。” 陆戟自嘲的笑了下,回道:“你还真是高看我了。” 说着,他自顾靠在车榻上的软枕上,瞥着眼前的小女人喃喃道:“从前,我身边有个小姑娘,她自小跟在我身边,总是赞我有本事,夸我是天下最好的男人,眼里心里皆是恋着我的意思,我也一直以为她是深深的喜欢着我对我一片真心呢的,可是后来呢,那小‘白眼狼’说跑就跑了。” 男人冷哼了声:“可见,从前的那些甜言蜜语,都是诓骗人的。” “女人啊,自来就最不可信了。” 他说着,抬眸看了秦晓柠一眼,接着道:“既然女人的真心不好断定,那么本王就选个最能安分的来做王妃就是了。” 第305章 凤冠 陆戟说着,抬眸看了秦晓柠一眼,接着道:“既然女人的真心不好断定,那么本王就选个最能安分的来做王妃就是了。” 这家伙,心里对她的怨气真是不少呢。 “只要安分就好。”秦晓柠闻言打趣道:“王爷的要求倒是挺低的。” 小女人轻哼了声:“难道能做王爷的王妃,仅仅是能安分就成了?” 陆戟嗔了眼秦晓柠,自顾道:“除了安分守己外,自然也要贤惠的,本王今后身边可是要莺莺燕燕有好些女人的,若是不能做到贤惠大度,那可不行。” 秦晓柠闻言,不自觉的就沉下了脸。 陆戟见状反倒是兴奋了起来,睨着身侧的小女人:“怎么?不高兴了?” “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男人一副顽劣的模样,看上去十分的欠揍。 秦晓柠忍着朝他脸上挥上一记粉拳的冲动,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冷哼着扭过了头去。 摄政王府距离公府只隔着一条街,没一会功夫,便行到了王府,待马车停下后,陆戟长腿一迈下了车,然后立在车下,朝着里头的秦晓柠伸出了手。 当着外头一众下人的面,秦晓柠丝毫不留情面的扒拉开了男人的手,自顾的扶着车辕子下了马车,然后头也不回的朝着府内而去。 府中上下,依旧是忙个不停。 有修建花园子的,还有忙着布置殿宇的,好些地方已经拉上了大红的绸带,显然是为了办喜事而准备的,管家福来亲自指挥着,大家伙忙得热火朝天。 松枝跟在秦晓柠身后,悄悄道:“既然王爷都与王氏女退婚了,我真是想不通他还能娶谁,看着吧,十有八九是为你准备的。” 见秦晓柠自顾闷着头往前走,松枝紧紧的追着:“阿柠,你就没问问王爷,到底怎么回事?” 此刻,秦晓柠倒也消了气。 眼下,这男人就是时不时的要故意怄她。 被女人甩了,怨夫心里憋着怨呢,总要撒撒气才行。 秦晓柠立在正殿的廊下,居高临下的环顾着已经筹备得喜气洋洋的王府。 松枝说得没错,这一切,大约都是为她准备的。 陆戟是打着要娶她为妻的打算。 只是男人自来骄傲惯了,性子强硬又死要脸面,心里虽然这样为她打算着,但又死硬着不肯承认,就等着她屈身示好才能让他顺气儿。 哎—— 这个男人啊。 可爱,也可气。 秦晓柠立在廊下发了好一阵子呆,这才转身进了正殿。 松枝一面服侍她更衣,嘴巴依旧喋喋不休:“阿柠,王爷心里有你啊。” “当初是你对不住王爷在先,你呀,还是弯下身段示个好吧。” “哎呀,你们整日的这样僵着斗法,连我看着都累。” “王爷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这事啊,还得你先低头才行。” 为了让陆戟消气,让她折下身段主动去示好? 其实,这也不是不行。 与他说几句软话,哄上一哄,就能得到那让万千女子都向往的王妃之位,她的孩子,也是正经八百的嫡长子。 何乐不为呢。 秦晓柠正在这里思量着心事,抬眸透过窗子,正巧见陆戟朝着这里而来。 随着殿门打开,陆戟抬脚进了大殿,正坐在菱镜前卸妆的秦晓柠透过镜面,朝他投去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男人瞧见了,却装作没见似的,没有丁点的回应。 小女人转过了身子,对着他问道:“来找我?有事?” 陆戟没言语,而是自顾坐在了椅子上,给自己斟了一盏热茶细细的品味起来。 既然他不想搭理,秦晓柠也就不勉强了。 她虽然有心跟陆戟修好,但也深知男人的臭脾气,有时候软硬不吃,想要哄他,不是急得来的。 她便又转过了身子,继续慢悠悠的卸妆。 二人谁也不吱声,偌大的宫殿便沉寂了下来。 一会功夫,福来带着三五个侍女进了大殿,一众侍女手里都捧着红漆木的托盘,与陆戟施礼后,福来回道:“王爷,给新娘的凤冠和嫁衣都做出来了,请您过目。” 秦晓柠一听这话,立马转过了身来,陆戟抬眸瞥了她一眼,然后遂漫不经心似的对福来道:“这么快就做出来了?” 福来笑眯眯的回道:“王爷吩咐的,宫里头的尚司局哪里敢怠慢,几十个绣娘和绣匠,不分昼夜的赶工。” 说着,他朝着身后的侍女使着眼色:“快捧给王爷瞧瞧。” 不待侍女上前,陆戟慢悠悠的站起了身来走到侍女跟前,自顾抬手揭开一个侍女托盘上罩着的红绸布,随着那遮挡被揭去,一顶闪着卓卓光华的凤冠映进秦晓柠的眼帘。 那凤冠做得简直巧夺天工,考究的烧蓝冠上镶嵌着清一色的红宝石,颗颗饱满晶莹,红蓝辉映间,将整个大殿都映照得灼灼生辉。 那光彩直直的映进小女人的眼眸,让她不自觉的发出一声惊叹。 “很喜欢?” 直到陆戟淡淡开口,秦晓柠才从这极大的震撼中回过心神,她下意识的朝他傻傻的点了点头。 喜欢。 这样华美的凤冠,该是天下任何一个女子的梦寐以求。 陆戟抬手擎起那凤冠,迈步走到她跟前,随着那散着灼灼光彩的凤冠逼近在她跟前,秦晓柠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跟着停滞了一样。 “很漂亮,是吧?”陆戟看着她,嘴角噙着一点冷笑:“这是本王,自己的王妃准备的。” “我的王妃,在嫁给我的时候,自然要是最美丽的新妇。” 男人单手托着那顶凤冠,他长身玉立,气度矜贵无比,这样华美的凤冠,也只有拿在这样的男人手里,然后将其戴在自己的新妇头上,才能相称。 秦晓柠的目光从他和那凤冠上移开。 她沉默了良久,然后悠悠的说道:“陆戟,你若是想欣赏你未来新妇的凤冠,便去别处好生的摆弄就是了。” 方才还噙在小女人脸上的惊喜此刻已经被冷漠完全取代掉,朝着他说完这句话,小女人便抛下男人,自顾去了内间里。 第306章 说清楚 陆戟沉默了片刻,随即跟了上去。 小女人正坐在床榻上,木着个小脸儿,眼眸深深的垂着,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她七岁便养在他身旁,对于这小女人的脾气性情,没人比陆戟更清楚了。 他知晓她想要的是什么。 其实她想要的,陆戟也是愿意给的。 除了她,男人从未想过要娶别人。 只不过小女人这样自私又没真心,的确让男人很生气。 他是成心要给她一点教训。 可见到她这样失落伤心,他便又忍不住有些心软了。 既心软,又气恼她的忘恩负义。 最终,陆戟走到小女人跟前,垂眸看着她,道:“你就觉得自己很受伤害,是吗?” 很平稳的语气,透着严肃。 秦晓柠亦是了解男人的,他若是冷言冷语,反倒是好说,不过是耍些脾气而已,但每每这样平静,那便是认真的意思了。 秦晓柠抬起头来看向陆戟,对着他问道:“陆戟,你是不是很看不起我?” 不待他回应,她自顾自的喃喃道:“我自幼失怙,你收留了我,悉心的呵护我,可每每遇到事情,我却总是很自私的先替自己考虑。” 陆戟静静的听着,垂眸瞧着她,轻不可闻的冷哼了声 “你还知道呢。”他道。 小女人点了点头,坦诚道:“我自然是知晓咱们之间,你对我的付出,要远远超过我的付出。” 说着,她抬眸瞥了眼男人,眼里带着愧疚,然后复又垂下了头,接着诉说着二人之间的恩恩怨怨:“你少年时候去河西征战,我明明知晓,那场战役对你来说至关重要,我也知晓,那一次出战,归期不定,你心里想我,舍不得跟我分开太久,你想我陪在你身边,可我就是因为不想吃那个苦,便却半路做了‘逃兵’了。” 提及这茬,陆戟重重的冷哼了下。 小女人抬眸瞥了眼他,接着道:“河西之战,让你年少成名,可我知晓,那几年的战斗,你定然是在那边过得异常艰苦的。” 顿了顿,她再开口的时候,语气里已经带上了哽咽:“陆戟,在你最艰难的时候,我却因为自私,没能陪着你。” “是我对不住你。”她流着泪道。 见她哭了,陆戟的脸色微微缓和了下来。 他微微叹了口气,对她回道:“罢了,罢了,都过去这么些年了,还提它作甚。” 她的眼泪却是流的更凶了。 男人的心软了,拿出帕子递给他,语气温和的劝道:“好了,别哭了,医者不是说了嘛,孕妻不能哭的。” 小女人接过帕子拭干了泪:“你听我把话说完。” 她稳稳情绪,又道:“还有我这次离开,我也知晓定是伤透了你的心了。” “当初你受江家掣肘,又有先帝打压,承受着很大的压力,迫不得己才与王氏女订婚。” 她顿了顿,叹着气道:“我该理解你才是。” 提及这个,陆戟又忍不住生气。 “你现下倒是明白过来了。”他暗暗白了眼小女人,强自压着脾气道:“我再三跟你说,让你暂且忍耐一下,我是不会让你将来屈居人下受委屈的,可你呢,偏生的不听,自己悄悄的溜走了。” 说到这里,陆戟控制不住情绪,脸色铁青,额上的青筋也跟着微微绽出。 他抖着手,指着秦晓柠:“你可知晓,你就这么走了,我有多担心。” 男人一字一顿的说着,语气里满是心酸和悲愤。 小女人垂着头,已经做好了让他骂个痛快的准备,可是男人说了这么一句后,便哽住了。 她再次抬头的时候,见他已经是泪流满面。 陆戟这样的硬汉,也不是没哭过。 第一次见他哭是被迫与王凤仪订婚那次,夜里,他独自坐在书房里,她摸黑寻了过去,他抱住他,悄悄哭了。 还有一次,就是他在舒望寻到她的时候,夜里,他抱着她,泪水落在她脸上。 他这人自来骄傲,便是脆弱,也要掩饰起来。 这样当着她的面光明正大的哭,是头一次。 可见,她伤他有多深。 秦晓柠展臂抱住了陆戟,埋在他胸前瓮声道:“是我错了,我对不起你。” 良久,陆戟抬臂回抱住她:“听到你这样真诚的道歉,真是难得。” 男人已经控制住了情绪,语气里甚至带上了揶揄。 小女人在他怀中拭了拭泪,抬眸嗔着他道:“你这就是冤枉人了,你来舒望寻我那会儿,我难道没真心的跟你道歉?” 陆戟乐了,带着一点无奈:“你那是怕我罚你,这才违心敷衍。” 他睨着她:“当我看不出来吗?” 是有那么一点的。 她自幼长在他身边,男人待她如父似兄,每每她做错了事,总逃不过他责骂。 小女人私心里,是有些惧怕他的。 她也不否认,只是替自己找补道:“我知晓你生气,但当时我也好言的哄你了,你却是不依不饶的,不然,咱们也不至于闹了这么些天。” 小女人一面说,一面拿眼睛嗔着男人,一副娇憨的模样。 陆戟用指腹拂去她眼尾的泪痕,数落她道:“你统共也就哄了我不到两日便没了耐心了。” 说着,男人咬着牙捏了捏她耳朵:“你说说,我说你敷衍我,难道冤枉你了吗?” 小女人心虚,只垂眸不语。 男人哼了声,接着道:“不就是想让我将王妃之位给你嘛,见我不提,你便干脆翻脸了。” 说着,他又忍不住朝她咬牙:“这一阵子,你整日的对我没个好脾气,还要自作主张的将我的孩儿过继给别人,秦晓柠,若不是看在你怀着孩儿的份上,我真是气得恨不能扇你一顿。” 见他数落着没完,她便埋进了他怀里:“谁让你不早跟我说明白,你若是早说明白了,我也不会那样待你了。” 陆戟板着她的小身板将她从自己胸前扶起,盯着她问道:“阿柠,我有时候真的不明白,我这么爱你,难道你在意的,就只有名分吗?在你心里,是否也同样恋着我呢?” 第307章 陆戟,谢谢你 陆戟板着她的小身板将她从自己胸前扶起,盯着她问道:“阿柠,我有时候真的不明白,我这么爱你,难道你在意的,就只有名分吗?在你心里,是否也同样恋着我呢?” 秦晓柠看向陆戟:“我自然是恋着你的。” “咱们从小一起长大,这世上只有你对我最好,陆戟,我怎能不爱你呢。” 瞥着男人冷肃的脸,小女人吸了吸鼻子:“我的确自私了些,但是陆戟,你得理解我。” 说着,她复又垂下了头去,连同声音也跟着低沉下来:“我自幼失怙,全靠公府的庇护才得以长大,寄人篱下的日子,让我心里总是没有安全感。” 见她这般,陆戟的心彻底的软了下来,他环抱住小女人,低头一下一下的轻吻着她的秀发,喃喃道:“我知晓你的苦,可是,有我的庇护,难道还不够吗?” 她伏在他怀里,忍不住掉泪:“你一直都是护着我的,只是,我也知晓咱们身份悬殊,你早晚是要娶妻的啊。” 她哽咽着抬起了头,一双泪眼看着男人:“被你宠惯了,陆戟,我受不了看着你娶别人。” 说着说着,她几乎是哭出了声来:“所以,我才想逃走。” 她紧紧的抱着他,哭得呜呜咽咽:“陆戟,我并不是不爱你,我心里是十分恋着你的。” “我只是太害怕了,害怕过那种被你的正妻磋磨的日子。” 她哭得伤心,伏在他怀中诉说着自己的委屈,久久不能抽离出来。 陆戟抱着她,耐心的为她拭泪:“好了,如今都好了,再没人夹在咱们中间了。” 小女人点了点头,但还是控制不住的掉泪,陆戟转身拿过那华美的凤冠,捧到她眼前。 “我亲自画的图样让他们照着打造的。”他立在小女人跟前,眼里全是她:“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小女人抹了一把泪,转眸看向那散着灼灼光彩的凤冠:“既然是给我的,你还故意怄我。” 她声音哽咽着,眼底噙着水汽,话里也全是委屈。 陆戟看着她,眼底泛着宠溺:“明明想要,为何就不能好好的跟我说?” 说着,他便要将那凤冠戴在她头上,却被小女人给挡了回去,她看向他,语气娇嗔:“你别以为我一心惦记着这王妃之位。” 话刚说到一半,小女人瞥着陆戟半笑不笑的神色,便恼着质问道:“陆戟,你心里是不是笑话我呢?” 男人忙叠声道:“没有,没有。” 她娇嗔的一哼:“我知晓,你心里定然是认定我势力眼,一心惦记着你的王妃之位。” 说完这话,小女人细细的留意着男人的神色。 见他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 她便更恼了:“陆戟,我便是惦记着这王妃之位,也不是全然为了自己,我若是为了自己,大可在乾州好生的过自在日子。” 她水汪汪的眼暗暗白了男人一下,哼着道:“我这样做,还不是为了咱们的孩儿嘛。” “我生的孩子,为甚要唤别人做母亲,你若将妃位给了别人,谁知晓她是不是个口蜜腹剑的,会不会暗地里苛待咱们的孩儿。” 她看向男人:“我全都是为了咱们的孩子着想。” “你笑话我?还要瞧不起我?” 说到最后,小女人委屈得又要哭了。 陆戟忙道:“我是在心里笑话过你,但是可绝对没瞧不起你。” 秦晓柠品着他这话的意思。 待回过了味儿来后,心里还算是微微满意,只是小女人依旧是一副娇嗔的模样,黑白分明的眸子嗔着男人:“我都说了,全是为了咱们的孩子着想,你就不该笑话我。” 前阵子在舒望,看着没能如她所愿,这小东西翻脸比翻书还快,回了京城,又煞费苦心的四处打探他的情形,陆戟冷眼瞧着,心里真的忍不住笑。 早笑话她八百遍了。 此刻面对着小女人难缠的模样,男人不想继续在这上头纠缠。 “走,咱们照着镜子试试凤冠去。” 说着,他拉着秦晓柠去了外间菱花镜前,双手擎着凤冠要给她戴,却又被小女人给拦住。 “陆戟,你可想好了吗?”她水汪汪的眼看着他,芙蓉一般小脸上带着一点骄纵:“我可不想你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将王妃之位给我,更不想你是看在孩子的份上,可怜我。” 陆戟擎着凤冠的手顿在半空,无奈的冲着她道:“是你可怜我好不好?” 他无奈的瞧着这娇嗔的小女人:“好阿柠,嫁给我吧,求求你了。” “行了吗?我的小祖宗。”男人整暇的瞧着这难缠的小女人。 这回,她总算是满意了。 朝着她甜甜的一笑。 陆戟终于将凤冠戴在了她头上,小女人坐在那里,男人将冠子戴好后,立在她身后细细的为她整理着,嘴上忍不住笑着抱怨道:“你说说,谁家娘子像你这样矫情,你呀,也就是碰上我这样好脾气的,能惯着你,哄着你,若是换了旁人,早不耐烦了。” 陆戟可不是好脾气,更不是个有耐性的。 只是他爱着她,且爱的深沉。 所以,他能忍受她,哪怕是她有时候待他不够真心,又任性矫情,男人气归气,但总是能包容她,且一成不变的爱着她。 知晓了男人的真心,小女人心里是感动的。 她乌溜溜的眼透过菱镜瞧着男人,面上不自觉的噙上了幸福的笑意。 陆戟嘴上虽一直抱怨着小女人的不是,但这大男人手上却是极其细致的为她整理着凤冠,小心翼翼的将那繁琐的凤冠为她戴得稳稳的。 “好了,站起来,让我看看。” 秦晓柠很听话的起了身,转过来立在男人跟前,一手下意识的虚扶了一下那戴在头上的凤冠,喃喃道:“这冠子看起来如此繁琐华美,戴在头上,倒是没我想得那样重。” 陆戟的眼里全是他的小姑娘,他闻言回道:“知晓你力气小承受不住太重的冠子,我特意交代他们想法子做得轻巧些。” 说着,他抬手拨弄了下那凤冠,自顾道:“这冠子上头都是镂空的,戴在头上,既不失美观,又不至于太重。” 小女人笑了,笑得又甜又媚:“你为我打算得可真细心。” 说着,她热乎乎的贴了上来,纤细的手臂揽住男人紧实的蜂腰,看向他的眼里布着星辰一般。 “陆戟,谢谢你,我爱你。”她道。 第308章 要成婚 午后,秦晓柠午觉醒来,陆戟已经不在殿内。 松枝闻声推门进来服侍,小丫鬟脸上噙着喜色,手上忙着服侍秦晓柠起身,嘴上一刻也不肯停歇。 “我就知晓王爷不可能娶别人,看看吧,我说得没错吧,啧啧,这下好了,阿柠,你往后可就是王妃了,除了皇城里的那些贵人,你在女人堆里可就是最大的了,啧啧,我娘在世的时候就总说你是个大富大贵之相,呵呵,我娘说得还真对。” 秦晓柠坐在妆台前,瞥着菱镜中的自己,喃喃道:“我真的不敢相信,我竟然真的成了陆戟的妻了。” 她微微叹了口气:“感觉这一切像是做梦一样,我都不敢相信。” 松枝立在秦晓柠身后为她细细的梳着秀发,闻言透过镜面嗔了眼,半是玩笑道:“人家王爷是打心眼里爱着你的,就从来没变过,反倒是你啊,总是心思不定的,前阵子误会了人家要娶别人,便是说翻脸就翻脸,对人家也没个好脸色。” 小丫鬟叹了口气,忍不住感慨道:“王爷啊,还真是个大气的男人。” 松枝说得都对。 提及前阵子自己对陆戟的态度,秦晓柠心里真的觉得挺惭愧的。 这家伙定然就是在考验自己呢,只可惜啊,她又没经得住考验。 他骗她说要娶别人,她就立马要跟他一别两宽了,居然一点都没有拖泥带水。 自己这般自私又薄情,陆戟到最后却又心软了,原谅了她,将正妻之位双手捧了过来。 “从前,到底是我顾虑颇多。”秦晓柠喃喃道:“往后,我要好生的待他。” 乌金西陲,陆戟下值归来。 刚跨进二门,远远的,就见正殿的廊下婷婷袅袅的立着一道倩影。 陆戟的脸上不自觉的便噙上了笑意。 他紧着步子朝前迈,小女人提着襦裙拾阶而下,小东西精心的打扮过了,穿着粉嫩嫩的软缎裙子,乌发上插上她及笄时候,他亲手为她制作的那枚玉簪。 小女人像只花蝴蝶一样,笑着朝着他扑棱扑棱的迎了上来。 那芙蓉一样的面上噙着最明媚的笑容。 可见她终于心情大好了。 小东西自来就是这样,她想要的,你若是不满足她,那她便是冷脸相对,一旦得到了满足,那定然就欢天喜地了。 也不知晓她到底对他存了多少真心,对于这事,男人心里始终都是画着魂儿呢,只是眼下见到她这样,他也就顾不上想那些了。 便是她没有真心又如何,他终究是离不得她。 就像他常跟她念叨的那样:他陆戟天不怕地不怕,但是老天偏生就让这么个小女人来降服他。 这就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吧。 这辈子,他陆戟都是注定被自己养大的小姑娘牢牢的拿捏了。 “怎的才归,我都想你了。” 小女人一头扑进他的怀里,男人登时她独有的一阵淡淡的馨香包裹住,弄得他只觉得眩晕。 她从他怀里仰起小脑袋,一脸娇嗔的问道:“想没想我?” 才分开了不到两个时辰,小女人就是一副粘人的模样了。 跟前阵子对他的态度,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男人虽然知晓这里头的缘故,但偏生就是不争气的很受用她的温柔。 他朝她讷讷的点了点头,然后不顾还在外头,便是下意识的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软软的,带着醉人的馨香。 依旧是让他越吻越是上瘾。 小女人软软的身子贴着他,任由男人采撷亲吻。 到最后,他打横将她抱起,大步进了寝殿。 小女人被放在床榻上,修长的手臂揽住他的脖颈,跟从前一样,说着温柔的情话。 男人瞥着那妩媚的小脸儿,身体里简直就像着了火一样。 “才刚刚过三个月,是不是还不能。”男人双臂擎着身子,声音嘶哑得厉害。 小女人蹙了蹙眉,犹豫着道:“过了头三个月了,应该还好吧。” 男人沉默了下来,良久,他深深的舒了口气,还是放开了小女人。 “我可不想伤到了孩儿,还是小心些吧。” 说着,他自顾坐了起来,然后展臂将小女人抱在了怀里:“咱们好好说说话。” 为了孩子,男人能克制,秦晓柠自然赞同。 “我打算下个月初十办婚礼。”陆戟道。 “这么快?”秦晓柠看向陆戟:“国公爷和夫人不是还没回来呢吗?” “赶在婚礼前,他们也能回来了。”男人看向秦晓柠的小腹,喃喃道:“过了四个月,你就要显怀了,再晚,穿礼服可就不好看了。” 新妇挺着大肚子成婚,确实不太好。 陆戟这是担心她受人非议。 秦晓柠问道:“那你可将咱们的婚事告知国公爷和夫人了吗?” 陆戟贵为公府嫡子,婚事上自然是越不过长辈这一关的。 不料陆戟却道:“还没呢。” 秦晓柠闻言惊讶道:“下个月就要成婚了,你居然还没跟父母回禀,这,这可怎么成。” 说着,她就要从陆戟怀里挣脱开:“你快想法子告知国公爷和夫人啊,还有陆氏宗族。” 不待小女人絮絮的说完,陆戟又将她按回怀中:“我自有办法,这些,都无需你操心。” 他低头轻吻了下她的秀发:“你呀,就安安心心的等着做我新娘就成了。” 婚姻大事,陆戟居然不回禀长辈,秦晓柠怎能安得下心。 “那你到底是个什么打算?”她复又从他怀里抬起头,小脸上儿全是担忧:“你该不会瞒着父母和长辈成婚吧,这可是大逆不道啊。” 陆戟闻言回道:“我要娶自己喜欢的女人为妻,便是大逆不道一回,又能如何?” 他如今可是大权在握的摄政王了,怕是连未弱冠的小皇帝都要惧他三分,他自然是无所畏惧的了。 她可就不一样了。 将来,成为了陆家妇,身在后宅里,可是没那么轻松的。 小女人愁得直皱眉:“你这样,人家是不能将你怎样,倒是要骂我狐媚了。” “将来,长辈们若是不待见我,刻意刁难,我的日子可要难了。” 小女人叹着气,一脸的忧愁。 第309章 偏生,男人就吃这一套 陆戟瞧着小女人愁巴巴的模样,朝她道:“你且放心罢,到时候我自然会给你撑腰,绝不会让人为难你。” 秦晓柠也相信陆戟会护着她,可是他一个大男人,整日有忙不完的政事,哪里能日日陪着她呢。 她自幼长在公府,自然深知,要想处理好高门后宅的关系,可不是件简单事。 若是没个好名声,将来想在高门里生活,是很艰难的。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背负骂名,这一切都是我自作主张,便是要骂,也让我一个人承担好了。” 陆戟看穿了小女人的心思,一针见血的回道。 听他这样说,秦晓柠倒是有些不落忍了:“成婚是咱们俩的事,便是有事,也是咱们俩一起承担啊。” “他们若是骂,那我跟你一起担着吧,毕竟夫妻一体嘛。” 话虽这样说,但小女人还是一脸的愁容,声音也是低低的。 显然,这话里有着言不由衷的成分。 小东西一贯就是这样,趋利避害,惯会为自己打算清楚。 陆戟倒也习惯了。 谁让自己爱着她呢,那就只能宠着呗。 他抬手拉住小女人的手,一下一下轻柔的抚着,温声安慰她道:“这些你都不用操心,有我担着呢,便是族中或者父母施加压力,我也有法子应对,待将来,我也会好生的都安排好,你且放心,绝不会有人胆敢对你说三道四,更不会刻薄为难你。” 他若是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周全,也枉为个男人了。 小女人终于踏实了下来,她抬眸看向男人,眼底噙着一点泪光,看上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陆戟,为了娶我,真的让你为难了。”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点哽咽,又一心为他打算着道:“只是你可是摄政王了,又是陆氏嫡子,你这样,人家要说你宠妻过甚了。” 陆戟乐了:“我的妻,我自然是要宠的。” 说着,自嘲的笑了笑,抬手抚摸着小女人的脸颊,半是玩笑道:“只盼着我养的这只小‘白眼狼’能记得我的好,本王也不求让她全记住,若是能念着我一半的好,别动不动就心思不定的生出歪念头,我也就阿弥陀佛了。” 小女人笑了,带着一点愧疚,朝着男人靠了过去,她伸出手臂揽住他的脖颈,然后用那软软的唇一下一下的吻着男人英俊的脸颊。 “我自然会念着你的好。” “我心里爱极了你了,往后,我会一心一意的对你好的。” “陆戟,你就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能嫁给你,真是我三生有幸呢。” 小女人温温柔柔,说得话比蜜还甜。 偏生,男人就是吃她这一套。 陆戟将人抱在怀里,简直爱不释手,几乎是抱着她睡了一整夜。 经历了被小女人甩了后的这一番波折,陆戟当初心里虽是气得不行,被小女人这么一哄,又重新燃起了爱意,且愈加爱得深沉浓烈了。 摄政王府里,早就已经筹备着婚事了。 只是从前下人们都是奉陆戟的命,不敢透露给秦晓柠,如今真相大白,管家便是带着下人奴仆们没日没夜的忙碌。 陆戟的意思,将来成婚后,若是秦晓柠在公府住得开心,那么就住在那边,若是她嫌弃应付那些规矩礼仪麻烦,二人便住在摄政王府里。 待秦晓柠一觉醒来,陆戟已经去临朝。 她起身梳洗后用了早饭,便带着松枝出了正殿。 前几日就见管家带着一群工匠在花园子里忙个不停,原还以为是陆戟为了别的女人,现下知晓原来都是为了自己,小女人自然要去看看。 这王府占地甚是宽广,前几日秦晓柠心里揣着心事,没什么心思细看,眼下看来,真是越瞧越满意。 二人一路弯弯绕绕来到花园子,福来正在指挥着工匠们忙碌,见了秦晓柠过来,他忙躬身凑了过来:“禀告王妃,这花园子就要修建完成了,这园子从前就很大,只是王爷还不满意,说是王妃您自来喜欢花花草草,小的们便按照王爷的意思,将后面的跑马场给扩进来一部分。” 小老头瞥着秦晓柠,态度愈加的恭顺:“王爷又命小的们从各处移植来了各类珍贵花草,供王妃观赏,啧啧,王爷对王妃的心思,可真是天地可鉴呐。” 小老头一口一个‘王妃’的唤着秦晓柠,举手投足里皆是透着讨好的意味。 秦晓柠笑了笑:“你还是像从前那样,唤我‘夫人’就是了,我跟王爷还没成婚呢,这么早就改了称呼,不大妥当。” “哎呦呦,您跟王爷的婚事掰着指头算,也没多少日子了啊。”福来眯着眼笑着:“早早晚晚不都得唤您王妃嘛,老奴看,倒是没什么不妥。” 小老头的话里话外都是讨好的意思,秦晓柠看得出,是因为前阵子她跟他打探事情,他一味的敷衍不肯说实话,这小老头是担心秦晓柠怨上他。 她倒是没有这般小气。 这人既然是宫里出来的,那定然不是等闲之辈,他是陆戟的人,能够处处为主子着想,忠心为主,这无可指摘。 “还是能成婚后再改称呼吧。”秦晓柠脸上挂着笑,坚持道。 “也成。”福来笑眯眯的回道:“老奴都听王妃的。” 说着,又抬手扇了下自己的脸:“瞧我这记性,是夫人,夫人。” 秦晓柠和福来正在这里说着话,陆戟走了过来,信口道:“唤‘王妃’也没什么不妥,婚期也不过就在这几天而已。” 显然,二人方才的谈话,已经入了男人的耳。 “参见王爷——”见了陆戟,福来带头,这一片的奴仆侍从纷纷跪地施礼。 这王府,都是福来管着,礼仪规矩都是按照宫里头的来,严着呢。 陆戟微微冲着福来挥挥手,小老头识趣的带着众人退了下来,陆戟迈步走到秦晓柠跟前,嘴角噙上了笑意,道:“走吧,我带你进花园子里头瞧瞧去。” 秦晓柠冲着他温顺的点点头,遂将素手放进他手里,随着男人朝前走去。 第310章 和好 正值初秋,花园子里的花儿正盛,尤其是新移植过来的好些菊花,正是争妍斗艳的时候。 秦晓柠看得喜欢,一路走在前头,左顾右看,一脸的好奇惊艳。 陆戟在后头跟着,只是他可没工夫看什么花草,那泛着温柔的目光一直黏在他的小姑娘身上。 都这么大了,且都是要做娘的人了,还是一副小孩子模样。 秦晓柠一路赏着花草,好一阵子后,她才意识到陆戟一直在看着她,小女人立在一片茂盛的粉菊里,转头看向男人:“陆戟,这花园子我真的好喜欢,往后,我要每日都来这里赏花抚琴。” 花美人娇,小女人笑得明媚如霞,一片岁月静好,让人看得移不开眼。 陆戟长身玉立,看着他的小姑娘,回道:“我给这花园子起了个名字,唤作‘柠园’,这园子就是你的,连同这王府,都是你的,往后,你在这里,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秦晓柠脸上的笑意渐渐的淡了下去,渐渐的,她微微蹙起了柳眉,一双杏眼也跟着噙上了水雾。 “怎么了?” 男人大步跨到她跟前,垂眸看着她,语气温柔:“怎的突然又不高兴了?” 秦晓柠抬起一双水目,讷讷的回道:“陆戟,你对我这样好,让我觉得心里有愧呢......” 说到最后,她便哽咽着说不下去了,男人展臂将她揽进怀里,大手轻轻的抚着她的脊背,半是玩笑的问道:“前阵子整日的对我冷言冷语,还要跟我‘一别两宽’,现在想来,我给你起的这‘白眼狼’的绰号,是不是一点都没冤枉你。” 秦晓柠被陆戟逗得破涕为笑,她仰头看向他,语气娇嗔:“谁让你故意怄气来着,你明明知晓我不想做妾,只想跟你举案齐眉的成为夫妻,你心里明明打算要娶我,却故意不我跟我说,让我干着急。” “陆戟,你真可气。”说到最后,她用粉拳捶着他的胸口,要哭不哭,要笑不笑,娇嗔似水。 陆戟抬手捏了捏她的耳朵:“我还不是被你气的嘛。” “我知晓你生气。”小女人哼着道:“但是我就没脾气嘛。” 小女人蹙着柳眉,巴巴的数落男人道:“从前,你迫不得已与别人订婚,我不怪你,可是眼下你明明有能力娶我了,你却不肯如我心愿,你明知我心里有多么爱你,你还那么故意怄我,你说说,我能不气嘛。” 陆戟撇了下嘴,看着小女人的眼神儿带着宠溺:“从前那么温柔,稍不顺心,倒是翻脸无情呢。”他屈着指头刮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尖:“哼!我看你一心想嫁给我是一方面,此外,在外头野了这么两个月,自己能够靠着小本事养活自己,心里也是有了底气了,翅膀硬了,敢跟我叫板了。” 被男人说中,小女人也不抵赖,娇嗔的瞥了男人一眼,遂放开紧抱着他的双臂,与他并肩立着目视着远处,嘴里喃喃道:“所以啊,你往后要一心一意的待我好才行,若是敢朝三暮四的让我不痛快,那我也不是无路可走的。” “你还要怎样?”陆戟最听不得这话,闻言立马绕到她面前,抬手捏住她的下额:“跑出去一次,还真的心野了,是吧?” 男人冷着脸磨了磨森森的牙:“我可警告你,胆敢再跑出去,被我逮回来,可不会这么轻易饶了你了。” “拉去庭院绑起来,抽个一百鞭子。”男人恨恨道。 小女人斜了眼他,男人立马冷声斥责道:“你还敢不服?” 秦晓柠转过身来,正面对着他:“陆戟,我可是你的妻了,不是你可以随意狠三狠四的姬妾,往后,这样的狠话,你少跟我说。” 小女人冷着小脸,表情严肃,一副凶巴巴的模样。 陆戟给逗乐了,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还真是长大了,不服管了,嗯?” “你别将我发髻弄乱了。”小女人抬手拿开男人的手,嗔了他一眼:“人家都是要做娘的人了,还能一直长不大嘛。” “所以,往后,你别总拿我当小孩子待,动不动就要管我,就要凶我的。”她道。 陆戟笑了笑,看着小女人的眼神儿全是宠溺:“既然是要做娘的人了,那自然是大了,只是该管我还是要管着的。” 说着,他又将她拉进怀里,语气温柔:“都惯了你这么些年了,早成了习惯了,一时半会怕是改不了。” 男人管着她,其实也是因为太爱她。 秦晓柠没再反驳,她眨了眨眼,转移问题问陆戟:“前阵子我答应大奶奶和三奶奶,说是要将孩儿过继给她们,这事......” 不待秦晓柠说完,陆戟打断道:“我早就给回绝了。” “想要孩子,自己去生,作甚我要将咱们的孩儿给他们。” 说着,他白了眼怀里的小女人:“提起这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男人抬手戳了戳女人的小脑袋:“你说说你,还真是胆大包天,居然还瞒着我将孩儿送给别人。” “不是送给别人,是过继给他们。”秦晓柠道:“左右都是陆家人.....” 她的话刚说到一半,又被陆戟给打断:“怀了两个孩儿的事,我还是从弟妹口中才知晓,你呀你呀,你说说,你让我说你什么才好。” 在这件事上,秦晓柠确实理亏了。 但是她依旧不肯认输:“谁让前阵子你故意怄我呢,你若是早说要娶我,我早跟你说了。” 小女人水汪汪的眼眸白着男人:“你还要说娶王凤仪,还说近来要妻妾成群,娶一院子的女人,我都要被你气死了,哼!自然是要跟你对着来。” “谁说要娶王氏女?” 提及王凤仪,陆戟立马沉下了脸:“我诓骗你说要娶妻了,但可没说娶她。” 男人的脸色阴沉,声音亦是冷冷的,语气里透着嫌弃。 可见,这个王氏女,着实将陆戟得罪得不浅。 秦晓柠也不待见那女人,但见陆戟这般,她心里的厌恶反倒是被冲散了:“罢了,罢了,如今你们悔了婚约,往后男婚女嫁再无瓜葛了,你也犯不上再为从前的事耿耿于怀了。” 第311章 一头雾水 距离秦晓柠与陆戟婚礼还剩不到十日的时候,国公爷和国公夫人才接到信儿。 老夫妻两个简直难以置信,待急着赶回公府后,当即招来李兰春询问情况。 “戟儿给我们来了信,说是要成婚了,就在这个月初十。”国公夫人急得连口茶都顾不上喝,急着问李兰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戟儿他要娶谁?” 眼下,国公府上下都知晓陆戟要娶秦晓柠为妻了。 就只有回乡下为国公夫人娘家老祖宗奔丧的国公爷和国公夫人还被蒙在鼓里。 李兰春支支吾吾的回道:“母亲还不知吧,您和父亲不在的这段日子,二弟他将阿柠寻回来了。” 若是当即就将陆戟私自迎娶秦晓柠的事直接告知国公夫人,李兰春真担心老人家要受不住,于是她便是迂回着来了。 果然,国公夫人一听这话,到底不似方才那般激动了。 “阿柠回来了。” “哎呀呀,这回好了,人既然回来了,戟儿也能打开心结,再不用像从前那么疯魔了,我也就不必为他悬心了。” 絮絮的说了一气,国公夫人又绕回来问李兰春:“既然阿柠回来了,戟儿作甚这么急着娶妻,可是朝中又出了什么大事,他该是又被逼着做下的婚事吧?到底要娶谁啊?这孩子,恐怕是怕我们担心,在信中竟是没有透露丝毫。” “啧啧,戟儿到底是成人了,懂事了,不肯让我们操心了。”国公夫人说着,满脸欣慰的模样,末了,还用手试了试眼角。 呵呵,您这儿子哪有这么懂事啊。 主意大着呢。 竟是敢越过父母,私自娶妻。 李兰春心里合计着,面上扯出一个笑脸:“母亲可知阿柠当初为什么离开?” 真担心气着婆母,李兰春绞尽脑汁的采用迂回战术。 被李兰春这么一打岔,国公夫人便顺势问道:“我也纳闷呢,咱们家待那孩子一直不错,戟儿也与她亲厚,她怎的就不声不响的走了呢?” “到底是为了什么?”国公夫人问李兰春。 李兰春上前亲手替国公夫人斟了一盏茶,温声道:“儿媳要恭喜母亲呢,您呀,要有孙子了。” 这话一出,惊得国公夫人一愣。 好半晌,国公爷先一步回过了神儿来:“你是说戟儿那妾室,怀了咱们陆家的骨肉了?” 话里透着惊喜。 被国公爷这么一说,国公夫人这才回过味儿来:“真的吗?春儿,阿柠真的怀了孩儿了?是男孩?” 老夫妻两个还不知陆戟要迎娶秦晓柠,一般来说,正妻还未进门,庶长子便生在了前头,这对于高门来说,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只是公府情况特殊,两房兄弟四人,竟是一个男丁都没有呢。 作为长辈,自然是盼着了。 所以听闻了秦晓柠怀了孩儿,国公爷老夫妻两个,都是高兴的。 因为男丁难得,所以便是庶子也是金贵的,有得是法子给这孩儿身份,或是将来养在嫡母膝下,或是过继给大房和三房,总之,办法是有的。 见公婆高兴,李兰春忙笑着道:“可不是嘛,太医给看过了,的的确确是男孩,而且啊,还是双胎呢,太医说了,看脉象,两个都该是小子。” “哎呀呀——”国公夫人乐得立马站起了身:“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真是祖宗保佑啊。” 连一向沉稳的国公爷听了这话,亦是高兴得一拍大腿。 陆家这一辈,总算是有传宗接代的了。 见老夫妻两个高兴,李兰春又趁机道道:“阿柠当初也是因为这个才离开的,她一向懂事,是担心不小心怀了孩儿,让家里为难,这才自己悄悄离开了,后来被二弟给找到了,好一番劝说才回来,不然啊,她是打算自己在外头将孩儿养大的。” “这孩子,怎能这么想。”国公夫人道:“她自幼长在咱们家,对于她的为人,我是再了解不过的了,便是怀了孩儿,也定然是个意外,咱们家是不会为难她的,更不会不管自家的骨肉。” 说着,又夸赞秦晓柠道:“这孩子啊,就是太懂事了。” “是呢。”国公爷也跟着附和道:“戟儿一向厚待她,这个阿柠能不恃宠而骄,顾全大局,倒是难能可贵。” 国公爷捋了捋胡须,点头道:“是个好孩子。” 见公婆两个都对秦晓柠赞不绝口,李兰春这才伺机说道:“父亲,母亲,既然你们都对阿柠满意,二弟心里又只有阿柠,不如,就成全他们,让阿柠做咱们陆家妇,如何?” 在国公爷和国公夫人回来之前,陆戟已经想法子给秦晓柠安排了一个合理的清白身份,然后回禀了宗族,用摄政王之威压,强迫宗族同意了这门婚事。 如今,婚书都办好了,秦晓柠也以陆戟正妻的名义被写进了陆氏族谱。 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李兰春用这样询问的口气对国公爷和国公夫人回禀,不过是给二老一个台阶。 毕竟,这个世道,子女婚嫁,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张罗着娶妻的,普天之下,怕是也只有这桀骜的陆戟了。 国公夫人是个实心人,听了李兰春的话,她竟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你这孩子,就喜欢说胡话,咱们再喜欢阿柠,也不能娶她做陆家妇啊。” 说着,国公夫人微微一叹:“阿柠这孩子虽样样都好,但她的出身在那呢,是个孤女,连她生身父母咱们都不甚清楚,咱们这样的人家,若是娶了这样的媳妇进门,那还不得被天下人笑话。” 国公夫人还沉浸在要得乖孙的喜悦中,自顾絮絮道:“不过我想好了,待戟儿娶妻后,我也不会让阿柠受委屈,我要抬她为贵妾,她所出的孩儿,我也会想法子给个嫡子身份,总之啊,不会委屈了她们母子。” 又感慨道:“毕竟阿柠是在咱们家长大的,我心里喜欢她,她又为咱们家一举添了两个男孙,可谓大功臣了,我待会就传下话去,往后啊,谁也不能欺负阿柠。” 李兰春听着国公夫人絮絮的说着,心里琢磨着,却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斟酌了良久,李兰春缓缓开口道:“母亲,其实何必这样麻烦,若是真的让阿柠成为咱们家名正言顺的儿媳,那这两个孩儿不就是正经的嫡长孙了嘛。” 第312章 他的小姑娘害怕了 李兰春缓缓开口道:“母亲,其实何必这样麻烦,若是让阿柠成为咱们家名正言顺的儿媳,那这两个孩儿不就是正经的嫡长孙了嘛。” 李兰春都这么说了,国公夫人还是没回过味儿来。 “孩子的身份啊,我自会安排妥当的。”揭过了这茬,国公夫人又追着问李兰春:“你还没告知我呢,戟儿到底要娶谁啊?是不是朝廷里又出了什么事了?不然戟儿不会等不到我们回来就这么急着成婚。” 婚姻大事,若不是形势所迫,儿子不能这么急着订婚事。 国公夫人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越过爹娘,擅自娶个孤女为妻。 高门规矩大,陆戟又是嫡子,兹事体大,虽然李兰春都点拨得很明白了,但国公爷老夫妻两个,还是没往这上头想。 面对婆母的追问,李兰春先是看了眼坐在一旁的国公爷,然后才对着国公夫人支支吾吾道:“这人母亲也认得,您不妨猜猜。” “这我哪里猜得着。”国公夫人想也不想道。 国公夫人迟钝,国公爷却是个精明的,方才长媳絮絮的说了那么多,他确实没想到这人会是秦晓柠,只是品着儿媳投来那一记意味深长的眼神儿,国公爷终于后知后觉了。 在国公夫人还在那里一头雾水的追问的时候,国公爷惊诧的问道:“春儿,你说实话,戟儿是不是要将阿柠扶正?” 他清了清嗓子:“他信中提及的要迎娶的妻,就是阿柠,对不对?” 国公爷这话一出口,不待李兰春回应,国公夫人急着道:“果真如此吗?春儿,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眼见着李兰春点了头,国公夫人气得险些跳了起来:“这叫什么事儿,这个戟儿,他居然背着我和他父亲,就这么自己私定终身了啊,这个逆子,他是诚心要气死我吗?” 摄政王府里。 国公爷夫妇今日归来的消息已经第一时间传到了陆戟耳中,他正陪着秦晓柠在正殿里试礼服,听了管家的回禀,陆戟问道:“父亲母亲知晓了真相,反应如何?” 福来苦着一张脸,如实回道:“听来回禀的人说,国公夫人当即便气得摔了杯盏,还骂了您一顿,国公爷倒是还算沉稳。” 对于父母的这般反应,早在陆戟预料之中,他闻言淡淡道:“我知晓了,你下去吧,该怎么筹备就怎么筹备,婚礼不变。” 待福来领命而去后,秦晓柠叹着气道:“自古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这样自作主张,也怨不得国公夫人要生气。” 陆戟瞧着小女人,薄唇微启:“那我能怎样?若是不娶你,你就要跟我一别两宽了,媳妇和娘,既然不能两全,我也只能先斩后奏,出此下策了。” 秦晓柠一听这话,连礼服也顾不上试了,忙过来辩解道:“事到如今,你怎的将责任都推在我身上呢。” 陆戟掀眸看着她,反问道:“难道不是你一直逼婚吗?前阵子,跟我闹个没完的是谁?” 她确实是闹了。 但还不是为了嫁给他,跟他名正言顺的做夫妻嘛。 哪个女子不愿意跟心爱的男人举案齐眉呢,但得有一点法子,谁都不想伏小做低的做妾就是了。 见男人这幅态度,秦晓柠嘟着小嘴质问道:“你后悔了?” 便是陆戟位高权重,他能逼迫得了宗族,却未必能过得了亲生父母这一关。 若是国公爷夫妇死活不同意这门亲事,那么他们这婚就成不了。 “我有什么后悔的。”陆戟四平八稳的坐在椅子上,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看着秦晓柠反问道:“难道你后悔了?” 小女人垂下了眼眸,一副蔫巴巴的模样,沉默了好半晌,她讷讷的回道:“倒也不是后悔,就是觉得挺对不住你父母的,我自幼承蒙府上收留着长大,到头来却害得他们这般气恼。” 不待她说完,陆戟半笑不笑道:“你在我父母眼里,可一直都是温温柔柔的懂事模样,若是他们知晓你为了我这正妻之位,前阵子对我百般逼迫.......” 不待陆戟说完,秦晓柠立马打断他道:“谁逼你了?我虽想嫁给你,但可没逼迫你,是你自己心心念念的想娶我,咱们还在舒望的时候,你不就命人回来开始筹备着婚事了吗?这事,都是你的主意,跟我关系不大的。” 陆戟就知晓,遇到难事,这小东西准得往回缩。 了解自己小姑娘的脾气,男人倒也没与她一般见识,只是故作严肃道:“咱们且别争论这个了,你说吧,事到如今,要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小女人闻言抬起眼眸,小脸愁巴巴的对他道:“自然是你想法子了。” 说着,又垂下了头去,揪着自己的衣角嚅喏着道:“我无依无靠的,你若是不肯出头,我自然是没有主意的了。” 见陆戟不语,她慢慢的又看向他,试探着问道:“前阵子的事,你没在信里跟国公夫人透露吧?” 陆戟明知故问道:“你指的是什么?” 小女人蹙了蹙眉,犹豫了好一会儿,支支吾吾的回道:“就是我说不能给你做妾,你若是娶妻,咱们就一别两宽的事,还有......” 她有些难为情,支吾了良久,有些气急败坏道:“总之,就是我逼着你娶我那些事。” 陆戟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乐出了声来,小女人恼得用粉拳捶他:“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笑。” 小女人气恼不已,男人却是笑得不能自己,直到小女人彻底恼了,扭身要走,陆戟才勉强止住了笑,抬手将人给拉进怀里:“你说说你,真的是属老鼠的,一遇到困难就要往回缩。” 听到国公夫人气成那样,小女人确实是害怕了。 她伏在陆戟怀里,道:“陆戟,我跟你不一样,你是天之骄子,生来便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自然是什么都不会畏惧了。” 小女人吸了吸鼻子,瓮声道:“而我呢,我什么都没有啊,在这样的高门里,任何一个风吹草动,都可能要了我的小命。” “你总是骂我‘白眼狼’,说我是属老鼠的,见到困难就往回缩,那是因为咱们的出身不同,我是注定不能像你那样勇敢又强势的。” “陆戟,我是害怕。”最后,她几乎是哭着道。 男人听了这一番话,渐渐收敛起方才的玩笑模样,展臂紧紧的搂住他的小女人,坚定的回道:“阿柠,你不要害怕,万事都有我呢。” 第313章 气势汹汹找来 当日下半晌,国公夫人便气势汹汹的来了摄政王府。 秦晓柠正在正殿的内间里躺着呢,因为心里揣着事,这惯常的午觉,她今日根本就没睡着。 听闻国公夫人这么快就找上来了,秦晓柠唬得立马坐了起来,刚要起身下床,陆戟从外而入。 还未待男人开口,秦晓柠便一头扑进了他怀里。 小女人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小脸吓得煞白,大大的眼里全是惊恐。 “国公夫人来了,可怎么办?”她伏在他怀里,语气里带着哭腔。 楚楚可怜的柔弱模样。 看得陆戟心疼不已。 他的大手抚摸着怀中小女人的脊背,安抚道:“有我呢,你不必害怕。” 他抬手扶起她沾着泪痕的小脸儿:“我会跟母亲说明白,无论怎样,我是娶定了你了。” 她抬手拭了一把泪:“那待会你好生的与夫人说,莫要着急,你要哄着夫人些。” “好了,我知晓了。”陆戟将怀里的小女人抱上了床:“你且在这里待着就是了,无论外头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出来。” 知晓她是属老鼠的,祸事当前,陆戟先将她藏起来再说。 与她交代完后,陆戟又抬手拉上了床幔,将人给掩盖得严严实实,这才迈步出了内间。 “夫人,且容老奴进去回禀一声啊。” “你给我让开!”国公夫人已经气呼呼的闯进了大殿。 “小兔崽子,你给我出来。” 还未等进门,她便扯着嗓子开始骂儿子。 陆戟不慌不忙的打开殿门,国公夫人正气冲冲的往里来,没成想儿子亲自来开门,四目相对的刹那,国公夫人骂人的话一时堵在了喉头,只用那冒火的眼神瞪向儿子。 “娘——” 陆戟笑着,朝着国公夫人唤道。 高门里,儿女只有未成年的时候才唤母亲‘娘亲’,成年儿女,都是唤母亲。 骤然听到儿子这样唤她,国公夫人不由得微微一愣,但她很快反应了过来,冲着陆戟恨恨道:“你少在这里跟我套近乎。” 说着,她抬手就朝着陆戟扇了过来,却被陆戟轻巧的一个侧身给躲了过去。 国公夫人气急,立在大殿门口骂儿子:“小兔崽子,你干得好事,你老娘我还活着呢,你竟然私自娶妻,你这小兔崽子,眼里可还有我这个做娘的吗?” 陆戟侧开身子,一脸的无辜模样:“娘,您要骂就进来骂吧,在门口,多丢人。” “小兔崽子,你还嫌丢人呢?” 国公夫人冷哼着进了大殿,陆戟上前请道:“娘,您坐,我让他们给您泡一壶上好的‘雪顶含翠’来,那茶最能去火。” “你小子少跟我来这套。”国公夫人也不坐,立在大殿里指着陆戟骂道:“你这小兔崽子,居然背着我娶妻,天下哪有你这么不孝顺的儿子,我含辛茹苦的将你养大成人,你说说,你对得住我吗?” 陆戟听着母亲的训斥,扯出一个无赖的笑脸:“娘,您用的这都是什么词啊,什么‘含辛茹苦’我小时候,您都是嫌我皮,懒得操心管我,儿知晓您是个不爱操心的性子,如今我长大成人,自己将媳妇给您娶回家,难道不好吗。” “你少跟我贫嘴。”国公夫人冷哼道:“自顾儿女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竟然忤逆到擅自娶妻,我可告诉你,我若是不点头,你这婚事,就不作数。” 陆戟一听这话,脸上那勉强的笑意再也维持不住了:“母亲,您这就是不讲道理了,我与阿柠真心相爱,我陆戟如今已经位居高位,难道,我连自己的婚姻都不能做主吗?” 国公夫人见儿子这般态度,火气更胜,抬手就朝着陆戟的肩上扇了一巴掌,“啪”的一声,听得在内间的秦晓柠忍不住一缩脖子。 “小兔崽子,你以为自己成了摄政王,老娘我就管不了你了。”国公夫人气得险些要跳脚了:“我告诉你,没我点头,你休想成婚。” 陆戟蹙了蹙眉,冷声回道:“阿柠,我是娶定了的,便是母亲您不同意,我这婚事也是照样办。” “你——” 见儿子如此忤逆,国公夫人气得脸色铁青,眼里也不由得噙上了泪。 “既然你如此不孝,那往后,你别叫我娘,我也没你这个儿子。” 国公夫人斩钉截铁道。 母子两个都是犟脾气,陆戟见母亲说出这样绝情的话,也不说些软话转圜,自顾的在那里梗着脖子犯倔。 “夫人——” 母子两个正在这里僵持不下,秦晓柠推门从内间里走了出来。 陆戟这才转过头来,紧着步子挡在秦晓柠跟前:“你出来作甚?” 国公夫人瞧着儿子这般模样,冷哼着白了他一眼。 秦晓柠抬手推开陆戟,径直走到国公夫人跟前,缓声道:“夫人,这都是阿柠的过错。” 腹中的孩儿已经马上四个月了,因为是双胎,所以眼下,小女人已经微微显怀。 她穿着一件素色衣裙,一头乌发也只是简单的盘在脑后,清纯又单薄的模样,衬着那微微隆起的小腹,更显娇弱,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连同那说话的语气,也是柔弱的,在剑拔弩张的母子两个中间回荡,骤然便减轻了那异常紧张的气氛。 国公夫人瞧着眼前的小女人,转而又看向了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那里头,是她的孙子,且是两个。 陆家这一辈,头一个男丁。 国公夫人的脸色便微微的缓和了几分。 秦晓柠来到国公夫人跟前,然后朝着她就要盈盈下拜,只是还未待她跪下去,却被一双有力的手给托住了。 “阿柠,你起来。”国公夫人扶住秦晓柠,语气也再不似方才对儿子那般凌厉:“我知晓,这不是你的错。” 说着,她又狠狠的白眼一旁的儿子。 陆戟故作不见,只看向自己的媳妇秦晓柠。 秦晓柠只看国公夫人,国公夫人不让她下跪,她便很听话的站了起来,立在国公夫人跟前,很乖顺的模样,低声说道:“夫人,阿柠承蒙公府照拂多年,无以为报,又惹得夫人和王爷母子不睦,这都是阿柠的错,求夫人千万别因此与王爷置气,您若是不喜,待生下了孩儿,阿柠可以找个清净的地方自顾的过日子的。” “若是因为我让你们母子心生嫌隙,那阿柠可就是百死莫恕了。” 说到最后,她语气里带着哽咽,但依旧是温温柔柔的模样,我见犹怜。 第314章 举办婚礼 陆戟和秦晓柠的婚礼,到底是如期举办了。 婚礼空前的盛大,主场设在宁国公府,婚礼这日,京中所有的权贵几乎都登了门,香车宝马蜿蜒不停,堵得巷口几乎是水泄不通。 新人拜了天地后,便要给公婆敬茶。 刚听闻儿子要将妾室扶正,国公爷一时也难以接受,但他是个通透之人,经过这么几日的消化,倒也能心平气和了。 婚礼上,瞧着儿子从未有过的畅快和喜悦,老人家算是彻底的接受了这桩婚事。 国公夫人依旧在跟陆戟赌气。 一对新人先给国公爷敬茶,国公爷笑呵呵的接过了茶,与儿媳和新妇祝福了几句,夫妻二人笑着一一应下。 “母亲,请喝茶。” 接着,陆戟给母亲国公夫人敬茶,国公夫人坐在上首,瞧着穿着大红喜衣的儿子,笑得合不拢嘴的从未有过的开怀模样,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干脆的扭过了头去。 居然越过了父子自己私定终身,这样忤逆的儿子,任是哪个做母亲的都要生气了。 陆戟人逢喜事,今日倒是心情大好,眼看着母亲不肯接他的茶,他竟是笑着开起了玩笑:“母亲不肯接茶,可见是眼下不渴,那就等母亲渴了,儿子再敬茶给母亲,往后,儿天天侍奉在母亲身侧,绝不再惹母亲生气。” 这么油嘴滑舌的讨老娘开心,陆戟这是头一次。 国公夫人忍不住扭头瞧了眼儿子,见他那幅合不拢嘴的开怀模样,她朝着他哼了声:“老天呀去,我多大的面子啊,还能指望你在我身边日日尽孝,这样的事,我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一旁的李兰春生怕这对性子相似的母子两个再吵起来,忙对着秦晓柠使眼色。 国公夫人的气这是还没消呢。 说实话,秦晓柠也胆颤啊。 毕竟是为了自己,陆戟才做出这般忤逆的事来的,说到底,她才是罪魁祸首呢。 往后这婆媳关系...... 哎!想想,就让人头疼。 事到如今,便是想躲也躲不开了,秦晓柠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母亲——” 她娇滴滴的朝着国公夫人唤了一声,然后稳稳的将茶奉到了国公夫人跟前:“请您喝茶。” 本以为国公夫人还是不会接。 毕竟,方才亲儿子敬茶都没接,心里还是堵着气呢,自然也不会给她好脸色。 不料,就在秦晓柠已经做好了要受这一顿委屈的时候,国公夫人竟然想也不想的从她手里接过了茶盏,秦晓柠不由得一愣,下意识的抬眸去看坐在上首的国公夫人。 国公夫人接过了茶后,细细的品了一口,然后看向秦晓柠,说了句:“好孩子。” 语气温和,透着慈爱。 把秦晓柠弄得都有点不知所措了。 国公爷见状,捋着胡须“哈哈”的笑了两声,对着儿子和新妇道:“快起来吧,往后都是一家人了,这些虚礼,走个过场也就行了。” 有国公爷这样一和稀泥,场面登时就缓和了下来,一旁的李兰春笑着过来扶起秦晓柠,陆戟也跟着站了起来。 国公夫人扭过头来,又是狠狠的白了眼不孝的儿子,只是陆戟的目光一直黏在媳妇身上,对于母亲投来的这些白眼,他几乎是没收到。 外头管事的进来回禀,说是第一批宾客已经到齐了,请新人出去敬酒。 陆戟答应着说好,然后看向一旁的秦晓柠。 小女人戴着他亲手设计的烧蓝凤冠,一身华美的大红礼服,美得像仙女一样,不,是比仙女还要美上几分。 这是他心爱的女子,娶她为妻,相伴一生,是陆戟一直的夙愿。 如今,他总算是实现了心愿了。 男人高兴,乐得嘴巴就没合上过。 满身满脸都透着喜悦。 当着长辈的面,秦晓柠被陆戟看得脸色绯红,她抬眸朝她使着眼色,低声提醒道:“该出去应酬宾客了。” 陆戟这才心神归位,垂眸睨着她,满心满眼都是她,抬手抚摸着她的发冠,语气温柔得能滴出蜜来:“可真好看。” 说完,还憨憨的笑了两声。 傻里傻气的模样,逗得一旁的李兰春忍不住直接笑出了声,满屋子服侍的喜婆,一个个的也都摄政王这幅傻模样逗得忍俊不禁,只是碍着规矩,大家不敢像李兰春那样放肆的乐出来,一个个的险些就要憋出内伤了。 国公夫人瞧着儿子这副模样,也跟着忍不住嘴角弯弯,哼着骂了句:“没出息,傻样。” 新人敬酒,新妇不过是走个过场,随着新郎在宴厅走个过场,便被喜婆扶着进了洞房了。 按照陆戟的指示,二人的新婚洞房就设在青松苑。只是比从前相应整改了一下,添置了好些新的器具,一应都是李兰春一手操办的,虽然这婚事办得相对匆忙,但在新房的布置上,可是一点没含糊。 富丽堂皇,喜气洋洋,处处透着祥和安好。 秦晓柠坐在喜床上,瞥着这承载了她与陆戟太多回忆的屋子,心里百感交集。 犹记得七岁时候,她被陆戟领进青松苑,见到这么华丽的屋子,那种惊喜又无措的心情,至今还让秦晓柠记忆犹新。 当时,在幼小的秦晓柠眼里,这里就是天堂的模样。 想不到十几年后,她这个小小的孤女,竟然成了他的妻,能与他长长久久的生活在这一片天堂里了。 嫁与心上人,嫁给有权有势有能力的陆戟。 她这一生所愿,算是圆满了。 整个下午,秦晓柠就安安静静的坐在喜床上想着心事,全是她与陆戟的过往。 像是一场梦,一场最美的梦。 自从七岁时候遇上了他,她的人生就翻天覆地了,她再不用忍饥挨饿,再不必颠沛流离,陆戟锦衣玉食的将她养大,给了她最好的庇护,如今,又信守诺言的娶她为妻,让她成为了尊贵的王妃了。 陆戟可真好。 往后,她要一心一意的待他,再不会做他口中的‘白眼狼’了。 “新郎到——” 秦晓柠正在这里胡乱想着心事,随着外头喜婆的一声吆喝,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传来,她坐在床上,垂眸透过大红的喜帕底角,只见男人的坚定有力的脚步,稳稳的朝她走来。 第315章 小女人给他立规矩 大红的喜帕被挑开,小女人娇艳的面容映入陆戟眼帘,桃腮杏目,明眸皓齿,美得让人见了便挪不开眼,那一双清澈的眼望着他,目光里三分羞怯,七分娇媚。 陆戟立在她跟前,呆呆的看了好久。 “又不是第一次见,这样看我作甚?”小女人冲着他莞尔一笑。 男人抬手轻轻的捏住她娇小的下额,深邃的眸子盯在她面上,温声道:“阿柠,我终于娶到你了。” 秦晓柠乐了,嗔了眼傻乎乎的男人,玩笑道:“不是我逼着你娶我的嘛。” 陆戟被她这句玩笑逗得笑了起来,屈身挨着她在喜床上坐下,展臂将人给揽进怀里,喃喃道:“前阵子,没遂你的意,便对我那般凶悍,眼下,又是这幅柔情似水的模样了,阿柠,我真不知哪个才是你的真面目。” 他一面说,一面看着她:“从小将你养大,我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呢。” “有什么看不懂的。”小女人顺势揽住男人的脖颈:“无论我怎么待你,全是因为我爱你,误解你不肯娶我,我心里嫉妒得要命,口口声声说要与你一别两宽,做出很绝情的样子,不过是我太在意你了,受不得你不在意我。” “陆戟,我是真的太在意你了。”说着,她仰头吻上他清凉的唇,吻了一下,又一下,自顾喃喃道:“我七岁便跟在你身边,陆戟,你早就在我心里扎了根了,你说,要我如何不爱你呢。” 陆戟陶醉的享受着心爱女人的亲吻,回她道:“如今咱们成了夫妻,往后,再不分开。” “相濡以沫。”他道。 “不离不弃。”她回道。 小夫妻两个正在这里腻歪,秦晓柠只觉得小腹传来一阵异样,她立马僵在了原地。 陆戟见状,慌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可是今日婚礼,累着了?” 男人看着小妻子,满脸的担忧。 秦晓柠好半晌才从这种异样的感觉中回过味儿来,她抬眸看向陆戟,语气里带着惊喜:“陆戟,孩儿好像在动。” “他们好像在我肚子里动呢。” 说着,她抓起陆戟的手,附在小腹上:“你快感受下,是不是他们在动。” 眼下,秦晓柠虽然已经身怀有孕四个月,但除了刚开始偶尔恶心外,她便没有任何感觉了。 从前,她虽然心里爱着孩子,也满心的为他们打算,但直到有了胎动,才让秦晓柠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孩子的存在,那种奇妙的感觉,是那样的美好。 “陆戟,他们又在动了,你感受到没?” 陆戟的大手附在小妻子的小腹上,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模样,那手僵着,手心里全是汗。 “陆戟——” 直到秦晓柠连着呼唤他,男人才心神归位。 他的手黏在秦晓柠的小腹上,转眸看向一脸惊喜的小妻子,一双深邃的眼眸猩红猩红的。 秦晓柠被他这幅模样给镇住了,好半晌,她抬手摸了摸男人的脸:“怎的还哭了?” “谁哭了?”男人扭过了头去。 秦晓柠忍着笑,绕过来哄他:“这才刚开始胎动,就将你感动成这样,再有五个月,就要见面了,到时候这两个小子淘气,你可不许嫌他们烦。” 听了这话,大男人立马破涕为笑,展臂将小妻子搂进怀里:“他们再是淘气,能赶得上我小时候淘气吗?” 与陆戟相识的时候,他还是个小小少年,是个十足淘气的,秦晓柠记得,他那时候便是时常将国公夫人气得跳脚,举着藤条,满院子的追着他打。 秦晓柠依偎在陆戟怀中,自顾道:“有句话说得好,‘不养儿,不知父母恩’,如今,咱们也是要做父母的人了,要知晓父母的不容易,往后,你别总是跟婆母犯倔,咱们私自成婚这事,本就是咱们做儿女的理亏,咱们得好生的孝敬父母,弥补咱们的过错才行。” 她抬眸看了眼陆戟:“孝敬父母,也为咱们的孩子们做个榜样。” 听了她这一番话,陆戟乐了,回道:“还真是长大了,说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 说着,他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前阵子跟我犯浑的时候,你心里难道不明白道理吗?” 小女人抬眸嗔了眼男人:“我在跟你说孝敬父母的事,你提咱们俩从前闹的那些别扭作甚。” 陆戟笑道:“子女孝敬父母,是因为父母于子女有生养之大恩,你自小被我养大,难道,我就没有对你有教养之恩吗?” 说着,陆戟委屈的哼了下:“你怎的就不记得我恩情?动不动就故意气我,怄我。” 这男人,总爱翻旧账。 前阵子对他不好,这家伙真是要记一辈子了。 秦晓柠转身抱住男人,水灵灵的眸子凝着他:“这怎么能一样呢?我待你不好,那也是太在意你了啊。” “方才不是都跟你解释了嘛,因为太爱你了,所以我受不了你不在意我。” 说着,她嗔了他一眼:“你还骗我说要娶别人,你说说,我能不生气嘛,既然憋着气,那定然是要跟你闹了。” 见男人不语,小女人又凑上来用那软软的唇吻他,柔声呢喃着道:“往后我不会那样了,咱们要恩恩爱爱的,一辈子都好好待彼此。” 男人自来最受不住的就是小女人这幅温柔姿态,她每每一对着他说这些甜言蜜语,陆戟就犯模糊了。 他讷讷的点了点头。 傻傻的不知该说什么话来回应她了。 小女人温柔的抚摸着男人的脸,又道:“往后也别再提我前阵子待你不好的事了,都是误会啊,如今咱们都说开了,也顺利成为夫妻了,你就不能老是翻旧账。” 说着,她又轻轻的吻了他一下,语气温柔得不像话:“知道吗?” 陆戟喉头猛烈的滚动了两下,从嗓子里沙哑的挤出来几个字:“我知道了,都听你的就是。” 娇娇软软的小女人冲着他甜甜的一笑。 陆戟的眼睛又猩红了起来。 “还有。”她又软软的伏在了他怀里,娇怯怯的叮嘱他道:“你如今是大权在握的摄政王了,往后面临的诱惑会很多,我不许你再对别的女人动心,我也不准你纳妾。” 小女人在给男人立规矩呢,但话却是说得温柔似水,弄得陆戟的眼已经猩红得跟兔子一样了,一颗心“扑腾扑腾”的简直要跳出胸膛。 “好的。”陆戟沙哑着嗓子道:“都听你的就是。” 第316章 他要带她走 新婚第二日新妇要去长辈跟前敬茶立规矩。 秦晓柠破天荒的早早起了床,待新郎官睁开眼的时候,小女人已经细细的打扮起来了。 一身红色的礼服裙,一头秀发也梳成了妇人髻,发髻上插着紫金的大簪子,看上去雍容又华贵。 陆戟乐了,躺在床上支着头看着自己的小妻子:“做了我的妻,还真是不一样了。” 秦晓柠正在菱花镜子前自顾的梳妆,闻声转过头来,嗔了眼男人,喃喃道:“这女人,只有做了人妻才算是真正的成熟起来了呢。” 她细细的往鬓边簪着珠花:“往后我就是你的妻了,自然要注重仪表才行。” 那珠花是镂空的,秦晓柠因为与陆戟说话分神,那珠花便缠住了头发,小女人忙对着菱镜整理,手上忙碌着,一张俏生生的小脸儿也不由得跟着蹙了起来。 “当心扯到了头发。”正在她手忙脚乱的时候,陆戟麻利的起身下了地,三两步走到她身后,抬手将那被缠住的发丝细细的抽离出来,然后将那珠花扔在妆台上:“这东西刮头发,往后别戴它,我看你从前戴那种绢花就很好。” “那怎么行,高门里的妇人都要戴这种珠花,我也不能例外啊。” 说着,小女人又拿起那珠花,对着菱镜小心翼翼的往头上簪,陆戟拗不过她,只好从她手里拿过那珠花:“我来帮你戴。” 男人将珠花为她簪好,小女人又犹不放心的自顾整理了一番,直到弄得一丝不苟才算作罢。 陆戟看得出,小女人这是紧张了。 毕竟自己母亲还在因着这桩婚事置气,小女人自来胆小,自然是惶惶不安的。 陆戟道:“先吃饭,待吃了早食,我陪着你去前院敬茶。” “不必了。”小女人从妆台前站起身,随着陆戟往外间走,嘴上絮絮道:“你尽管去临朝就是了,家里这些事,我能处理好。” 小女人一副柔弱的模样,说这话的时候,却透着一股子坚韧劲儿。 陆戟拉过她的小手,微凉的触感让他忍不住心疼,他用那温热的大手握着她,温声安抚道:“阿柠,你莫怕,我不会让人欺负你,便是我爹娘老子也不行。” 秦晓柠乐了,抬手抚平他紧蹙着的眉头:“陆戟,我不过一介小小孤女,能有幸嫁进这等高门,遇上你这么真心疼爱我的人,我该是这世上最幸运的人了。” 不待她说完,陆戟俯身轻轻的吻了下她的唇,半是玩笑道:“我怎么敢不疼你,若是不遂你心意,你还不得闹得我鸡犬不宁。” “昨夜不都是说好了嘛,往后不准再提前阵子那些事。”小女人黑背分明的眸子嗔了眼男人,接着道;“你且听我把话说完,既然我这么幸运的能成为你的妻,我自然也要能干起来,打理好后宅,处理好各房的关系,做好你的妻,这样,我才能配得上摄政王妃之位呢。” 才不过几日功夫,他从小养大的小姑娘就真的长大了,也懂事了,对比前阵子跟他混闹耍性子,简直就是判若两人了。 男人既欣慰,又有点心酸,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微失落的感觉。 总之,男人的心情十分的复杂。 “不用这么辛苦。”陆戟展臂将小妻子搂进怀里,脸上带着心疼:“过了新婚这几日,在府中走完了那些规矩,我就带你回王府去住了,就咱们两个,你就是老大了,谁也约束不着你,你想怎样就怎样,舒舒服服的过日子。” 按照陆戟这个护短的性子,是要将小妻子好生的护起来了。 毕竟,公府百年士族,规矩可是大着呢,尤其对新妇来说,要学要约束的规矩太多了。 “那可不行。”虽然知晓男人是一心为她打算,但是秦晓柠还是断然给拒绝了。 她停住脚步,清澈的眸子看向男人,一本正经道:“既然成了陆家妇,我就要做出样子才行,这样才能服众呢,你将我护在王府里,虽然自在舒坦些,但是,我还能躲在王府里一辈子不成嘛,你是堂堂摄政王啊,我是王妃,往后这交际应酬的场合可是多着呢,我若是连自家这点关系都处理不好,往后可怎么帮你打点各方的关系啊。” 小女人絮絮的说着,男人认真的听着,只见她一张樱唇一张一合,像一只小金鱼一样,俏生生的脸上,也是一副严肃的模样,看得陆戟眉眼弯弯的。 怎么就那么可爱呢。 他的小姑娘,笑起来好看,生起气来也是娇嗔的,便是跟他耍性子闹脾气,亦是别有一番情味。 总之,他的小姑娘无论怎样,在陆戟眼中,都是好的,可爱的,让他心里软软的。 “好吧,都听你的就是了。”男人抬手摸着她的头,信口道。 “哎呀,我好容易梳好的发髻,你莫要给我摸乱了。”小女人娇嗔着拿开他的手,然后板着小脸儿对男人训道:“我方才那些话,你可都记住了吗?” 从昨日成婚到眼下,小女人时不时的就要巴巴的要给他讲一番道理,陆戟反应了好一会儿,反问道:“你是说要努力图强,成为合格的高门贵妇那些吗?” 小女人闻言立马纠正他道:“我不是要成为合格的贵妇,我是要成为最优的,要成为这京城,乃至全天下的贵妇典范,总之,各方面都要做到最好。” 小女人板着脸,说得一本正经。 陆戟忍不住又乐了。 秦晓柠气得拧他肉:“陆戟,我没跟你开玩笑,你给我正经些。” 男人被拧得“哎呦呦”喊疼,一面自顾的揉着被她掐得生疼的肉,一面哼着道:“还说要做好我的妻,你就是这样做的吗?动不动就对亲夫下重手。” 小女人笑着过来替他揉着,娇嗔道:“谁让人家好生的跟你说话,你总是没个正经了呢。” 男人睨着她,老气横秋的语气里透着无奈:“你还小,作甚要跟那些贵妇比,你可知晓,被那些规矩约束着,可是很磨人的。” 第317章 新婚 男人睨着她,老气横秋的语气里透着无奈:“你年纪还小,作甚要跟那些贵妇比,你可知晓,被那些繁文缛节规矩约束着,可是很磨人的,你从前,不是最怕约束嘛。” “此一时彼一时。”小女人道:“我虽然也厌烦这些规矩礼仪,可是我总不能因为怕累怕烦,就索性一辈子躲在你的羽翼下不出来了吧。” 她蹙着一弯柳眉,小脸儿也跟着苦了下来:“陆戟,我出身寒微,嫁给了你,不光是国公夫人,就连府中的其他主子,甚至那些下人奴仆,心里都难免存着不平,外头那些人,更是巴不得看我笑话呢。” “我总要自己争气才行。”她道。 陆戟睨着她,抬手轻轻的抚着她额前的细发:“那咱们也要慢慢来吧,你还不到双十呢,再说还怀着孩儿,可是劳累不得。” 见男人又采取了迂回战术,小女人却是丝毫不转变态度。 “大奶奶嫁过来的时候不也是我这个年纪嘛,三奶奶嫁做人妇的时候,甚至还没我大呢,外头那些妇人,哪个不是十六七便给人家做媳妇了。”小女人暗暗嗔了眼陆戟:“人家能做到,我怎么就非要搞特例。” “我也要做到,且要做好才成。” 小女人态度坚定,复又对着男人下命令:“总之,你不准总是拖我后腿。” 陆戟无奈,将人按在餐案前坐好:“好好好,我不拖你后腿就是了。” 小女人抬手接过男人递来的汤水,道:“既然你答应了,那么待会你该忙政事就尽管去忙,也不必陪我一起去前院。” 不待秦晓柠说完,陆戟急着道:“这怎么成?” “怎么就不成?”小女人道。 男人反驳道:“眼下母亲她还在置气呢,你又怀着身子,这万一.....” 男人顿了顿,干脆道:“总之,我不放心,我得陪在你身边才行。” 小女人回道:“婆母他虽然在置气,但并不是那等蛮不讲理的人,也是个拎得清的,我相信她断然不会无缘无故的为难我。” 这话一出口,陆戟立马道:“昨日大婚,母亲都不肯接茶,你还没看出她态度嘛,这不是明摆着要给你下马威。” 秦晓柠闻言乐了,回道:“婆母只是没接你的茶,并未不接我的敬茶。” 他小心的瞥了眼陆戟:“这不算是给我下马威吧,该是要给你下马威才是。” 陆戟被说得一噎。 “母亲给我下马威,不就是给你下马威嘛。”陆戟清了清嗓子:“毕竟,咱们夫妻一体。” 秦晓柠忍不住掩嘴一乐,复又嗔着陆戟道:“反正,一会我去见公婆,不准你跟着。” 陆戟:“这是作甚?人家担心你,你倒是好,竟然不识好歹。” 秦晓柠回道:“你若是真的为我好,就莫要在里头搅合,你一向在父母跟前刚硬,有你在,反倒是不容易转圜眼下的僵局。” 二人用罢了早饭,秦晓柠先是推着陆戟出了门,这才带着松枝朝着前院而来。 新婚第二日新妇要来敬茶听规矩。 国公爷夫妇见秦晓柠一个人过来,俱是微微诧异,国公夫人忍不住朝着外头看了眼,嘴上问道:“那个小兔崽子呢?” 秦晓柠朝着公婆规规矩矩见了礼,温声回道:“夫君政事繁忙,我便自己过来了。” 陆戟如今是摄政王,比皇帝还忙。 知晓他是个护妻心切的,但见新妇能这般自立又识大体,国公爷夫妇心里倒是颇为欣慰。 毕竟,谁也不愿意自己儿子娶一个提不起来,处处需要儿子亲自照拂的儿媳。 “阿柠从小就长在府中,如今你与戟儿成了夫妻,往后我们就是你父母了,若是往后在府中有什么不顺心的,你尽管与我们说就是了。”国公爷接过了秦晓柠敬来的茶,客气道。 秦晓柠闻言点头道:“多谢父亲体恤关照。” 说着,又朝着国公爷微微一礼:“儿媳出身寒微,幸得父亲和母亲多年照料,才能顺利长大,如今我成了你们的儿媳,往后必定要竭尽全力的侍奉父亲母亲,一来报答二老多年的养育之恩,二来以尽为人妇的本分。” 从前,国公爷倒是没怎么留意过儿子的这侧室,只晓得儿子甚是喜欢她,原以为不过是长得好的缘故,得知儿子非要娶她为妻,国公爷原来还担心秦晓柠能力教养不够。 在国公爷看来,出身差些倒也不是最关键的,儿媳的能力和品行,倒是他最看重的。 毕竟,他就陆戟这么一个亲儿子,且儿子又是权势滔天的人,儿媳德行能力出众,才能更好的襄助儿子。 男人往往更看重现实的东西。 眼下见儿媳明知婆母不满意这桩婚事,还敢独自前来,可见是个有主见,有胆识之人,又见她言行大方,谈吐真诚,心下着实安定了不少。 国公爷捋着胡须,脸上不由得噙上了一丝笑意,齐晓柠这一番话后,不待她再开口,一旁的国公夫人信口道:“说实在的,若不是咱们从小看你到大,知根知底,我也不会任由那小兔崽子如此胡闹。” “这世上,哪有不经过父母,就擅自做主娶妻的,这个小兔崽子,真真的是忤逆。” 国公夫人气呼呼的发着牢骚。 国公爷忙朝她使眼色:“戟儿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你这做娘的又不是不知。” 见妻子还要再说,国公爷朝她使眼色道:“阿柠给你敬茶呢,你对儿子有气,待见了他再骂就是了。” 国公夫人瞥了眼丈夫,嘟囔了句“就你惯会做好人。”这才从秦晓柠手中接过了茶盏。 国公爷见状道:“罢了,我今日跟老友约了一起去垂钓,就先走了。” 说着,就要起身,国公夫人忙道:“还没吃早食呢,去钓哪门子鱼去。” “我不饿。”国公爷起身,脸上带笑:“留下空子,给你们婆媳两个说说体己话儿。” 说罢,国公爷负着手,迈着端稳的步子出了门。 第318章 护妻 屋子里就只剩下国公夫人和秦晓柠了。 知晓国公夫人心里还不痛快着呢,待她喝完了茶后,秦晓柠便恭敬道:“母亲,让儿媳妇服侍您吃早食吧。” 这世道,尤其是高门大户,儿媳妇要日日在婆母跟前服侍才算是尽孝道,尤其是新妇,规矩人的繁文缛节更是多。 “那便让他们传饭吧。” 国公夫人话音刚落,她的贴身玉嬷嬷便出去吩咐了,一会功夫,小丫鬟们鱼贯而入,将各色精美的早食摆在外间的餐几上。 国公夫人在餐案前坐好,秦晓柠立在一旁,执起玉箸布菜。 小女人不卑不亢,态度温和,脸上始终是温暖如春的笑意,偶尔开口,也都是温声软语。 国公夫人吃了一口汤水,随即瞧着身侧这温顺得小白兔一样的儿媳妇,原本堵在心口的闷气不知不觉的就淡了下去。 国公夫人张了张嘴,最后清着嗓子道:“阿柠,你也坐下来吧,跟我一起用。” 态度明显的缓和了下来。 秦晓柠淡淡一笑:“儿媳已经用过了,我伺候着母亲用就是了。” 小女人嘴上温温柔柔的说着话,手上有条不紊的布菜,而那夹进国公夫人面前碗中的,竟都是她素日最喜欢的。 小女人心细啊。 国公夫人又吃了两口,自从得知儿子擅自做主娶妻,这么一阵子,她还是头次吃饭能吃出了滋味儿。 国公夫人的脸上不自觉的就舒缓了下来:“咱们家虽是高门,但我自来是个利落爽快的人,最不喜欢被那些繁文缛节约束,所以呀,我自然也不会拿这些规矩约束你们,今日是你们成婚第二日,有些规矩体统做做样子也就罢了,待明日,你就不必亲自服侍我用饭了。” 语气也不似方才那般凉丝丝了。 无意间瞥向秦晓柠的小腹,还透着一点心疼似的。 秦晓柠却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说起话来依旧是温温柔柔:“我知晓母亲是心疼我,只是我是新妇,这些礼仪规矩自然是要做起来的,不然,人家要笑话我这做儿媳的没规矩,众口铄金,若是传出那样的名声,母亲到时候便是想护着我,也难了。” 国公夫人闻言一皱眉:“你是我儿媳,我倒要看看,哪个敢背地里对你说三道四。” 话里满满都是维护的意思。 陆戟也常常跟她犯浑,但是却容不得别人欺负她一丝一毫,这个国公夫人,也是这个性子。 秦晓柠回道:“别人背地里说我,自然不会让母亲您知晓,再说了,阿柠也不愿让母亲因此为难,所以,我宁愿守好规矩,不叫人挑出错。” 小女人垂下了眼眸,语气也不由得微微低了下去。 温顺如水,又楚楚可怜。 看得国公夫人就忍不住心里发软。 她放下了手中的玉箸,认真的思量了下,遂道:“那这样吧,这前三日,你每日过来做做样子即可,往后,就不必了。” “毕竟,你怀着孩儿呢,便是对外,咱们也有说法。” 知晓国公夫人是个爽快人,最不喜欢婆婆妈妈,秦晓柠便恭敬的答应说好。 早饭刚用到一半儿,李兰春和六姑娘过来了。 六姑娘走在前头,进了屋子便在国公夫人身侧坐下,嘴上嚷嚷着道:“母亲,您这里今日的早食看起来倒是不错。” 国公夫人嗔了眼女儿:“你那小厨房难道还亏待你了不成。” “我那小厨房倒是也不错,只是没有母亲这里的好。”六姑娘环顾着满桌子的饭食:“我要在您这里用些。” 说着,拉着李兰春道:“大嫂也一起用些吧,今早一直忙,大嫂也没顾得上吃饭呢。” 国公夫人闻言忙道:“那快坐下来一起用吧。” 秦晓柠让侍女为李兰春和六姑娘拿了碗筷,复又亲手为二人盛好了汤水。 六姑娘人小,只顾着笑嘻嘻的接了过来,李兰春瞥着秦晓柠微微隆起的小腹,心里却不落忍了。 侍奉公婆早食,本就是新妇的本分。 这倒也不可厚非,只是让秦晓柠跟着伺候她和六姑娘,李兰春总觉得很别扭。 后悔方才跟着坐了下来。 长媳和女儿都坐了下来用饭,只有怀着身孕的儿媳立在一旁,国公夫人看得更不得劲儿了,她刚要忍不住开口让秦晓柠也跟个落座,外头仆妇进来通传,说是陆戟来了。 不待国公夫人答允,陆戟便大步进了屋子。 朝服都没顾得上换呢,显然是下了朝便着急忙慌的赶了过来。 生怕她这个做婆母的给他媳妇气受。 这可不是国公夫人冤枉人,陆戟一进屋便是黑着脸,像是谁欠了他银子一样,但凡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他那明晃晃的心思。 国公夫人瞪了他一眼,转而将方才未出口要让秦晓柠入座的话给咽了回去。 李兰春瞧了眼陆戟,转眸又看了眼国公夫人,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六姑娘也不说话。 这种情况,秦晓柠更不好说什么了。 因为陆戟的到来,偌大的堂屋,立马就陷入了尴尬的沉寂。 三人坐在案几前,秦晓柠立在国公夫人身侧,陆戟抬眸瞧了眼几人这就架势,便是鼻子不是鼻子脸子不是脸子的在太师椅上坐了下来,待侍女递上茶水,他便是大刀金马的坐在那里,一手端着茶盏,一手用茶盖子拨弄着茶叶子。 那“吧嗒吧嗒”拨弄茶盖子的声音在寂静的堂屋里回荡着,显得格外的清晰。 谁还能吃得下啊。 李兰春第一个撂下了筷子,跟着,六姑娘也停住了嘴,国公夫人不理陆戟,自顾的用着饭食,只是那“吧嗒吧嗒”的声音听得人心烦意乱,没一会儿功夫,国公夫人再也按捺不住了,也跟着撂下了筷子。 “二哥,要不你也来跟着一起用些?”六姑娘忍不住开口道。 陆戟眼皮子也不掀,凉凉的回道:“我不饿,你们尽管好生的用就是了。” 男人冰冷着脸,浑身上下都透着不痛快。 瞧着他这副模样,谁还能吃得下啊。 第319章 立规矩 陆戟眼皮子也不掀,凉凉的回道:“我不饿,你们尽管好生的用就是了。” 男人冰冷着脸,浑身上下都透着不痛快。 瞧着他这副模样,谁还能吃得下啊。 最终,国公夫人木着脸色命人将早食给撤了下去。 这回,那拨弄着茶盏的刺耳声音才算停下,男人终于消停了下来,抬眸瞧了眼国公夫人和李兰春几个,淡淡道:“阿柠刚进门,在规矩上,母亲和大嫂是该多提点她。” 话虽是这么说,只是但凡有耳朵的都能听得出,男人分明就是在正话反说。 生怕别人刻薄了媳妇。 国公夫人狠狠的瞪了眼儿子,遂冷着脸扭过了头去。 李兰春蹙了蹙眉,斟酌了良久,干笑着道:“二弟,你这就是多心了,咱们家规矩虽大,但母亲一向宽厚,哪里做过那等刻薄人的事情,便是府中家规一向对新妇严苛,但咱们家新妇,从我这里起,再到二房的三弟妹,不都是走走过场,做个样子也就罢了,又有哪个在这上头受过委屈呢。” 陆戟笑了笑。 虽是笑,但却是很牵强的那种。 “阿柠怎能跟大嫂和弟妹比。”陆戟声音里透着凉意:“你们两个都是高门出身,背后有撑腰的,自然腰杆子硬些,阿柠就不同了。” 他转眸看了眼秦晓柠,接着道:“再加上她性子又软,遇事难免吃亏。” 这就是明着说屋子里的人给他媳妇气受了。 男人说得也没错,方才可不就是一家子坐在那里吃饭,让他身怀六甲的媳妇立在那里伺候嘛。 虽是规矩,但落在陆戟眼中,却是十分的刺眼又扎心。 陆戟这带着火药味的话一出口,噎得李兰春干瞪眼,国公夫人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她照例是先白了一眼儿子,然后凉凉道:“你倒是知晓心疼媳妇,只是咱们家到底是有规矩的人家,无论怎样,这规矩是不能乱的。” 方才与秦晓柠说规矩的时候,还是说要做做样子的意思,眼下国公夫人再与儿子说话,倒是一副要公事公办的架势了。 “你如今是王爷了,圣人御赐的府邸,你若是受不得家里的约束,便是搬出去,我也没意见,左右你也忤逆惯了,我只当没你这个儿子就是了。”国公夫人的话里带着气。 陆戟掀眸看了一眼母亲,随即也赌气道:“母亲要赶我走,我也不说什么,只是莫要说什么是我受不了约束的话,阿柠她是我媳妇,性子又软,我作为男人,多护着她些,也没什么错处。” 母子两个都是犟脾气。 国公夫人一听这话,气得冷冷一哼:“你爱走就走,没人拦你,天下哪个男子没有妻,还真没见过你这样没出息的。” “心疼媳妇而已,儿没觉得这是什么没出息的事。”陆戟犟嘴道:“难道看着自己母亲磋磨媳妇置之不理,就是孝顺嘛。” 陆戟这一通话下来,气得国公夫人脸都白了。 秦晓柠紧着给陆戟使眼色,劝他住嘴,可这家伙偏生就是要一犟到底。 眼见着母子两个越吵越凶,秦晓柠只好先将人带走:“母亲,儿媳先回去了,待明早再来服侍母亲。” 李兰春见状跟着附和道:“按照规矩,你们不是还要给祖母请安呢嘛,时辰不早了,快些去吧。” 赶紧将这爷撵走,避免一场大战。 陆戟被秦晓柠拉着起身,到底是在秦晓柠的眼色下与国公夫人道:“母亲,那儿先带着阿柠去给祖母问安去了。” 末了,又道:“明早沐休,我与阿柠一同来服侍您早食。” 国公夫人像是听了一个大笑话一样。 呵呵的冷冷一笑:“我可不敢劳烦王爷。” 她抬眸狠狠的白了眼儿子:“往后,你少往我这来,你不来,老娘我心情还能舒坦些,倒是能多吃两碗饭。” 这个儿子啊,就是不贴心,非但不贴心,还竟气人。 国公夫人语气里那是满满的厌烦了。 从小到大,陆戟挨母亲的打骂最多,倒是皮糙肉厚了,见母亲发话放人,脸色倒不似方才那般不痛快了,拉着媳妇便是大步流星的出了门去。 待到了外头无人处,秦晓柠便忍不住数落起陆戟。 “你怎么跟来了,不是告诉你了嘛,我自己能应付这些。” 不待她说完,陆戟抢白道:“你怎么应付?就是立在那里受气吗?” “谁给我气受了?”秦晓柠白了他一眼,接着道:“新妇侍奉婆母用饭,这本就是规矩,哪家不是这样呢,到你这里,怎的就成了受气了呢。” “你服侍母亲也就罢了,大嫂和六妹妹也跟着坐在那里要你服侍,这算怎么回事?”陆戟凉凉的一哼:“你可怀着我的骨肉呢,大家都坐着吃饭,就让你一人立着,母亲当真是做得过份了。” “不然,我方才也不会那样顶撞她。”陆戟不服气道。 秦晓柠见状,便耐着性子一五一十的将方才的情形与他说了一遍,又道:“总之,母亲并没有难为我的意思,是你想多了。” 陆戟却不信。 男人肃着脸,蹙眉凝着小女人,正色道:“阿柠,你其实不用这么委曲求全,母亲心里是与我置气,她因此牵连你,是她不对,我不想你夹在中间受气。” 别人家都是儿子夹在母亲和媳妇中间难做,偏生他们家反过来了。 秦晓柠也知晓国公夫人主要是跟陆戟生气,从头到尾,也没难为过她,只是母子两个的嫌隙,终究是因为陆戟私自娶她造成的,秦晓柠没法做到置之不理。 缓和好家里的关系,是她这个新妇当务之急。 秦晓柠真不知怎么跟陆戟解释:“婆母没给我气受,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委屈,总之啊,往后你少跟着掺和,就万事大吉了。” 说话间,小夫妻两个来到了太夫人的舒兰园,刚到大门口,守门的婆子便拦着道:“太夫人还未用完饭食,老奴这就去通传一声,还请王爷王妃在此稍等片刻。” 那奴才说是稍等,但二人立在大门口等了将近半个时辰,才终于等到人出来,却是个闭门羹。 “太夫人说她今日身子不爽,不能见王妃了,还请王妃先回去吧。” 第320章 我不做逃兵 二人立在大门口等了将近半个时辰,才终于等到人出来,却是个闭门羹。 “太夫人说她今日身子不爽,不能见王妃了,还请王妃先回去吧。” 陆戟退了与王凤仪的婚约,这位同样出身琅琊王氏的太夫人,是将这个仇怨落在秦晓柠的头上了。 明知对方是故意刁难,秦晓柠依旧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既然祖母身体有恙,那妾身明日再来拜访。” 态度温温和和,丝毫看不出不悦。 陆戟却又是沉下了脸,秦晓柠怎看不出他心思,不断的朝他使着眼色,男人好歹没在路上发作,待回到了青松苑,却是再也忍不住了。 “祖母这是故意在刁难你。”陆戟重重的一哼。 秦晓柠坐在妆台前,自顾卸着妆容,听着陆戟的抱怨,却是神色如常。 陆戟沉不住气了。 每每他的小姑娘受人欺负,他总是沉不住气。 “瞧你这架势,该不会一直忍着吧。”陆戟道:“我可告知你,祖母外表温和,但骨子里可是骄傲得很,她可不像我娘,刀子嘴豆腐心,这老太太,若是真的与谁杠上,可是不容易转圜的。” 男人一直絮絮的说着,小女人却是一副从容的模样,只顾着在那里仔细的收着首饰。 陆戟坐不住了,起身三两步走到她身后,拧着个眉头,问道:“我说这些,你到底听进去没?” 小女人将刚从发髻上取下来珠花细心的装进妆奁里收好,这才转头看向男人:“我自幼长在府中,难道还不了解这几个长辈的性情吗?” 陆戟垂眸睨着她,小女人刚刚卸下了妆容,一张素净的小脸儿如同刚出水的芙蓉般纯净,那昳丽的面上一片晴朗,仿佛今早从长辈那里经历的那些波折,丝毫并未对她造成什么困扰。 男人紧缩的眉头不由得跟着舒展开来。 “那你打算怎么办?”他抬手拉起她,顺势将人给揽进怀里:“我可不想你整日跟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被人磋磨。” “要不,咱们趁早搬回王府去住吧。”陆戟道。 秦晓柠乐了,嗔着陆戟道:“这才刚开始,就要做‘逃兵’了?” 陆戟被她这风趣的话给逗乐了,屈指刮了下小女人的鼻尖,宠溺的语气里带着揶揄:“你不是最擅长做‘逃兵’?” 男人又在翻旧账了。 “你忘了咱们约法三章了吗?” 小女人娇嗔的白了他一眼,遂扭身就要走,却被陆戟反手给拉住,复又拽进怀里来,这回,抱得更牢,不给她逃跑的机会。 “那好,不翻旧账。”男人将方才的话收回,商量的口气问她:“你到底怎么想的?还真要在这里守着那些磨人的规矩做受气小媳妇不成?” 秦晓柠嗔着男人,指了指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你是心疼你儿子吧?” 每每一提及孩子,陆戟总是一副很奇怪的神色,脸上的表情既严肃又温柔,还透着几分淡淡的忧虑。 秦晓柠这么信口一说,男人便又是这种奇怪的表情。 他先是讷讷的点了点头,然后道:“我自然是心疼孩子了,他们还这么小,在你腹中的前三个月,我都没尽到做父亲的责任,没有照料过他们,我这当爹的往后自然是要都给弥补回来的。” 男人说得一本正经,一点不是在开玩笑的意思。 孩子在她肚子里,男人要怎么照顾呢? 他该是指没好生照料自己,毕竟,只有将她照料好了,孩子们在她腹中才能跟着享福。 不待秦晓柠开口,陆戟接着道:“我的确是心疼孩儿,但我也心疼你啊,阿柠,我陆戟天不怕地不怕,让我最受不得的就是你被人欺负受委屈。” 这是真话。 从小到大,陆戟都跟老母鸡护着小鸡一样的护着她,无论是谁,但凡欺负了她,陆戟都不会放过。 “我宁愿你跟我使性子,宁愿见你娇蛮跋扈,甚至自私自利,总之,无论你怎样,我都能忍受,就是受不得看你受人欺负。” 说着,他紧紧将人给搂在怀中,垂眸温柔的亲吻着她的发顶,一下又一下的,温柔又爱怜。 “阿柠,咱们回王府。”最终,男人道。 这回,不是在跟她商量,而是毋庸置疑的口吻,霸道的要将她继续呵护在羽翼下,隔绝掉外头那些风雨。 小女人伏在他宽阔又温暖的怀中,身心被浓浓的踏实感填满,良久,她回他道:“陆戟,我不回王府。” 说得斩钉截铁的。 陆戟没料到她会这样,扳过她的身子,垂眸问道:“这是为何?” “阿柠,你该知晓,在这样的高门里生存,对你来说,有很多难处。”陆戟道。 他说得不错,在这样的高门里,每个女眷都有着显赫的出身,而如她这样出身寒微,却又爬到最高位的女子,简直就是异类了。 凡是异类,总会受到排挤和迫害。 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对于这些,秦晓柠自然是知晓的。 小女人看向陆戟,眼神坚定,语气里亦是透着严肃,她道:“我要面临的困难和挑战,我自己心里有数,陆戟,我知晓你爱护我的心思,我非常感动。” “但是,我不想再做‘逃兵’了。”秦晓柠道。 小夫妻两个相拥在一起,四目相望,那清亮亮的眼眸中只有彼此。 秦晓柠接着道:“陆戟,我出身寒微,从前我虽有一身傲骨,但每每遇到困难和挫折,我却总是选择逃避,为此,我差点错失了这辈子对我最重要的男人,我的孩儿,也险些失去了这世上最好的父亲,因为我的懦弱和自私,我差点将你我和咱们的孩子推向痛苦的深渊,经历了这么一番,陆戟,如今我们破镜重圆,我醒悟过来了,这世上的事,不是靠躲避就能解决的,惟有怀着一颗勇敢果决的心去面对苦难挫折,才会拥有更多。” “所以,往后我再不做‘逃兵’了,我要做一个果敢的女子,做你最勇敢坚强的妻子。” 第321章 不喜 舒兰园里。 已是深秋,花厅里却还是一片花团锦簇,太夫人爱花,此刻,她正手持一把银剪刀,雍容端稳的立在花丛中,给那簇簇娇滴滴的花儿修修剪剪。 太夫人虽已年过七十,但气度依旧雍容华贵,没有丝毫佝偻之态。 外头进来一个穿戴整齐的二等丫鬟,压低了嗓子对着守在门口的一个长脸儿嬷嬷低语了几句,那嬷嬷走过来立在花丛边上,对着花丛里雍容的老妇人回道:“太夫人,王爷和王妃回去了。” 方才的下马威是太夫人故意为之,老妇人如实回禀后,翘首瞧着太夫人的反应,太夫人闻言,却是没做声。 她仿佛没听见一般,依旧不紧不慢的修剪着花枝,老嬷嬷见状后,也跟着闭上了嘴,只垂手恭敬的侍立在一旁。 好半晌后,太夫人才缓缓的从花丛里出来,先是对着一旁的小丫鬟吩咐:“且将我今日修剪的那盆绿牡丹送去王家,送给三表姑娘。” 太夫人口中的这个三表姑娘,就是王凤仪。 待小丫鬟捧着花盆领命而去后,太夫人才放下手中的银剪刀,迈着端稳的步子出了花丛,在花厅的软椅上坐下。 那侍奉的老嬷嬷忙递上热茶,复又低声道:“方才王妃在大门口等了半个时辰,听门上的说,她虽是吃了个闭门羹,那小王妃倒也没恼。” 太夫人细细的喝了口热茶,这才缓缓开口:“她便是恼,也是藏在心里头,哪能让你们瞧见。” “您说得是。”老嬷嬷忙附和着道:“那小女子自幼长在府中,从前倒是小看了她了,竟是没成想将王爷迷成这样,您说说,放着三表姑娘这么个样样都拔尖的不娶,偏生的就是放不下她,啧啧,可见这小女子,当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琅琊王氏女乃天下最尊贵的女子,娘家侄孙女被自家孙子如此羞辱,一向清高的太夫人自然是心里不痛快了。 心里虽咽不下这口气,但太夫人这等人可不会明晃晃的表现出来的,听到心腹嬷嬷这般说,她放下手中的茶盏,长长的看过去一眼,那老嬷嬷立马就闭上了嘴。 良久,太夫人才再次开口,她漫不经心似的指了指眼前那各色的花花草草,慢慢悠悠的语气,听不出什么喜怒:“万事万物生来就有各自的命数,就拿这花儿来说吧,那牡丹,天生就是母仪天下的气度,它呀,就是个尊贵命,你再看那芍药,虽然颜色跟那牡丹相比也不差,但是到底脱不开妖娆味儿,放在边上做个陪衬也就罢了,终究是成不了主角的,便是谁一时兴起,将它搬到了主位,到底也压不住场子,早早晚晚,都得被取替下来。” “您说得正是呢。”一旁的老嬷嬷附和道:“花是这么回事,人呀,也是这么个道理。” 太夫人没再言语,只是轻不可闻的哼了下。 隔日,送陆戟早朝后,秦晓柠照例先去前院。 太夫人再大,国公夫人和二夫人才是她儿媳,按照规矩,孙辈媳妇只要日常过去请安就好,诸如贴身侍奉尽孝道这些事,都该是国公夫人和二夫人这两个儿媳妇来做,各房各院的媳妇伺候自己的婆婆,这是高门的规矩。 所以秦晓柠日常面对最多的是国公夫人。 今日,秦晓柠比昨日来得早,她带着松枝走到春熙堂大门口的时候,正巧碰上了李兰春。 秦晓柠停下了步子,先朝着李兰春屈身问安:“大嫂今日怎的这么早就过来了?” 李兰春要掌家,国公夫人又不是那等婆婆妈妈的性子,甚少用规矩约束媳妇,所以李兰春一般是忙完了府中要紧事务才来国公夫人这边儿。 李兰春紧着步子上前,忙扶起秦晓柠,快言快语道:“还不是二弟嘛,大清早就过去寻我,让我早点过来,陪你去给母亲请安。” 这个陆戟,关于这个事,昨日已经跟他说了一箩筐的话了,这家伙偏生的就是不肯放心。 见秦晓柠蹙眉,李兰春拍着她的手道:“你也别怨二弟,他也是护你心切。” 秦晓柠淡淡一笑:“我知晓他对我爱护的心思,只是他越是这样,就会越惹得母亲不痛快不是。” 李兰春一听这话,忙道:“还是阿柠是个明白人。” “母亲啊,她老人家其实不是生你的气,就是气二弟.....” 李兰春顿了顿,叹了口气,无奈道:“这个二弟,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总是惹姑母生气,你说说,这婚姻大事,他竟然瞒着爹娘,这可让姑母的面子往哪放吧,哎,姑母能不跟他生气嘛。” 秦晓柠闻言垂下了眼眸,低声道:“确实不怨母亲生气,这事,的的确确是怨我们。” 听闻秦晓柠往自个儿身上揽,李兰春忙劝道:“阿柠,你千万别多想,这事都是二弟做下的,就他那脾气,打定了主意的事,谁能劝得动呢,母亲不会怪你的,其实啊,她老人家一直挺喜欢你,只是吧,眼下一时顺不过这口气吧。”李兰春拍了拍秦晓柠的手:“你也别急,慢慢来就是了。” 被李兰春这么一开解,秦晓柠淡淡一笑:“我都听大嫂的。” 温温柔柔的语气,温顺可人的模样,让人见了就喜欢。 “走罢。”李兰春爽快道:“我陪你进去。” 时辰尚早,但是妯娌两个进到主屋的时候,国公爷已经出去了,国公夫人还在里头梳洗。 玉嬷嬷见妯娌两个一同过来了,忙招呼着二人坐下,又吩咐小丫鬟给上了香茶,小丫鬟刚端上茶来,国公夫人便从内间出来了。 她今日穿着一身深紫的劲装,头发也梳成了利落的发髻,通身上下一件首饰也没戴。 国公夫人虽是年过五十的妇人了,这么一身打扮,依旧透着一股子逼人的英气。 “母亲,您今日要练武吗?”李兰春见状,开口问道。 “去跑跑马。”国公夫人在椅子上坐下,顺手接过玉嬷嬷递来的香茶,酌了一口,道:“好阵子没去跑马了,趁着天气还好,今日打算出去透透风去。” 第322章 处事 “去跑跑马。”国公夫人在椅子上坐下,顺手接过玉嬷嬷递来的香茶,酌了一口,道:“好阵子没去跑马了,趁着天气还好,今日打算出去透透风。” 秦晓柠道:“那我这就命他们摆饭吧。” 对于昨日的不愉快,国公夫人并未牵连在秦晓柠身上,待饭菜摆上来后,她便招呼着两个儿媳:“都坐下来一起吃。” 来这里之前,秦晓柠已经用过了早饭,但见国公夫人执意留她,便也没有虚礼,跟着坐了下来。 这一顿饭,只有婆媳三人,倒是顺利。 国公夫人用完了早饭便去跑马了,李兰春要去理家,秦晓柠则又弯弯绕绕的去了太夫人的舒兰园。 因为在春熙堂逗留得时间久了点儿,待她赶到了舒兰园的时候,便有些迟了,门上的小丫鬟进去回禀,秦晓柠照例是在外头侯了将近半个时辰才等到回话。 跟昨日一样,又是说太夫人不舒坦。 秦晓柠亦是与昨日一样,回说等太夫人身子好了,再来请安。 回到青松苑,松枝愤愤不平道:“奴婢早晨出来的时候特意让四儿过来盯着了,四儿说咱们去舒兰园之前,三奶奶刚进去不久,太夫人这般推脱不见,显然就是要刻意刁难您。” 秦晓柠倒是一直神色如常,她闻言淡淡道:“这个我自然是知晓的。” 四儿端来热茶,递给秦晓柠,低声道:“前几日,我还听舒兰园的丫鬟们说呢,说是您夺了王家表姑娘的姻缘,太夫人是不会让您好过的。” 这府上,太夫人辈分最高,自然也是最有权威,她若是想为难秦晓柠,那自然是手到擒来。 “这可如何是好?”松枝一听这话,急得登时变了声儿:“王妃,不然咱们搬到王府去吧,这事,您一定要跟王爷说,要让王爷给您做主啊。” 秦晓柠淡淡一笑:“我躲到王府就能平安无事了嘛。” 见松枝还要劝,秦晓柠摆手道:“这话倒不像是太夫人说的,只是她老人家心里有这个意思,我倒是信,无碍,无论怎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高门里,向来就是暗潮汹涌,她一介寒微出身,骤然成了陆戟的王妃,势必要经历挫折磨难的。 正所谓高处不胜寒。 对于这个,秦晓柠早有心理准备。 安抚了两个小丫鬟后,秦晓柠又对二人吩咐道:“咱们往后就是要住在这里,你们两个是跟着我最久的老人了,往后说话做事要注意分寸,待忙完了这两日,我会将青松苑的仆妇好生的理一理,将来,你们两个就是我的左膀右臂了。” 见主子是个心里有盘算的,两个小丫鬟也有了底气,纷纷附和着说好。 主仆几人正在这里说话,门上的仆妇进来回话,说是大奶奶来了。 秦晓柠亲自迎了出去,李兰春立在大门口,笑着朝秦晓柠道:“婆母在马场跑了一上午了,听说兴致正浓,我忙完了要紧事,也想跟着过去凑凑热闹,想着你一个人在院子里无聊,便过来问问你要不要跟我同去。” 李兰春这是想方设法的在为秦晓柠亲近国公夫人下功夫呢。 对于这个,秦晓柠冰雪似的人儿,自然是看得出的。 她一口答应下来,随着李兰春出了门。 秋高气爽,今日天气甚好。 妯娌两个来到马场,国公夫人正一身劲装垮着骏马在一望无垠的场上奔驰,英姿飒爽的模样,丝毫不像个深宅妇人。 同样好武的李兰春立马被感染了,一双杏眼里,全是羡慕。 “大嫂何不陪着母亲跑两圈。”秦晓柠提议。 李兰春哈哈一笑:“罢了,我便是上场,也抵不过姑母,我还是在这里陪着你坐着吧。” 秦晓柠又劝道:“母亲一个人跑马,也怪没意思的,你难得今日有空,且去陪她老人家一起跑,我在这里看着就是了。” 李兰春被说得心里更痒痒了,只是不好丢下秦晓柠,秦晓柠看出她心思,起身唤来小厮去为李兰春牵马。 李兰春这才翻身上马,对着秦晓柠交代了几句,遂扬起马鞭朝着国公夫人追去。 天高地远,两人两骑在场上纵横驰骋。 “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秦晓柠正看得专注,陆戟不知何时过来了,直到他开口唤她,秦晓柠才感觉到。 “母亲和大嫂跑马,将你丢在这里吃沙子吗?”男人开口就是不悦的话。 秦晓柠转眸白了他一眼,压低了嗓子教训他道:“我私下里跟你说多少次了,你别总是拿我当小孩子护着,人家大嫂好心好意的邀请我来陪伴母亲,你这人啊,怎的就好赖不知呢。” 婆媳关系自来就是个难题,遇上那等愚孝的,一味压制妻子,孝敬老娘的男人让人抓狂,可陆戟这等不分青红皂白的过分护着媳妇的,也是很让人无奈的事。 昨日早晨在国公夫人那里,可不就是被这家伙给搅和了嘛。 原本好好的氛围,就因为他这么一参和,反倒是坏事。 面对妻子的训斥,陆戟还不服气呢:“你怀着孩子呢,本来就不适合来这里。” 不待他说完,秦晓柠便打断他道:“太医都说了,孕妇要多走动,这里视野开阔,我怎的就不能来了呢。” 二人说话间,只见跑到远处的李兰春策马朝着这边而来,秦晓柠警告陆戟道:“待会见了大嫂,不许你乱说话。” 见男人梗着脖子一副不服气的样子,秦晓柠递来‘小刀子’,压低了嗓子警告他:“你若是敢犯浑,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奶凶奶凶的。 看得男人忍不住撇了撇嘴。 “二弟这么早就回来了?”说话间,李兰春已经策马近前。 李兰春是国公夫人嫡亲的侄女,所以她与陆戟,既是长嫂与小叔,又是表姐弟,有着这两层关系,二人自然亲厚,平时说话也总是玩笑。 李兰春利落的翻身下马后,径直朝着小两口过来,嘴里调侃陆戟:“是不是又担心别人欺负了你媳妇?” 第323章 管束 李兰春利落的翻身下马后,径直朝着小两口过来,嘴里调侃陆戟:“是不是又担心别人欺负了你媳妇?” 陆戟瞥了眼小妻子瞥来的警告眼神儿,笑着开口道:“大嫂哪里的话,有你护着阿柠呢,我自然是再放心不过。” 小丫鬟给李兰春递上茶水,她紧着喝了两口,然后抹了下额上的热汗:“好阵子不活动,真是不行,才跑了两圈,就有些吃不消了。”转而对陆戟道:“今日母亲兴致好,你下场去陪着跑两圈吧。” “我就算了吧。”陆戟自嘲的一笑:“大嫂知晓的,母亲最近最厌烦我。” 李兰春忍不住笑着打趣:“瞧你这话说的,母亲何时喜欢过你呢。” 陆戟:“.......” 他凉凉的哼了下,遂在椅子上坐定,自顾的斟茶来喝。 一面赏景,一面慢慢悠悠的喝茶。 旁边有娇妻相伴,男人难得的惬意。 “喝足了吗?”趁着李兰春去拴马,秦晓柠朝着陆戟开了口。 平平静静的语气,却透着一股子威压似的。 陆戟睇过眼眸:“干什么?” “去陪母亲跑马。”小女人命令他道。 外表看着温温柔柔的小女人,一旦板着脸跟他说话,男人总是有点小心脏乱颤的感觉。 他清了清嗓子,以缓解心里的微微紧张:“你也知晓,母亲她不待见我,尤其是这阵子......” 不待他絮絮的牢骚完,秦晓柠又睇来眼刀子:“去陪母亲骑马?” “你听到没?” 最后这句,威压更甚了。 陆戟忍不住直了直身子,薄唇动了动,但瞥着小女人奶凶的眼神儿,终究是没有再牢骚。 秦晓柠命小厮将马牵来,见男人沉着个脸坐在那里不肯动,秦晓柠干脆扯着他衣裳将人给拽了起来。 男人不情不愿的翻身上了马,对着秦晓柠哼着道:“你瞧着吧,我娘若是见我追了上去,定要骂我。” “她就是见我就要生气,就要责骂。”男人苦着脸,话里带着委屈似的。 不待他继续牢骚,秦晓柠抬手一拍马背,那马儿载着陆戟飞驰而去。 李兰春归来,见陆戟骑马朝着国公夫人追去,纳闷道:“二弟去干什么去了?” 秦晓柠笑着回道:“他说好阵子没有陪母亲跑过马了,今日难得得闲,想多陪陪母亲。” 李兰春闻言惊讶得嘴里能塞下一个鸡蛋:“这个二弟,可真是出息了。” “啧啧,这成了婚,到底是懂事了不少。” 说着,踮着脚朝着陆戟追上去的方向了望了几眼,嘴里喃喃道:“咱们不在身边,这娘俩可别打起来。” “不会的。”秦晓柠递了一盏茶给李兰春:“大嫂快坐下歇会吧。” 李兰春接过茶盏,自顾的在椅子上坐下,二人喝茶聊天,约莫两三盏茶的功夫,只见两个身影一前一后的骑马从远处跑过来。 国公夫人骑马跑在前头,陆戟策马随后。 李兰春放下手中的茶盏,忍不住又站了起来,她以手遮目,伸着脖子朝着二人张望,嘴里喃喃个不停:“方才还听母亲说兴致正浓,要跑到天黑才肯歇呢,怎么二弟追上去母亲就回来了呢,这娘俩呀,该不会是又吵吵起来了吧。” 说话间,二人已经策马近前,母子两个几乎是同时翻身下马。 上午太阳正足,跑了这么一通,母子两个俱是大汗淋漓,秦晓柠拿着干爽的巾帛走上前来,陆戟立马迎了上来,可却眼见着小女人将手里的巾帛递给了国公夫人。 陆戟:“......” “跑了一上午的马,母亲累了吧,且坐下喝点热茶,歇歇吧。” 眼见着秦晓柠扶着国公夫人去那边的椅子上坐下,婆媳三个有说有笑,只将他一人晾在了一旁。 陆戟暗暗瞥着小妻子,脸上的神色一言难尽。 国公夫人又在马场坐着与两个儿媳聊了好一阵子,这才回春熙堂。 晌午的饭食已经备好了,国公爷正坐在餐案前等着国公夫人。 见一身劲装的老妻归来,国公爷笑呵呵的起身接下她手里的马鞭子,嘴上道:“好阵子没见你跑马了,若是知晓你今日有这个兴致,我就不去找老友下棋了,干脆在家陪你骑马多好。” 国公夫人嗔了眼丈夫,玩笑道:“你眼下就喜欢下棋听禅,整日的忙,我怎么敢劳动你来陪我。” 见老妻牢骚,国公爷笑着打趣道:“你有儿子和儿媳妇陪着呢,哪里还用得着我这老翁。” 说着,国公爷意味深长的瞥了眼妻子:“听说今日戟儿还陪着你跑马了呢,啧啧,这孩子成婚后,倒是收了性子了。” 国公夫人自顾解下劲装扔给一旁的小丫鬟,嘴里哼着道:“你那儿子哪里有这个孝心,哼!当我不知嘛,这定是他媳妇背后说他了,不然啊,他哪里能有这个孝心,肯折腰陪我骑马。” 国公爷递上一盏热茶给老妻,劝道:“是你这阵子对他没好脸,你明知戟儿是个硬脾气,孩子又不是没跟你说过软话,你还这样硬着不肯示好,就他那脾气的,还能一直哄着你嘛。” “我才不用他哄。”国公夫人“吧嗒”一声将茶盏掷在案几上“这个小兔崽子,他少在我跟前晃悠,我反倒是清净些。” “我看呀,你差不多就得了。”国公爷道:“如今媳妇都娶进门了,你便是再不肯原谅他,又能如何呢?他终究是你儿子不是嘛。” 提及这个,国公夫人气得一拍案几:“他私自娶妻,眼里哪有我这个做娘的。” 见妻子动气,国公爷也不敢再劝了,忙和稀泥道:“咱们不说这个,来来,吃饭,先吃饭。” 说着,劝着国公夫人来餐案前,国公夫人瞥了眼满桌子的菜肴,依旧冷着脸:“我不吃。” “吃不下,提起那小兔崽子做下的事我就来气。” 老夫妻两个正在堂屋里说话,外头的小丫鬟提着食盒进来,细声细语的与国公夫人回禀道:“夫人,王妃那边送来了一些下饭的小菜来。” 国公夫人诧异:“方才阿柠一直跟我在一起呢,怎没听她提及。” 丫鬟回道:“是一个叫四儿的丫鬟送来的,说是王妃去陪您跑马前特意交代青松苑的小厨房做的,四儿还说,这是王妃从民间得来的做菜方子,这小菜最是下饭了。” 第324章 为妻撑腰 国公夫人诧异:“方才阿柠一直跟我在一起呢,怎没听她提及。” 丫鬟道:“是一个叫四儿的丫鬟送来的,说是王妃去陪您跑马前特意交代青松苑的小厨房做的,四儿还说这是王妃从民间得来的做菜方子,这小菜最是下饭了。” 国公爷见状,忙道:“那快快摆上吧,这几日,我正好吃腻了,也尝尝新口味。” “这么一把年纪了,怎的反倒是嘴馋呢了。”国公夫人嘴上抱怨着,却是亲自抬手将丫鬟端来的小菜摆上了案几。 国公爷笑着尝了一口,立马赞道;“味道还真是不错。” 说着,亲自给国公夫人夹了一筷子:“你也尝尝。” 瞥着老妻逐渐缓和下来的脸色,国公爷趁机道:“要说呢,这戟儿确实是任性,但这孩子眼光倒是不错,我看这新妇虽然是出身寒微了些,但脾气性情,倒是很好,也能识大体,她如今又怀了咱们家骨肉,还是两个男丁,这看呀,你就接受了吧,也莫要再闹了。” 国公夫人闻言放下了玉箸,叹着气道:“这孩子自幼长在咱们家,我倒是十分喜欢的,我只是气戟儿。” 提及儿子,国公夫人便要生气。 “你说说这兔崽子,怎的就这么不贴心呢,他可是我亲儿子,居然这么忤逆我,让我怎能不生气呢。” 青松苑里。 被亲娘骂着的陆戟接连打了两个喷嚏。 “今日你陪着母亲跑马,母亲可跟你说什么了吗?”秦晓柠一面对着菱镜卸妆,一面问陆戟。 陆戟揉了揉发酸的鼻子,信口道:“能说什么?”他自嘲一笑:“如今母亲见了我,三句话不到就是责骂,哪有什么好脸呢。” 说着,他起身来到小妻子身后,抬手抚弄着她柔顺的秀发,自言自语道:“不然,咱们还是回王府去吧,横竖在这里也是受气。” 秦晓柠转过身来,嗔了陆戟一眼:“咱们犯下这样的大错,母亲骂你几句,你就要开溜?” 陆戟一脸无辜:“我皮糙肉厚的,倒也不惧怕母亲责骂,只是我听说祖母放出话来要对你不利呢。” 男人垂眸睨着小妻子,眼里透着心疼:“你今日去给祖母请安,是不是又吃了闭门羹了。” “陆戟,我说了,我不会退缩。”秦晓柠起身,展臂揽住男人健硕的腰身,眼里含笑,对着他道:“我连这世上最桀骜的男人都能征服,难道还会畏惧后宅里的这些妇人和琐事不成嘛。” “陆戟,你放心,我能做得很好。” 隔日,就是二人成婚三朝。 清早,陆戟要带着新妇去宫内面见陆太后。 作为陆戟的长姐,陆太后倒是要比其他人更看得开,她进宫前,秦晓柠便已经来了公府,二人也算是相识的。 陆太后见亲弟弟终于如愿娶到心上人,心里头高兴,拉着秦晓柠正絮絮的说着话,外头女官进来回禀,说是宣城公主进宫谢恩,请求面见陆太后。 陆太后倒是没成想赶得这样巧,待女官回禀后,她也没急着下旨,只是尴尬的笑了笑,遂对着一旁的秦晓柠道:“阿柠,可知王家表妹的事吗?” 秦晓柠淡淡一笑,如实回道:“我听闻王家表小姐被封做了公主,不日要嫁去齐国了。” 陆太后笑道:“是阿弟告知你的?” “不是他说的。”秦晓柠道:“我是听大奶奶提起的。” 陆太后感慨道:“这个阿弟啊,他是真的狠。” 话说到一半,陆太后又苦笑了下:“不过这样也好,那齐国太子虽然并不是什么少年郎,但王家表妹一向爱重名位,这过去就是太子妃了,将来可是一国之母呢,这么安排,倒也适合她。” 见秦晓柠笑而不语,陆太后解释道:“她下个月就要出降了,前阵子我赏赐了些东西给她,赶巧了,她今日定是来谢恩的。” 秦晓柠便道:“那太后就让她进来吧。”说着,她淡淡一笑:“您不用顾忌我。” 陆太后自然是因为顾忌秦晓柠才犹豫着要不要见王凤仪。 毕竟,二人曾经可是情敌。 见秦晓柠如此爽快,陆太后倒是有些诧异:“阿柠,你真的不在意吗?你若是不想见她,我改日再命她进宫谢恩也是行的。” 秦晓柠又笑了,很温柔的回道:“既然人都来了,太后就让她进来吧,您若是回绝了不见,回头表姑娘知晓是我在这里的缘故,倒是要怨您厚此薄彼了。” “从前的事,已经过去了,我也不会去钻牛角尖,也没什么意义不是。”秦晓柠解释道。 陆太后听了这一番话,爽朗的笑了笑,不由得感慨道:“阿柠果真是个有胸怀的女子,怪不得我阿弟如此喜欢你呢。” 见秦晓柠答应,陆太后才命女官将王凤仪请进来。 一会功夫,身着华服的王凤仪随着女官缓缓入内,她大概也没想到会在这里撞上秦晓柠,在进入大殿见到秦晓柠的刹那,王凤仪不由得微微一愣。 还是秦晓柠主动跟她打了招呼。 王凤仪才回过神儿来。 因为秦晓柠是坐在那里信口说了一句“表姑娘好。”也没起身朝她见礼,王凤仪对着陆太后行大礼后,便立在那里朝着秦晓柠尴尬的扯出了一个笑脸,然后对着陆太后道:“宫里的规矩我懂得不精,也不知如今该是我向王妃行礼才是,还是王妃向我行礼。” 一个是公主,一个是王妃,哪个更尊贵些,还真不好论了。 陆太后微微蹙了下眉,然后淡淡一笑,对着二人回道:“按照宫规,除了我这个太后,和皇帝,就该是皇室的皇子和公主更尊贵了,但是嘛。” 她瞥了眼王凤仪,接着道:“表妹你毕竟不是皇家血脉,而是擢封的公主。” 说着,陆太后又瞧了眼秦晓柠:“而阿柠是摄政王妃,摄政王头衔高过亲王,所以她这个王妃也是要高于亲王妃的。” 陆太后笑了笑:“你们两个到底谁的身份更高些,本宫还真的有些论不出来了。” “自然是本王王妃的身份更高。” 几人正在这里说话,方才出去面圣的陆戟恰巧归来,他大步进了大殿。 因为他是陆太后的亲弟弟,姐弟两个感情一贯笃厚,所以日常进出陆太后宫殿,都是不需要等候通传的。 男人身着蟠龙蟒袍,气度矜贵的立在秦晓柠跟前,冰凉凉的目光睨着王凤仪。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在等她折腰向秦晓柠施礼。 第325章 王凤仪向秦晓柠折腰 男人身着蟠龙蟒袍,气度矜贵的立在那里,冰凉凉的目光睨着王凤仪。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在等她折腰向秦晓柠施礼。 男人气势强大,在他威严的目光下,王凤仪登时就白了脸色。 偌大的宫殿,也因为陆戟对王凤仪的骤然发难而陷入了寂静的尴尬。 最终,秦晓柠开了口,她缓缓对陆戟道:“既然太后都说论不出尊卑,那我与表姑娘往后见面就互问平礼就好了。” 只是陆戟仿佛是成心要给王凤仪难堪,秦晓柠的话还未说完,他便打断道:“此事我自有决断。” 男人霸道又威严的模样,唬得连秦晓柠都不由得一噎。 王凤仪的脸色已经是惨白惨白的了。 “陆戟,当初可是你要悔婚,你出尔反尔,过河拆桥,如今你莫要欺人太甚!”王凤仪凤眸圆嗔,恶狠狠的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面对王凤仪这般的言辞犀利,陆戟却是毫不为所动。 他凉凉的一笑,回道:“本王贵为摄政王,连亲王见了我都要见礼,你不过是个擢升的公主,本王要你向我的王妃见礼,这本就是遵照规矩,合情合理。” 陆戟丝毫不让,一副非要执拗到底的模样。 秦晓柠不想在宫里与王凤仪闹得太难堪,广袖下的小手悄悄的牵了牵陆戟的衣袖,劝他就此收手,可男人却是纹丝不动。 王凤仪气得浑身颤抖,对着陆戟恨恨道:“本宫若是不向你的王妃见礼呢?难道王爷还敢将我押进掖廷狱不成吗?” “那倒是不会。”陆戟凉凉道:“我会命人将你赶出宫去,并下旨让你出降前在府中闭门思过。” 又是赶出宫去,又是下旨思过,若是如此,那必定要闹得满城皆知。 不光是王凤仪的脸面,连同整个琅琊王氏的脸面都要被丢尽了。 “你敢!”王凤仪气得双肩抖如风中树叶,以手指着陆戟骂道:“陆戟,你就是个卑劣小人。” 陆戟清冷的睨着她,淡声道:“辱骂辅政重臣,王凤仪,你这可就是犯下大罪了,若是将你押进掖廷狱,倒也不冤。” 陆戟话音刚落,门外身穿软甲的贴身侍卫已经起了势,只要陆戟一声命令,侍卫就要过来拿人。 大殿里的氛围,已经降至了冰点,就连秦晓柠,也不敢再贸然开口转圜了。 “罢了罢了,今日是好日子,还是莫要闹了。”作壁上观了好一阵子的陆太后终于开了口。 她意味深长的瞥了陆戟一眼,随之又看向王凤仪,缓着语气道:“到底是我考虑不周了,方才你们二人问我尊卑的事,我一时没绕过来,阿弟说得对,按理来说,确实是阿柠的身份要尊贵些。” 陆太后顿了顿,半是玩笑的语气道:“皇帝的皇后还未进宫,眼下这天下的女子,除了我,还真是数摄政王妃最尊了。” 陆戟闻言微微缓和了些脸色,对着陆太后一抱拳:“太后英明。” 陆太后暗暗瞥了眼弟弟,然后看向王凤仪,道:“宫里不比外头,这里规矩大如天,表妹啊,既然阿柠她比你的身份高,那你就向她问个礼吧。” “咱们到底都是亲戚,可别闹得太僵了,若是真闹得难堪,谁的脸上都不好看不是。” 陆太后这话虽是说得温温和和,但是绵里藏针,王凤仪便是骑虎难下了。 陆戟清冷的目光盯在她身上,王凤仪简直是如芒在背,殿外的轻甲侍卫依旧是保持着要进来押人的姿态,偌大的殿宇,里里外外的宫人侍女,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她一个人身上。 长这么大,王凤仪就没受过这等屈辱。 她暗暗咬了咬牙,到底是折腰向秦晓柠问了礼。 一向高傲的琅琊王氏女,低垂着眼眸,朝着端坐在陆太后身侧的秦晓柠屈身,声音里带着不甘:“王妃万安。” 起身的时候,她眼里已经噙上了泪。 “太后,臣女先告退了。”王凤仪几乎是落荒而逃。 琅琊王氏女,真是没受过这等屈辱。 直到人不见了踪影,陆太后嗔着陆戟道:“阿弟啊,你做得真是有些过了。” 陆戟在椅子上坐定,自顾从宫人手中接过了茶盏,慢悠悠的酌了一口,冷冷的哼了下,道:“那王凤仪当初为了羞辱阿柠,找了那么个无赖来府中混闹,难道阿柠就不屈辱?她嫉妒我宠爱阿柠,又在端午游船的时候自编自演的拉着阿柠下水,让我背负上宠妾灭妻的骂名,难道我陆戟就不屈辱吗?” 精明如陆戟,女人的那些小伎俩,自然是瞒不过他的法眼。 只不过当初他身受掣肘,不得不选择隐忍。 陆太后闻言哈哈一笑,半是玩笑道:“人家说你宠妾灭妻,倒也不算冤枉你。” “长姐莫要取笑我。”陆戟回了一句嘴,遂又数落起王家道:“如今阿柠都名正言顺的过门了,祖母却还是百般刁难于她,这个琅琊王氏,简直就是跟我过不去。” 男人一向嫉恶如仇,眼下,是连自己的亲祖母都怨上了。 陆太后闻言转过眼眸看向秦晓柠,问道:“祖母为难你了?” 秦晓柠笑了笑,如实回道:“太后莫要听他夸大其实,什么百般刁难,不过是我这两日去给她老人家请安,吃了两次闭门羹而已。” 太夫人确实没有像陆戟所言那样百般的刁难,至少现在是没有,秦晓柠可不习惯冤枉人。 陆太后一听这话,心里便明白了八九,今日陆戟非要给王凤仪下马威,也是做给太夫人看的。 敢情是谁委屈了他媳妇,这人就要加倍的报复回去了。 陆太后忍不住乐了:“阿弟啊,你护媳妇倒是好事,但也不能这么冤枉祖母啊。” 陆戟也不掩饰,坦荡道:“我作为晚辈,自然不会去找祖母理论,但是王家其他的人,怕是就要跟着吃瓜落了。” 说着,他凉凉的一笑:“怎么?我的女人受了王家人的委屈,长姐还要我忍气吞声不成。” 第326章 太夫人的刁难 王凤仪在宫内受辱的事,转眼就传到了太夫人耳中。 “这个戟儿,真是太过分了,他居然当众羞辱凤丫头,他这是成心在打王家的脸,在打我这个祖母的脸啊。” 太夫人一辈子雍容典雅,甚少有这样大动肝火的时候,今日如此,唬得满屋子的仆妇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 发了一通脾气后,太夫人对着心腹李婆子吩咐道:“去将老大家的给我请到这儿来。” “我倒是要问问她这个做娘的,到底是怎么教育儿子的,忤逆父母也就罢了,居然在外侮辱起我这个做祖母的来了。” 太夫人恼得一拍案几:“真是不孝至极。” “太夫人,您莫要生气。”李嬷嬷叠声安慰着,也不敢耽搁,一溜烟似的紧着出了舒兰园,朝着国公夫人的春熙堂而去。 此刻,秦晓柠也在春熙堂,正与李兰春两个陪着国公夫人说话呢,见太夫人身边的贴身嬷嬷亲自过来,还没等对方开口,国公夫人已经预感到了不妙。 “婆母可是哪里不好了吗?”国公夫人担忧问道。 太夫人上了年纪,国公夫人还以为是身体闹了不舒坦,不然,一般的小事,不会差遣贴身嬷嬷过来回话。 李嬷嬷先是瞥了眼一旁的秦晓柠,一张老脸耷拉着,然后勉强朝着国公夫人挤出一丝笑意:“太夫人身上倒是没什么不舒坦,只是昨日王家来人了,跟太夫人说了些话,夫人听说后心里不是滋味,这才寻您过去。” 对于昨日宫里头发生的那桩事,国公夫人是一点不知情的。 她听了老嬷嬷的话,微微蹙了蹙眉,狐疑问道:“昨日王家来人了?” 她看向老嬷嬷:“他们跟太夫人说了什么?” “这,这个嘛。”老嬷嬷支支吾吾了一阵子,遂清了清嗓子,木着老脸回道:“夫人您还是自己过去问问太夫人吧,昨日的详细情形,老奴也不知情。” 日日在太夫人跟前服侍,关于主子的事,怎会毫不知情。 说这话,就是在推诿敷衍。 国公夫人最是个爽快人,见这老奴这般遮遮掩掩的没个痛快话,心里便不大受用。 脸色毫不掩饰的跟着沉了下来。 “既然你不知,那便先回去吧,告知婆母,我这就过去。”国公夫人沉声道。 待那老婆子走后,秦晓柠来到国公夫人面前,双膝跪地,国公夫人唬得一愣,忙扶起秦晓柠:“你还怀着身孕呢,这是做什么?” 秦晓柠坦诚道:“如果儿媳猜得没错,祖母该是因为昨日我与王爷入宫的事而生气。” 说着,她便将昨日在陆太后那里与王凤仪的冲突,一五一十的说给了国公夫人。 秦晓柠说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待国公夫人开口,一旁的李兰春忿忿道:“这个王家表妹也真是的,如今都男婚女嫁了,她怎的还要摆谱,若不是她提及什么尊卑,二弟也不会较劲,她又怎能受屈辱,说到底,这事还是她引起的。” 面对长媳加侄女的这番话,国公夫人倒也没有反驳,而是叹气道:“可见昨日王家来人,定是与太夫人诉苦来了。” 秦晓柠点头:“母亲说得不错。”说着,她发愁道:“我只怕祖母要因此责怪母亲您。” 高门规矩,儿女闯下祸事,都是父母没尽到教导之责,正所谓‘子不教父之过。’所以,昨日经历了这场事,太夫人不会直接找陆戟算账,却是会找国公爷或者国公夫人说道了。 也可能不舍得责骂儿子,但是眼下来看,国公夫人是免不得要吃瓜落。 太夫人端庄沉稳,国公夫人却是个干练爽快的性子,婆媳两个性情天差地别,这么些年,婆媳二人的关系也是磕磕绊绊,只是大家都是有教养的人,面子上倒是能维持体面罢了。 “母亲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识过,不就是小孩子家闯了祸事嘛,我这做娘的又不是头次为儿子兜底了。”国公夫人一面说,一面接过侍女递来的披风,自顾穿上,转身拍了拍秦晓柠的手:“阿柠不必害怕,万事有母亲呢。” 这话耳熟,每每遇到事情,陆戟也都是这么跟她说。 母子两个都是将她当做弱者来疼惜,需要保护那种。 秦晓柠却道:“母亲,我跟你一起去。” 在国公夫人眼里,这个儿媳一向胆小,眼下能有这样的举动,倒是大为出人意料。 “不用你陪着,你祖母便是再生气,也不过是发几句牢骚,我年轻的时候,倒是也没少听。”国公夫人半是打趣道。 秦晓柠闻言道:“母亲如今有儿媳了,跟从前不一样了,便是祖母要发牢骚,也有我陪着母亲一起听。” “再说了,这祸事本就是因为我跟夫君惹出来的,我怎能让母亲一个人去挡着,自己在后头享安逸呢。” “我要陪着您一起去。”秦晓柠笃定道。 李兰春见状,也跟着道:“那我也跟着一起去,姑母,我陪您和阿柠。” 国公夫人嗔了侄女一眼,嗔道:“今日这日头是从西边出来了嘛,你不怕太夫人了?” 李兰春爽快一笑:“从前我不爱过去祖母那里,是不耐烦祖母她老人家讲那些大道理,一套一套的,听得我脑仁疼。” 舒兰园里。 太夫人穿戴得一丝不苟,正坐在上首恭候国公夫人这个教子无方的长媳,听闻门上的来回说国公夫人到了大门口了,太夫人说了一个“请进来。”不由得又正了正身子。 琅琊王氏女,无论何时都要保持端稳的姿态。 没一会功夫,只见屋门大开,国公夫人迈着大步进来了,身侧两个儿媳一左一右的簇拥着。 派头十足。 太夫人瞧着,原本挺直的身子便不由得松了松。 国公夫人朝着太夫人见礼,李兰春和秦晓柠随后也跟着见礼,太夫人掀眸先是瞧了眼秦晓柠,随即淡悠悠的一笑,对着国公夫人道:“如今你有了这么个好儿媳,倒是更有福分了。” 第327章 要责罚她 国公夫人朝着太夫人见礼,李兰春和秦晓柠随后也跟着见礼,太夫人掀眸先是瞧了眼秦晓柠,随即淡悠悠的一笑,对着国公夫人道:“如今你有了这么个好儿媳,倒是更有福分了。” 做了这么多年婆媳,国公夫人哪里不了解这位婆婆的为人。 骨子里最是骄傲,目无下尘,却又要贤名。 面对太夫人这般阴阳怪气的话,国公夫人干脆装傻充愣:“承蒙母亲谬赞了,只是儿媳到底不如母亲底蕴深厚,说起调教儿媳妇,儿媳还要时常跟母亲请教。” 太夫人凉凉的看了儿媳妇一眼,没再做声。 良久,她才慢悠悠的开了口,问道:“老大家的,你可知我今日为何请你过来吗?” 国公夫人笑着回道:“说起来我也是好几日没过来看望母亲了,母亲骤然请身边的人来唤我,我还以为是您想我了,可转而一想又觉得不对劲儿,咱们婆媳这么多年了,您一贯不喜我聒噪,想必也是不会念着我来这里的,想来想去,您怕是想见重孙媳了吧。” 秦晓柠连着好几日来给太夫人请安,都是吃了闭门羹,眼下国公夫人这话一出,太夫人的脸色立马有些维持不住了。 说着,国公夫人转眸看了一眼坐在自己的身侧的秦晓柠,复又笑吟吟的看向太夫人,不紧不慢道:“您自来不喜我这个大大咧咧的性子,戟儿便寻了个温柔娴静的媳妇来,想来阿柠的性子,定然是符合母亲您的喜好的。” 太夫人被国公夫人这一番话给说得凉凉一笑:“你倒是会夸儿媳妇。” 太夫人执起茶盏,轻啜了一口,慢悠悠的问道:“看来,你是要接纳这儿妇了?” 说完,还淡淡的看了眼一旁的秦晓柠。 国公夫人闻言笑了笑:“母亲这是哪里的话,阿柠是我儿明媒正娶的妻子,她又没什么错处,我为何不接纳呢?” 提及这茬,太夫人凉凉的一笑:“戟儿他私自娶妻,这事闹得满城风雨,你们倒是看得开。” “看不开又能如何?”国公夫人反驳道:“我就这么一个亲儿子,难道还能因为他忤逆,便不认了不成。” 太夫人暗暗白了一眼过来,冷哼着道:“这么些年了,你真是一点儿没变,说话没个礼数。” 国公夫人见状,忙告罪:“我就是这个莽撞性子,还望母亲恕罪。” 又叹着感慨道:“年纪大了,也改不了了。” 太夫人被噎得一顿,但做了几十年的婆媳,倒也习以为常了。 “我今日找你来是为了凤仪的事。” 许是不愿意再与国公夫人再多浪费口舌,绕了两番后,太夫人终于说到了正题。 “为了凤仪的事?” 国公夫人依旧是装傻充愣:“凤仪不是下个月就要出降了吗?咱们家给王家的贺礼也早就命人抬去了,还能有什么事?” 太夫人见状,脸色便不大好看了。 “老大家的,你是真的不知情,还是在这里跟我故意闹糊涂。” 国公夫人又开始告罪了。 “母亲千万莫要动气,您知晓我,最是个心直口快的,您有事直接说来就是了,您这样跟我打哑谜,我是真的糊涂了啊。” 太夫人暗暗倒了一口气,身侧的李嬷嬷连忙过来要给顺背,却被太夫人一个眼神儿给制止住了。 “阿柠——” 太夫人转而看着秦晓柠唤道,秦晓柠应声道:“祖母唤我何事?” 太夫人问道:“昨日在宫里的事,到底是因你而起,你该是最知情的吧。” 秦晓柠点头:“祖母是说昨日在宫里头,夫君与王家表小姐发生争执的事吗?” 秦晓柠这话刚一出口,太夫人恼得猛的一拍案几,厉声道:“你倒是推脱得干净。” 这疾言厉色的话刚一出口,只听“叭嚓”一声巨响,唬得太夫人不由得一愣。 是国公夫人的茶盏落在了地上,瓷片飞溅,摔得粉碎。 “老大家的,你这是何意?”太夫人彻底冷下了脸:“你这做儿媳的,可是要当众摔摔打打下我的脸不成?” 国公夫人又忙恕罪:“母亲,您怎能这样说,分明是刚才您那般疾言厉色,吓得我抖了手,这才不小心打碎了茶盏。” 国公夫人这样说着,一旁的李兰春便很配合的跟着抚着胸口,姑侄两个,俱是一副被吓着了的模样。 太夫人气得好半晌没说出话来。 僵持下,李兰春开口道:“祖母,昨日的事,怨不得阿柠。” “你给我住口。”太夫人冷哼着道:“这里没你插嘴的份儿。” 说着,她又逼问秦晓柠:“阿柠,我且问你,既然王家三姑娘都将这妻位让给了你,你为甚还要咄咄逼人,当众给凤仪没脸。” 面对太夫人的威压,秦晓柠倒是面不改色,她缓缓回道:“王家表姑娘虽然曾与夫君订下过婚约,但却是陆王两家悔婚后夫君才娶了我,祖母说是王家姑娘将妻位让给了我,这话倒是有些说不通了。” 说着,她暗暗瞧了一旁的国公夫人一眼,只见国公夫人看向她的眼神儿里全是鼓励,秦晓柠便又接着道:“还有昨日的事,祖母定是先听了王家人一面之词,这才偏听偏信,其实并不是我想羞辱王家姑娘,是王家姑娘当着太后的面先提出的尊卑,心存挑衅,太后本是要息事宁人的,只是后来表姑娘非要闹个明白,故而惹恼了夫君,这才生出了风波来。” 秦晓柠说完这话,国公夫人讪讪道:“原来是这样。” 她看向太夫人,一针见血道:“那定然是凤丫头因为从前的事对咱们家心怀怨恨,想为难阿柠在先,倒是不曾想被反噬其身了。” 太夫人恼着道:“一派胡言,凤仪她不是这种人。” 国公夫人却道:“当初可是她心怀嫉妒,找个无赖来府上羞辱阿柠,母亲相信她为人,我却不信。” “天下哪有你这样的儿媳。”太夫人气得又拍案几:“婆母在这里说一句,你便要顶撞十句。” 国公夫人便又开始恕罪。 “母亲,我是实话实说,您千万莫要动气。” 知晓这个儿媳难缠,太夫人冷哼的转过了头去,只对着秦晓柠发难:“阿柠,不管怎么说,这事到底是因你而起,你刚进门便引出这等争端,毁我王陆两家颜面,按照家法,该对你处以责罚,你服不服?” 第328章 矛盾 知晓这个儿媳难缠,太夫人冷哼的转过了头去,只对着秦晓柠发难:“阿柠,不管怎么说,这事到底是因你而起,你刚进门便引出这等争端,毁我王陆两家颜面,按照家法,该对你处以责罚,你服不服?” 国公夫人闻言第一个沉不住气了:“母亲这是何意?” 秦晓柠朝着国公夫人投去一个制止的眼神儿,遂站起身来,先是朝着太夫人微微一礼,遂缓缓道:“孙媳若是犯了家规,祖母要责罚我,那阿柠甘愿受罚,只是昨日在宫内的事,我已经与祖母言明,这并非是阿柠的过错,祖母若是因此罚我,到底难让孙媳信服。” 太夫人凉凉一笑,不紧不慢道:“宫廷重地,你行事不慎此乃罪一,便真的是凤仪她提出尊卑在先,你也应当随机应变,不该争执不休,徒生事端。” 太夫人顿了顿,接着又冷声道:“如今戟儿乃摄政王,多少眼睛盯着呢,你既然是摄政王妃,就该懂得谦逊低调,这样才能避免招灾祸,你反倒是恃宠而骄,丢我陆家颜面,此乃二罪。” “还有,你既然在外惹下祸事,回府后理应主动向长辈告罪,你却刻意隐瞒,此乃三罪。” 说完这一通,太夫人重重的一哼,冰冷的目光盯着秦晓柠:“你刚刚进门,便犯下这等罪过,我今日罚你,难道还冤枉你了不成吗?” 国公夫人一听这话,更加急了,一旁的李兰春也沉不住气了,秦晓柠却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她缓缓回道:“祖母给我定了三个罪名,只是孙媳却是不服。” 几个主子,外加一杆子服侍的婆子和丫鬟,满屋子的人,几十双眼都齐齐的聚在秦晓柠身上。 小女人立在偌大的堂屋中央,在众人的注视下,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说话亦是不急不缓,听不出半点恐惧和怯懦。 “祖母说我行事不慎,我不认罪。当时是王家表姑娘先提出要论尊卑,太后娘娘调和了一番,她依旧是不肯缓和,从头到尾,妾身并没有要与她争执的意思,所以,行事不慎的人是那王家表姑娘,并非孙媳。” “祖母说我恃宠而骄,丢了陆家颜面,这个孙媳亦是不认。面对王家姑娘刁难,妾身确实没有向她服软,但妾身并不认为这便是我恃宠而骄了,孙媳反倒是认为,人家咄咄逼人,我若是再一味的忍让,那才是丢了陆家的体面,毕竟,此事到底是因为王家姑娘引起来的,又不是孙媳的错,我为何要一味的忍让呢。” 听了秦晓柠这一番话,国公夫人方才的怒气已经完全散了去。 想不到这个平日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儿媳,竟是这般的伶牙俐齿,国公夫人就是个受不得委屈的性子,自然也不喜欢那等唯唯诺诺的人,眼见着秦晓柠这般,她不由得叫了一声“好。” 引得太夫人狠狠的睇过来一记白眼。 秦晓柠转眸看了眼国公夫人,示意她淡定,随即又对着太夫人道:“既然这不是孙媳的错,那么孙媳便也没有跟长辈请罪的必要,所以从宫内归来,并未拿出此事来说给长辈听,一点子小事,絮絮叨叨个没完,孙媳是担心惹得长辈心烦。” 国公夫人忍不住一乐:“可不是嘛,只有那小家子气的,才会斤斤计较,芝麻绿豆大的事,也要来长辈跟前告状。” 这就是在明着骂王凤仪了。 太夫人登时就沉下了脸:“你若是当众受了那等屈辱,难道还能镇定自若吗?” 国公夫人毫不客气道:“那还不是她自找的,好好的,非要论什么尊卑,不然,也不会惹出这档子事来不是。” 太夫人再也维持不住体面了,恼得一拍案几,指着国公夫人道:“老大家的,你且出去打听下,这满京城里,哪里有你这样的,为了袒护儿媳妇,竟然这般跟婆母顶撞,这还有没有家规了。” 见太夫人出言不逊,国公夫人也不再忍着,站起身来回敬道:“儿媳自从嫁入陆家,从未得过婆母庇护,所以我做的婆婆,便要将我未曾得到的全都给我的儿媳,我是受够了婆媳不睦的苦了,我总不会让我的儿媳妇宅经历我的苦。” “你这是什么话?”太夫人也气得站了起来,完全失去了那幅雍容姿态,气得指着国公夫人道:“若不是你当初恬不知耻的逼着我儿娶你,我怎会答应你这等粗妇进门。” 国公夫人是国公爷继室,国公夫人年轻的时候是个巾帼女子,常跟着将军老爹上战场,早就失了大家闺秀的声明,弄得满京城无人敢上门提亲,她却偏生的看中了丧妻的国公爷,当初也是闹了好一番,才如愿嫁进了国公府。 听到太夫人又翻旧账,国公夫人更来气了。 “是你儿子松口要娶我进门的,你便是不愿意,还不是八抬大轿的将我娶了进来,我嫁进陆家几十年,哪点做得不好,做陆家妇,我是问心无愧。” 婆媳两个正在这里争吵,得了信儿的国公爷火急火燎的赶着进了堂屋,瞧着剑拔弩张的老娘和老妻,国公夫人不由得抖了抖胡子。 “你们两个怎的还吵起来了,哎呀,当着小辈的面,哎呀呀......” 国公爷简直不知该怎么劝了。 国公夫人先收了架势,悻悻道:“还不是母亲嘛,不问青红皂白的要罚阿柠,我这做婆母的,能不管嘛。” “那是因为她犯了错。”太夫人忿忿道:“犯错就要受罚,这是我陆家的规矩。” “错不在阿柠,分明就是那王家女的错,母亲非要责罚阿柠,这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嘛。”国公夫人反驳道。 国公爷听得头都大了。 转而看向秦晓柠,问道:“阿柠,你来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晓柠便一五一十的将昨日的事又说给了国公爷。 国公爷细细的听完,他瞥了眼正一眨不眨看着自己,等着自己来决断的老娘和老妻,遂抬手捋捋胡子,又咂了咂嘴巴,好半晌,终于悠悠开口道:“这事啊,确实不怨阿柠。” 第329章 家事 秦晓柠和李兰春两个陪着国公夫人回了春熙堂。 丫鬟捧来热茶,秦晓柠接过来递给国公夫人,道:“阿柠真是对不住母亲,因为我的事,惹得您跟祖母吵了起来,让您跟着受委屈了。” “也算不上受委屈。”国公夫人喝了一口茶,复对着秦晓柠道:“我刚嫁进陆家那阵子,确实是受了不少我这好婆母的委屈,后来我也看明白了,她心里头不喜我,我便是再怎么委曲求全也是没用,索性啊,我便是怎么舒坦怎么来了。” 国公夫人看向秦晓柠,带着几分告诫的意味:“总之啊,只要自己有理,便是天王老子,也奈何不了不是,我与太夫人做了这么些年婆媳了,凡事,我就是讲究个‘理’字。” 李兰春闻言在一旁插嘴道:“祖母这人啊,就是太要强了,凡事总要争个尖儿,好像琅琊王氏女,就该比所有女人都高一等似的。” 国公夫人不服气:“她那哪里是要强,她若是要强,就不该胳膊肘往外拐。” 说着,国公夫人冷冷一哼:“还有那个王家表姑娘,我看为人处世真是跟太夫人一模一样,外表端庄大气,内里头比谁都小家子气,哼,什么玩意呢,幸亏戟儿没娶她,不然啊,我真是夹在王氏女中间,两头不痛快了。” 李兰春闻言笑吟吟的趁机道:“所以啊,阿柠才是咱们家人呢,对姑母您的脾气。” “是呢。”国公夫人笑着回道。 在太夫人那里同仇敌忾了一场,倒是无形中拉近了婆媳几人的关系,国公夫人干脆留下两个儿媳用了晚饭,才放二人回去。 直到天色擦黑,国公爷终于从舒兰园归来。 他进了门,自顾解下外衫,眼睛却一直瞥着倚在榻上的老妻。 “你用不着这样看我,有这心思,你多花在你老娘身上吧。”国公夫人眼皮子也不掀的道。 国公爷将手里的衣裳放在一旁,笑呵呵的走了过来:“怎么?还在生气呢?” 国公夫人嗔了国公爷一眼:“你只顾着你老娘,我气不气的,又有什么干系。” “你这可就是冤枉我了。”国公爷笑着回道:“今日在母亲那里,我可都是向着你说话的。” 提及这个,国公夫人脸上不禁露出了笑模样,可嘴上却依旧是不饶人:“那你是心疼孙子。” 说着,又忍不住数落丈夫:“你老娘要责罚阿柠,你说说吧,阿柠可是怀着身孕呢,她能受得住嘛。” “为了一个王家姑娘,居然不顾自家骨肉,你这老娘,可真是拎不清。”国公夫人抱怨道。 国公爷自然也知这事是太夫人理亏,他沉默了好半晌,遂劝道:“你也别生气了,母亲也是为了戟儿退婚的事耿耿于怀,毕竟,在这事上,到底是咱们亏欠了王家。” 国公夫人哼了一声,反驳道:“若不是他家姑娘德行有亏,戟儿能退婚吗?” 又道:“幸亏是没娶那三姑娘,不然,真是没个消停日子了。” “好了好了。”国公爷一心劝慰着老妻:“眼下这两个儿媳,一个是你亲侄女,一个是你自小看大的,往后,你也就称心了。” “那是。”国公夫人终于露出了笑脸:“我的儿媳,我不敢说是最好的,但总比那面上一套背后一套的王家姑娘强。” 青松苑里。 月上柳梢,陆戟才忙完这一日的政事,从宫里跨马归来。 秦晓柠已经上了床,正倚在床头翻看闲书,男人推门而入,她刚要下床服侍他解衣,却被陆戟一把给按住。 “你歇着,我自己来就行。”说着,他麻利的解下了披风,眼眸看向床上的小娇妻,急着问道:“听说今日祖母找你麻烦了?” 秦晓柠乐了:“你刚从宫里回来,消息倒是灵通。” 陆戟在床边坐下,抬手抚了抚小妻子软软的脸颊:“想不到关键时候,你倒是也能护着自己,倒是个不吃亏的。” 男人话里带着宠溺,更有几分纵容的意思。 从前,他便是纵着她,生怕她受人委屈,眼下她成了他名正言顺的妻了,男人更有恃无恐了。 “不管是谁,若是为难你,你不必顾虑什么,你只管硬气起来,一切有我顶着你,你不用怕。”那人甚至开始怂恿她跟人打架了。 秦晓柠可不是那等没分寸的。 她淡淡一笑,回道:“没有你说得那样严重,祖母便是有心袒护王家姑娘,但也要讲道理不是嘛,那日在宫里,本来就是她挑衅在先,怨不得我。” 小女人望着男人,眼里噙着笑:“还有母亲护着我呢,这些后宅的事,倒也轮不到你插手。” 自从娶了小女人,陆戟生怕她在后宅里受委屈,整日的命人盯着呢,所以方才一进大门,早有人跟他一五一十的回说了今日的事。 知晓自己的母亲护着媳妇,男人乐得眉眼弯弯。 他看向小妻子,满眼的宠溺,半是玩笑道:“还是你有本事,能哄得母亲疼着。” “这就是你狭隘了,我便是再能讨母亲喜欢,那也是母亲心里疼你的缘故,才会爱屋及乌的对我好。”小女人抬手捏了捏男人的鼻子,带着几分告诫的意味:“所以啊,往后你要对母亲多恭敬些,别总是老逆着她,惹母亲生气。” 小女人温温柔柔,听着她说话,对于陆戟来说,就是极其受用。 “好好,我都听你的。” 小女人便趁机道:“那明日正好是十五,你沐休在家,你跟我一起去陪着母亲去用早饭,然后咱们一起去家庙上香。” 陆戟闻言立马苦下了脸:“陪着母亲吃早饭也就罢了,阿柠,你知晓我的,最厌恶去烧香拜佛,磨磨唧唧的,好生的无聊。” 秦晓柠也跟着沉下了脸:“是让你在母亲身边尽孝,又不是图着你舒坦。” 陆戟被怼得无话可说。 良久,他自顾嘟囔着道:“真搞不懂府中这些女眷,隔三差五的就要去上香求愿,也不知哪里来的那些心愿。” 陆戟抱怨着,不由得微微蹙起了眉,眼神儿瞥着秦晓柠:“明日虽不用早朝,但我明日还有.....” 不待他说完,秦晓柠抬手拉着男人上了床榻,嘴上毋庸置疑道:“说好了,明日陪着母亲去上香。” 第330章 缓和关系 第二日,小夫妻两个早早起床。由着小丫鬟们服侍着洗漱妥当,一起来了前院。 国公夫人还没出来,玉嬷嬷见陆戟也跟着来了,颇感意外,忙殷勤的招呼着小夫妻两个坐下用早茶,嘴上絮絮道:“夫人已经起了,正在沐浴,也快收拾好了。” 说话间,国公夫人便从内间出来了,后头跟着国公爷。 陆戟诧异:“父亲今早怎的没去习武?” 国公爷清早习武锻炼,这是风雨无阻的习惯。 国公爷清了清嗓子:“今早不大舒坦,便没早起。” “父亲哪里不舒服?”陆戟真真切切的关心道:“要不要请医者过来瞧瞧?” 国公爷忙道:“不用了,就是年纪大了,偶尔有点犯懒。” 这显然是搪塞的话,国公夫人昨日跟太夫人闹了不愉快,国公爷白日里在舒兰园哄了太夫人,晚上回来自然要好生安抚老妻一番了。 粗心的陆戟可想不到这些。 “父亲身子一向康健,怎的会突然不舒坦呢?”他一脸的关切:“您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秦晓柠暗暗朝着陆戟使眼色,可惜他的目光却只盯在国公爷身上,无奈之下,秦晓柠只好暗暗掐了陆戟一下。 陆戟这才算回过味来。 终于是揭过了这茬,不再揪着继续问了。 国公夫人在椅子上坐定,秦晓柠朝她施礼问安,陆戟跟在秦晓柠后头,也跟着问了安。 国公夫人只对着秦晓柠笑语晏晏的说话,对着陆戟,依旧是没个好脸色。 因为有国公爷和秦晓柠在,这一顿早饭,母子两个倒是没再闹出什么,算是顺顺利利的吃完了。 一家人出了二人,大奶奶李兰春和二房的二夫人已经在候着了,待国公夫人带着秦晓柠上了马车,二夫人便道:“今日咱们别去家庙了,该去广佑寺吧,听说那里有个高僧,解签可灵验了呢。” 国公夫人倒是没反驳,只道:“听你的就是了。”又问:“蕴儿怎的没来?” 二夫人叹了口气:“她呀,许是灰心了吧。” 说着,不由得伤感:“你说说,自从上次小产后,这大夫不知看了多少了,咱们也是每逢初一十五就去烧香拜佛,怎的就是不见动静呢。” 二夫人嘴里念叨着,眼神儿忍不住落在秦晓柠身上:“眼下有四个月了吧?” 不待秦晓柠回话,国公夫人笑着道:“今日刚刚是四个月,前几日就有胎动了,许是双胎的缘故吧,倒是比一般的孕妇胎动来得早呢。” 二夫人闻言目光便是聚在了秦晓柠的小腹上,眼里全是羡慕。 李兰春也跟着瞧秦晓柠的肚子,忍不住喃喃道:“还是阿柠有福气,还是阿柠命好哇,啧啧,瞧瞧,这一下就是两个。” 二夫人咂咂嘴,忍不住抱怨:“都怨那个王家三姑娘,当初若不是她在府中大冬日里设宴请堂会,蕴儿怎会滑倒小产呢。” “这个三姑娘,真是害人不浅!” 二夫人骂了一句,转而问秦晓柠:“我听闻那日你去宫里见太后,那王家三姑娘还仗着自己的公主身份,要给你下马威,有这事吗?” 国公夫人白了眼二夫人:“你少在这里装糊涂,昨日我在舒兰园跟老太太闹了一通,你难道不知情?” 二夫人自然是知情的。 她悻悻的回道:“你该不会怪我没去帮你助阵吧?” “我可没这个意思。”国公夫人道:“我只是看不惯你在这里明知故问。” 眼见着老妯娌两个又要犯叽咯,秦晓柠适时开口道:“王家姑娘也未必是要当着太后的面给我难堪,只是当初夫君与她退了婚约,她怕是对我心里有怨气吧,所以在宫里见了我,便是一时没控制住。” 二夫人哼了声,幸灾乐祸道:“这个三姑娘比起王家大姑娘和二姑娘来,真是差远了,她呀,那些端庄贤惠,都是做个表面功夫,心地比谁都狭窄,又爱咬尖逞能,我一直都没看好她。” 国公夫人闻言道:“当初婆母要将她说给戟儿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个态度,你不是一直在夸王家姑娘好嘛。” “哪有的事。”二夫人立马反驳道:“我夸的是王家二姑娘,就是从前跟戟儿订过娃娃亲那个,还在咱们家住过好一阵子,啧啧,那姑娘,确实是好。” 二夫人自顾的夸着王家二姑娘,直到国公夫人暗暗朝着她使眼色,她才后知后觉,忙对着秦晓柠找补道:“那都是八百年前的事了,阿柠可别往心里头去。” 秦晓柠淡淡一笑:“那二姑娘人都没了,我自然是不会计较这些,二婶您不用顾忌我,难得出来一趟,你想说什么,便敞开了跟母亲聊就是了。” “可真懂事。”二夫人忍不住拍了拍秦晓柠的手:“怪不得戟儿离不得你,非你不可呢。” 话音刚落,国公夫人便是冷声制止道:“你别在我跟前提那混小子。” 二夫人瞧着国公夫人的样子,忍不住掩着帕子一乐:“瞧你,还跟儿子置气呢啊。” “若是没有戟儿,你能有这么好的儿媳妇吗?” 说着,二夫人掀开车帘子瞧了眼跨马跟在车旁的陆戟,对着国公夫人道:“我看老二成婚后可真是懂事了不少,竟然还能陪着你去上香,哎呦呦,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国公夫人闻言凉凉的哼了下:“哪里是他有这孝心?” 说着,她瞧了眼一旁的秦晓柠:“当我不知嘛,这小兔崽子是听了媳妇的劝,不然,哼,他哪里会对我有什么孝心。” 秦晓柠趁机道:“母亲这就是冤枉夫君了,他心里是孝敬母亲您的,只不是夫君他性子倔强,不愿意说软话,他惹了母亲生气,夫君心里也是很难过的。” 国公夫人闻言又哼了声,道:“咱们不提他。” 秦晓柠却接着道:“昨日确实是我劝夫君来陪伴母亲,但我不过是提了一嘴,他便一口答应了,还念叨着,只怕惹母亲不高兴。” 国公夫人闻言依旧是摆着手不让提儿子,但对于儿媳说的话,她却是支着耳朵,细细的听着。 第331章 刁难 车马轱轱而行,大约一炷香的功夫便来到了广佑寺。 这寺庙在京城香火最盛,今日正赶上十五大日子,一家人虽然来得算是早的,但寺庙里已经是香客盈满。 女眷们先去了菩萨殿上香,陆戟则在大殿外候着,待上过了香火后,二夫人便提出要去后院找那个传说中的大师解签儿。 这位大师名号追云。 几人由小沙弥引着,弯弯绕绕的来了后院,守在追云大师宝殿外头的小沙弥迎上来:“师傅正在给里头的施主看相,还请几位施主稍等片刻。” 二夫人说好,几位女眷便在廊下的兀子上坐下,一面细细的说话闲聊,一面等着。 没一会功夫,只见有小沙弥又引着几位女眷过来。 好巧不巧的,过来的正是王家人。 王家大奶奶江氏,王凤仪,还有江氏的娘家堂妹,江芙。 几人还未近前,远远的便认出了廊下的人,江氏踟蹰了下,停住了脚步,转头与王凤仪低声细语,几人立在那里,嘀嘀咕咕了好半晌。 这边的人也认出了王家人,国公夫人的脸色登时便沉了下来,二夫人跟着“嘁”了声,嘀咕道:“可真是小家子气。” 李兰春附和着二夫人道:“咱们就权当没看见,我倒要看看,她们见了咱们家人,还要扭头躲开不成嘛。” 眼见着二夫人和李兰春俱是一副忿忿不平的样子,国公夫人沉默了好半晌,然后转头看向秦晓柠,开口道:“阿柠,你的意思呢?” 秦晓柠被问得微微一愣,但她很快便反应过来了,低声对着国公夫人回道:“儿媳觉得咱们没必要跟王家人在这些小事上计较,毕竟还有太夫人这层关系在呢,弄得太难看了,到底有失体面。” 国公夫人闻言微微点了点头,虽然没说什么,但嘴角却浮现出了一丝满意的笑来。 眼见着王家几人立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犹豫不停,国公夫人对着李兰春道:“春儿,你过去招呼一声。” 李兰春先是不大乐意,但这等情形,只有她和秦晓柠两个晚辈,秦晓柠刚与王凤仪起了过节,到底还是她过去合适些。 李兰春转身朝着王家人迎了上去,还未待近前,便是笑着寒暄起来:“这不是表嫂和表妹嘛,你们也来上香,哎呀呀,可真是巧,来这边吧,我们先到一步,占下了位置了。” 见陆家人主动过来打招呼,江氏倒是有些不自在起来了。 “真是好巧,好巧。”她半笑不笑的尴尬的附和着道。 李兰春也没太近前,隔着一段距离招呼道:“那表嫂可要去咱们那边坐吗?” 江氏没立即回应,而是转头看了眼王凤仪。 王凤仪笑了笑,对着李兰春道:“既然表嫂相邀,那咱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眼见着王家人随着李兰春朝着这边而来,国公夫人神色如常,二夫人却是一脸的不屑,压低了嗓子对着国公夫人嘟囔,直到国公夫人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儿,二夫人这才悻悻的闭上了嘴。 王家几人上前,江氏先是瞥了下一旁的秦晓柠一眼,这才屈身给国公夫人和二夫人施礼:“见过两位表舅母。” 二夫人凉凉的笑了下,国公夫人依旧神色如常,问道:“你们也是来找追云大师的?” 江氏道:“我也是听说追云大师最擅看相解签文,这才带着凤仪和芙儿过来凑凑热闹。” 不待国公夫人答话,二夫人半笑不笑道:“凤丫头得了这么好的姻缘吗,都是要做太子妃的人了,江家的芙丫头我听说许给了广平侯府了,呵呵,也是一门极好的亲事了,二位姑娘嫁得如意郎君,何须找大师看相解签呢,我这个深宅妇人就看得出了,这两个啊,都是大富大贵的命啊。” 二夫人这一番话听着是好话,但里头夹着的沙子,王家姑嫂又怎能听不出来呢。 许是王凤仪长了上次在宫廷里吃亏的教训,闻言只是笑而不语,她身侧的江芙却是忿忿不平起来。 二夫人这话刚一落地,江芙便皮笑肉不笑的回道:“二舅母这面相看得倒是不差,莫说我与凤仪都找到了好婆家,便是咱们在娘家待一辈子不嫁,那也注定是大富大贵之命不是,毕竟,如咱们这样的高门养出来的女儿家,哪个不是天生的富贵命呢。” 她含沙射影的说着这些话,眼角的余光时不时的瞥着一旁的秦晓柠。 这就是在暗讽秦晓柠出身寒微,身份上,比不得他们这些高门贵女。 高门里的妇人皆是人精,江芙这话里的意思,大家自然都是听得明明白白。 李兰春闻言快言快语道:“江家表妹这话说得倒也不差,但是这出身不出身的,依我来看,倒不是最要紧的,古往今来,出身显赫,却是德行有亏,因此跌落泥潭的,倒是也不在少数。” 二夫人闻言立马附和着道:“可不是嘛,所以啊,这做人,还是得要行得正,才能得长久。” 江芙听出这二人是在暗暗讽刺王凤仪,她广袖下的手悄悄的捅咕了下对方,见王凤仪依旧不肯回嘴,江芙便冲着秦晓柠凉凉一笑,说道:“方才二舅母和表嫂提及女子德行,倒是让我想起二表嫂来了。” 她看着秦晓柠,朝着逼近了两步,然后盯着她的肚子,故作关切道:“我看二表嫂这肚子,怎么也有四个月了吧,您这才成婚几天啊,这肚子倒是着急。” 这话一出,一旁的江氏便忍不住掩着帕子笑了出来,王凤仪也跟着抿嘴笑着。 二夫人和李兰春的脸色登时就难看了起来,国公夫人依旧是面色如常,仿若入定一般。 江芙这话一出,在场女眷的目光便是齐齐的聚在了秦晓柠身上来。 王家的人幸灾乐祸,江芙满脸的挑衅,陆家人透着担忧。 面对这等尴尬的境地,秦晓柠却是淡淡一笑,她朱唇轻启,对着江芙回道:“江家表妹可是羡慕我这肚子争气吗?” 第332章 巧妙化解 面对这等尴尬的境地,秦晓柠却是淡淡一笑,她朱唇轻启,对着江芙回道:“江家表妹可是羡慕我这肚子争气吗?” 江芙这话一出,怼得江芙立马红了脸。 对于已婚妇人来说,羡慕别人的肚子争气,这倒是无可厚非,只是江芙可还是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呢,这话搁在她头上,可算得上极大的羞辱了。 江芙曾与秦晓柠打过几个照面,犹记得当年江家想将她许给陆戟,在陆家桃花源的宴上,这个秦晓柠可是不声不响的,一味的温顺,江芙便认定她不过是以色侍人,倒是个软弱可欺的,不曾想,这小女人看着不声不响,挤出这么一句来,竟有这般的攻击性。 “你——”江芙涨得满脸通红:“秦晓柠,你胡说个什么呢?” 见江芙急了,秦晓柠忙做恍然状:“表妹你还未嫁人呢,我跟你说这样的玩笑话,倒是有些言语不当了,只是我也是见表妹你性格开朗,爱说爱笑,还以为你是个最不拘小节的,所以才口无遮拦的与你玩笑。” 小女人态度温和,连说话的语气也是温温柔柔的,两厢一对比,愈加衬得江芙粗蛮无状。 江芙红头涨脸的缓了好一阵子才顺过气来,她暗暗的白了眼秦晓柠,尤不甘心道:“二表嫂口无遮拦的对我说出这话,定是怨我方才说话鲁莽了。” 她顿了顿,继续盯着秦晓柠微微隆起的小腹,接着道:“只是如你这般,刚成婚就鼓起肚子的妇人,我真是头次见,算我少见多怪吧,言语冲撞之处,还请表嫂你多包涵。” 这就是赤裸裸的羞辱了。 在这个世道,未婚先孕,对于女子来说,可不是好听的。 所以,陆戟还未将秦晓柠接回京城的时候,便已经瞒着父母急着命人回去筹备婚事了,就是担心耽搁时间,婚礼上让人看出秦晓柠鼓起的肚子,会被地理说她闲话。 只是,这样的事,能瞒得住一时,还能瞒得住一世不成吗? 江芙这话一出口,连一向镇定自若的国公夫人都有些许难看了,二夫人气得已经脸色煞白,李兰春就要挽起袖子朝江芙挥拳头了。 秦晓柠先是悄悄的拉了一下李兰春,阻止住了她的冲动,然后对着江芙缓缓开口道:“表妹说未曾见过我这般未婚先孕的女子,这也怨不得表妹你少见多怪,而是世间如我这般的女子,的确是罕见。” 大家不知秦晓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目光再次齐刷刷的落在她身上。 秦晓柠依旧是一副从容的姿态,接着道:“敢问表妹,可曾见过高门里哪个妾室能一跃成为主君正妻的吗?” 江芙沉默不语。 秦晓柠又道:“我再问表妹,可曾见过哪个出身寒微的女子高嫁后,还能得到婆家人爱重的吗?” 江芙瞥了眼端坐在一旁的国公夫人。 国公夫人可没工夫看她,此刻,国公夫人眼里只有秦晓柠,看着她的目光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喜爱和欣慰。 见江芙依旧沉默不语,秦晓柠接着道:“一个出身寒微的妾室,能让主君不顾礼法娶她为妻,又能得夫家爱重,这样的女子,可谓世间罕见,而我,就是这么个奇女子。” 秦晓柠看着江芙,脸上神色淡淡:“表妹你是少见多怪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往后,在我这里,让你叹为观止的事还有许多,咱们同在京城,你且慢慢的瞧着就是了。” 因为今日拜佛,小女人穿着一身素净的衣裳,脸上的脂粉亦是淡淡的颜色,这样淡妆素裹的打扮,愈发显得她超凡脱俗,眼下面对别有居心之人的挑衅侮辱,她却是面不改色,大有一种千军万马前从容不迫的气度。 柔弱的,亦是强大的,让人忍不住刮目相看的。 秦晓柠这一番话一出口,惊得在场的人都说不出话了。 “啪啪啪”几声掌声打破了这寂静,一直沉默不语的国公夫人一面情不自禁的为自己的儿媳鼓掌,一面骄傲道:“这才是我儿媳,我陆家儿妇,就该有如此胸怀气魄。” 两方女眷这一番唇枪舌剑下来,到底还是被看似柔弱不堪的秦晓柠占了上风。 陆家人各个噙上了喜色,瞧着灰头土脸的王家人和江芙,二夫人一副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李兰春则是干脆笑了出来,嘴上打趣着王凤仪江芙:“哈哈哈,我说两位表妹啊,咱们几家说起来也是缘分不浅,当初,你们两个可是前后脚差点成为咱们陆家妇的,这到头来呢,到底是被阿柠给占了这位置,从前你们大约还不服气吧,眼下,你们也是该心服口服的了,你们说说,我们阿柠除了出身不如你们,咱们论其他的,哪点不是在你们二位之上呢。” 李兰春就是个爽快性子,既然对方赤裸裸的要给陆家没脸,她便也不费那脑子了,干脆赤裸裸的耻辱回去就是。 王家人和江芙的脸色愈加的难看了,尤其是王凤仪,眼下已经端不住体面,就要朝着陆家人发火了。 “罢了罢了。”国公夫人适时的开了口:“姐妹们在一起拌几句嘴,点到为止也就行了,别没完没了的,伤了和气,可不好了。” 有国公夫人发话,大家这才住了嘴。 此时,殿内有小沙弥出来,说是里头的香客已去,请大家进去见大师。 既然已经在一处等,众人便一同进了大殿。 国公夫人和二夫人在蒲团前跪坐下来,其余的晚辈跪坐在二人身后,小沙弥拿过签筒,大家一一抽了签儿。 签文或是一句诗,或是一句话,看似简简单单,却是透着玄机。 国公夫人的是一句话:石榴枝头。 她看后便笑了,对着一旁的二夫人道:“我这个倒是不用请大师给解了,我自己就能解,这‘石榴’乃多子之意,可不就是应了阿柠怀着双胎这事了嘛。” 二夫人听后点了点头,随即又拿着自己的签文给国公夫人看:“你瞅瞅,我这个是首诗:不是人间种,移从月中来。 国公夫人可不懂什么诗词,一见这个,便是一头雾水,二夫人见状,朝她解释道:“这个是写桂树的,难道,今年老四,科考能中?” 第333章 谁是凤命 二夫人听后点了点头,随即又拿着自己的签文给国公夫人看:“你瞅瞅,我这个是首诗:不是人间种,移从月中来。 国公夫人可不懂什么诗词,一见这个,便是一头雾水,二夫人见状,朝她解释道:“这个是写桂树的,难道,今年老四,科考能中?” 听二夫人这样说,国公夫人才明白过来,笑着道:“这样看来,老四今年定是能出头了。” “只盼着这小子能争点气。”二夫人叹了口气:“他们兄弟四人,可就剩他一个没有功名了。” “老四还小,倒也不急。”国公夫人为四公子陆宇开脱道。 “小什么小啊,都十六了,那哥儿三个,在他这个年纪,哪个不是已经文成武就的了。”二夫人又叹气:“这孩子啊,就是不上进,哎—” 国公夫人转头看向秦晓柠,问道:“阿柠,抽到了什么签儿?” 秦晓柠淡淡一笑,温顺道:“不过是个讨喜的话,倒也没什么稀奇。” 二夫人一听这话,却是来了精神:“我看看说的是什么?” 她接过秦晓柠的签文,忍不住默读了出来:鹏北海,凤朝阳。 众女眷离得近,便是二夫人的声音极低,但是大家还是都入了耳了。 李兰春忍住不问道:“这‘凤朝阳’不是说皇后的吗?” 大家的目光便又聚在了秦晓柠身上。 方才在外头,江芙想羞辱秦晓柠,却是反被对方占了上风,心下正是不服气呢,见状半笑不笑的开口道:“若是说‘凤’也该是凤仪表姐啊,人家可是要嫁给一国储君的,往后可不就是做皇后的嘛。” 说着,又暗暗白了眼秦晓柠:“别人嘛,能嫁个贵人就是烧高香了,哪里能有这种命。” 李兰春见江芙又作妖,于是悻悻道:“不过是个别国的储君妃位,千里迢迢的嫁过去,都还不知对方人品性情呢,便是个‘凤命’也不见得如何香甜。” 从前,李兰春就不喜欢处处喜欢逞强的王凤仪,眼下又经历了些许波折,对于这个王凤仪李兰春是连一些面子功夫都不想顾念了。 听了李兰春这话,王凤仪冷冷的笑了下,回怼道:“便是远嫁又如何,便是与对方从未明面又如何,个人自有命数,既然老天给了我一副‘凤命’,那就注定我不会跟那些凡夫俗女在同一屋檐下过活。” “你说谁是凡夫俗女?” 李兰春被激怒,当场就要翻脸,秦晓柠连忙拉住她,王凤仪冲着二人重重的一哼,起身便先去后殿找大师解签文去了。 李兰春气得满脸通红,指着王凤仪的背影狠狠道:“我就是瞧不惯她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像谁都不如她一样。” 见王凤仪走了,江氏和江芙也跟着去了后殿,前殿里就只剩下陆家人,李兰春懊恼着絮絮道:“王家处处跟咱们挑衅,依我看,咱们就不能给她们好脸,干脆闹翻了,哼!谁怕谁呢。” 见几人不应和她,李兰春便拉着国公夫人道:“姑母,难道咱们就任由他们王家这样趾高气扬不成,左右二弟退婚咱们也是彻底得罪他们了,我看倒不如闹个痛快。” 国公夫人依旧没回应李兰春,而是转而问秦晓柠:“阿柠,对于咱们与王家如今的局面,你怎么看?” 这是在考秦晓柠呢。 如今她可是陆家宗妇了,身份再不同于从前。 秦晓柠想了想,温声回道:“大嫂这般直率不肯屈从,是从陆家的颜面考虑的,毕竟,从门楣上论,咱们家要高于王家,自然不该处处迁就对方。” “就是。”李兰春闻言附和着道。 秦晓柠又道:“只是正所谓‘高处不胜寒’如今咱们家几个公子都是朝廷辅政之臣,外头指不定多少人虎视眈眈呢,儿媳以为,咱们后宅女眷,更要处处谨慎才行,王家不过是因为退婚的事耿耿于怀,外头不知内情的人也定是将错处归到咱们家,咱们犯不上在这个节骨眼上与之闹下去,一来让外头的人看笑话,更要拿我与夫君的婚事议论不休,二来,也会让咱们自家纷争不断,毕竟王家是祖母的娘家。” 秦晓柠这么一说,李兰春便不做声了,方才噙在脸上的愤愤之色也淡了下去。 国公夫人微微点了点头,接着问秦晓柠:“再有七八日,你跟戟儿成婚就满一个月了,到时候要请至亲过来吃酒,王家说到底不过是姻亲,眼下咱们两家又闹了好些不愉快,阿柠,你觉得,到时候咱们是否还要请她们过来?” 这也是个考验。 身为宗妇,往来宴请可是门大学问。 秦晓柠闻言回道:“那自然是要请的。” 国公夫人便道:“凤丫头从前可是与戟儿订过婚,眼下戟儿娶的人是你,若是请王家人来,只怕她们要说咱们是故意羞辱。” 不待秦晓柠答题,快言快语的李兰春抢答道:“依王家人的小性儿,肯定会这么想,哼!瞧着吧,若是请了她们,背地里不知要怎么编排咱们呢。” “大嫂说他们小性儿确实是事实。”秦晓柠笑着回道:“只是这么小性儿的人,咱们若是不请,亦是免不得他们在背地里编排咱们,说咱们不念亲戚之情,这样的场合,独独落下了他们。” 国公夫人闻言笑着道:“你说得对,这请与不请,都要免不得受编排了。” 秦晓柠回道:“所以依儿媳的意思,还是要送去请帖。” “至于来与不来,那就是他们的事了。”秦晓柠道。 国公夫人听了这话,与二夫人两个面面相觑了下,然后会心一笑。 李兰春琢磨了好一会儿,才恍然道:“哎呀呀,阿柠,还是你聪明啊。” 说着,忍不住一抚掌:“这么一来,既堵上了他们的嘴,又被咱们握住了把柄了。” 李兰春得意的哼了哼:“他们若是不怕没脸,那就只管过来,若是不来,哼!那我见面可要好好的问问了,为甚咱们家这等喜事,他们连人都不来,这不是不念亲戚之情嘛。” 第334章 栽培儿媳 等了好一会功夫,王家姑嫂和江芙才从后殿出来。 不知是否是签文解得不称心,几人出来的时候,面色都不大好,李兰春便笑了起来,朝着她们问道:“大师给解得怎样啊?尤其是凤仪表妹,你可是天生凤命,一旦嫁去了齐国,就是富贵无边了吧。” 王凤仪暗暗的白了眼李兰春,却没言语,只赌气似的别过了脸去,国公夫人嗔了眼长媳:“姐们间,偶尔拌几句嘴也就罢了,可莫要因此伤了和气。” 国公夫人这么一开口,大家都闭上了嘴。 江氏打着圆场寒暄道:“时辰不早了,我府中还有些杂事,我们先行一步了,还请舅母别见怪。” 国公夫人道:“都是亲戚,大奶奶说这话就是见外了。” “那我们就先走了。” 江氏与陆家两位主母道别,二夫人含笑着道:“这么急着就走啊?我与大嫂本来还想请你们一同用斋饭呢。” 江氏尴尬的笑着寒暄:“改日吧,今日府中实在是有事。” “那等戟儿和阿柠圆月时候的宴席,你们可一定要来哈。”二夫人道。 一听这话,王家人脸色便更不好看了,尤其是王凤仪,下意识暗暗白了眼秦晓柠。 秦晓柠只做看不见。 “好,好,若是得空,我一定去。”江氏敷衍了几句,忙带着王凤仪和江芙走了。 这时,有小沙弥出来,请外头候着的人进去解签,李兰春请国公夫人和二夫人先进去,二人却拒绝道:“我们这两个签文倒是不难解,自己也能看得懂,你们两个进去吧。” 于是李兰春便带着秦晓柠进了后殿。 待妯娌两个走后,二夫人看向国公夫人,笑着问道:“看样子,你这是要栽培这儿媳了。” “我身为婆母,提点新妇,有何不妥?”国公夫人道。 二夫人用帕子抿了抿嘴,笑道:“自然是没什么不妥,只是我原先还以为你得等一阵子才能接纳这儿媳,至少,不会这么快。” 国公夫人闻言微微叹了口气:“他们背着我成婚,我哪能不气呢,只是阿柠自小长在咱们家,又处处温顺懂事,我对她的气啊,就是想生也生不起来了。” 说着,又感叹道:“许是我跟这孩子有缘分,自打她跟了戟儿,我就觉得看她顺眼,只要她在我跟前,我这心里头就很服帖。” 二夫人闻言附和着道:“我看阿柠这孩子也极好,从前只是以为她还能有这样沉稳的心性,着实是难得。” 后殿里,秦晓柠和李兰春见了追云大师,纷纷递上自己的签文。 大师先看了李兰春的,淡声问道:“施主可是已经孕育了两个女儿?” 李兰春忙道:“正是呢。” 李兰春这一签,就是求子的,便追着问道:“大师看我可有儿子命吗?” 李兰春已经年过三十,自然是求子心切。 大师却没有明言,只道:“夫人命中本无子,可是若得遇贵人协助,往后若想如愿,倒也不是不可能。” 李兰春闻言又急着问贵人在何方?如何寻到贵人等,大师却不肯再多言了。 待给李兰春解了签文后,大师又看了秦晓柠的签文,遂猛然抬头端详着秦晓柠面相,问道:“夫人应该已经嫁做人妇了吧?” 一旁的李兰春回道:“这是当朝摄政王的妻,我们宁国公府刚娶进来的新妇,自然是嫁人的了。” 大师闻言微微点了点头,遂道:“怪不得夫人一副天生的贵相呢。” 秦晓柠笑了笑,回道:“大师这话可有失偏颇了,我出身寒微,自幼失怙,何来天生贵相一说呢。” 大师闻言哈哈一笑:“夫人面相上看,您明明是父母俱在,且都是显赫之人。” 她虽不知自己生父是何人,但她的娘亲,确实是早早便去了,在那个寒冷的冬日里,被寒冷和疾病夺去了生命。 这是秦晓柠心底的伤痛,她最不愿触及的痛楚。 “有劳大师了。”听了这大师的话,秦晓柠是一点也不信他的道行了,礼貌性的道了声谢,便退出了后殿。 国公夫人见人出来了,笑着问秦晓柠:“都解了什么签儿?” 因为这个追云大师是二夫人介绍大家过来的,秦晓柠自然不会拂了二夫人面子,于是笑着回道:“大师说我是一副富贵相,阿柠有幸嫁入咱们这样的人家,可不是富贵命嘛,可见这大事算得很准。” 至于方才那大师提及的有关她生身父母的事,秦晓柠自己都不信,自然也不会跟国公夫人和二夫人提及。 二夫人听秦晓柠夸赞大师看得准,心下高兴,嘴上道:“这大师佛法深厚,如今京中贵妇都信他。” 正说着,李兰春也随之从后殿里过来了,她蹙着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二夫人见状忙问道:“春儿怎么了?可是没抽到好签?” 李兰春便将方才大师给解签的事一五一十的说给了两位夫人,自顾叹气道:“这大师说话好生的不让人痛快,他说我有儿子命,却又说需要遇贵人才行,我追着问他贵人在何处,如何去寻,这大事又闭口不说了,哎呀!真真的急死人了。” “人海茫茫,这可让我去哪里寻这么个贵人呢?”李兰春直叹气。 二夫人见状便道:“大师既然这么说,那你定然是能有子嗣的,何必这样着急。” 李兰春闻言快言快语道:“咱们家家规啊,男子四十无子,需纳妾绵延子嗣,再有几年,夫君可就满四十了,我如何能不急呢?” “我可不想看着夫君去跟别人生孩子。”提及这个,李兰春便是一百个不痛快。 愁得厉害。 国公夫人回道:“规矩是规矩,便是玉儿到了四十还是没有子嗣,只要你们两口子不想纳妾,谁还能逼着你们嘛。” 二夫人闻言附和着道:“可不是嘛,这纳不纳妾,到底还是你这个主母点头才行。” 李兰春琢磨着两位婆母的话,心里头倒是是舒坦了不少。 她膝下只有两女,一心求子多年,一直未曾如愿,从前在长辈跟前提及纳妾这茬,两位夫人倒也都是宽慰的话,但可没有今日这般痛痛快快的支持她阻挡丈夫纳妾这事。 纠根到底,是因为秦晓柠已经怀上了陆家子嗣,且还是两个男丁,陆戟后继有人,这便极大的缓解了她的压力。 可见,即便是往后她生不出儿子,也不是非要给丈夫纳妾不可了。 想到这里,李兰春心里一松,再看秦晓柠,不由得觉得她更加喜欢了。 第335章 靠自己 待几位女眷回到大殿前头的时候,远远的只见陆戟正负手立在亭中远眺。 二夫人笑着跟国公夫人打趣:“这老二成了婚后,果然是沉静下来了,咱们烧香拜佛的这等婆婆妈妈,他居然能耐得住性子等。” 李兰春笑道:“这不是有阿柠呢嘛,若是没有阿柠在,依二弟的性子,哪能有这份耐性。” 二夫人朝着李兰春打趣:“你可莫要这样说,你婆母要吃醋了。” 国公夫人闻言嗔了二夫人一眼,轻哼着道:“这么气人的儿子,别整日在老娘我眼皮子底下转悠才好呢。” 秦晓柠笑着对国公夫人道:“夫君心里是有孝心的,只是他跟您是一路性子,不擅于表达罢了。” “就是就是。”二夫人附和着道:“我说大嫂,你也别怨老二了,他这个性子顶顶是随了你了。” 几人正边往往前走边聊,陆戟从亭子里出来,径直朝着这边迎了上来。 “我方才怎的见王家表嫂带着王凤仪从后殿出来了?”陆戟开口便问这个。 男人微微蹙着眉,脸上带着一抹忧色。 李兰春笑着道:“赶巧碰上了,她们也是来拜佛的。”说着,又打趣陆戟:“二弟这般紧张作甚,难道还怕王家表妹欺负了你媳妇不成吗?” 陆戟笑了笑:“有母亲、二婶和大嫂护着,谁能欺负得了阿柠啊。” 说话间,几人来到膳房,小沙弥已经备好了斋饭,一家人各自入座的空档,李兰春便快言快语的将方才遇到王凤仪等人的纠葛说给了陆戟。 “王家人就是小性儿,上次王凤仪在宫里想给阿柠难堪,幸好你在场,反而给了她一个教训,王家人非但不反思悔改,今日见面,倒还是一副小肚鸡肠的模样。” 李兰春这人性子爽快,又嫉恶如仇,提及上午与王家的疙疙瘩瘩,话里话外依旧是透着不痛快。 听了李兰春这一诉说,陆戟忍不住沉下了脸:“这个王家,还真是讨厌。” 又道:“幸好今日有母亲和二婶在场,不然,保不齐王家人又要来为难阿柠了。” 男人话里话外都是对新妇的维护和宠爱。 说话间,又看向国公夫人,语气里带着恳请:“母亲,王家人如此难缠,往后您可要多护着阿柠些。” 国公夫人瞧着儿子这幅样子,微微侧过了头去,就连一向健谈的二夫人也只顾着品茶不语。 秦晓柠嗔了眼陆戟,转而开口道:“这些后宅小事,你个大男人少跟着搅合,咱们两家的姻亲关系在那摆着呢,横竖不能闹得太过了,母亲她身为宗妇,难道还能不顾体面嘛。” 陆戟反驳道:“那也不能让他们蹬鼻子上脸,她们见你一次为难一次,还反了她们不成?” 李兰春也跟着附和道:“就是,确实不能惯着他们。” 秦晓柠抬手为陆戟和李兰春斟了一盏茶,缓缓回道:“你们两个且消消气吧,咱们若是跟他们一般混闹,反倒是让人家说闲话,况且今日母亲和二婶两位长辈在场,若是闹起来,外头不知情的保不齐要说咱们治家不严,何必逞一时之快,倒是不值当。” “阿柠说得有理。”二夫人放下了手里的茶盏,开口道。 国公夫人也扭过了头来:“先吃斋饭吧。” 此时,小沙弥已经摆好了斋饭,为了缓和陆戟和国公夫人的关系,秦晓柠亲自盛了一碗豆花羹给国公夫人,嘴上道:“这个是夫君特意让这里做的,母亲且尝尝。” 国公夫人闻言,看陆戟的脸色终于是缓和了些。 二夫人趁机道:“我就说这戟儿啊,自从成了亲,可真是懂事了,知晓对娘贴心了,居然还知晓你娘的口味呢,啧啧,真是懂事了。” 长这么大,陆戟还是头次从长辈口中听到这样的夸赞。 他有些傻傻的笑了下,想也不想的回道:“我哪里知晓这个,不过是清早来的时候听阿柠说的。” 正吃着豆花的国公夫人登时一顿。 二夫人险些一口茶喷出来。 李兰春瞧着陆戟,直叹气:“我说二弟啊,母亲最烦你,真的不是没有原因的。” 待从广佑寺回来已经是下半晌。 陆戟将女眷们送回府后便又去忙政事了,大家各自朝着自己的院子回,松枝便忍不住跟秦晓柠抱怨:“今日那江芙分明就是受了王家姑娘挑拨,这才对您出言不逊的。” 秦晓柠一手扶着微微隆起的小腹,语气平淡:“那又怎样?” 小丫鬟气鼓鼓道:“如今您都成为王爷的妻了,那王家姑娘也要嫁人了,她居然还存心跟您过不去,奴婢真是气不过。” 秦晓柠闻言笑了:“那你说该怎样?” “您呀,今日就不该劝王爷息事宁人,眼下国公夫人可是对您转圜了心思的了,您就该仗着王爷和国公夫人都宠您,好好的跟那王家姑娘计较一番。”松枝忿忿道;“从前,她不是还陷害过您呢嘛,如今咱们新账旧账一起算,不能让她这么轻易的就嫁去齐国。” “我哪有那个功夫跟她耗着啊。”秦晓柠转过头来,看着松枝道:“我做事,从不往后看,我只朝前看,对于从前那些恩恩怨怨,于我来说,已经过去了,该得到的我都得到了,那么便没有必要再停留在此计较个没完。” 小女人带着丫鬟缓缓的朝着自己的院落走,信口与松枝道:“我眼下要做的是如何尽快成为一个出挑的高门宗妇。” 松枝听得一知半解:“眼下国公夫人已经是已经接纳了您,王爷又宠您,妯娌小姑子也都与您亲厚,难道,这些还不够吗?” 秦晓柠闻言淡淡一笑:“若是只看眼前,你说的这些倒是够了,只是若是长远打算,光靠着别人,到底是镜花水月,来得终究不踏实。” 松枝抓着脑袋:“受公婆喜爱,得丈夫宠,你又怀了陆家骨肉,还是两个,阿柠,我真的觉得你已经达到女子的巅峰了。” 情急之下,小丫鬟像从前一样,唤出了秦晓柠的闺名。 这一声呼唤,倒是勾起了小女人诸多情肠。 曾经,她与松枝一样,·是这高门里最不起眼的小人物,不过是因为陆戟,她秦晓柠才能有今日的尊贵。 “松枝,我的出身在这呢,别的贵妇可以凭着夫家的爱重享受好日子,而我,一切都要靠自己。” 秦晓柠坚定道:“我要做到更好,给世人瞧瞧,我秦晓柠虽无家世背景,但我照样能做得好这高门宗妇。” 第336章 被轻视 主仆两个一面说一面往回走,还未到青松苑大门口,便听到里头传来训斥声。 “好你个臭丫头,我将你放在小厨房里头当差,你还不乐意,居然告到了管事的那里去了,这院子如今是我管着,你既然分到了这里,就该听从安排才是,不过是个二等丫鬟,哪里容得你挑挑拣拣。” 这是个老妪的声音,听起来颇有些威势。 秦晓柠听出了这声音,转头跟松枝确认道:“这个是唤作赖妈妈的吗?” 松枝回道:“这骂人的正是赖妈妈,他男人是外头采买的管事,挺受府里大管家器重的,连带着赖妈妈也是水涨船高,听说咱们不在的这段日子,这青松苑都是赖妈妈管着了。” 秦晓柠刚与陆戟成婚不到一个月,这段日子,这种繁琐的礼仪规矩,让她忙得倒是还没来得及认清院子里的这干子人呢。 “除了成婚那日,怎的一直没见琥珀。”秦晓柠道:“从前,这院子不都是琥珀打理嘛。” 松枝四下瞧了眼,转而压低了嗓子对秦晓柠道:“当初咱们走了后,听说王爷大发雷霆,连带着从前青松苑的人全赶出去了,琥珀姑姑也跟着受了牵连,四儿还是您与王爷成婚前大奶奶担心这边的人不了解您性情伺候不周,先安排过来的呢。” 当初她悄悄溜走,虽然没亲眼看到陆戟的气恼模样,但是想一想,也能想象出男人定是气到发疯。 这怒火无处发泄,可不是要殃及池鱼嘛。 “臭丫头,我可告诉你,如今这院子是我管着,你若是胆敢不服,我便回了管家,立刻将你发卖出去。”院子里,赖妈妈的叱骂声不绝于耳。 “赖妈妈,我只是不想在厨房当差,又没犯下什么大错,您何必这样咄咄逼人。”小丫鬟倒是个有气性的,面对赖妈妈的责骂,语气里透着不服。 秦晓柠朝着松枝使了个眼色,松枝会意,自顾推开大门,门上原应有仆妇守门的,只是院子里有热闹,那守门婆子便丢下差事去看热闹去了,所以当松枝“咣当”一声推开门,院中的一干仆妇不由得俱是一惊。 待看清了松枝后头的秦晓柠后,正在气头上的赖妈妈忙上前,也没有施礼,自顾回道:“回禀王妃,奴婢正在教训这不听话的小蹄子。” 秦晓柠淡淡的瞧了她一眼,也没言语,迈着端稳的步子冷着脸子进了屋去。 一院子的仆妇见状,大家面面相觑了一会儿,那赖妈妈上前,捅咕了下松枝:“姑娘,王妃这是不高兴了?” 松枝扯了扯嘴角:“赖妈妈难道自己没长眼睛吗?” 赖妈妈给噎得一愣。 待错愕过后,她扯出一个笑脸,皮笑肉不笑的对着松枝道:“姑娘这是什么话,我奉命管理这院子,自然要尽到本分。” 说着,她抬手指了下立在一旁的一个小丫鬟,忿忿道:“这小蹄子胆敢不听从调遣,我这做管事的,难道还管不得嘛。” 松枝瞥了眼赖妈妈,凉凉一笑:“我也没说您管不得,只是您要明白,如今这院子可是有女主人了,您便是要耍威风,也得看主子是否能容得下你。” 说罢,松枝一甩手,便进了屋去。 秦晓柠已经换下了常服,正倚在贵妃榻上小口的吃着侍女奉上来的鲜果子。 她抬眸见松枝进门,将手里的鲜果子放在一旁的白釉小盘里,一面用帕子净手,嘴上问道:“那个赖妈妈连你也不服吗?” 松枝惊讶:“方才在外头我与她说的话事,您都听到了?” “还用我亲耳听亲眼看吗?”秦晓柠淡淡一笑:“只看你进来的模样,我就猜到了。” 松枝叹气:“这个赖妈妈,倚老卖老,着实讨厌。” 秦晓柠起身懒懒的舒展了下腰身,对着松枝喃喃道:“我这个王妃,自打进门也没腾出手来规制一下自己的院子呢,择日不如撞日,干脆今日且先料理一番。” 松枝闻言,脸上立马显出了喜色:“王妃,您是要将赖妈妈赶出去吗?” 秦晓柠乐了:“都还没问清楚缘由,我作甚要赶人家出去。” “她在院子里这般撒泼,难道还不该撵出去?”松枝反驳。 “她身为这院子的管事,管理下头的小丫鬟,本就是她职责所在。”秦晓柠微微摇了摇头:“因为这个就赶人走,师出无名啊。” 松枝蹙着眉,凑近了秦晓柠,压低嗓子道:“其实,我就是恨她不将你放在眼里,方才在院子里,她见了您,连礼都不施。”小丫鬟气不过的冷哼一声:“虽然是责罚丫头,正在气头上,礼数疏漏有情可原,但她这般,也说明她心里压根就没瞧得上您这个王妃。” 松枝说得不错。 这老妇确实是没将她这个王妃放在眼里。 莫说是她,恐怕这院子里,这府里,大多数的下人都没将她放在眼里。 她是陆家宗妇不假,但与李兰春夏蕴这等高门出来的贵女还是大为不同的,后者因为高贵的出身,无形中就自带威压,让人不敢轻慢,而她,却不能。 这份威信,只有靠她自己立起来才行。 松枝与她最亲密,说得也都是大实话,秦晓柠闻言拍了拍她的手,温声道:“我知晓你是心疼我,只是,我这王妃的威严,也不是靠撵人骂狗就能树立起来的。” “此事急不得,且慢慢来就是了。”说着,秦晓柠对着松枝道:“去命人将那赖妈妈叫进来。” 没一会功夫,赖妈妈便随着侍女进了屋子。 她虽是这院子的管事,但主子的正房,没有允许是不得擅自进入的,所以这赖妈妈还是头次进主屋来。 因为是婚房,处处洋溢着喜庆氛围,她悄悄的四下瞥着,一路被侍女带到了秦晓柠跟前。 此刻,小女子身着一身素雅的常服,端坐在上首,虽然已经身怀六甲,但身段看上去依旧略显单薄,尤其是那一双肩,窄窄的,薄薄的,一股子弱不禁风的感觉。 “您是赖妈妈?” 赖妈妈乍一进屋子,便只顾着悄悄四处打量,乍一见坐在主位的秦晓柠,亦是好半晌没回过心神一样,所以,直到秦晓柠开口唤人,她才神游归位。 “哎——”她朝着秦晓柠微微福了下身子,遂陪上笑脸:“老身就是赖妈妈。” 秦晓柠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便不做声了。 赖妈妈正在等示下,骤然见上首没了声音,她疑惑的抬起头来,只见上首的美人已经侧过了头去,不再搭理她了。 这是怎么回事? 她正在心下狐疑,一旁的松枝冷冷的开了口:“赖妈妈既然是这院子的管事,怎的不知规矩,你见了王妃,难道不懂施礼吗?” 第337章 院子里的矛盾 一旁的松枝冷冷的开了口:“赖妈妈既然是这院子的管事,怎的不知规矩,你见了王妃,难道不懂施礼吗?” 松枝这一嗓子,训得赖妈妈一愣,待回过神后,她下意识的看向了秦晓柠。 只是那小王妃却不看她。 只见头扭在一旁。 赖婆子拧了下眉头,到底跪了下去:“奴婢拜见王妃。” “起吧。”秦晓柠淡悠悠的开了口,赖婆子起身,垂手立在一旁,秦晓柠径直问道:“方才我见你在院子里责骂下头的小丫鬟,这是怎么回事?” 赖妈妈清了清嗓子,一口气回道:“那丫头名唤茯苓,是个二等丫鬟,有些手艺,奴婢便安排她在小厨房当差,这个丫头竟不好生的当差,还跟下头的人嚼舌头,发牢骚,前阵子又挖门盗洞的求了府中的大管事,要从咱们青松苑调出去,被奴婢知晓了,这才出言责备她。” 秦晓柠耐心听完她这一番话,然后问道:“这丫鬟正值妙龄,或许不喜欢浸在厨房里吃油烟,这倒也有情可原。” 赖妈妈咧嘴一笑,絮絮道:“王妃此言差矣,自来各院的小厨房都是最有油水的地方,逢年过节的,各院的厨房都是得赏赐最多的,所以丫鬟婆子们都爱去厨房当差。” 在这高门里,秦晓柠虽然也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但哪怕是她没给陆戟做妾的时候,也是锦衣玉食的过活,故而,对于下头这些事,她还是知之甚少。 听了赖妈妈这话,秦晓柠诧异:“既然小厨房有利,这个茯苓还要想法子走,这便让我想不通了。” 赖妈妈闻言淡淡一笑,老脸上露出一点倚老卖老的得意之色:“王妃您还年轻,自然是不知晓里头的事了。” 老婆子卖了一个关子,见这小王妃并不搭茬,她拧了下眉头:“以奴婢看,这个茯苓就是没瞧得起咱们青松苑,一心想攀高枝呢。” 为奴为婢者,前程都系在主子身上。 赖妈妈这么一说,秦晓柠心下便是微微了然了。 若真是这样,感情这个茯苓是担心在青松苑跟着她这个出身寒微的主子没有前程啊。 想归想,但秦晓柠也没妄下结论,而是问道:“那么茯苓,可要去哪里当差?” 赖妈妈一直细细的观察着秦晓柠的神色,原以为方才她那么一说,这小王妃定然要气恼不已,说不准当即将这拜高踩低的茯苓发卖了也未可知,若是那样,那么她这个管事的可就威风了,可是见秦晓柠听了这些,依旧是神色如常,这便让赖妈妈有些吃不准了。 感情这小王妃倒是个沉稳的。 不是那么好拿捏。 赖妈妈回道:“奴婢听说这茯苓托了府中大管事,想要去林雅居呢。” 林雅居是大公子陆玉和李兰春的院子。 提及这个,赖妈妈下意识的前往凑了两步,一副看透了世事的模样:“王妃,咱们青松苑和林雅居同是主院,您说说,这个茯苓非要想方设法的从咱们这里调去林雅居,她这就是想攀上大奶奶那头的高枝儿吗?” 便是赖妈妈说成这样了,秦晓柠依旧是一副淡然的模样。 赖妈妈瞥着这小王妃的举动,心里不停的泛合计。 这主子是城府太沉,还是天生就没个气性呢。 看她温温柔柔,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倒不像是那等胸有城府的人,那大约就是天生的好性儿吧。 “林雅居那边缺人?” 赖妈妈正在这里琢磨着主子的脾性,倒是没料到这小王妃骤然问了这么一句。 对于这个,她着实不大清楚,便支支吾吾道:“好像是缺人,奴婢听说前阵子,大奶奶放出去一批到了年纪的丫鬟出去婚配了,许是因为这个,空出了缺儿吧。” 说完这个,赖妈妈依旧好奇的瞥着秦晓柠。 不知她到底是个什么脾性。 因为无知,所以好奇。 可秦晓柠却没给她更多的揣测机会,问完了话,便淡淡道:“既然这个茯苓要走,也脱好了关系,那便随她去好了。” 这可是大出赖妈妈预料。 “王妃,若是开了这个口子,往后这些小丫头们还不都得野了心,哪里还能管束得住,他们会觉得您软弱可欺,往后,可就更不服管了。” 秦晓柠淡淡一笑:“能管得住他们的人,也管不住心不是。” 见赖妈妈依旧是一脸疑惑的样子,秦晓柠也没再多跟她解释,只吩咐道:“哪个茯苓想走便如她所愿,其他丫鬟小厮,有不愿意留在青松苑的,也不强留,他们若是都有本事找到去处,也随他们的意。” “王妃——” 见秦晓柠这般吩咐,那赖妈妈还要再说,秦晓柠一个眼色下去,松枝便过来赶人了:“赖妈妈只管按照王妃的吩咐去办就是了,咱们王妃乏了,要休息了,您先下去。” 待将人赶出去后,松枝却开始忿忿不平起来:“想不到这些下人如此心性,一个个的,还真敢不将您放在眼里呢,这赖妈妈确实讨人厌,但她说得倒也不差,这个茯苓啊,就是想攀高枝儿。” 秦晓柠轻啜了一口茶,淡淡道:“大嫂出身名门,又掌家多年,为人亦是爽快宽厚,若换做是我,十有八九也愿意跟着这样的主子。” “人性如此嘛,倒也不可厚非。” “阿柠——”情急之下,松枝又唤出了秦晓柠闺名:“你怎能这样妄自菲薄呢。” “我不是妄自菲薄,而是事实就是如此。”说着,她将一个鲜果子塞进松枝手里:“我还是那句话,若想得到别人敬重,让人愿意攀附于我,那只能自强起来,待一个人足够强大了,旁人自然也就尊敬拥戴了。” “这就是人性嘛。” 松枝听得半懂不懂:“你读过书,跟着王爷见过大世面,我的心胸眼界自然是不如你的。” 小丫鬟蹙眉:“只是,如今你要管束咱们这院子,该如何下手啊?” 秦晓柠想了想,遂道:“你先去将四儿找来。” 第338章 管束 松枝蹙眉:“只是,如今你要管束咱们这院子,该如何下手啊?” 秦晓柠想了想,遂道:“你先去将四儿找来。” 一会功夫,四儿从外而入。 秦晓柠如今成了王妃,是正经主子了,在秦晓柠跟前,四儿略显拘谨。 秦晓柠让松枝将她推上前来,笑着拉住她的手,温声道:“从前你与松枝两个跟在我身边,咱们可是总有说不完的话,如今,我再回来,咱们倒是生分了。” 四儿忙躬身道:“今时不同往日,王妃莫要折煞奴婢。” “今时确实不同往日了,但有些事依旧没变。”秦晓柠拉住四儿的手:“如今我成了正经主子,倒是更有能力给你们最好的了。” 从前,松枝和四儿两个就是秦晓柠心腹,眼下四儿见秦晓柠这般,不由得湿润了眼眶。 一旁的松枝也跟着触景生情,一面拭泪,一面打趣着道:“咱们不求别的,只求阿柠你莫要像从前那样,说将王爷甩了便一走了之,弄得咱们跟着担惊受怕就成啊。” 提及这茬,秦晓柠也忍不住乐了,转而问四儿:“当初你帮助我们逃走,王爷定然难为你了吧?” 四儿哭得更厉害了:“可不是嘛。” 她抹着泪哽咽:“若不是大奶奶给咱们求情,莫说是我,青松苑所有人都得被打死。” “这关青松苑的人什么事?我们可是从别苑走的。”松枝道。 四儿抹了一把泪:“王爷的脾气,你们又不是不知,他是认定了我们包庇王妃逃跑的。” “当初逃跑,确实是你帮了忙了。”松枝玩笑道:“只是其他人,着实无辜。” 四儿破涕为笑:“可不是嘛,所以我这小命,能被王爷留到今日,我可不是烧了高香了嘛。” 秦晓柠拿出锦帕递给四儿:“我走的时候给王爷留了书信,所以他定然是不会将你怎样的,不然,当初我也不会让你帮忙。” 四儿恍然,也顾不上哭了:“原来是这样,我还想呢,以王爷的脾气,查出是我帮你们逃走,还不得活活打死我。” 松枝问四儿:“你如今还是二等丫鬟呢?” 四儿打趣着回道:“王爷能留我一命已经是上天眷顾了,我哪里还敢奢望别的。” 秦晓柠道:“如今我回来了,便是奢望一下,也不是不可以了。” 主仆三人笑做一团,秦晓柠对四儿道:“我明日就让管事的将你提拔成一等丫鬟,往后,还跟从前一样,你与松枝,跟在我身边。” 四儿连忙要跪地谢恩,却被秦晓柠也拦住,又叮嘱道:“我从舒望还带回来四个仆妇,有两个是我为腹中孩儿选的乳娘,还有两个小丫鬟,唤作红儿青儿,她们都从民间过来,不懂这府中的规矩,往后你们多提点些她们几个。” 这几个算是秦晓柠自己的人,她打算好生的栽培着。 两个小丫鬟欢天喜地的答应下来,松枝趁机道:“若说管事,还是得琥珀姐姐,王妃,不如您回了管事的,将琥珀要回来。” 四儿附和着道;“眼下琥珀姐姐在前院做管事呢,前阵子我遇见她,她还跟我念叨,说是很羡慕我,又重新回了青松苑了。” 听着两个小丫鬟的话,秦晓柠淡淡一笑:“我自然也是想让琥珀来院子里管事,只是眼下不是还有个赖妈妈吗?一个院子,到底容不得两个管事的,若是此时将琥珀要回来,也是让她难做不是。” “也是这么个理儿。”四儿又与秦晓柠道:“自从您走后,王爷大发雷霆,将从前在青松苑的人都给撵走了,王爷从此也不回住了,这院子便空了起来,只有几个老嬷嬷日常洒扫,眼下在这里当差的丫鬟小厮,是您与王爷大婚时候临时凑数的,所以这些人,跟从前在青松苑的那些人,可是不大一样了。” 她与陆戟成婚匆忙,府中免不得要手忙脚乱,自然来不及细细的选人。 听了四儿的话,秦晓柠心里有了数儿。 乌金西陲,陆戟归来。 从前,这青松苑算是府中最热闹的地方,住在这里的世子爷未婚,这院子没有主母严格约束,再加上这位爷出手一向阔绰,所以大家都愿意来青松苑当差。 眼下嘛,难说了。 一是不知新主母是个什么脾气,二来,也不知这小王妃的出身,能否镇得住这高位。 不确定的因素很多,所以在这里当差的人整日都是提着一颗心,竖着两只耳。 见陆戟归来,门上的小厮立马迎了上去,殷勤的从陆戟手里接过马鞭,嘴上道:“奴才刚见松枝姐姐带着小厨房的人进屋,可见王妃已经备好了晚饭,王爷您回来得正是时候。” 因为陆戟这阵子心情好,所以小厮也有胆子在他跟前饶舌,陆戟闻言虽未言语,往堂屋里去的步子却是愈加的轻快了起来。 待不见了主子身影,院子里洒扫的婆子凑在守门婆子跟前咬着耳朵:“瞧王爷宠爱这小王妃的架势,咱们这小王妃倒是个有前途的。” 如今这院子里的下人,都是后来的,从前陆戟虽宠爱秦晓柠,但也只有青松苑的那些老人知晓,对外,秦晓柠一向低调。 所以,府中的下人们也只知晓世子爷身边有个侧室,至于内情如何,大多都是不清楚的。 “哎呀呀,这刚成婚,正是新婚燕尔,得宠也正常。”门上婆子道。 “我看这小王妃不简单,能从妾室一跃成为正室,这满京城,也就她独一份了,能拿捏住王爷的人,不简单。”说着,洒扫婆子又捅咕着门上的婆子,咬着耳朵道:“我还听说呀,昨日赖管事,还在这小王妃跟前吃瘪了呢。” “竟有这事?” “可不是嘛,千真万确。” 门上的婆子转了下眼,问道:“你不是还求着王大家的将你调去前院呢嘛,眼下,倒是又不想走了?” “我打算再看看。”那婆子抿了抿嘴:“若是这小王妃真是个能拿的起来的,跟着她,倒也是条路。” “是呢,再看看吧,我听前院的说,这阵子,国公夫人也慢慢接纳这小王妃了,这不,今日还带着去上香呢,可见这小王妃到底还是有谱儿的。” “对对对,且再看看再说。” 第339章 给你纳个姬妾,如何? 陆戟三步并做两步的上了台阶,自顾推开房门,满屋子的仆妇纷纷朝他屈身问礼,男人眼皮子也不掀一下,大步迈进了外间里。 她的小妻子正指挥着小丫鬟在餐几前忙碌。 小妇人穿着月白的裙子,外头罩着镶嵌着滚边的大红褙子,白皙的耳垂上,一双红宝石珠子随着她的举动微微荡漾。 她的小姑娘成了妇人后,愈加美得不可方物了。 “回来了。”见陆戟归来,秦晓柠上前,亲自为他解下披风。 陆戟垂眸睨着她,见她围着自己忙碌,他心里热乎乎的,溢满了幸福和甜蜜。 还未待她忙完,他便忍不住伸手拉住了她,那软软的小手捏在手心里,软在男人心头。 小妇人抬眸看着他,眼里依旧如少女时候一样,烟波浩渺,仿佛有星光闪耀在她眸子里似的。 “今日出去上香走了大半日,下午回来有没有多睡会?”男人声音温和,满是对孕妻的关爱。 “自然是睡了。”小妇人朝他笑着,语气里带着一点调皮:“你还不知我嘛,最是贪睡。” 小东西自小就贪吃贪睡,男人怎会不知。 不仅贪吃贪睡,稍不遂意,还要暗戳戳的跟他使小性子呢。 典型的小女人,又娇又弱,偶尔也气人。 可男人就是爱不释手。 陆戟挥手退下屋子里的一众仆妇,遂展臂将人给揽进怀里,大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秀发,笑着道:“眼下,我的王妃可真是温柔似水了。” 小女人窝在男人怀中,一双水灵灵的眼嗔着他:“怎么?你不喜欢?” “我自然是喜欢的。” 说着,陆戟自嘲的一笑;“只是对比前阵子你对我的横眉冷目,眼下这般温柔,倒是时常让我觉得头脑发晕呢。” 又在翻旧账了。 小女人娇嗔:“你再提从前那些,我便不理你了。” 说着,作势扭身就要走,却被男人锢在怀中,大手捏着她细嫩的脸蛋儿,却被小女人给打掉:“你的手那么粗,莫要将人家的脸给戳破了。” 一副娇滴滴的模样。 陆戟便是情不自禁的吻了上去。 见男人愈吻愈烈,小女人适时的将人给推开:“孩子们都大了,你收敛些。” 她是担心男人把持不住,可陆戟虽贪,但在这个特殊时期,却是极其能克制的。 他便放开了她。 只是一双眼猩红猩红的。 秦晓柠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随即在椅子上坐定,秦晓柠递了一盏下火的茶水给他,半是打趣道:“外头那些贵妇,一旦自己身怀有孕,都是要给丈夫纳妾的。” 小女人清了清嗓子,故意揶揄男人:“你若是忍不住,不如,我给你纳一个姬妾,如何?” 小女人眼中带着顽皮,盯在男人依旧猩红的眼上。 男人轻酌了两口茶,遂将茶盏放下,慢悠悠的回道:“你有这个觉悟,倒是甚好。” 说着,他抬眸与小女人四目相对:“如此一来,你就可得贤妻的美名了,既成全了你的贤名,我又能坐享齐人之福。” “我倒是没什么意见。”男人慵懒的靠在椅子背上,翘起二郎腿,一副风流纨绔的模样。 身上那股子桀骜劲儿,又来了。 秦晓柠本是跟他开个玩笑,见陆戟这般,她便忍不住气恼,抬手便捏住了男人的耳朵,男人疼得龇牙咧嘴,也顾不上装风流纨绔了,叠声求饶:“你轻点,秦晓柠,你要谋杀亲夫嘛。” 小女人狠狠的白了他一眼:“你倒是想得美!” 男人揉着耳朵,半笑不笑的回道;“不是你提出要给我纳妾吗?” 小女人气得叉着腰:“我那是在考验你!” 男人笑得邪魅:“可我禁不住考验啊。” 见小妻子又要过来抓他耳朵,陆戟吓得忙躲在桌案后头,朝着小女人嬉笑道:“你若是真的给我纳个女人来,我保准今晚就收了,这种事,既然你没意见,我干嘛非要做‘柳下惠’呢。” 这男人,莫看他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尊贵无比,但是骨子里还是顽劣。 外人跟前一本正经的总是严肃的模样,只要跟秦晓柠在一起,那种犯浑的劲儿就时不时的冒出来。 秦晓柠气得原地跺脚:“陆戟,你要不要脸。” 见人真的恼了,男人忙从桌案后头绕过来,脸上还是一副嬉笑的模样:“是你要做贤妻,眼下又骂我不要脸?” 小夫妻两个正在这里打闹,松枝在外叩门回道:“王爷,王妃,国公夫人让王妃吃过了晚饭去前院一趟。” 知晓二人将人都赶出去了,定是在屋子里腻歪,松枝回禀完事情,转身就要离开,却被秦晓柠给唤住,她径直推开了房门,问道:“可说是什么事了吗?” 松枝垂着眼眸回道:“听来传话的人说,好像是下个月东府大姑娘入宫的事宜,国公夫人请您和大奶奶过去。” 听闻是正经事,秦晓柠忙道:“那快开饭吧。” 松枝朝着立在廊下的小丫鬟们一摆手,几个鱼贯而入,服侍着陆戟和秦晓柠用膳。 见小妻子急着吃饭,陆戟亲自给她布菜,心疼道:“你慢些,不过是商量大姐儿入宫的事,又不急在这一时。” 秦晓柠咽下嘴里的菜,回道:“眼下母亲能找我商量这样的家事,说明她老人家是拿我当自家人来看了。” “你本来就是陆家人。”陆戟看出了妻子的心思,愈加心疼:“阿柠,我早跟你说了,你不必这样刻意讨好谁。” 秦晓柠闻言淡淡一笑,回道;“我没有刻意讨好谁,只是我既然嫁给了你,就要努力融入这个家不是嘛,母亲她一向厚待我,咱们私定终身瞒着她,这事本来就是咱们理亏,母亲能不计前嫌,我这做儿媳的难道不该拿出诚意嘛。” 说着,小女人接过侍女递来的茶水漱了口,起身穿上衣裳就要出门。 陆戟也跟着起了身:“你才吃几口啊,肚子填饱了吗?” 秦晓柠自顾系好披风带子:“我本来就不太饿,你且慢慢吃。” 说完,便带着松枝出了门。 陆戟盯着小妻子的背影,直到那一抹身影彻底从视线里消失,他才恋恋不舍的收回了目光,复又坐回餐案前,可面对这满桌子的珍馐美味,竟是骤然没了胃口。 第340章 这般气派 待秦晓柠带着松枝来到前院,李兰春已经到了,东府的三夫人也在。 自打秦晓柠与陆戟成婚后,三夫人还是头次见到秦晓柠,从前,她对秦晓柠没什么太大的印象,唯一一次交集,还是因为四房的七郎意图轻薄她,陆戟一怒之下将七郎打残,四夫人趁着阖府在行宫伴驾,擅自闯进了陆戟的寝殿,要对秦晓柠无礼,大家在行宫大闹了一场,最终,还是他们东府吃了亏。 当时乱哄哄的,三夫人瞧着这小女子虽美,但也不过是一副温顺娇怯的模样,可如今再看,倒是着实让三夫人忍不住一惊。 美若天仙的小女人,体态端庄,举止更是落落大方。 原还想着,不过是仗着过人的美色这才让陆戟不惜一切的要娶她为妻,没想到这小女人竟是这般体面,简直是比那些高门贵女还要气派三分。 “怎的?三弟妹不认得阿柠了?我记得从前你们见过面。”国公夫人看出了三夫人的心思,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噙着一点儿意的笑。 直到国公夫人开口,三夫人才从惊诧中回过心神,忙转头对着国公夫人道:“哎呦呦,不过一两年的光景,这孩子竟是出落得这么出挑了。” “我记得,是唤做阿柠,是吧?”说着,三夫人忍不住起身拉住秦晓柠,上下打量着,嘴上笑道:“这孩子我从前是见过,只是眼下真的是变化好大。” 秦晓柠笑着屈身给三夫人施礼,嘴上温声道:“从前阿柠还小,眼下成了妇人,得了婆母调教,故而出息了些。” “瞧瞧,这小嘴可真甜。”三夫人看向上首的国公夫人,笑着打趣:“怪不得我这挑剔的大嫂这么快就转了性子了呢。” 又感慨:“这么好的人儿,谁能不喜欢呢。” 大家说说笑笑了一阵子,三夫人提及到正经事。 再有不到两个月,东府大姐儿就要入宫为后,这是陆家的大事,自然是丝毫马虎不得的。 这位即将为后陆家女,乃是东府三夫人所出的大公子的嫡长女,论起来,该是陆戟的堂侄女,今年年方十八,比当朝太子赵潘年长两岁。 陆家要出皇后,兹事体大,两府早就开始为这盛大的婚事准备着了。 东西两府各有分工,因为女儿出自东府,所以一应嫁妆,归东府筹备,陆氏一族的爵位在西府,西府乃嫡长枝,所以大姐儿要从西府出嫁,这嫁女礼,自然要西府来筹办了。 东府里,三夫人主办,西府则是国公夫人亲自出马,李兰春辅助,两位主母将大事核对了一遍,李兰春跟两位主母细细的说了好些还要准备的琐事。 待商量完这些,已经天色大黑,待三夫人走后,国公夫人转而问秦晓柠:“阿柠,对于我们方才说的这些,你是不是觉得很繁琐无味。” 秦晓柠回道:“确实很繁琐,但儿媳并不觉得无味,身为掌家主母,这些实乃不可推卸的事务。” 国公夫人闻言点了点头,又问:“那你可知晓我今日为何要你来跟着听这些吗?” 秦晓柠直言不讳道:“母亲是想让我跟着多学多看,想要栽培儿媳。” 这句大实话,将国公夫人逗得哈哈大笑起来,连一旁的李兰春也跟着笑了起来,国公夫人点着李兰春,嗔道;“春儿,你瞧瞧,阿柠可是比你当初好学多了,你刚进门那会儿,我让你学着掌家,你可总是推诿着偷懒呢。” 提及从前的糗事,李兰春捂着嘴嗤嗤的笑。秦晓柠回道:“大嫂干练能干,又出身名门,自然是不担心掌不起家来的,阿柠就不一样了,我出身本就不好,又不是那等泼辣性子,承蒙母亲和大嫂不嫌弃,愿意教授于我掌家之道,阿柠自然是要好生的珍惜机会的。” 秦晓柠这话一出,李兰春便爽快道:“你自幼长在咱们家,就是咱们家的人,什么嫌弃不嫌弃的,往后,可不准再这么说了。” 说着,又拉着秦晓柠直言不讳的吐露心声:“我就是喜欢阿柠,咱们做妯娌,多好,当初二弟要娶那王家表妹,我还发愁呢,我这般直性子的人,若是与那样心机深沉的女人一起过活,怕是被人家卖了还傻傻的帮着数钱呢。” “好好的,提她作甚。”国公夫人原本还是一脸笑意,一听李兰春提到王凤仪,便是不自觉的带上了不悦。 李兰春见状,自顾嘟囔了句:“又不是我一个人烦她,幸好,她跟二弟最终没成。” 见李兰春还提这不讨喜的人,国公夫人嗔了她一眼,转而岔开话头对着秦晓柠道:“阿柠这般通透,倒是不枉戟儿待你的深情,这个家早晚都要交给你们全权打理,你既然愿意用心学习,往后,就跟着你大嫂好好学着。” 国公夫人说着话,眼睛不由得瞥向秦晓柠微微隆起的小腹,语气不自觉的温柔了许多:“最近这孩儿又长了好些。” 秦晓柠随着国公夫人的目光垂眸看向自己的小腹:“是呢,我最近胃口更加好了,能吃呢,所以孩儿长得更快。” 国公夫人闻言乐得眉眼弯弯:“能吃才好,孩儿才能长得茁壮。” 转而又念起方才提及的要学着掌家的事,于是又叮嘱道:“你跟春儿先学些轻松的事宜,千万不可操之过急,便是有心要多学,也待孩儿生下来以后再说,万万不可操劳着自己。” 不待秦晓柠答应,一旁的李兰春急着道:“我眼下只先将管账的差事交给阿柠,母亲且不用担心,那玩意只要坐着看就行,丝毫不用劳动。” 知晓自家侄女最是个没耐性的,自打让她掌家后,这么些年了,还是一看账本就头疼,偏国公夫人也最不耐烦理账。 家里的账目,一直都是马马虎虎的凑合着。 国公夫人闻言看向秦晓柠,秦晓柠痛快的答应下来:“那我便先从理账开始学吧。” “那可真是太好了。”李兰春立马拍着手道。 第341章 攀附1 待秦晓柠和李兰春从前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圆月升空,妯娌二人一路有说有笑的往回走,刚走到半路,便见李兰春身边的丫鬟寻了过来。 “小红,什么事?”来的是李兰春身边的贴身大丫鬟,若不是院子里出了事,不会急着寻过来。 丫鬟小红停下步子,先是看了一旁的秦晓柠一眼,这才凑近了李兰春回道:“是大公子寻您回去。” “夫君不是在书房忙政事吗?”李兰春见丫鬟神色不寻常,登时起了疑心,嘴上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到底什么事?还值得遮遮掩掩的。” 知晓自家主子是个急性子,但是那唤作小红的丫鬟依旧没有明言,只是又看了秦晓柠一眼,回道:“大奶奶回去就明白了。” “到底什么事啊,有什么不能说的。”李兰春急脾气的抱怨了一句,遂对着秦晓柠道:“那我先回去了,管账目的事我回头跟你细说。” 二人就此作别,各自朝着自己的院子而去。 还未待秦晓柠走进青松苑,远远的,便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在院门口那里候着呢。 正是陆戟。 秦晓柠加紧了步子朝着陆戟赶去的同时,陆戟也大步流星的朝着小妻子而来。 “怎的才回来?”男人俊朗的面上挂着担忧,脸上的线条紧绷着:“母亲跟你说什么了?” 语气里亦是透着忧虑。 秦晓柠顺势挽住男人的胳臂:“母亲寻我过去,是商量大姐儿入宫的事。” “此事,母亲寻你作甚?那些繁文缛节,你又不懂。”男人深邃的目光聚在身侧之人的面上,话里透着疑惑。 二人自幼相识,秦晓柠又怎能不知他心中所想。 “母亲的确是寻我过去听大姐儿入宫事宜的。”她看向男人,暗暗嗔了他一眼:“那可是你亲娘,你作甚总要怀疑她为难我呢。” “母亲不是那等小气的人。”秦晓柠停下了步子,对着男人道:“你别总是冤枉母亲,怪伤人的。” 男人还是有些不信:“我知晓母亲不是小气的人,但是便是她不存这个心思,保不齐她身边没有那等喜欢挑拨的小人。” “没有。”秦晓柠看着男人笃定道:“母亲身边也都是君子,没有你说的那种小人。” 男人瞥着小女人一本正经的模样,不禁乐了:“哦!你怎的就这样肯定。” 说着,又揶揄道:“是不是母亲给了你什么好处?” 秦晓柠嗔了他一眼:“你指什么好处?” 陆戟淡淡一笑,语气里依旧是揶揄的味道:“比如,赏了你什么金银珠宝之类的。” 不待他说完,秦晓柠便睇过去一记白眼:“我眼下好歹是个王妃呢,难道眼皮子就这么浅,别人给些钱财,就能收买了。” “那可说不准。”男人故意逗她:“我可记得当年我娘一根金簪子,就让某人乐得不知东南西北了。” 国公夫人头次见她,就将头上戴的那大金簪子给了她,那时候秦晓柠刚成了陆戟的妾室,还要苦巴巴的攒银子以备后患呢,自然是见钱眼开。 “哪有的事?”见男人又翻起旧账,小女人可不会承认,她嘴硬道:“便是那时候,我也是感念母亲的厚爱,并不是看重那金簪。” 说罢,松开男人,自顾进了堂屋,陆戟抬脚跟上,待进了屋子,男人亲自为小妻子解下披风,又追问道:“母亲真的是去找你商量大姐儿入宫的事吗?” 秦晓柠接过小丫鬟递来的热茶,自顾喝着,信口道:“信不信由你。” 男人瞥着小女人娇嗔的模样,忍不住嘴角弯弯。 待喝完了茶,她才抬眸看他,脸上带着一点得意:“母亲还说呢,让大嫂带着我学掌家。” 陆戟闻言蹙起了眉:“你还怀着身子呢。” 不待他说完,小女人便打断道:“不过是先学着,我自然会量力而行。” 陆戟蹙了蹙眉,道:“这么说,母亲是彻底接纳你了。” “那是自然。”小女人更得意了,一双杏眼满是喜悦:“我自来就讨人喜欢,你又不是不知。” 小东西自然是讨人喜欢的,温温柔柔的,又会察言观色,生得一双巧嘴,她若是想讨好谁,向来无往不利。 陆戟笑着将人揽进怀里,玩笑着问她:“外头的人都说你温柔知礼,为何偏生就时常跟我耍性子使小心眼呢。” 小女人眨眨眼:“我大多数时候,都是对你温柔的吧。” “那是顺着你。”陆戟冷哼了下:“若是稍不遂你意,你可就是跟我翻脸比翻书还快。” 这男人,怎么总是翻旧账呢。 那次悄悄跑路,恐怕是给他留下心理阴影了,让他始终耿耿于怀,动不动就要小气的翻出来跟她说道。 见男人又要做怨夫,小女人那软软的唇便凑了上来,温柔的吻着他,语气亦是温柔似水:“对别人,那都是三分真七分做样子,唯有对你,我可是付出了全部的真心呢。” 男人开始脸色还是紧绷着,没一会儿,便舒展了下来,俯身抱起人,大步进了内间。 这一晚,秦晓柠一直惦记着要跟李兰春学掌家的事,第二日她破天荒的早早起了身。 陆戟每日都是天不亮就去临朝了,松枝听到动静进了内间,见秦晓柠已经起身,她忙上前服侍,嘴上道:“今日怎的这样早?” 秦晓柠自顾挽着秀发:“一会要去前厅跟大嫂一起看账目。” 听闻秦晓柠提及李兰春,松枝脸色不由得变了变,秦晓柠一向敏锐,顿下了忙着的手,转头问道:“怎么了?” 松枝一面为秦晓柠更衣,一面叹气道:“昨晚芝兰居闹了事了。” 芝兰居是大公子和李兰春现下居住的院子。 松枝这么一说,秦晓柠脑子里立马浮现出昨日李兰春的丫鬟来寻她时候遮遮掩掩的样子,她问道:“什么事?可是与我有关?” 松枝闻言不由得一愣:“我还没说呢,您是怎么猜到的啊。” 秦晓柠苦笑:“我从小寄人篱下,自然是要比别人更敏锐些。” 第342章 攀附2 “大嫂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秦晓柠问。 松枝为秦晓柠系着衣带子,闻言蹙紧了眉头,絮絮道:“还不是那个唤作茯苓的小丫鬟嘛。” 这丫鬟就是前阵子跟赖妈妈闹,要调着去芝兰居的那个。 秦晓柠闻言,急着问道:“这个茯苓可是在大嫂那里闯了祸事了?” 松枝苦着脸道:“可不是嘛,她调去了芝兰居后,便去了大公子的书房当差,昨晚竟然趁着大公子在书房之际,悄悄的勾引大公子,不曾想被大奶奶的贴身嬷嬷给发现了,回禀了大奶奶,大奶奶气得够呛,听说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怪不得这小丫鬟非要调去芝兰居,原来是揣着这个心思呢。 陆玉年近四十,李兰春一直未能育子,眼下可不是到了要纳妾的节骨眼了嘛。 公府虽不鼓励子弟纳妾,但也有家规,男子若是过了四十还无子,是要纳妾延续香火的。 “这个茯苓挖空心思要去那边,原来还以为她是瞧不上咱们青松苑,倒是没成想,竟是打着攀附的念头呢。”说着,松枝重重的呸了一口:“可真不要脸。” 在公府这等高门,便是为奴为婢,也是过得衣食无忧的,只是到底比不得做主子的女人更好,若是成了大公子的妾室,那可就是半个主子了,若是做了陆玉这般人物的妾室,放在外头,也是十分体面尊贵的。 秦晓柠闻言蹙起了眉,问松枝:“可知那茯苓用了什么手段?” 松枝四下里瞧了眼,遂悄悄回道:“昨夜刚出的事,眼下下面怎么传的都有,有的说她往大公子茶里下了药,有的说她脱了衣裳自荐枕席,还有的说,她跟大公子表明心迹,还拿着剪刀以死相逼呢。” 陆玉是个极清明的人,若是这小丫鬟使出这些手段,那么他必定是十分鄙夷的。 “总之,现下外头说什么的都有。”松枝道:“大奶奶气得够呛。” 秦晓柠闻言微微叹了口气:“大公子是不会瞧得上茯苓这样的女子的,只是她到底是从咱们青松苑出去的。” 不待秦晓柠说完,松枝急着道:“可不是嘛,我就是担心大奶奶要误会,万一她以为是您指使茯苓勾引大公子的,那可如何是好。” 说到这个,小丫鬟愁得眉头拧在了一起:“您说说,眼下国公夫人刚刚完全接纳了您,又要栽培您掌家,万一大奶奶因此误会您,哎!人家可是国公夫人的亲侄女啊。” 秦晓柠在这个家刚有了立足之地,自然是不想额外生枝的因着这事与人生嫌隙。 “要不,您去找大奶奶解释解释吧。”松枝给秦晓柠出主意。 秦晓柠无奈:“这种事,有时候若是特意去解释,反倒是弄巧成拙。” 说着,她在餐案前坐下:“先用早饭吧,等吃了饭,我去前厅见到了大嫂再说。” 主仆两个正说着,小丫鬟四儿入内,回禀道:“王妃,府里的管事王嬷嬷想求见您。” 秦晓柠与这个王嬷嬷素无往来,听闻这人骤然求见,她不禁一愣,问道:“她可说是什么事了?” 不待四儿回话,一旁的松枝道:“王妃别理她,这个王嬷嬷就是那茯苓的娘。” 秦晓柠不知这层关系,听四儿这么一说,她无奈一笑:“这么说,她过来定是来求我救她女儿了。” 松枝忍不住“呸”了一口,絮絮道:“您说得不错,眼下来求您,定是为了茯苓的事,嗬!自己女儿不要脸,为了攀附富贵,非要从咱们这调走,如今闹出了祸事,又来求您出面,还真当您是活菩萨不成。” “那就不见了。”秦晓柠转而吩咐四儿:“去打发她走吧。” 四儿领命而去,秦晓柠早饭刚吃到一半儿,四儿又苦着脸进来回道:“王妃,那王嬷嬷不肯走,非要见您不可。” 不待秦晓柠发作,松枝忿忿道:“王妃都说了不见她,她还在这里耍无赖作甚,命人将她赶走。” 这边话音刚落,只听外头响起哭嚷声:“王妃,求求您救救茯苓啊,她好歹跟了您一场,您不能见死不救啊,王妃啊,求求您了,王妃,王妃—” 一声高过一声,在这寂静的清晨,那杀猪似的哭嚎在青松苑门前回荡着,格外的清晰又刺耳。 “这是要造反吗?” 松枝气得挽起袖子就要出门,却被秦晓柠给叫住:“你别去,对付这样的泼妇,犯不上你亲自上阵。” 说着,秦晓柠朝着一旁的四儿吩咐道:“去告诉门上那两个粗使婆子,将这王妈妈押到管家那里去,将今日的事跟管家说了,让管家定夺。” 四儿再次领命而去,没一会功夫,外头传来一阵驱赶人的吵嚷,好一会后,这吵嚷声才停止。 四儿进来回话,说是那王嬷嬷撒泼打滚的不肯走,最后是被婆子们硬抬着出去的。 秦晓柠听得一阵气闷,随即放下手里的玉箸,吩咐道:“去将外头的管事,那个赖妈妈找来。” 等了好一会儿,赖妈妈才过来,这回倒是比上次恭敬了许多,规规矩矩的给秦晓柠施礼,只是不待她起身,秦晓柠便冷声道:“赖妈妈,我看你这管事的也是做到头了吧。” 这话一出,倒是唬了赖妈妈一愣。 她连忙抬起头,一脸懵懂的看向秦晓柠:“王妃,您这是何意?” 秦晓柠冷下眉眼,回道:“大清早的,外头来了个不清不楚的婆子,在我这青松苑门前大喊大叫,你这管事的是怎么当的?就容着她胡闹让人看笑话吗?” 赖妈妈忙解释道:“那人是茯苓的老娘,上次茯苓不守规矩,奴婢训斥她,便是被王妃说了一顿,眼下,奴婢自然是要夹着尾巴做人,没有王妃的命,奴婢哪里还敢做主斥责人,况且,那王婆子也不是咱们院子里的人,便是她言行无状,也轮不到奴婢来管啊。” “好个轮不到你来管!” 听了这奴才的一番言论,秦晓柠恼得一拍案几,那赖妈妈没成想这看似柔弱的小王妃还有这等脾气,唬得她一惊。 不待她答话,秦晓柠紧着道:“那好,既然你不能管理好我这院子,那么你立马收拾东西走人就是了。” 第343章 误会 不待她答话,秦晓柠紧着道:“那好,既然你不能管理好我这院子,那么你立马收拾东西走人就是了。” 赖婆子没成想这小王妃做事这般果决又不留情面,唬得忙跪了下来:“王妃,老身在这院子里当差也有一年了,一直兢兢业业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王妃您不能因为这么一件事就赶奴婢走啊。” 秦晓柠掀眸瞥了她一眼:“我赶你走,并非全是因着今早这么一件事的缘故。” 老婆子闻言直直的看向秦晓柠,脸上带着明晃晃的疑惑,秦晓柠凉凉的笑了下,继续道:“你是我院子里的管事,你若是个聪明人,就该明白咱们主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王妃说得是。”不待秦晓柠把话说完,那王婆子便立马开始表忠心:“奴婢既然跟了王妃,那定然是一心为王妃打算的,奴婢绝不敢生出二心。” “我信你没有二心。”秦晓柠淡淡一笑:“只是你恐怕也没将我这王妃看在眼里。” 秦晓柠这话一针见血,听得赖婆子老脸“唰”的白了起来:“王妃,老奴怎敢不将您放眼里呢,奴婢心里眼里可全是您啊。” 话已经说得明白,秦晓柠不想再多浪费唇舌,对着一旁的松枝微微使了个眼色,松枝立马上前,对着赖婆子做了个‘请’的手势:“王妃还有事要忙呢,既然已经恩准您出去,您就别在这里多加纠缠了,请吧。” 赖婆子见状,哭丧着老脸就要跪下来再求,秦晓柠已经起身去了内间,情急之下,她甚至想要去拉秦晓柠,却被松枝一把拦住:“赖妈妈,王妃既然已经发话,您就别在这里磨蹭了。” 说话的空档,秦晓柠已经不见了身影,赖婆子依旧不死心的踮着脚伸着脖子朝着里头张望,却被松枝扯着衣袖给拽了出去,待到了廊下,赖婆子甩开松枝的手,阴阳怪气道:“姑娘这才回公府几日啊,就这般作威作福的了,也不知给自己留些福报嘛。” 见这婆子转眼又露出了这般嘴脸,松枝毫不客气的回怼道:“赖妈妈您莫要在这里倚老卖老了,但凡您若是识趣些,也不至于被王妃赶出去。” “我不信王妃是这般狠辣的人。”赖婆子白了眼松枝,狠狠道:“都是你们这些不知深浅的小蹄子撺掇的。” “您这是什么话。”松枝凉凉一笑:“您若是个精明能干的,便是谁又能撺掇得了主子。” “再说了,王妃也不是那等轻易能受人蛊惑的人。”她回了赖婆子一记白眼:“既然王妃已经发话赶您出去,你快回去收拾东西走人就是了。” 说罢,松枝也不待那婆子再开口,径直推开屋门走人了。 秦晓柠已经收拾妥当,见了松枝回到,吩咐道:“多给那赖婆子两个月的工钱,从我私房里出就是了。” 松枝还沉浸在方才与赖婆子争执的愤怒里,闻言不服气道:“您别惯着那婆子,她这样的人,不值得。” 秦晓柠抬眸瞧着松枝气鼓鼓的模样,便猜出方才她定是在门口与那婆子起了口角,于是缓声道:“我倒不是可怜她,而是咱们如今正是下人们口中热议的风口,我从王爷的妾室,一跃成了正室,下头指不定多少人嚼舌头,要看我笑话呢。” 她缓缓拍了拍松枝的手:“给那婆子几两银子,也是做给别人看的,莫要让人觉得我苛待下人。” 听秦晓柠这么一说,松枝也明白了过来,答应着点了头。 将院子里的事简单安排妥当,秦晓柠便带着松枝出了门,按照昨日与李兰春商量好的,主仆二人直奔公府议事厅而来。 这是公府主母掌家理事的地方,主仆二人刚进了院子,便见堂屋外的廊下整整齐齐的站了两排人,都是各处的管事,按时来请示回话的。 众人正在廊下垂手候着,瞧见一身着华服的小女人迈着端稳的步子走来,不由得吸引住了大家的目光。 “这位就是摄政王新娶的王妃。”有内院的管事,认得秦晓柠的,压低了嗓子给身侧的人说着。 早听闻公府世子,堂堂摄政王殿下,将自己的一房妾室抬成了正妻,大家免不得要揣着诸多的好奇,有没见过秦晓柠真容的,恨不能再生出两只眼睛来将人瞧得清楚。 秦晓柠缓缓的上了台阶,众人纷纷朝她请安施礼,面子上,大家的态度都是恭敬的,秦晓柠不过微微点了点头,便迈着步子进了正厅。 待她进去后,外头的廊下便是一阵暗暗的窃窃私语,耳聪的松枝回眸朝着廊下的方向白了一眼,秦晓柠则是没听见一样,落落大方的朝着正厅里头走去。 还未进到内厅,便有管事的迎了出来,这人是内府的女总管事,人称贾婆婆。 她认得秦晓柠,恭敬的施礼问安,秦晓柠便顿住了步子,开口问道:“大奶奶可在吗?” 贾婆婆回道:“大奶奶院子里有事,得等一会才能过来。” 说着,引着秦晓柠往内厅里头走,嘴上道:“昨日奴婢就接到信儿了,说是您要跟着大奶奶一起理家,这边已经预备妥当了。” 二人说话间便进了内厅,这内厅是当家主母处理事务的地方,故而十分的宽敞,大厅正中间是两张桌案。 原来,应该是一张桌案因为秦晓柠要与李兰春共同理事,所以该是新加了一张,两张桌案下首分列着两排漆木椅子,是给那些有身份的管家管事的预备的。 “王妃,您请上座吧。”贾婆婆对着左手边的案几朝着朝着秦晓柠邀请。 秦晓柠微微点了点头,遂缓缓入座,贾婆婆从小丫鬟手里接过香茶亲自奉给秦晓柠,嘴上道:“王妃先稍等一下,我这就命人去芝兰居看看大奶奶何时能过来。” 秦晓柠接过茶盏,笑着回道:“嬷嬷不必着急,我今日过来也不过是先瞧瞧情况而已。” 二人正说着话,外头的小丫鬟进来回话,说是李兰春身边的大嬷嬷过来了。 第344章 勾引 一会功夫,只见一个身着深紫色锦缎衣裳的老嬷嬷进了内厅,这是李兰春的乳娘,是她身边的贴身嬷嬷,人称福嬷嬷,在公府里颇有体面。 便是贾婆婆见了她,亦是陪着笑脸儿寒暄着道:“老姐姐,您怎的亲自过来了,可是大奶奶有什么要紧的吩咐不成?” 福嬷嬷闻言没言语,只是掀眸看了看坐在上首的秦晓柠,淡声开口道:“王妃万安啊。” 说是请安,但态度和语气里都带着不悦。 因她是李兰春身边得力的人,秦晓柠朝着她微微颔首,复又问了句:“大嫂可是有事,不过来了?” 福嬷嬷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一丝笑意,木着语气回道:“可不是有事嘛。” 她看向秦晓柠,问道:“昨夜咱们芝兰居发生的事,王妃可听闻了吗?” 秦晓柠微微一顿,遂反问道:“嬷嬷是说大公子书房那小丫鬟惹出的祸事,是吗?” “正是呢。”见秦晓柠这般直言,福嬷嬷扯了扯嘴角,回道:“想不到王妃刚刚进门,对于这些事情,倒是耳聪目明。” 这话便是不敬了,甚至透着挑衅。 连一旁的贾婆婆都看不过去了,忙上前和稀泥道:“这事闹的满府皆知,就连我也听说了。” 福嬷嬷淡淡的瞥了眼贾嬷嬷,遂自顾道:“咱们奶奶一向与大公子琴瑟和谐,虽然这么些年,大奶奶一直没有为公子诞下儿子,但公子可是从未有过抱怨的话,偏生有些不知轻重的小蹄子,还想钻着这个空子想要攀附大公子,若是被我查出这幕后指使,我这老太婆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跟她拼个你死我活。” 福嬷嬷欲说欲气,一张脸惨白惨白的,连同唇都跟着微微抖了起来。 贾婆婆见状,忙上前为她抚背,嘴上忙不迭的劝道:“老姐姐啊,您可莫要因这个动气,这高门里头,存着攀附心思的人自来是最多的,咱们家家风清正,还算是好的呢,外头那些富贵人家里,但凡有几分姿色的小丫鬟,那可是绞尽脑汁的往主子床上爬啊,哎呀呀,都是这些小蹄子眼皮子浅,不懂事,您可千万莫要因此气坏了身子。” “哼!我就不信这小蹄子若是没有撑腰的,光凭她自己,能有这个胆子。”福嬷嬷气得双肩颤抖:“此事,我必要查到底,待被我抓住那幕后指使的人,我是要去回国公夫人的,我就不信了,这些人对咱们大奶奶用这样卑劣的手段,陆家就能容了她。” “老姐姐,您莫要动气。”福嬷嬷指桑骂槐了好一通,贾婆婆好说歹说才将人给送出去。 这老婆子是怀疑秦晓柠指使了那茯苓。 待人出去后,松枝忍不住生气道:“这个大奶奶看着明白,倒也是个糊涂人,那茯苓不过是从咱们院子出去的而已,难道她去勾引大公子,就要将您牵连进去嘛,瞧瞧这个福嬷嬷,话里话外的都是您指使那茯苓的意思,没凭没据的,平白冤枉人呢。” 对于这个,其实秦晓柠心里也有气。 平白无故的,谁愿意被冤枉呢。 “气也没用,高门大院就是这样,总是会有是是非非。”秦晓柠苦笑道。 松枝拧着眉头道:“难不成咱们要白白受这个愿望不成吗?”她劝秦晓柠:“您还是去跟大奶奶说清楚的好。” “这就沉不住气了?”秦晓柠淡淡一笑:“这事,没法说清,若大嫂是个精明人,自然能想明白,若她是个糊涂的,便是我一百张嘴,也是说不清的。” 说话间,贾婆婆送了福嬷嬷后折了回来,不待她开口,秦晓柠便道:“既然今日大嫂不能过来,那我也就先回去了。” 贾婆婆尴尬的笑了笑:“您既然来了,要不我将账本给您拿来,您先看看也行啊,总不好空跑这一趟。” “不了。”秦晓柠道:“我跟大嫂说好的,我跟着她一起学,既然她今日不在,那我改日再过来就是了。” 说着,秦晓柠别了贾婆婆,带着松枝出了议事厅,廊下的管事们还不知今日大奶奶不过来了,依旧垂手候着,见了秦晓柠出来,大家的目光又是不约而同的聚在了她身上来,秦晓柠依旧是礼貌的朝着大家微微颔首,然后缓缓的下了台阶,自顾出了院子。 待回到青松苑的时候,四儿回说,那个赖妈妈已经搬走了,刚开始的时候一直抱怨个不停,直到按照秦晓柠的吩咐给了她几两银子,她才悻悻的闭上了嘴,四儿絮絮的说着,秦晓柠不过一笑了之。 新帝即将大婚,这阵子,宫里头忙得很,待到陆戟回来的时候,已经夜深。 夜里,秋风渐凉,吹得落叶沙沙飘零,他在大门口翻身下马,遂抬手将马缰扔给小厮,然后紧着步子朝着青松苑而归,刚进了院子,便见松枝侯在廊下,陆戟三步并作两步的上了台阶,还未待他开口,松枝便迫不及待的向他说起了今日的事。 茯苓勾引大公子,茯苓的老娘清早来青松苑闹,院子里的管事不作为,去议事厅又遭到福嬷嬷阴阳怪气的折辱...... 陆戟听着松枝絮絮的说着,气得紧握的拳“咯吱咯吱”直响。 他强自平复好心情,推门进了内间,屋子里一片昏暗,案几上为他留着一盏小灯,陆戟轻手轻脚的来到床边,小女人陷在锦被里只露着毛绒绒的小脑袋,睡得正香甜。 那白皙的小脸蛋上泛着红润,不知是做了美梦还是怎的,嘴角还挂着笑意似的。 白日里受了那么多委屈,她居然还能睡得这样好。 真是没心没肺。 陆戟蹙着眉瞧着自己的小妻子,瞧着瞧着,他的眉头便不自觉的舒展了开来。 她真是太过美好了,美好到这世间的困苦和艰难,从不能影响到她似的。 陆戟脱下衣裳信手扔在一旁,遂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小女人终于有了些动作,她习惯性的扭身滑进他怀里,猫儿一样的蹭了蹭,眼皮子都没掀,只含糊的说了句“你回来了。”便伏在他怀里又香香甜甜的睡了过去。 第345章 我该长大了 第二日,秦晓柠睡到日上三竿才睁开眼,松枝进来服侍她起身,压低了嗓子道:“王爷临朝回来了。” 新帝还未亲政,陆戟都是天不亮就要去临朝,待下了朝后,便要去御书房批阅奏折、会见朝臣,总有忙不完的政事。 秦晓柠纳闷:“怎的这么早回来了?他在哪里?” 正说着,陆戟已经推门进了内间,小妻子刚睡醒,还是一副睡眼朦胧的慵懒姿态,只是见了他,红润润的小脸上登时噙上了笑意。 陆戟来到床边坐下,抬手拿了件衣裳给小妻子披在身上,嘴上道:“你倒是睡得香。” 从男人这简单的几个字里,秦晓柠便能听出异样。 她抬手揉了揉迷离的眼,看向男人:“怎么了?可是出什么事了吗?” 小女人披着一头乌黑柔顺的发,白皙的小脸蛋上透着粉红的光润,慵懒又纯净,永远不谙世事一样。 陆戟看着她,微微叹了口气:“那起子狗奴才都欺负到你头上来了,你居然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 这回,秦晓柠终于明白男人为何异样了,她瞥着男人因为气恼而紧绷的俊脸,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没心没肺。”陆戟抬手捏了捏她耳朵:“还能笑得出来?” 秦晓柠微微收敛起笑意,仰头看向男人,自顾道:“那你要我如何?难道人家背地里说我几句闲话,说是当面指桑骂槐几句,我就要因此气得不吃不喝了吗?” 提及这些奴才对自己妻子的不敬,陆戟恨得咬了咬牙,指点秦晓柠道:“你是我的妻,是这府里正经八百的主子,哪个不长眼的奴才敢慢待你,你下令赶出去,或是打死完事。” 秦晓柠闻言蹙了蹙眉:“这府中大约有一多半奴才心里都是不拿我当正经主子看的,便是面上恭敬我,怕是心里也看不起我呢,若是按照你这个打杀法,这公府半数的奴才怕是都要被我赶尽杀绝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陆戟指点小妻子道:“我是告诫你,在下人面前,你要立威才行。” “不然,保不齐他们要认为你软弱可欺。”男人哼着道。 男人自打出娘胎便是至尊至贵的公府世子爷,自来是被人敬仰的主儿,哪里受得过那些卑微之人的轻视,对于仆妇对秦晓柠这般的态度作为,他自然是不能忍受的了。 对于这个,秦晓柠能理解。 她自顾开始穿衣裳,信口回道:“你说的这些,我知晓了。” 男人拿过她手里的衣裳,亲自帮她穿,只是语气里依旧带着愤怒,一句叠着一句的教导妻子:“你莫要抹不开面子,哪个胆敢对你不敬,你若是下不去手,便告知我,我来处理就是。” “不用。”她回道。 见小女人固执,男人冷下了语气:“你是我妻,难道我不该为你出头。” 从小到大,只要有人欺负她,男人总是会为她出头,只是,今时不同往昔。 秦晓柠看向陆戟,严肃了语气,对他道:“我如今是你的妻了,是摄政王妃,陆戟,我不能再如从前那般,处处都依赖你,我是王妃啊,就该是个强的。” “强到被奴才欺负到头上来,是吗?” 陆戟闻言乐了,深邃的眸子睨着她,语气里带着宠溺:“你在我这里,就是长不大的孩子,我必须要处处护着你才行。” 秦晓柠摇头:“陆戟,我已经长大了,我都是你的妻了,既然为人妇,那么我就该长大了。” 见陆戟还要反驳,他抬手捂住了他的嘴:“你听我把话说完。” 她对他道:“我嫁给你为妻,不光是府里的下人,连着外头那些贵妇,心里都是憋着笑话我的心思的,陆戟,难道我就要为这个气恼得失去了自己,为此打人骂狗吗?难道这样,人家就能改变对我的看法了?就能觉得我配得上做你王妃,就不会笑话我了吗?” 男人闻言蹙眉,不再作声,只是心疼的抱住了小妻子。 小女人伏在他怀中,接着道:“陆戟,我有信心做好这高门宗妇,只是我需要时间,咱们慢慢来。” 陆戟抬手抚摸着她的脊背,喃喃道:“我受不了你受这样的委屈。” “我不觉得这是委屈,他们虽看不起我,但只要我自己能看得起自己,我就不觉得自己委屈。”她在他怀里抬起头来,盈盈的目光看向男人:“陆戟,我相信我会慢慢变强,我会让所有人不敢再轻视我。” “尊严,是要靠自己赢得的。”她道。 今日,正是秦晓柠和陆戟成婚一个月,俗称圆月,按照礼节,会邀请亲戚中的女眷来府上吃酒小聚。 李兰春在前几日就已经将宴请的名帖发了出去,吃过了早饭后,她正要唤丫鬟进来更衣出去查看宴席,却被贴身的福嬷嬷给拦住。 “昨个您一夜都没怎么睡,难得推了今日的管事,何不好生的歇息歇息。” 提及昨晚发生的事,李兰春依旧气愤难当,她抬手揉了揉“突突”直跳的额角:“今日是二弟成婚圆月,我不过去瞧着怎能放心。” 福嬷嬷闻言哼了声:“我看那个小王妃不像个省油的灯。” 不待福嬷嬷说完,李兰春打断她道:“嬷嬷您别这样,阿柠不是那样的人,她怎会做出这等事来,这都是那小丫头不要脸,不干阿柠的事。” “我的姑奶奶啊,您就是心眼太直了。”福嬷嬷皱着眉头,絮絮道:“她若真是个好的,怎会勾得王爷非娶她不可,老身活了一大把年纪,还是头一次见这样出身的女子能爬上正室之位的,还是那高高在上的王妃之位。” 李兰春被老嬷嬷这话给逗乐了:“二弟钟情阿柠又不是一日两日了,人家二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这情分又岂是别人能比的,二弟这个性子您又不是不知,他认定的人,认定的事,谁能拦得了。” 李兰春为秦晓柠辩解道:“难道被男人爱重,也是女人的错。” “王爷喜欢她,这个咱们的倒是管不着。”福嬷嬷凉凉的哼了声:“只是她怂恿小丫鬟来勾引姑爷,这就是居心叵测了。” 第346章 头次以陆家妇的身份露面 “王爷喜欢她,这个咱们的倒是管不着。”福嬷嬷凉凉的哼了声:“只是她怂恿小丫鬟来勾引姑爷,这就是居心叵测了。” 李兰春制止道:“嬷嬷莫要乱说,那小丫头不过是在她院子里当过几日差,如今在我这里惹出祸事,怎的就能断定是阿柠指使。” “再说了,阿柠让她来勾引夫君,对她又能有什么好处?”李兰春反驳道。 “我的姑奶奶啊,您怎的就这么直性子呢。”老嬷嬷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如今国公夫人接纳了她,又要你带着她学着掌家,这人嘛,都是贪心不足的,她这边给您使了绊子,让您应接不暇,人家可不就是有机会独揽家事了嘛。” 老嬷嬷絮絮的说着,李兰春则是不耐烦的打断了她:“嬷嬷莫要说了,阿柠她不是这样的人。” 说着,她便抛下嬷嬷自顾出了屋子,老嬷嬷在后头唤了几声,终见李兰春不肯搭理,她长长的叹了一声,自顾道:“我这把老骨头,定要将这事查个水落石出。” 夜幕降临,受邀的女客陆陆续续的来到了陆府。 李兰春在外头张罗着迎客,秦晓柠在里头陪着国公夫人待客,论起来,这是秦晓柠第一次以陆家妇的身份抛头露面。 对于陆家这门惊世骇俗的婚事,外头的贵妇免不得要作为谈资,大婚之日是见不到新妇的,今日受邀来陆府做圆月,大家倒是对这位新妇揣着十足的好奇。 随着会客厅内的宾客陆陆续续来到,聚在秦晓柠身上的目光便是越来越多,探究的、好奇的、时不时的,还有贵妇坐在那里交头接耳的低声私语,不用想,都是在议论她的。 若不是秦晓柠自幼长在公府这等高门里,也算见识过世面,再加上她心性坚定,还真的受不住这等场面。 “瞧瞧我们家这姑奶奶,多么有福气,从前就常听她夸赞阿柠,如今果真就如愿的将人变成了自己的儿媳妇了。” 因为知晓秦晓柠的身份,所以大家虽然揣着各色心思,但是却没有人主动将话题引到新妇上来,直到将军府的大奶奶吴氏率先开了口。 吴氏是国公夫人的亲婶子,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妇人亦是个爽快性子,知晓贵妇们的心思,她自然是要为自家姑奶奶国公夫人说话解围了。 吴氏这么一起头,便陆续有其他贵妇跟着附和起来。 国公爷的亲妹子三姑奶奶张夫人跟着道:“是呢,外头都传我陆家新妇生得貌美如花,今日一见,可不是个大美人嘛,哎呀呀,说是倾国倾城也不为过。” 张夫人是国公府的姑奶奶,因为常回娘家,故而秦晓柠也是认得她的,只是从前她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妾室,倒是没与这姑奶奶打过什么交道。 见三姑奶奶这般夸赞,秦晓柠对其微微一礼,笑着回道:“阿柠自幼养在府中,便是生得好些,也是府中风水养人之故。” 这话一出,逗得三姑奶奶一乐:“那我也是公府养出来的,怎的就没有这般美貌呢。” 三姑奶奶只比国公夫人小两岁,在自己家里,亦是做奶奶的人了,她这么一玩笑,逗得满屋子的妇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国公夫人嗔着骂她:“都多大岁数了,还这么贫嘴,也不怕被小辈笑话。” 秦晓柠也跟着掩嘴笑了起来,落落大方的对着三姑奶奶回道:“谁说姑奶奶您不是美人呢,我就常听母亲念叨,说您年轻的时候,可是长安城里数一数二的美人呢。” 三姑奶奶闻言,笑得更欢了,忙不迭道:“我大婶这话倒是不假,当初,除了尚书府的大姑娘,那茬姑娘里头,可不就是数我最俊嘛。” 提及当年的事,便是勾起了贵妇们的话头,大家七嘴八舌的说说笑笑,场面瞬间就欢快起来。 江家乃侯爵之家,江夫人与国公夫人是嫡亲的姨姊妹,当初,江夫人可是心心念念的想将江芙嫁给陆戟的,就是在相亲会上,被秦晓柠给下了脸,为此,江芙一直耿耿于怀,前阵子在广佑寺,江芙又在口舌上吃了秦晓柠的亏,回去可是跟江夫人好一顿哭诉,因为这些过节,江夫人自然是对秦晓柠有些敌意的。 她今日来,就是揣着来看秦晓柠笑话的。 一个小小孤女,一跃成了摄政王妃,京城的贵妇可不是红了眼嘛,来这里之前,江夫人早就料到大家会暗暗等着瞧陆家新妇的笑话,她甚至喜滋滋的想象着,今日的圆月宴这新妇在众目睽睽下,指不定要多难堪,倒是没成想,这小女人竟然三言两句的就缓解了气氛。 倒是有几分四两拨千斤的本事。 这就让揣着看热闹心思的江夫人心里好生的不痛快了。 “方才张夫人夸赞阿柠美貌,要我说啊,这孩子的容貌可真的算是最拔尖的了,都说江南出美人,前几年我回江南给我们家老夫人守孝,也算在那边住了好些年了,你们还真别说,便是那盛产美人的江南,也挑不出阿柠这样的美貌来。” 江夫人可不像年轻的江芙那般浮躁,她见不得秦晓柠得意,是实实在在的想给她个难堪,但是采取的却是迂回战术。 先顺着方才的话头给个甜枣吃。 秦晓柠细细的听着江夫人的话,待她说完,秦晓柠不急不缓的回道:“承蒙夫人谬赞了,夫人说的不错,江南的确是个出美人的地方,只是那江南美人都入不得夫人的眼,可见您真的是目光毒辣,这也怨不得您,您的女儿,我那芙妹妹就是个一等一的大美人,您日日瞧着自家女儿这样的美貌,自然是看不入眼其她女子了。” 江夫人被秦晓柠这打回来的甜枣噎得一顿,她随即笑了笑,转而看向了上首的国公夫人,道:“真是要恭喜表姐,您这个儿媳可真是能说会道,怪不得这新妇才过门,就哄得您不计前嫌了呢。” 所谓‘前嫌’自然就是指陆戟私自娶妻的事。 因为这个,国公夫人可是成了满京城贵妇的谈资。 江夫人这话一出,满屋子的贵妇全都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原本说说笑笑的热闹场面,登时就冷了下来。 第347章 能说会道 江夫人被秦晓柠这打回来的甜枣噎得一顿,她随即笑了笑,转而看向了上首的国公夫人,道:“真是要恭喜表姐,您这个儿媳可真是能说会道,怪不得这新妇才过门,就哄得您不计前嫌了呢。” 江夫人这话一出,满屋子的贵妇全都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原本说说笑笑的热闹场面,登时就冷了下来。 就连一向镇定大气的国公夫人也不由得微微变了脸色。 大家伙儿各色的目光,又是齐齐的聚在了秦晓柠身上来。 面对这样的难堪,大家本以为这小新妇要下不来台了,可秦晓柠依旧是面不改色,一副沉稳的样子。 她抬眸瞥了江夫人一眼,遂微微一笑,不急不缓的说道::“阿柠又承蒙夫人谬赞了,并非是我擅于言辞才哄得婆母开怀,而是婆母宽宏大度,不跟我们这些不懂事的小辈计较罢了。” 陆戟瞒着父母私自娶妻,国公夫人免不得要受贵妇们嘲笑,眼下被秦晓柠这么一说,不仅挽回了国公夫人的颜面,还给了她个大度的美名。 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江夫人这是刻意刁难,可这看似温温柔柔的小女人,却是丝毫不乱阵脚,从她那里,亦是看不出一丝的焦躁和气恼,从始至终,这小王妃都是一副温和平缓的模样。 端的是落落大方,教养甚好。 小女人能攀上这等高位,原来真的不是只空有美貌的。 这回,大家便是不得不服气了。 国公夫人见儿媳给自己长脸,爽快的‘哈哈’一笑,对着一众妇人道:“我这个儿媳是个极好的,所以,便是那逆子做出了忤逆我的事,我还是愿意接纳这个儿媳,说到底,也是阿柠值得。” 国公夫人这话一出口,其余妇人都跟着附和着夸赞秦晓柠,只江夫人脸色掩饰不住的难看了起来。 “姑母在与大家说什么的,怎的这般热闹,我在外头就听到您的笑声了。” 李兰春招呼完了外头的事,人还未进屋子,声音便先传了进来。 国公夫人见了长媳,忙招呼她道:“忙了好一阵子了,快坐下来歇一会,喝杯热茶暖暖。” 李兰春刚一入座,江夫人便转了转眼眸笑了起来:“春儿啊,方才你婆母正当着咱们夸赞阿柠呢,你嫁入陆戟这么些年,也算是受尽了长辈的宠爱,这往后啊,呵呵,可是有人要跟你分宠了。” 李兰春在外头忙了好一会儿,正口渴得喝着茶,骤然听了江夫人这话,她“吧嗒”一声放下了茶盏,凉凉的笑了笑,回道:“这是家里,又不是深宫里头,难道还要互相争宠才能过活吗?” 李兰春是个直性子,这话一出口,逗得大家一阵哄堂大笑。 将军府大奶奶吴氏正坐在江夫人身侧,闻言乐得一口茶喷了出来,正落在江夫人身上,瞥着江夫人阴冷下来的脸,她一面用帕子给对方拍着衣裳上的茶渍,一面笑着道:“你瞧瞧,我们家姑娘嫁进陆家这么些年了,还跟在家当姑娘时一个样,说话啊,口无遮拦。” 江夫人暗暗白了眼吴氏,遂对着李兰春扯出一个笑脸,半是玩笑的语气,又道:“我说春儿啊,你这孩子啊,就是心肠太直了,家里头就不需要争宠了吗?如今你婆母得了这么个能说会道的儿媳,这心眼啊,难免就要偏起来了,往后啊,你怕是要失了你婆母的心了,不光你是婆母,你且瞧着吧,往后这陆家上下,保不齐都要被你这能干的妯娌给收拢了去,你呀,就等着坐冷板凳吧。” 见江夫人如此挑拨,一旁的二夫人再也看不下去了,她轻轻甩了下帕子,凉凉道:“我说表妹啊,你这就是以己度人了,这长安城里,谁不知晓,就属你们江家那几房妯娌斗得最欢,一个个的,全不是个省油的灯,哎呀,我也是可怜你,你说说,你自从嫁进江家,哪里过过消停日子,整日里,不是跟这个斗,就是跟那个争的,所以啊,你自己的日子过成这样,便以为天下的妯娌都要争个你死我活才行。” 说着,二夫人用帕子抿了抿嘴:“咱们陆家,可是与你们家不同,咱们家啊,就没这个妯娌相互争斗的传统。” 二夫人一贯最是个嘴巧的,这一通下来,怼得江夫人登时白了脸色。 一旁的李兰春见对方偃旗息鼓,她却是斗志不减。 “表姨母,您在江家斗了这么些年,积累的经验,倒也是宝贵。” 李兰春故意卖了个关子,引得在场的妇人纷纷朝她看去,她见状,憋着笑,继续道:“我那芙妹妹不是要嫁到广平侯府李家了嘛,我听说啊,那李家小公子偷偷在外头养了个女人,前阵子啊,给生了个儿子,广平侯夫人还想着待芙妹妹过门后,将外头那女人和孙子接回府里头呢,你说说吧,往后我这芙妹妹,可不是又得争斗了嘛。” 贵妇的圈子就那么大,这事早已是人尽皆知的了,只是被李兰春这么宣之于口,大家都忍不住笑,只是碍于江夫人脸面,不好笑出声来罢了。 李兰春却不顾这些,起先说的时候还瞥着笑,瞥着江夫人逐渐铁青下来的脸,她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妯娌再怎么争斗,也不过是芝麻绿豆的事,到底没什么意思,只有为了男人,女人之间的较量,那才能激发出全部智勇,才最有看头呢。” 妇人之间虽然爱磨嘴皮子,但大家都是贵妇,便是磨牙,亦是顾着体面含蓄,眼下李兰春这般直言不讳,再加上她说话风趣,激得好些妇人忍不住捂着帕子笑得前仰后合。 李兰春一面说一面笑,对着气得微微颤抖的江夫人道:“表姨母啊,所以你这大半辈子积累的斗争经验,到底也没浪费,你就好生的传给我那芙妹妹吧,听说李家那小外室可是十分难缠的,若是没你这个亲娘坐镇指挥,我那芙妹妹怕是真应付不来呢。” 第348章 子嗣上的事 李兰春这一番明嘲暗讽下来,江夫人气得再也维持不住体面了,她铁青着脸,恼怒得就要拂袖而去,国公夫人以东道主的身份象征性的劝了她两句,一向好脸面的江夫人哪里受得住,到底是没用用宴便提早离开了。 按照国公夫人的意思,这回陆家办圆月,亦是给王家发了请帖的,只是王家没来人,如今揣着搅局心思的江夫人又走了,所以这顿宴席,大家吃得倒是和和美美。 宴席散后,送走了宾客,秦晓柠与李兰春两个一起往回走。 借着这个空档,秦晓柠便提到了昨晚茯苓在芝兰居的事:“我听说那丫头惹得大嫂生了气,那丫鬟我倒是见过,看着也算是老实本分,不曾想却是个不安分的。” 昨晚李兰春确实被气的发疯,只是急脾气的人,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眼下秦晓柠再提及,她已经消了气了。 “说到底,也是怪我不争气,这么些年了,我一直不能生下儿子,那些杂碎,可不是要钻着空子生出歪心思嘛。” 李兰春重重的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烦躁伤心。 秦晓柠挽住她的手臂往前走,温声劝慰李兰春道:“大嫂还年轻,子嗣上的事,还有希望,万事都是讲究个缘法,或许您不特意在意这事,说不定反倒是如愿了呢。” 李兰春闻言乐了,抬手拍了拍秦晓柠的手:“我最是个大大咧咧的人了,只是子嗣是大事,你大哥就要四十了,我还未能生出儿子,再过两年,我也不好再这么拘着了。” “真是要张罗着给他纳妾了。” “哎——” 李兰春重重的叹了一声,语气里不由得带上了一点哽咽的味道:“我是个粗人,跟他过了这么些年,夫妻恩爱,相敬如宾,想到将来他要跟别人生子,我这心里头啊,可真不是滋味儿。” “所以啊,看到有居心叵测的女人打他主意,我才会气得跳脚。” 秦晓柠挽着李兰春往回走,静静地听着她诉说着心里的苦闷,温声劝慰道:“大嫂多虑了,虽然家规规定子弟年过四十无子需纳妾,但您与大哥一向情深,大哥又是最清明的人,他心里,未必能接纳别的女人的。” 李兰春闻言点了点头:“我知晓的,夫君他最是个谦谦君子。” 妯娌二人说了一路,待李兰春回到芝兰居,刚一进屋子,福嬷嬷便迎了上来:“大奶奶,您可回来了,下半晌我亲自审了那茯苓。” 不待福嬷嬷说完,李兰春一愣:“茯苓?我不是让管家将她赶去庄子上了吗?” “这事还没查清楚,就这么放她走了,岂不是便宜了她。”福嬷嬷冷冷一哼,接着絮絮道:“您有所不知,我今日审问了她,您猜怎么的,哎呀呀,居然真是拿小王妃指使的。” 李兰春闻言一愣:“阿柠指使她什么了?” “让那小丫鬟来勾引姑爷啊。”福嬷嬷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我说大奶奶,您能不能上点心啊。” 李兰春不屑的一笑:“这都哪跟哪啊,我不都跟您说了嘛,这事跟阿柠没关,你偏生要揪着不放。” 福嬷嬷拉着老脸,拧起了眉头:“那小蹄子都亲口承认了,还能有假。” 李兰春一听这话,恼得一拍案几:“好个不要脸的小丫头,惹出祸事,我没发卖了她已经算是仁至义尽,她竟敢在这里胡乱攀咬。” 说着,也不待福嬷嬷再说话,便扯着脖子对着外头的小丫鬟吩咐道:“去将那茯苓给我押过来。” 小丫鬟领命而去,没一会功夫,折回来对着李兰春回禀道:“大奶奶,那茯苓被王爷给要走了。” 李兰春和福嬷嬷闻言俱是一愣。 “二弟要她作甚?” 小丫鬟回道:“奴婢也不知,只听说茯苓,还有她老娘,好像还有刚被从青松苑撵出去的赖妈妈,都被王爷命人给捆走了,方才下头的小厮还在说呢,后院传来打板子的哭喊声,十有八九是王爷在打人了。” 李兰春闻言微微叹了口气:“我原本是想给这不开眼的小蹄子留条活路的,嗬!眼下二弟一出手,看着吧,统统都得完蛋。” 这个月圆宴还算圆满,秦晓柠折腾了这么一番,这一夜倒是睡得踏实,一觉睡到大天亮。 她刚一起床,松枝便进来回说:“方才大奶奶命人来传话,说是吃了早饭,请您去议事厅一同看账本。” 小丫鬟今日穿得鲜亮,脸上亦是一副欢快的模样。 秦晓柠笑道:“我就说了,大嫂不是那等糊涂人,不会因为茯苓的事心生误会。” “可不是嘛。”松枝脆生生道:“大奶奶果真是个明白人。” “你今日有些奇怪。”秦晓柠纳闷:“什么喜事,让你这般高兴。” 松枝笑着敷衍道:“大奶奶没有因为茯苓的事误会您,您又要学着掌家了,这么多喜事呢,我自然高兴了。” 小丫鬟这么说,秦晓柠也没往别处想,待吃过了早饭,主仆二人出了屋子,院子里正忙碌的仆妇小厮见了秦晓柠,俱是一副出奇的恭敬的模样,有个洒扫的妇人正在与人说着话,见了秦晓柠骤然出来,甚至唬得掉了手中的水盆。 下人这般反常,弄得秦晓柠不由得起疑。 待出了院子,秦晓柠忍不住问松枝:“这些人,到底怎么了?” 松枝笑了笑:“您是主子,她们惧怕您些,有什么不对。” “事出反常必有妖。”秦晓柠瞥了眼松枝:“难道是管家背后规矩了他们吗?” “是吧。”松枝信口道:“这些人拜高踩低,经常怠慢您,也该收拾收拾了。” 秦晓柠画着魂儿,与松枝两个来到了议事厅,一进屋子,便被李兰春给拉了过去。 “哎呀呀,我听说昨日二弟下令将那茯苓给杖毙了啊,还有赖妈妈和那王婆子,也给打残了扔去了庄子上。” 秦晓柠闻言一愣:“这是何时的事啊?” 第349章 陆娴儿入宫 晌午,东府大小姐来了西府。 秦晓柠正在跟李兰春学着理家,听到小丫鬟回禀,妯娌两个亲自迎了出去。 大小姐名唤陆娴,年方十六,是东府三夫人所出的大公子的嫡长女。 “娴儿见过大嫂娘,见过二婶娘。” 小姑娘生得一张苹果似的圆脸儿,一双眼亦是圆的,天生的笑面。 李兰春忙抬手将人给扶起来,半是玩笑道:“这可使不得,你可就要是做皇后的人了。” 小姑娘闻言小脸儿一红,捏着衣角道:“大嫂惯会打趣人。” 李兰春爱怜的拍了拍她的头,转而对着秦晓柠:“瞧瞧,都是要母仪天下的人了,还是动不动就要害羞。” 秦晓柠看着娴姐儿,笑着道:“便是做了皇后,在咱们眼里也永远是孩子嘛。” “还是二婶体恤人。”说着,小姑娘欢快的过来用两只手分别挽着李兰春和秦晓柠,又忍不住抱怨道:“为了入宫,这么些日子,我这整日的被拘在院子里学规矩,我可都要被憋出毛病来了。” 听着娴姐儿抱怨,秦晓柠信口问道:“前阵子,咱们还听三婶说你规矩已经学得已经大有进步了。” “我每日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学规矩,我也觉得进步很快,可那礼仪嬷嬷还是总训我,就拿这走路来说罢,她总说我走得不对。” 说着,娴姐儿放开二人的手,自顾提着襦裙走到廊下:“大嫂二婶,我走给你们瞧瞧,你们给评评。” 说着,小姑娘便在廊下的空地上来来回回的走了起来,一面走,一面信口念叨着道:“礼仪嬷嬷说了,这贵女行走,自该‘固颐正视,平肩正背,臂如抱鼓,足闲二寸,体不摇肘。’还说呢,皇后为天下女子典范,行走时,更要端稳持重,又要气派威严。” 小姑娘穿着一身淡粉色的襦裙,上头绣着灼灼的五彩蝶,行走起来衣袂飘然,若是细细品来,的确是灵动有余,端稳不足的。 可这也怨不得她,本就是如花般烂漫的年纪,在加上她又是个活泼天真的性子,哪里能做到礼仪嬷嬷所言的‘端稳持重,气派威严’呢。 瞧着小姑娘故作端稳练习步子的模样,秦晓柠只觉得替她心酸,李兰春自己亦是有女儿的人,自然更是被触动了情肠。 “我看娴姐儿已经做得很好了。” “娴姐儿的步子走得确实好。” 妯娌两个揣着心事,嘴上说着夸赞的话,娴姐儿闻言,乐得眉眼弯弯:“婶子,你们没诓我?我做的真的很好吗?” “很好,很好。”李兰春拿出帕子给小姑娘拭汗:“别练了,歇一会儿,想吃什么,我让她们给你拿来。” “我要吃糖果子。”小姑娘挨着李兰春和秦晓柠在廊下坐定,小脸儿上噙着贪婪的模样,与二人絮絮道:“我最喜欢吃甜食了,我娘却说,都是要进宫的人了,这阵子在家处处拘束我,连小食都不允我吃了,今日难得出来,大嫂且让她们多拿些糖果子来。” “还是这般贪吃。”李兰春笑着抚摸着娴姐儿的头:“我这里有的是糖果子,今日让你吃个够。” 一会功夫,小丫鬟们端来各色小食,娴姐儿瞧着,一双清澈的眼中立马散出灼灼的光彩来。 “我娘我礼仪嬷嬷整日在我耳边念叨的入宫后要如何如何,大嫂,二嫂,不瞒你们说,我听得直害怕,这入宫后,那些繁文缛节的规矩能压死人啊,不能这样,也不能那样,便是想见亲人,也不是想见就能见的,你们说说,岂不是要憋屈死了。”娴姐儿吃着果子,却不影响絮絮的说话。 她嘴里鼓鼓的塞着果子,两双细细的柳眉却微微蹙着,清澈如水的眼里亦是噙着对那皇城未知的忧虑。 李兰春给她拣着果子,嘴上安慰道:“怕什么,太后是你亲姑母,圣人是你嫡亲的表哥,便是宫里头有规矩约束着,你姑母和表哥也会处处护着你的。” 听闻李兰春这么一说,娴姐儿的眉头微微舒展了开来:“姑母从前便是很疼我的,几年前她还是皇妃的时候回来省亲,还从宫里拿了好些小玩意给我玩呢。” 小姑娘咽下嘴里的糖果子,遂微微叹了口气,喃喃道:“只是那皇帝表哥嘛。” 她顿了顿,语气里不自觉的带上了忧虑:“我只不过是在宫宴时候见过他一次,人看着冷冷的,也不知是否好相与。” 皇城里,陆太后正忙着为皇帝儿子操持婚事,虽然宫里头能干的女官多得是,但一向爱子如命的陆太后还是事事亲力亲为。 她正与得力女官吩咐着婚礼大事,新帝赵潘迈步进了陆太后的寝殿。 赵潘今年十六,少年生得清瘦,因为生于帝王家,自幼耳闻目染争权夺利的残酷,少年看上去要比同龄人成熟老练许多。 “潘儿——” 不待儿子施礼,陆太后先开口热络的将人给唤到了身边:“你总算是过来了,这阵子忙什么呢,让母亲左一次右一次的去催你过来。” 赵潘在陆太后身侧坐下,淡声道:“母后唤儿过来,不过是要说婚事,儿不是早说了嘛,这些事,全凭母后料理就是了。” “你这孩子。”陆太后慈爱的嗔了眼儿子,半是玩笑道:“到底是你成婚还是母后成婚?怎的一点不上心呢?” 赵潘淡淡一笑:“既然人是母后和舅父选的,那定然是错不了的,婚礼只有礼部和内廷着力去办,还有什么值得儿子操心的呢。” 听出儿子话里的不悦,陆太后苦口婆心道:“我知晓你不喜欢事事要母后和舅父做主,只是立后大事,到底要多方考虑才行的,你如今还小......”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待陆太后说完,赵潘打断道:“母后莫要总是拿朕当小孩子看待。” 陆太后被儿子顶撞得微微一顿,遂蹙起了眉,冷声道:“潘儿,你这是何意?我与你舅父苦心孤诣这么些年,可全是为了你,当初若是没有你舅父,你那狠心的父皇能容得下咱们母子嘛,若是没有你舅父,你能顺利登上皇位?” “母后——” 面对陆太后的絮絮,赵潘不耐烦的再次出声打断了她,他遂缓下了语气,甚至扯出了一个笑意来:“母后,舅父的恩情,朕铭记在心的。” 第350章 受不得她受委屈 面对陆太后的絮絮,赵潘不耐烦的再次出声打断了她,他遂缓下了语气,甚至扯出了一个笑意来:“母后,舅父的恩情,朕铭记在心的。” 见儿子态度有所缓和,陆太后微微舒了口气,遂拉着儿子语重心长道:“潘儿,母后这辈子都是在为你而活,事关你的终身大事,母后怎能不上人呢,你且放心,娴儿这孩子是母后看着长大的,她心地善良,性情温柔,是个最好的姑娘,将来,她定会好生的爱你助你,你也定会喜欢她的。” 赵潘笑了笑:“母后不必再说了,陆家的女儿,自然是最好的,朕也并非对这门婚事有意见。” 赵潘前脚刚离开,陆戟便来了。 “我来的时候,正巧遇见潘儿,我见他好像是不大高兴的样子。”陆戟与陆太后道。 陆太后微微叹了口气:“这孩子的心思,有时候我也是看不懂了。” 陆戟在椅子上坐下,回道:“他如今也大了,自然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他是不是对这门婚事不大满意。” “不能。”陆太后道:“娴儿他又不是没见过,那可是一等一的美人胚子,我不信这小子不喜欢。” 陆戟道:“感情上的事,可是强求不来的,我早劝长姐要听潘儿的意思,他若是真的不喜欢,你强自将二人凑在一起,往后他们也不能好生相处不是。” 陆太后看了眼弟弟,玩笑道:“那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嘛,天生的反骨,要定了谁,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在说潘儿呢,怎的又扯到我身上来了。” 陆戟不是有耐性的人,与陆太后絮叨了几句后就要起身走人,却被陆太后给叫住:“好阵子没见到阿柠了,我整日在宫里也无聊,你让阿柠常来宫里坐坐,我喜欢跟她说说话。” 陆戟顿住了脚步,冲着陆太后笑了笑:“阿柠眼下可忙了,哪里有空来跟你闲聊。” “她刚成婚,有什么忙的?”陆太后信口道。 陆戟道:“母亲让她学着掌家呢。” “什么?”陆太后闻言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母亲这是接纳阿柠了?这才一个月啊,母亲这么快就转圜了心意了。” 提及这个,陆戟脸上噙上了得意的笑:“长姐又不是不知,阿柠她自来讨人喜欢。” 秦晓柠从议事厅回来,便开始埋头看起了账本。 陆家百年世族,名下的田产铺子无数,账本足有几十本,光是各类账目名录就有拳头厚。 陆戟从外头回来,正瞧见小妻子埋在厚厚的账本里,看得那叫一个仔细专注。 陆戟走到她跟前,立了好一会儿,小女人才察觉,遂抬起眼眸看向他,信口说了句“你回来了。”便又埋下了头去。 陆戟立在案几前,垂眸睨着她看了好久,见小女人再不搭理他,他抬手从她手中夺过账本:“你这个王妃,倒是比我这个摄政王还忙了。” 小女人下意识的就要去夺那刚看了一半儿的账本,却被男人拿着背到了身后去,秦晓柠揉了揉干涩的眼,抱怨道:“我这正看得起劲儿,你莫要来跟着浑闹。” 陆戟抬手抹了下她的眼,满脸的心疼:“眼睛都看红了,歇一会。” 说着,将人拉过来按在外间的软榻上,缓着语气劝道:“掌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急不来。” “我知道。”她揉了揉微微发酸的腰肢:“只是这账目太乱了,大嫂一向不喜欢整理,今日她特意交代我好生的理一理。” 陆戟闻言冷冷一哼,不悦道:“她自己偷懒,却将这繁琐的事交给你。” “才不是。”秦晓柠反驳道:“我跟大嫂各有分工。” 陆戟依旧是凉凉一哼:“大嫂啊,我还不了解她嘛,你让她管账,这账目,不乱才怪呢。” “你莫要这样说大嫂。” 小女人微微沉下了脸来:“我还有话问你呢。” “你命人将那茯苓给杖毙了?”她问道。 骤然听小女人提及这个,陆戟刚开始是想敷衍不承认的,但瞥着小妻子冷下来的脸,他如实道:“确实是我下的命令。” 说着,又忿忿道:“那小丫鬟居心叵测,她攀附不成大哥,又信口雌黄说是受你的指使,这样的祸害,不杀,怎能平我心头之恨。” 知晓男人是个火爆脾气,又是刀山火海里走过来的,做事一贯手腕凌厉,小女人便缓下了语气对他道:“那小丫鬟确实可恨,但此事到底也没有让大嫂误解我,你又何必赶尽杀绝呢。” 男人不服气道:“这等祸害,处置了她,也算是杀鸡儆猴,给那些胆敢不敬你的人一个下马威。” “我知道你是心疼我。”秦晓柠顺势拉住男人的手,缓缓道:“只是治家之道,讲究的是宽严相济,下人犯了错,惩罚是应该的,大嫂将那小丫鬟发落到庄子上去,已经算是惩治了,你却不顾大嫂的意愿,将人给打死,做得到底是有些过激了。” 见男人沉默不语,秦晓柠看出他是有些听进去了,便又接着道:“你如今不仅仅是这公府的一家之主,更是主宰整个天下呢,你的一言一行,要更引人关注,打死一个心术不正的小丫鬟,这在高门里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可因为你的身份,保不齐落在别人眼里,那就是手段狠辣,不近人情,毕竟,古往今来,人们对高位者的要求要更苛刻些,就如同普通人宠爱妻妾无可厚非,但若是圣人如此,就要让言官诟病弹劾了。” “你如今可是辅政之王,身份要比帝王更敏感,所以,自然要更谨言慎行才好。” 陆戟静静的听着小女人的劝道,良久,他微微叹了口气,抬眸看向秦晓柠,说了句:“阿柠,你真的长大了。” 秦晓柠立马蹙起了眉:“陆戟,我苦口婆心的说了这么多,你到底听进去没?” 他自然是听进心里去了的,只是男人一贯骄傲,嘴巴又硬,自然是不肯承认的。 “你絮絮的说了这么多,简直比当初学堂里的老先生还絮叨。”男人抓了抓头,一脸的顽劣:“我听得直犯困。” 第351章 暗潮 这年初冬月,东府大小姐陆娴入主皇城为后,普天同庆,婚礼盛世空前。 小姑娘虽才将将十六,但自打被选做当朝皇后便是夜以继日的接受着严格的训练,眼下入了宫,已经是礼仪周全,行为堪称典范。 后宫内华灯璀璨,红烛摇曳,陆氏小皇后端坐在椒房殿内,贴身侍女从外殿缓缓而入,凑近了回道:“娘娘,陛下还没有往后宫来呢。” 陆娴“哦”看了声,低声问道:“现下什么时辰了?” “已经快到亥时了。”小侍女忍不住嘟囔着抱怨道:“按照规矩,该举行洞房礼了,陛下怎的还不过来。” “再等等就是了。”小姑娘虽也忍不住着急,但还是强自做出镇定的模样:“陛下说不定被什么事绊住了,宫里头规矩大,他不能误了时辰。” 这话更像是小姑娘的自我安慰,她虽然守着皇后的端稳,一直端坐在龙凤大床上,可一双大大的眼却朝着殿门口张望着,那清澈的眼神儿里噙着满满的期待。 今日新帝大婚,宫宴过后,陆戟照例还得到摄政殿理事。 虽是举国欢庆的日子,但那些要紧的事务却是耽误不得,因为赴宫宴,耽搁了时辰,摄政殿的案头上,奏折堆积了厚厚的一沓子,陆戟正在埋头处理,只听见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他抬起头来,待看清了来者,不由得一愣。 “陛下,你怎来这里了?” 赵潘进了正殿,先是环顾了一周,目光最后落在案头那些奏折上:“方才宫宴上,我见舅父喝了不少的酒,都这么晚了,舅父还不回府休息吗?” “今日你大婚,舅父高兴吗,故而多饮了几杯。”陆戟起身,大手轻轻的拍了拍少年尚且单薄的肩,问道:“陛下怎不回后宫?” 赵潘没有回答陆戟的问话,而是反问道:“舅父怎的不唤我乳名了?” 从前,陆戟私下里总是习惯和陆太后一样,唤幼弟外甥潘儿。 陆戟笑了笑:“如今你已经成婚,往后就是大人了,舅父自然不会再如从前那般唤你乳名。” “往后,都要尊称你为陛下才好。”陆戟温声道。 赵潘笑了笑:“舅父客气了,母后常与朕耳提命面,让我铭记舅父的恩情。” 陆戟闻言深深的看了眼外甥:“臣不敢居功。” 赵潘顿了顿,遂看向陆戟,回道:“舅父谦虚了,当初储位之争风云诡谲,残酷血腥,朕若不是承蒙舅父庇佑辅助,这皇位怕是也轮不到我来坐。” 陆戟没再揪着这个话题,而是催道:“时辰不早了,陛下还是回后宫吧,今日是你和皇后的花烛之夜,莫让皇后久等。” 赵潘闻言瞥了眼墙上的更漏:“哎呀,还真是不早了。” 说着,凉凉的一笑:“母后常在朕跟前夸赞娴儿,说她懂事知礼,想必便是我今日稍有怠慢,她也不会怪朕。” 陆戟微微蹙了蹙眉,脸色却是依旧:“皇后是我陆家女,陛下若是对她不满意,当初大可不必答应这门亲事,既然陛下娶了娴儿,那么陛下就该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儿,好生的善待妻子才是。” “舅父这是生潘儿的气了?”赵潘扯出一个笑脸儿:“我不过是与您开个玩笑,难道,朕还真要对娴儿不好吗?” 少年看向陆戟,眼里晦暗不明,嘴上絮絮道:“她是陆氏女,出身名门,又是朕嫡亲的表妹,于公于私,朕都没有理由怠慢她不是嘛。” 陆戟闻言,沉默了下来。 赵潘也不再说话,偌大的殿宇陷入了沉寂之中,只有墙上的更漏‘滴答滴答’的响动着,声音虽轻,但在这寂静的夜里,却催人心肝一般。 良久,陆戟开了口,声音严肃且清冷,他看着赵潘,道:“陛下,你成婚后就算成年了,往后,朝廷上的事,我会慢慢退出,也该是你亲政的时候了。” 男人说着这话,深邃的眼眸细细的观察着少年的神色,赵潘虽努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但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喜悦,又怎能躲得过陆戟的眼。 “舅父,您这是什么话。”赵潘道:“这么些年,您为朝廷鞠躬尽瘁,朝廷有您坐镇,才能百废俱兴,朕还年轻,怎能担得起这个担子。” 陆戟轻不可闻的笑了下:“陛下虽年轻,但聪明能干,舅父相信你能撑起这担子。” “往后,我会陆续将朝事交给陛下,往后,陛下有需要臣的,臣也责无旁贷。” 赵潘依旧是一副平静的样子:“朝中的事,还是要仰仗舅父操心。” 说着,他又转眸瞥了眼墙上的更漏:“时辰真的不早了,朕要回后宫去了,今夜洞房,着实不能让皇后空等。” “舅父,潘儿告辞了。” 陆戟瞧着他,道了声:“陛下好走。” 待忙完了政事,已经是后半夜,服侍的大太监躬身入内,奉上一碗补茶,温声劝道:“王爷,今日太晚了,奴才已经将侧殿打点好了,您就在那里安置吧。” 陆戟喝了一口茶,回道:“不了,我还是回府去。” “王爷,都三更天了,您折腾回去没几个时辰还得回来临朝,不如,就在侧殿好生的睡一觉吧。”大太监劝道:“您要多保重身子才行啊。” 陆戟没再多言,执拗的自顾披上了披风,大步出了勤政殿。 深夜,秋风寒凉,呼呼的西北风吹得男人衣袂猎猎作响,他大步出了内宫,随从牵过了马儿,男人翻身上马,待行到外宫门前,从腰间掏出腰牌,小厮接过来跑过去递给门上的侍卫,没一会儿功夫,城楼侧门大开,男人两腿一夹,胯下良驹四蹄生风,出了宫门,直奔公府而归。 今日帝后大婚,公府几个宗妇皆奉旨入宫赴宴,秦晓柠归来后睡到半夜,自顾醒来,见陆戟依旧未归,她却再无睡意。 索性便坐了起来,披着衣裳,等着男人归来。 她一向好眠,自从怀孕后更是贪睡,可今日不知怎的,秦晓柠一直觉得心神不宁,她正望着床头的烛火发呆,松枝慌慌张张的进了内间,见已经坐起来的秦晓柠,小丫鬟不由得一惊,秦晓柠立马惊觉起来,问道:“王爷回来了吗?” “还没有。”小丫鬟脸色惨白,努力平复着心情,紧着步子上前,斟酌着回道:“刚才听管事的说,东街那边出了乱子,好像与王爷有关。” 第352章 担心 松枝脸色惨白,努力平复着心情,紧着步子上前,斟酌着回道:“刚才听管事的说,东街那边出了乱子,好像与王爷有关。” 秦晓柠一听这话,立马警觉起来:“到底怎么回事?” “王爷久不回来,奴婢方才命小厮石头去宫门口迎迎,他刚回来学的。”松枝担心秦晓柠受不住打击,尽量缓着语气道:“石头说,东街那边好像出了刺客,听说好像有人受伤。” 秦晓柠立马道:“去将石头唤来。” 说着,她急着穿上衣裳下了床,没一会儿功夫,小厮石头入内,这小厮不过是个半大小子,被喊进来的时候额上还渗着热汗,显然是方才被松枝吩咐出去接陆戟时候跑出来的,他见了秦晓柠,“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待秦晓柠发问,他便哭着道:“王妃,不好了,东街那边出了刺客,王爷被刺杀了。” 骤然听了这消息,秦晓柠惊得脑袋“嗡”的一声,松枝见状,忙扶住她,遂对着石头训斥道:“你看清楚了吗?果真是王爷?哪里来的刺客呢?王爷身边不是有护卫吗?” 因为着急,松枝说得又急又快,石头抹了一把额上的热汗,努力镇定下来,回道:“小的赶过去的时候,刺客已经跑了,东街那边已被巡视的金吾卫拦住,小的也是打听了金吾卫,说是王爷遇刺,人已经被抬去了就近的医馆,那边正命人去宫里接太医去诊治呢.” 秦晓柠缓住了心神,问道:“可打听到了吗?王爷是否有性命之忧?” “这个,这个。”石头喘了一口气:“小的只看到东街那里全是血,听了金吾卫的话,便急着回来回话,这个,倒是没来得及问。” “怎么这么不中用。”松枝忍不住训斥道:“让你做这么点事,你都做不好。” 秦晓柠抛下小厮来到外间,对着门口的仆妇吩咐道:“快去将德胜叫到这里。” 仆妇刚奉命往外头走,德胜已经得了消息,自顾急着过来了,见了他,秦晓柠急着道:“你快带人去打探下消息,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妃,您先别着急,我这就带人亲自过去。” 德胜说着话,脸色却是惨白的,东街是皇城回公府的必经之路,石头说得明白,金吾卫的人亲口说是王爷遇刺,那么十有八九就是陆戟遇了难。 他身为摄政王,独揽朝政,朝中自然是有人不服的,且随着新帝一天天长大,心也越发野了起来。 所以,盯着陆戟的人,不在少数。 “你快过去。”秦晓柠道:“打探清楚了,立马命人回来传信儿。” 德胜领命而去,松枝扶着秦晓柠进了内间,小女人坐在案几前,望着面前跳跃的烛火,下意识的摸向了自己隆起的小腹。 许是孩儿感觉到了母亲此刻的忧虑,原本安安静静的两个孩儿,此刻也动了起来。 在等待中煎熬,秦晓柠头次体会到度日如年。 突然,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从廊下传来,还未到身侧的松枝反应过来秦晓柠已经三步并作两步的赶了出去,她猛的推开房门,北风“呼”的灌了进来,迎面正见陆戟踏着风霜朝她走来。 男人一身赤朱的蟠龙纹样蟒袍,身披褐色大氅,挺拔的身姿挺立在秋风里,刚毅的面上不染纤尘。 秦晓柠一头扎进了男人怀里。 她娇软的身子紧紧的贴在她怀里,纤细的手臂紧箍住他精细健硕的腰身,良久,她埋在他怀中瓮声道:“我听石头说东街有刺客,我还以为你被刺了呢,吓死我了,陆戟,我的心都要碎了。” 男人俯身将小妻子抱了起来,大步进了屋子,不待他开口,秦晓柠又急着问道:“金吾卫说被刺杀的是个王爷,大半夜的,也就你从那街上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一面说一面忍不住掉泪:“我都要被吓死了,陆戟,我真担心你遇到不测。” 陆戟俯身吻着她的发顶,回道:“这世上,能杀得了你男人的人,还没出生呢。” 男人云淡风轻,语气里甚至还带着玩笑的意思。 小女人抬手捶着他:“你正经些,不知道人家有多担心,多害怕嘛。” 见小女人哭个没完,陆戟收敛起了嬉笑之态,回道:“那些刺客确实是刺杀了一个王爷,是赵室的一个旁系郡王,我路过东街的时候,刺客已经跑了,是我招来的金吾卫,我指挥着那帮小子去追了,倒是逮住了一个,已经押送到大理石审问了。” “是哪个郡王?”秦晓柠好奇的问道:“大半夜的,他作甚在街上瞎游荡。” 陆戟回道:“是简郡王,不过是个闲散王爷,我与他没甚往来,至于到底为何有人要刺杀他,眼下还不清楚。” 秦晓柠自顾抹了一把泪,哼着道:“大半夜的不好生在家里待着,偏要跑到街上瞎逛,这下好了吧,竟招来了刺客了,也是倒霉,也怨他自己。” 瞧着小女人娇嗔百抱怨的小模样,陆戟乐了:“按照你这个想头,便是整日躲在家里头,就能万事平安了。” 男人无意中的一句话,却让秦晓柠听得一愣。 她抬眸看向陆戟,问道:“如今朝中情形如何?新帝已经大婚,你如今的处境该是不好吧。” 跳跃的烛火映在小女人娇媚的面上,那双眼依旧清澈如秋水,只是眼里再不似从前那般无忧无虑,而是溢满了担忧。 是在为他忧虑。 遥想从前,他少年出征,要带着她去,她会因为怕吃苦而半路做逃兵,当初他被逼与王氏女订婚,小女人担心自己受委屈,更是不顾他的死活自顾的逃之夭夭。 眼下,她成了他的妻,到底是转圜了心性了。 陆戟看着自己的小妻子,不自觉的抬手抚摸住她的脸,喃喃道:“我的小姑娘,如今也知晓担心为夫,到底再不是‘白眼狼’了。” 秦晓柠白了男人一眼:“人家担心成这样,你还有心思在这里玩笑。” 说着,她抬手捏了捏男人高挺的鼻梁:“你这汉子,怎的这般不知心疼人呢。” 第353章 是不是陛下待你不好 深宫里,椒房殿。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普照下来,映在层层峦峦的宫殿瓦片上,照出金碧辉煌的光彩。 偌大的皇城还沉浸在半睡半醒之中,新后陆娴儿便起了身,新帝已经去上朝,新妇也没有唤人进来服侍,她自顾的下了雕龙秀凤的喜床,遂独自坐在菱花镜子前头发呆。 好一会儿,外头的贴身侍女察觉到不对劲儿,遂小心的将厚重的殿门推开了一道缝儿,待瞧见主子的身影后,小侍女忍不住一惊。 这才过了一夜,自家主子便跟从前大不一样了。 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小侍女说不上来,总之,就是让人觉得大不相同了。 “娘娘——” 她轻声唤了句,遂推门进了内殿,待走到陆娴儿身侧,小侍女不由得又是一惊:“娘娘,您的脸色怎的这般难看,是不是不舒服啊?” 直到小侍女出声,谢娴儿才从自己的思绪里抽离出来,她转眸看向自己的心腹侍女,问道:“绿竹,今日都有什么安排?” 那唤作绿竹的侍女瞥着主子的神色,回道:“礼仪嬷嬷说,今早先是后宫嫔妃前来拜见您,然后,会有女官陪着您去给太后娘娘请安,下半晌,您和陛下在太后的重华殿一起用膳。” “哦”陆娴儿淡淡道:“我知晓了。” “娘娘,您真的没有不舒服?”绿竹下意识的向外瞧了一眼,压低了嗓子道:“昨夜您刚刚侍寝,是不是伤到哪里了,不然,奴婢这就去请女医过来给您瞧瞧。” 陆娴儿一听这话,立马变了脸色:“不必了,你莫要出去乱说。” 谢娴儿虽然出身高贵,一向被家里千娇百宠着长大,但她并非骄蛮之人,言行举止,一贯温柔纯真,甚少有这样言辞犀利的时候。 绿竹见状着实纳闷:“娘娘,您到底怎么了?” 陆娴儿沉默了下来,目光沉沉的看着地面,良久,她讷讷的吩咐侍女道:“你让他们将今日要穿的礼服拿过来,我自己穿就行,你也不必在我跟前服侍了,先去外头盯着他们准备会见嫔妃的事宜吧。” 绿竹见自家主子不开心,但又问不出缘由,只有照做。 待到天光大亮,女官引着几位嫔妃过来拜见皇后,绿竹进去回禀陆娴儿,此时,陆娴儿已经自顾的穿戴整齐,只是依旧冷着脸色,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听闻赵潘的几个妃嫔已经到了殿外,她吩咐女官将人请进来,这才出了内殿。 赵潘虽为帝王,但是眼下身边的嫔妃还不多,统共不过三人而已。 几人见陆娴儿从内殿出来,纷纷朝她下拜施礼,陆娴儿一面命她们平身,一面下意识的细细打量着几人。 待几人坐定后,有女官过来细细的给陆娴儿介绍。 “这位是骊夫人,住在朝阳宫。” 早在入宫前,早有礼仪嬷嬷已经将后宫的情形细细的说给了陆娴儿,对于这位骊夫人,陆娴儿自然是有所耳闻的。 她是户部尚书家的嫡长女,从前是内宫的一等女官,已经陪伴赵潘多年,甚至已经为他诞育了一女,在陆太后选她做皇后之前,赵潘甚至有意立这个骊夫人为后。 可见此女深得赵潘喜爱。 陆娴儿便不由自主的多留意了这女子。 骊夫人生得貌美异常,举止更是透着楚楚动人的姿态,在陆娴儿打量着她的时候,骊夫人亦是在暗暗的打量着这位皇后娘娘。 直到女官再次开口介绍其余两位嫔妃,二人的注意力才从彼此身上转移开。 其余两个亦是官宦人家出身,位分皆是不算高的美人,一个姓江,一个姓李,二人样貌也不过平常。 陆娴儿与几人寒暄了一番,又命侍女赏赐了见面礼,这该走的过场,就算完事了。 陆娴儿没顾得上歇着,见了嫔妃后,便被女官引着去了太后的寝宫。 陆太后已经在候着了,秦晓柠也在太后的寝宫,陆娴儿进了大殿,在抬眸见到秦晓柠的那一刻,她便忍不住掉了泪。 “这是怎么了?”陆太后大惊:“好好的,怎的还哭了。” 陆娴儿忙抬手拭去了泪,躬身给陆太后见礼,却被陆太后亲手给扶了起来:“好孩子,跟姑母说,这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潘儿给你委屈受了?” “没有没有。”陆娴儿被陆太后拉着坐下,低声道:“陛下乃谦谦君子,怎会给我委屈受呢。” 说着,她抬眸看向秦晓柠::“我是骤然见了娘家人,这才没忍住情肠。” 陆太后闻言微微舒了一口气,转而笑着道:“你二嫂也是不放心你,这才特意入宫探望。” 见了娘家人,陆娴儿的情绪慢慢好了起来,晌午,赵潘过来陪着太后和皇后用膳,陆娴儿见了他,眼里露出复杂的神色。 赵潘倒是神色如常,他给太后见礼后,又客气的与秦晓柠寒暄了两句,然后看向自己的妻,脸上挂着温和的笑:“皇后今日看起来倒是气色不错。” 陆娴儿一听这话,脸色便不自在起来,也没言语,只默默地垂下了头。 没一会功夫,外头有宦官进来,说是摄政王来接王妃,正在内宫门口等着,秦晓柠便辞了太后和帝后,就要出门的时候,陆娴儿道:“母后,陛下,臣妾去送送二嫂娘”。 陆太后自然没有不允的道理,二人便出了大殿,待到了外头,秦晓柠一面与陆娴儿往外头走,一面压低了嗓子问她:“陛下是不是待你不好?” 秦晓柠心细如丝,方才在陆太后那里见陆娴儿的状态,便窥见出了端倪。 陆娴儿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讷讷的开口,她没有回答秦晓柠的问题,而是反问她道:“二婶,你说一个男人若是喜欢一个女人,该是什么样的?” 秦晓柠被问得微微一愣,陆娴儿又解释道:“我的意思是,男人若是喜欢自己的妻,是不是会很温柔。” 秦晓柠点头回说是。 见陆娴儿一副伤感的模样,秦晓柠又忍不住问道:“是不是陛下待你不好?娴儿,你跟婶母说实话。” 第354章 聪明绝顶 陆戟接上秦晓柠,夫妻两个出了皇城,陆戟先扶着秦晓柠上车,他刚要迈上马车,只听有人在唤他,陆戟转头一看,正是贤亲王。 先帝时候,诸皇子夺嫡惨烈,再加上先帝手腕狠辣,待其即位后,几乎将手足兄弟悉数残杀,只对这个一向与世无争的贤亲王网开了一面。 所以,从先帝始,赵室嫡枝除了皇帝这一脉,便只有贤亲王这一枝了。 “王爷唤陆某有事?”贤亲王为人宽厚仁德,听到他在唤自己,陆戟停下了动作,立下车下拱手朝着对方寒暄。 贤亲王上前,先朝着陆戟身侧的车子看了眼,信口道:“摄政王这是要急着送王妃回府吗?” “倒也不急。”陆戟道:“我与内子刚从宫里出来。”又问道:“王爷寻我有事?” 贤亲王道:“本王正要去见摄政王呢,我这里确实有些事情与王爷说。” 陆戟点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贤亲王道:“前几日简郡王被刺杀,我听说摄政王也在场,是吗?” 陆戟点头:“我从宫里回府途中,恰巧遇见了简郡王被刺杀。” 提及这茬,陆戟问道:“简郡王眼下如何了?” “伤得太重了。”贤亲王重重的叹了口气,摇头道:“人已经不行了。” 简郡王虽是赵室旁枝,但到底与贤亲王是本家,贤亲王又是赵室宗族族长,见着自家兄弟蒙难,自然是伤心的。 “王爷节哀。”陆戟安慰了句。 见贤亲王面露伤感,陆戟又问道:“大理寺那边对那逮住的刺客可审问出什么了吗?” 提及这个,贤亲王抬眸看向陆戟,只看得陆戟都有些不自在了,他才开口道:“还未待审问出结果,那刺客便在狱中自戕了。” 陆戟微微蹙了蹙眉,复又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别了贤亲王,自顾上了马车。 “那人就是传说中的贤亲王吗?”待陆戟在她身侧坐下后,秦晓柠问道。 “怎的突然打听起他来了。”陆戟信口道。 当初,贤亲王的独生女重华郡主苦恋陆戟,为了接近陆戟,她甚至不惜去陆家私塾读书,后来开罪了自己,陆戟一气之下将人给陷害进了陆府的湖里,险些将人给淹死。 秦晓柠提醒他道:“华阳郡主不是贤亲王的女儿嘛。” 陆戟这才想起来,凉凉的笑了声,自顾道:“这贤亲王是赵室里唯一仁厚的人,不曾想却养出了个草包女儿来。” 对于这王爷养出什么样的女儿,可不是秦晓柠关心的事,他问陆戟:“方才贤亲王与你提及简郡王遇刺的事,是什么意思?” 陆戟闻言淡淡一笑:“他不过是信口一提吧。” “不对。”秦晓柠道:“方才你们说话的时候,我透过车窗瞧着呢,我见那贤亲王的神色言语,可不像是信口提及这事。” “他是怀疑简郡王遇刺,是你指使,是吗?”秦晓柠一针见血的问道。 听小妻子这样说,陆戟微微一愣,不过,随之他又坦然开来。 这小东西,一向最聪慧,便是这些错综复杂的朝中事务,也是逃不过她那灵光的小脑袋的。 “或许是吧。”陆戟满不在意的回道。 秦晓柠微微蹙起了眉:“那你方才为甚不与他澄清呢。” 陆戟乐了,回道:“有些事,不是光靠嘴巴就能解释得清楚的。” “也是。”秦晓柠点头,遂望向男人,说道:“你身为摄政之臣,大权在握,本就让人侧目,如今新帝已经大婚,赵室中人怕是愈加希望你快些交出权柄。” 一个深宅小妇人,对于这些朝中事务,居然总能分析得头头是道。 陆戟细细的听着小妻子的话,遂眉眼弯弯的俯身在他发顶亲了一口,自顾道:“我养大的女人,就是聪明绝顶。” 小女人嗔了他一眼:“我在跟你说正经事呢,你给我正经些。” 陆戟闻言,便展臂将人给抱进了怀里,嬉闹着道:“怎么不正经了?我这阵子,可是一直对你规规矩矩。” 说着,又在她光洁的额上亲了两下。 小女人推开他,奶凶的语气训道:“在外头呢,你注意些。” 说着,她自顾从他怀里滑了出来,一面整理着被男人弄乱的衣裳,一面道:“我可是王妃,要处处端庄才行,你若是坏了我名声,看我收拾你。” 陆戟瘪了瘪嘴:“从前咱们在车上,什么没做过,嗬!眼下做了我王妃,还真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那自然是不一样了。”小女人抬手扶了扶头上的发簪:“我得时刻注意自己的形象才行。” 说着,又看向男人,正色道:“说说吧,如今这朝中的局势,你打算如何应对?” 小女人一本正经的模样,端稳又持重,甚至还带着点老气横秋的架势。 陆戟瞧着她这副模样,心里恨不能将人立即扑在榻上剥干净了,好生的收拾一顿,让她暴露出那娇滴滴的样子来才好。 不过,看在她身怀有孕的份上,男人还是克制住了。 只是心里还是忍不住冒火,遂抬手捏了捏她的脸,力道不算轻,捏了一下又一下,直到小女人气得咬牙打开他的手,男人才作罢。 这下,他憋在心里的火终于算是平复了些,开始回答她提及的政事:“无论怎样,我自有法子应对的。” 说完这句,瞥着小女人又奶凶起来的眼神儿,男人陪着笑脸道:“又怎么了?” “陆戟,你若是在敷衍我,我这就收拾你。”说着,小女人便利落的从头上拔下了一只尖锐的发簪来,奶凶奶凶的瞪着他。 “好好好,你莫要恼。”陆戟嬉笑着道:“我好好说还不行嘛。” “你给我坐直了。”小女人教训男人:“别总跟我嬉皮笑脸的,堂堂摄政王,像什么样。” 男人在外头,总是威严冷肃,只要与小女人在一起,便总是时不时的冒出这股子纨绔姿态。 眼下,被小妻子这么一通收拾,终于算是老实了下来,他反问小妻子:“你说我要如何应对?” “难道,立马交出手中的大权吗?”陆戟道。 第355章 陆戟吃醋 陆戟被小妻子这么一通收拾,终于算是老实了下来,他反问小妻子:“你说我要如何应对?” “难道,立马交出手中的大权吗?”陆戟道。 秦晓柠径直道:“那自然是不能交出去的。” 男人像是学堂里喜欢考验学生的老先生一样,闻言整暇的瞧着小妻子,又问道:“此话怎讲?” 小女人回道:“正所谓‘弓鸟尽良弓藏。’你若是立马将大权交了出去,哪里还有你容身之地,再者说了,我瞧这新帝亦不像是个仁厚之人,只怕他已经对你心怀忌惮,你若是不交出大权,他们倒是也不能拿你怎样,一旦你交出手中权柄,他们定要赶尽杀绝。” 陆戟淡淡一笑:“你这小东西,还真是看得透彻。” 秦晓柠微微叹了口气,对陆戟道:“我今日在宫里见了娴儿,这才入宫,我见她就像换了一个人,再不似从前那般天真活泼,一副满腹心事的样子,看得人心疼。” 陆戟听了这话,深深的蹙起了眉头:“潘儿这孩子到底是赵澈的血脉,骨子怕是个薄情的。” 又叹道:“我亦是担心娴儿往后在宫里的日子会难过。” “娴儿是个讨人喜欢的姑娘,新帝若是不喜欢她,怕是也因着她是陆家女的身份。”说着,秦晓柠跟着叹了口气,小脸上噙着愁苦,拉住陆戟的手:“若是新帝真的已经如此忌惮陆家,陆戟,我真的担心你安危。” 陆戟乐了,云淡风轻的,仿佛眼前这些困境,在他这里,不值一提似的。 他看向小妻子,又恢复了顽劣的语气,捏着她的下额,道:“这世上,就没有能难得住我的事,只要你能安安稳稳的陪在我身边,别总是起幺蛾子乱跑,我就什么都不怕。” 又在翻旧账了。 秦晓柠白了他一眼:“如今我已经是你正妻,又要给你生孩子了,我还能往哪里跑。” “那谁知道呢。”男人哼着道:“万一哪日我又不慎惹了你,谁知你会不会又翻脸,你在乾州,不是还有一处宅院呢嘛。” 男人睨着小妻子,眼神儿犀利:“从前没有着落都敢往外跑,如今有了后路,怕是更加肆无忌惮了。” 小夫妻两个正在车厢内磨牙,只听车夫一声吆喝,马车骤然停了下来,陆戟纳闷,抬手掀开车帘子,对着车夫唤道:“怎么回事?” 车夫转过头来:“王爷,遇到了王妃的故人。” 正说着,只见一身着墨色锦袍的男子从车前走了过来,待到近前,对着陆戟一抱拳:“王爷,别来无恙啊。” 正是乾州的魏二爷。 陆戟的脸色登时就沉了下来。 见是故人,秦晓柠扶着车辕子自顾下了马车,对着魏二爷寒暄道:“您这是又来京城做买卖吗?” 魏二爷笑着回道:“想在这里开几间药铺。” 说着,他对着秦晓柠笑着解释道:“是与江大夫夫妇合开的,我出银子,他们出坐诊大夫。” 说着,抬手往西街那边指了指:“铺子已经装修好了,就在那边,再过几日,就要开业了。” 秦晓柠闻言惊讶道:“江女也来了京城?” “等药铺开业后,她就过来。”魏二爷道:“乾州那边医馆忙,她往后不会在京城这边坐诊,不过是在这里待一阵子,带一带徒弟。” “阿柠,咱们该走了。” 秦晓柠正立在车下与魏二爷说话,陆戟沉声催着她,秦晓柠转头给了男人一个眼神儿,遂又对魏二爷道:“药铺何时开业?” “下个月初五吧。”魏二爷道。 “阿柠——” 没说到两句,陆戟又在车上催促,这回,秦晓柠转头训了他一句:“你且等一会,不行吗?” 陆戟被噎得一顿,但到底还是闭上了嘴。 魏二爷瞧着二人的光景,忍不住笑了,秦晓柠便道:“你为何发笑?” 魏二爷瞥了眼坐在车内脸色阴沉的陆戟,只摇头不语,秦晓柠也不计较这些,只道:“待江女来了后,劳烦您派人去告知我一声,当初在乾州,我承蒙她照料,如今她来京城,我总要尽地主之谊才好。” 叮嘱了一番后,秦晓柠这才别了魏二爷,自顾的上了马车。 随着车夫一声吆喝,马车重新启动,秦晓柠透过车窗挥手与魏二爷告别后,遂转头看向陆戟:“我不过是碰见故人说几句话,你这般沉着脸色作甚?” 小女人黑白分明的眸子白着男人,语气凶悍:“我连这点自由都没有,是不是?” 陆戟沉着个脸,像是谁欠了他银子一般,没好气的回怼道:“那姓魏的对你什么心思,难道你不知?” 秦晓柠反问道:“那你说,他对我什么心思?” 见男人阴沉着脸不言语,秦晓柠恼着道:“便是他在乾州的时候真的对我有什么心思,这又有什么值得你耿耿于怀的,那时候,我是个孤身之人,他亦是独身,便是有些男女之心,但也丝毫没有越过雷池,眼下他知晓我嫁给你为妻,不过是恰巧撞见了打个招呼而已,人家是光明磊落,偏生你这般小肚鸡肠,丝毫不顾及我面子。” “他光明磊落?”陆戟最受不得秦晓柠夸赞别的男子,一听这话,男人立马炸毛:“秦晓柠,我警告你,最好给我老实些,再让我见到你跟那姓魏的往来,我定然给他好看。” 见男人又开始犯浑,秦晓柠也不惯着他,顺势打开了车门,对着陆戟冷声道:“你给我下去。” 小女人这般态度让男人一愣。 秦晓柠抬手扯着他衣袖:“下去,我不想跟你这般小肚鸡肠的男人同乘。” 说着,也不待男人辩解,她便对着车夫唤道:“停车,让王爷下车。” 车夫已经听到了车厢里二人断断续续的争吵,眼下听了秦晓柠吩咐,他转过头来怯怯的看着陆戟,迟疑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秦晓柠便又斩钉截铁的命令道:“停车,让他下去。” 说着,也不待车子停稳,便推着男人下了马车。 第356章 不能一直惯着他 秦晓柠将陆戟赶下了马车,独自乘车回到公府,待进了青松苑,一干仆妇立马放下手里的活计,朝她问安。 态度明显比前阵子好了许多,一个个恭恭敬敬的,倒是再不敢如从前那般敷衍了。 秦晓柠依旧是微微点头,便自顾进了屋子。 松枝这才敢开口:“您现下的脾气倒是大了,就这样将王爷扔在了半路。” 秦晓柠自顾解着外衣,哼着道:“他蛮不讲理,动不动就要犯浑,就得给他点颜色瞧瞧。” “我的王妃啊,您跟从前可是大不一样了。”小丫鬟过来服侍秦晓柠更衣,嘴上絮絮道:“从前您虽也常跟王爷使性子,但可从不敢这么不给人家留面子。” 说着,小丫鬟忍不住撇了撇嘴:“当街将人给赶下了车啊,啧啧,我看王爷的脸都绿了。” 今日入宫,秦晓柠穿着的是王妃礼服,虽华美异常,但那金丝银线做成的衣裳,也是厚重得很,待脱下了衣裳,她抬手揉了揉发酸的脖颈,嘴上道:“从前我不过是个妾室,自然是顾忌着自己的身份,哪里敢跟他硬来。” 小女人在椅子上坐定,接过四儿奉来的参茶,一面细细的喝着,一面道:“如今我可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了,与他地位平等,他若是跟我犯浑,我自然不会再迁就他。” 说着,又哼了哼:“这男人向来桀骜,若是不适当收拾一下,保不齐惯得他性子越发的野了。” 主仆两个正在屋子里说着话,守在外头的红儿进来回话。 “王爷回来了。”为仆者,最擅观察主子的神色,方才秦晓柠独自归来,小丫鬟已经从松枝嘴里打探出了一二,故而一面与主子回着话儿,一面瞥着她脸色:“我见王爷的脸色可不太好,凶巴巴的。” 说话间,陆戟已经大步进了屋子,红儿忙躬身退了下去,在路过陆戟身侧的时候,男人冷峻的眼神儿便如一把锋利的刀子,落在了小丫鬟身上。 男人位高权重,周身自带强大的气场,又是生得一副冷面,平日里小丫鬟们皆是惧怕他,眼下他这般瞪着红儿,更是吓得小丫鬟心肝乱颤了。 红儿垂头敛目的立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可怜兮兮的瞥着秦晓柠求救。 这小丫鬟是秦晓柠从乾州带回来的,陆戟刚因为魏二爷的事与她置气,眼下又见了这乾州来的小丫鬟,这是又将心里头的恼迁怒到红儿身上了。 出身高贵,又素来骄傲的男人,向来不会掩饰自己的脾气。 “红儿,你先出去吧。” 秦晓柠开口,小丫鬟如逢救星,忙不迭的溜了出去。 秦晓柠抬眸淡淡的瞥了眼陆戟,也没搭理,遂放下手中的茶盏,将屋子里的小丫鬟都支了出去,然后自顾坐到了菱镜前,开始慢条斯理的卸妆。 男人立在门口,深邃的眸子冷冰冰的,噙着怒气,强自压抑着。 好半晌,也不开口,就那么阴沉着脸色立在那里,他不说话,秦晓柠也不搭理,只是自顾的卸着头面首饰。 “王妃现下脾气挺大啊。”良久,男人终究忍不住开了口,赌气似的语气。 秦晓柠眼皮子也不掀,淡淡的回道:“王爷不是常说嘛,如今我是王妃了,不能只是一味的容忍退让,让别人欺负了。” 陆戟被噎得一顿。 他暗暗白了小女人一眼,遂自顾在椅子上坐定,又是干巴巴的沉默了良久,才悠悠道:“我的王妃可真是出息了,竟会用我教导你的话,反过来对付我了。” “承蒙王爷谬赞。”小女人又是淡淡道。 陆戟又是被噎得一顿。 这回,他再也忍不住了,起身来到小妻子身后,强自压着怒火,对着她道:“你当街将我赶下了车,不仅不知错,还这般对我阴阳怪气的,是何道理?” 堂堂公府世子爷,当朝摄政王,尊贵如斯的男人,哪里受过这等委屈。 男人气得呼哧呼哧的,粗重的喘息声一下一下的扑在秦晓柠发顶。 小女人将手中的发簪“吧嗒”一声不轻不重的扔在妆台上,遂慢悠悠的转过身来,抬眸淡淡的看了男人一眼,有条不紊的回道:“当街赶你下车,是因为你跟我无理取闹,你归来就跟我甩脸色,我自然不会给你好话。” 小女人端稳的坐在椅子上,说话一板一眼,整个人从容又端稳。 再反观男人,被小女人怼得哑口无言,却是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阴沉着脸色,气得就要跳脚的样子。 说完这一番话,秦晓柠便起了身,绕过男人自顾的去了外间,唤来小丫鬟问道:“婆母说今晚要全家在一起吃顿团圆饭,去告知前面大厨房好生的预备着,太夫人口味清淡,务必让厨房多留意,还有婆母喜欢的烤羊肉,晚上也记得预备。” 小丫鬟一一答应着应下,小女人又对着外头管事的吩咐道:“皇后娘娘三朝回门的礼节,务必要好生的准备着,待会去请东府三夫人和大奶奶过来,要好生的商量一下。” 待管事的应下后,秦晓柠又唤来松枝:“走吧,陪我去议事厅,还有些琐事要处理。” 松枝答应着,转身进内间去给主子拿披风,瞧着自家王爷还立在那里生闷气,小丫鬟唬得大气也不敢出,悄悄的拿着衣裳便溜了出来,待陪着秦晓柠出了屋子,这才悄悄凑在她耳畔道:“王爷还在生气呢,我瞧着,气得脸都白了,您就这么抛下他不管吗?” 秦晓柠乐了:“他自己没理,却又要气个没完,我有什么法子。” “王爷的脾气,您还不知嘛。”松枝朝着屋子瞥了眼,遂压低了嗓子道:“他就是让您顺着他,又不是什么大事,只要您哄一哄,他也就消气了。” 男人的脾气,秦晓柠自然是知晓的。 若是从前,她定然要巴巴的上赶着凑上去好生的哄着他了。 秦晓柠哼了哼,道:“不能一直惯着他。” 第357章 贤名在外 待忙完了这一日的家事,已经是下半晌,秦晓柠和李兰春从议事厅出来,便径直去了前院。 东府大姐儿出嫁,阖府上下忙了好一阵子,一家人已经好久没聚在一起了,今日,国公夫人张罗着要吃顿团圆饭。 待秦晓柠和李兰春赶到春熙堂的时候,二房众人已经来了,大房这边,只有六姑娘还没到。 见秦晓柠和李兰春进来,二夫人便笑着与李兰春打趣道:“自从阿柠进门,春儿可是有了好帮手了。” 李兰春笑着坐下,絮絮道:“二婶可是说了句大实话,自从阿柠成了陆家妇,我可是轻松了许多,不说别的,就拿这理账来说吧,从前我可是被这些账本折磨得头疼,眼下有了阿柠帮衬,我可不就是不必再为这个犯难了嘛。” 公府大房和二房虽住在一起,但除了一些公账,两房各自的琐碎事务,都是各自管的。 夏蕴听了李兰春的话,忍不住感叹道:“我真羡慕大嫂,眼下可是有了帮衬的了。”说着,又看了眼正坐下下头吃着干果子的四公子陆宁,自顾道:“我只盼着四弟早点娶妻,让我理家遇事,也有个可以商量的伴儿。” 二夫人闻言哼着道:“你还盼着老四娶妻呢,嗬!今年这秋闱又是没中,等他娶妻,怕是黄花菜都要凉了。” 陆宁忍不住回嘴道:“外头那些科举不中的人,哪个没有娶妻,偏生您这么苛刻我,那我若是一辈子科举不中,难道就要孤家寡人一辈子了不成。” “你这个没出息的。”二夫人白了眼儿子:“咱们家子弟里,就你没有功名傍身了,你不知着急,还想着娶妻。” 二夫人轻轻的啐了一口:“你给我收起这份心思吧,我告诉你,你若是考不中功名,莫说是娶妻,就是一只母蚊子,我都不会放到你房里头去。” 二老爷见妻子数落儿子,也跟着抖动着胡须附和道:“老四,你娘说得对,你这屡次不第,分明就是玩心太大,读书的功夫不到家,你不在读书上下功夫,还想着要娶妻,若是有了娇妻,岂不是更更要分心了嘛。” 见爹娘都来数落,陆宁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立马就蔫了下来。 “也许我就不是读书的料。”良久,他蚊子似的哼哼道:“不然,我像二哥一样,去从武算了。” “你想都不要想。”二老爷闻言拍了拍案几:“你连读书的苦都吃不了,还想着去爬冰卧雪的从武,你当武官是那么好做的嘛。” “老二虽是武官,但人家当初科举亦是中了的啊。”二夫人怒其不争的白了眼儿子:“还跟你二哥比呢,人家可是文成武就的,你呀你,还敢跟你二哥比。” 说曹操曹操就到,二夫人正在这里夸赞陆戟,陆戟便大步进了屋子。 已进初冬,外头星星点点的扬起了雪沫子,身材高大的男人携着风雪进了屋子,立马有仆妇上前为其解下大氅,国公爷看着器宇轩昂的儿子,脸上噙笑:“新帝大婚,朝中该是很忙,戟儿今日倒是难得早归。” 仆妇将大氅解下,男人抬手理了理里头的锦袍,遂抬眸看向坐在国公夫人身侧的小妻子,只是女人正在忙着与国公夫人说话,一眼也没分给他。 “今日不是阖家宴嘛,我特意早回的。” 说着,陆戟在椅子上坐下,二老爷便又对儿子陆宁道:“宁儿啊,你二哥如你这般年纪,早就功成名,在朝中占有一席之地了,你呀你,可要自己着点急了啊。” 陆戟瞧着陆宁灰头土脸的样子,就知晓他定是又挨了长辈的训斥,于是对着二老爷道:“二叔也别逼着四弟太紧,正所谓人各有志,四弟这次虽又没考中,但保不齐他将来就做不成大事。” “他能做成什么大事。”二夫人闻言又赏了儿子一记白眼:“整日惦记着娶妻呢,你说说吧,这样贪恋享乐的人,又能做成什么大事。” 陆宁闻言嘟囔着道:“外头像我这般大的,孩子都两三个了,我有娶妻的念头,又有什么错,再说了,几个哥哥都有贤妻相伴,作甚偏要我孤家寡人一个。” 陆戟听了陆宁的话,淡淡一笑,说道:“娶妻有什么好,你莫看那些女子外头都是贤惠模样,关起门来,指不定就变成了母老虎,凶悍得很。” 说着,男人不动声色的瞧了小妻子一眼,可是小女人依旧是连个眼神都吝啬给他。 就只当没听到他的话,没见着他这人一样,只顾着与旁人笑语晏晏的说话。 陆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 “别人说这话我信,二哥您说这话,我可不信。”陆宁对着陆戟道:“天下的女子自然有那等骄蛮的,可像我二嫂这般的女子,自来待人是最温和不过的了,哪里又会对自己丈夫凶悍。” 二夫人听了兄弟二人的谈话,难得的与儿子想法一样:“阿柠自然是最温柔的女子。” 说着,又白了眼儿子:“至于你嘛,哼!将来便是给你娶妻,也要寻个厉害的来,非要好好的管着你才行。” 阿柠最温柔。 陆戟听着别人夸赞小女人的话,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就差六丫头了吧。”国公夫人环顾了下四周,自顾道:“这丫头一向最积极,今日怎的竟是这般迟。” “六妹妹去尚书府玩去了。”李兰春道。 “又是去了周尚书家吗?”国公夫人纳闷:“这孩子,最近怎的总是往周家跑呢。” 李兰春喝着茶,闻言信口回道:“周家与她同龄的姑娘多,六妹妹又是个贪玩爱热闹的,去周府,也是寻那些姑娘们玩闹呗。” 正说着,六姑娘陆婉晴迈步进了屋子。 小姑娘已经年方十五,正是含苞待放的年纪,她今日穿着一件淡粉色的襦裙,愈发衬得她娇艳欲滴。 “大家都到了啊,抱歉抱歉,我刚从外头回来。”六姑娘任由仆妇解下披风,满脸是笑的与大家寒暄。 第358章 闹别扭 人都聚齐了,仆妇们开始张罗着摆饭,待长辈们入座后,秦晓柠便挨着国公夫人坐下,陆戟迈步走了过来,挨着小妻子坐了下来。 秦晓柠依旧是只顾着与女眷们说话。 “二哥,你今日怎么了?好像在与谁置气?”六姑娘骤然对着陆戟开口问道。 这话一出,大家的目光不自觉的便聚在了陆戟身上。 男人黑着脸,像是谁欠了他银子一样,可不是就在跟谁置气呢嘛。 陆戟闻言蹙了蹙眉:“我能跟谁置气啊,都是别人跟我置气。” 六姑娘瞧了瞧陆戟,又转眸看了看在一旁笑语盈盈暗的秦晓柠,嘟囔着道:“横竖家里可是没人会惹你。” 被女儿这么一提醒,国公爷也发现了儿子今日微微的异样:“是不是最近朝中事务太繁忙了?为父见你好像清瘦了些。” “有吗?”听了父亲的话,陆戟下意识的摸了摸脸,然后又瞧了眼一旁的小妻子。 他清了清嗓子:“最近确实事务繁杂,不仅是朝廷里,后院里亦是有让我操心的事。” “家里有什么需要你操心的。”国公夫人信口道。 “就是。”李兰春附和着。 陆戟便不再言语,只侧头看着身侧的小妻子。 这就是暗戳戳的威胁了。 她苦心经营的贤妻形象啊,哪能让这男人给轻易毁于一旦。 秦晓柠转过头来看向陆戟,脸上带着明晃晃的关切:“家里自有我们女眷管着,倒是不需要夫君劳心,夫君只一心忙政事就行了。” “父亲说得正是,我也瞧着你最近清瘦了许多,快多吃些补补。”说着,很贤惠的亲自给男人盛了一碗汤水。 陆戟接了过来,垂眸睨着她:“多谢。” 小女人抬眸看着他,眼里全是温柔:“夫君跟我还客气什么。” “二嫂可温柔贤惠。”一旁的陆宁说这话的时候,不禁带着羡慕。 国公夫人乐了;“阿柠自来性子温柔,戟儿是个有福气的。” 陆戟看着小妻子,语气里带着一点揶揄的味道:“大家都夸你待我温柔呢。” 秦晓柠案几下的手暗暗掐了下男人,面上依旧是温柔贤淑的模样:“夫君这是什么话,照料夫君,本就是我分内之事。” 她嘴上温温柔柔的说着话,按几下的手不断地拧着男人的肉给他警示,一双杏眼更是意味深长的盯着他使眼色。 男人却故作不见。 “其实,阿柠也是有脾气的。”陆戟道。 “二嫂这样的人也有脾气?” “阿柠便是有脾气,也定然做不出疾言厉色,定还是温温柔柔的。” “阿柠自来性子温柔,哪里有什么脾气,二哥你太不知足了。” 陆戟这话一出口,大家便说说笑笑的开起了二人的玩笑,秦晓柠面上温和的应酬着,趁着大家不注意,她悄声对着陆戟用口型说道:“你再敢胡言乱语,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陆戟依旧装作没看见。 宴后,大家三三两两的散去,各自回自己院子。 秦晓柠挽着陆戟的手臂,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待热络的与大家分别后,她便是冷着脸子松开了陆戟,然后紧着披风自顾的往回走。 外头的雪花比傍晚时分浓了起来,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地上被沾了薄薄的一层霜色。 秦晓柠走在前头,陆戟跟在后头,二人闷闷的走着,谁也不肯搭理谁。 待回到青松苑,陆戟便去了浴间沐浴,秦晓柠则由丫鬟服侍着卸妆。 听着里头哗啦啦的水声,松枝悄悄道:“我看呀,您若是不哄一哄,王爷这气儿是不能消。” “不必搭理他。”秦晓柠哼着道;“这男人,就是被惯坏了。” 正说着,陆戟迈步出了浴室,男人刚沐浴完,仅穿着一件雪白的中衣,一头乌发还滴着水,他也不知用巾帛裹着,就那么任由水打湿着中衣。 松枝见状,瞥了眼秦晓柠。 秦晓柠却是眼皮子也不掀,小丫鬟便仗着胆子问了句;“王爷,可要唤人进来给您绞干头发吗?” “不必。” 男人声音清冷,松枝便识趣的退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了小夫妻两个,秦晓柠自顾的卸完了剩下的头面首饰,然后便进了浴室去沐浴洗漱,待他出来的时候,只见男人已经阖眼躺了下去,秦晓柠灭了床头的烛火,自顾钻进了被子里。 二人一直都是盖着一条被子,待秦晓柠钻进了被窝,男人微微翻了个身,只留道清冷的背影给她,秦晓柠自顾的紧了紧被子,许是白日里太累了,她的头刚一挨枕头,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陆戟照例已经去临朝。 松枝金磊服侍秦晓柠更衣洗漱,嘴巴絮絮的说着陆戟:“王爷今早连早饭也没吃,我瞧着脸色很不好,眼下也是乌青的,大约昨晚也没睡好。” 秦晓柠懒懒的伸了个懒腰,自顾道:“他要气便气,你也不必去刻意在意他喜怒。” “人家是主子,我们做奴婢的怎能不在意。”松枝叹气:“昨日本来是红儿守夜,她瞧着这两日王爷心情不好,吓得昨晚说什么也不肯上夜,巴巴的求着我跟她替换。” “哎——您跟王爷这么一闹,整个院子的人都跟着提心吊胆的。” 秦晓柠苦笑:“哪里是我跟他闹,分明就是他在跟我无理取闹。” “哎呀,我的王妃啊,您还不了解王爷嘛,他就是个桀骜不驯的性子,但凡您肯哄两句,他这气也就消了。”松枝道。 “我才不惯着他。”秦晓柠哼了声:“我不仅现下不会再惯着他,往后,我都不会惯着他。” “非得好好的改一改他这脾气不可。”秦晓柠道。 主仆二人正在这里说话,外头的红儿喜滋滋的进了屋子:“王妃,魏二爷命人来送信儿了,说是江女已经来的京城。” 听闻了这消息,秦晓柠乐得一拍手:“竟是这么快就来了,我还惦记着呢。” 说着,吩咐松枝道:“快快收拾着,我今日就去拜会恩人。” 第359章 见故人 昨夜刚下了一场小雪,今日却是个大好的天。 秦晓柠收拾妥当,除了松枝外,特意带了从乾州带回的红儿和青儿两个去拜见江女。 魏二爷和江家合开的药铺就在长街最繁华的地段,距离公府并不算远,没一会功夫,马车便赶到了地方。 这铺面有三层楼,一楼的匾额上提着“悬济药铺”几个大字。 秦晓柠命 所有的战斗属性,全都被大部分的削弱,洛塔都抛弃了飞行这一能力。节省下来的大量魔力和精神力,全都分配在隐匿和智慧,以及技能持续时间上。 雪莉冷冷的注视着夏洛,但表情上明显有了一些松动。毕竟精灵族的现状,就在这里摆着,她也没有办法反驳。 听到洛基这么说,夏洛不禁陷入了沉默。虽然他这番话让自己十分的不爽,可却是无法反驳。 “哼,我叫科尔沁哈喇巴尔斯,不叫什么杨黑虎!”杨明珠的父亲冷哼一声道。 这饭馆之中哪里会有太好的茶费了大功夫却只揽到两壶茶的生意这让那老板有些沮丧,察觉到了那老板的沮丧,贾玲心中一软抬手便给了他十壶茶的钱。这让那老板又如打了鸡血一样来了劲头,飞也似的准备好茶去了。 目前崔尔妮已经恢复,那也剩下的就是想着怎么回去了,解开夜刃的身世之谜。这个谜底肯定在太一星上,如果再没有的话那就不是了,而是成了电视剧了。 李松思索片刻,觉得还是要教育一下这个老板,好让这个老板认清楚真相,作为一个男人,不能够迷失了自己的本质。 就在夏洛他们拼命修炼的时候,自由港这边,海鲜tv也终于是在晶石争夺战结束的第二天,拿到了晶石争夺战的重播权限,并且得到了比奇城索尔大神传输过来的晶石争夺战录像。 “你,来自域外”巨人开始审视起林轩来,仔细一观察,他发现林轩果然是外来者,古怪的衣着先不谈,这个他身上带的法则和这个世界有些不一样。 他犹豫了一下一挥手,光屏消失,若是现在发送过去消息,以伊芙蕾的性格肯定要立刻起来具体实施的,今天她难得早早睡下,还是明天一早再让交给她吧。 即便如此,牛魔王也不敢吃,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心中的阴影面积还有很大一块。 因为在尤利的记忆中,星耀是一个非常美好的地方,甚至连坏人都不是很坏。 说起来还真是天衣无缝,有这段口供,估计非法持械也坐不实了。 然而,就在众人因为成功命中,脸上即将露出会心的笑意时,眼前的一幕,彻底是的,给将他们打入了冰窖。 百战界成型近十年了,这里已经完全变味,两界生灵似乎都渐渐忘记了来此的初衷,规则巢,成了所有人唯一的目标。 “前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梁旭成眯着眼睛看了看,出言示警道。 唐僧没有犹豫,不管是任务原因,还是其他原因,他都有必要阻止孙悟空的魔化,虽然现在可能已经魔化,但他不能逃避。 纵使以后那孩子不姓关,甚至永远不会知道他有一个脸上有青胎记的父亲,但关老青总算留下了一条血脉,或许这条血脉真的是靠关氏母子的死而留存下来的。 ——清晨,晴朗的蓝天,积雨云很厚,遮蔽了日光。但光彩夺目的阳光依旧穿透厚云,倾照在地面。 第360章 拿捏陆戟 待回到青松苑的时候,小丫鬟已经摆好了饭菜,陆戟净手后大刀金马的坐在餐几前,见秦晓柠迟迟不过来,他便冲着她道:“不饿吗” “我在江女那里吃过了。”说罢,秦晓柠便转身进了内间。 陆戟独自坐在餐几前,瞧着满桌子的珍馐美味却是没有一点儿的胃口,他胡乱吃了两口,便撂下了玉箸。 男人抬眸见松 诸葛亮命张飞带本部人马攻打南阳郡各个县城,而所到之处都开成献降。没有见血就收复了整个南阳郡。 不仅是他,在场的其他人,也都是一脸的震惊。皇上要对莫家和大皇子动手这是为什么 特殊看台上,导师都发出了惊诧的眼神,甚至已经有导师在询问这是哪个班的新生。 “噬魂”为了杀死眼前的强敌,噬魂兽不顾本体魂力的消耗,发出了最强的噬魂攻击。 这几个交警回去之后立刻开始调录像出来,查出了高成峰教授的那辆大众车,想要报仇。 哎呀!主席真是待我太好了!可是我还是想回去咋办呢马迁安眼睛眨个不停想主意。 “公子。我倒知道一处地方可能有奇花。只不过那处地方凶险异常。听说还有一条实力恐怖的蛟龙在里面。”就在因为楚歌的发问。大殿寂静一片时。姿容上佳的凌瑶开口说道。 这种被人算计,而且是被亲密的人算计,算计之后还一无所知的感觉……真的非常非常不好!她冷雨柔从来都不是一个愿意被人随意指挥的人。 “天要杀我!我便逆天,人要杀我,我便杀人!”一个悠悠的声音从罗德的口中吐出,这一刻,那些催发出来的斗气竟然缓和稳定起来,犹如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大家顺着声音望去,看到一名老人站在旁边,他身上穿着镶嵌着金边的黑色长袍,头上戴着一个暗金色的头冠,正是雷德的老师,光明教会大主教,高阶光明牧师伊贝尓大师。 安安的娘亲冷冷地看着四周飞舞的黑影,她并没有武功,所以只是看了一眼之后,便将视线移开,以免被这无穷黑影扰乱心智。 他低语,对于望月山这样的神山,就算用混沌石铺路,也配不上望月山。还不如返璞归真,用普通青石铺路,显得更加自然和朴素,朴素中透露出神韵。 想到这里,杨逸再也按耐不住心头火热,双手一探,捧住了安露洁白无暇的俏脸。 这些事情传开之后,就是傻子也看得出来,太宗皇帝对御弟大圣的喜爱到了有恃无恐的地步,简直了,甚至超过了阿史那杜尔和薛仁贵。 这种话题郑义一出口,莫辰下意识便想到,最后投身池中的人,一定是郑义。除了他,没人会那么虎,一想便做,不管有没有道理。 顾墨尘耸了耸肩,对面唐玄宗,他始终都是那副玩世不恭的吊儿郎当模样,就似全然没把这个九五之尊放在眼里。 魏振,杨逸大学四年来的唯一死党,消失了将近三年的时间,现在终于出现了。 此时的苏秦心惊肉跳脸色苍白,两只眼珠子瞪着很大,里面是浓浓的难以置信和深深的忌惮戒备。 回想着以前和陈秀秀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罗平这才意识到那些时光是多么的值得回忆和留恋,而以后,再也没有人陪他一起经历那些美好的时光了。 再后来若不是白科长一再偏颇的行事风格,如不是申英杰和肖亚东的暗示,李天畤始终难以将怀疑的目标指向肖衍达,他应该就是幕后的始作俑者。 第361章 你不会不辞而别吧 秦晓柠又是耐着性子听完陆戟这一番话,然后她对着他回道:“我不是早跟你说过了嘛,知晓你娶我为妻后,魏二爷我便歇了对我的心思了,只是拿我当朋友看,我亦是只拿他当故人待,人家好歹是一方富商,想要什么女人没有,犯不上为了我纠缠不清的,他若是真的还有那心思,那日也不会当着你的面拦下咱们的马车与我打招呼了。” 男人默不作声了。 好半晌,他才回道:“总之,我很讨厌那个姓魏的。” 公府世子爷,天生贵尊无比的主儿,讨厌哪个,喜欢哪个,向来能由着自己的性子。 “可是魏二爷是我朋友啊,从前在乾州,他帮助过我。”秦晓柠道。 陆戟闻言却是冷冷一哼:“若不是看在舒望水患,他曾救下你和孩儿们的份上儿,以你为我会容他这般舒坦自在嘛。” 沈清书就因为恋着秦晓柠,陆戟虽然没要了他性命,也是将人给发落到偏远地方为官去了。 这男人天生的桀骜,谁若是得罪了他,准没好果子吃。 “我也是念着当初他救过我们母子性命,这才对其心怀感恩。”秦晓柠木着脸色,说话的语气透着严肃:“陆戟,你可是摄政王啊,做事若是一味的由着自己的喜好来,怕是要让人诟病了。” 陆戟闻言乐了:“你倒是比那些言官还絮叨。” “难道我陆戟是会在意那些酸文人诟病吗?”男人面露不屑。 二人话不投机,秦晓柠便索性沉默了下来。 男人又沉不住气了,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王爷让我说什么?”秦晓柠苦笑:“我违逆了王爷,您就要与我置气了,就要跟我寻晦气了。” 男人下意识的反驳道:“我可没有。” 秦晓柠抬眸瞥了陆戟一眼,接着道:“我若是将王爷惹急了,您一怒之下废了我,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对于王爷这样的人来说,得不到的总让你不甘,一旦得到了,便也不会珍惜了。”秦晓柠道。 “阿柠,你胡说什么呢。” 这回,陆戟真的急了,一张俊脸涨得通红:“我怎会废弃你,阿宁,我对你的心,难道你还不知嘛,你说说,这世上,有哪个能让我陆戟如此牵肠挂肚。” 说着,他便急着去抓她的手,急着表白道:“阿柠阿柠,你说这样的话,真让我伤心。” 小女人不动声色的抽回了自己的手,淡淡道:“王爷位高权重,便是真的嫌弃了我,我也不会怪你,更不会怨天尤人。” 陆戟的眉头拧成了一道:“阿柠,你这是要跟我生分吗?” 他又委屈上了,道出了自己的真心话:“我喜欢你,见不得别的男人肖想你,更看不得你对那些人笑语晏晏,温柔和气。” 焦躁,气恼,无奈,诸多情绪一股脑的涌现在这一惯沉稳冷肃的男人身上,这一刻,他丝毫不像个大权在握的摄政王,反倒是如一个青涩的少年郎,一个情窦初开的愣头青。 “阿柠——”他看着她,唤着她的名字,心里有许多的话,却笨拙的不知该如何表达出来。 最终,他讷讷的与她说道:“你别总是唤我‘王爷王爷’的好不好,听得我心慌。” 相比于大男人的无措惊慌,小女人倒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她面色沉静,听他语无伦次的话后,便淡淡的回道:“你不喜欢,那我往后便断绝与一切男人来往就是了。” “但凡我交往的人,都要先经过你同意,你喜欢了,我才能与之往来,否则,我便要远离着。”小女人顿了顿,接着木着脸子继续道:“不光是与人交往,便是其他的事,我也都要经过你应允答应才能去做。” “总之,我弃了自己,视你为天就是了。” 这一番话下来,男人便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下来。 良久,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用那宽厚的两只大手牢牢的握着她纤细的小手。 “阿柠,你是不是真的生我的气了。” 男人讷讷的问道,语气里带着一点委屈,还有惊惶与无措。 小女人依旧是一副淡然的模样,回他道:“没有。” 陆戟重重的叹了口气:“我知晓的,阿柠,你就是生我的气了。” 小女人不想这么无聊的与他争执这毫无意义的话题,便索性又闭上了嘴。 “阿柠,你怎的又不说话?” 男人深邃的眸子噙着惊惶,紧紧的盯着小妻子木着的小脸儿,好像只有听到小女人与他说话,才能让他心里安定下来似的。 恰在此刻,外头响起叩门声,接着,传来小丫鬟略带焦急的唤声:“王爷,许都尉寻您,说是有急事。” 丫鬟口中的许都尉名唤许战,从前是陆戟的副官,如今官至内廷都尉,是陆戟的左膀右臂。 若是小事,许战不会亲自过来寻陆戟,眼下他半夜来寻,定然是出了大事。 秦晓柠自来最是能拎得清的,听了小丫鬟的回禀,立马催着陆戟道:“你快出去看看。” 男人却道:“那你答应我,别再生我的气。” 秦晓柠给气笑了:“许战寻你定是有急事,你还有心思在这里耗着耽搁。” “快去看看。”这回,轮到小女人急了,起身推着男人,催道:“别是内廷出了什么事吧。” 男人被她推着,依旧执拗的扭着头看向小女人:“阿柠,那你等我,待回来后,我再跟你说话。” “王爷,许大人着急呢,说是有急事找您。”见主子不出来,小丫鬟忍不住催道。 “知道了,这就来。” 男人终于恢复了理智,迈着大步自顾朝外而去,待到了门口,却又回过头来,看着婷婷袅袅的立在那里的小女人,欲言又止。 这个时候,小女人是不会跟他使性子的,眼下政事当前,可不是教育男人的好时机,于是小女人又紧着催道:“快去啊。” 男人犹豫了片刻,问道:“我这一去,你该不会又不辞而别吧。” 小女人又给气笑了,她抬手指了指自己已经高高隆起的小腹:“我这幅样子,能去哪里。” 第362章 我若是流放,你愿意陪着我吗 许战正立在青松苑院门口,见陆戟从堂屋里出来,他甚至顾不上礼数,径直迎着陆戟进了院子,急着与陆戟回禀道:“王爷,宫里头出了刺客。” 此刻的男人,再不似方才与小妻子在一起时的模样,他浑身上下透着冷峻,听闻了心腹这话后,男人深邃的眸子立马凌厉起来。 不待许战把话说完,他便道:“是冲着皇帝来的?” 跟随陆戟多年,许战自然知晓陆戟的睿智,于是附和道:“正是呢,一共三个人,皆是身手了得,居然混进了后宫,是在皇后的椒房殿行刺的陛下。” 皇后乃陆家女,刚进宫没几日皇帝就遭了行刺,且是在皇后的寝宫。 陆戟闻言凉凉一笑,那圣水的眸子里浸着冰似的。 “刺客抓到了吗?”陆戟问。 “抓到了一个,剩余的那两个是在外头接应的,见事情败露,便服毒自尽了。”许战道:“那被抓到的已经被押进了昭狱,皇帝下旨,命霍隼审理。” 许战蹙了蹙眉:“那霍隼可是陛下的第一心腹,这事又出在椒房殿,王爷,您看......” 陆戟闻言摆了摆手:“你不必说了。” 男人凉凉一笑:“此事,是冲着我来的,用不了多久,那‘刺客’就会招供,将这幕后的主使扣在本王头上。” 许战之所以漏液来寻陆戟,自然是已经料到了这是个天大的圈套。 “王爷,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 许战蹙紧了眉,朝着陆戟暗暗比了个“杀”的手势,压低了嗓子道:“既然这些人容不下您,不如咱们先下手为强。” “巡城司在咱们手里,内廷一半的人马也是咱们的,王爷,咱们若是先下手,胜算极大。” 夜黑风高,陆戟身着褐色旋风大氅,定定的立在风中,他静静的听完许战的话,终究还是摆了摆手:“不可。” “王爷——”许战重重的唤了句陆戟:“您一向杀伐果决,可不是心慈手软的人。” 他蹙着眉,脸色凝重:“王爷,您到底在顾虑什么。” 陆戟沉默了半刻,与心腹直言道:“看在长姐的面上吧,还有,娴儿,她还是个孩子呢,才刚刚入宫。” 秦晓柠躺在床上,心里乱乱的,总觉得要有不好的事发生,为了保证腹中孩儿的安好,她只强自合着眼眯着,心里默默的念着,盼着陆戟快点归来。 直到下半夜,陆戟才归。 他轻手轻脚的进了屋子,动作轻到一向敏锐的秦晓柠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待她感觉到的时候,男人已经是靠近了床榻,还未待秦晓柠出声,陆戟便长腿一迈的上了床,紧接着,展臂便将人给搂进了怀里。 “是不是出了事?” “是不是睡着了?” 夫妻两个,几乎是同时问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 “我没睡呢。”秦晓柠担忧的复又重复着问男人:“是宫里头出了事,是吗?” 男人乐了,抬手捏了捏她耳,语气宠溺:“不愧是我养大的女人,真是冰雪聪明,这一点啊,倒是随我。” 小女人没工夫跟他玩笑,语气严肃:“陆戟,你别跟我混闹,快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说着,男人姿态慵懒的以手为枕,侧头看向小女人,脸上噙着顽劣的嬉笑:“我倒是盼着出点儿事,这样你或许就真心实意的关心我了,再不会只是做做样子给别人看。” 这男人,就是这样可恨,明明祸事就在跟前,却依旧是跟她没个正经。 秦晓柠干脆坐了起来,又重复着问陆戟:“是不是宫里出了事?到底出了什么事?” “起来做什么?”男人依旧是顽劣的模样:“昨晚就因着置气没搂着,今日好不让我好好抱一抱嘛。” 见男人这般,小女人干脆掐着他耳朵将人给拎了起来,陆戟疼得龇牙咧嘴:“我的小祖宗,你轻点啊。” “那你给我正经点。”小女人奶凶。 陆戟被迫坐了起来,一手揉着耳朵,这才算是老实下来。 “你猜得不错,的确是宫里头出了事。” 刚说了一句正经话,又笑着问小妻子:“我只问你,你是怎么猜到是宫里出了事?” 秦晓柠耐着性子:“许战是在宫里当差,他寻你,自然是宫里头出了事。” “不愧是我养大的.....” 嬉笑的话刚说到一半儿,男人瞥着小妻子冷肃的脸,立马收起了顽劣,遂清了清嗓子,开始一本正经的说事。 “宫里头出了刺客。” 他这话刚出口,秦晓柠便道:“是刺杀皇帝的。” 见陆戟点头,小女人便蹙起了眉,迟疑着猜道:“皇帝刚刚大婚,宫里就出了刺客,这事,该不会是冲着皇后,冲着你来的吧。” 陆戟瞧着自己的小妻子,砸了砸嘴:“怎么就这么聪明。” “那你打算怎么应对?”小女人正色道:“一旦这罪名落实,可是灭族大罪。” 陆戟乐了,依旧是没个正经:“若我应对不来,真的要落个弑君的罪名,或是问斩,或是流放,那你可怎么办?” 秦晓柠也乐了,回道:“太后可是陆氏女,不会让陆家灭门,更不会让你问斩。” 男人闻言笑了笑,又道:“那最轻也得是流放了。” 他清了清嗓子:“如这等重犯,或是流放岭南烟瘴之地,或是流去宁古塔苦寒之所,总之,是要掉进黄连坑里,吃不完的苦。” 他看向秦晓柠:“你可愿意陪我一起去吗?” 明明是玩笑话,可说到这最后一句的时候,陆戟看向秦晓柠,眼里却是认真了起来似的。 “去啊。”秦晓柠想也不想的回道:“你是我夫,我是你妻,夫妻一体,自然是你去哪,我跟到哪。” 陆戟乐了,带着一点不屑的意味:“我才不信,从前我去河西出征,还没这艰苦呢,你都抛下我做了‘逃兵’” 秦晓柠笑了笑:“今时不同往日啊,从前,我不过是妾,犯不上与你吃这个苦,如今我是你妻,自然是要夫妻同心,同甘共苦。” 第363章 为他担心 秦晓柠笑了笑:“今时不同往日啊,从前,我不过是妾,犯不上与你吃这个苦,如今我是你妻,自然是要夫妻同心,同甘共苦。” 陆戟闻言将头埋进她的脖颈间,又不相信似的问了句:“你说的可是真话。” 男人宠她,也是满心的恋着她,可是小女人从前的几次抛弃,亦是让男人受了伤。 失去过,所以更加珍惜,亦是免不得会害怕再次失去。 在一段感情里,患得患失的大多是女子,可是在秦晓柠和陆戟之间,却是反过来了。 男人有权有势,在外能呼风唤雨,偏生就是屡屡栽在自己养大的小女人手里,怕她不爱自己,担心她抛弃自己。 “陆戟,我早说过,我再不会离开你。”小女人再一次跟男人承诺,见他不做声,她便拿着他的大手附在自己高高隆起的小腹上:“陆戟,再有三四个月咱们的孩儿就要出生了,我会一辈子陪在你跟孩儿身边,你也要给我跟孩子一份安定的生活。” 男人从她身上抬起头来:“我说去流放的话,你不会当真了吧。” “没有啊。” 小女人嘴上说着,却忍不住“嗤嗤”的笑:“我相信你是个有本事的男人,不会沦落到让我跟孩子陪你去受罪。” 听着,又是个圈套。 可凑在她散着馨香的柔软身体上,男人惯常都是脑袋犯晕,他便信誓旦旦的与小妻子道:“你且放心就是,拼了我这性命,我也会将最好的给你与孩儿们。” 小女人便展臂搂住了他的脖颈,那温柔的唇在他面上亲了又亲,馨香满怀,直教男人愈加的眩晕且不可自拔,顾忌着她有孕在身,男人靠着强大的意志力控制着自己,只是他身体里却是燃得如火一般。 他便开始吻她,愈吻愈是不能罢休,且那体内熊熊燃烧的火焰似乎愈加的凶猛起来。 “阿柠——” 他沙哑的唤着她的名字,小女人温柔的回应着他的呼唤,媚眼如丝的望着他。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捧给你。” 男人猩红着眼,傻傻的来了这么一句。 话虽说得傻气,但这是他的真心话,只要能让她开心,能让他好好的恋着自己,哪怕上九天揽月,他都是甘之如饴的。 小女人笑了,温声的对他道:“陆戟,我什么也不要。” 她那软若无骨的小手一下一下的顺着他,语气比水还要柔上三分,这一刻,他的小女人就真的像外人赞的那般,温柔似水。 沉浸在这温柔乡里,陆戟觉得自己像是飘在云端一般。 她又道:“我只想跟你举案齐眉,咱们互敬互爱,做一对互相尊重的平等夫妻。” 陆戟飘在云里,只觉得自己晕乎乎的,便是想也不想的点头道:“阿柠,好的,都听你的就是了。” 说着,他揽着她的手臂愈加的收紧,恨不能将人给揉进身体里才好,可小女人却是挣脱了他的怀抱,像一只滑不溜秋的鱼儿一样倚着床头坐了起来。 小女人骤然离开了他的怀抱,让男人从云端落在了地上,脑子也渐渐清醒了过来。 瞥着小女人又木起来的小脸儿,陆戟抓了抓头,最终支支吾吾的向她道:“阿柠,是我不对就是了,我不该总是干涉你。” 他顿了顿,哼着道:“我谅那魏二现下也不敢再对你有非分之想,所以,你若是跟他有些来往,我也不会再像从前那样管束你了。” 认错,对于陆戟这样的男人来说,就似按着牛头吃草,着实的不容易。 既然目的达到,秦晓柠自然也不会再纠缠不休。 她便又伸手拉住了他,细软的小手一下一下的在他掌心划着,温声道:“陆戟,我也不是非要与那魏二来往,只是我不想你总是那般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干涉我自由,咱们是夫妻啊,该是互敬互爱,互相信任才好。” “你说呢?”她望着他,语气温柔得要命,像是哄小孩子一样的问他道。 男人讷讷的点了点头,虽然没有应承,但秦晓柠看得出,他是真心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亦是打算改变的了。 她便见好就收,及时止住了这个话题。 “宫里头的事,你该是想好对策了吧。”她将他重新按回枕上,道:“那早些睡吧,只是行事要谨慎些,无论怎样,还是要顾忌长姐和娴儿的。” 不愧是自己养大的小女人,在大事的决断上,总能与他不谋而合。 “我知道了。”男人温顺的回道,遂展臂复又将人搂进怀里来。 昨日宫里头出了大事故,今日早朝,必定是一番血雨腥风。 陆戟并未因这个而不得安眠,他搂着自己的小妻子一夜好睡,直到天光微熹,他才习惯性的睁开了眼。 男人生怕惊扰到怀着身孕的小妻子,如同往常一样,他轻手轻脚的起了身,刚要下床,身后便伸过来一只柔柔的小手来,男人复又转过身来,眉眼弯弯的睨着睡眼朦胧的小人儿:“吵醒你了?” 她亦是知晓他今日要面对的困境。 小女人冲他笑了笑:“没吵到我,只是我自己睡醒了。” “我想陪你一起出门。” 说着,她就要起身,却被男人的大手给按住:“外头冷,你别折腾了。” 她便望着他,眼里带着对他的担忧,也有心疼。 权利旋涡,自来是阴险诡谲,血雨腥风,她想陪着男人一起承担,可又心有余力不足。 她一个弱女子,在这样的事上,又能出什么力呢。 陆戟看出了她心思,遂对着她眉眼弯弯的笑了笑:“担心我,是吗?” 这男人,无论处于何种险境,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无论何等棘手的事,在他这里,皆是尽在掌握一般。 秦晓柠到底还是起了身,他亲自为男人穿上了衣袍,男人身形高大,她只勉强极他肩膀,她为他系上披风的纽带,半垂着眼眸问他:“是不是有把握应对这场危机?” 男人的目光一直凝在小妻子身上,被她这般温柔的服侍,让他极其受用。 当那温柔的小手触碰到他肌肤的时候,男人甚至咽了下口水。 二人在一起也算有些年头了,但他依旧是很贪恋她。 见他不语,小女人便抬起了眼眸,看他这幅没出息的样子,她被气笑了:“你呀,什么时候能有点正经。” 男人这才神游归位,捧着她的脸俯身亲了又亲,遂一本正经的回她道:“瞎担心什么,我早跟你说过,这世上,能动得了你男人的,还没出生呢。” 第364章 刺客 不出所料,今日早朝,就是血雨腥风。 朝堂刚一开始,太傅陈修远第一个出列陈词。 “陛下,昨日宫里出现了刺客,直对陛下而来,昨夜大理寺连夜审理那被抓的刺客,那人已经供出了幕后主使。” 陈修远乃是先帝赵澈的心腹,赵澈死后,这人便假装告病沉寂了起来,今日,他骤然在朝堂上上奏,又是关于刺杀新帝这等大事,顷刻间便引起了朝堂鼎沸。 “哦!”龙椅上的新帝闻言一副惊讶模样:“这么快就查出来幕后主使了。” “是谁?”赵潘问陈修远。 陈修远老却透着精光的眼神儿暗暗瞥了眼坐在新帝下首临朝听政的陆戟。 “陛下,此事既然归大理寺审理,还是请大理寺卿来细细的说吧。” 说着,陈修远退到一旁,以眼神儿示意大理寺卿王仁来说。 王仁出列,先是看了眼坐在丹筚上的陆戟,男人深沉冷肃,没有丝毫慌乱的模样,王仁有些犹犹豫豫起来。 新帝赵潘见状,适时开口道:“王爱卿审问出了什么,只管回奏就是。” 王仁这才跪地回道:“经昨日连夜审问,那刺客最终招供,说是,说是。” 说到关键处,他支支吾吾起来,再次偷偷偏向上首的摄政王陆戟,见对方气定神闲,他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文武百官的目光齐齐的聚在了跪在金銮大殿正中央的王仁身上 “到底是谁?”赵潘脸上忍不住露出焦急的神色:“王爱卿说来就是。” 王仁抬手试了试额上的汗:“是,是摄政王。”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 “姓王的,你胡说八道。”巡城司指挥使霍朗不顾礼仪,大步出列,指责王仁骂道:“你这老儿,简直信口开河,王爷乃陛下亲舅父,怎会刺杀陛下。” “你说,是谁指使你污蔑王爷。” 说着,霍朗就要上前对王仁动粗,幸被一旁的朝臣拉住,接着,又有内阁重臣张守正出列,对着圣人朗声道:“自从陛下登基以来,王爷一心辅佐您,对于朝中事务,王爷更是殚精竭虑,古语有云,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王爷如此能干,必定招来旁人嫉妒,微臣以为,这后宫刺杀一案,存在陷害的可能,还请陛下彻查。” “张大人这是存心偏袒,混淆视听了。”太傅陈修远再次出列,言辞犀利:“那刺客已经招供,怎能有假,自古辅政之臣利欲熏心,最终弑君的例子比比皆是。” 他对着赵潘重重的一拜:“陛下,大周百年基业,万不可毁在奸人手里,老臣劝陛下千万莫要心慈手软,老臣求您扫除奸佞,保我大周江山千秋万代。” “陈太傅,您先起来。” 赵潘对着陈修远做了个起身的手势,转而看向一旁的陆戟,脸上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此刻,朝堂已经是闹得几近剑拔弩张,文武百官的目光齐齐的聚在了赵潘和陆戟的身上。 等着这最后的决断。 可从始至终,陆戟都是一副深沉模样,仿若入定一般,仿佛这场纷争与他丝毫无关一样。 一个是刀山火海里历练,又斗败了曾经的几大世家,甚至那阴险诡谲的先帝都是他手下败将,男人可谓是在权力旋涡里摸爬滚打过来的。一个是刚刚弱冠,尚未褪去意气的少年。 赵潘起初还是一副志在必得,可见陆戟始终这般沉稳,便让他有些打起憷来。 “舅父——” 他没有底气的唤了一句陆戟。 好半晌,不见陆戟回应。 在这等待的时间里,对于赵潘而言,却像是过了一辈子那么漫长。 终于等到了陆戟开口,他侧过头来,语气云淡风轻:“陛下,此事你怎么看?” “我?”赵潘骤然一愣:“朕,朕自然是相信舅父。” 他说得结结巴巴,在陆戟跟前,那刚刚鼓起的气势登时就像泄气的球子一般,只剩下可怜兮兮的苟延残喘。 陆戟乐了,说是笑,却是透着刺骨的冷意。 “陛下能信臣就好。”最终,他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 文武百官见状,便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保皇派是下了大决心要搬倒陆戟的,若是皇帝立场不坚定,那么势必要将他们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陛下。”陈修远带头进言:“弑君的证据确凿,您若是此时心慈手软,必定要让赵室江山落在他人之手,陛下啊,请您三思啊。” “陛下,太傅所言甚是。”赵室族长贤亲王出列进言:“陛下,臣请您彻查此事,事关重大,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才好。” 不待赵潘回应,陆戟淡淡一笑,他掀眸看向下首的贤亲王,语气清淡:“贤亲王避世多年,现下为了赵室江山也出来了。”男人清冷一笑:“这排场,倒是挺大。” 整个朝堂已经是剑拔弩张,可这事情的中人人物却是一副云淡风轻,毫不上心的样子,这便让保皇派有些吃不准了。 “陛下。”陈修远再次出列进言:“既然大理寺已经查出了结果,微臣以为,还是先将嫌疑犯缉拿归案,慢慢审理才是正道。” 陈修远这话一落,赵潘身侧的锦衣卫便下意识的将手按在了剑柄上。 “我倒要看看,哪个敢对王爷不利!”陆戟一派见状,以霍朗为首的武官立马大步跨了出来,这些武官各个杀气腾腾,立在金銮大殿正中央,唬得一众文官不由得变了颜色。 赵潘再也维持不住了,慌着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众卿莫要冲动,莫要冲动啊。” 眼见着双方僵持不下,陆戟慢悠悠的开了口:“此案干系重大,单凭大理寺一面之词,不能定论,且再慢慢查查这就是了。” “陛下。” 被陆戟这么骤然一唤,赵潘吓得一惊,陆戟淡声道:“此事,事关微臣清白,还请陛下命人好生彻查。” 说罢,男人也不待新帝反应,便对着群臣道:“退朝”。 又是还不等群臣反应过来,他已经下了丹筚,大步流星的走出了金銮大殿。 第365章 忌惮 退朝后,赵潘径直回了勤政殿,屁股还未坐稳,陈修远等人便寻了过来。 “陛下,咱们不都商量好了嘛,趁着今日朝会,当庭拿下陆戟,您怎的临阵变卦。”陈修远懊悔得直拍大腿:“这下好了,怕是要打草惊蛇,往后再想动他,就难了。” 赵潘凉凉一笑:“太傅以为今日的事舅父事先不知情?” 陈修远被噎得一顿。 赵潘接着道:“怕是此事早就走漏了风声了,不然,今日朝堂之上,陆戟怎会如此沉稳。” 陈修远重重的叹了口气:“陛下,您是打算就此放过吗?” 他蹙紧了眉,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咱们为此筹谋良久,若是就此罢手,岂不是要功亏一篑。” 又道:“早说了,您任由那陆戟多保持朝政一日,他的羽翼就丰满一日,今日朝会陛下也瞧见了,少说也有半数人都站在陆戟那派,尤其是那些武将,简直是以陆戟马首是瞻啊,这些人眼里,哪还有陛下您,陛下若不早下狠手,一旦陆戟谋反,那大周百年基业,可就是毁于一旦了啊。” “爱卿别说了。” 赵潘重重的一拍案几:“这些事,朕怎会心里没数。” 他叹了口气:“除去陆戟乃是朕心头大事,可是也要慎之又慎才好,他可是杀伐果决之辈,若是不慎,朕岂不是万劫不复吗。” 陈修远闻言,眼珠子一转,道:“陛下,臣倒是有一计。” 赵潘便道:“爱卿快快说来。” 陈修远上前,凑近了赵潘,细细的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小皇帝一面听,一面不住的点头,嘴上道:“爱卿此举,倒是可行。” 君臣正在商量着灭陆大事,只听外头官宦唱喝:“太后娘娘驾到。” 还未待赵潘反应,陆太后已经气势汹汹的进了勤政殿,她一改往日华服装扮,身着一身劲装,手上提着一把利剑,整个人气势汹汹,杀气腾腾。 殿内的几个大臣被唬得一愣,赵潘忙从龙椅上起身:“母后,您这是作甚?” 陆太后看也不看儿子一眼,只抽出手中宝剑,还未待众人反应过来,那冒着寒光的利剑便是“嗖”的一下,在空中划出一道锋利的弧度,紧接着,只见一顶圆滚滚的乌纱帽携着花白的头发“咕噜噜”的滚落了下来。 陈修远捂着脑袋,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屁滚尿流。 “太后饶命,太后饶命啊。”他捂着脑袋,慌忙跪地,那花白的头发悉数披散开来,看着十分的狼狈。 陆太后反手将利剑架在陈修远的脖子上,厉声道:“姓陈的我警告你,收起那些害人的心思,你若是胆敢再生出动我陆家人的歹毒心思,我立马让你成为本宫的刀下鬼。” 陈修远吓得大惊失色,只顾着求饶:“太后饶命。” “母后。”赵潘见状从龙案后走了过来:“这不过是一场误会,陈太傅也是为了江山社稷。” “你给我住嘴。”不待赵潘说完,陆太后打断了他,厉声骂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兔崽子,若是没有你舅父,你我哪能活到今日,这皇位还能轮得上你来坐?” 赵潘蹙了蹙眉,理亏的垂下了头去,陆太后便用手挨个点着殿内的几位大臣,训斥道:“你等给本宫听好了,往后谁再敢在陛下跟前鼓动要灭摄政王,本宫绝不轻饶。” 几位大臣连声应诺,不断地拭着冷汗,躬着身子,吓得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出了勤政殿。 待大殿内只剩下陆太后和新帝,陆太后愈加气恼的数落儿子的不是,外头的宦官宫女吓得乌压压跪了一地,直到一秀丽的身影匆匆而来,管事的老宦官才如逢救星。 “皇后娘娘,您可来了,快进去看看吧,太后正跟陛下发脾气呢。”老宦官急得直冒汗:“都骂了好一阵子了,谁也不敢进去劝啊。” 陆娴儿闻言蹙了蹙眉,然后疾步朝着大殿而去,待她走到大殿门口的时候,听到里头清晰传来的责骂之声,她不由得顿住了脚步。 “我说皇后娘娘啊,您倒是快进去啊。” 老宦官急得直搓手,可小皇后却是神色复杂的立在大殿门口,老宦官见状,眼珠子微微一转,遂上前悄悄对着陆娴儿道:“娘娘恕老奴僭越,您可是陛下的皇后,这俗话说得好,夫妻一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您是陆家女,但更是陛下的发妻啊。” 听了老宦官的话,陆娴儿蹙了蹙眉,不过是个十五六的小姑娘,在入宫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便经历了那小半辈子都未曾经经历的阴险和算计。 这让自小养尊处优,一贯天真烂漫的陆娴儿一度迷茫。 最终,她还是抬脚踏进了那大殿,面对陆太后对皇帝丈夫的指责,她虽然犹豫,但还是站在了丈夫这一边。 “母后息怒。”陆娴儿挨着赵潘跪在了陆太后脚下:“母后,陛下一向敬重二叔,他是绝不会做出置二叔于不利的事来的,这一切,都是那些老臣在背后捣鬼,求母后莫要再怪罪陛下了。” 听着侄女这一番话,陆太后重重的叹了口气,遂亲自扶起陆娴儿,然后无力的冲着儿子摆了摆手。 待赵潘走后,陆太后将侄女拉在一边,她细细的打量着自家的小姑娘。 这才入宫不到一个月,小侄女已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再不似从前的开朗活泼,整个人,一副心事重重的死气模样。 “姑母真后悔让你入宫了。”陆太后后悔得直掉泪。 “姑母莫要说这样的话。”陆娴儿强自扯出一个笑脸儿:“是娴儿没用,不能替姑母分忧。” 眼见着自己侄女这般懂事,陆太后愈发的心酸,“潘儿这孩子啊.......” 她真不知该怎么说自己的儿子了。 “娴儿是个好孩子,母后相信你能收服住潘儿的心。”陆太后拉过侄女的手:“娴儿,你答应姑母,要想法子拉拢住潘儿,只有咱们将他拉拢过来,才不会让那些别有居心的人钻到空子,打咱们陆家的主意。” 第366章 问医 天气晴朗,冬阳高照,宁国公府府门大开,一辆盖着墨色油布的四乘马车从内缓缓驶出。 李兰春将手里的暖手炉塞进秦晓柠手里,嘴上道:“我这毛病不知找了多少大夫看了,总不见效果,你说的这个乾州来的女医,她能成嘛。” 秦晓柠抱着暖手炉,闻言微微一笑:“成不成的,咱们去看看就是了。” “也是。”李兰春又絮絮道:“其实我也对你说的这女医好奇,都说学医难,一个女人能学通医术,着实让人佩服。” 说着,又摆手道:“罢了,权当跟你去见识见识。” “江女很厉害的。”秦晓柠细细的与李兰春道:“她家本就是医药世家,后来机缘巧合给宫里的一位娘娘治好了顽疾,便被引荐着入宫做了太医,后来嫁人后,便是在乾州那里,亦是杏林圣手。” “我初到乾州那会儿,就亲眼见过她助妇人剖腹产子。” 李兰春闻言一惊:“这世上还真有这样的能人?” “哎呀呀,将肚子剖开,那人还能活得了吗?” 秦晓柠淡淡一笑:“人自然是能活的,总之啊,江女医术甚好,不然,我也不会带你去见她。” 听闻秦晓柠这般说,李兰春总算把定了心思:“那好,我且信这江女就是了。” 待到了悬济医馆,魏二爷在,医馆刚刚开业,他正忙着在前厅料理事务,见了秦晓柠过来,魏二爷先迎了上来:“阿柠今日怎的这般得闲。” 秦晓柠笑着说明来意:“我家长嫂身子不好,想让江大夫给瞧瞧。” 魏二爷这才注意到秦晓柠身后的李兰春,忙请二人里头坐,又请小厮去后头请江女过来。 一会功夫,江女赶来,与秦晓柠寒暄了一通,秦晓柠与她说明了李兰春的情况,江女细细的为其把了脉后,道:“夫人这毛病可治。” 李兰春一听这话,立马来了精神:“您有把握治好,不瞒您说,这么些年,我看了好些大夫,苦药汁子不知喝了多少,可就是不见效。” 江女闻言微微一笑,回道:“夫人治疗这毛病不必吃药。” 不待江女说完,李兰春便急着道;“那可如何治?” “针灸即可。”江女道:“夫人若是信得过我,明日开始,我给夫人定时施针,大约两个月后,夫人这毛病便可痊愈。” 起先李兰春还是半信半疑,眼下见江女说得如此笃定,她便骤然看到了希望似的。 “请大夫帮我。”李兰春快言快语道:“您若是能医好我的病,我愿意奉上千金酬谢。” 江女闻言,只是笑而不语。 待从悬济医馆出来,正是上午时分,李兰春便提出要在京城最负盛名的酒楼请客。 妯娌两个带着几个婢女进了酒楼,李兰春豪放的让小二给选了个最好的包间儿。 “雅间都在二楼,二位贵客请随小的来。” 小二在前头引路,秦晓柠和李兰春刚踏着楼梯上了雅间,便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门口经过。 不是旁人,正是王凤仪。 二人瞧见王凤仪的同时,对方也恰巧看了过来。 “是王家表妹啊。”李兰春率先开了口:“倒是巧。” 两家已经闹得不甚欢喜,眼下意外碰上,原想着打个招呼便也就算了,不曾想李兰春与之寒暄了一句后,王凤仪居然迈步进了她们的雅间。 “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大表嫂和二表嫂啊。”王氏女一副端稳持重的样子,脸上挂着完美的笑:“两位表嫂也是来吃饭吗?难得撞上,你们若是不介意,咱们同用吧。” 秦李二人没料到王凤仪会提出如此请求,妯娌两个面面相觑了下,秦晓柠朝着王凤仪笑了笑:“表小姐若是愿意,那就坐下来吧。” 三人坐定,李兰春道:“这顿我请,你们两个尽管点。” “不要表嫂破费。”王凤仪道:“我来请客。” 秦李二人又是一愣,王凤仪对着二人淡淡一笑;“我就要出降齐国了,算是与二位的分别礼吧。” 不知这女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李兰春扯了扯嘴角:“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就是让表妹破费了。” “表嫂客气。”王凤仪看了眼李兰春,复又将目光聚在秦晓柠身上,盯了好半晌,她开口道:“我与二嫂说来也算是有缘法,曾经咱们俩可差点共侍一夫呢。” 这话一出,惊得一旁的李兰春差点一口热茶喷出来。 秦晓柠倒是还算淡定,她笑了笑,回道:“表姑娘说得不错,只是因缘际会,总有定数,我与陆戟兜兜转转了一圈,到底是成了夫妻,而表姑娘天生凤命,成了我大周公主,即将嫁去齐国做太子妃,这一切,都是明明注定的命数吧。” 王凤仪乐了:“你说得不错。” 她微微扬了扬头:“从前,我一直因着陆戟的事而耿耿于怀,如今想来,心里头后悔的该是他才是。” 李兰春听不下去了,讪笑着道:“表妹口口声声说自己已经看开,却说这话,那可就是赌气了。” 她看了眼一旁的秦晓柠,直言道:“二弟一直钟爱阿柠,如今他们喜结连理,二弟不知有多畅快,哪里有什么后悔的念头。” “即便是陆戟现下不后悔,那么也早晚有她后悔的时候。”王凤仪凉凉一笑,遂又卖了个关子道:“昨日早朝的事,想必二位该是比我清楚吧。” 昨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两派闹成那样,这事在权贵中早已是人尽皆知。 李兰春不屑道:“朝廷的事,关阿柠什么事。” “这自然是与她有干系。”王凤仪瞥向秦晓柠,开口道:“昨日早朝,陈太傅和贤亲王带头弹劾陆戟,陈太傅也就罢了,这谁不知晓贤亲王呢,他早已避世多年,昨日骤然朝着陆戟发难,你们不会不知晓缘由吧。” 见秦晓柠不做声,王凤仪面露得意,接着对着秦晓柠道:“当初华阳郡主暗恋陆戟,你为了争宠,不惜鼓动陆戟陷害了华阳,贤亲王夫妇就这么一个掌上明珠,你害得她至今疯疯癫癫,那贤亲王自然要痛恨陆戟了。” 她顿了顿,淡笑出声:“贤亲王虽然一向不理朝政,但他可是赵室族长,如今陆戟被他盯上,岂不是祸事难逃嘛。” 王凤仪看向秦晓柠,眼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愤恨:“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作为人妻,你不能替丈夫分担忧愁也就罢了,还要惹祸上门,摊上你这样的祸妻,陆戟早晚要后悔。” 第367章 属狐狸的 王凤仪看向秦晓柠,眼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愤恨:“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作为人妻,你不能替丈夫分担忧愁也就罢了,还要惹祸上门,摊上你这样的祸妻,陆戟早晚要后悔。” 听了王凤仪这一番话,秦晓柠忍不住笑了出来:“表姑娘还真是个喜欢争强好胜的性子。” “只是,陆戟后悔与否,我们夫妇相爱与否,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呢。”小女人慢条斯理的摆弄着自己的护甲,语气亦是温温和和的:“说到底,表小姐你就是属狐狸的,吃不到葡萄便说葡萄是酸的。” 这话一出口,逗得一旁的李兰春忍不住笑出声:“阿柠这嘴可真巧,但却是说得一针见血。” 见妯娌两个一唱一和,王凤仪冷下了脸:“你们好歹是高门宗妇,心里不为家里男人前程打算,却只知晓在嘴皮上逞强。” 李兰春忍着笑:“表妹将来可是做皇后的料,咱们哪里赶得上你的胸怀见识,大家志不同道不合的,我看咱们还是别强自往一起凑了吧。” 说罢,秦李二人便起了身,带着几个小丫鬟呼啦啦的出了酒楼。 “这个王家表妹啊,还以为她真的有了长进了呢,不曾想还是老样子。”待到了车上,李兰春忍不住抱怨:“哎!可惜了,本来想好好的在外吃一顿,到底是被她给搅合了,这人啊,真是与咱们八字不合。” “大嫂别恼。”秦晓柠道:“左右她就要远嫁,往后便是相见也难见了,倒是犯不上因她伤神。” “可不是,多亏她没成陆家妇,不然,整日跟她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我岂不是被她给烦死。”李兰春道。 妯娌二人坐着马车轱轱朝着公府而归,待到大门口的时候,正巧碰见下值归来的陆戟和陆玉。 兄弟二人骑在马上,见了马车过来,陆戟立马翻身下马,径直朝着车子迎上来,车夫连忙停稳了马车,不待小丫鬟上前,男人便自顾的拉开车帘子,眉眼弯弯的看向车里的小妻子:“冷不冷?” 男人长身玉立,刚毅的面上,噙着掩饰不住的关爱和眷恋,看得李兰春直接捂住了眼:“可真酸。” 说着,不待陆戟反应,便自顾先跳下了马车。 见妻子下了车,陆玉亦是翻身下了马,立在那里,也不言语,只是面色温柔的看着妻子朝他走来。 莫看李兰春平日大大咧咧的性子,但在陆玉跟前,却也有温柔小意的一面。 她径直挽住了丈夫的手臂,蹙着一弯眉,絮絮道:“今日阿柠带我去请那个江女看诊了。” 她一面说,一面仰头看向陆玉,男人一副温和的模样,闻言问道:“那江女怎么说。” “她说我这毛病可以治愈。”李兰春脸上透着期望的神色,笑吟吟的对丈夫道:“江女还说不用吃药,她只要给我针灸两个月就能好,也不知晓是真是假。” 陆玉笑了,温文尔雅的模样,抬手拍了拍妻子的手,温声回道:“试一试也行,但子嗣上的事,我倒是以为不是强求而来的,你还是莫要这般心急才好。” “我怎会不着急呢。”李兰春瘪了瘪嘴,一副朝着丈夫撒娇的模样:“你就要四十了,还没儿子呢。” 陆玉闻言却道:“那又怎样,谁说男人必须要有儿子。” 丈夫一向温柔体贴,这也是让一向爽利的李兰春最服帖的地方。 “只怕你往后就不这样想了。”李兰春低声哼着道:“你会嫌弃我,保不齐要跟别人去生儿子了。” 陆玉乐了,看向妻子,微微摇了摇头。 “你会吗?”李兰春追问了句。 “不会。”他笃定的回道。 “大冷的天,在外头腻歪什么呢。”陆戟一手拉着秦晓柠赶了上来,瞧着李兰春哼着道:“表姐一见我家哥哥便是粘个没完,都老夫老妻了,竟还做这般姿态,你还有脸骂我酸?” 两对夫妻刚进了内院,迎头正撞见东府三夫人和大奶奶簇拥着陆娴儿从春熙堂出来。 “娴儿何时出宫的?”见了来者,李兰春和秦晓柠缓步上前,李兰春拉住陆娴儿的手:“让大嫂看看,怎的看着清瘦了许多,是不是在宫里想家。” 陆娴儿笑了笑:“自然是想家的,所以今日得了太后姑母的恩准,让我回来看看。” “那怎不多坐一会儿?”李兰春问道:“这就要回去了?” 不待谢娴儿答话,一旁的东府大奶奶道:“如今娴儿是中宫皇后啊,哪里能随便在外头过夜,哎!便是娘家,也是于理不合啊。” 说着,大奶奶忍不住湿润了眼,陆娴儿儿反过来安慰母亲:“娘亲莫要难过,我不过是嫁进了宫里,离家又不远,虽然不能在家里小住,但娘亲若是想我了,便往宫里递个帖子,我回了太后姑娘便可以出来了。” “好孩子,好孩子。”东府大奶奶抹了下泪:“在宫里,可要照料好自己。” 三夫人见状微微叹了口气,催着道:“时辰不早了,快些命人护送娴儿回宫吧,头次出宫,若是耽误了时辰,显得咱们家托大不知礼数。” 一行人直送着陆娴儿出了公府,小皇后别了亲人,一步三回头的上了銮车。 待到了车上,她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捂着帕子“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心腹侍女见状,忙上前安慰陆娴儿:“娘娘莫要伤心,如今您可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了,顶着这份荣光,便是不能常与亲人相聚,也是值得的。” 陆娴儿苦笑:“外人见我享尽了尊荣,殊不知我心里,倒是更羡慕那些恩爱夫妻,你看大神娘和二审娘她们,尤其是二审娘,倒也没比我大几岁,她与二叔那般恩爱,真是让人羡慕。” “您跟陛下才刚成婚,难免需要磨合。”侍女劝道:“娘娘,只要您多关心陛下,一定能赢得陛下欢心的。” “能吗?”陆娴儿苦笑:“对于陛下,我真是一点也看不懂他。” “那是因为您与陛下相处的日子还短,待时日长久了,您与陛下,自然就能心意相通了。”侍女劝道。 第368章 宠妃 待銮车回到皇城,已经是华灯初上。 陆娴儿刚回到椒房殿,便有掌事女官前来面见:“娘娘,冬至的宫宴需要准备了,可陛下那边还没下来相关旨意呢。” 冬至在大周算是大节日,按照宫里传统,要宴请朝中重臣有品阶的诰命夫人们来宫里赴宴,在这样重要的宫宴里,帝后势必要一同出席的。 听了女官回禀,陆娴儿微微蹙了蹙眉,问道:“陛下现在哪里?” “陛下在骊夫人的重华殿。”女官回道。 陆娴儿闻言微微叹了口气,遂对着一旁的贴身侍女道:“绿枝,命他们准备着,本宫要起驾重华殿。” 一会功夫,宫人们便准备妥当,陆娴儿上了撵舆,待到了重华殿前,绿枝上前,命人去里头通传,等了好一阵子,才见宫人出来,却道:“陛下正与骊夫人用膳,陛下让皇后娘娘先回去,陛下说,今日不得空见娘娘。” 绿枝闻言,紧着问道:“你可想陛下回明了嘛,皇后面见陛下,是为了冬至宫宴的事。” “奴婢已经与陛下回禀清楚。”宫人一板一眼的回道:“陛下只说是不得空,并没有明确指示。” “可是,还有五日就是冬至了。”绿枝不甘道。 “罢了。”陆娴儿开了口:“既然陛下不得空,那咱们先回宫就是了。” 绿枝只好作罢,转身吩咐宫人打道回宫,待进了宫殿,小侍女再也沉不住气了,凑在陆娴儿跟前道:“娘娘,冬至宴可是宫廷大事,陛下这般态度,到底是何意呢。” 她犹豫着猜测:“陛下该不会是不陪着您出席冬至宴吧。” 陆娴儿苦笑;“他是什么意思,我真是摸不透。” 说着,她自顾喃喃道:“我也想靠近他,可是,他根本就不打算给我这机会啊。” “陛下真是过分了。”绿枝也沉不住气了:“娘娘,不如您去跟太后说说这事,请太后为您做主。” “说了又有什么用。”陆娴儿叹了口气:“眼下,陛下与太后母子两个本就是生了嫌隙,我若是在太后跟前再说这些,岂不是更让她老人家难过,再说了,我若是抱怨得多了,怕是陛下更要厌烦。” “那可怎么办?”小侍女一脸愁容。 陆娴儿无奈叹气:“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重华殿里。 赵潘刚与骊夫人用罢了晚膳,便有宦官进来回禀事务:“陛下,慎郡王来了,在后殿候着您呢。” 赵潘闻言立马起身,正要抬脚往外走,骊夫人连忙追了上来:“陛下——” 赵潘便又顿住了脚步,转过身来:“朕是有要事。” “我知陛下繁忙。”骊夫人微微蹙起了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半晌,她才试探着问道:“那陛下一会还会再过来吗?” 赵潘抬手拉住爱妃的小手,嘴角噙笑:“你从前从不遮掩痴缠朕,这几日怎的骤然转了性子。” 骊夫人微微垂下了头,眉眼间透着忧愁:“臣妾就是有些害怕。” “怕什么。”赵潘道:“没什么可怕的。” 不待赵潘说完,骊夫人便急着道:“臣妾是担心太后若是知晓了此事,会容不得臣妾,况且陛下眼下已经有了皇后,若是此事被人知晓,皇后娘娘也是不能答应的吧。” 赵潘闻言便沉下了眉眼:“爱妃不必担心这些,朕自会处置好。” 安抚好了宠妃,赵潘信步来到后殿,慎郡王已经等候多时,见了赵潘,他立马起身上前施礼,却被赵潘拦住:“皇叔不必多礼。” 这个慎郡王亦是赵室中人,不过他不是嫡枝。 “朕让你彻查的事,查得如何了?”赵潘径直问道。 慎郡王闻言回道:“微臣已经查明,杀害简郡王的,就是陆戟。” “果真是他?!” 赵潘闻言蹙紧了眉,顿了顿后,反问慎郡王:“可是好端端的,陆戟为何去杀他。” “陛下。”慎郡王上前,继续道:“虽然那被抓的刺客说是受简郡王仇人所收买,但此事分明就是大有蹊跷,那简郡王不过是一闲散王爷,哪来的什么仇家。” 慎郡王清了清嗓子,低声道:“经过微臣细细的彻查,此事,果真就是陆戟指使人做下的。” “证据微臣已经全写在了这里,还请陛下过目。”说着,简郡王从袖袋里取出几页纸笺,捧给了赵潘。 赵潘接过来翻看了一番,便微微变了脸色,他挥手退下了慎郡王,遂命人传来自己的亲卫。 没一会功夫,一黑衣人入内,对着赵潘俯首:“陛下宣臣,可是为了那些死士的事吗?” 见赵潘点头,那黑衣人又道:“陛下这就要用人了?” 赵潘道:“暂时先不用,但也要准备着了。” 黑衣人便道:“微臣不敢欺瞒陛下,以眼下这些死士的本事,若想暗杀摄政王,还没有十足的把握。” 他跪地抱拳:“但请陛下放心,微臣会竭尽全力训练这些人。” 赵潘闻言没作声,他在椅子上默默的坐了良久,自顾的陷入了沉思之中,才喃自语似的道:“难道,他竟是如此无孔不入,连这等细微的事情,都被他知晓了。” “陛下,您在说谁?”黑衣人问。 赵潘回过心神,对着心腹道:“那个简郡王,表面是个闲散王爷,但私下里,却是朕的人。” “一个月前,朕委托给他一个差事,让他悄悄暗查陆戟贪赃枉法的证据,谁知,不出几日,他便横死街头。” 说着,赵潘不禁悲从中来:“陆戟大权独揽,朕能用的人本来就不多。”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难得这个简郡王有匡扶我赵室的心,哎!可惜了。” 黑衣人便道:“陛下莫要忧心,陆戟虽大权独揽,但赵室百年基业,枝脉甚广,赵室中人,必定会竭尽全力的助陛下夺回大权。” 赵潘听了这话,忍不住感慨道:“父皇在世的时候,对赵室中人诸多排挤,嫡枝的就只留了个贤亲王,如今奸人当道,还不是要靠赵室子孙来扞卫家业。” 第369章 断绝母子之情 赵潘刚处理完这边的事务,便有宦官急着寻了过来。 “陛下,太后发了好大的脾气,请您速速过去呢。” 赵潘闻言一愣,随即问道:“可是太后知晓了骊夫人的事?” 宦官支吾着道:“陛下猜的不错,太后知晓了这事,气得当即便摔了茶盏,还说要给骊夫人好看呢。” “眼下太后已经命人将骊夫人带到乾清殿去了,哎呀呀,可不得了了,陛下,您快过去瞧瞧吧。”老宦官苦着一张脸道。 赵潘听说宠妃被母亲带走,立马沉不住气了,连御撵都没坐,抬脚便是急着朝陆太后的乾清殿而来。 “骊夫人,本宫明明叮嘱过你们几个,在皇后未曾诞下子嗣之前,不允你们有孕,去年,你已经不顾本宫的旨意,私自怀了龙种,皇帝为你求情,我念在孩子无辜的份上,破例让你生了下来,你如今又故技重施,你认为自己可以仗着皇帝的宠爱,便可以不将宫里头的规矩,不将本宫的旨意放在心上,是吗?” 还未走进大殿,便听到陆太后严厉的斥责之声,赵潘脚下生风,几乎是小跑着闯进了乾清殿。 骊妃正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见了赵潘进来,她如逢救星一般。 “陛下——” 她弱弱的唤了一声,瞥着陆太后威严的目光,忙又深深的垂下了头去,只是不断的以手拭泪,一副柔弱的可怜模样。 “母后——” 赵潘刚一开口,陆太后便厉声打断道:“我已经决定要将她逐出宫去,你休要再为她求情。” 赵潘一听这话,急得登时红了脸:“骊儿怀了朕的骨肉,母后要将她赶去哪里?” 陆太后冷声道:“宫规规定,只有在正宫皇后入宫三年无子后,嫔妃才可先行有孕,去年她已经坏了宫规,我一时信慈,允她生下了孩儿,如今她又明知故犯,你还要为她求情吗?你是皇帝,还有没有点原则?” 面对陆太后的指责,赵潘垂下了头,陆太后斩钉截铁的道:“这女人居心叵测,这是见上一胎是公主,算盘落空,便是仗着你的宠爱,不将规矩放在眼里,可见她是打着非要在皇后前头生出儿子才罢休,这样的祸害,本宫定要将她赶出宫去不可。” 说着,对着左右吩咐道:“先将人拉下去赐落子汤,然后发落到掖廷。” 见宫人就要来拿骊夫人,赵潘立马将人护在了身后:“母后若是非要将骊儿赶走,那么便连同儿臣一起赶走就是了。” “潘儿——”陆太后重重的唤了句儿子的名讳,气得抚住了胸口:“我生你养你一场,你就是这么处处违逆我,是吗?” 赵潘见状挨着骊夫人跪下,对着陆太后道:“骊儿怀的可是朕的骨肉,是您的亲孙,母后难道真的这般狠心,要将这未出世的孩儿生生杀死。” 陆太后闻言冷冷一笑:“潘儿,我且问你,难道你是真的看不出这女人的居心叵测吗?” “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违背宫规怀上你的骨肉,她心里打着什么主意,难道你看不出来?” 赵潘辩解道:“骊儿只是一时大意,偶尔忘记服用了避子汤,便意外怀了朕的骨肉。” “你给我住口!”陆太后骂道:“你真的是跟你老子一个德行,都是个拎不清的糊涂虫。” “母后——”赵潘冷声唤了句,遂恼着道:“父皇英年早逝,母后还嫌不够,竟要这般诋毁他。” “你——”陆太后颤抖着指着儿子,气得说不出话来。 母子两个正在这里争执不下,随着殿外唱喏声响起,皇后陆娴儿疾步走了进来。 陆太后见了娘家侄女,强自压下了怒气,陆娴儿看了眼下首的赵潘和骊夫人,然后贴心的上前扶住陆太后,温声道:“母后,既然陛下执意要留下骊夫人的孩子,那便如了陛下的愿吧。” “娴儿——”陆太后摇了摇头:“你莫要替他说话。” “这孩子留不得,这个骊夫人,更是留不得。”陆太后执拗道。 骊夫人跪在下头,广袖下的手暗暗的捅咕了下赵潘,二人对视了一下,赵潘心领神会,对着陆太后道:“母后,既然皇后也默认了此事,您为何就执意要置朕的女人和孩儿于死地呢,这孩子也是您的孙子啊。” “你给我闭嘴。”陆太后被怄得又起了脾气:“娴儿这样温柔之礼,你却不好生的珍惜她,反倒是被这个居心不良的女人迷惑。” “皇帝,你太糊涂了。”陆太后痛心疾首道。 “今日本宫是非要将这祸害给除掉。”说着,陆太后再次对着左右吩咐:“还愣着作甚,将这祸害给我押走。” 眼见着陆太后不肯放过,“哎呀,陛下救我,陛下救救孩子。” 赵潘见状,“霍”的站起身来,利落的抽出腰间的佩剑,对着上前的宫人厉声喝道:“朕倒是要看看谁敢动骊夫人。” 陆太后瞧着儿子疯癫的模样,难以置信的唤了句:“潘儿,你是疯了吗?为了这么个女人,你要在母后跟前动粗。” 赵潘也不回应,只手持长剑,只护在骊夫人跟前,阴沉着脸。 陆娴儿亦是被赵潘这副模样唬得一惊,小姑娘紧紧的捂住了嘴巴,眼里的泪大滴大滴的落了下来。 “母后,您就成全了陛下吧。”单纯的小姑娘瞧见太后和皇帝母子两个剑拔弩张的样子,她哭着道:“母后,待这孩子生下来,若是个男孩,我愿意养在膝下,当做自己的孩子就是了。” 这样,便可断绝了骊夫人的心思,对于骊夫人再一次违背宫规,对外头,也算有了个合理的解释。 赵潘一听这话,脸色才算是微微缓和了下来,他转眸看向自己的皇后,眼里噙着一丝感激。 陆太后苍白着脸,沉默了良久,才缓缓道:“那本宫就看在娴儿的份上,退让一步,孩子可以留下,但待骊夫人生下了孩儿后,势必要赐死。” 留子去母,以绝后患。 说罢,陆太后对着儿子无力的摆了摆手:“我心意已决,你若是再忤逆,咱们就断绝母子之情。” 第370章 诰命 冬至,公府东西两府有诰命的女眷皆收到了入宫的御帖。 宫宴虽然设在晚上,但赴宫宴是十分隆重的事,故而清早开始,要去赴宴的女眷便开始准备着了。 秦晓柠乃摄政王妃,诰封比亲王妃还要高,故而刚成婚时,陆戟便已经为她请封了一等诰命。 等级越高,那诰命服侍头面就越繁琐隆重,虽然得了诰命之尊已经小半年,但秦晓柠还是头次穿戴这行头。 “这冠子可真重。”待松枝为她戴上了凤冠后,秦晓柠照着菱镜,忍不住抱怨。 小丫鬟掩嘴一乐:“这可是多少贵妇的梦寐以求呢,论起来,王妃可是这京城里最年轻的一品诰命了,外头那些女人,哪个不是羡慕得眼红。” “收拾好了吗?” 主仆两个正在内间里说着话,陆戟推门走了进来,待透过菱镜见了自己的小妻子,他忍不住赞道:“戴上这烧蓝的冠子,看着确实稳重了好些。” 男人细细的打量着,又道:“只是,这衣裳颜色太暗了,显得老气。” 在男人眼里,还是一直拿妻子当孩子待,喜欢她穿得鲜亮粉嫩。 秦晓柠转过身来,嗔了眼男人:“诰命是要做女子表率,只有这深蓝暗红才能显出大气沉稳呢。” 陆戟听着小妻子的话,眉眼弯弯:“嗯,你说得对,阿柠穿什么都好看。” 自小,他就是常这般赞她。 阿柠生得好,阿柠穿什么都好看。 这两句,是陆戟常挂在嘴边的话,小女人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可每次男人这么说,她还是听得心里美滋滋。 小女人起身朝他走过来,踮着脚吻上了他的唇。 男人很享用,懒懒的闭上了眼,可小女人不过是蜻蜓点水的浅尝辄止,男人便忍不住蹙起了眉,那英俊矜贵的面上,带出了一丝委屈,像是吵着吃糖果没得到满足的孩子一样。 秦晓柠“噗嗤”一笑,抬手揉了揉他的脸,哄着道:“再有两个月孩儿就出生了,待我身子轻便了,都给你补上。” “说话算话,到时候你可不准总是推三阻四。”男人一本正经道。 小女人点了点头,他却依旧是不放心一样:“你没诓我?真的能说话算话?” 秦晓柠忍着笑,嗔了男人一眼:“瞧你,真像个孩子似的。” 陆戟乐了,眉眼弯弯睨着小妻子,傻傻的赞了句:“阿柠可真好看。” 说着,又俯身在她额上亲了亲。 夫妻两个正在这里例外,外头的四儿进了屋子,立在外头扣着门回禀道:“王爷,王妃,大公子和大奶奶已经准备妥当了,在二门等着呢,大奶奶方才命人来催了。” 秦晓柠忙应声说:“这就来了。” 陆戟已经拿过狐裘,给小妻子严严实实的穿在了身上,夫妻二人携手出门,刚跨出二门,便见李兰春坐在车里朝着秦晓柠唤道:“阿柠,来跟我坐一起,我有话跟你说。” 秦晓柠刚要上前,却被陆戟给牢牢的攥住了手。 男人蹙着眉头,语气里透着一丝不耐烦:“什么事啊?大嫂要与阿柠说什么?” 李兰春冲着陆戟哼了声:“瞧你这没出息的样。” 陆戟回怼道:“阿柠整日的跟你在一起掌家,我不过是今日得闲才能与她在一起待会,大嫂却又来夺人之爱,你还反过来说我‘没出息’?” 陆玉立在一旁,瞧着表姐弟两个打嘴架,忍不住发笑:“可见阿柠是个香饽饽,倒是闹得你们姐弟两个争抢不休了。” “他们两个这是闲的,见面总要掐上两句。” 秦晓柠一面说,一面挣脱开了陆戟的手,自顾朝着李兰春走过去,李兰春忙起身,半蹲在车厢里,伸手扶着秦晓柠上了马车,转而瞥着陆戟无奈的模样,她笑着道:“横竖我真是有话要与阿柠说,二弟,你就跟你大哥坐一辆吧,暂且委屈你一次。” 今日适逢节庆,大家都心里喜悦,陆玉听了妻子的话,便玩笑着道:“夫人这是什么话,二弟跟我同乘,怎的就委屈他了。” 不待李兰春回话,陆戟暗暗白了眼兄长:“大哥的男色只对大嫂管用,我又不喜欢,怎么不委屈。” 说着,对着一旁的小厮道:“去牵马来。” 转而看了眼陆玉;“你们乘车吧,我骑马。” 陆玉无奈的摇了摇头:“大冷天的,嗬!随你。”便自顾的上了马车。 秦晓柠刚在车厢里坐定,李兰春便迫不及待的对着她道:“昨日江女又来给我针灸了,阿柠,你还别说,现下被她治了这么十来日,我真的觉得小腹不那么凉了,手心脚心也不凉了,起先我还是半信半疑,眼下瞧着,这个江女倒是真有些本事的,阿柠,若是江女真的将我医好,你可是头等大功臣了。” 秦晓柠掩嘴一笑:“瞧大嫂说的,若是您能如愿,那头等功臣自然是人家江女。” “若不是你从中引荐,我哪里认得这样医术高超的女医呢。”又道:“这女人的病,到底还是得女医给诊治,我倒是觉得这回十有八九能治好。” “大嫂若能如愿得子,那可就是人生圆满了。” 李兰春笑着道:“还记得秋日咱们去广佑寺求签,说我若是得遇贵人,便能得偿所愿。”说着,她拍了拍秦晓柠的手:“可见阿柠就是我的贵人了,若真是如此,我可要好好的谢谢你。” 妯娌两个正在车厢里聊得热闹,马车缓缓停下,还未待二人反应,车门已经从外打开。 “到了宣德门了。”陆戟长身立在车下,对着秦晓柠伸出了手:“前头还要走一段呢,要不要坐撵轿。” 秦晓柠扶着陆戟的手下了车,嘴上道:“不必如此张扬,不过是怀个身孕而已,我下来走走,反倒是有利于舒活筋骨。” 陆戟闻言点头,李兰春正要扶着他的手下车,只见陆戟已经携着秦晓柠走人了,李兰春冲着陆戟的背影哼了下:“可真是没见过这样护媳妇的。” 第371章 入宫 皇城里张灯结彩,处处璀璨。 宫宴设在宫内的暖云台,进了皇城,还需要走一大段路,好些同去赴宴的贵妇遇见了秦晓柠,都要热情的上来打招呼。 态度皆是恭敬又讨好。 应酬之余,秦晓柠忍不住捂着嘴偷笑,瞥着男人投来的目光,她悄悄与陆戟道:“从前这些妇人,见了我,皆是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眼下,可真是跟从前大为不同了。” 她广袖下了手轻轻的捏了捏男人的掌心,低声道:“正所谓夫贵妻荣,我嫁给了你这样的男人,带给我尊荣,不知要让多少女人羡慕得眼红。” 陆戟睨着小女人,轻不可闻的哼了声,语气调侃:“当初死缠烂打的非要嫁给我,是不是就奔着这王妃之位的。” “可不是嘛。”她这话刚一出口,男人便朝她变了脸色,小女人笑了笑,接着道:“天下女子,真正能做到不贪名位的怕是凤毛麟角,我爱这王妃之位是真,但心里实实在在的喜欢你,恋着你,也是真的。” 夜色迷离,灯火阑珊下,她的眸子比苍穹上的星子还要闪亮。 男人笑了。 他带着一丝得意:“我早跟你说过,只要你一心待我,什么好东西都是能得到的。” 自己养大的小姑娘,男人深知其脾性,可不是那等轻易能满足的主儿,不然,当初也不会在自己那般宠爱的情况下,还要跑出去。 小东西的心很大,不是轻易能满足得了的。 听他这般说,她下意识的点点头,嘴上却道:“若不是念在你待我真心的份上,当初我怎会委身给你做妾呢。” 陆戟乐了:“那恐怕也不是心甘情愿的吧,后来还不是见势不妙就溜走了嘛。” 小女人哼了声:“你休要动不动就拿这个来说嘴,这世上,能心甘情愿给人做妾的,根本就没有。” 小夫妻两个正一面往暖云台走,一面悄悄打嘴架,只听不远处传来一声熟悉的唤声:“陆兄,陆兄——” 陆戟忙转过身去,待看清了人,他惊喜得不由得一拍大腿。 “顾兄——”他转身朝着对方走去:“顾兄,真的是你。” 原来是顾见深。 “你何时回京的,怎的不告知我。”陆戟上前捶了对方一拳:“真不够意思。” 顾见深对着陆戟一拱手:“眼下,该称呼陆兄为王爷了。” “你我兄弟,说这般生分的话作甚。”说着,陆戟又抱怨道:“不是说还得七八日才能赶到嘛,提前赶回来,怎的也不事先告知我。” “我前日到了京城便命人往府中送去拜帖了,可是等了一日没没接到你回信儿。”顾见深白了眼陆戟:“你不理我,反倒是埋怨起我来了。” 陆戟一听这话,立马回身看向秦晓柠:“这两天有我的拜帖吗?” 面对男人的质问,小女人不紧不慢的回道:“每日门上收到你的拜帖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怕是与陆侯的混在一起了。” 陆戟便微微冷下了脸,一副很大男人的模样,对着自家媳妇训道:“让你掌家,就是这么管的嘛,做事稀里糊涂。” 男人才说了一句,小女人立马回怼道:“来拜见你的都是外头的官人,见与不见,我又做不得主,那些拜帖自来都是你的贴身侍从做主管着,他们哪里知晓你对顾侯与旁人不同,怕是只认为是外阜来京的寻常拜见,故而排在了后头呗。” 说着,翻了个白眼给男人:“明知顾大哥这阵子就要来京赴任,你自己不好生的叮嘱身边的人,反倒是埋怨我掌家不利,嗬!哪有这个道理。” 陆戟蹙眉:“我说一句,你怼十句。”又狠狠道:“真是没规矩,欠收拾了。” 小女人丝毫不让:“指不定谁收拾谁呢。” 顾见深瞧着两个,忍不住立在一旁“嗤嗤”的乐。 陆戟叹了口气,对着好兄弟道:“被我给惯坏了,让你见笑。” 顾见深忙道:“都是自己人,陆兄说这话见外了。”说着,转眸瞥了眼秦晓柠,对着陆戟悄悄道:“当初在江州又不是没见识过。” 秦晓柠只做听不见,只去与顾见深身侧的张氏寒暄。 顾见深贵为侯爵,其妻张氏自然也是有诰命之尊的,见了秦晓柠,张氏絮絮道:“我这还是头次进皇城,哎呀,生怕错了规矩,心里正没着落呢,幸好遇见了王妃。” 张氏精于人情世故,江州一别后,再见秦晓柠,她的态度早已与二人初见的时候大为不同。 对方再不是那个身份卑微的小侍妾,如今可是摄政王妃了,论身份,要比她高出不知几大截。 “王妃,您瞧瞧,我这诰命服是不是哪里不对劲儿,我总觉得穿在身上好生的别扭。”张氏凑在秦晓柠身边,压低了嗓子:“不怕您笑话,这诰命服我在江州也穿不上,今个儿是头次穿。” “夫人别跟我这般见外,还是像从前一样,唤我阿柠就好。” “这怎么使得。”张氏忙道:“京城里讲规啊,宫里头更是规矩大。” 张氏虽官宦人家出身,但毕竟其家族在外阜,从前也没有机会入京,眼下来了天子角下,的的确确是心里打憷的。 见她执意如此,秦晓柠也不再揪着,便与她道:“这诰命服华美有余,但亦是笨重,夫人穿不惯也正常,其实我亦是穿不习惯的,尤其是这冠子,压得人脖子发酸。” 秦晓柠为人和善,张夫人与她聊了一会儿,觉得放松了不少,陆戟和顾见深走在前头,两个妇人跟在后头,便是边走边聊。 “我们刚来京城,府里还未收拾妥当,待改日,我请王妃去府上坐坐,咱们也有一年多没见了,哎呀呀,我家顾侯还时常念叨呢,说是王爷娶妻你也没知会他。” 秦晓柠笑着回道:“我们成亲匆忙,故而外地的友人便没通知。” 张氏虽不知二人成婚的内情,但想着一个高门世子,能冒着大不讳娶了一个出身寒微的妾室,必定是要经历一番波折了。 “王妃可真是好福气。”张氏叹了句,遂瞥了眼走在前头的陆戟:“你能遇到王爷这样顶天立地的男人,这辈子,算是值得了。” 第372章 苦心 待几人到了暖云台,已经来了大半权贵,有女官引着几位入座,陆戟身为摄政王,自然要上座,顾侯夫妇便挨在陆戟和秦晓柠身后的席位坐下。 待临近宫宴时辰,受邀请的权贵悉数入席,随着宦官的唱喏声响过,小皇后扶着陆太后缓缓从后殿走了出来。 众人朝着太后和皇后施礼,陆太后脸上挂笑,寒暄着让大家入座,随即在主位上坐下来,瞥着一侧空空如也的皇帝宝座,信口问身边的宦官:“皇帝还没来?” 宦官忙躬身回道:“要不要奴才过去请一请。” 皇后刚刚入宫,今日算是头次在公众场合露面,按理来说,该是皇帝亲自带着皇后赴宴才对,可是宴会开始前,皇后却来了太后的寝宫,陆太后虽未多问,但也能猜出八九。 自家侄女,不怎么受儿子待见。 陆太后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女人,心里虽不痛快,但面上却不会表现出来,她没有先回复宦官的话,而是低声问了句:“皇帝现在哪里?” “在骊夫人的重华殿。”宦官如实回道。 陆太后闻言,便有些绷不住了,脸色不由得跟着微微沉了下来,一旁的陆娴儿见状,忙道:“是骊夫人身子不适,陛下担心影响腹中龙胎,这才过去探望。” 陆太后蹙了蹙眉,没再言语。 宦官不知该不该去请皇帝,见太后不再给示下,便求助般的看向一旁的小皇后。 陆娴儿温声道:“不必去催陛下,且等一等就是了。” 太后和皇后,还有一众权贵,干等了好一阵子,也不见皇帝现身,偌大的场面,便是一度尴尬起来。 恰在此时,太傅陈修远率先上前,先是对着太后叩首,随即道:“老臣前阵子犯糊涂,承蒙太后宽宏大量,不计较微臣之过,臣在这里叩谢太后。” 前几日,因为皇帝被刺,陈修远为首的朝臣箭头直指陆戟,因此触怒了陆太后。 见陈修远当众请罪,陆太后也没有不给他面子,于是笑着道:“太傅与摄政王皆是朝廷重臣,皇帝年轻,万事皆是要依仗尔等,本宫只有一句话,希望尔等万事要以社稷为重,万不可为了争权夺势而互相嫉妒陷害。” “臣谨记太后教诲。”陈修远再次叩首,待起身后,又朝着陆戟施礼,态度恭敬的致歉道:“前阵子的事,皆是误会,还望王爷大人大量,莫要因此与臣心生嫌隙。” 陆戟闻言笑了笑,随即站起身来,缓缓走到陈修远跟前,抬手亲自将人扶起:“太傅多虑了,你我皆是大周臣子,食赵室俸禄,你我自该以赵室为重,我知太傅一片赤诚之心。” 说罢,携着陈修远入座。 约莫半个时辰后,终于等到了皇帝现身,待接受了群臣拜见后,陆太后嗔了眼儿子:“怎的这样迟?” 赵潘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突然有点急事,故而耽搁了。” 随即,他回眸淡淡的瞥了眼坐在他身侧的陆娴儿:“开始吧。” 按照宫廷规矩,这等宫宴皆是需要皇后操持,这是陆娴儿入宫后第一次操办宫宴,她是极其认真的,为此,她已经熬了好几个日夜,几乎已经做到了事无巨细。 本来,陆娴儿对这场宫宴是信心满满的,可面对皇帝这句轻描淡写的一句,她心里便骤然生出了一丝冷意。陆娴儿以皇后的口吻依次下令给女官。 可小姑娘毕竟还小,头次经历这样的场合,难免心生畏惧,在轮到她以皇后的身份向诸位命妇训诫的时候,陆娴儿说了几句后,突然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无措的回眸看向坐在自己身侧的帝王丈夫,可他却是看也不看她一眼,好在太后及时解围,才算缓解了这一场尴尬。 待到宫宴结束,秦晓柠随着陆戟刚出了暖云台,便被赵潘身边的老宦官拦住了去路:“王爷,陛下请您过去说几句话。” 陆戟停住步子,寻着老宦官的眼神儿看过去,只见赵潘正立在暖云阁旁边的一处亭子里,见陆戟朝着他看过来,赵潘朝着他挥了挥手。 “你先跟着大哥大嫂出宫,在车上等我。” 陆戟安顿好了小妻子,随即抬脚朝着赵潘而来。 “舅父——”还未待陆戟近前,赵潘便迎了出来,依旧是一副热络的模样:“今日是个团圆节,朕就这么唐突的将舅父请过来,小舅母不会怪朕吧。” 见了陆戟,少年笑嘻嘻的与他开了句玩笑。可陆戟却是一副严肃的模样。 他问道:“陛下唤臣过来,有事?” 赵潘笑着道:“总觉得舅父这阵子与朕生分了。” 陆戟:“你我虽是舅甥,但更是君臣。” 陆戟顿了顿,郑重道:“君臣有别。” 赵潘闻言,露出一副失落的样子:“舅父说说这样的话,真是要与朕生分吗?” 陆戟不做声,只看着赵潘,眼神清冷。 少年只觉得整个自己,已经被那冷峻的眼神儿看穿了一般,在这男人跟前,他简直就是无处遁形。 “舅父——”最终,赵潘垂下了头去,讷讷的唤了一句。 良久,陆戟才开口,这回,语气缓和了些,他道:“长姐比我年长八岁,我母亲是个粗犷性子,儿时,便是长姐待我最温和。” 赵潘没料到陆戟会跟他说这个,他闻言看向陆戟,眼神里透着迷茫。 陆戟却没看他,依旧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目空着苍茫的夜,接着道:“我与长姐感情深厚,她入宫那时候,我才七八岁,但也懂些事情了,我记得当得知自己要入宫后,她是既喜悦,又忧愁的,有一次她在宫宴上见了赵澈,便喜欢上了,央求家里送她入宫,所以,她如愿后,自然是高兴的,但也知晓一入宫门深似海的道理,所以,长姐便是一半欢喜,一半忧愁。” 说到这里,陆戟收回了视线,转而看向赵潘:“陛下,你觉得你母亲在宫里这么些年,是欢喜多些,还是忧愁多些?”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提问,赵潘想也不想的回道:“该是忧愁多些吧。” 先帝生性残暴,又执拗,为了自己所爱,根本就不将其他妃嫔和子女丝毫挂在心上,于他而言,除了自己所爱,其余嫔妃,便只有利用的份儿。 听了赵潘这回答,陆戟微微点了点头,回道:“潘儿,你知晓你母亲的苦,可见,你心里是在意着她的。” 第373章 如此和颜悦色 陆戟微微点了点头,回道:“潘儿,你知晓你母亲的苦,可见,你心里是在意着她的。” 赵潘闻言立马道:“朕自然是在意母后的。” 陆戟微微笑了笑,随即抬手轻轻的拍了拍外甥的肩:“长姐从前最是个爽快单纯的性子,这么些年,她在这深宫里头,历练得如此深沉,皆是因为她心里揣着要护住你的念头。” 赵潘微微叹了口气:“母后的艰难,她对朕的爱护之心,朕心里头明白。” “你明白就好。” 陆戟没再多言,转而道:“天色不早了,你舅母还在宫外等着我,我这就要出宫去了。” “舅父慢走。”赵潘朝着陆戟笑了笑,一脸羡慕道:“舅父终于娶到了自己心爱的女子,夫唱妇随,举案齐眉,真是好生的让人羡慕。” 陆戟闻言,便停下了刚要迈出去的步子,转而对赵潘道:“生于帝王之家,权贵之家,本就有诸多不能自由之处,能与心爱的女子相守,于我而言是幸事。” 不待陆戟说完,赵潘打断他道:“那若是最终舅父没有娶到心爱的女子,可要怎样?” “那我便不会娶其他女子。”说着,他看向赵潘,语气里带着一丝意味深长:“或是我真的抵不住压力娶了其他女子,那么既然娶了,便是心里不爱,也不会苛待人家。” “男人嘛,得有担当。” 说罢,陆戟便转身出了亭子,直奔宫外而去。 赵潘立在亭子里,瞧着陆戟远去的背影,他品着她的话,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来。 “陛下——” 他正在这里自顾的想着事情,老宦官寻过来,请示下道:“陛下,天色已晚,您是否该去椒房殿了。” 按理来说,每逢初一十五,以及逢年过节,帝后是要同宿的,只是这位年轻的皇帝一向偏爱骊夫人,为了她,甚至不惜时常破规矩,所以尽管今日该是帝后同宿的日子,老宦官也拿不准皇帝的心思。 不料老宦官这话刚一出口,赵潘便道:“那便去椒房殿吧。” 老宦官没成想皇帝这般痛快的决定下来,他先是一愣,随即忙不迭的吩咐下去。 陆娴儿刚卸下了妆容,听闻赵潘过来,她连忙迎了出去,只是还未待她施礼,赵潘便扶住了她的手:“皇后不必多礼。” 赵潘脸上挂笑,连语气亦是温和的。 看得陆娴儿一愣。 她入宫一月有余,与赵潘也算有些相处,还是头次见他与自己如此和颜悦色。 陆娴儿稳了稳心神,开口问道:“陛下可是遇到了什么喜事?” 明明方才宫宴上还是待她爱答不理的,眼下便是骤然来了这么个转变,倒是让陆娴儿不得不往别处想了。 赵潘看出了陆娴儿的心思,径直问道:“是不是朕平日里太过严肃了,今日这般,倒是让皇后不适应了。” 陆娴儿没有应答,不过淡淡一笑。 赵潘便趁机拉住了她的手,陆娴儿不太习惯他骤然这般亲密的举动,下意识的往回缩了缩,可赵潘的抓着她的手却坚如磐石一般,他拉着她,径直进了内殿,嘴上道:“是朕从前小看了你了,朕原以为,你这么小,定然是担不起什么担子的,今日宫宴上,朕见你操办妥当,言谈举止亦是端稳得很。” 赵潘拉着陆娴儿一起在龙凤大床上坐下,脸上一派温和:“直到今日,朕才知晓,原来表妹竟然是如此能干,完全担得起皇后的担子。” 陆戟出了皇城,紧着步子来到宣德门,自家的两辆马车正在街边,陆玉、李兰春还有秦晓柠正在车前翘首等候,见了陆戟出来,秦晓柠忍不住迎上前来,小女人面色虽依旧,但却掩饰不住眼里的担忧。 陆戟抬手捂住她冰凉的小手:“怎的不回车上。” 直到见了人,秦晓柠悬着的心才算放下,此刻听他这般云淡风轻,心底愈加的踏实了下来。 “弟妹担心你呗。”一旁的李兰春快言快语道:“我一再劝她上车等着,她就是不肯。” “夜深了,冷。” 说着,陆戟便扶着秦晓柠上了马车,正回过身来的时候,正巧撞见了贤亲王一行人。 虽是深夜,但因为是皇城之下,宣德门这一条街上每隔五步便是燃了火把,贤亲王见了陆戟一行人,不由得停下了步子,一双眼不由自主的盯在了秦晓柠坐着的马车。 “王爷——” 直到陆戟出声相唤,贤亲王才回过神儿来,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于是先朝着陆戟抱了抱拳,可眼角的余光还是忍不住朝着一旁的马车瞟去,陆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眼,遂道:“车上之人是陆某家眷。” 贤亲王闻言这才收回了视线,朝着陆戟解释道:“方才见王爷家眷,甚是觉得眼熟,故而失礼,还望王爷莫要怪罪。” 不过是小事一桩,陆戟并未放在心上,与其寒暄了两句,便上了自家马车。 “方才那个与你说话的人就是贤亲王?” 贤亲王一向颇有贤名,秦晓柠自然是听闻过其名声,于是忍不住问:“我怎的还听到你们在车下说起我呢?” 陆戟信口道:“方才他瞧见了你,黑灯瞎火的,将你认成了故人了。” 秦晓柠“哦”了声,又想起从前陆戟害得华阳郡主落水的事,于是便悻悻道:“那贤亲王该是挺恨我的吧,我听闻那华阳郡主自从在咱们家落水后,便是时常神志不清,直到现在,还没嫁人呢。” 陆戟闻言淡淡一笑:“便是他女儿一辈子嫁不出去,他也怨不到你头上啊,是我命人将她落到水里去的,再说了,这事归根结底也是他女儿自己做事不检点,这才惹来麻烦,若是要怨,还是怨贤亲王夫妇教女无方吧。” 这男人一向霸道,况且当初又确实是那华阳纠缠他在先,便是因此害得她难嫁,陆戟这样的人,也不会生出什么愧疚之心。 秦晓柠信口道:“今日宫宴权贵都来了,怎的不见贤亲王妃。” 陆戟道:“听说那贤亲王妃是齐女,自打嫁到大周,便不怎么与贵妇往来,再加上她自来体弱多病,故而不不怎么出门。” 秦晓柠信口道:“我倒是听说贤亲王妃为人贤良温柔,他们夫妇怎会养出华阳那样肤浅跋扈的女儿呢?” 第374章 从长计议 “好好的,总是提那个无聊的女子作甚。”陆戟打断了秦晓柠的话题,遂岔开了道:“我还想跟你算算账呢。” 瞥着小妻子一脸懵懂的模样,男人睨着她,质问道:“我且问你,今日遇到顾兄,为何那般不肯给我面子。” “还敢当众训我。”男人磨了磨牙,语气里带着三分凶狠,七分委屈。 提及这茬,秦晓柠白了他一眼:“若不是你当众不给我面子,我怎会训你。” 说着,她抬手捏住男人的耳朵,疼得男人呲牙咧嘴,小女人训道:“你给我记住了,往后在外头,少跟我装,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陆戟拿开了她的手,遂捂住自己的耳朵,歪着头瞪向小女人:“下这么狠的手!” 小女人白了他一眼,遂哼着扭过了头去。 没一会儿功夫,陆戟便又凑了过来,将脸贴在她鬓边,缓着语气道:“好了好了,的确是我有错在先,但你不是也当着外人的面训了我一顿嘛,扯平了,好不好。” 见小女人不搭理,陆戟便展臂揽住她:“真生我气了?” 秦晓柠转过头来,回道:“总之咱们是说好了的,要互敬互爱,平等相待,往后,你再不尊重我,我便也不会给你留面子。” 小女人木着小脸,一本正经的样子。 陆戟便忙不迭的点头道:“我知晓了,今日骤然见了老友,一时昏了头。” “好阿柠,别怪我了。”他哄着她道。 秦晓柠怎不知他脾性。 这男人向来桀骜,不是一时半会就能驯服好的,于是她朝他露出一点笑脸:“我知你心里是爱重我的,今日不过是得意忘形了。” 是得意忘形,但更是大男人心里作祟吧,当着外人的面,总要逞威风似的。 秦晓柠这样说,陆戟跟着讷讷的点点头,回道:“是我做得不对了。” 他跟她承认着错误,像是一头在主人的抚摸下温顺下来的野马似的,没什么脾气,难得的温顺。 秦晓柠捧住了他的俊脸,他便缓缓的闭上了眼,等着她来亲吻,小女人给他奖励一样的照做了,但却不过是蜻蜓点水一般,男人便睁开了眼,深邃的眼里噙上了一点不满足的委屈。 他拉住她的手,刚要开口说些情话,她却抢先岔开了话题:“张夫人说改日邀请咱们去府上做客呢。” 不知是否宫宴上喝的酒方才遇到车厢的温暖上来了酒劲还是怎么回事,总之陆戟的脑袋有些发晕,他反应了好一阵子,才明白过来秦晓柠口中的‘张夫人’指的是哪个。 “我见那张氏宫宴上跟你说得热络,她没提及顾兄那表妹吗?”陆戟问。 秦晓柠反问道:“你是说孙梦黎吗?” 见陆戟点头,秦晓柠道:“你连顾侯夫人的姓甚都记不清,倒是难得你还记得孙梦黎。” 陆戟笑了笑:“不一样啊。” 瞥着小女人似懂非懂的眼眸,陆戟解释道:“当初顾家落难的时候,定下的媳妇本来就是孙家女,只可惜后来顾家老太太见顾家发达了,便看不起孙家了,是孙家女对顾兄有情有义,不惜屈尊给顾兄做妾,在我心里,始终觉得那孙家女该配得上正妻之位呢。” 秦晓柠听着这话,总有那么一点心虚。 她便索性不言语了,只眯着眼靠在车壁上假寐。 陆戟自顾的说了好一会儿,始终不见小妻子吱声:“你怎的不说话了?” 秦晓柠含糊着回道:“许是今日折腾多了,眼下我有些困了。” 陆戟看着她,砸吧砸吧嘴,这才明白过来。 方才抓住自己的一点错处,那可是精神抖擞的模样,眼下说到了她的软肋,这便装傻充愣的装睡去了。 心眼子真多,滑不溜秋的,简直比小狐狸还狡猾。 瞧着小妻子在那一本正经装睡的模样,陆戟便忍不住乐了。 “便是要睡,也是靠在我身上吧。”面对她这般狡猾,男人一向是能宽宏大量的包容着的,见她忸怩着靠在那车壁上不肯过来,他便抬手将她揽进了怀里。 小女人窝在他怀里,依旧眯着眼装睡,他也不揭穿,只搂住她,任她靠在自己温暖的怀中。 许是男人的怀里太舒服了,秦晓柠本来是假寐的,可没一会儿,便真的睡了过去。 直到到了公府,直到陆戟将她抱回青松苑,她竟是丝毫不知。 陆戟将小妻子塞进蓬松的被窝里,望着她那睡得恬静的小脸儿,他凑近了想要亲一亲,但到底是忍住了。 她睡得如此香甜,他担心会吵醒她。 陆戟半蹲在床榻边,眉眼弯弯的盯着熟睡的小女人瞧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出了屋子,直奔书房而去。 几个心腹已经在书房里候着了,见了陆戟,几人直奔主题。 “王爷,陈修远面上与您修好,可却命人背地里搜集着您谋反的证据呢。不光是陈修远,还有贤亲王为首的一干赵室子弟,皆是要将您拉下马的意思。” 陆戟闻言淡淡一笑,问道:“牵扯进来的人有多少?” 吏部尚书孙齐回道:“据属下所知,大约有三十几位朝臣牵扯其中,这些人,大多是陈修远的学生,还有几位是赵室宗亲。” 不待陆戟答话,巡城司指挥使霍朗道:“王爷,这些人显然都是受皇帝唆使,咱们还等什么,不如先下手为强,就此反了吧。” 陆戟笑了笑:“还不是时候。” “王爷,我知您是顾念着太后和皇后,可您要想一想,若是您倒下了,陆家倒下了,太后和皇后,还哪里有出路。” 陆戟闻言点了点头:“这些我自然是知晓的。” “只是,还不到时候。” 说着,他对着孙齐和几位心腹文臣吩咐道:“就装作不知陈修远等人背后做的事情,切莫打草惊蛇。” 白日里还是风和日丽,不知何时,外头已经下起了雪来,纷纷扬扬的雪花落下,发出簌簌的响动。 男人起身来到窗前,抬眸望着深不见底的夜空,淡淡道:“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第376章 密谋 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整整下了三日也不见停。 外头寒风呼啸,重华殿的炉火烧得滚热,大殿里静悄悄,只有炉子里的银丝碳不断的爆出“噼啪”的响声。 骊夫人静坐在暖榻上,一双眼盯在刚满一岁的女儿身上。 “娘娘,您看小公主睡得多香甜啊。” 面对贴身侍女的搭话,骊夫人没有接茬,只问道:“陛下在勤政殿议事?还是在椒房殿?” 侍女闻言垂下了眼眸,低声回道:“眼下在勤政殿呢,不过这两日,陛下一直都是宿在椒房殿陪着皇后。” 侍女本以为主子听闻皇帝接连宠幸小皇后会吃醋,出人意料的是,骊夫人不过是一笑了之。 主子一向城府颇深,就连她身边的贴身侍女亦是看不懂她,侍女见主子问了一句便不再多言,便也识趣的闭上了嘴,恰在此时,酣睡着的小公主咿咿呀呀的哭了起来。 骊夫人抱起小女儿,孩子便停下了哭啼,侍女笑着道:“小公主最喜欢娘娘抱着了。” 骊夫人垂眸瞧着女儿,苦笑着喃喃自语道:“她生来就是公主,自然能无忧无虑,孩儿啊,你可知娘亲为了生你,冒了多大的险,偏生你却是个女儿身。” 说着,骊夫人长叹一声:“因为你是女儿身啊,我便不得不再冒险。” 见主子心事重重,侍女忙劝慰道:“太医不是说了嘛,娘娘脉象沉稳,娘娘这一胎准保是个皇子。” 骊夫人闻言露出笑意,遂将女儿交给侍女:“公主饿了,抱去给奶娘喂奶吧。” 侍女伸手要去接,可那小孩儿却用小手紧紧的抓住母亲的衣裳不肯松开,侍女便顿住了手,骊夫人朝着侍女使眼色:“将公主抱走,她这样闹着,到底影响本宫安胎。” 侍女得命,便又过来要抱,可那小孩子越发哭得大声起来,侍女不好硬来,骊夫人不由得蹙起了眉,强自将女儿塞进了侍女怀中,摆着手道:“抱走吧,往后少往这里抱了,这阵子,我要好生安胎才行。” 侍女忙不迭答应,强自抱着哭闹不已的小孩儿出了大殿。 骊夫人这里刚要躺下休憩,外头便响起了宦官的唱喏声,是皇帝来了。 骊夫人忙扶着侍女的手下了暖榻,急着整理好自己的衣冠,然后迈着端稳的步子迎了出去。 少年皇帝已经进了内殿,见了盈盈下拜的宠妃,忙抬手拦下:“快起来。” 骊夫人亲自上前为帝王解下大氅,语气温柔:“外头雪大着呢,陛下怎的冒雪过来了。” 赵潘在暖炉前烤手,笑着回道:“不放心你,过来看看。” 侍女奉来热茶,骊夫人接过来捧给赵潘,嘴上笑着道:“有什么不放心的,太医不是说了嘛,脉象沉稳,咱们的孩儿好着呢。” 赵潘喝了一口热茶,遂在暖榻上坐下:“母后这阵子没找你麻烦吧?” “没有。”骊夫人很干脆的回道,说着,反过来劝慰赵潘:“陛下不用悬心,母后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她老人家还真能不顾及自己亲孙不成嘛。” 女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反倒是让赵潘心生不忍。 他抬手将爱妃拉在身侧,温声唤着她闺名,道:“骊儿,你且放心,我定然会护住你的。” 骊夫人闻言看向赵潘,吸了吸鼻子,声音哽咽起来:“只要咱们的孩子能安然无恙,我便知足了。” 说着说着,她掉下了泪:“至于我自己嘛,待生下了孩儿,任由他们处置就是了。” “别说傻话。” 见美人落泪,赵潘越发的不忍,抬手为她拭泪,骊夫人便顺势倒进了赵潘怀里,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 “陛下,让你为了我与太后心生嫌隙,已经是我的罪过了,臣妾求求您了,莫要再为我打算,待生下了咱们的孩儿,我也就死而无憾了。” 赵潘被哭得心碎,狠得咬了咬牙:“朕若是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那这皇帝做得还有什么劲儿。” “陛下——”骊夫人轻唤了句,忙抬手掩住了赵潘的嘴:“您能坐上这皇帝宝座不容易,眼下您已经大婚,再过个几年,陆家也该让出大权了,这个节骨眼上,您万万不可开罪陆家啊。” 女人一面说一面哭,呜呜咽咽道:“只要陛下能好,孩子能好,便是凌迟了我,我也甘之如饴。” 赵潘沉默了下来,好一会儿,他看向怀里的女人,一字一顿道:“骊儿,用不着等了。” 骊夫人闻言止住了哭啼,只故作懵懂的看着赵潘。 赵潘叹了口气:“朕已经决定了。” 骊夫人忍不住问道:“陛下决定什么了?” “朕已经决定要除去陆戟,夺回大权。”赵潘一字一顿道。 “陛下——”骊夫人惊得捂住了嘴巴。 赵潘的情绪骤然激动了起来,他几乎是低吼出声:“那陆戟本就狼子野心,朕当初登基的时候,年纪尚幼,他独揽朝政也就罢了,如今朕就要弱冠,他依旧不肯放权,且又将陆家女强自塞给朕做皇后,朕若是再忍着,这大周江山,岂不是早晚有一日要落在他手里吗。” 赵潘咆哮着道:“朕不想忍了,朕忍不了了!” 见赵潘这般,骊夫人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只不过转瞬之间,便被她给掩饰了下去。 “可是太后......”她上前抱住赵潘:“陛下,太后是不会答应您这么做的,您要知晓,太后亦是陆家人,您要对付陆戟,对付陆家,她老人家怎会答应。” 听闻提及陆太后,赵潘愈加的激动起来:“她是陆家女,但更是我赵室妇,贼人当道,难道她不该大义灭亲才对吗?” 说着,赵潘猛的拍在案几上,目齿俱裂:“总之,这个陆戟,朕是非杀不可。” 待他发泄后,情绪稳定下来,骊夫人才缓缓开口:“陛下壮志雄心,不愿意受制于人,想要清除逆臣,这本是情理之中。” 她顿了顿:“只是那陆戟绝非等闲之辈,陛下若想除去他,必得要慎重啊。” 赵潘闻言笑了笑,回道:“朕打算给他来个出其不意。” “这阵子,朕已经安抚了他,明日早朝,陈修远和赵室宗亲会在朝堂上揭发他罪行,到时候,朕直接给他定罪,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地将其正法就是。” 第377章 风起 秦晓柠即将临盆,陆家愈发的对她上心,青松苑里,一应都已经准备了妥当,太医更是每日都要过来请脉。 “看王妃脉象,再有不到一个月便要生产了。” 陆戟闻言忙问道:“预产时候不是还有一个多月?” 太医一面收着药箱,一面笑着回道:“王妃怀的是双胎,会比单胎的孩儿早些。” 不待太医说完,陆戟便急着问道:“可会有危险吗?” 太医笑了笑:“民间有云,这女子生产,便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不过王爷放心,王妃身子康健,又心性坚韧,生育孩儿,该是无碍的。” 听太医这样说,陆戟微微舒了口气,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喜色来,他命人赏赐了太医,又亲自送将医者送出了府门。 今年雪大,冬至后这雪便是一直断断续续的下个没完。 陆戟将医者送出门后,便踩着雪,急不可待的往回走,待回到屋子的时候,只见小女人已经上了床,正倚在床头拿着小娃娃的小衣裳瞧着。 “外头是不是又下雪了?” 见男人归来,她微微掀了下眼眸,信口道:“今年的雪,着实大了些。” 男人还沉浸在太医方才的话里,他脸上噙着喜色,自顾解下大氅,来到床榻边。 陆戟睨着小妻子高高隆起的小腹,看得眉眼弯弯,颇有意味的说了句:“瑞雪兆丰年啊。” 秦晓柠也乐了,抬手抓住男人的大手一起附在小腹上:“这几日,孩儿们动得可欢了。” 正说着,二人附着的手上便清晰的感觉到了胎动。 秦晓柠眼里闪光,雀跃着道:“陆戟你瞧,孩儿们听到了咱们说话,这是回应呢。” 男人则是一副屏气凝神的模样,甚至将耳朵贴在了妻子的小腹上,静静的去听。 瞧着他这幅傻样子,秦晓柠嗔道:“咱们只能感觉到胎动,你这般听着,能听到什么?” 陆戟不回应,静静的听了好一会儿,这才抬起头来:“我真的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见他们了。” 秦晓柠看向男人,嘴角噙着幸福的笑:“就快了。” 又道:“只到时候,你莫要嫌弃孩儿们闹人才好。” “不嫌,自己的孩子,便是再怎么闹,我也不会烦。” 男人望着小妻子,因在孕期,小女人丰韵了不少,小脸蛋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他忍不住抬手捏了上去,小女人便顺势将脸贴在了他手上:“陆戟,我真是太幸福了,但有时候,我又觉得这幸福有些缥缈似的,让我觉得有些不踏实,害怕会失去。” 她虽不常过问他的政事,但心里却是明白得很。 陆戟知晓什么都瞒不住她,他见状便将人搂进怀里来:“只要有我,你便只管安心就是。” 这一夜,雪簌簌的下个不停,夹杂着西北风,外头风雪猖狂。睡前,松枝在内间的壁炉里加满了碳火,将屋子烧得温暖如春,半夜,炉火渐渐弱了下去,怀里的小女人虽睡得正香,但却敏锐的感觉到了温度的变化,便朝着他怀里钻了钻。 陆戟一向警醒,他感觉到怀里小女人的变化,便睁开了眼,抬手为她掖了掖锦被,便自顾下了床榻,轻手轻脚的又往壁炉里加了好些碳火。 没一会儿功夫,屋子里又热了起来,怀里的小女人便睡得愈加沉了。 外头的风雪似乎更加极了,北风肆虐,发出“呜呜”的咆哮声,屋子里则是一片温暖,陆戟借着朦胧的夜光瞧着怀中的小女人,大手不自觉的附上她隆起的腹上。 娇妻爱子在怀,他不自觉的嘴角弯弯。 天光微熹,陆戟便照例起了身,他贴心的为妻子掖好被角,又自顾往壁炉里加了碳火,这才出了门。 外头的雪依旧纷纷扬扬的下个不停,尽管如此,陆戟依旧是骑马出了门。 主子骑马,随从自然也要跟着骑马,德胜跟在陆戟后头,瞧着街上朝着皇城方向赶去的官轿子,信口道:“这样的天,骑马上朝的,恐怕只有王爷了。” 许是还沉浸在即将为人父的喜悦中,陆戟今日心情看着不错,听了德胜这半是抱怨的话,他微微一笑:“本王十四岁上战场,经历了不知多少血雨腥风,如今虽做上了京官,不必再经历卧冰爬雪的辛苦,但有些习惯还是改不了。” 说着,他一手拉着马缰,一手拍了拍马鬃:“本王是习惯了骑马了。” 大雪纷纷扬扬,男人骑在马上,透过雪幕望向前头隐约的皇城,自顾道:“说实在的,我倒是很怀念从前戎马征战的日子,虽苦了些,但到底不必如此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虽是抱怨的话,但于男人来说,也不过是触景而发的感慨,他依旧目光如炬,神色坚毅。 待到了宣德门,陆戟与众官员一样,自顾下马下轿,走了一段路,进入皇城。 除了今日恶劣的天气外,一切照旧,没什么不同。 在通往皇城的路上,文武百官见了陆戟,与往常一样恭敬的朝他寒暄问礼,在金銮殿外,陆戟甚至恰巧碰见了皇帝。 早朝时候,本来有专门的通道,专为皇帝供,所以在进入金銮殿前遇上赵潘,陆戟倒是微微一愣。 “陛下。”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陆戟正要上前施礼,赵潘忙先一步将人扶起,嘴上热络道:“今日雪大,舅父驭马临朝,辛苦了。” 陆戟闻言看向赵潘,嘴角噙着一点笑意:“陛下怎知微臣今日策马而来?” 赵潘一愣,随即尴尬的笑道:“朕猜的啊,舅父一向不喜乘车嘛。” 陆戟笑了笑,没再言语,遂抬脚进了金銮大殿。 赵潘在龙椅上坐定,少年心里揣着事,便再是故作镇定,但脸上还是不由得露出了忐忑。 朝会刚开始,陈修远便出列,直接朝着陆戟发难。 “陛下,臣要弹劾摄政王。” 赵潘微微诧异:“太傅要弹劾摄政王什么?” 陈修远瞥了眼陆戟,朗声道:“臣要弹劾摄政王八大罪状。” 第378章 杀伐 陈修远瞥了眼陆戟,朗声道:“臣要弹劾摄政王八大罪状。” 陈修远这话一出口,原本肃静的大殿上立马紧张起来,朝臣们开始窃窃私语。 赵潘先是看了眼陆戟。 摄政王的坐席设在龙椅左下侧,男人面色沉静,并没有什么表情。 赵潘清了清嗓子,故作迷惑道:“前阵子太傅弹劾摄政王密谋行刺,后来查明,不过是场误会,眼下太傅又要弹劾摄政王,可有什么真凭实据吗?” 陈修远闻言朗声道:“臣弹劾摄政王八大罪证,条条证据确凿。” 赵潘闻言又看向陆戟,面上微微露出难色:“这......” 陆戟抬起眼眸,迎着赵潘的目光看过来,赵潘清了清嗓子:“朕相信舅父,太傅所言,怕又是一场误会吧。” 陆戟闻言也不做声,只清冷的盯着赵潘,直看得赵潘如坐针毡,额上甚至微微起了冷汗,男人才缓声开口:“陛下真的以为这又是误会?” 寡淡又清冷的声音,语气平淡着,听不出什么情绪。 赵潘却不知该如何应对了,少年抬起龙袖,微微拭了拭额上的细汗。 好在陆戟对着他说了这么一句,便转过了头去,这回,他看向了立在下首的陈修远,薄唇微启:“太傅弹劾本王八大罪证,本王倒是糊涂了,你不妨一一道来。” 陈修远哼了声:“那臣就不客气了。” 说着,他从袖袋中取出纸笺,立在大殿之上,一条一条的说出陆戟罪证: 结党营私,贪污受贿,意图谋反,私养死士,圈禁土地,滥用职权,倒卖官职,最后一条,抬妾为妻。 陈修远立在大殿之上,一条条述说着陆戟的罪证,每一条罪证都附有详细的调查名录,可谓证据证据确凿。 列举完陆戟罪证后,陈修远慷慨陈词:“陛下,摄政王八大罪证,证据确凿,为平民愤,还请陛下定罪。” 陈修远这话一出口,便有同党跟着跪地附和:“为了大周百年基业,还请陛下铲除奸佞。” 跟着附和的大多是赵室子弟,包括赵室族长贤亲王。 赵潘见状,面上微微露出难色,他看向陆戟:“舅父,这.......” 陆戟却没看他,男人只对着陈修远道:“太傅弹劾本王八大罪证,可是费了不少功夫。” 说着,他站起身来,径直从丹筚上走下,男人身量高大挺拔,陈修远见他朝着自己逼近,不由得微微退后了两步,陆戟在他跟前站住,抬手从他手中夺过那书写着自己罪证的纸笺。 整整好几页的纸,上头密密麻麻的写着他的罪证,事无巨细,条理分明,连同查办这些罪证经手的主要官员,都是详细的列在其中。 可谓十分的详实。 陆戟看了两眼,随即将那几页纸笺又还给了陈修远,随即双手抱拳,看向坐在龙椅上的赵潘,开口问道:“太傅所查的这些,陛下可信吗?” 赵潘被问得微微一愣,随即支支吾吾道;“朕,朕自然是不信的。” 陈修远一听这话,立马跪地:“陛下——” “证据确凿,陛下万万不可心慈手软啊。” 陈修远三朝元老,在朝中可谓树大根深,他这么一开口,便有十几个老臣跟着纷纷跪地请愿望,矛头皆是纷纷指向陆戟,请求赵潘严办。 随着大家的目光,陆戟也看向了赵潘,坐在龙椅上的赵潘不敢与陆戟对视,便是下意识的微微侧过了头去。 陈修远急得上前了两步,颤抖着花白的胡须:“陛下,摄政王八大罪状确凿,还请陛下速速下令,拿下摄政王。” “我倒是要看看哪个敢对王爷不利!” 陈修远这话一出口,以霍朗为首的一众武官便站了出来。 偌大的金銮殿上,又是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陆戟朝着霍朗等人摆了摆手,示意大家退下,待众人归位后,陆戟抢对着赵潘发问道:“陛下可是不知如何决断吗?” 赵潘垂下了头,却没表态,陆戟微微笑了笑,又问道:“臣只问陛下,是否信臣?” 赵潘躲无可躲,只好硬着头皮讷讷的回了句:“朕自然是信舅父的。” 他说这话时候声音很轻,几不可闻一样。 陆戟却道:“好!” 他这一嗓子掷地有声,倒是唬了离他最近的赵潘一愣。 紧接着,不待众人反应,陆戟再一次下了丹筚,他龙行虎步的径直朝着殿门而去。 男人身量高大英武,所过之处,便是携着一股子冷风一样,气势逼人。 文武百官各个屏气凝神,众人不知这摄政王要作甚,只将目光齐齐的聚在他身上。 大带你门外整整齐齐的立着两列身着甲衣的侍卫,这些内卫乃是天子近侍,朝堂上文武百官不得带兵刃入殿,这些侍卫便是护卫帝王和朝臣安全的。 陆戟越过文武百官,径直来到大殿门口,不待殿外的侍卫反应,他二话不说,利落的从一个侍卫手里夺过长剑,便又转身进了大殿。 男人神色肃穆,手持长剑入殿,看得文武百官目瞪口呆。 坐在龙椅上的赵潘不由得站起了身,看着渐渐向他逼近的陆戟,他脸色煞白,张着嘴巴,却说不出话来。 立在大殿正中央的陈修远见状,也跟着下意识的朝后退了两步,直到身子抵住了立在他身后的人,方才勉强立住,他看向走过来的陆戟,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陆戟,你这是......” 他的话刚说到一半,便是戛然而止。 只见一道冒着寒光的剑气闪过,接着,一个圆滚滚的洒着血的人头随之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便咕噜噜的滚落在地。 直到人头滚在地上停了下来后,陈修远剩下的一截身子才倒了下去。 当着皇帝和文武百官的面,金銮大殿之上,陆戟便这么光明正大的斩杀了陈修远。 随着群臣的惊骇声响起,赵潘惊得径直从龙椅上跌了下来,他瘫坐在地上,直直的盯着陆戟,嘴巴大张着,费力的唤着:“舅父,舅父饶命啊。” 第379章 敢情这贵人就是阿柠了 赵潘惊得径直从龙椅上跌了下来,他瘫坐在地上,直直的盯着陆戟,嘴巴大张着,费力的唤着:“舅父,舅父饶命啊。” 陆戟瞧了眼赵潘,他沉默的在大殿正立了一会儿,随即扔下了那噙着鲜血的长剑,迈步上了丹筚,俯身将赵潘扶了起来。 赵潘吓得面如土色,嘴唇哆嗦着,想要开口,喉咙里却似堵了棉花一样。 陆戟将外甥按在龙椅上坐下,赵潘缓过了一口气,对着陆戟唤了声:“舅父——” 他眼底噙泪,声音里透着惊惧。 陆戟摆手示意他住口,随即对着他道:“希望陛下能记得,臣当初是怎么将陛下扶上这张龙椅的。” 赵潘抹了一把脸,忙道:“朕自然记得,舅父大恩,朕一刻也不曾忘。” 陆戟凉凉一笑:“陛下不用与臣刨白,臣只往后看,希望陛下能真的信臣。” 说罢,陆戟也不听赵潘继续絮叨,便又站起身来,冷峻的目光从方才附和陈修远的几个臣子身上一一扫过。 陈修远身首异处,鲜血流了一地,此刻,大殿之上静得可怕,一股子惊惧之气随之弥漫开来。 那些被陆戟看着的臣子,更是各个面如土色,有几个胆小的,已经不受控制的跪了下来。 陆戟向来不是个心软的。 他随即对着内廷总领一挥手,命令道:“今日朝上附和陈修远污蔑本王的,无论是谁,通通押进昭狱严审。” 朝堂上的血雨腥风,直到下半晌才传出来。 秦晓柠刚从议事厅离家归来,德胜进来回道:“王妃,王爷说今日可能晚归,让您不必等他用晚饭了。” 对于今日早朝的事,德胜是一点也没透露。 秦晓柠说知道了,然后问了句:“王爷还好吗?” 德胜道;“王爷一切安好。” 知晓这男人的本事,秦晓柠也没多问,便岔开了话题道:“方才我他们整理库房的时候,找到了一块上好的黄貂皮,我看着是一等一的货色,待会你命人好生的送进宫里去,奉给太后娘娘。” 舅甥两个闹成这样,夹在中间最难得便是陆太后了。 德胜闻言感叹道:“王妃可真是王爷的贤内助。” 秦晓柠笑了笑:“谈不上贤,只不过尽我的力量帮他周旋些,只盼着大家能相安无事,一家子平平安安就好了。” 陆戟漏液才归,他径直去了北书房。 几个心腹已经候着多时,见了陆戟吏部尚书孙齐将一份名录递给陆戟:“王爷,这是所有参与陈修远诬陷案的官员名录。” 陆戟接过来看了眼,淡淡一笑:“倒是不少,可见陈修远为了搬倒本王,可真是下了大心思了。” 孙齐道:“陈修远三朝元老,门生遍布各处,他出来反对王爷,自然有许多人响应了。” 他看向陆戟,又道:“这么一下子,便将这些心怀二心的人都挖了个干净。” 陆戟点头,随即将纸笺扔在案头,指着上头的名录对着孙齐道:“这些人统统革职,连同参与此案的赵室子弟,只给保留头衔尊荣,至于职位,一概不再任用。” 孙齐忙道:“属下遵命。” 一时又道:“只怕这些赵室子孙不肯善罢甘休,待缓过了这口气,背地里保不齐还要对王爷不利。” “慢慢来吧。”陆戟微微叹了口气,感慨道:“自古以来,辅政之臣善终者甚少,这也不是能急得来的事,朝堂之上,本就是一山不容二虎,陛下如今大了,迫不及待的要收回我手里的权力,我倒也不是不想归还与他,只是我到底要顾念陆家几百余口性命才行。” “王爷英名。”一旁的武将霍朗开口道:“这个时候,王爷便是让那小皇帝如愿,他也容不得王爷了,依我看,倒是不如反了算了。” 又道:“赵室百年基业,但从先帝时候起,便是已经没落了,先帝只知晓玩弄权谋,这小皇帝亦是个心思歹毒,我看皆不是能统御天下,造福黎明百姓之辈。” “罢了。”陆戟摆手打断了霍朗:“新帝身上到底流着一半我陆家的血,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如此。” 他顿了顿,又道:“他还年轻吧,我是盼着经历了这一番,他能明白些事情,扭转心意,将心思放正。” 陆戟何时归来,秦晓柠并不知晓,并非她不惦记丈夫,而是到了孕晚期,怀着双胎的她实在是疲累,每日一闭眼,便是沉睡一整夜。 待到第二日醒来的时候,陆戟已经又走了。 男人总是很忙。 为了朝政,为了天下百姓,他有着忙不完的政事,操不完的心思,除此,还要随时应对那些明枪暗箭的算计。 秦晓柠起身靠在床头,抬手摸了摸高高隆起的小腹,自顾对着孩儿们喃喃道:“你们的父王,是个很了不起的男人,等你们长大了,也要像你们父王一般,做顶天立地的人。” 眼下,她即将临产,所以便愈加沉浸在即将为人母的喜悦中,但凡有空闲,秦晓柠总忍不住要对着腹中孩儿喃喃自语。 她正在这里悠闲,松枝紧着步子进了内间,小丫鬟面带喜色,见了秦晓柠便忍不住报喜。 “王妃,天大的喜事啊,大奶奶有喜了。” 秦晓柠闻言先是一愣,待反应过来后,她惊喜着问道:“昨日我跟大嫂在一起理家还没听她说呢,这是刚诊出来的吗?” “可不是。”松枝笑着道:“清早起来突然反胃不舒坦,便请了医者过来,给一号脉,果然是怀上了,医者说,才一个多月,脉象虽微弱,但的的确确是怀上了。” 这可真是大喜事。 “江女果真圣手。”秦晓柠赞了一句,忙吩咐松枝道:“快服侍我洗漱穿衣,我这就去看望大嫂。” 主仆两个一番忙碌,待穿戴整齐后,秦晓柠连早饭都没顾得上用,便急着朝李兰春的芝兰居而来。 还未等进到主屋,李兰春兴奋的絮絮之语便传进了耳朵里:“哎呀呀,我居然真的怀上了,这个江女,果然厉害,多亏了阿柠啊,春日去抽签就说我得遇贵人便能得子,哈哈哈,敢情这贵人就是阿柠了。” 第380章 公府喜事 外头冰天雪地,芝兰居的堂屋却是烧得温暖如春,李兰春正倚在暖榻上絮絮的与仆妇们分享喜悦,抬眸见小丫鬟引着秦晓柠进来,她忙要下地,一只鞋子已经穿上了脚,才想起如今自己怀了身孕这茬,于是那动作便有骤然的慢了下来,秦晓柠看得掩嘴一笑:“都是第三胎了,看大嫂这高兴的模样,倒像是头次做娘。” 李兰春笑着拉着秦晓柠在软榻上坐下:“阿柠,多亏你介绍了江大夫给我医治,我这求子多年,被江女医治了这么几个月,便如愿以偿了,你说说,我怎能不高兴呢。” 李兰春拉着秦晓柠絮絮的说着,福嬷嬷亲自捧着香茶过来给秦晓柠:“我们大奶奶方才还念叨呢,说王妃是咱们的贵人。” 从前因为小丫鬟茯苓勾引大公子的缘故,福嬷嬷便一直对秦晓柠有心结,眼下见她帮了自家姑奶奶这么大的忙,从前那些嫌隙便都微不足道起来。 福嬷嬷看着秦晓柠,脸上笑成了一朵花似的,不住嘴的赞道:“王妃可真是咱们大奶奶的大贵人啊。” 福嬷嬷从前对自己的偏见误解,秦晓柠自然是心里有数的,只是她不会去计较。 秦晓柠从福嬷嬷手里接过香茶,笑着回道:“归根到底,是大哥大嫂有福气,我不过是个牵线搭桥的罢了。” 从前秦晓柠来李兰春这里,福嬷嬷仗着自己是李兰春乳母,便时常背着主子给秦晓柠暗暗使脸子,可这小王妃却是一副该怎样怎样的温和模样,如今自己来示好,这小王妃依旧如故,小小年纪,竟是有这般沉稳的心情,这便让福嬷嬷又钦佩又惭愧了。 “王妃——” 她清着嗓子唤了声,却不知该如何说话了,斟酌了好半天,终于憋出了一句:“老奴从前对王妃多有不尊敬的地方,还希望王妃大人有大量。” 对于这老妇,秦晓柠并没放在心上过,只不过她到底是李兰春的乳母,所以秦晓柠免不得要给些面子。 她脸上依旧是和煦温和的样子,淡淡道:“我倒是没觉得嬷嬷对我有什么不敬的地方,嬷嬷多虑了。” 福嬷嬷还要刨白,李兰春朝着她使了个眼色:“阿柠不是那等小气没度量的人,嬷嬷莫要多言了。” 福嬷嬷尴尬的扯出一个笑脸:“那,那老奴先告退了。” 待福嬷嬷下去后,李兰春对着秦晓柠道:“嬷嬷年纪大了,做事糊涂,有时候便是我的话,她也听不进去,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秦晓柠温柔的笑了笑:“我自然是不会与她计较的。”说着,便将话题扯到李兰春的孕事上来:“医者有没有说,是男孩还是女孩,眼下从脉象上,能看出来吗?” “月份还小,看不出来呢。”说着,李兰春抬手摸着自己的小腹,脸上噙笑:“我觉得该是男孩,不过若是个女儿,我也照样疼她,跟疼爱大姐儿和二姐儿一样。” “大哥知道了吗?他该是很高兴吧?” 李兰春闻言一乐:“他呀,自来是个最端稳的人了,今早听医者说是怀上了,也不过抿嘴一笑,但我看得出,他心里也是乐极了的。” 她嗔了眼秦晓柠,半是玩笑道:“你大哥都是年近四十的人了,怎能不盼儿子,从前他说不在意,不过是怕我着急伤心罢了。” 秦晓柠闻言赞道:“大哥真贴心。” 妯娌两个正在这里说体己话,得了消息的夏蕴闻讯赶了过来,秦李二人忙起身给她让座,夏蕴刚坐下,便急着问道:“我听说大嫂怀上了,可是真的吗?” 李兰春露出一点羞色的样子,冲着夏蕴点了点头:“医者刚给号出来。” 夏蕴闻言,目光便是不自觉的落在了李兰春的肚子上,看了一眨,又转眸看向秦晓柠那高高隆起的小腹,她的神色便是情不自禁的落寞下来,良久,许是意识到自己失态,又强自抿出一丝笑意,说了句:“真好。” 看出了夏蕴的失落,李兰春便快言快语道:“你还年轻呢,别着急,你看看我,这都是快四十的人了,还不是怀上了。” 夏蕴苦笑了下,没再言语。 李兰春便又道:“要不,你去找那江女给看看,我看她倒是比那些太医医术高明,治疗咱们女人的毛病,还得是女人来。” 这话倒是打动了夏蕴,她眼眸微动,支吾着道:“瞧了好些大夫了,都说是上一次滑胎伤了身子,这根基都坏了,还能行吗?” 说着,她抬眸看向秦晓柠,眼底带着一点期待,亦是噙着不确定的神色。 秦晓柠道:“江大夫从前也是宫里的太医,专门照料嫔妃孕育生产的,不过是后来嫁了人,这才辞去了太医署的职位,去了乾州。” 夏蕴不知江女底细,眼下听秦晓柠这么一说,她便燃起了希望:“怪不得这才几个月的功夫,她便医治好了大嫂。” “那要不,我也寻她给瞧瞧。”她看着秦晓柠,商量着道。 “可以啊。”秦晓柠道:“你若是愿意,我便给你引荐,只是江女眼下已经回乾州去了,不知晓何时能再来京城。” 夏蕴闻言,原本清亮的眸子瞬间暗淡了下去:“既然这样,那往后再说吧。” 妯娌几个又围着李兰春这一胎说了几句,夏蕴便提出要走了,秦晓柠和李兰春送她出门,刚到门口,管事的来回话,说是王凤仪三日后要嫁去齐国,明日王家要办嫁女宴,国公夫人让妯娌几个商量着去王家赴宴。 一听这话,李兰春第一个推脱道:“我自来与那王家表妹不和,我就不去了。” 秦晓柠便看向了夏蕴,夏蕴扯出一个笑脸儿:“大嫂不肯去,二嫂又月份大了,那便是我过去吧。” 秦晓柠看出了夏蕴的不情愿,便道:“我这产期还有一个来月呢,倒也不是动不得,只是因为从前的事,王家表姑娘一直对我敌意,眼下她出嫁,我若是过去,只怕会引起不必要的口舌,既然婆母要咱们去赴宴,那必定还是不想两家闹得太僵。” “我明白。”她看了看李兰春,又转眸看了眼秦晓柠,讪笑着道:“所以嘛,你们两个都不想去,那只有我去了。” 第381章 炫耀 夏蕴别了秦晓柠和李兰春,自顾回了自己的院子,刚一进屋,便忍不住掉了泪。 她的贴身婢女见状,忙上前安慰道:“三奶奶莫要这样伤感,大奶奶说得在理,您还年轻呢,何愁不能有孕。” 夏蕴掏出金丝帕子拭了拭泪:“她那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罢了。” 夏蕴出身书香门第,自来性子温和,眼下骤然说出这样的话,倒是让小丫鬟一愣。 夏蕴苦笑,絮絮的发泄着心里的不痛快:“莫看大嫂平日是个爽快的人,但她也是个最喜形于色的,眼下有了阿柠,便不怎么跟我亲近了。” 小丫鬟听着这酸味十足的话,愈加的莫名其妙。 见主子伤感,只好硬着头皮劝道:“大奶奶跟你处了这么些年了,王妃才嫁进来不到一年,论情分,自然比不过你。” 夏蕴哼了声,接着道:“不是这个理儿,人家两个毕竟是亲妯娌,我跟她们两个,到底隔着一层呢。” 又道:“不然,阿柠明知江女如此医术,为甚独独给大嫂引荐,却不给我推荐呢。” 提及这茬,夏蕴便忍不住气闷:“方才我说要找江女看看,瞧着她也是不上心的样子,哎!可见我在阿柠心里的分量,到底不如大嫂。” 小丫鬟不知该说什么了。 被主子这么一说,她也觉得是这么回事,小丫鬟支支吾吾了好半晌,憋出来一句:“三奶奶说得对,若是这样,那只能盼着四公子早日成婚了,到时候您跟四奶奶一处,倒是不会势单力薄了。” 听小丫鬟提及四公子,夏蕴重重的一哼:“指望着老四?嗬!他指不定何时能考中功名呢,等着他娶妻,黄花菜都凉了。” 又哀怨道:“人家妯娌两个亲亲厚厚的,我到底比不得。” - 秦晓柠刚回到青松苑,便接到了顾见深夫人张氏的请帖。 张氏在请贴上说,自家府邸已经修缮妥当,请陆戟和秦晓柠过去做客。 顾见深是陆戟最好的友人,秦晓柠自然不会拂了张氏面子,便对着负责往来拜帖的侍女吩咐道:“明日再给顾夫人回信儿,待晚上王爷回来,我先问问他是否能抽出时间,若是他没空,那只能我自己先去拜访了。” 婢女领命下去,出去在李兰春那里坐了好一会儿,松枝担心秦晓柠劳累,便劝她去暖榻上休憩。如今到了孕晚期,秦晓柠的确常觉得疲累,于是便脱了鞋子上了暖榻,却没有立马歇着,而是命人拿来笔墨,她便在榻上的小几上给江女写起了书信。 信刚信到一半儿,只听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入耳,正是陆戟回来了。 秦晓柠看向男人,眼里噙上了欢喜:“今日怎的这样早?” 男人自顾解下大氅,然后径直来到小妻子身侧,瞧了眼她写着的信,问道:“这是给谁的?” 秦晓柠便将李兰春有孕的事说给了陆戟,又提及了夏蕴也想找江女问诊的事。 陆戟天不亮就去临朝了,对于府中这桩大喜事,他还没听说。 “这回,大嫂得偿所愿,倒是能消停些了。”说着,又对着小妻子玩笑道:“她能如愿有孕,全是你的功劳,要让她多给你些好处才行。” 秦晓柠抿嘴一乐:“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 陆戟在妻子身侧坐下:“今日下了早朝,我去了长姐那里一趟。” “太后可好?” 陆戟点头:“还好吧,倒是一直在夸赞你。” 齐晓柠顺势道:“你与陛下闹成这样,最难的,就是夹在你们中间的长姐了。” 秦晓柠劝道:“你抽时间,该多安抚她一些。” 陆戟乐了:“你这不是一直在替我周旋嘛。”说着,他展臂揽过小女人:“我养大的小女人,倒是个能干的,这才几个月功夫,阖府上上下下,便都被你给收服住了,我原还以为咱们成婚后要搬回王府去住呢,倒是没成想你竟是真的靠着自己的本事在这府里站住了脚跟。” 陆戟是真心实意的对自己的小女人生出钦佩之心。 听着男人夸赞,秦晓柠乐得眉眼弯弯:“我夫君这般能干,我自然要努力些。” 因着孕期的缘故,小女人面庞圆润了许多,一双眼里噙着笑,温柔里又带着一点俏皮的模样,让男人越发的爱不释手。 他便呆呆的看着她,只顾着傻笑。 秦晓柠嗔了她一眼,说起正经事:“今日收到了顾侯夫人的请帖,邀请咱们去府上做客。” “好。”男人痛快的答应道:“正好我有时间,太医也说了,你如今孕晚期,多走动些,有利于生产。” 隔日,冬阳高悬,是个好天儿。 夫妻两个坐着马车来到了顾府。 这顾府是在顾家老宅的基础上重新修建的,只是顾侯祖上虽是京官儿,但到底没有爵位,到顾见深这里,经历的沉沉浮浮的顾家,算是走到了最鼎盛。 所以这顾侯府,虽是在老宅基础上修建,也是扩建了好些,府中一应房屋精致,亦是阔朗奢华。 得知陆戟和秦晓柠过来,顾侯夫妇早已在大门口迎着了,见了陆家车马过来,顾见深便急着迎了上来。 “如今你成了摄政王了,还以为要忙得顾不上莅临我这寒舍了呢。” 生死之交的老友,见面便是打趣。 陆戟这边扶着秦晓柠下车,嘴上与顾见深打趣:“我确实很忙,只是忙里抽闲罢了,不然,保不齐要让别人说我摆架子。” 二人说说笑笑着往府里走,张氏殷勤的亲自过来扶着秦晓柠,脸上噙着笑:“王妃这一胎这么显怀,可见定是个男孩儿了。” 话里透着奉承的意味。 秦晓柠淡淡一笑:“谁知道呢,只是这孩子确实爱动,太医也说十有八九是个小子。” 秦晓柠话音刚落,与顾见深携手走在前头的陆戟转过了头来,开口道:“什么‘十有八九’,太医早说了,就是儿子。” 顾见深瞧着他这样子,便笑着打趣道:“炫耀什么?好像谁没儿子似的。” 陆戟看向他,脸上噙着明晃晃的得意和炫耀,哼了声:“阿柠怀的是双胎,两个儿子。” 第382章 孙家女才该是他妻 说说笑笑间,几人进了正厅,侍女鱼贯而入,把酒布菜,好友相聚,一时间其乐融融。 酒过三巡,趁着张氏出去张罗着取酒的时候,顾见深便对着陆戟感慨道:“陆兄出身高门,眼下又位极人臣,大权在握,可谓是人生巅峰了,可陆兄,你知我最羡慕你什么吗?” 陆戟闻言笑了笑,直言不讳的回道:“你该是最羡我能与心上人喜结连理吧。” 说着,他还不忘转眸温柔的看了看身侧的小妻子。 顾见深如今侯爵在身,也是功成名就了,这样仕途顺遂,自然更遗憾自己的婚姻。 见陆戟一针见血,顾见深反倒是不说话了。 秦晓柠看出了他这是又难受了,于是便与之玩笑道:“顾大哥,若是不便,不然我先回避下?” 上一次在乾州,提及自己的婚事,顾见深便是哭得稀里哗啦的。 一个大男人家。 秦晓柠至今不能忘。 被秦晓柠这么一说,陆戟也想起来了,便坐在那里“嗤嗤”的笑。 顾见深瞥着二人,哼了声:“你们夫妇两个一唱一和,就是来看我出糗的,是吧?” 陆戟哈哈的笑了出来:“你若是没出过糗事,谁能笑话得了你。” 一面说,一面笑着看向一旁的小妻子,不怀好意的:“阿柠,你说是不是?” 顾见深见陆戟故意在他跟前秀恩爱,脸色不由得沉了下来,秦晓柠嗔了眼陆戟,遂对着顾见深道:“顾大哥出过什么糗事,我并不记得,你们上次喝酒说话,我不是跟着顾夫人提前离席了嘛。” 顾侯闻言,一时真有些拿不准,上次秦晓柠是不是见到了自己哭了。 他蹙着眉,沉思。 陆戟看穿了他心思,凑在他耳畔低语:“放心,上次她真的提前走了,没看见。” 顾见深酌了一口杯中酒,斜了眼陆戟:“谁知你回去有没有跟别人提及。” “哪能呢。”说着,陆戟又忍不住乐。 “你们在聊什么呢,大老远就听到王爷笑得爽朗。” 说话间,张氏带着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娃进来了,她命跟着的小丫鬟为陆戟斟上新酒,嘴上道:“这是去年我自己酿的酒,来了京城我便将其埋在了院子里的桂树下,刚让他们挖出来,王爷且尝一尝。” 张氏一来,大家自然不会再提及孙梦黎,陆戟闻言客气的说好,秦晓柠则招手将张氏的儿子唤到了身侧:“这孩子长得真好。” 张氏见秦晓柠夸赞自己儿子,脸上笑意更浓,一面唤着儿子给秦晓柠和陆戟问礼,一面朝二人介绍道:“犬子乳名乾哥儿。” 秦晓柠附和道:“‘乾’者,刚健也,是个好名字。” 张氏笑着夸赞秦晓柠:“王妃好学问。” 又道:“这名字是见婆母给起的,我们家侯爷是在乾州发达起来的,婆母说,这名字也是应了侯爷的势,让这孩子别忘本。” 张氏看似说说笑笑,实在处处在暗示顾见深,在座的都是人精,哪个听不出来呢。 见顾见深沉默不语,一副郁郁模样,陆戟便忍不住开口道:“嫂夫人这话说得极好,做人不能忘本,当初顾家落寞,被发落边塞,若不是仰仗着孙家帮衬,顾兄也不会在军中有如此造诣。” 陆戟这话一出,张氏的脸色便难看了起来。 陆戟只做不见,接着道:“陆兄封侯到乾州后,能在短短几年内站稳脚跟,亦是离不得嫂夫人娘家助力。” 陆戟直言不讳:“所以说,嫂夫人与孙家女对顾兄来说,都是最重要的人。” 这男人,就是爱率性而为。 秦晓柠暗暗扯了下陆戟衣角,这家伙才算住了嘴。 张氏到底是场面上的人,又顾忌着陆戟身份,自然不会发作,只讪笑着道:“王爷说得是。” 场面登时尴尬了下来。 自己男人惹下的烂摊子,自然要秦晓柠出面收拾才好,为了转圜场面,她从松枝手里拿过带来的礼物,一枚金灿灿的金锁,秦晓柠拉过乾哥儿,笑着给他戴上,嘴上又赞这孩子生的好看,张夫人这才转圜了脸色,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孩子,算是揭过了这茬。 直至酒宴结束,谁也没再提及孙梦黎,当然,这等场合,她也不会出来,这个深爱着顾见深,又被顾见深愧疚的女人,始终没露面。 从顾府归来途中,陆戟在马车上与秦晓柠道:“其实我倒是挺想见见那个孙家女的,眼下顾兄与那张氏连儿子都有了,但我心里,总是觉得孙家女才是顾兄正配似的。” 秦晓柠嗔了眼陆戟:“人家顾侯都接纳了,你还在这里忿忿不平什么。” 陆戟一听这话,激动得直起了腰杆:“他哪里是接纳了,不过是迫不得己的妥协了而已,他老娘以死相逼,他那是迫不得已,你没见嘛,他还是最爱孙家女的。” 在处理感情上的事,男人和女人的思想总是不同。 听他这一番慷慨陈词,秦晓柠忍不住反驳道:“若是真的爱,那他当初就该坚定心思,我就不信顾侯若是真的坚持娶了孙家女,他那老娘还真能去寻死。” 说到底,还是男人顾虑太多,不肯为了女人割舍而已。 “你说得也对。”说着,陆戟叹了口气,自顾道:“我是看顾兄太可怜了。” 秦晓柠讪讪一笑:“他既按照老娘的意愿娶了贵女,心上人又守在他身边,有什么可怜的。” 说着,又教训陆戟道:“往后你少参合人家的家事,你再气不过也好,那张氏毕竟是顾侯名正言顺的正妻,你今日这般直言不讳,保不齐要让张氏记恨。” 陆戟哼了声:“我管她怎么想。”又道:“我就是看不惯她欺负人。” 夫妻两个正说着,马车已经到了公府,秦晓柠刚下了马车,就见四儿迎了上来。 秦晓柠立马惊觉起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四儿急着道:“王妃,顾妇要生了,磨了好一阵子了,就是下不来。” 顾妇是秦晓柠从乾州带回来的乳母,身怀有孕的她被丈夫抛弃,秦晓柠便收留了下来,后来回到公府,她便将这顾妇一同带了过来。 听了四儿的回禀,秦晓柠忙道:“不是有稳婆和太医在吗?怎的还是不行吗?” 四儿闻言怯怯的看了眼一旁的陆戟,遂压低了嗓子对秦晓柠嚅喏道:“那稳婆和太医可是为王妃准备的,顾妇一个下人,怎么好用呢。” “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得这个作甚?”秦晓柠数落着四儿:“那顾妇的命就不是命吗?” 又催道:“快让府中坐镇的太医和稳婆过去瞧瞧,务必保住她跟孩子性命。” 第383章 这般好命 秦晓柠给江女的信寄出去不到十日,便收到了回信,江女在信中说,她会在前年来京,到时候可以给夏蕴看诊。 秦晓柠得了消息,心中欢喜,当即便来了夏蕴这里。 宁国公府大房这边住在东南,二房住在西北,中间隔着一道回廊。 秦晓柠从青松苑出来,弯弯曲曲的走了好一段路,才到了夏蕴和三公子的碧塘居。 夏蕴正立在堂屋的廊下赏梅,见了秦晓柠过来,倒是颇感意外。 碧塘居居院如其名,前头有一大片池塘,正值冬日,河水结冰,覆盖着厚厚的积雪,在那白雪皑皑的岸边,几株红梅开得正盛。 秦晓柠还是头次来这边,见了眼前的景色,便忍不住与夏蕴赞叹:“你是极清雅的人,这院子亦是雅致。” 夏蕴乐了,指着那几株红梅与秦晓柠道:“那梅花是我与夫君成婚那年栽下的呢,眼下已经四年了,正是最能开花的时候。” 红梅映雪,美不胜收,郎情妾意的一对璧人,若是再能如愿的生个孩儿,那自是人生圆满了。 秦晓柠便径直对着夏蕴道:“前阵子你说要寻江女,我便给江女书信了,今日刚收了她回信,说是不日会来京城,到时候,你若是愿意,我可以请她帮你看诊。” 那日看秦晓柠不过是信口应承,倒是没成想她能这般言出必行,夏蕴一时感慨:“你这么快就帮我联系江女了,我也不着急的,哎!这么些年都过来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的。” 秦晓柠回道:“我虽知江女医术高超,但也不能笃定她能医治好大嫂,当时不过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没成想这才几个月就见了效果,既然江女有这等本事,那必定是让她尽快给你看诊才好,若是也能让你得偿所愿,咱们岂不是皆大欢喜。” 夏蕴见秦晓柠说得恳切,一时倒是暗暗自责起来。 想到自己前阵子还误解她不成心帮自己,又嫉妒她与李兰春笃厚而疏远自己,眼下想来,夏蕴羞得脸都红了。 二人说笑着往屋子里走,刚坐下,便有侍女进来,说是太夫人命人来送东西,说话间,一个圆脸的小丫鬟便捧着衣裳盒子进来了,对着夏蕴恭敬的回道:“三奶奶,这是南边新送来的雪缎,太夫人命府中绣娘做了几件披风给您和大奶奶。” 小丫鬟年纪尚小,直到说完了这话,才留意到秦晓柠。 府中一共三位孙媳,太夫人单单落下了秦晓柠。 许是担心秦晓柠当场发难,小丫鬟说完了话,便放下了东西,垂着头忙退了出去。 这回她倒是不用尴尬了,留下了一脸尴尬的夏蕴。 夏蕴看着太夫人送来的雪缎子披风,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原以为秦晓柠会因此难过,不料她却是连眼皮子都没掀,见夏蕴盯着那雪缎子披风,她不过是信口说了句:“这南边的缎子,倒是绣得精细。” 平平常常的语气,丝毫听不出喜怒。 夏蕴见状,心里愈加对秦晓柠高看了起来,想着自己高门出身,论起心情,倒真是不如秦晓柠。 “阿柠——” 秦晓柠听她骤然开口唤自己,便抬眸看了过来,一双清亮亮的眸子,雪洗过一般,清澈得透亮。 夏蕴看着她,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阿柠,其实,我挺喜欢你的。” 秦晓柠被这没来由的一句逗得掩嘴一笑,夏蕴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傻气,忙找补道:“我的意思是,我虽然与你相处甚少,但是我挺欣赏你的脾气和为人。” 女人的世界不似男人宽广,在这高门大院里,处理好各房各院的关系,就是当家宗妇的头等要务。 正所谓家和万事兴,若是一家人不能和,那么这主母也理不好这个家。 妯娌关系最难处,但好在李兰春和夏蕴都不是难缠的,从碧塘居回来的路上,秦晓柠只觉得心情豁然开朗了许多。 她正式嫁给陆戟为妻已经半年有余,从刚开始的不被大家认可理解,到现下各种事务的游刃有余,她付出了耐心和努力,却也实实在在的有所收获。 夏蕴性子虽偏内向,但若是认准了谁,亦是有着一颗赤诚之心,临别的时候,她坚持送了好些红梅给秦晓柠,待回到青松苑,秦晓柠便亲自用小剪刀修剪了插进瓶子里。 “太医下半晌要来给您诊脉呢。”松枝立在一旁,帮着秦晓柠插花,嘴里不住的道:“还有几日就到日子了,真是让人期盼。” 秦晓柠手上修剪着梅花,嘴上笑着道:“太医不都笃定了嘛,说两个都是男孩,还盼什么。” “盼着瞧瞧孩子的模样啊,也不知是像你还是像王爷,最好是一个像你,一个像王爷。” 眼下,秦晓柠生产便是这府中的一等要事,大家都是盼着呢,提及这个,松枝便是滔滔不绝。 “公府多年无子,你这一下子就给生了两个,往后,大家更要对你刮目相看了,我倒要看看,那一向眼高于顶的太夫人到时候是不是能忍住不来看重孙孙。” 秦晓柠听出松枝这是在为方才雪缎披风的事闹性子,她淡淡一笑,对着她道:“置这个气作甚,太夫人虽不喜我,但也难为不到我这里来,自己过自己的日子,面上过得去就行了,倒是犯不上为这些事烦心。” “阿柠——” 情急之下,松枝又不由自主的唤起了秦晓柠闺名,她感慨道:“你这般有造化,从前我就是觉得那是你命好,眼下,我倒是看明白了。” 秦晓柠将修剪好的一枝梅花递到小丫鬟手上,信口问道:“你看明白什么了?” “你有心胸,有智慧,有韧性,所以,才有这般好命。” 听了松枝的话,秦晓柠砸了砸嘴:“倒是有点道理。” 主仆两个正在这里闲话,四儿进来回道:“王妃,顾妇抱着小孩儿来了,要给您磕头。” 顾妇难产,那日多亏了秦晓柠派去了太医,这才捡回了一条命,生了个女娃,母女平安。 第384章 生孩儿 秦晓柠忙让人将顾妇带进来,顾妇一见秦晓柠,便激动得要给她磕头。 “当初若不是王妃收留,我哪里能活到今日,又遇上难产,王妃可是救了奴婢两次。” 顾妇抹着泪,执意要拜,秦晓柠便也受了她的礼,然后抱过那小娃娃瞧着。 小奶娃还未满月,却是生得玉雪可爱,许是自己也即将为人母,秦晓柠见了这小娃娃,只觉得心里软软的,喜欢得紧。 “这孩子生得极好,只是我瞧着有些瘦弱。”秦晓柠看向顾妇:“可是你奶水不充足吗?” 顾妇闻言犹豫了下,到底回道:“我每日只喂养她两次母乳,其余的都是喂米汤。” 秦晓柠见顾妇神色,便明白了过来:“你是要留着母乳给我孩儿?” 顾妇道:“王妃留奴婢,本就是给小世子喂乳的,承蒙王妃大恩,奴婢自该结草衔环的报答,以尽本分。” 秦晓柠看了看怀里眨着一双眼东瞧西看的小奶娃,遂对着顾妇道:“我在乾州的时候,寻了你和福佳两位乳母呢,福佳那里每日都吸着奶水,眼下奶水还很充裕,婆母那边亦是为小世子们选了一个乳母,所以你便不必喂养我这两个孩子了,只管喂养好你女儿就是。” “这怎么成。”顾妇一听这话,急着向秦晓柠表白:“承蒙王妃大恩,我总要尽自己的本分。” 秦晓柠便道:“你若想尽本分,可以有其他法子,这样罢,喂奶的事便交给其他妇人,往后你便做照料世子的管事吧,小世子们有乳母,也有好些专门照料的仆妇,甚至厨子,这些人,统统归你来管。” 她看向顾妇:“你是我从乾州带回的人,自己亦是母亲,正所谓慈母之心最难得,这事交给你,我也放心。” 顾妇闻言,忙又跪地要给秦晓柠磕头致谢,却被秦晓柠拦住。 许是听到大人们说话热闹,小女娃挣脱着襁褓,伸出了两只白嫩嫩的小胳膊,朝着秦晓柠挥舞着,一双眼乐得眯眯着,嘴里发出“咿咿呀呀”欢快声。 秦晓柠看得越发喜欢:“这小女娃,可真可爱。” “小孩子也是有灵性的,她这是喜欢王妃的意思。”顾妇立在一旁,瞧着小女儿欢快的样子,笑着眉眼弯弯:“这孩子还没名字呢,王妃给赐个名字吧。” 秦晓柠想了想,便道:“既然她父亲如此狠心,那也别随着他姓了,不如就跟着你姓‘顾’。” 提及那负心汉,顾妇面上露出一丝厌恶,回道:“我与王妃想的一样。” 秦晓柠斟酌了下,遂道:“这孩子生在冬日,又是这般肤白,就唤作‘雪儿’吧” “顾雪儿。”顾妇念叨了一句,遂道:“是个好名字。” 小奶娃似乎听懂了大人的话,知晓自己有了名字,愈加发出欢快的“咿呀”声,恰在此刻,秦晓柠只觉得腹中一阵猛烈的翻动,紧接着,便是疼了起来。 松枝见状,立马紧张起来:“这是怎么了?” 顾妇倒是有经验:“看样子是要生了。” 屋子里的丫鬟仆妇见状,登时就紧张了起来,秦晓柠将怀里的小奶娃小心的递给了顾妇,然后忍着疼,冷静的吩咐道:“去找御医和稳婆,再命人去告知王爷。” 见主子这般沉稳,一众下人们也跟着有了主心骨一般,大家各自去忙,顾妇很有经验的指挥着几个小丫鬟,先服侍着秦晓柠脱下了外头的衣裳,然后扶着她躺下,又急着命人去烧热水。 太医和稳婆早就在府中准备着了,就等着王妃生产,没一会儿功夫,便都闻讯赶了过来,太医在外间候着,稳婆进来接生。 腹中的疼痛一阵紧过一阵,稳婆各个都是经验老道的人,几人引导着秦晓柠如何用力,越来越猛烈的疼痛铺天盖地般的朝她袭来,小女人身子娇弱,又是双胎,生产起来,注定是艰难的,可是无论如何痛疼,秦晓柠始终咬着帕子,甚至没发出一声呻吟。 疼痛愈加的紧了,不知过了多久,秦晓柠只觉得自己疼得渐渐头脑迷糊起来,她强撑着不让自己闭眼,按照稳婆引导的那般用力,可是却还是渐渐不支起来,有人给她灌了参汤,她便吊住了力气,又开始用力。 屋子渐渐暗了下来,已经磨了小半日了,孩子还是没能出来,她心里着急,吊着气问稳婆:“孩子不会憋坏了吧?” 稳婆为她拭汗:“头胎都是这样的,且得磨一阵子,王妃莫要担心,孩子胎位正,不会有事。” 听稳婆这样说,秦晓柠心里便有了底,她正要再次发力,只听到外头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怎么没有动静呢?” “里头的人怎的不知出来报个信儿?” “阿柠她到底怎么样了?” “啊呀呀,她一贯娇弱,怕不是承受不住这样的痛楚。” 一句叠着一句的,语气里透着焦灼,秦晓柠不用看就能想象得出,此刻,外头的陆戟定然是焦躁得堪比热锅上的蚂蚁,她惯不是个有耐性的,又一贯将自己视为娇弱不堪之辈,若是再煎熬下去,保不齐他要按捺不住的冲进来了。 秦晓柠拉住了一个稳婆,吩咐道:“你且出去告知王爷,让他好生等着。” 那稳婆刚要拔腿,秦晓柠又扯住了她吩咐道:“告诉他,若是再这般在外头焦躁,便撵他出去。” “这......”那可是摄政王啊,稳婆哪有这个胆子。 秦晓柠见她面露难色,便道:“你就只管这么说,就说这是我的原话。” “再是这么焦躁,就赶他出去。” 又道:“告诉他,莫要影响我生孩子。” 稳婆听了这最后一句,忍不住乐了出来。 没一会功夫,果真再听不到门外男人焦躁不安的声音,秦晓柠又喝了两口参汤,再次发力。 可直磨到掌灯时分,还是没生出来。 她又渐渐没了力气,眼皮子也发沉起来,脑子里开始乱七八糟的出现许多过往的场景。 就像那年她染了疫症时那样,她又见到了她已经过世的娘亲,她娘亲穿得单薄,拉着她费力的在大雪地里艰难前行,走着走着,她便是没了力气,她追不上娘亲的步子了,被落下好远,她立在大雪地里,拼命的呼唤着,良久,娘亲终于停下了步子,缓缓的转过了头来,她依旧是那么美,生得一副慈爱的面,秦晓柠骤然问她道:“娘,我爹是谁啊?” 问出了这句话后,连她自己也有些诧异。 她甚少去想这个问题的。 其实她心里头,还是在意着的,她想知晓自己的来处,想弄清楚自己到底是谁。 第385章 生孩儿2 她心里头,还是在意着的,她想知晓自己的来处,想弄清楚自己到底是谁。 可她娘还是没能给她答案。 她再一次泄气了,索性便沉沉的闭上了眼。 就在她即将沉沉睡去的时候,耳畔又传来了熟悉的声音:“阿柠,阿柠,阿柠。” 焦躁又温柔的,还夹杂心疼。 秦晓柠先是叹了口气,然后才艰难的睁开了眼:“你怎的闯进来了,男人不能进产房的。” 瞥着他猩红的眼,他便也说不出太过责备的话了。 “我没事。”她提着一口气,与他道:“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的,你要坚强点。” 陆戟抹了一把泪。 此刻的男人,看着比她这个生孩子的女人还要脆弱无助。 “快出去吧。”她催他走。 男人握住了她的手,声音哽咽:“阿柠,你是不是撑不住了。” 是有那么一点儿。 虽然心里早想过生孩子的辛苦,但这艰难还是超乎了她预料。 陆戟便在她耳畔哭着絮絮道:“阿柠,你若是撑不住,那便不生了,我让太医想法子,咱们不要这孩子就是了,往后也不生了。” 秦晓柠给气笑了。 “你别说傻话。”她又催他,虚弱的语气里带着一点调侃:“你出去,你在这里,影响我发挥。” 稳婆实在看不过去了,便仗着胆子过来劝陆戟:“王爷啊,您还是出去吧,这女人生孩子,男人也帮不上忙不是。” 男人到底拗不过,一步三回头的,还很没出息的抹着泪,但到底还是出去了。 被他这么一搅和,秦晓柠的困意便没了,既然不想睡了,她便继续发力。 她力气虽小,但贵在有恒心。 又经历了一阵子折磨,终于听到了稳婆那充满惊喜的声音:“哎呀,看到头了,王妃您用力啊,就要出来了。” 这个磨人的臭小子,总算是要出来了,她心里一喜,愈加的用力,终于听到了小婴儿那悦耳的啼哭声。 生出来一个。 产房里登时一阵小欢呼。 “是个男孩。” “小世子出来了。” 生了一个,秦晓柠士气大振,连喝了几口参汤,她又开始努力,这回,倒是没怎么折磨,另一个很顺利的生了出来。 如太医断然,两个都是男孩儿。 哭啼声嘹亮,响彻了屋子。 秦晓柠终于松了口气,她很想看看那两个折磨了自己一整日的臭小子,但实在是没了力气,头一歪,便是沉沉的合上了眼。 待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 秦晓柠一睁开眼,入目的便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的陆戟。 经过这一夜的休息,秦晓柠已经恢复了力气,她先朝他伸出了手,陆戟连忙抓住她的小手,擎折紧紧贴在自己的脸上。 二人也不说话,就这么互相的看着,彼此眼底皆是噙着温柔。 良久,她才问道:“孩子们呢?我想看看。” 陆戟开口,嗓音却沙哑得厉害,几乎是破音一样,他回道:“入目哄着呢,你且好生休息就是了。” 他的嗓子全哑了,破锣一样的声音,听起来让人只觉得好生不舒服。 秦晓柠伸出另一只手,双手捧着他的脸:“我没事,虽经历了些苦,但女人生孩子,不都是这样嘛。” 她语气温柔,极力安慰着他。 可她这么一说,他又忍不住落泪了。 他是真的心疼她,亦是因着昨日她产子的惨烈弄得心有余悸,偏生男人又好面子,便索性扭过了头去,背着她快速的用袖子拭去了泪,可拭去了一片,却还是忍不住再次掉泪。 他难过,又很委屈似的,表情让人难以形容。 秦晓柠便索性闭上了嘴,直到见他收敛好了情绪,她才再次开口,语气里带着一点调侃。 “你总是说我娇弱,眼下,我倒是看你越来越脆弱了,反倒是不如我坚强。” 本以为被她这么揶揄,男人定要炸毛,不料他闻言却是扯了扯嘴角,抿出一丝苦笑。 秦晓柠看着他,有些不明所以,有些匪夷所思。 不就是生孩子嘛,女人生孩子不都这样,虽然艰苦,疼得要命,但眼下过了那一关,她便不觉得什么了,心底甚至生出了为人母的喜悦来,毕竟她有了儿子,还是两个,这对于寒微出身的她来说,未来的路会更稳。 可男人却是一副不能释怀的样子。 他平复好心情,转过身来,再次抓住了她的手,紧紧的贴在自己的脸上,又是一阵沉默,他讷讷的对她道:“阿柠,让你吃了这么多苦,我心里愧疚得很。” 秦晓柠反应了一会儿,遂笑了:“女人生孩子,不都这样嘛。” 她说得云淡风轻,又安慰他道:“咱们有了孩子,往后会更好,你都是做父亲的人了,怎的反倒是矫情起来了呢。” 陆戟又抿出一丝苦笑,他垂眸亲了亲她的手,絮絮道:“我见你昨日给我生孩子那么辛苦,疼成那样也不肯喊出来,我心里真的好难受,我便想起从前的好些事,我那时候没本事娶你,害得你怀着孩子颠沛流离,你在乾州,定是也吃了不少的苦,阿柠,都怪我,让你吃苦了,吃了很多的苦。” 一向冷肃刚毅的男人,此刻无比脆弱,话说得亦是语无伦次。 但秦晓柠看得出,他是真的心疼自己。 她生来便只有娘亲,从未感受过来自父亲的爱护,她心底引此为憾,但此刻,看着自己的丈夫如此爱护自己,她便也释然了。 老天让她失去的,又以另一种方式加倍的偿还了她。 便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也不会如陆戟这般疼爱她吧。 她看着他,凑过去吻住了他的唇,堵住了他那些莫名其妙的自责之语,许是她辛苦产子让他受了惊吓,此刻,他的嘴唇上干裂着,她便探着舌尖帮他润了润。 男人像是个小孩子一样,半仰着头,很听话的任由她安抚。 最终,他的情绪终于在她的安抚下稳定了下来。 秦晓柠这才又提出此刻自己心中的最想:“我想看看孩子。” 她催着陆戟:“你去将孩子们抱来。” 第386章 夸赞她 没一会功夫,顾妇和福佳还有一个名唤五娘的抱着两个孩子过来了,一行人,刚进门,秦晓柠眼里便闪出了期盼的光芒,她身上到底还没完全恢复,但是虽没力气,却还是不顾一切的挣扎着坐了起来。 陆戟看着又心疼了。 “孩子是你的,想什么时候看不行,非这么着急。” 这时候,秦晓柠可顾不上听男人絮叨了,催着道:“快抱给我瞧瞧。” 乳母们抱着两个孩子近前:“小世子们很健壮,非常可爱。” 秦晓柠便顺着看了过来,一个还睡着,另一个睁着眼,在她看向他的时候,他便也好奇的看了过来。 胖乎乎的两个小娃娃,真是可爱极了。 “给我抱抱。”秦晓柠迫不及待的伸出了手来。 乳母刚要将醒着的抱给秦晓柠,却被陆戟给拦下:“眼下正坐月子呢,太医说了,万万不可劳累。” 说着,他笨拙的从乳母手里接过一个,抱在秦晓柠跟前:“我抱着,你只管看就是了。” “这个是老大,刚睡醒,可乖了,也不哭闹。”乳母在一旁絮絮的说着:“小世子一直在睡呢,每每醒来就要吃。” 秦晓柠的目光贪婪的落在自己的孩子身上,笑得眉眼弯弯:“兄弟两个虽是双胎,但生得还是有些不同啊。” 陆戟回道:“是有些不同,老大看着更像我,老二随你的多。” 说着,他当着一众仆妇的面,便是毫无顾忌的在自己小妻子额上轻轻一吻:“一下子就给我生了两个儿子,怎么这么能干。” 男人眼神宠溺,语气温柔得能滴出蜜来。 几个乳母忙垂下了眼眸,装木头。 秦晓柠微微红了脸,嗔了眼陆戟,随即对着几个乳母道:“你们且先下去吧,让孩子们在我这里待一会。” 乳母们自是不想做蜡烛,闻言忙躬身退了出去。 待没了外人,男人愈加的肆无忌惮起来,温热的吻一下又一下的落在小女人面上,一句叠着一句的夸赞她。 看他这架势,恨不能将所有夸人的话都用在她身上似的。 弄得秦晓柠都不好意思了。 不就是生两个孩子嘛,至于这样? 刚听的时候她也觉得很受用,后来听得多了,便有些麻木了,她便也不怎么回应了,只顾着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 小小的孩儿,软软的,真是越看越稀罕。 转眼到了年下,这一年公府,得了两个重孙,长媳亦是怀了身孕,可谓是喜事连连。 进了腊月,国公夫人便下命令要管家开始操持过年事宜了,特意交代要操办得热热闹闹才行。 皇城里,这阵子亦是消停了许多。 经过陆戟那一次铁血手腕,朝中再无人敢置摄政王于不利,就连小皇帝,也再不敢提亲政的事。 先帝执政的时候,连年征战,弄得民不聊生,自从陆戟执后,注重休养生息,又颁布了许多利民的新政,百姓渐渐富足起来,整个大周,也显出欣欣向荣的景象。 年下,番邦前来朝贺,因为陆戟对齐国采用了怀柔的政策,所以一直与大周水火不容的齐国,今年也派了使团来大周,由齐国太子萧瑾亲自带领使团,携着新婚的大周公主王凤仪,一同前来。 为欢迎各番邦使团,皇城准备了盛大的宫宴,秦晓柠作为摄政王妃,自然也要出席。 这时候,秦晓柠已经出了月子,经过这一段的将养,身子基本已经恢复了过来。 这日,她便随着陆戟入宫赴宴。 这次宫宴空前盛大,皇城里处处张灯结彩,宴上歌舞升平,一副太平盛世的景象。 经历了上次的教训,新帝赵潘安分了许多,据说再不敢明目张胆的偏宠骊夫人,今日宴上,他与皇后陆娴儿一同出席,各番邦使团也携着女眷,赵潘在外交中,倒是有些维护自己皇后的意思。 至少外头看着,帝后是恩爱的。 李兰春瞧着,不屑的哼了下,凑在秦晓柠耳畔道:“咱们陆家这外甥,虽然流着一半陆家的血,但性情却是与他那皇帝老子一样,真让人看不惯。” 秦晓柠低声回应道:“他若是能吃些教训,对娴儿好些,也不枉咱们家辅佐他这一场吧。” “我看都是表面功夫罢了。”李兰春哼着道:“是狗改不了吃屎,瞧着吧。” 二人悄声说着话,秦晓柠便忍不住打量着坐在赵潘身侧的陆娴儿。 入宫短短几个月光景,那原本天真活泼的小姑娘便似变了个人一样。 再无一点生机了。 自古帝王后宫就是个吃人的地方,若是能得帝王垂爱倒还好些,眼下来看,这赵潘心里分明是丝毫没有陆娴儿的,这面子功夫,怕也不过是忌惮着陆家,不得已而为之。 陆娴儿夹在这中间,自然不能快活。 许是自己也为人母的缘故,便越发的看不得小辈儿吃苦。 秦晓柠有些伤感的抽回了视线,对着李兰春道:“大嫂,咱们出去走走。” “走吧,我也真是看不惯这皇帝的做派。” 说着,妯娌二人便相约出了宴厅。 今日天色尚好,冬阳高悬,立在高台上,金碧辉煌的皇城尽收眼底,气派巍峨。 李兰春便忍不住感慨:“外头都羡慕皇城里头的女人尊贵,殊不知这里头的艰辛,咱们家从长姐算起,再到娴儿,这两代女儿家的幸福,可真就是生生毁在这里了。” 说着,又忍不住叹气:“前阵日东府大奶奶还跟我诉苦呢,说是后悔让女儿入宫了,哎!当初太后有意从陆家选女入宫为后的时候,几个有适龄女儿的都红着眼争,眼下如愿的,却又悔不当初了。” 秦晓柠闻言苦笑:“原都以为新帝到底是咱们陆家的外甥,又有长姐这个太后撑腰,待女儿入宫,必定是风光又幸福的,谁能成想会是这样呢。” “只是可怜了娴儿。”秦晓柠感叹道。 “王妃这是在可怜谁呢?” 妯娌二人正在这里说话,只听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二人转头一看,正是王凤仪。 第387章 样貌相似 如今的王凤仪已经是齐国的太子妃,她穿着一身华美异常的翟衣,发髻盘得老高,插着金光闪耀的九銮凤尾大钗,整个人看上去简直比皇后还要尊贵气派。 “嗬!我当是谁,原来是王家表妹啊。”李兰春冷笑着寒暄了这么一句,遂又立马纠正道:“表妹这么尊贵,眼下倒是让咱们都不好意思给你攀亲了,该叫您一声齐太子妃才合适。” 王凤仪淡淡的瞥了眼李兰春,没怎么搭理,反倒是看向秦晓柠,朱唇微启:“我听说王妃一下子生了两个儿子。” 女子生产后,大多会有损容颜,可秦晓柠非但没有折损半分,反倒是比从前愈加的增添了风韵。那一身诰命服虽然剪裁刻板些,颜色也不鲜亮,但穿在小女人身上,就是能显出别有风采来。 她婷婷袅袅的立在有些趾高气扬的王凤仪跟前,那内敛的气质,生生将王凤仪比得庸俗又肤浅。 她对着王凤仪淡淡一笑,声音平静:“齐太子妃消息朕灵通,我确实生了一对双胎儿子。” 王凤仪面上露出一丝不屑的凉意,依旧端着架子:“真是要恭喜你跟陆戟了。” 这女人争强好胜,从前的事,一直不能释怀,秦晓柠也懒得与她多费唇舌,正要拉着李兰春离去,只见对面来了两个人。 一男一女,男子约莫五十上下,一身华服,气度矜贵,从穿戴和年龄上看,该是齐太子萧瑾了,那女子不过二十左右,虽然距离太远看不清楚容貌,但端看身段,该是个极美的女子。 二人还未走到近前,便听那女子朝着王凤仪唤道:“皇嫂,你原来在这里呢,害得我跟皇兄好找。” 王凤仪见了来者,便抛下了秦李二人,迈着端稳的步子迎了上去,先是屈身给萧瑾施礼,这才回应那女子道:“我出来透透气,见湘儿歌舞看得入迷,便没唤你。” “看过了,也没什么意思了。” 说着,那唤作湘儿的女子走上了前来,待她看清了王凤仪身侧的秦晓柠,不由得微微一愣,惊讶得睁大了眼。 此时,不光这唤作湘儿的女子惊讶,在场的所有人都诧异了起来。 这唤作湘儿的女子与秦晓柠立在一处,两厢一比,容貌竟有七八分相似。 “这女子是何人啊?长得怎的这么像阿柠呢。”李兰春看着湘儿,又看看秦晓柠,忍不住率先开了口。 李兰春这么一说,王凤仪也细细的瞧了过来,随之淡淡一笑:“不过是凑巧吧。” 说着,她端着姿态给大家做介绍:“这位是我夫君,齐国太子,名唤萧瑾。” 她特意将‘齐国太子’这几个字咬得贼清,说着的时候,眼角的余光还瞄了秦晓柠两眼。 说着,又挽起那唤作湘儿的女子的手臂,热络道:“这位是齐国豫亲王的嫡女湘郡主。” 那湘郡主倒是个爽快明朗的,听了王凤仪介绍了秦晓柠后,便愈发打量着秦晓柠,笑着与之说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摄政王的王妃啊,我们齐人都知摄政王威名。” 周齐两国为争河西要塞,斗了几十年,少年陆戟短短几年便从齐人手里夺回了河西,河西一战成名,自然是让齐人铭记。 秦晓柠笑着寒暄道:“先帝时候,周齐两国存在摩擦,如今新帝登基,陛下与摄政王皆是怀着与齐国交好的心思,频繁战乱,只会让两国耗尽财力,唯有修好,才能共图发展,百姓也免于战乱之苦。” 豫亲王是武将,将门出身的湘郡主,他的想头停留在陆戟能征善战上,眼下听了秦晓柠这一番关乎家国的言论,倒是让她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茬了。 原在一旁默默立着的齐太子听了秦晓柠这一番话,却是不由得投过了眼眸。 “王妃一介女流,竟有如此见识,倒是难得。”萧瑾道。 秦晓柠回道:“殿下能说出此话,可见亦是盼着两国和平相处的。” 这话一针见血,萧瑾确实是抱着这样的心思,只是齐国皇帝却是个好大喜功的,如今皇帝已经年过八十,到底是行将就木之人,所以,这次萧瑾亲自来齐,亦是揣着能与大周修好合作的诸多打算的。 不待萧瑾开口,一旁的王凤仪便接过话茬道:“事关两国关系这等事务乃家国大事,摄政王妃到底是一介妇人,与殿下谈论这个,着实不妥。” 秦晓柠看也不看王凤仪,只淡淡道:“宣城郡主这才嫁过去齐国短短几日光景,倒是入乡随俗得快了,不过你忘了,咱们大周,女子是可以参政的,不光能参政,摄政王去年便颁发了旨意,女子亦是可以参军。” 秦晓柠这话一出,湘郡主的两眼登时放出了光彩:“原以为你们的摄政王武将出身,倒是没想到,他竟这般开明,居然能允女子参军。” 秦晓柠对着湘郡主微微一笑:“今日宫宴,是放松的时候,咱们不说这些了。” 说着,她招呼着众人道:“咱们且归宴吧。” 那湘郡主显然是对秦晓柠颇有好感,于是在一行人回去的路上,她便走在秦晓柠身侧,追问她道:“能不能冒昧的问问王妃,你的母家是哪里人氏?” 萍水相逢,对于秦晓柠这位摄政王妃的细情,这位湘郡主自然是不得而知的。 她这话一出口,立马激起了王凤仪的心思,她侧过头来看向秦晓柠,脸上带着一点幸灾乐祸的模样。 王凤仪的心思,秦晓柠哪能不知。 她巴不得见她在外使面前出糗才好。 面对湘郡主的询问,她淡淡一笑,大大方方的回道:“我的母家便是宁国公府。” 湘郡主闻言,不由得蹙起了眉,好奇道:“我知晓摄政王是宁国公府世子,王妃说自己母家亦是宁国公府,这话怎么说?” 秦晓柠宁便如实道:“我是个孤女,承蒙公府悉心养大,自幼便与王爷长在一处,后来,便是顺理成章的成了夫妻。” 第388章 豫亲王就这么一个女儿吗 宫宴散去,齐国使团一行人回到官驿,王凤仪刚回到屋子,湘郡主便寻了过来。 “皇嫂,你与宁国公府沾亲,有关摄政王妃的事,你该是知晓些吧。” 宫宴上,湘郡主便是一直与秦晓柠热络,眼下见她又来追问,王凤仪不由得生出一丝厌烦,只是碍于这湘郡主身份非同一般,她便陪着笑脸道:“那摄政王妃不是都跟你说了嘛,她不过是个孤女,身份寒微,至于其他的,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便是想也能想到,不过是仗着几分姿色,得了主子青眼,从此平步青云了。” 湘郡主虽不知王凤仪与秦晓柠的过节,但听着这话,也能看出二人的不睦,她解释道:“我不过是见她长得与我容貌相像,这才忍不住多打探一二。” 湘郡主的父亲豫亲王乃齐国皇帝胞弟,豫亲王能征善战,在齐国地位超然,便是太子萧瑾,也是对这个叔叔尊敬有加。 王凤仪不屑的笑了下,回道:“那又如何,你是金尊玉贵的郡主,她不过是个孤女,便是长得有几分相像而已罢了,论出身,那是云泥之别。” 湘郡主便沉默了下来,王凤仪瞧着她,斟酌了半晌,试探着问道:“你对那王妃这么感兴趣,该不会只是因为她样貌与你相似几分这么简单吧。” 湘郡主性子单纯,骤然被王凤仪看破了心思,她面上一顿,忙道:“皇嫂想多了,我与那王妃萍水相逢,不过是顺嘴问问而已。” “时辰不早了,待会皇兄也要回来了,我先回去了。”说着,湘郡主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王凤仪瞥着湘郡主的背影,忍不住陷入了思量。 她刚嫁进萧室几个月,自然是知之有限,但湘郡主这反常的举动,却是不得不让她多想。 秦晓柠与湘郡主这两个素不相识的人,却是容貌相似就已经很蹊跷了,湘郡主又对这秦晓柠莫名的生出许多好奇和兴趣来,这便让王凤仪不得不多想。 这里头,定是有什么玄机。 等到萧瑾归来,她便迫不及待的问道:“豫亲王真的只有湘郡主这么一个女儿吗?” 见王凤仪骤然问起这个,萧瑾忍不住一愣:“你怎的突然问起皇叔家的事了?” 萧瑾年过半百,早已沉淀得如同深潭一般,平日老夫少妻相处,二人从不会说起类似这般的家长里短。 见丈夫不悦,王凤仪适时的奉上一盏热茶,面上噙笑:“今日见了摄政王妃,湘郡主回来便是一直追着我问个不停,我见她似乎对那王妃颇感兴趣,她二人样貌颇为相似,摄政王妃又说她自幼便离了父母,我是觉得这未免也太巧合了些。” 萧瑾耐着性子听妻子说完,然后道:“皇叔确实还有个女儿,不过是个妾室所出的,一个庶女,我也没见过,不过听说五六岁的时候染病没了。” “没了?”王凤仪心里犯着合计,忍不住追问道:“当真是死了吗?不是丢了?” 她这么说,萧瑾便抬眸看向了他,男人鬓角透着几丝斑白,目光沉沉。 见丈夫不悦,王凤仪忙解释道:“此事关系到咱们皇家中事,所以我才多问两句。” 萧瑾瞥了她一眼,道:“你身为太子妃,应该将心思多放在大事上。” 男人的话点到为止,但王凤仪哪里听不出,他这是嫌弃自己絮叨了。 她不由得沉下了脸:“我不过是信口问陛下几句,咱们是夫妻,难道闺房里,也要满口的家国大事吗?” 萧瑾见状,便沉默了下来,良久,他便回答了她方才的疑问,只是语气依旧深沉:“豫亲王府那庶女的的确确是死了,皇室中女,哪里会轻易走失,所以豫亲王只有湘郡主这么一个女儿,便是那王妃与她有几分相似,也是巧合而已。” 男人自来讷言,甚少与她说这些琐事,今日倒是破例了,但王凤仪哪里看不出,他这不过是强自耐着性子如此罢了。 平心而论,这个齐太子并不是不察人心的,只不过老夫少妻,二人年龄相差那么多,这便是一道越不过去的隔阂。 王凤仪便无奈道:“我知晓了,我也不过是信口问一句,往后,我会注意,不会随意与殿下絮叨这些。” “时辰不早了,殿下歇着吧。” 萧瑾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朝着妻子点了点头,便解下衣裳上了床榻,夫妻二人一宿无语。 宫宴散去的时候,已经是乌金西陲,秦晓柠随着陆戟回到府中后,便径直回了青松苑。 两个孩儿还小,出去了一整日,秦晓柠自然惦念不已。 寒冬腊月,堂屋里烧得温暖如春,秦晓柠刚踏进屋子,连外氅都顾不上解便吩咐小丫鬟:“去看看哥儿们是否醒着,若是没睡,让乳娘将他们抱过来。” 两个小世子起居在后抱厦里,平日都是乳娘照料,但秦晓柠但凡有空闲,一应事务,都要亲力亲为。 陆戟上前为小妻子解下裘衣,嘴上抱怨道:“累了一整日了,且让乳母看着就是了,你好歹歇一歇吧。” 说话间,福佳已经抱着一个小世子过来了,嘴上笑着道:“大哥儿刚醒来,二哥儿还在睡着呢。” 秦晓柠便抛下陆戟,径直奔着孩子去了。 两个孩儿因是双胎,虽然生下来的时候不算胖大,但因为乳母喂养得好,所以虽然刚满百日,但已经是又白又胖乎了。 大哥儿见了娘亲,便欢快了起来,小手对着秦晓柠挥动,嘴里咿咿呀呀的唤着。 秦晓柠的心登时便软了下来。 她忙展臂抱过儿子,贴在脸上亲了又亲:“一日不见,我孩儿又长重了。” 瞧着小妻子对孩子无限宠爱的样子,陆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这孩子,可真是疼得紧啊。” 秦晓柠只顾着稀罕孩儿,倒是没听出男人话里的酸味儿,于是便信口道:“我就是要将我的爱都给孩儿们,让他们一直被爱包裹着,快快乐乐的。” 陆戟便凑了过来,高大的身影立在妻儿跟前,垂眸问道:“那我呢?” 见小妻子一头雾水的看过来,他解释道:“你将你的爱都给了孩儿了,那我怎么办?” 秦晓柠这才明白过来,她嗔了男人一眼:“哪有你这样做爹的,居然吃孩儿的醋。” 瞥着男人委屈的样子,小女人又忍不住缓下了语气,耐着性子哄着他道:“我嘛,就是自幼没爹没娘的,我是吃够了没人的苦楚了,所以啊,我自己有了孩儿,我便是想着要愈加的爱他们。” 自己未曾得到了,便会落下终身的遗憾。 秦晓柠说着,又教导男人道:“你是爹爹,亦是要很爱很爱他们才行。” 说着,她又忍不住在孩儿额上亲了亲,自顾道:“我的孩子,我必要给他们最多的爱。” 第389章 倒也不在意了 年底,江女果然如约来了京城,她来了京城第二日,便命人给秦晓柠送了信儿来。 秦晓柠便寻了夏蕴,一同去了悬济医馆。 一番寒暄后,江女对着秦晓柠道:“你且去后院瞧瞧,有一位故人在等你呢。” “故人?”秦晓柠疑惑:“是谁?” 江女神秘一笑:“你见了就知道。” 这边江女给夏蕴问诊,秦晓柠便随着秋菊来了后院,这宅子前头是一座三层的医馆,后头是两进出的宅院,进了宅院往后走,还有一处小院子,这院子虽不算阔朗,却布置得十分雅致,更是打扫得一尘不染。 秦晓柠狐疑着踏进了这一方小院子,刚走了没几步,便见屋门从内被推开,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竟是苏女。 她在私塾读书时的琴艺先生,当初她离开公府,拜托江女照料她的恩人。 秦晓柠只觉得鼻子一酸。 许久未见,江女依旧是气质脱尘,她信步走了出来,拉着秦晓柠,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阿柠还是那么美,气色比从前更好了。” 她语气温和,态度慈爱,依旧如从前一般的疼爱她。 秦晓柠激动得掉下了泪:“苏先生,您去哪里了?我回公府后,便一直在寻您,他们说我走了没多久,您便离开了,竟是不知去向。” 江女抬手给秦晓柠拭泪:“傻孩子,哭什么,我不过是去游历了。” 她将秦晓柠领进屋子,亲手斟了热茶给她,絮絮的讲起她这一段的经历。 这一年多,江女竟是去了好些地方,几乎将整个大周游历个遍,甚至远赴了藩外。 她一介弱女子,这般出游,定是有人护着的,从前,秦晓柠也隐约听说过,有个剑客一直喜欢苏女,为了她,甚至违逆家里,不曾娶妻。 只是苏女不说,这样的事,秦晓柠也不好问。 “原来先生是去游历了。”秦晓柠破涕为笑:“我还以为因为我的事,连累了先生呢。” 苏女闻言也跟着笑了起来:“你以为世子爷没怀疑我嘛,自从你走后,他去寻了我好几次呢,千方百计的打听你,他怀疑我的,不过是我嘴严,他又没证据,拿我没办法。” “我以为你一直在乾州,所以游历到乾州后,我便去江女那里寻你,江女便告知了我你的事,真是没成想,陆戟竟是寻到了你,又娶了你。” 提及这个,苏女看着秦晓柠感慨道:“陆戟还真是重情重义,阿柠遇上这样的男人,可真是好福气。” 秦晓柠便笑着打趣道;“不过是一物降一物罢了。” 师徒二人聊了许久,直到江女带着夏蕴寻过来,苏女才放秦晓柠走,临分别的时候,苏女告知秦晓柠自己不过是暂住在这里,她在京城有自己的宅院,只不过这阵子在修缮,往后秦晓柠若是寻她,便去她自己宅子去就是。 秦晓柠一一记下,待与夏蕴两个上了马车,便迫不及待的问她:“江女怎么说?可能调理好吗?” “江大夫也说我这是上一次流产伤了根基,她说会尽力给我调理,但至于好不好,也不敢保证。” 江女给李兰春医治的时候,可是当时便说可治好的,可见夏蕴确实是有些棘手。 夏蕴见秦晓柠闻言低落下来,反倒是笑着来安慰她:“江大夫虽然没说一定能治好我这毛病,但她给我开了药方,还说每隔两日给我施针,这么内外兼治,我倒是觉得希望很大。” 秦晓柠鼓励她:“只要坚持,定能得偿所愿。” 妯娌两个正在车里絮絮的说着话,只听车夫一声吆喝,马车骤然停了下来。 “王妃,三奶奶,有个女子拦车。”车夫在外头道。 秦晓柠打开车窗,抬眸看去,竟是在宫宴上仅有一面之缘的湘郡主。 因为这女子与自己容貌相像,所以秦晓柠对她颇有印象:“湘郡主这是要去哪里?” 湘郡主闻声走上前来,笑着对秦晓柠道:“我见是宁国公府的女眷马车,猜想着会不会是王妃呢,便这么冒失的拦下了,不曾想还真是你。” 一时又道:“我要去贤亲王府看望姨母。” 秦晓柠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湘郡主口中的‘姨母’是哪个。 大周与齐国亦敌亦友,虽经历过好些年战争,但两国也因为各自的利益,常有和亲。 贤亲王的王妃,便是齐女。 秦晓柠闻言便客气道:“贤亲王妃身子不好,不常出来走动,我虽从未见过她,但既然今日恰巧碰上郡主前去探望,也待我向王妃问声安好。” 湘郡主痛快的答应下来,又道:“我就是见王妃投缘,待得空,想去府上拜见,不知方便否。” 如今周齐两国要修好,面对齐国郡主这般示好的请求,秦晓柠自然不会拒绝,于是便道:“欢迎郡主大驾光临。” 待别了湘郡主,夏蕴便忍不住道:“这个齐国郡主,生得倒是与你有几分相像。” 又玩笑道:“你们倒像是姊妹。” 秦晓柠一介孤女,所以但凡有些线索,便让人浮想联翩。 她听出了夏蕴话里的意思,也不藏着掖着,只大大方方的回道:“人家是齐国皇室,我哪里能攀得上。” 眼下夏蕴是实打实的对秦晓柠真心相待的,于是便道:“这也说不好,兴许因为什么波折,便将你不小心流落出来了呢,保不齐你就是个郡主或公主呢。” 秦晓柠闻言不过一笑了之。 夏蕴掀开车帘子瞧着依旧立在远处的湘郡主,自顾道:“这个郡主对你超乎寻常的热络,可见她亦是觉察出蹊跷了。” 又猜测道:“保不齐那萧家皇室真的丢失过贵女呢,她该是知晓这些,所以见了你,才会起疑。” 见秦晓柠始终沉默不语,夏蕴转过头来,问道:“阿柠,若真是这样,你会认他们吗?” 会吗? 被夏蕴这么一提,秦晓柠不由得想起自己幼时那些朝不保夕颠沛流离的日子。 她怨过,也恨过,只是眼下她倒是也看淡了。 如今她夫妻恩爱,又有两个可爱的儿子,生活处处顺遂,对于那些曾经无限渴望的东西,倒也不在意了。 第390章 自己养大的女人,怎会送给别人做媳妇 直到秦晓柠的马车不见了踪影,湘郡主才挪开步子,带着侍女朝着贤亲王府而来。 官驿距离贤亲王府不过隔着一道巷口,几步路功夫,湘郡主便到了王府,得知外甥女到来,贤亲王妃亲自迎了出来,还没顾得上说话,眼泪便忍不住先掉了下来。 湘郡主忙扶住王妃:“姨母莫要感伤。”瞧着她愈加憔悴的模样,湘郡主心疼道;“几年不见,姨母又瘦弱了,精神头看着也不太好。” 贤亲王妃用金丝帕子拭了拭泪:“姨母本就身子不好,这几年经历了好些事,这身子便越发的不好了,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娘家人,姨母便心满意足了。” 贤亲王的独女华阳郡主自从在宁国公府落水后,便是落下了毛病,神志时好时坏,见到了水便要闹疯癫,这么些年,还未能嫁出去,都熬成了老姑娘了。 对于贤亲王妃的这些隐痛,湘郡主也在她与自己母亲的书信中略有了解。 见贤亲王妃如此伤感,湘郡主在人群里瞄了眼,关切道:“华阳表姐的病还没好利索吗?” 听闻外甥女提及自己的女儿,贤亲王妃摆了摆手,无奈道:“不提她也罢。” 湘郡主见状,便识趣的闭上了嘴,她亲自搀扶着贤亲王妃进了寝殿,这才道出自己此次来的主要目的。 “姨母,我今日特意来探望您,是有重要的事要跟您说。”她径直问道:“大周摄政王的妻,秦氏,您可了解一二吗?” 听闻这个,贤亲王妃不由得一愣,随即便是编排起了陆戟:“这个摄政王啊,可是个难缠的主,当年华阳落水,可不就是他害的嘛,华阳做事是没分寸了些,可是这男人也真是太手黑了,哎呀呀,简直就是个大魔头。” 贤亲王妃自来体弱,一口气说了这么一大通话,便不由得有些气虚,她轻抿了一口香茶润了润嗓子,又接着与外甥女道:“他如今大权独揽,前阵子太傅和赵室子弟联名弹劾他,这人啊,居然在朝堂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那太傅直接斩杀了,哎呀呀,就那么直接给杀了,血流了一地,真是残忍至极。” 说到这里,贤亲王妃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这男人,真的就是个大魔头。” “姨母——” 见贤亲王妃一直絮絮的说个不停,湘郡主打断道:“我问的是摄政王妃。” 贤亲王妃这才恍然:“哦,是摄政王的王妃啊。” “关于他的王妃,我确实不太了解。” 瞥着外甥女失望的神色,贤亲王妃接着道:“你也知晓,姨母身子弱,从不跟京中贵妇们打交道。” 她细细的回想了下,又道:“我只听闻这摄政王妃是个寒微出身,好像是陆家的童养媳,自幼便长在陆家的吧。” 湘郡主插话道:“对,她自幼失怙,陆家将其养大的。” “那就是了。”贤亲王妃道:“听说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湘郡主忙问道:“姨母可曾见过那王妃?” 见贤亲王妃摇头,湘郡主忍不住又失望,便道:“姨母若是见了那王妃,定然要惊叹了。” “她容貌居然与我有七八分相似。”湘郡主道。 贤亲王妃听了这话,反应了好半晌,这才恍然,她看向外甥女,惊讶道:“你是说,她是你那失踪的姐姐,婉儿。” 湘郡主点了点头:“弄丢了姐姐,母亲这么些年,没有一日心安,整日的郁郁寡欢,她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姐姐。” 她看向贤亲王妃,脸上露出一丝兴奋的神色:“我的长相便是随了母亲,听母亲说,姐姐亦是随了她的,那么我与姐姐该是容貌相似。” 湘郡主笃定道:“我觉得那摄政王妃十有八九就是我那同母异父的姐姐。” 湘郡主越说越兴奋:“她不仅容貌似我,又是个孤女,这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呢。” 被湘郡主这么一说,贤亲王妃也起了心思,喃喃道:“按你这么说,那倒是有可能。” 想到这里,贤亲王妃又无奈道:“若真是婉儿,哎呀!倒是可惜了,嫁了陆戟那样的大魔头,哎呀呀,干脆让她和离了算了。” 青松苑里,正在哄着两个儿子玩耍的陆戟狠狠的打了个喷嚏。 声如惊雷! 两个儿子见状,一个盯盯的瞧着爹爹,一个愈加的欢快起来,张扬着小手小脚,对着爹爹咿咿呀呀。 陆戟乐了,抬手捏了捏二哥儿的脸蛋:“你的胆子倒是大。” 秦晓柠正坐在一旁的案几前,捧着一页纸笺琢磨着。 两个孩子已经出了百日了,可名字还是迟迟没有定下来,倒不是两口子不上心,而是参与的人太多了。 国公爷老两口,宫里头的太后娘娘,再加上孩子的亲爹娘,关于孩子的名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意见不能统一,这名字便是迟迟定不下来。 “‘承蕴’‘承熙’这两个名字倒是很好。”秦晓柠转眸看向陆戟:“这两个是父亲起的,不如,就用这个吧。” 陆戟转过头来:“我看没有我起的好。” 秦晓柠笑着道:“这些名字,都是好寓意的,你起的,也很好。”说着,她走到陆戟身侧,温声劝着他道:“父亲母亲盼望孙子多年,如今终于得偿所愿,便用他们给起的名字就是了,不过是个名字,何必如此计较。” 陆戟回眸看向妻子:“你惯会做人,怪不得才成了陆家妇半年功夫,就将父亲母亲哄得团团转了呢。” “我生在陆家,便是没成为陆家妇之前,父亲母亲亦是待我不错,尤其是母亲,当初不是还几次三番的要认我做女儿呢嘛。”提及往事,她笑着与陆戟打趣道:“当初你若是娶了别人,其实我也不是没有退路,便干脆认了婆母做母亲,让她老人家为我选一门好亲事。” 话还未说完,嘴巴便被陆戟用手堵住了:“诡计多端的小狐狸,心思还真不少呢。” 秦晓柠挣脱着别过头去,男人便展臂将人给搂进怀里,深邃的眸子里噙着温柔,看着她道:“我们家养大的女子,还能送给别人家当媳妇?” 第391章 你若喜欢,尽管拿去 年下,又下了一场大雪。纷纷扬扬的大雪整整下了整整两日,才终于放晴。 太阳出来,雕廊画栋的宁国公府银装素裹,别有一番风韵。 六姑娘陆婉晴从自己的院子出来,径直往青松苑赶来,宁国公府占地广阔,她正急着赶路,只听身后传来一声男子的呼唤。 她转头一看,正是隔壁勇毅侯府的小侯爷,杜敬轩。 六姑娘只做不见,扭过头来抬脚就要走,杜敬轩紧着拦在六姑娘跟前:“六妹妹作甚见了我就要溜?” 六姑娘斜了他一眼:“我急着去看我小侄子呢。” 杜敬轩微微扬了下头:“那也不差这么一会儿,与我说句话的功夫,总是有的吧。” 六姑娘淡淡一笑:“我与你有什么可说的。” 说着,抬脚就要走,杜敬轩又是赶着拦在她前头,急着道:“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六姑娘顿住了脚步,小姑娘穿着一身藕粉色的襦裙,衣领上镶着一圈雪白的兔毛,十五六岁的年纪,美得如同含苞待放的花苞一样。 她立在雪里,清亮的眼看向杜敬轩:“倒也不是讨厌你,只是我对你真的没那心思,你呀,趁早收心,趁着年轻,赶紧去找别的女子做媳妇吧。” 人美,说起话来却是毒蛇得很。 杜敬轩给气笑了:“我才弱冠,听你的话,倒像是我老大不小的没人要一样。” 六姑娘哼了声,不再搭理,只是还未等她迈开腿,便又被杜敬轩堵住了去路。 少年身姿挺拔,立在她跟前,挡住了大片的阳光,他睨着她,质问道:“我母亲来府上提亲,你为甚不同意?” 他语气里透着少年意气,亦是参杂着一点委屈。 六姑娘笑了,抬眸看向他,四目相对,她道:“我作甚要同意。” 说完,她绕开他便走,情急之下,杜敬轩拉住了她手腕,急着问道:“我且问你,你是不是看上尚书府的周二了?” 六姑娘闻言,像是兔儿被踩了尾巴一样:“杜敬轩,你别瞎说。” 她奋力的想要抽回手腕,杜敬轩却是攥得更紧了,他蹙着眉,冷着眉眼对她道:“我告诉你,那周二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莫要被他那一副看似温润的好皮囊给骗了眼。” 小姑娘羞色,见自己心事被他宣之于口,于是便恼怒起来。 “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管。” 说罢,她抛下杜敬轩,头也不回的走了。 青松苑里,五姑娘也在,秦晓柠与五姑娘正哄着两个孩儿玩耍,抬眸见小丫鬟引着六姑娘进来,她刚要开口,瞥着六姑娘的神色,便忍不住询问:“这是怎么了?看着不大高兴,谁招惹你不痛快了?” “没有。” 话虽这么说,但六姑娘却是木着个脸,一副大不高兴的样子。 五姑娘眼眸微动,对着秦晓柠道:“这阵子,来府上给六妹妹提亲的不少。” 说着,她看向六姑娘,半是玩笑道:“可是这些人都不合六妹妹的心意吗?” 六姑娘当即嗔了眼五姑娘:“你少拿我打趣。” 五姑娘和六姑娘都到了议亲的年纪了,这阵子,来府上议亲的络绎不绝,秦晓柠见六姑娘这幅模样,便直言道:“昨日母亲跟我提起,说是隔壁勇毅侯府夫人来提亲,那杜小侯爷是咱们看着长大的,人品样貌都极好,他又心悦于你,母亲对他很满意,怎的倒是听说你不愿意?” “他哪里有二嫂说得那样好。”六姑娘闻言哼着道:“一介武夫,半点不知情调。” 五姑娘见状,便凑在秦晓柠耳畔一阵耳语,秦晓柠闻言蹙了蹙眉,对着六姑娘道:“我说你怎么总是往尚书府跑呢,原来是看中了周二公子了。” 秦晓柠比六姑娘大不了几岁,二人一处长大,自来亲厚。 见被秦晓柠识破,五姑娘倒也不恼,只羞涩着道:“那周二温文尔雅,就是比那杜敬轩好。” 秦晓柠道:“看人不能只看外表,那周二公子我不太知情,可那杜家小侯爷可是个难得的好男儿。” 六姑娘只道:“反正,我是看不上那杜敬轩。” 她不喜欢,可一旁的五姑娘听着秦晓柠夸赞杜家小侯爷的话,却是不由得红了脸。 姑嫂几人正在这里说话,乳母抱着两个孩儿进来了:“王妃,蕴哥儿和熙哥儿醒了。” 两个小姑娘就是来看小娃娃的,眼下注意力便都被小孩儿吸引过来了。 两个小奶娃虽然才满百日,但因为喂养的好,生得白白胖胖,玉雪可爱,他们见了两个穿着鲜亮的小姑姑,一个个欢腾着,瞪着小脚,挥着小胳膊撒欢儿,嘴巴里咿咿呀呀的说个不停。 “真是太可爱了。” 见了两个小侄子,六姑娘一扫方才的阴霾,脸上登时有了明媚的光彩。 五姑娘用手捏着小奶娃的小脸儿,笑着道:“他们的小脸蛋可真软。” 见小姑姑来逗弄,两个孩儿愈发的撒起欢儿来,逗得五姑娘和六姑娘眉开眼笑。 几人正在这里逗弄小奶娃,陆戟归来,他进了屋子,便是先伸着脖子往小床的方向张望了下,随即道:“六妹妹,你别总是捏孩子脸蛋,弄得孩儿流口水。” 六姑娘闻言登时扭过头来,冲着陆戟哼了声:“母亲说我小的时候,你便是常常捏着我脸蛋玩儿,怎的到了你儿子这里,我便捏不得了?” 陆戟斜了眼妹妹,随即大步走了过来,嘴上道:“不准捏就是不准捏,你若是不听话,往后不准你来看孩子。” 六姑娘白了眼陆戟;“我二嫂还没说什么呢,你这当哥哥的倒是矫情起来了。” 说着,又抬手在小娃娃脸上轻轻的捏了两下,便拉着五姑娘走了。 待到了外头,五姑娘突然唤住了走在前头的六姑娘。 六姑娘转过身来,看向五姑娘:“有事?” 五姑娘立在后头,踟蹰着,犹犹豫豫,扭扭妮妮。 六姑娘不耐烦:“有话就说。” 五姑娘捏着衣角,终于鼓足了勇气,她对着六姑娘道:“六妹妹,那杜家小侯爷,你若是真的不要,那我可要了。” 六姑娘闻言先是一愣,六姑娘紧张得登时红了脸。 “我不要。”最终,六姑娘道:“你若是喜欢,尽管拿去。” 第392章 寻亲 临近年下,前来朝贺的使团已经陆续离开了京城,这一日,却有一队来自齐国的车马急匆匆的来了京城。 为首的四驾马车极为奢华,上头铺着的明黄车幔上绣着皇家独有的盘龙秀锦,能乘坐这样车马的,皆是皇室中人,且是皇家嫡脉。 华车进了京城,便是直奔贤亲王府而来,贤亲王夫妇早已在大门口亲自迎接着了,待车马停驻后,有仆妇上前,小心的从车内扶出一个中年妇人。 这妇人穿着华衣,眼角虽然已经爬上了细碎的皱纹,但依旧是风韵犹存,端得是一副好样貌。 这便是齐国豫亲王的王妃。 “阿姊——” 见了妇人,贤亲王妃紧步上前,数十年未见的姊妹二人当即便顾不上体面的抱着哭作一团。 这姊妹二人乃是齐国贵女,是一对孪生女,生的是一模一样,只是贤亲王妃一向体弱多病,眼下看着,比孪生姊姊憔悴瘦弱了些。 “我接了湘儿的快报便急着赶了过来。”待进了华堂,豫亲王妃便急着问道:“湘儿说有了婉儿的下落了......” 话刚说到一半,她又忍不住哽咽落泪:“这么些年,我一直寝食难安,我苦命的孩儿啊,总算是找到了。” 贤亲王妃温声安慰着姊姊,无奈道:“这人确实像是多年前丢失的婉儿,但到底是不是,也还不确定呢。” 豫亲王妃思女心切,眼下是宁可信其真。 “她长得像湘儿,又是个孤女,我听说出生年月也都对得上,天下哪有这般巧合的事。”豫亲王妃越说越激动:“我看这人,就是我的女儿了。” 她激动的拉住贤亲王妃的手:“妹妹,事不宜迟,你这就带我去见她,我是迫不及待的要见我的女儿了。” 见姊姊如此心急,贤亲王妃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求助的看向一旁的丈夫。 贤亲王斟酌了下,遂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说着,他便将有关秦晓柠的事都说给了豫亲王妃,包括陆戟涉政,打压赵室中人,以及前几年因为华阳,两家造成了嫌隙等等。铺垫了好一番,贤亲王道:“本来嘛,我们是该问清楚了,待有了确切消息才告知长姐才好,只是眼下我们与陆家有着嫌隙,所以嘛,此事也不好细细的去问人家。” 豫亲王妃却是笃定了这摄政王妃就是自己女儿,只是听了贤亲王这一番话,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我这苦命的女儿,这是嫁了个什么人啊。” 贤亲王妃立马附和道:“可不是嘛,那陆戟简直就是个大魔头。” 齐国豫亲王妃远道来寻女,贤亲王夫妇自然是不遗余力的帮忙,只是因着与宁国公府的纠葛,到底不好直接去问,于是贤亲王便只好求到了陆太后这里。 这日,秦晓柠正在府中料理家事,宫里头来了宦官,说是太后请秦晓柠去宫里头叙话。 秦晓柠性子温和,又擅于体察人心,陆太后很喜欢她,时常请她进宫说话闲聊,所以,秦晓柠自然也没多想,换了身衣裳,便随着宦官进了皇城。 待进了陆太后的宫殿,秦晓柠这才留意到有外人在。 一个衣着讲究华丽的贵妇,还有她认识的湘郡主,一向毫无来往的贤亲王居然也在。 见秦晓柠进来,那豫亲王妃的目光便是黏在了她身上。 看得秦晓柠只觉得莫名其妙。 她先是按规矩给陆太后见了礼,陆太后请秦晓柠在自己身侧坐下,这才与她细细说了豫亲王妃来京寻女的事。 秦晓柠闻言,便细细的看向了坐在下首的豫亲王妃,豫亲王妃见秦晓柠看了过来,愈加的难掩激动。 这女子,简直与自己年轻时候生得一模一样。 豫亲王妃不待开口,便先忍不住掉下了泪来。 秦晓柠倒是淡定,她看向豫亲王妃,开口问道:“我与王妃虽然样貌相识,但王妃远在齐国,我自幼长在大周,再者说,我虽不知生父身份,但的的确确是有母亲的,只不过她早早因病过世了,王妃思女心切,我倒是能理解,只是您怕是寻错了人了。” 听了秦晓柠这一番有理有节的话,豫亲王妃愈加的心里欢喜。 女儿虽然幼年遭遇不测,但能出落得这般国色天香,又是这般知书达理,这着实让她欣慰。 她抹了一把泪,对着秦晓柠道:“我若没有把握,也不会贸然来求陆太后,来这里之前,我已经打听过了。” 她看着秦晓柠问道:“你的娘亲可是姓秦?曲江人氏?” 秦晓柠点头:“亡母确实姓秦,老家亦是曲江。” 豫亲王妃闻言激动得又掉了泪,紧着道:“这就对了,我当初将女儿托付的婢女便是姓秦,她祖籍就是曲江。” 她愈发认定了秦晓柠就是自己苦苦寻找的女儿,情急之下豫亲王妃忍不住起身来到她身侧,抬手抓住了秦晓柠的手,紧紧的握在手里,哭得泣不成声。 秦晓柠却是一头雾水,她只坐在那里,呆呆的看着这贵妇,一时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时候,陆太后忍不住开了口,她问豫亲王妃:“贤亲王跟我说,你那失散的女儿,并非你与豫亲王的骨肉,而是你与前夫的。” 陆太后看向豫亲王妃,面露疑惑:“好好的,你为何将女儿托付给婢女,又怎会无辜失散,这里头到底存着什么曲折,你既然想要寻女,必要说明白才好。” 对于这其中的曲折,贤亲王并不全然知晓,所以陆太后便只能亲自问豫亲王妃了。 提及前尘旧事,豫亲王妃一阵唏嘘。 她先是垂泪,然后努力平复了许久,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嫁给豫亲王之前,曾嫁过人家,那户高门姓李,我与丈夫成婚后生下了女儿,可在女儿两岁的时候,我夫家获罪,我公爹和丈夫被诛杀,阖家流放。” 提及这个,豫亲王妃又忍不住拭了拭泪,她看了眼坐在一旁的秦晓柠,眼里透着心虚:“就是因为这个变故,我才与女儿失散。” 第393章 你就是我的女儿 听了豫亲王妃这一番话,陆太后点点头,遂看向一旁的秦晓柠。 秦晓柠极其淡定,没什么表情。 豫亲王妃见状,便是不安了,她复又起身,来到秦晓柠跟前,待到拉住她的手,却被秦晓柠不动声色的抽了回去。 “单凭夫人一面之词,不能说明什么。”秦晓柠目空着前方,淡声道:“我娘亲虽然早逝,但她一向护我爱我,我不信她不是我我生身母亲。” 豫亲王妃见状,忍不住激动起来:“孩子,若是我没有十足的把握,怎会来冒昧的寻你。” 秦晓柠凉凉一笑,反问道:“单凭夫人说的那两条,就是证据确凿了?” 豫亲王妃心里认定了这就是她苦苦寻觅了多年的女儿,眼下见秦晓柠这般态度,豫亲王妃有些失望。 她盯着秦晓柠,语气里不由得带出了焦急:“那我问你,你口口声声说那秦氏就是你生母,听闻她过世的时候,你也有七岁了,也该是能记事的年纪了,那秦氏可曾与你提及过你生父吗?她若真是你生母,自己都要死了,怎会不告知你这个?” 这便是秦晓柠心里一直的疑惑,亦是她的隐痛。 她扭过头去,一双杏眸里不由得噙上了泪。 豫亲王妃见状,接着又问道:“还有那秦氏的样貌,你该是记得的吧,你可曾有半点与她相似吗?” 见秦晓柠依旧沉默不语,豫亲王妃逼近了两步,绕到秦晓柠面前来,秦晓柠坐在椅子上,此刻豫亲王妃堵在她跟前,便让她无处可躲了。 “婉儿,我知晓你一时有些难以接受,但是我真的就是你母亲,你的生身母亲,你就是我的女儿啊,婉儿,娘亏欠了你,但是我会补偿的,娘会......” 豫亲王妃正在这里絮絮的向秦晓柠刨白,只听殿门“吱嘎”一声大开,接着,一股子摄人的气场充斥进来,让这阔朗大殿,骤然变得似乎压抑起来。 豫亲王妃还未说完话,骤然觉察到异样,她便下意识的转过了身来。 一身高大挺拔的男子正立在殿门口,他面色威严冷峻,浑身散发着一股子威压,便是豫亲王妃这样见惯了大世面的贵妇,面对这男人,也有些胆怯,甚至不敢去直视。 “长姐,这位就是我大周的摄政王。” 听了贤亲王开口介绍,豫亲王妃这才敢抬头细细的去看,这便是自己的女婿了,因为母爱的力量,豫亲王妃甚至开始上上下下的打量起陆戟来。 生得一表人才,不过气质太过冷肃,怕不是个体贴的人。 又想到之前贤亲王夫妇特意说给她的,有关陆戟干的那些事,豫亲王妃愈加的觉得这人难相与,只是又想到他能不顾世俗,坚持将自己原本为妾的女儿扶正,一时又对他存了感激。 总之,这短短的一瞬,豫亲王妃瞧着陆戟,心里头已经转了不知多少个来回。 相比于豫亲王妃这般仔细的打量甚至审视,陆戟不过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而已,接着,他便大步的来到了秦晓柠身侧。 他高大的身姿立在秦晓柠面前,一下子便将同样逼在秦晓柠跟前的豫亲王妃衬得渺小起来,豫亲王妃不由得往后退了退,秦晓柠这才转过头来,抬眸看向陆戟。 她目光平静,但陆戟还是能从那清凉凉的眸子里捕捉到一丝无奈和哀伤。 他抬手拉起她,温声道:“你先回家,我待会就回。” 秦晓柠冲着陆戟点了点头,抬脚便要朝外而去,豫亲王妃见状,急着便要去拦秦晓柠,却被贤亲王使着眼色给拦住了。 待秦晓柠走后,陆戟这才在椅子上坐定,他先是看向贤亲王,问道哦哦:“王爷带来的这妇人是齐国皇室的妇人?” 贤亲王贵为赵室族长,虽然在立场上与陆戟不合,但因为他为人宽厚贤良,故而陆戟对他还是礼遇的,至少,每每与他偶有往来,对其态度还算恭敬。 贤亲王便将豫亲王妃前来寻女的事又与陆戟细细的说了一遍。 陆戟闻言这才看向豫亲王妃,开口问道:“单凭她样貌与您相似,和当初与她一同走失的婢女姓秦这两点,便说阿柠是您的女儿,未免牵强了些。” 位居高位的男人,气势威压,声音沉稳,便是让豫亲王妃不自觉得谨慎起来。 她闻言斟酌了下,回道:“此事倒也不难判断,待我回去,命人画一副那秦姓婢女的画像来给摄政王妃辨认,一切便可真相大白了。” 陆戟闻言没接茬,只道:“阿柠如今是本王妻子,身份非同一般,便是王妃想认她,也要先问问本王同意与否。” 这话一出,豫亲王妃便有些坐不住了,历经世事的她也看得出来,眼前这男人绝不是个等闲之辈。 她急着问道:“我也知晓是王爷一家将我女儿养大,只是我到底是她生身母亲,难道我要认回自己女儿,有什么错吗?” 情急之下,豫亲王妃语气里不自觉得带上了焦急,一旁的贤亲王就见状,忙给她使眼色,豫亲王妃这才勉强压下脾气,遂又缓了语气,道:“我女儿如今已经嫁与摄政王为妻,我也知晓王妃待她极好,我不过是想认下女儿,又不是要将其夺走?” 陆戟听了这话,总算是微微缓和下了脸色。 豫亲王妃见状,又接着道:“如今周齐两国交好,若摄政王的王妃是我齐国皇室中女,也是有利于两国交好的啊。” 陆戟闻言凉凉一笑,回道:“我来之前已经听人回禀,听王妃的话,您那走失的女儿是与前夫所生的,若是如此,便是寻到了这女儿,也算不上齐国皇室女。” 豫亲王妃也噎得一愣。 半晌后,她支支吾吾道:“我们家王妃早跟我承诺了,若是寻到这女儿,便待她如亲女,亦是会给她求封郡主之尊。” “她自然,也算是皇家女了吧。” 陆戟这才抬眸看向豫亲王妃,质问道:“你们家王爷若真是这等心胸之人,当初您又怎会丢了自己的女儿?” 豫亲王妃真没料到这男人看事如此慧眼如炬,眼下被陆戟这么一针见血的问出来,豫亲王妃的眼泪一股脑的涌了出来。 当初,她确实是有难言之隐的。 是她对不住那女儿。 第394章 往事 同为人母,陆太后见豫亲王妃这般伤心,便不由得生了一丝同情之心,于是温声询问道:“可是豫亲王当初容不得你与前夫生的那女儿?” 豫亲王妃闻言忙摆着手连声道:“不是的,不是的,我们家王爷最是个通情达理的人。” 她拭干了眼泪,平复下自己的情绪,接着对陆戟道:“我这就回去命人画出那秦女的画像,到时候让王妃辨认下,若是,那王妃便是我的女儿无疑了。” 她看向陆戟,态度坦诚:“若摄政王的王妃真是我的女儿,我也不求别的,我只求能与自己女儿相认,往后,能让我多疼她些,弥补我这么些年对她的亏欠,我也就知足了。” 听了豫亲王妃这一番话,陆戟转头看向她,深邃的眸子透着怒意,语气亦是凉凉的。 他质问豫亲王妃道:“若阿柠真是王妃的亲女,王妃以为,她从前受过的苦,吃过的委屈,王妃你可能弥补得回来吗?” 豫亲王妃又是被问得一愣,她傻傻的看向陆戟,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陆戟复又转过头来,目视着前方,问道:“我只问王妃,当初为何要抛下阿柠?” 见豫亲王妃只是默默饮泣的沉默不语,陆戟看向她质问道:“她还那么小,你为了追求自己的富贵,就那么狠心的将她抛弃了?” 说着,他便忍不住恼怒起来,深邃的眸子隐隐的燃出了火,声音也愈发的沉重:“阿柠若真是你的女儿,你便是再怎么偿还,又能弥补什么呢?” 豫亲王妃闻言忍不住哭出了声:“不是这样的,不是你说的这样,我没抛弃她,我怎会为了自己的富贵,抛弃自己的女儿呢。” 陆戟压抑着自己的愤怒,质问道:“那你说清楚,当初为何将女儿弄丢?你一个官家贵女,难道连女儿都看不住吗?那秦氏为何直到走投无路,都不敢回去找你?” 男人音量不自觉的拔高,厉声对着豫亲王妃道:“这里头的隐情,你今日若是不说个明白,便是阿柠真是你的女儿,你也休想认她,更别指望我以后还能让你随意见她。” 豫亲王妃闻言也来了脾气,她恼得一拍案几,回怼道:“我女儿如今已经成年,她到底认不认我这个娘亲,自然是自己能拿主意的,你便是她的夫君,也不该这般全权做主吧。” 陆戟重重的回道:“我就是能做她的主。” 他白了眼豫亲王妃,复又霸道的重复了句:“我自己养大的女人,我自然是能做主的。” 说着,陆戟便豁然起身,他指着豫亲王妃,郑重的说道:“当年的事,是你们对不住阿柠,今日你不想承认也罢,待我细细的查出来。” 他恼得一甩衣袖:“当年那些欺负她的人,对不住她的人,本王一定会千百倍的替她讨回来。” 说罢,陆戟便抛下众人,自顾朝外走去。 贤亲王了解这摄政王的脾气,见状立马上前拦下,好言劝道:“摄政王莫恼,我知你护妻心切,此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宁国公府高门显赫,若是摄政王妃能有个同样显赫的娘家做后盾,这对她在贵府,或是贵妇圈里往来,亦是大有益处不是。” 贤亲王说得是实话,亦是实打实的为着秦晓柠考虑的。 这话,倒是让陆戟听得入耳,只是他依旧是桀骜又霸道的回道:“不需要,她有本王撑腰,哪个敢给她委屈。” “阿弟,我知你疼爱阿柠,但到底比不得人家生身爹娘不是。”陆太后起身拉过陆戟:“权当是为了阿柠嘛,此事咱们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陆戟到底又重新坐了回来,只是脸色依旧阴沉。 半晌后,他复又看向豫亲王妃,眼神里隐隐透着杀气,看得豫亲王妃立马垂下了头去。 “你说吧,将当年的事都说出来。”陆戟逼问道。 豫亲王妃活了这么一把年纪,自然知晓权势的威力。 那些事,便是她不说,这摄政王定然也有法子查出来。 与其那样,她便是被动了,不光不能认下女儿,怕是还要牵连到别处。 这摄政王杀伐果决的性子,她是有耳闻的。 短暂的权衡后,豫亲王妃到底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她艰难的开了口,说出了当年的事。 “我谢家原是齐国四大世家之首,我和妹妹自幼被选做公主伴读,我常出入宫中,便与皇子豫亲王彼此有了好感,只是当时宫廷之中情况复杂,诸派皇子夺储之争愈演愈烈,当今皇帝和豫亲王的生母曹妃当初虽得圣人宠爱,却也备受皇后打压,我父亲担心受到牵连,数次拒绝了曹妃拉拢,最终触怒了曹妃,当时齐周两国联姻,齐国要派几个世家贵女陪同公主嫁入大周,我和妹妹便被曹妃选中,可我在来大途中却染上了重病,最终只有妹妹来了大周,嫁给了贤亲王,我又被送回了齐国。 曹后依旧不肯放过我,又将我指婚给了柳家,柳家虽在门第上与我家倒也相配,只是那柳公子却并非良人,我们自从成婚后,一直不睦,后来生下了女儿后,曹妃所出的长子也就是当今齐国皇帝登基,曹妃记恨着当初我柳家的仇,便暗中陷害,将我柳家连同我夫家流放至荒蛮之地。” 说到这里,豫亲王妃忍不住拭了拭泪。 她语气哽咽,接着道:“那时候,我与柳家公子所出之女,才不到两岁,我便给豫亲王写了一封书信,求他救救我们母女。 豫亲王念着当初与我的情分,便求着圣人对我网开一面,最终,圣人感念豫亲王与我的情分,答应我入王府给豫亲王做侧室,因为圣人出面,曹太后最终也勉强答应留下了我,可却不能容下我女儿。” 说到这里,豫亲王妃已经涕不成声:“我也是被逼无奈啊,所以才与女儿被迫分开。” 她抹了一把泪“我将她交给了我的贴身婢女,将她们送到了庄子上,原想着,待过了这个风头,再想法子接回女儿,可不曾想,后来,又出了岔子。” 第395章 悔恨 她抹了一把泪“我将她交给了我的贴身婢女,将她们送到了庄子上,原想着,待过了这个风头,再想法子接回女儿,可不曾想,后来,又出了岔子。” 陆戟忍不住问道:“若是这样,那为何那孩子最终丢失了?” 男人静静的听着,可从他那猩红的眼睛,便可窥见此刻蕴藏在他心里的巨大愤怒。 他的小女人,还那么小,就被人嫌弃,从此颠沛流离了好些年。 瞧着陆戟这幅愤怒的样子,豫亲王妃忍不住暗暗庆幸,幸好那曹太后早入土了,不然,这个手握大权的男人,指不定要闹出事端来。 若是因为她的事挑起两国纷争,她一介妇道人家,还真是吃罪不起。 豫亲王妃压下了心里乱七八糟的思绪,回陆戟道:“摄政王猜得不错,那曹太后确实不打算放过阿柠。” 说着,她悠悠的叹了口气:“说来这事也怨我那不争气的柳家前夫,柳家被贬后,他一直心怀怨恨,这也就罢了,他竟是写了好些怨怼的诗句,这些诗文传到了曹太后耳中,她便迁怒到婉儿头上来。” “要不然,她也不是非要跟个两岁的小女娃娃计较。”毕竟是齐国皇室的儿媳,豫亲王妃虽不喜欢这已故的婆婆,但在外人跟前,还是要替她开脱一二。 陆戟自然不会无聊到去与一个死人较劲,他轻蔑的瞥了眼豫亲王妃,毫不客气道:“便是那曹太后容不下你女儿,难道你这做母亲的便不管不顾了?你还不是舍不下到手的安稳日子,便将孩子丢给了一个婢女,想必当初也不过是给了些银钱,然后便放下了狠话,逼着她带走了孩子。” “你这样的女人,竟还配做母亲?”陆戟一针见血道。 豫亲王妃的脸色登时苍白了下来,她支支吾吾了好半晌,最终,还是无奈的沉默了下来。 陆戟见状,愈加鄙视的瞥了她一眼,随即起身便走,待走到门口,他背对着众人,冷声道:“此事就这样作罢吧,阿柠有我护着,便是你是她亲娘,她也不需要了。” 豫亲王妃不知自己是怎么离开皇城的,待回到了贤亲王府,她便是抱着贤亲王妃失声痛哭。 “到底是我太自私了,是我害了婉儿,如今她恨我,怨我,我也活该受着啊。” 贤亲王妃见姐姐哭得伤心,忍不住劝慰她:“当初咱们谢家获罪,你夫家亦是获罪,你一介妇人,在那样的情况下,又能怎样呢?若不是豫亲王出手,你还不是连自身都难保,又哪里有能力护住婉儿周全。” 屋子里只有姊妹两个,听着妹妹这宽慰的话,豫亲王妃却是心如针扎,她到底忍不住对妹妹吐出了实情。 “当初,曹太后确实不同意留下婉儿,可是后来圣人和皇后百般劝说,她便也同意了。” 贤亲王妃一听这话,唬得一愣:“那婉儿为何......” 话说到一半,她有些惊恐的看向豫亲王妃:“姐姐,是你,对吗?” 到底是孪生姊妹,贤亲王妃太了解自己的姐姐了,她是个有野心的女人,她们当初被送来大周和亲,她便是铤而走险的自顾喝下了有毒的药汁,这才伪装成重病回了齐国。 她有手腕,关键时刻,也狠得下心肠。 面对亲妹妹的盘问,豫亲王妃也不再掩饰,她默默的点了点头:“豫亲王怜惜我,同意将婉儿留下,为此,他不惜跪着去求皇上和皇后出面,最终曹太后也点头答应了,是我。”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哭了出来:“是我啊,我担心被她拖累,便让秦女将她带走了。” 虽是孪生姊妹,但贤亲王妃性情温柔又善良,与其姐姐大为不同,她听了这话,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才好了。 这符合姐姐的一贯做法,但也让她心里忍不住鄙视起她来。 最终,她叹着气道:“那可是你的亲骨肉啊,她还那么小,你怎能忍心肠。” 豫亲王妃沉默的坐着,如同一尊雕像一般,再不肯言语。 只是做下了违背良心的事,到底让人难安,尤其事关自己的骨肉,眼下她心里翻江倒海,像是要将她冲破了一样,让她忍不住向人诉说,还好,身边的人是她的亲妹妹。 便是她再鄙视她,到底是疼着她的人。 “就像你说的,我没有娘家撑腰,婆家又指望不上了,我就只有豫亲王这么一根救命稻草了。”她吸了吸鼻子,喃喃道:“你也知晓,当初他那王妃孙氏是如何善妒且阴狠,我若是不使些手段怎能自保,总之,我们两个,不是她死就是我亡。” 贤亲王妃到底心疼自己的姐姐,她叹了口气,替她说道:“所以,你便逼着秦女带走了婉儿,然后又陷害给孙氏,让豫亲王嫌弃了她,这样,你既没了婉儿这个拖油瓶牵绊,又嫌隙了豫亲王和章氏,从而取而代之,成了豫亲王妃。” 贤亲王妃虽善良温柔,但却是个极聪明的人。 “妹妹,你说得都对。”豫亲王妃苦笑着道:“只是哪里是那么容易的呢,从那以后,豫亲王虽恼了章氏,但人家到底是有娘家撑腰的,我为了搬倒她,后来不知又使了多少法子。” 这些不堪的往事在这女人心里憋了太久,眼下与亲妹妹提及起来,她索性便一股脑的全都倾诉了个痛快。 “后来,我怀孕了,太医诊出是个男孩,那时候,章氏只生了个女儿,还还能生出儿子呢,她便有了危机感,三番五次的找我麻烦,我便借着这个,自顾服下了堕胎药。”她眼角流下一行清泪:“我那未出生的儿子被我亲手杀了。逼得婉儿流离失所,害死了我的亲儿子,这才让我彻底搬倒了章氏,坐上了这豫亲王妃的宝座。” 压在心底多年的秘密终于说出了口后,豫亲王妃仿若疯癫的又哭又笑起来。 “你怎么就这么狠!”贤亲王妃听了这些,她猛然抬起手,抽了姐姐一个耳光,然后又抱住了她,姐妹两个,忍不住放声大哭。 第396章 她其实是在逃避 陆戟从皇城出来,直奔府中而来,待回了青松苑,却不见秦晓柠,问了婢女,只说不知王妃去了哪里。 陆戟便不由得沉下了脸,他立马抬脚出了屋子,将秦晓柠惯常去的地方都寻了个遍,却依旧不见她身影。 再次回到青松苑的时候,陆戟的脸色便愈加的不好看了。 回家见不到她,只让他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他甚至不知该做些什么才好,便信步来了后抱厦看儿子们。 大哥儿在睡觉,二哥儿刚睡醒,正在与乳母玩耍,见了陆戟过来,二哥便张着小手咿咿呀呀的朝着爹爹求抱抱。 陆戟俯身抱起儿子,小孩儿便朝着陆戟咧嘴笑了笑,男人一颗烦躁的心终于是得了些安宁,他低头正要再亲儿子,只觉得胳臂上一阵温热。 “哎呀,哥儿尿了。” 乳母慌忙过来要接过二哥儿,陆戟道:“正尿着呢,先别动他。” 小孩儿像是听懂了一样,眼见着爹爹如此宠爱自己,他便是愈发的朝着男人笑了起来。 待感觉到孩子尿完了,陆戟才将他放下,再看自己的衣袍,被画了好大一片舆图,已经是惨不忍睹了。 小孩儿可不管这个,眼见着爹爹不抱了,竟是使着性子“哇哇”的哭了起来,他这么一哭,便将正睡着的大哥儿也吵醒了,两个便来了个二重唱。 乳母们连忙过来哄,可小孩子们却就是哭个不停。 陆戟瞧着这两个儿子,登时一个头两个大。 “天要黑了,哥儿们这是要找王妃了。”乳母道:“每到天黑,他们总是要见到娘亲才行。” 提及这茬,陆戟的心里又开始莫名的烦闷起来。 今日那豫亲王妃来认亲,说得言之凿凿,细看她的样貌,又是与秦晓柠十足的相似,可见这人十有八九真是她生身母亲。 骤然面对这样的变故,也不知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该是又勾起了她的怨恨吧。 想起这些人曾那般待她,让她幼时受了那么多苦。 男人的心里便忍不住心疼。 她或许私心里想要认下自己的爹娘,或许还会跟那豫亲王妃回齐国一趟,她们存着亏钱之心,说不定要强自留着她住一阵子。 想到这里,陆戟的心里便愈加的烦乱起来,就像是自己的至宝,被人窥窃着想要偷走一样。 虽然,明知那些人是她爹娘,但他还是莫名的吃他们的醋,私心里就是不想他们出现。 他也知晓自己对她这般强烈的占有欲,着实有些偏执了,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乳母哄着两个哇哇哭着的孩子,瞧着自家王爷立在那里发呆,终于 忍不住道:“王爷,衣裳都被世子尿湿了,您快换下来吧。” 被人这么一提醒,陆戟这才从胡思乱想中抽离出来,他先是下意识的瞧了眼被儿子尿得湿淋淋的衣裳,然后抬眸瞧着哭个不停的孩子,没好气道:“哭哭哭,哭什么哭,你娘又不是不回来了。” 被爹爹这么没来由的一骂,两个孩子哭得更凶了,尤其是二哥儿承熹,“哇哇哇”的边哭边扭着身子打滚,胖鼓鼓的小脸蛋儿憋得通红。 “这是怎么了。” 秦晓柠刚一进门,便听到了儿子们的哭声,她三两步进了后抱厦,瞧着眼前这乱糟糟的一幕,不由得蹙了蹙眉。 眼见着妻子回来了,陆戟登时就缓和了神色:“你去哪里了?”他道:“天黑了,孩子们见不到你,哭得厉害,怎么也哄不好。” “你这衣裳怎么了?”秦晓柠问道:“被孩子尿了?” 说着,他也顾不上男人,便急着上前去哄孩子,两个小奶娃娃见了娘亲,登时就不哭了,大哥儿张着小手求抱抱,二哥便是笑着对娘亲咿咿呀呀的说了起来。 秦晓柠耐心的哄着着两个儿子,直到他们彻底被安抚下来,乳母抱着去喂奶,她这才回头来看男人。 “尿湿了这么一大片,怎的不快换下来。” 她嘴里说着嗔怪的话,自顾为他脱下衣袍,转手扔在一旁,又找出干爽的衣裳扔给他,陆戟抬手接过衣裳,也不穿上,也不说话,就那么杵着。 秦晓柠见状,微微叹了口气:“你们爷仨,真是没有个省心的。” 说着,她便过来亲自为男人穿衣袍,陆戟像是生活不能自理一样,任由她围着自己忙碌。 待她为自己穿好了衣裳,他突然将她搂进了怀里来,凑在她耳畔呢喃着道:“阿柠,我和孩儿离不开你,这个家,也离不开你。” 这男人就是这样,外头风光无限,在她跟前,时不时的就会露出脆弱的一面来。 男人垂着头,下额抵在小女人的发顶,小女人由着他这般,她展臂搂住他的蜂腰,温声回道:“我亦是离不得你跟孩子们。” 男人沉默了下来,良久,他又讷讷的问道:“那你会跟他们走吗?我是说,如果那人真的是你娘亲,就是那个豫亲王妃。” 可能是太怕失去她了,他说得话有些语无伦次。 秦晓柠这才抬起头来,一双眼看向男人,问道:“你问清楚了吗?确定那妇人是我娘亲?” 她是不能确定的,但是自己生得与那妇人这般相似,她又说得真切,这便让秦晓柠拿不定主意了。 她不知那妇人说的是真是假,当时她脑袋乱哄哄的,也没法子去质问,去判断。 可当她出了皇城后,秦晓柠才明白过来,她其实是在逃避而已。 幼时经历的磨难太过刻骨铭心,因为这个出身问题,她在成长,甚至追求自己所爱的过程中,皆是受了太多的琢磨,所以,她不想去触碰,甚至没有勇气去面对这些。 所以,当陆戟出现的时候,她便逃了,将这烂摊子推给了他。 她知晓他会帮她处理好。 无论真相如何,他总是会帮她做出最好的选择。 其实,她骨子里很依赖这男人。 毕竟,她自幼就与他在一起,一直被他庇护着,依赖他,似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小女人澄明的眼看着他,那双眼永远是那样清澈灵动,这么看着他的时候,那眼神里噙着依恋,亦是包含着温柔,看着她这双眼,男人原本不安的心便是莫名的有种踏实感。 他如实道:“你走后,那妇人又说了许多关于她女儿的事,听着倒不像是假话,只是到底真相如何,我还要细细查了再说。” 第397章 看她心术不正 听了陆戟的话,秦晓柠便沉默了下来。 她不做声,就那么沉静的立着,仿佛在想心事。 陆戟的目光聚在她的面上,他到底还是忍不住问她:“阿柠,你是什么打算?” 直到男人开口,秦晓柠才从自己的思绪里抽离出来,她抬眸看向陆戟,眼里透着迷茫。 她的眼总是清亮着的,她开心也好,难过也好,哪怕是生孩儿那等痛得死去活来的时候,她的眸子亦是清亮亮的。 而这一刻,她的眼神却是失去了光彩,仿佛她所有的灵气,都被抽干了一样。 陆戟的心被猛的一揪。 他心疼她。 就像十几年前,他见到瘦弱的她无助的立在府外的雪里,那时陆戟,也是这种感觉,心疼,心疼。 他情不自禁的又将她揽进怀里,半弓着身子,环抱着她:“阿柠,你若是讨厌他们,那我明日就将他们赶走,往后也再也不允那妇人来这里,你若是想认,我也不反对,总之,我都听你的。” 一阵沉默过后,小女人闷在他话里乐了,再抬头看向他的时候,她的眸子又恢复了那种清亮亮的光彩。 “其实,倒也没必要这般烦恼,顺其自然吧。”她道。 她看似柔弱,其实比谁都坚韧,任何世俗中的烦恼,都无法左右她,所以,便是曾经经历了那么多苦难,受过诸多的委屈,她的心依旧是温暖又善良,她看向他的眼神,也一直都如同孩童一样澄明清澈。 这世上,再没有哪个女子比她更让人温暖的了。 见她这么快就释然了起来,陆戟心头的阴霾也跟着一扫而光了,他便想起问她:“下半晌从皇城出来,你去了哪里了?我在府中找遍了,也不见你踪影。” “我回王府了。” 说着,秦晓柠自顾斟了两盏茶,夫妻二人围着小几,一面喝茶,秦晓柠一面与他絮絮道:“快过年了,王府那边也得打点一二,那些仆妇多是宫里头出来的,左右咱们过年也不回那里,所以家住在京城的仆妇,我便放他们回家过年去了,不能回去的,也命福来给了赏赐,交代他们好生的在王府过年。” 陆戟乐了:“你想得可真仔细。” 又赞道:“这掌家不到一年,你便能做到井井有条,游刃有余了,我的阿柠,真是能干。” 知晓他是在故意奉承,可秦晓柠还是听得舒心,她便笑了起来,又甜又美,看得陆戟不由得直了眼。 还未待她反应过来,她已经被他给打横抱了起来,扑在了床上。 外头飘着零星的小雪,屋子里的地龙烧得滚热,小女人承受着男人一次又一次的热浪,他似乎要将她吞噬一般,贪婪的占有,要得极其疯狂。 她沉浸在这欢愉的迷乱中,只听他凑在她耳畔说道:“阿柠,你是我的。” 她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冲着他点了点头:“我自然是你的。” 男人深恋自己,他对她的这种痴恋,与其他爱恋妻子的男人不一样,他的爱里,就是包含着独占的意味。 这也跟他们自幼便在一起有关,她是他养大的,这便让他潜意识里觉得她就该是他的,任是谁,也不能来争夺哪怕一点她的爱。 秦晓柠望着上方的男人,她抬手轻轻的抚摸着他浓浓的眉骨,触摸着他高挺的鼻梁,延伸到他那轮廓分明的唇上,她细细的抚摸着,温声的呢喃道:“陆戟,我永远都是你的,除了你,这世上再没有谁值得我去费心或者伤神。” 他听了这情话,便赤红了眼,俯下身来,动作愈加的猛烈,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血肉里似的。 -- 自从来了大周京城,豫亲王妃的一颗心就没安定过,直到与自己的亲妹妹说出了埋藏了十几年的心事后,她才算恢复了往日的睿智和清醒。 “这女儿,我定是要认回来才行。” 她对着妹妹絮絮的说着自己的谋划:“王爷到底是对婉儿的丢失存着愧疚呢,他答应过我的,若是找回了婉儿,定会善待她。当初那章氏倒台后,我一直在苦苦寻着婉儿,可是却没有半点音信,这回我认她回去后,我便求王爷给她郡主之尊。” 贤亲王妃叹了口气;“就怕那陆戟不让她认啊。” 提及陆戟,贤亲王妃直摇头:“他这人自来霸道,简直就是个大魔头。” “母妃在说宁国公府世子爷吗?” 姐妹两个正在这里说话,贤亲王妃的女儿华阳郡主走了进来,见了人,也不知请安问礼,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拉着贤亲王妃问道:“母妃不是答应要将我嫁给公府世子爷吗?可是他答应要娶我了,母亲这是在与姨母商量我出嫁的事吧。” 说着说着,她便“呵呵呵”的傻笑起来,拍着手:“我要嫁给陆戟了,我要嫁给陆戟了。” 贤亲王妃见女儿这样,忙过来拉着她安抚,却是不能让她安静下来,一直负责照料华阳的章嬷嬷立马过来环抱住华阳,嘴上叠着道:“郡主别急,陆家世子爷已经答应娶你了,再过几天咱们就过门了,郡主要乖乖的,不然,陆家世子爷会不高兴。” 被章氏这么一哄,华阳果真就安静了下来:“嬷嬷,我的嫁衣呢?” 章氏忙哄着道:“在郡主的房里呢,嬷嬷这就带着郡主去试穿嫁衣。” 这么哄着劝着,华阳终于跟着奶娘下去了,乱哄哄的屋子终于又恢复了正常。 瞥着妹妹灰白的脸色,豫亲王妃也跟着叹气:“华阳这病,怎的就不见好呢。” 贤亲王妃拭泪:“看了好些大夫了,只说是失心疯,怕是这辈子也好不了了。”又叹道:“清醒的时候倒也跟正常人一样,只是发起疯来,就是胡言乱语。” 说着,便忍不住悲从中来:“也不知上辈子我做了什么孽,生了一对儿女,儿子夭折也就罢了,偏生这女儿又疯了。” 豫亲王妃自然也知晓华阳疯癫的原因,她是认定了秦晓柠就是她亲闺女的,那么无论陆戟怎样,到底是她女婿,于是她便岔开了话题,问豫亲王妃:“华阳这个奶娘,我看着倒是眼生,该不是你的陪嫁吧。” “不是。”贤亲王妃道:“这人原是王府的小管事,倒是做事圆滑,姐姐知晓我的,最不擅交际应酬,当初来了这里,便是全靠着她帮我打理事务,我见这人还靠得住,便收在了身边,后来又赐了婚给她,只是她那丈夫后来卷入了宫廷风波,获罪赐死了,她本是也要受牵连的,但她那时候已经身怀有孕,我见着可怜,便设法救下了她,后来她那孩子生下来也夭折了,我身子也不好,便将华阳交给了她照料。” 豫亲王妃听着妹妹絮絮的说完,她微微蹙起了眉,回道:“咱们到底是外来女,便是用人,也该用陪嫁才好,到底是可靠些。” 她顿了顿,道:“我看华阳这个乳母不像个心术正的人。” 第398章 不是良人 这一夜,青松苑的小夫妻两个又是一夜笙歌,待到秦晓柠起身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蕴儿、熹儿都醒了吧?”秦晓柠舒展了下腰身,对着进来的松枝道:“将孩儿们抱过来吧。” 松枝自顾收拾着床铺,嘴上道:“您还是先别急着稀罕孩子了,大清早国公夫人就命人来了,说是请您过去商量六姑娘的婚事。” “这是何时的事?” 松枝道:“大清早就过来人了,眼下都快晌午了。” 秦晓柠瞥了眼更漏,再不敢耽搁,忙不迭的起身收拾起来。 昨夜下了雪,眼下已经放晴,地上铺了一层雪,仆妇们已经将路上的积雪都打扫干净,秦晓柠弯弯绕绕的直奔前院而来。 待进了春熙堂,大家都在了,看样子已经等了她许久。 李兰春见了人,便是快言快语道:“阿柠,你可总算来了。” 秦晓柠小脸儿不由得微微一红,支支吾吾道:“今日起得晚了,让大家空等我。” “定是昨日蕴儿和熹儿又闹了吧?”国公夫人开口道。 “是呢,昨晚他们两个哭,乳娘哄不住,我哄了好一会儿才好。” 自己这个睡懒觉的毛病可真是改不了了,幸好国公府规矩不那么严苛。 李兰春快言快语道:“蕴儿和熹儿不是挺乖的嘛,怎的晚上还会哭闹?” 秦晓柠的脸又微微红了起来:“也不是总闹,昨晚不知怎的,就闹了,许是吃多了。” 昨晚陆戟一直纠缠不放,不然她也不会睡到日上三竿。 他们老子做下的,便让小的背锅就是了。 秦晓柠坐下,自顾感叹道:“真是不养儿不知父母恩,眼下有了孩子,才知养育的辛苦。” 这话正说到国公夫人的心坎儿里。 她跟着叹了声,便道:“可不是嘛,这小的时候,闹也是小打小闹,哄哄也就成了,就怕这孩子长大了,人大心大,任是你怎的苦口婆心,她就是听不进去啊。” 这阵子,国公夫人一直在为六姑娘的婚事发愁。 他们这样的人家,女儿自然是不愁嫁的,且六姑娘又生得一副好样貌,性子亦是讨喜,这几年,前来提亲的不少,尤其是今年六姑娘及笄后,提亲者更是几乎踏破了国公府的门槛。 提亲者多,优秀的青年亦是多,可六姑娘偏生就看中了尚书府的二公子周仲晗了。 尚书府门第倒是相当,可对于这周二,国公夫人是一百个没看中。 “六妹妹还是不听劝吗?”秦晓柠道:“前阵子隔壁勇毅侯府不是来提亲了吗?那杜小侯爷与六妹妹也算是有着一起长大的情分呢,那杜小侯爷人品也好,又能上进,我看这门亲事倒是极好。” 国公夫人闻言道:“可不是嘛,我也相中了敬轩了,可晴儿这孩子,哎——” “我看六妹妹就是被那周二的好皮囊给迷住了。”李兰春道:“只是这也怨不得六妹妹,那周二郎确实生得好,说是潘安之貌,也不为过。” “长得好有什么用,人品好,人上进,这样的人才能托付呢。”国公夫人忿忿道:“我看那周二,不像个稳妥之辈。” 说着,她看向两个儿媳,问道:“你们两个常在外头走动,可听闻这周二品行如何?” 李兰春回道:“周家家风倒是不错的,这个周二嘛,我打听着,房里倒是没人。” 国公夫人闻言,不由得微微舒了口气,秦晓柠见状,却道:“我听说这周二曾为个秦楼楚馆里的姬女赎过身。” 国公夫人和李兰春一听这话,俱是一愣。 “养在外头了?”李兰春急着问道。 秦晓柠回道:“这么私密的事,我倒是没打听出来,只是那周二为姬女赎身的事,的确属实。” 李兰春犹豫着,信口道:“那周家书香门第,周二亦是走的文路子,他们文人不都讲究什么‘救风尘’之类的嘛,兴许不过是见那女子可怜,或者又被其才情打动,这才赎了吧。” 秦晓柠道:“若真是这般,那必定也是先对那女子动心了,然后才有这后头种种。” “总之,我是不甚看好这个周二郎。”秦晓柠表态道。 待从国公夫人那里回来,松枝忍不住劝说秦晓柠;“六姑娘是铁了心的要嫁那周家公子了,我看大奶奶亦是不反对,您这么直言不讳的,可别得罪了六姑娘。” 秦晓柠自顾解下披风,交给一旁的侍女,回道:“事关六姑娘的终身大事,既然母亲问我意见,我怎能不上心呢,那周二郎就不是个能托付终身的,便是六妹妹要恼我,我还是要说出自己的想法。” 松枝乐了:“平日看你在府中处事一向温和,从不得罪人,没想到在这事上,你这么执拗。” “一码归一码吧。”秦晓柠一面说着,一面自顾净了手,便朝着后抱厦走去:“我先去看看孩子们。” 两个小家伙已经在睡午觉了,顾妇和福佳两个正在照看着,见了秦晓柠过来,顾妇笑着悄声道:“两个哥儿刚吃完,吃得挺香,吃完就睡着了。” 秦晓柠瞧着两个孩子睡得香甜的模样,她忍不住眉眼弯弯起来,嘴上却不忘叮嘱乳母:“往后吃完了别立马让他们睡,免得积食。” 福佳道:“都是按照王妃叮嘱的,只是今早两个哥儿起来没见到您,上午便一直没睡,咿咿呀呀的玩耍了小半日,晌午吃了奶后,便熬不住睡了过去,大哥儿还好,二哥儿累得还能没等吃完奶就在我怀睡着了。” 秦晓柠闻言笑道:“他们早晨起床就要找我,今日没见到,怕是想了。” 小孩子,总是跟娘最亲。 秦晓柠坐在小床边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儿,只觉得心里头软软的,暖呼呼的。 正在这时,外头的通传丫鬟进来了,秦晓柠连忙对着她摆出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起身来了外间,小丫鬟这才回道:“王妃,齐国的湘郡主想见您。” 秦晓柠闻言,蹙了蹙眉:“她在哪里?” “就在大门口呢,门上的人对她说了规矩了,想要见您,得先递上名帖,待您得空,才能约,可那湘郡主非说立刻就要见您,门上的得知她是齐国郡主,身份到底特殊,这才进来回禀。” 秦晓柠闻言叹了口气:“让她进来吧。” 第399章 我不是你们要寻的人 湘郡主随着婢女进了青松苑,秦晓柠正立在窗前。 那自称是她同母异父妹妹的女子的确与她生得极像,只是端看她的神态气韵,便知是从小便泡在蜜罐子里,从未受过苦楚的。 她们很像,但也不像。 越是得不到的,便越是期望,曾经,她是多么渴望着亲情,上有爹娘疼爱,下有兄弟姐妹可以互相依赖,可如今那自称是她母亲的,自称是她妹妹的人找上了她,却只让她觉得无措又慌张。 “见过王妃。” 直到湘郡主进了屋子,与她躬身施礼,秦晓柠才回过心神,她客气的邀请湘郡主入座,又命侍女捧来香茶果品招待她,却不知该如何与她说什么才好。 湘郡主环顾了下这雕廊画栋的堂屋,赞道:“这屋子真好,端看这布置摆设,便知王爷极爱重王妃。” 见秦晓柠笑而不语,湘郡主又问道:“我听说王妃自幼便站在公府,是一直跟在王爷身边的。” 秦晓柠点头,如实回道:“我七岁便没了娘,是公府收留了我,准确的说,是王爷将无依无靠的我领了回来。”她环顾下这屋子,淡淡一笑:“这里,从前便是王爷的屋子,我便是在在这里长大的。” 湘郡主看着秦晓柠,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情绪,像是与人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小事一样。 只是湘郡主的心里却忍不住翻滚起来。 她蹙着一双柳眉,斟酌了良久,支吾着问道:“你是不是很怨恨母亲。” 她似乎生怕秦晓柠恼怒,不肯接受她接下来的提议,问了这么一句后,不待秦晓柠回答,湘郡主便自顾道:“你便是怨恨,亦是人之常情,你受了那么多苦,怎能没有怨恨呢。” 秦晓柠闻言淡淡一笑:“也谈不上怨恨吧,以前或许有些埋怨,但至少现下,我不甚在意这些了。” 湘郡主忽闪着一双杏眼,她听了这话,那一双美丽的眼便湿润了起来。 “其实,这么些年,母亲一直在设法寻你。”她语气里透着哽咽,亦是带着一点讨好的意味。 她坐稳了王妃的宝座,万事顺遂,便想起被她丢弃的孩子了。 如今秦晓柠已是为人母的人了,但也愈发的不能理解那豫亲王妃的行为。 她鄙视她。 但心里这么想着,秦晓柠听了湘郡主的话,到底也不过一笑了之。 湘郡主看着秦晓柠,轻声唤了句:“长姐——” 她担心对方不悦,唤了这么一句后,又弱弱的问了句:“你不反感我这么唤你吧?” 秦晓柠依旧是好脾气的笑了笑:“倒是不反感,只是我未必是你们要找的人。” “毕竟,我是有生母的,我至今记得她。” “长姐是说那秦女吗?”听秦晓柠这么说,湘郡主忙道:“母亲命人画了那秦氏的画像,你看看是不是这人,若是这人,那你便是母亲苦苦寻找的女儿无疑了。” 说着,她从袖袋里拿出一页纸笺,递给秦晓柠,秦晓柠伸手接了过来,她犹豫了片刻,但最终还是打开了那画着人像的纸笺。 她只看了一眼,便道:“她不是。” 湘郡主一听这话,忙道:“你再好好看看,那秦女离开母亲的时候据说才不过双十,与你人像中的人有些差别也是有的。” 秦晓柠将纸笺完整的折叠好,她依旧是挂着和煦的笑:“我的娘亲,我是不会认错的。” 她将那印着画像的纸笺递给了湘郡主:“这人,真的不是。” 湘郡主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待回到贤亲王府,她便径直去寻自己的母亲豫亲王妃。 她走到半路,正巧遇上华阳郡主。 这华阳也不是一直疯癫,好的时候,她便是与正常人无异的。 “湘表姐,你可去问了那摄政王妃了吗?她可是你和姨母要找的女儿吗?” 这华阳心里一直还惦记着陆戟,湘郡主哪里不知,她在这里堵着自己,就是要打探消息的。 她可不敢刺激这说反并就犯病的表妹,于是笑着敷衍道:“应该是一场误会,那摄政王妃并不是我那丢失的长姐。” 华阳一听这话,面上了露出轻蔑:“我就说嘛,她一个出身卑微的女人,哪里会是高门生出来的。” 她絮絮的说了一阵子,自己似乎又懊悔了,于是又拉着湘郡主道:“表姐你没打探清楚吧,她应该就是姨母的女儿,她就是,你去告知姨母,快将她带回齐国吧,别让她缠着陆戟了,只要她走了,我便有机会嫁给陆戟了。” 这可真是说疯就疯。 华阳的乳母章氏见状,忙过来哄着华阳道:“好郡主,那陆家世子爷是要娶你的,咱们快回去准备着吧。” 章氏好不容易将华阳拉回寝殿,走到门口,她见到屋檐下流下来的雪水,又发着疯似的大喊大叫起来,章氏和几个仆妇强自哄着按着,后来给她灌下一碗安神汤,才让华阳安定下来。 经过这一番折腾,章氏已经筋疲力尽,她被小丫鬟扶着回到自己的屋子,正独自摸黑坐着伤感,只听房门“吱嘎”一声从外被打开,章氏忍不住低吼道:“是谁?” “是我啊,你嫂子。” 说话间,来者拿起桌上的火折子点亮了明烛,然后瞥着蔫头耷脑的章氏问道:“华阳又犯病了?” 章氏叹了口气,絮絮的抱怨道:“大夫也不知看了多少了,这疯魔的毛病,就是不好。” 说着,她抬眸白了眼对面的妇人,没好气的问道:“你这个时候来找我作甚,可是又来跟我讨要银钱?” 章氏的嫂子姓赵,生得麻杆一样的身材,一张脸细长,堆着惨白的褶子。 赵氏见章氏不悦,忙道:“看你说的,好像我跟你哥哥只认钱财似的。” 章氏冷哼了声,遂转过了头去,赵氏在她身侧坐下,讨好似的说道:“我知晓你挂念华阳的病,我倒是有个法子帮她医治。” 章氏闻言转过头来:“连宫里头的太医都束手无策,你能有什么法子。” 赵氏见有门路,便故意卖了个关子:“太医只能治外病,华阳这病是心病,这心病嘛,自然还是要心药来医。” “你到底有什么法子?快快说来。”章氏不耐烦的道:“若是能治好华阳,你要多少银子,我便给你多少。” 赵氏一听这话,灰黄的眼珠子登时放出了精光:“这味心药就是那陆家世子爷,如今的摄政王啊。” 第400章 理家 秦晓柠刚送走了湘郡主,国公夫人便命人来请秦晓柠过去,说是六姑娘因为婚事,要闹绝食。 秦晓柠一听这话,连忙来了六姑娘的院子。 国公夫人和李兰春都在,二人正在苦口婆心的劝说六姑娘,而六姑娘却是坐在床上蒙着个被子,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为娘真没看出那周二怎么好,不就是生得俊些嘛,还能当饭吃,他人品不好,你若是执意嫁过去,早晚要后悔。” 听着国公夫人絮絮个没完,六姑娘干脆的扭过了头去:“母亲若是不让我嫁给周二郎,那么我便一辈子不嫁就是。” 国公夫人耐心耗尽,也来了脾气:“不嫁就不嫁,少拿这个吓唬我,老娘我会怕这个嘛,家里又不是养不起你。” 说着,朝着秦晓柠使了个眼色,自己则是无奈的走了。 见国公夫人走了,李兰春也走了,她向来虽不擅劝人,自然是能溜就溜。 秦晓柠瞧着二人逃之夭夭的背影,忍不住直叹气。 六姑娘转头看向秦晓柠,拉着个脸,质问道:“二嫂,你一向最疼我,如今怎的也与母亲合起伙来欺负我呢。” 秦晓柠反问道:“在你眼里,母亲这是在欺负你?” 六姑娘垂下了眼角:“我知晓母亲是盼着我嫁个良人,只是,我谁都看不上,我就看上周二了。” 秦晓柠在椅子上坐下,方才走得急了些,眼下,她正口渴,于是便自顾斟了一盏热茶来喝,淡声反问六姑娘:“你看上了他,可知他心里是否有你?” 六姑娘被噎得一时语塞。 好半晌,她嘟着嘴巴道:“他心里,自然是有我的。” 见秦晓柠不言语,她又嚅喏着道:“不然,他怎会央求家里来府上提亲呢。” 秦晓柠笑了笑:“那说不定是看重了咱们家门第,存着攀附的心思,也是说不准的。” “二嫂——” 六姑娘一听这话,立马急了,她穿上鞋子下了地,三两步走到秦晓柠跟前,劈手夺过她手里的茶盏,忿忿道:“二嫂,你自从当了这摄政王妃后,怎的这样俗气,原来,你可不是这样的。” 秦晓柠的茶正喝到一半儿,便有劈手从六姑娘手里将茶盏夺了回来,自顾道:“我说得是实话。” “周二不是那种人。”六姑娘急得小脸通红:“你这般说他,可有证据吗?” 秦晓柠又喝了一口茶,这才抬起头来,问六姑娘道:“他可曾跟你提及过为姬女赎身的事吗?” “什么姬女?”六姑娘一头雾水。 秦晓柠便如实的将自己打探到了消息告知了六姑娘,六姑娘细细的听完后,一脸的难以置信,接着又为那周二开脱道:“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吧,或许,他是见那女子可怜,或许,是那女子求着他。” “总之,我不信他会看上个姬女。” 秦晓柠无奈:“你可真是被他迷昏了头了。” 说着,又与她细细分析道:“无论是什么情况,一个男人若是对一个女人动了恻隐之心,我不信他心里真是坦坦荡荡。” 六姑娘思量着秦晓柠的话,垂着个头,好半晌,她嚅喏着回怼道:“二嫂,还记得从前咱们在一起读书的时候,你是那么单纯,又擅察人意,现下,你真的是变了,二嫂,你变了好多,就拿周二这事来说吧,我以为你会支持我,没想到你为了讨好母亲,竟这般子虚乌有的诋毁周二。” 六姑娘这一番话,虽带着赌气的意思,但也是十分的刺耳,她这话一出,屋子里服侍的仆妇俱是一惊,大家小心翼翼的瞥着秦晓柠的脸色,原以为她定是要生气的,说不定立马拂袖而去了。 可秦晓柠听后沉默了半晌,只不过淡淡一笑,她道:“晴儿,咱们俩虽一起长大,平日里吃穿用度看着也是无异,只是咱们的成长经历,到底是不一样的。” 她顿了顿,瞥着六姑娘睇来的漆黑黑的眼眸,接着道:“你生在赫赫高门,有爹娘疼爱,又有兄长庇护,可谓是万千宠爱于一身,你成长的每一步,都有人替你操心,这便养成了你不知世间艰难的性子,认为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最终都会有人帮你善后,只是婚姻乃女子终身大事,你若是不听劝告一意孤行,将来没人能替你吃这个苦。” 说完了这一番话,她站起身来缓缓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复又停住了脚步,转头看向呆呆坐在那里的六姑娘:“晴儿,我认为那周二不是你的良人,我劝你三思。” 待回了青松苑,内院的管家已经在廊下候着多时了,是来给秦晓柠送年下往来的节礼单子的。 秦晓柠细细的看过了礼单,遂命人将关键招进来,当即问道:“怎的往年好些官员的往来节礼,今年骤然就没了呢?” 这种节礼是权贵之间往来的习俗,每到大节庆,尤其是赶上过年,权贵人家与普通人家一样,都会互相赠送些礼物,多是香果、茶叶、自家庄子上的风味特产等,不是很贵重,旨在拉拢彼此的关系。 管家闻言回道:“那些被删减掉的官宦人家,都与前阵子附和陈太傅诬陷王爷的同党有些瓜葛,或是亲戚,或是故交,今年,这些官宦人家也没给咱们送节礼,所以便将给他们的节礼也一并剔除了。” 秦晓柠吩咐道:“将这些人家加进去,按照往年的惯例继续送。” “可是。”管家犹豫着道:“王爷可是摄政忠臣,官职最高,按理说,该是他们先给咱们送才是,其余各家,都是早早便送来了的。” 秦晓柠反问道:“往年这些人家亦是早早便送来的,然后咱们也是惯常回礼,今年为何他们就突然不往来了呢?” 宦官人家,男人在朝堂打拼,一应往来,皆是后宅女子做主。 联络好各方关系,便是最考验当家主母智慧的了。 面对小王妃的提问,老管家不由得拭了拭汗:“奴才愚见,大约他们是心里对咱们王爷有怨恨吧。” “非也。”秦晓柠斩钉截铁道:“他们是心里惊惧,担心被那些诬陷王爷的罪臣牵连,担心王爷因此迁怒他们,所以,他们在观望,不敢贸然在与咱们往来。” 身为高门内宅总管,自然也不是等闲之辈。 老管家听了秦晓柠这一番话,登时茅塞顿开:“那以王妃的意思,咱们该主动朝他们示好才对?” 秦晓柠点头,回道“王爷铁血手腕,若是他们真的对王爷有二心,那么早将这些人一同收拾了,王爷留着,便是他们还可用,只是因为诬陷案的事,这些人难免与王爷生出嫌隙,只是这嫌隙倒也不难解,这些人,既然没参与陷害案,那便是可以拉拢过来的。” “所以,还是与从前一样,一应节礼,正常往来。”秦晓柠吩咐道。 第401章 画像 越到年下,秦晓柠便越是忙碌,这日,她刚外出归来,走到半路,马车便被拦了下来。 “婉儿,我想跟你说句话。” 又是那豫亲王妃。 马车停下来后,秦晓柠没有下车,只从车窗里探出头来,湘郡主跟在豫亲王妃身侧,见了秦晓柠,她显出激动,上前道:“长姐,我跟母亲在这里等你好一阵子了。” 因为刚下过雪,空气里透着重重的冷气,眼下日头已经快要落山,外头愈加寒冷,连贩夫走卒都早早收了摊位,原本热闹的长街上显得十分的冷清。 秦晓柠看向豫亲王妃,淡声道:“前几日湘郡主拿了那秦女的画像,这人不是我娘亲,王妃您找错人了,我真的不是您丢失那女儿。” 豫亲王妃一听这话,立马激动起来,她急着道:“那秦女抱着你离开我的时候,她年纪尚轻,后来又经历了诸多磨难,容貌有些变化,倒也正常。” 秦晓柠耐着性子听她说完,遂道:“便是容貌有些变化,我也不会认不出我自己的娘亲。” “那人真的不是,容貌完全不一样,王妃您真的是找错了人了。” 豫亲王妃却不肯死心,她上前扒住车窗,语气里带着哭腔,着对秦晓柠道:“婉儿,我知晓你心里恨我,但是作为一个母亲,若不是实在没办法,谁会丢弃自己的孩子呢。” 说着说着,她流下泪来:“婉儿,我就是你娘亲啊,你瞧瞧,咱们母女两个生得多像,你生下来的时候,便是像我,这么些年,为娘没有一日不惦记你的,我知晓你吃了许多苦,但为娘的心里又何尝不苦呢。” 秦晓柠听着她的哭诉,心里头不是没有波澜,但也不过是轻微的起伏而已。 最终,她道:“如今,我也是为人母亲的人了,便是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咱们真的是母女,我也不会怨恨你,只是,那画像上的人真的不是一直抚育我的人,这其中,恐怕有误会。” “误会?真的是误会吗?我的女儿,她到底在哪里?” 豫亲王妃松开了手,立在那里,嘴里只剩下轻不可闻的喃喃自语。 秦晓柠微微叹了口气,遂看向湘郡主:“好生照料你母亲。” 说完,她便催着车夫驾车离去。 待车马行了好一段路,秦晓柠透过车窗,瞧着豫亲王妃依旧立在原地。 她看了良久,直到马车行远,再见不到人,这才转过头来。 待回到青松苑,秦晓柠和没有和往常一样,急着去后抱厦看自己的孩子们。她甚至顾不上脱下披风,便知径直来到书桌前,提笔熟练的画出了自己娘亲的画像。 时隔多年,她娘亲的音容她丝毫不曾忘记,没一会功夫,她便将那抚育了她七年的女子活灵活现的画了出来。 豫亲王妃说的那些,秦晓柠不是没有怀疑。 毕竟,她与那豫亲王妃如此相似,她丢失的女儿又与她年岁相当,若说自己就是她的女儿,亦是极有可能的。 那个抚育了她七年的女子,她便是到死也没说出自己生父,这里头透着蹊跷。 就像豫亲王妃所言的那样,她不能说,若是说了,便会招来祸端。 她为了护她平安,便是一直守口如瓶。 这一些,倒也都说得通。 只是那湘郡主那日带来的画像,的确不是曾抚育她的女人,虽然她们都姓秦,但真的不是一个人。 面对豫亲王妃的时候,秦晓柠虽然淡定,但她的心里,还是隐隐的有着期盼。 人嘛,总要知晓自己的来处的。 秦晓柠画完了画像,便招来松枝,吩咐道:“你这就去一趟贤亲王府,要亲手将这画像交给豫亲王妃。” 这对不上的疑点,或许豫亲王妃能解出来。 松枝接过画像,迟疑着劝道:“我知晓你心里有怨,但是,若那运气王妃真的是你母亲,往后,你也与那些贵妇一样,是有娘家撑腰的人了,阿柠,其实,这对你,是好事。” 秦晓柠闻言苦笑:“这么些年,我无依无靠,所有事情,都要我自己来筹谋,我心底常常想着,我若是也像那些高门女子一样,有所依仗,该有多好。” 说着,她苦笑了下:“可眼下他们真的来寻我,又是有权有势的人,我倒是不想那么多了,若是知晓了自己的身世最好,若是永远糊涂下去,倒也没什么了。” 松枝乐了:“毕竟,您现在有王爷,更有两个儿子呢。” 秦晓柠也乐了:“也许是这样吧,有了他们,我的心便被填满了。” -- 贤亲王府里。 华阳郡主这几日又犯了毛病,一向体弱的贤亲王妃一着急,也跟着病倒了。 豫亲王妃归来探望了妹妹后,便来到华阳的房间探望照料,她正在内间里与华阳的乳母章氏说着华阳的情况,骤然听门上回禀的小丫鬟说秦晓柠命人拿了抚养她女子的画像过来,豫亲王妃不由得一喜,忙让人将松枝请了进来。 只是当她迫不及待的展开那画像的时候,却不由得呆住了。 那画像上的女子,果真并不是她曾经托付的婢女。 豫亲王妃忍不住落泪:“你们王妃是不是还在怨我,这画上的人果真是抚养她的女人吗?” 松枝如实道:“确实是,这画上的女子就是王妃的娘亲,每年她的忌日,王妃都会祭拜,王妃还在府中修了小祠堂,里面一直挂着她的画像。” “就是这女子,就连奴婢也是看得清楚。”松枝笃定道。 豫亲王妃闻言,失望的瘫坐下来,手里的画像也跟着飘落在地。 因为是在华阳郡主的屋子里,服侍华阳郡主的章氏本对豫亲王妃家里这笔糊涂账丝毫不关心,只是华阳惦记着陆戟,豫亲王妃丢失的女儿又牵扯到摄政王妃,这章氏便不由得上了心。 故而豫亲王妃与松枝在外间里说话的时候,她便从内间里溜出来,一直立在后头细细的听着。 直到豫亲王妃手里的画像落地,当她无意间看到那画像上的女人时,这章氏登时就变了脸色。 第402章 旧事 章氏见了那掉落的画像后,再顾不得其他,急着出了堂屋,弯弯绕绕的从院子后角门出去,神色慌乱的就往府外而去。 她走到半路,正好瞧见鬼鬼祟祟往府中来的嫂子孙氏。 “我正要找你呢。”见了孙氏,章氏便红了眼,那狰狞的神色,看着像是要吃人一样。 孙氏刚要开口,便被章氏不由分说的拉进了自己的屋子里,她锁上了门栓,压低了嗓子质问孙氏:“想当年,我让你将那秦女处想法子弄死,你到底有没有照办” 孙氏一听这话,登时便慌了起来:“怎么了?好好的,怎的突然体积这事” “你快跟我说实话!” 因为惊惧,章氏惨白着一张脸,连同那两鬓的褶皱都跟着微微颤抖起来,看着十分骇人。 她压低了嗓子逼问孙氏:“那孩子和那姓秦的,你到底弄死没有” 孙氏起先还支支吾吾不肯说,章氏见状,便愈发的着急。 “你可知晓,那孩子如今就在京城里。”章氏唬得几乎变了声儿:“她居然就是那个摄政王妃,她居然嫁给了陆戟。” 孙氏一听这话,登时也没了主意:“你听谁说的,可确定吗” 章氏听了孙氏的话,抬手便给了她一巴掌,恶狠狠的逼问道:“你真的没处理掉那女人和孩子” “你不斩草除根,岂不是留下祸患。”说着,又恨得抬手给了孙氏一耳光。 孙氏被彻底打蒙了,捂着脸,咿咿呀呀的说不出话来。 挥出去这两巴掌后,章氏终于缓和了些情绪,她扯过孙氏,压低了嗓子将豫亲王妃寻女的事,一五一十的说给了孙氏:“原来,我也以为那摄政王妃就是豫亲王妃要找的女儿,殊不知今日那摄政王妃命人拿了她‘娘亲’的画像过来。” 说到这里,她又忍不住激动起来,颤抖着道:“居然就是那个蓝玉。” “我记得她就是姓‘秦’的。” 她颤抖着声音:“就是她了,就是那个蓝玉。” 章氏看向面如土色的孙氏,恨得目齿俱裂:“当初你拿了我银子,并没有将那孩子和蓝玉弄死,是不是” “你这个骗子,你这个该死的无赖。”章氏一面说,一面疯了一般撕扯着孙氏。 孙氏险些被她掐死,情急之下,她猛的推开了章氏,气急道:“事到如今,你纠结这些还有什么用,快抓紧想法子吧。” 又威胁章氏道:“此事若是泄露出去,咱们都得死,你,我,你哥哥,怕是连华阳,也活不成了。” —— 在秦晓柠的授意下,年下往来的节礼都已备好,管家又将目录拿了过来给秦晓柠确认,秦晓柠细细的看过,确定再无遗漏,便命管家照着去办。 这些惯常的礼尚往来,秦晓柠只需把好关,其余的自然有府中掌事的一一办好。 不需要她多操心。 只是有两份礼物,是秦晓柠亲力亲为准备的,一份是给江女的礼,她当初对自己有恩,又医治好了李兰春,眼下还在为夏蕴操心,人家付出了这么多,秦晓柠自然要加以回报才是。 还有一个人就是苏女,她与苏女亦师亦友,适逢年下,秦晓柠自然也要给苏女准备礼物。 这两份礼,都是秦晓柠费了心思的。 这日,天气尚好,她便抽着空闲,带着礼物去了苏女在京城来的宅院。苏女在京城的宅院距离宁国公府不远,没一会儿功夫,秦晓柠便到了地方。 秦晓柠已经提前给苏女送了拜帖,知晓秦晓柠要来,苏女已经早早的在宅院大门口迎着了。 秦晓柠下车后,笑着与苏女往宅院里走,苏女便信口与她道:“今日,让你见一个朋友。” 秦晓柠闻言正纳闷,瞥着苏女微微红起来的脸,她便明白了过来。 “师傅终于肯让我见师公了”她顽皮的与苏女开了个玩笑。 二人正说说笑笑往院子里头,仰头见一挺拔的身影立在院中的梅树下,那梅花开得正盛,偶尔有被风吹落的飞鸿簌簌落下,与那俊朗飘逸的男子,糅合成一道如梦似幻的风景。 苏女超凡脱俗,能得她芳心的男子,自然不是一般的俗物。 还没来得及开口寒暄,光是这么一眼看过来,秦晓柠便是对这男子极为满意。 配得上苏女。 男子温润有礼,几人寒暄了一阵,遂一同进了屋子,早有侍从备了酒菜,几人围着案几坐在一起,一面吃酒,一面闲聊。 直到日头偏西,外头的小丫鬟进来回禀说是摄政王来接王妃,这顿酒宴才散。 “既然王爷急着来接了,我也就不多留你了。”苏女亲自为秦晓柠披上外氅,嘴上絮絮道:“年下你也忙,等年后得空,咱们再聚。” 师徒两个亲密的挽着手出了院子,天色将暗,愈发的冷了起来。 陆戟正立在大门口的马车前,男人身着大氅,身姿挺拔的立在风雪中,矜贵如斯,衬得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失去了颜色一样。 因为饮了酒,现下被风一吹,秦晓柠只觉得一阵阵头晕,她忍着走到陆戟跟前,还不等他伸手扶她,她便是软软的倚进了他怀里。 陆戟乐了,干脆展臂将人给抱起来,进了车里。 他安顿好小妻子,正要抬手关上车门,只见苏女宅院大门口的门廊里突然跑出去一道黑影,虽然天色将黑,又隔得甚远,但陆戟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那鬼鬼祟祟的人。 是个女人,且是个老妇。 不该是恶徒,但陆戟还是对车下的侍卫吩咐道:“去将那跑出去的人抓过来。” 苏女是小妻子的良师益友,陆戟爱屋及乌,自然不会任由心怀不轨之人在苏女门前鬼祟。 没一会功夫,侍卫将人给抓了过来,是一个老妇,见了陆戟,不用侍卫呵斥,便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陆戟瞧了眼,冷声问道:“你在这里鬼鬼祟祟的作甚” 那老妇结结巴巴的回道:“我,我不过是路过。” 陆戟哼了声:“给你机会呢,你若是胆敢不说实话,便将你押进衙门里。” 一旁的侍卫跟着呵斥道:“大胆刁民,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一个妇人,哪里见过这等威严,见状忙道:“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小的是贤亲王府的人。” 第403章 身世 听说这人是贤亲王府的,陆戟的脸色又沉了两分:“是谁命你来这里的你这是要监视王妃,是吗” “不不不。”那婆子吓得连连磕头:“小的哪里敢监视王妃,小的便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啊。” 左右侍卫吆喝着上前逼问,身着软甲的汉子,手持着明晃晃的刀剑,唬得那婆子哆哆唆嗦。 “小的说实话就是了。”在侍卫的逼迫下,那婆子终于道:“是豫亲王妃命小的过来的,不是为了监视王妃,只是豫亲王妃思女心切,命小的守在这里替她看一眼王妃。” 坐在车厢里的秦晓柠闻言便对陆戟道:“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且放她走吧。” 话虽有漏洞,但眼下知晓这事的人到底也不多,豫亲王妃性子执拗,做出这样的事,倒也不足为奇。 秦晓柠开口,陆戟也没再与这老妇一般见识,只命令侍卫警告她一番,遂放她离开。 这老妇如逢大赦,吓得屁滚尿流,一溜烟的跑回了贤亲王府,待见了章氏,依旧没缓过神儿来,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章氏见状,急得团团转:“我让你去监视下那摄政王妃,你怎的唬成了这样,快说,到底出了何事” 说着,又给那孙氏灌下了两碗热茶,这老妇才算是心神归位。 “可了不得了。”她几乎是鬼哭狼嚎的吼道;“我看到了苏女,那个苏女。” “哪个苏女”章氏狠命的摇晃着孙氏:“你慢慢说,说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 孙氏语无伦次,神志不清的支吾了好半晌,才终于说明白事情的原委。 “当年,你换下了王妃的女儿,让我将那孩子弄死,不曾想咱们的谈话被照料小郡主的丫鬟蓝玉听了去。” 不待孙氏说完,章氏便暴躁的打断道:“若不是你跟哥哥办事不利,没将那丫鬟弄死,何来今日的麻烦。” “苏女,你先说说苏女,到底怎么回事”章氏追着道。 孙氏抹了一把脸:“那天晚上,我本来给那蓝玉灌下了毒药的,我亲眼见她躺下便不动了,我便悄悄将小郡主抱出去扔在了后山,到第二天,我不能放心,便又寻了过去,想看看那小郡主是否还活着,谁知竟是不见了,我以为被野兽给叼走了。” 章氏闻言恨恨道:“你这没用的,为甚当时不掐死她。” “快说,后来怎样了,事到如今,你千万莫要再对我隐瞒。”章氏咬着牙道:“不然,咱们都得死。” 听说要死,孙氏不由得打了个寒战:“我当时确实是以为那小郡主已经死了,那时候王爷正陪着王妃回齐国省亲呢,这事又有谁能发现呢,我便大意了,也没再留意蓝玉。” 孙氏急着道:“那蓝玉压根就没中毒,她知晓了咱们的计划,便去救了小郡主,是不是” “你猜得不错。”章氏道:“后来,那蓝玉不见了,我也没在意,只道她害怕咱们,便自己逃出去了,直到有一日,我去街上,竟是撞见了那蓝玉了。” 说到这里,孙氏吓得不由得掉泪:“我见她抱着个孩子,竟是跟苏女在一起。” 章氏虽气哥嫂办事不利,但事到如今,她也顾不上这些了,只追着问道:“哪个苏女,你说清楚。” 孙氏喘了一口气,道:“就是从前在咱们王府做乐姬的,从宫里头出来的,在王府那会,她便与那蓝玉交好,后来她在宴上奏乐被一贵人看上了,便被讨走了,后来她的事,我就不知晓了。”孙氏抹了一下脸,强自压下慌乱:“那蓝玉虽死了,可是苏女还活着呢啊,她必定是知晓摄政王妃真实身份的。 “毕竟,那蓝玉救下小郡主后,可不是就去寻她了,她怎会不知。” 章氏听了这番话,立马瘫坐在了地上,她面色苍白,目光呆滞,口中只不断的絮絮道:“完了,这下全完了。” 孙氏见状,便不由得放声大哭起来:“不然,咱们先逃命吧。” 章氏狠得抬手给了她一耳光:“往哪逃咱们逃了,华阳怎么办” 孙氏道:“她到底给王爷和王妃做了二十年郡主了,便是此事东窗事发,他们也不会将她怎样的。” 章氏恶狠狠的瞪向孙氏,咬着牙数落她道:“你和哥哥沾着我的光,过上了好日子,哥哥做着这内院的管家,你也算是在这王府里有头有脸的仆妇,这么些年,你们银子也搂够了,眼下见势不妙,就想脚底抹油了你们还有没有良心” 孙氏反驳道:“你当我愿意放弃这里的一切吗不走,咱们等死不成” 章氏到底是个有主意的,惊慌过后,她渐渐缓过了心神。 “你说你在跟踪摄政王妃的时候,看到的苏女” 孙氏道:“正是呢,那王妃去了一个宅院,苏女就在门口迎她,我看得清清楚楚,她们还在门口说了好一阵子话呢,我离得远,虽然没听清楚,但看她们两个的样子,可是亲密得很呢。” 章氏想了想,遂道:“既然她二人是故交,可见苏女并没告知她这些事。” 孙氏难得聪明一回;“或许那苏女早告知她了,许是她自己不想来认呢,毕竟,眼下咱们王爷不是跟摄政王不对付嘛,前阵子,在朝堂上还闹了起来,那摄政王不是将这些皇亲国戚的官职都给一撸到底了嘛。” 大难临头,两个老妇一番惊惧后,倒也脑子清醒了起来。 章氏听了孙氏的话,点头道:“倒也有这个可能。” “若是那摄政王妃真的就是咱们换掉的那小郡主,她经历了这么一番挫折,眼下自然更珍惜这王妃之位,便是苏女告知了她什么,她只装作不知,倒也说得通。” 章氏自顾喃喃了一番,遂又道:“但此事终究让人不踏实。” “若是哪一日捅了出来,咱们都没活路。” 孙氏一听这话,不由得又惊惧起来:“那可如何是好” 说着,她做出一个杀人的动作:“不然,咱们将那摄政王妃了结了,此事便一了百了了。” 章氏恨恨的白了眼孙氏:“当初你一个心软没亲手掐死她,如今人家成了摄政王妃了,出入不知多少侍卫护送着,咱们还哪里动得了她。” 孙氏瞥着章氏:“那你的意思” 章氏苍白的脸扭曲起来,咬着牙道:“左右那蓝玉已经死了,知晓这事的老人,也就只有苏女了,将她弄死,便是那摄政王妃上赶着来认王爷王妃,谁又能信她呢。” 第404章 你这逆子 今年冬天的雪格外的勤,下起来就是纷纷扬扬的,仿佛没有尽头一样,才小半日功夫层层峦峦的皇城就成了白茫茫一片。 雪越下越大,若是没有要紧的差事,宫人们都躲在了殿里去,空荡荡的宫道上,帝王銮车碾在雪上发出的“吱嘎”声响,显得格外的响亮。 銮车从勤政殿出来,路过了太后的重华殿,再路过皇后的椒房殿,径直在骊夫人的昭阳殿前停下。 不待随行宦官上前,少年帝王便自顾跳下了銮车。 许是因为心急,他大步朝着昭阳殿走的时候,脚下一滑,险些摔倒,幸好身侧的宦官得力,稳稳的扶住了皇帝,嘴上哎呦呦道:“陛下,您当心啊,雪天路滑,陛下,您可千万慢着点儿。” 赵潘甩开官宦的手:“骊儿这般,你要朕如何能不心急。” 提及骊夫人,宦官忍不住一缩脖子:“陛下啊,您看一眼骊夫人就尽早出来吧,若是被太后知晓,又要生气。” “母后要气便气。”赵潘恼得一甩衣袖:“朕今日乘坐銮车堂而皇之的从重华殿前经过,就是要让母后知晓。” 说着说着,年轻的帝王便愈加的气恼起来,连同声音里都带上了颤音:“朕受够了,朕早就受够了,母后,舅父,陆家,朕受够他们的压制了。” 宦官见状,吓得忙劝道:“哎呦呦,陛下,您小声点儿。” 说着,环顾了下四周,压低了嗓子道:“这宫里,摄政王的耳目不知有多少,陛下这话若是传到摄政王耳朵里,那可不得了。” 听闻这话,赵潘骤然停下了步子,他仰头看向苍穹,面上一片凄凉,重重的吸了一口气后,他终于平复了下心绪,这才复又抬起步子。 帝王驾到,紧闭的华阳宫大门大开,赵潘刚跨进内殿,骊夫人便一头扑进他怀里。 女人披散着头发,只穿着一件单薄的中衣,瘦弱的身子,愈加衬出那隆起的小腹。 “骊儿,你这是作甚”赵潘抱住宠妃,满脸的心疼:“你怎会想不开呢,居然要寻死,你若是死了,朕可怎么办” 骊夫人泪如雨下,哽咽着回道:“左右早晚都是死,臣妾倒是死不足惜,原是想着,若能生下陛下的骨肉,臣妾死就死吧,他们都要臣妾死,臣妾大不了将这条命给他们就是了。” 说着,她颤抖着附上自己的小腹:“可是,如今这孩儿已经五个月,他已经开始动了,陛下,孩儿每日都在臣妾的肚子里动,每每夜里,臣妾都能梦到他,他总是对臣妾哭,他说他不想死,他说没娘的孩子,在这宫里头活不下去的啊。” 骊夫人抬起一双泪眼看向赵潘:“陛下,将来皇后必定要有自己的皇儿,哪个女子不偏袒自己的骨肉呢,太医诊出臣妾这胎是个皇子,有皇长子在前,又怎会不让人忌惮。” “与其让我儿受人磋磨陷害,还不如我带他一起死了干净。” 女人一面说一面哭,到最后几乎晕厥在赵潘怀里。 赵潘被哭得心碎,咬着牙恨恨道:“都怪朕没用。” “陛下,您别这样说。”骊夫人抱住赵潘,哽咽着道:“摄政王大权在握,他在朝多年,树大根深,陛下您还年轻,论心机城府,哪里是他的对手,再说了,那陆戟还有太后撑腰,您是孝子,便是有些除去奸佞,也是诸多顾忌啊。” 赵潘被说到痛处,他重重的叹了口气:“骊儿,只有你了解朕的苦闷,朕这皇帝,做得真是憋屈。”骊夫人这番寻死觅活,虽是极力瞒着,但不到几日功夫,还是传到了陆太后耳中。 陆太后赏了好些节礼给公府,这日适逢小年,秦晓柠亲手做了几样精致的吃食入宫看望太后。 姑嫂二人正在殿内叙话,一女官入内,也没背着秦晓柠,便径直将骊夫人自戕未遂的事回禀了陆太后。 “华阳殿将这消息捂得严实,奴婢也是昨日才得知,便立刻去查了,骊夫人支开了服侍的宫人,上吊自戕,幸好被一小宫女无意中撞见,这才救下来,陛下前日大张旗鼓的过去,便是得了消息,去探望的,听说,陛下见了骊夫人,二人哭了许久。” 陆太后一听这话,气得当即便摔了杯盏。 “这就去将陛下给我请来。”陆太后忿忿道:“身为帝王者,竟是如此糊涂,居然被一个女人拿捏。” “母后不用命人去请朕,朕自己来了。” 说话间,赵潘不顾外头宫人的阻拦,气势汹汹的闯进了内殿。 陆太后瞧着儿子这幅样子,重重的哼了声:“你这消息,倒是灵通。” 赵潘凉凉一笑:“朕的消息再是灵通,也是不及母后,骊儿的事,朕已经下了严旨,不还是照样被母后知晓了吗” 陆太后瞥着儿子:“这么说,你是为了那女人来跟我兴师问罪来了” “儿子哪里敢。”赵潘只顾在椅子上坐下,脸色阴沉:“朕这个皇帝不过是个虚设,还不是要处处被你们拿捏。” 说这最后一句的时候,赵潘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的瞥了眼秦晓柠。 秦晓柠只做不见,只对着陆太后安慰道;“长姐莫要气恼,有什么话,好好说。” 陆太后是个火爆脾气,眼下见儿子这般对她对着干,哪有不气的道理,只是被秦晓柠劝着,这才强自压着怒火,她对着赵潘质问道:“那骊夫人居心叵测,难道你真的看不出来吗她寻死觅活,不过是在逼你。” 赵潘闻言转过头来,看向陆太后的目光噙着火气:“她逼朕” 说着,他狂笑了两声:“母后一心要她去死,她已经答应生下孩儿后赴死,自来,都是别人在逼她,她何曾去逼过别人。” 陆太后强自压着的火气便彻底被儿子给激怒,她恼得一拍案几:“你是眼瞎吗这女人的伎俩,你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 赵潘重重的哼了下,反唇相讥道:“我实在不明白,我已经如你们的心愿,娶了陆家女为后,我不过是想有个喜欢的女人陪在身边而已,怎的就碍着你们了,你们为何就偏生逼着她去死。” 陆太后指着赵潘,气得双手打颤:“你这个逆子,逆子。” 第405章 质问皇帝 眼见着母子两个吵了起来。 秦晓柠起身对着赵潘行了个臣礼,道:“陛下口口声声说‘你们如何如何’,想必这‘你们’,就是在说我们陆家了。” 她气质温润,说话亦是向来温和,便是眼下说出这般赌气的话,声音亦是如珠玉落盘一样,让人听得悦耳。 赵潘朝着秦晓柠看了过来,语气不由得缓下:“舅母说这话就是多心了,朕因着骊夫人的事气恼,一时口不择言罢了。” 秦晓柠道:“陛下因为心爱的女人气恼倒也是人之常情,只是您口口声声说是我们陆戟逼迫了您,这便是冤枉人了,当初陆家女进宫为后,的确是太后撮合,但我家王爷可是问过您意见的,您若是心里实在不愿,谁又能强迫得了呢,毕竟,这婚姻大事,虽是父母之命,但到底要当事人自己愿意才成,何况,您又是帝王,婚事上,自然是有权力抉择的。” 她看向赵潘,一字一顿道:“臣妇记得,当初可是您亲口说,对娴儿极其满意,愿意将后位给她。” 当初赵潘刚刚登基,羽翼未丰,面对群狼环伺的处境,正是需要依仗陆家,自然是巴不得与陆家多些纽带才好。 听了秦晓柠这一番话,赵潘支吾着点了点头:“朕,朕确实亲口答应将后位给娴儿的,时至今日,朕也没,没后悔。” “陛下没后悔就好。”秦晓柠道:“于男子而言,三妻四妾再寻常不过,便是娶了个不喜欢的,也不耽误与心爱的女子相守,可是于女子而言,丈夫就是天,一旦被丈夫辜负,女子的余生也就只能凄惨度日了。” 赵潘别过了目光,清了清嗓子:“朕知晓舅母的意思,朕待娴儿的心虽不及骊夫人,但朕亦是没有亏待她。” 赵潘这话刚出口,陆太后便忍不住怼道:“你说这话的时候要摸摸自己的良心,娴儿入宫这么久,你何时真的拿她当妻子待过,不过是她懂事,从不计较,遇事还总是替你周全,就拿骊夫人这事吧,若是别人遇上这等居心叵测的侧室,早将其置于死地了,反倒是娴儿,三番五次的替你们遮掩,还愿意抚养那女人腹中的孩子。” 提及骊夫人,赵潘便像踩了尾巴一样。 他登时又恼怒了起来:“母后虽觉得娴儿好,但也别这般诋毁骊儿,为了朕,她可以去死,骊儿她何尝不是对朕一片赤诚。” 秦晓柠闻言淡淡一笑:“这些是陛下的家事,臣妇本不该多嘴,只是陛下因为骊夫人,三番五次的与太后争执,又置皇后于尴尬境地,有些话,臣妇不吐不快。” 她直言道:“臣妇同太后一样,不信那骊夫人怀上龙嗣是个意外,她已经意外为陛下诞下过一女,一次意外说得通,次次意外,那就是处心积虑了。” 赵潘闻言冷冷一笑:“母后为此都下旨待她生下孩儿后处死,便是她真的别有居心,难道还能不顾自己性命。” 秦晓柠道:“她自然是顾惜性命的,所以才要寻死觅活给陛下看。” “你——”赵潘气急,对着秦晓柠一时语塞。 秦晓柠则是直言不讳道:“一个人若是真想死,有的是办法,哪里会自戕未遂。” 赵潘被怼得无话可说,只好悻悻而去。 对于这个儿子,陆太后也是无奈,她在宫里斗了小半辈子,终于熬出了头儿,将儿子扶上了帝王之位,可到头来,却依旧是苦恼不断。 陆太后留下秦晓柠陪她吃酒,她喝得微醺,一双凤眸中噙着水汽:“我这辈子,就是不值。” 陆太后最后喝得大醉,秦晓柠一直陪着她,直到宫女服侍她睡下,秦晓柠才出了重华殿。 从重华殿出来,穿过一道回廊,再绕过一座假山,就出了内宫,跨过宫门口,再走一段路,便是摄政殿。 这是陆戟处理政务的地方。 他身为摄政重臣,日常都是在这里处理公务。眼下,已经是圆月升空,可摄政殿里依旧亮着灯火。 他这是还在忙着政事,自从成了摄政王,他几乎每日都要忙到很晚才归,有时候,待他回府的时候,她跟孩子们已经入睡,第二日他们醒来,他又是已经去临朝了。 她和孩子们时常是连着几日都见不到他。 这么些年,他对外怀柔,不再让国家陷入连年征战,对内,他推行了新政,废圈地,除赋税,让老百姓安居乐业,过上了富足日子。 有人说他霸占着摄政之位,不过是贪权,可秦晓柠知晓,他这般做,是心怀家国大业。 新帝那样任性的年轻人,完全担不起治理国家的担子。 眼尖的老宦官见了秦晓柠过来,立马迎了上来:“王妃,您是来寻摄政王的吧,她还没忙完呢。” 又殷勤道:“老奴这就进去通传一声,您先稍等。” 说着,他正要躬身而去,却被秦晓柠拦住:“不必去打扰王爷,我且在侧殿等他就是。” “也好。”老宦官闻言引路:“老奴这就带王妃过去。” 侧殿是寝殿,虽阔朗却只有一个小太监在里头当差,显得有些冷清。 秦晓柠自顾在椅子上坐下,老宦官亲自捧来香茶:“从前,王爷忙到晚了的时候,便会在这里过夜,自从娶了王妃后,这里便是空下来了,便是再晚,王爷也不留宿这里了,都要出宫回府去。” 老宦官说这话的时候,笑眼弯弯的看着秦晓柠,话里话外带着一点子讨好的意味。 秦晓柠并未多言,只不过淡淡一笑。 老宦官见状,便识趣的闭上了嘴巴:“老奴回正殿守着去,待见王爷忙完,老奴好告知他王妃在这里。” “去吧。”秦晓柠道。 待人退下后,她自顾的喝完了一盏热茶,便信步在殿内走动,这大殿是个两进出的格局,外头是个偌大的厅堂,里头是卧房,秦晓柠推开内殿的门,只见里头一应寝具齐全,劳累了一整日,她便自顾的靠在了床榻上小憩,无意中伸手到枕下的时候,触碰到一个小小的异物,她拿出来一看,竟是一枚折着的纸鹤。 这玩意是她儿时常折的玩意,还是她娘亲教她的呢,二人自幼长在一处,不知何时,竟是被陆戟给学了去了。 秦晓柠信手把玩了一番那小纸鹤,隐约瞧见里头的纸笺上似乎写着字,她便小心的将那纸鹤一点点打开,映入眼帘的竟是密密麻麻的小字。 秦晓柠,秦晓柠,秦晓柠。 全是她的名字。 在那密密匝匝写满了她名字的纸笺最下方,有一行字。 你到底在哪里你个骗子,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你快回来,回来。 第406章 歹人刺杀 在那密密匝匝写满了她名字的纸笺最下方,有一行字。 你到底在哪里你个骗子,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你快回来,回来。 这显然是她悄悄理考公府那阵子,陆戟写下来的。 看着这小小的纸笺,秦晓柠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陆戟忙到深夜,在此下榻后,夜不能寐,因为思念着她,而辗转反侧,又气急败坏的样子。 她很心疼,想起他那样子,又觉得有些好笑。 最终,她瞧着那小小的纸笺,不厚道的捂着脸笑了起来。 “怎的这么开心” 男人富有磁性的声音骤然入耳,秦晓柠猛的抬起眼眸,因为内殿的门没关,她正巧见陆戟大着步子从外径直朝她而来。 秦晓柠忙将那小小的纸笺塞进袖子里,然后笑着朝着他迎了上去:“忙完了,累坏了吧。” 陆戟停下脚步,垂眸睨着自己的小妻子,累得有些发红的眼此刻却是噙着温柔:“你一直在等我怎的不先回去,都这么晚了。” “我不累。”她抬手为他轻轻的理了下肩上的衣料子,声音温柔又关切:“你每日这么辛苦,我也帮不上你什么,今日正好进宫来看望长姐,便留下来等等你,我虽入不得你摄政殿,不能陪在你身边,给你红袖添香,但在这里等着,遥望着你伏案忙碌的身影,也算是尽了我的心意了,待会咱们一起回去,也省去了你夜里独行的孤独。” 她自来是个嘴甜的,偏生男人最吃这一套。 听了她这一番表白,陆戟看着她的眼神儿几乎能滴出蜜来了。 “怎么这么好。”他虽不擅言,却不从吝啬对小妻子的溢美之词:“阿柠,你是这世上最温柔最体贴的女子了,我陆戟能娶到你,何其有幸。” “你也很好。” 她冲着他莞尔一笑,遂拉着他的手,二人一道出了门,已经是深夜,宫里除了偶尔路过巡视的护卫,几乎没什么人走动,夫妻两个便索性一直亲密的挽在一起出了宫门,上了自家的马车。 冬夜寒凉,待坐上了车,陆戟便展臂将小妻子抱在怀里:“也没拿个暖手炉,莫要冻坏了你。” 他依旧如从前一样,随时随地,都能细心的护着她。这世上,能让这男人如此相待的,也就只有她了,便是两个儿子,都没见他这般细心过。 秦晓柠也是习惯了男人的呵护,便索性窝在他怀中闭上了眼,车马刚行驶进长街,便听到一人追着车子急切的呼唤。 “王妃,王妃,小的是苏先生家的奴仆,苏先生被人暗害了。” 秦晓柠闻言,立马睁开了眼,她麻利的拉开车窗,只见一混身是血的小厮正费力的追着车子,她立马让车夫停下马车,急着问那小厮:“是谁要害先生,苏先生怎么了” 小厮年纪虽不大,却是个激灵的,知晓摄政王的车马不是能随意拦下的,便自顾追着车子喊叫,眼下见了秦晓柠,他便是骤然松懈了下来,脚下一软,便自顾摊在地上,喘着粗气道:“半夜里,宅院里进了贼人,来了好几个,刺伤了苏先生,大家乱作一团,苏先生昏迷前,命小的来寻王妃。” 听闻苏女遭歹人谋害,秦晓柠也顾不上再多问,她对着陆戟道:“我这就得过去。”“我陪你一起去。”陆戟回道。 一声吆喝,车夫调转了马头,一会儿功夫,便来到了苏女的宅院。 夫妻二人一进屋子,一股子血腥味儿迎面扑来,外间里或坐或躺着几个受伤的小厮丫鬟,各个都见了血。 秦晓柠急着往内间里头走,只见苏女正闭着眼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衣裳上沾满了血,已经请来的京城最好的医者,正在忙着给苏女救治。 这个时候,秦晓柠也帮不上忙,便抽身出来,逮住苏女贴身的小丫鬟问道:“这宅院围墙这么高,怎会来了歹人” 小丫鬟的手臂上也受了伤,虽被包扎过,但纱布处还是渗出了血来,可见伤得不轻。 “先生今日不太舒服,便是早早睡下了,我们也跟着睡下了,大约二更天的时候,两个蒙面的歹人骤然闯进了屋子,我睡在外间里,唬得大声喊了一嗓子,其中一个歹人便上前给了我一刀,我情急之下用手臂拦住,否则必然要当场毙命了,那两个歹人看伤了我,便径直冲进了先生的内间,幸好我方才那一嗓子,惊动了里头的先生和外面的护院,先生躲在了帘子后头,护院也闻声赶了进来。” 回想起方才的惊险,小丫鬟依旧心有余悸,眼下提起来,眼泪止不住的掉:“两个护院进来与那两个歹人大斗在一起,先生趁机跑了出来,我扶着先生,刚跑出屋子,又有两个歹人从高墙上跳了下来,也是直奔先生而来,咱们几个丫鬟和小厮拼命护着先生,那两个歹人砍伤了咱们,先生也挨了一刀。” 小丫鬟哭得更厉害了:“先生那刀扎在了要害,当即便倒了下去,那几个歹人这才罢休,又从高墙上翻走了。” 秦晓柠问道:“可看见那几个歹人的样貌了吗” 小丫鬟摇头:“都用黑布蒙着头,没看见。” “进来便是直奔苏先生,没有抢夺财物” 小丫鬟道:“没有,伤了先生就跑了。” 说着,小丫鬟又止不住哭:“先生流了好些血,又伤得那么深,不会有性命之忧吧。” 秦晓柠安慰了两句小丫鬟,遂转头看向陆戟,问道:“你怎么看” 陆戟道:“既然不是为了财物而来,那么必定不是强盗,可见只是为了取苏先生性命,那便是为了寻仇而来。” 他顿了顿,又道:“冲进屋子里那两个,该是这伙人中身手最好的,但也不过是与护院身手差不多,可见不是什么高手。” “至少,不是官家侍卫,亦不是武林中人,该是拿钱财替人办事的地痞无赖。” 秦晓柠细细的听着陆戟的分析,遂道:“你说得对。” 又道:“按照你这么说,这幕后指使的人该不是什么权贵才对,苏先生都是在高门里教授琴艺,便是有仇家也不该是市井中人。” 苏先生生死未卜,秦晓柠心里烦躁,他忍不住来来回回在院子里踱步:“到底是谁,竟是这般恶毒,要至苏先生于死地。” 第407章 生死未卜 直到天光微熹,医者才从里头出来。 “苏先生怎样”秦晓柠熬了一夜,眼睛都红了,见了医者,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医者抬手拭了拭额上的薄汗:“老夫已经尽力,只是她伤得太深,到底能不能活,只能看天意了。” 秦晓柠忍着悲痛谢过了医者,然后对着陆戟道:“不知要害先生的人到底是什么来路,这阵子,我想跟你借用几个护卫护着苏先生。” 秦晓柠在这里守着苏先生,陆戟便一直陪着她,见她难过,他心里也跟着失落。 “我已经安排下去了,你不必再为苏先生的安全担心。”他抬手紧了紧她身上的披风,声音里噙着温柔:“太医待会就能到,再让太医给瞧瞧,你也莫要担心,有最好的医者在,苏先生定能挺过来的。” 最难过的时候,爱人的安抚就是一味最好的良药。 秦晓柠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谢谢你。” 陆戟乐了,垂眸睨着她:“跟我还客气什么。” “我要在这里守着苏先生醒来。”秦晓柠催着陆戟:“你快去临朝吧,与我在这里熬了一整夜,待下朝后,你回去眯一会儿。” 陆戟临走前,展臂抱了抱秦晓柠。 伏在他坚实的怀里,她烦躁的心总能踏实些。 这一整日,苏女依旧没能醒过来,陆戟请来了太医院里最擅长外伤的医者给苏女诊断后,与昨夜那医者说的一样。 伤势凶险,全看天意。 秦晓柠守在苏女身侧,呆呆的看着她那苍白的脸,那张脸虽没有血色,但依旧透着美艳。 记得头一次见苏先生,秦晓柠便是觉得她不像凡间人,倒像是话本子里那月宫的嫦娥一样。 美得超凡脱俗。 她害怕,害怕苏先生真的就这么回到月宫去了。 这世上,苏先生算是她最亲密的人之一,许是从小失怙,她对与自己亲密的人总是很依恋。 想到若是苏女就这么死了,秦晓柠心里便是针扎一般的难受。 苏先生这么善良柔弱,到底是哪个歹人,竟是这般恶毒,竟是要至她于死地。 秦晓柠咬着牙,她从未这般憎恨过。 — 日落西山,一个长着尖瘦脸,留着山羊胡的小老头从赌场里出来,他嘴里哼着小曲儿,刚从后角门进了贤亲王府,便被章氏拦住。 “你又去吃酒了还是去赌钱”章氏见了人,便是冷着脸一顿数落:“你三五不时的从我这里骗去银子,这么些年,也不知晓积累家常,全都被你败光了。” “我说妹妹,你怎的总说这些丧气话,今个儿哥哥我可是赢了好些银钱呢。” 这小老头名唤章三,正是章氏的哥哥,章氏闻言也不多费唇舌,扯着他便往自己屋子里去:“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兄妹两个来到屋内,章氏关上了房门,遂压低了嗓子问道:“那苏女真的死了” 章三呵呵一乐:“自然是死了,我办事,难道你还不放心。” “你少吹牛。”章氏恶狠狠的白了眼哥哥:“当初我将这事交给你跟嫂子,若是那时候你们办得利落些,何来这些麻烦。”见章氏来翻旧账,章三眯着眼笑了笑,遂划了个数钱的手势:“这回弄那苏女,可是花费了哥哥我不少的心思和钱财,妹妹你再接济我些吧。” 章氏一口啐在哥哥脸上:“这么些年,我给你们的钱财还少嘛,你若是都用做正经用处,我也不说什么,偏生吃喝嫖赌不去学好,你当我的银子是白来的吗” 听妹妹骂得难听,章三也翻了脸:“若不是我,你女儿能做成郡主,你能在王府后宅呼风唤雨吗” “呸!你莫在我这里贪功,这些,都是我的筹谋,你们跟着我沾光,还要来贪功。”章氏回怼道。 章三见状冷冷一笑:“你让我去弄苏女,我给你弄了,转眼你就翻脸不认人是吗” 章氏白了眼哥哥:“你哪里有白干活的,我没给你银子” 说着,又忍不住数落道:“我最恨你这个贪样,不知道满足,都给了你那么多了,还要舔着脸来要。” 章三被妹妹骂得窝火,索性一甩袖子:“好,你过河拆桥,但我告诉你,你别以为那苏女死了,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说着,转身就要走,章氏狠狠的瞪了眼,骂道:“你也别在这里吓唬人,咱们是一条藤上的蚂蚱,我们母女若是不好,你们也别想好。” 章三与妹妹闹得不欢而散,他恼怒的踹开房门,正好撞见过来寻章氏的小丫鬟,那忽扇的门板,险些撞在小丫鬟身上。 “章管事,您,您这是怎么了。” 小丫鬟惊魂未定,支支吾吾的问了句,不待章三回应,章氏闻声忙赶了出来,对着小丫鬟问道:“可是郡主寻我” 小丫鬟便撇下了章三这茬,对章氏回道:“不是郡主寻嬷嬷,是王妃传您。” 贤王妃自来体弱多病,也没精力管理后宅之事,若是没有大事,她亦是不会传唤下头的人。 章氏刚做下恶事,做贼心虚,听闻王妃传唤,她不自主的便冷下了脸。 “王妃唤我”她支支吾吾道:“可,可知是何事” 小丫鬟道:“好像是关于郡主的事。” 章氏闻言,心里愈发的没底:“郡主郡主怎么了” “细情我就不知晓了,王妃正在前厅等着呢,嬷嬷您快过去吧。”小丫鬟催了一句,见章氏冷着不动,疑惑道:“嬷嬷您今日怎么了脸色怎的这样难看。” “没,没什么。” 章氏敷衍了句,也不敢多耽搁,抬脚朝着前厅而来。 她越想便越觉得心慌,路过华阳郡主的寝殿时候,便绕着进去看了看。 前阵子,华阳又闹了疯病,太医给开了安神药,现下每日有大半的时间都是在昏睡。 章氏看着熟睡的女儿,心里头好生的不是滋味。 当年,她丈夫获罪,她害怕女儿一辈子背负罪臣之女的身份没有好前程,便使着心机,悄悄将自己的女儿与贤亲王妃的女儿调了包儿。 原以为女儿成了郡主,会有一个幸福的人生,不曾想,她却变成这样,而那真正的郡主,反倒是过上了顺遂日子。 这人啊,真是各有各的命,强求不来。 贤亲王妃还在等着她,章氏也不敢耽搁太久,心里头七上八下,看了女儿一眼,这才满腹心事的离去。 第408章 我信他是个好人 待进了前厅,只见豫亲王妃也在,她与贤亲王妃虽是孪生姊妹,生得是一模一样,可性情却是大不相同。 贤亲王妃温柔良善,便是已到中年,亦是个单纯性子,可这豫亲王妃却是个有心机手腕的人,眼底透着精光,让章氏每每见了这豫亲王妃,总是忍不住心里发怵。 她心里打着鼓,面上却是强装镇定的给两位主子请安,眼角的余光一直悄悄观察着二人的神色,见二人与平常没什么两样,章氏这才稍稍安稳下来。 “今日让你过来,是想跟你说说华阳的事。” 听贤亲王妃提及华阳,章氏不由得又紧张起来:“不知王妃有什么指示” 她虽尽量让自己镇定,可是说的话还是噙上了一点颤音。 不待贤亲王妃开口,一直闷坐在一旁的豫亲王妃递过来眼眸:“章氏,你作甚这般慌乱” 这一句,唬得章氏险些膝盖一软。 “没,没有啊。”她也不敢去看豫亲王妃,只是尴尬的扯出一个笑脸,支吾着道:“郡主这阵子又闹了病,奴婢身为郡主奶娘,没有照料好她,奴婢心里有愧。” 提及女儿的病,贤亲王妃面上露出无奈:“华阳这毛病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便是病了,倒也怨不到你头上来,我知晓你已经尽力照料,为此,你不必自责。” 听了贤亲王妃的话,章氏的一颗心才算是落了地。 “王妃寻奴婢过来,是为了郡主的病吧”她试探道。 “正是。”贤亲王妃道:“过阵子,长姐就要回齐国去了,长姐想将华阳带过去待一阵子,换换环境,兴许对她病情有所缓解。” “你是她乳母,一直照料她,这孩子向来也愿意听你的话,我的意思是,你同华阳一同过去。” 章氏一面听着贤亲王妃的话,脑子里飞速的转着。 这豫亲王妃向来是个精明的,她是担心在她眼皮子底下会露馅。 “郡主若是前往齐国,奴婢自然责无旁贷的跟着过去。”她顿了顿,遂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只是眼下郡主病着,怕是禁不住长途跋涉。” 不待贤亲王妃说话,豫亲王妃便道;“这个无碍,我和湘儿在这里多住些日子,等华阳的病好了再成行就是。” 章氏的心又是不由得一紧,只好硬着头皮回道:“如此,自然甚好。” 贤亲王妃又交代了些照料华阳的事宜,便放章氏下去了,待人走后,豫亲王妃忍不住开口道:“我怎么总觉得这章氏鬼鬼祟祟的。” “是姐姐太敏感了吧。” 贤亲王妃笑着说了句,遂又疑惑道:“昨日姐姐不是还跟我说要急着回去呢嘛,眼下怎的突然又改了主意” “我的确是急着回去了,王爷一个人在家,这男人嘛,离了太久,总是不妥。”她顿了顿,又无奈道:“若是能认下女儿我留着倒也值得,那小王妃又不是我女儿,我再是耽搁下去,又有什么意思呢。” 说着,她看向贤亲王妃:“方才见那章氏言语闪烁,我是觉得她揣着什么私心,这才顺口这么说。” 贤亲王妃闻言却是不以为意:“她不过是太关心华阳了吧。” 豫亲王妃没做声,遂瞥着妹妹,疑惑道:“你跟妹夫都是性情温和的人,华阳却是这般执拗,我总觉得有些蹊跷。” “蹊跷”贤亲王妃笑道:“长姐的意思是,我养了二十年的女儿,还能是假的不成。”“可是,我瞧着华阳不光性情不像你跟妹夫,就连长相也没有肖像你们之处。”豫亲王妃坚持道。 贤亲王妃见状摆了摆手:“我看长姐是寻女心切,快要魔怔了,所以看什么都怀疑。” 被贤亲王妃这么一说,豫亲王妃便也揭过了这茬,遂叹着气道:“我的确是思女心切,直到现下,我还是觉得那小王妃就是我失散的女儿,不然,她与我怎会容貌如此相像。” —— 苏女昏迷了整整三日,才勉强转醒。 不过人十分的虚弱,甚至不能言语,每日只靠着参汤续命。 越到年下秦晓柠越忙,这阵子六姑娘又一直因为婚事与国公夫人闹,她便是愈加的不得空。 在众多的提亲者中,六姑娘偏生就看中了尚书府的周晗,国公夫人无奈,到底勉强答应了下来。 “这个周二,我怎么看都不像个能托付之人,无奈晴儿是非他不嫁啊。”国公夫人与两个儿媳抱怨:“这可真是女大不由娘,算了,随她去吧,我也管不了。” 国公夫人都点头了,秦晓柠和李兰春自然不会再说什么,从前院回来的半路上,秦晓柠正巧碰见了六姑娘,她立在回廊中,正在与隔壁勇毅侯府的小侯爷说话。 回廊边上种着好些梅树,风儿吹来,簌簌飞鸿飘荡,红梅白雪,衬得那一对俊男美人倒是一对璧人,只可惜,两个人仿佛都是恼着的。 杜小侯爷面红耳赤的絮絮说着什么话,六姑娘则是梗着脑袋,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秦晓柠见状,便立住了脚步,直到杜家小侯爷愤然而去,她才缓步上前。 “真的不再给他个机会吗”秦晓柠立在廊下,看着六姑娘道:“其实,那杜家小侯爷真的是个很难得的人。” 自从前阵子秦晓柠为了婚事说教了六姑娘一番后,六姑娘便与她生疏了,不光是与秦晓柠,这阵子,她与国公夫人,李兰春,都置着气。 用李兰春的话来说,若是不答应尚书府这门婚事,这六姑娘就是要与咱们决裂了。 生在富贵窝里的小女子,到底还是太单纯。 “二嫂这是又要来劝我吗” 六姑娘见了秦晓柠,立马警觉起来。 秦晓柠乐了:“眼下,是不是只要谁劝你,你就会将谁当做敌人了” 六姑娘不言语,只别过了头去。 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她还不知晓国公夫人已经无奈答应了尚书府的婚事,只是最后关头,秦晓柠还是想再多说两句。 万一,她真的能悬崖勒马呢。 “上次我跟你提过的,那周二为姬女赎身的事,你可问清楚了吗”秦晓柠道。 听闻这话,六姑娘转过头来,回道:“我问过他了,他也跟我说得清楚,不过是一次与朋友吃酒,见了那女子,可怜她,这才出手为其赎身,并不涉及其他。” “我信他是个好人。”六姑娘笃定道。 第409章 有了娘亲,便不要爹爹了 秦晓柠回到青松苑的时候,陆戟已经归来,正在堂屋里哄着两个孩子玩耍。 男人穿着布料轻柔的锦衣,正拿着小勺子小心翼翼的给孩子喂水,刚毅的面上,出奇的柔和。 这幅画面太过美好,不忍让人打破。 秦晓柠轻声走到近前,陆戟依旧在专注的喂着孩儿,知道:“小声些,莫要打扰他们喝水。” 他正喂着蕴儿,一旁的熹儿见了娘亲,立马咿咿呀呀的冲着她手舞足蹈起来,这便吸引了正在喝水的蕴儿,也跟着弟弟一起冲着娘亲咿呀起来。 陆戟无奈:“整日的跟娘亲腻在一起,也不够” 说着,将手中的水碗放在一旁:“见了娘亲,连水也不喝了。” 秦晓柠抬手抱过一个儿子放进陆戟怀里,自顾抱起另一个,道:“抱着喝也是一样。” 陆戟闻言,便一手抱着儿子,一手复又拿起勺子来喂,他先是将勺子递给秦晓柠抱着的蕴儿,可孩子却是侧过了头去,不肯接了,陆戟便又递给了怀里的熹儿,怎料小家伙却是径直用小手打开了勺子。 陆戟给气笑了,对着秦晓柠道:“方才你没回来的时候,我喂得好好的,眼下见了你,便不认我了。” 说着,抬手捏了捏怀里小儿那胖鼓鼓的脸蛋儿,那小孩儿眨了眨眼,随即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他一面哭,乌溜溜的眼盯着正抱着哥哥的娘亲,小模样委屈极了。 陆戟便将怀里的小儿抱给了秦晓柠,同时伸手去接她怀中的大儿,不料大儿却是紧紧的抓着秦晓柠的衣裳不撒手,两个儿子,俱是像黏在了秦晓柠身上似的。 瞧着两个小家伙这幅模样,陆戟给气笑了:“你们有了娘亲,便不喜欢爹爹了,是吗” 两个胖儿子都黏在秦晓柠身上,这沉甸甸的偏爱,让秦晓柠没一会便是有些吃不消了,她不得不将两个孩子都放回床上,然后俯身在他们的小脸蛋上一人给了个香吻,两个小家伙这才消停下来,乌溜溜的大眼睛一会看看娘亲,一会又看看爹爹。 陆戟眉眼弯弯的瞧着两个儿子:“这么小就知道气人了,待长大了,还不知要怎样淘气呢。” 说着,抬手抓住小儿踢起来的小脚丫,小孩儿寻到了乐趣,便愈发的踹起了两条小短腿,陆戟一面逗着孩子,一面与秦晓柠道:“我听说母亲到底遂了六妹妹的意,要同意与周家的婚事” 提及这茬,秦晓柠不由得叹气;“六妹妹执拗得很,母亲也没撤。” 陆戟哼了声:“杜敬轩不是很好,偏生的看中了那小白脸了,往后,有她后悔的。” 说着,又瞧着自己的两个儿子感叹:“幸好咱们生的是儿子,若是个女儿,将来万一遇人不淑,可真是闹心。” 秦晓柠乐了,意有所指的回道:“儿子就不用操心婚事嘛。” 他看向陆戟:“你当初对自己的婚事,不也是执拗得很” 陆戟笑了笑,抬手捏了捏小妻子的脸,玩笑道:“那还不是被你给迷惑的嘛。” 秦晓柠打开了他的手:“你刚抓了孩子的脚,莫要来捏我的脸。” “自己的孩子,你还嫌弃”陆戟嗔了小女人一眼:“可真矫情。” 说着,他拉过小妻子坐在一旁,说起了了正经事:“苏女的事,倒是查出了些眉目。” 秦晓柠闻言,立马激动起来:“到底是谁做下的”陆戟道:“是几个地痞流氓,幕后的主使,竟是贤亲王府的一个管事。” 又是贤亲王府 秦晓柠疑惑:“从未听过苏女与贤亲王府有什么来往,贤亲王夫妇一向和善,也不像是能做出这等歹毒事情的人啊。” 秦晓柠猜测:“这里头,定然有着蹊跷。” 说着,她对着陆戟道:“先别打草惊蛇,过几日,我便散布出去苏女已死的假消息,待他们放下警惕后再慢慢收网。” 陆戟问:“阿柠,你是不是觉得他们是冲着你来的” 秦晓柠点头:“先是那豫亲王妃来认女,然后便是苏先生被刺杀,那日我去拜见苏先生,咱们不就是亲眼见到贤亲王府的仆妇在苏先生门口鬼祟嘛,这里头定然有什么蹊跷,我总觉得,跟我有干系。” “先静观其变。”秦晓柠道。 过了年,苏女终于渐渐恢复了神志,虽然身子依旧虚弱得很,但人算是好起来了,能正常饮食,也能坐起来了。 至此,距离她被刺杀,已经过去了一月有余。 这日,秦晓柠又去探望她,便与她说起了陆戟查出了真相,苏女闻言,不由得一诧。 秦晓柠便趁机问道:“先生可是与贤亲王府有什么瓜葛吗” “比如,您得罪过贤亲王府的人” 苏女沉默了良久,遂道:“当初,我是宫里的一个乐姬,机缘巧合之下,有幸结识了贤亲王妃,后来,由她出面,将我从宫里带了出来,我便来到了贤亲王府,在王府的那几年,我过得倒是惬意,若说得罪了什么人,那真是没有。” 秦晓柠追问道:“您再仔细想一想,听王爷说,那些无赖的背后是贤亲王府的一个家奴。” 苏女仔细的回想了下:“我真的不曾得罪过贤亲王府的人,更没与谁结过仇怨。” 说着,她苦笑了下:“高门里的奴才,好些都是从外头卖进来的,这人既然要杀我,也不一定就跟贤亲王府有关,说不定,是受别人指使呢。” 秦晓柠看出了苏女的心事,问道:“您是说魏家吗” 那一直与苏女交好往来的男子出身于商贾人家,这家人姓魏,名唤魏正安,因着自己儿子为了苏女不肯娶妻,所以对她一直怀恨在心。 苏女闻言苦笑:“这世上,除了他们,我真想不出谁会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 秦晓柠道:“您受伤这阵子,确实没见魏家公子过来探望您,若真是他们做下的,我定然会为您跟他们讨个说法。” 苏女笑了笑,抬手抓住秦晓柠的手:“阿柠真是长大了,能护着师傅了。” “您是我在这世上最亲密的人,我自然要护着您。”说着,秦晓柠又猜测道:“但我总觉得,这事与贤亲王府脱不开干系。” “前几日,我已经散布出去了您不幸遇难的假消息,我觉得那背后之人还会采取手段,待我慢慢将他们揪出来。” 第410章 大宴 六姑娘的婚事到底是定下来了。 宁国公府嫡女,摄政王的妹妹,这位让京城适龄人家翘首盼着的大小姐,到底是如愿的与尚书府的二公子周晗定了婚约。 尚书府的聘礼很厚重,流水似的聘妆,从正月初十开始,陆陆续续的抬了三日,才算将所有的聘礼都送完。 光是订婚,这排场便震动了京城。 为了筹备六 一位男子缓缓的摘下了头颅上的金属胄器,露出了一张嚣张跋扈的脸蛋。 “没法子队长,你懂的,胖子不耐热。”还没等滕宽回答,他的好搭档彦浩就插嘴说道,引起了全队一片笑声。 这些算计全部达成的这时,帕鲁族长果然因为一个大食兽人泄露契约内容而再次众叛亲离,只能倚靠兽族的力量才能立住脚。 这一天!月乘风又同这大半个月来,每天必做的一样,来到白琼城的炼丹师公会,租了一个炼丹室,准备炼制三品丹药。 “好,这样便你们知道的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吧。”卿鸿看着瞬时间苍老的沐剑河,冷冷的一笑,本来她没有想这么早就将这一切公开,不过既然沐剑河按耐不住了,那么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了。 陈枫眼角的余光扫动,但见四周从地面上已经隐隐升腾起层层的雾气,树林之中也仿佛平地里起了阵阵的阴风,一时间,阴森的雾气,凌厉的鬼呼,无声的阴风,这片树林竟似突然变成了修罗地府一般。 君逸凡和龙行也看着月落,白少紫的师傅转眼成了月葬花的师叔,还成了顾青莲的师妹,事情越来越混乱了。 “我哪里有嚣张,是你嚣张!”叶紫水有点委屈的望着盘宇鸿,她这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看了都忍不住想怜爱她。 十几秒之后,他被扔到了地板上,双手撑着坚实的地面,他的心脏逐渐恢复正常。 在这几个国家发表声明之后,晏焉也召开了一个全世界的新闻发布会,而这个发布会的主题的就是关于她为何要就职与印尼总统。 尤其是这几个妹子,两个是自己未婚妻,就跟自己老婆一个意思。如果连自己老婆都反对,再强行修路,终究是不太好。 林越摇了摇头:“抱歉了,柴长官,这个旨意我非讨不可,莫非你认为能挡住我数万兵马”说着拿出两件宝物,玉魂环还有金鳞剑。 “其实救你很简单,我们之需要那个一下,也就是进行当年我们那一夜所发生的事情,你身上的这股药力就可以解除,你也会没事儿!”叶龙瞧着黑蝶说道。 话音一落,霍宝五指撩动,抽丝剥茧,从太乙真人的头顶扯出一截天道蛛丝,只见他目光一凝,看到了那截天道蛛丝上,赫然有着大罗金仙的烙印。 “为何我们都要去明珠学院报考外门弟子我可知道你余飞心高气傲的很,你会心甘情愿去做一名旁听生一定是别有目的吧难道又是为了去对付林毅”林岚冷冷说道。 “谁是你妹妹了”长乐公主一跺莲足,晶莹剔透的绝美容颜挂着美丽彩霞。 躺在地上昏迷过去的计略终于醒了,一睁眼,意识一恢复,然后就跟疯了一样的扑向地上的刀片。 虽然元州方面属于这边的竞争者,但是乌龙沟的众人也觉得吴延的话有道理,原先大家都过得苦巴巴,在多上几万张口,只靠姬雅来回输送的物资,根本为吃不了多久。只是以云中镇抚使的名义,那岂不是林越做主导 第411章 他就是个醋坛子 今日府中大宴,陆戟自然要在家里款待宾客,直到月上柳梢,他才从宴厅归来。 他喝了酒,走路微微踉跄,仆妇要过去搀扶,却被男人摆手拒绝。 他进了屋子,外头的黑貂大氅也不脱,棱角分明的面上微微泛着红晕,只是却是冷着的,男人也不说话,就那么立在门口,盯盯的看着秦晓柠。 这便是又在跟她使小性子 “额驸爷可是查出来谋害公主之人,找到了去除余毒的法子”画眉低声问云雀。 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大,坐在马车上的祝如如自然听了个一清二楚。 我在我家那栋楼下观察着,我们住的是四楼,此刻已经是华灯初上,我清晰地看到我们家的窗户是暗的,这证明此时徐明辉还没有回来。 彤彤默默地听着我的话语,半天没有吱声,后来,她以几不可闻的蚊子一般的低弱声调答复我道:“到时看看再说吧。”说完这句她就挂了电话。 他父母的死与她的父母有着重大的关系,陈默菡没有把心中的疑惑说出来,她只是不想身边这个男人伤心难过。 想到他醉得不成样子,我哪怕哭到天昏地暗他也不知道,我的眼泪就这样掉了下来。 她默默体会着这种天生地养的生灵的独有气息,双眸中混沌气一闪而过,无比的深邃。 根据报道所说,此地修地铁时,突发土层坍缩,地底大片泥土凹陷,导致附近几公里内的房屋建筑都有坍塌风险,故临时将附近居民撤离,转移到安全地区。 可是,当我看到旁边空荡荡的床铺时,才惊觉这不过是一个梦,环顾四周,我才明白过来,这里并不是我们原来居住的那个老房子,我也缓缓记了起来,今天是我的休假日,我不用再早起去上班。 “好的,烨霖先生!”陈默菡笑道,脸上红红的,可以看得出来,她是多么的兴奋。 我昨晚就和张路商量好要去找沈洋的,昨天在包厢里,我还给沈洋发了短信,约他在对面的茶馆里见面。 然家的人是什么脾气,整个风雷城的人都知道,个个脾气火爆,属于一点就着的类型,如果定琨这么对然家的人,两人早就打的不可开交了,什么有理没理,你说打咱就打,完全不计较后果,靠的就是谁的拳头硬谁就牛逼。 初哥瞪着眼睛压低声音威胁了一句,几个家伙连连点头,但我能看出他们眼神中的不甘心。 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李牧隐从后视镜里对着我挤眉弄眼,大意是要我给他个面子,别做的那么明显。 说话间,一个三岁大的孩子从里屋出来了。穿着脏兮兮的红色开裆裤,跟刚才那个叫梆子的男人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可是起初没等到白卓澜的回应,他觉得奇怪,才试探着走进去看看。 听匿名仙官说,三界之中拥有九龙真气着寥寥无几,其中玉帝就是。 我脚底陡然爆发战力,音爆声随即响起,眨眼间我立即飞到了几千米之外,停在了一间很大的房屋上空,房屋里很多人纷纷探头看出来看着我,脸上尽是不解。 两名假警察把护照还给青墨颜,青墨颜脸上始终带着绅士般的微笑。 我不由自主的紧紧地握住了拳头,是他杀了王爷爷,那天被他从柳树村逃了出去,没想到在这样的场合竟然见到了他。 第413章 吾儿聪慧 陆戟的脸色登时舒缓了下来,他清亮的眸子中透着惊喜,看向小妻子道:“你能这么有良心,我就放心了。” 这话就是讽刺了。 秦晓柠听着心里别扭,她嗔了眼陆戟,但念着自己从前确实对这家伙做过“没良心”的事,便也忍下了。 “咱们不说这些了。”小女人及时岔开了话题:“昨日宴上,顾侯的妻张氏与我聊了好一阵,说是家里闹了些乱子,请咱们俩有空过去一趟呢。” 陆戟纳闷:“他家出了什么乱子?” 说着,自顾猜测道:“能让那张氏如此慌张的,竟然来寻你我过去,定是因为孙家女吧。” 秦晓柠笑着道:“你猜得不错。” “孙梦黎怀孕了。”她道:“张氏说,刚诊出来,她是不打算留下这孩子的。” 陆戟闻言登时蹙起了眉:“孙家女怀的是顾兄的骨肉,她张氏有什么理由不让留下,再说了,那张氏不是已经有了嫡子,人家侧室有孕,也是理所当然的要生下来。” 这个世道,男权当道,对于后宅这些弯弯绕绕,男人哪里能完全知晓。 “担心孙梦黎若是生下了儿子,会危及她地位呗。” 陆戟听了这话,不屑的一笑,遂道:“既然担心失去丈夫欢心,那她更要贤良淑德才对,她若是一意孤行的非要为难孙家女,我看顾兄早晚要厌弃她。” “再说了,便是她如何不愿意,顾兄也是注定要留下他与孙家女的孩子的。” 秦晓柠道:“顾侯自然是想要这孩子,只是顾老夫人也站在张氏这头,眼下顾家为此闹得不可开交,所以张氏才想请咱们从中调和一下。” 陆戟闻言蹙了蹙眉:“我与顾兄再是笃厚,但事关他后宅私事,我也不想插手,他当初辜负了孙家女娶了张氏,这后宅就注定不能消停,这烂摊子,且让他自己收拾吧。” “我也不想去。”秦晓柠悠悠叹了口气:“只是他们初来京城,那张氏举目无亲的,言谈举止间便是拿我当朋友待,我真是不好意思拒绝了。” 陆戟道;“的确不好拒绝,事关这等后宅的事,我不去倒是无所谓,你是我妻,还是走一趟吧,权当是看在顾侯的面上。” 夫妻两个正在床头叙话,只听敲门声响起:“王妃,您睡醒了吗?两位小世子要找您了,乳母在后抱厦哄不住了,闹着哭个不停。” 秦晓柠闻言忙道:“快让乳母抱进来吧。” 话音刚落没一会儿,乳母便从后抱厦将两个咿咿呀呀的小奶娃抱进了内间,两个小娃娃一见娘亲,登时破涕为笑起来,一个个张着小手,朝着秦晓柠够着。 陆戟起身从奶娘怀里接过顺次接过两个儿子放在床榻上,两个小家伙虽然不满半岁,但已经能爬了,只是动作还稍显笨拙,陆戟将小儿们放在床上后,便麻利的用枕头堵住了床头,防止两个孩子不慎爬到地上去。 瞧着两个幼子活泼的样子,秦晓柠笑着先将大儿抱起来放在膝上,接着又将小儿抱了起来,两个一起搂住,满满当当的一整怀。 陆戟瞧着,忍不住冷哼:“方才一直抱怨个不停说身上酸软无力,眼下,倒是见你力气十足。” 说着,他抬手捏了捏小妻子的脸蛋,磨着牙道:“都是诓我的,是不是,你这小东西,向来最能拿捏于我。” 秦晓柠手里抱着孩子,分不出手去打开男人捏着她脸的大手,于是便摇着身子,想要挣脱开,嘴上嗔道:“我哪里是诓骗你,这不是为了哄孩子,强自撑着嘛。” 说着,她抬手将小儿塞进陆戟怀里:“你也莫要躲清闲。” 小儿在娘亲怀里玩得正欢脱,骤然被塞进了爹爹的怀里,小家伙登时就撅起了嘴巴,眼看着眼泪就要随之下来了,陆戟忙掐着他的腋下将小家伙高高的举起,嘴上逗着道:“二郎长高高了,二郎长高高了。” 秦晓柠忙道:“你莫要吓着他。” 话音刚落,只听小二郎随着爹爹的起伏举起,发出“咯咯”的笑声。 秦晓柠感慨道:“这孩子,胆子倒是大。” 陆戟一面举着儿子玩闹,一面回道:“我的儿子,自然是最勇敢的男子汉。” 看着弟弟跟着爹爹玩得开心,大郎也急了起来,冲着爹爹张着小手,咿咿呀呀的也要。 陆戟见状,立马乐得眉开眼笑起来,他随即将二郎放下,顺势抱起大郎,对着秦晓柠道:“看到没?孩子们从前虽喜欢黏你,但眼下长大了,倒是喜欢找爹爹了。” 说着,便又不知疲倦的给二郎举高高,逗得二郎亦是“咯咯”的乐个不停。 眼见着两个孩子都争着要爹爹举高高,秦晓柠终于按捺不住了,她随即下了床,来到妆奁前,左挑右选,寻了个最艳丽的大红簪花戴在了头上,随即走到两个孩儿跟前。 两个小儿见了母亲这般打扮,先是一愣,只拿着乌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娘亲,随你,二郎最先反应了过来,他立马在爹爹怀里挣脱起来,开始朝着娘亲的方向使劲儿。 陆戟见状,忍不住嗔了眼秦晓柠,随即对着二郎道:“熹儿不要举高高了吗?爹爹能举高高。” 这话一出口,小二郎干脆用小手扒拉起了爹爹,愈发的朝着娘亲使劲儿。 “给我吧,别为难孩子。”秦晓柠微微得意,展臂抱过了小儿。 陆戟磨了磨牙,冲着小儿骂了句:“真是个小色胚子。” 说着,他便又抱起了大郎,哄着道:“爹爹给大郎举高高。” 大郎要比二郎文雅些,倒是没有当众做出扒拉爹爹的举动,只是那乌溜溜的大眼睛却是一直盯在娘亲头上的大红簪花上,他小嘴嘟了又嘟,最终憋出了一句:“娘。” 还不到半岁的小娃娃,居然能说话了。 夫妻二人见状俱是一惊。 随即,陆戟“哈哈”大笑起来,得意道:“吾儿聪慧。” 秦晓柠看着儿子,眼里则是忍不住泛起了激动的泪花。 第414章 密谋 随着公府这场订婚宴缓缓落幕,京城又恢复了平静,可豫亲王妃却是愈加的不平静起来。 自从这次宴会,她心平气和的与那小王妃交往了一番,心底便越发的认可她。 “这么好的女儿家,就是我女儿,这小王妃的举止气派跟我年轻的时候,简直是一模一样。” 豫亲王妃本打算过了年便回齐国,可自从去公府大宴后,便改变了主意,这阵子,每天都在念叨着小王妃如何如何,贤亲王妃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长姐,不是我给你泼冷水。”听得太多了,贤亲王妃终于忍不住说了几句实话:“那小王妃容貌虽然与你相似,但论性情和处事,却是与你毫不相似,便是你年轻的时候,亦是个厉害泼辣性子,做事总爱逞强咬尖儿,你说说,你哪里有那小王妃半点的温柔。” 被自己亲妹妹这样怼,豫亲王妃大不痛快,但又反驳不出什么。 毕竟,她也知晓,自己妹妹说的是实话。 姊妹两个闲谈的时候,湘郡主和华阳也在,这阵子,经过太医的悉心调理,华阳的疯魔之症又见好转,她听了贤亲王妃这话,忍不住捧着肚子大笑起来:“我竟是不知母亲还会开玩笑。” 说笑间,又指着豫亲王妃道:“姨母,你跟我们说说你年轻的时候,到底有多么泼辣厉害。” 豫亲王妃尴尬的扯了扯嘴角:“莫要听你母亲胡说。” 说着,又与贤亲王妃道:“或许,我们的性情确实有那么一点不同,但是容貌相似啊,妹妹你说,我俩站在一起,是不是很像母女。” 贤亲王妃看了眼姐姐,自顾道:“这么说来,我与那小王妃站在一起,也是像的,在论上性情举止,倒是比你更像母女。” 贤亲王妃这无意中的一句玩笑话,却是戳到了华阳的肺管子,前一刻还说说笑笑的她立马冷下了面孔,对着贤亲王妃大喊大叫起来。 “母妃,连你也嫌弃我吗?你跟陆戟一样,也是觉得那姓秦的孤女比我要强,连你也要向着那姓秦的了?” 她一面说一面哭,又显出疯疯癫癫之状,唬得屋子里的仆妇忙过来安抚,好容易才让她安定下来,哄着出去了。 贤亲王妃见状,亦是一个头两个大,她抚着额默默饮泣,面对着豫亲王妃的安慰,她摆着手道:“若那小王妃真是姐姐骨肉,姐姐便是不认也罢,只要她自己好好的,便是比什么都强了,你看看我就是了,纵使亲生骨肉在身侧又如何,反倒是让人操心。” 见妹妹伤心,豫亲王妃忍不住叹道:“你跟妹夫都是性情温和的人,老天爷也真是残忍,怎的偏生就让你们摊上这么个不让人省心的呢。” “我真是怀疑,这孩子到底是不是你们亲生的。” 豫亲王妃这无意中的话,没一会功夫便传到了章氏的耳中。 她见华阳骤然又疯癫起来,便寻了方才跟在她身边的侍女盘问,当她听闻贤亲王妃夸赞秦晓柠,又听了豫亲王妃说了怀疑华阳身世的话,章氏不由得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当即便寻来哥嫂商量对策。 莫看她看不上自己的哥嫂,但事关这等机密之事,她能依靠的,也只有自己的娘家人了。 自从上次与章氏闹掰后,章三再没来寻过妹妹,但他也不傻,知晓此事到底也干系到自己的身家性命,听了章氏这一番絮絮,他当即也跟着紧张起来。 “王妃从不出门的,前阵子去公府,原是被豫亲王妃给撺掇的,不知是撞了什么邪,王妃自打回来便是时不时的夸赞那小王妃。” 不待章氏说完,一旁的孙氏插嘴道:“许是母子连心呗。” 她话说到一半,便被章氏恶狠狠的眼神儿给堵了回去,只得悻悻的闭上了嘴。 章氏见状,尤不解气似的,忍不住骂了句孙氏:“你不会说话就别说话,索性当个哑巴,倒是省心。” 孙氏登时也忍不住了,回怼道:“我说的是实话,本来人家就是母女嘛,血脉相连,自然是越看越顺眼。” 见姑嫂两个又吵了起来,章三冷着脸子喝止了二人:“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吵架,嫌好日子太长了嘛,若是此事暴露出去,都他娘得完蛋。” 孙氏白了眼丈夫:“大不了咱们一走了之,有什么了不起。” 张三恶狠狠的回瞪了孙氏一眼,转而对着章氏道:“你嫂子的话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人家毕竟是亲母女,若是接触多了,怕是不妥。” 孙氏道:“可不是嘛,我就怕这个,听王妃的话,好像还要与这个小王妃常来往似的。” 她急得直搓手:“你说说,王妃甚少与人来往的,这也不知中了什么邪了。” 说着又咬了咬牙狠狠道:“还有那个豫亲王妃,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居然说出了华阳不像是王爷王妃骨肉的话来,你说说,这话若是被王妃听进去了,万一她起了疑心可怎么好。” “王妃是个好拿捏的。”章三叹道:“那个豫亲王妃,确实不好弄。” 章氏闻言默默了良久,最终,她一咬牙,下了狠心。 “不如,干脆都弄死算了。” 这话一出,唬得章三夫妇一愣。 “你说要将王妃和她那姐姐都弄死吗?”孙氏吓得几乎变了声。 章氏狠狠的白了眼孙氏:“你有没有脑子,王妃千金之躯,哪里是咱们能下得了手的,便是得了手,还不是轻易就能查出来。” “我说的是那小王妃。”章氏发狠道:“只要她死了,此事就算是死无对证了,咱们也就安全了。” 章三闻言刚开始有些畏惧,但反反复复思量了两个来回,也觉得这是个保全住自己的最好法子。 “那小王妃倒是时常出门,但是若想得手,需要费些周折。” 章氏闻言道:“需要多少银子,你只管开口,只要能弄死她,花多少银子都成。” 听章氏这么说,章三登时眼放精光,人也立马来了精神:“那我便花重金在江湖上雇佣两个顶级的杀手,然后悄悄跟着她,待得了空子,便给她个冷刀子,任那摄政王手眼通天,也断然查不到咱们头上来。” 章氏当即道:“就这么办,一定要做得干净利落,事后,就让那些杀手远走高飞。” 第415章 我没事 经过这阵子的休养调理,苏女的伤势已无大碍,秦晓柠让陆戟在苏女的宅院里安插了侍卫保护,她每隔几日便会过来探望一番。 这日,她又来探望苏女,苏女却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我已经决定跟他断了。” 秦晓柠知道她说的是魏正安。 她疑惑:“那些歹人,果真是魏家指使?” “我不确定。”苏女神色落寞:“这阵子,我一直没再见到他。” “许是他被什么事缠住了。”秦晓柠道:“这事不像是魏家所为,定然另有蹊跷。” “虽然查出了那些歹人的指使者,我和王爷虽没急着动手,是担心他们幕后还有别人,再等等吧,若是再过一阵子,这些人还没动静,便让贤亲王府交出那家奴,到时候严加审问就是。” 苏女:“阿柠,你才这么年轻,便能如此思量周全,着实难得。” 见苏女郁郁寡欢,秦晓柠心里亦是难过:“那魏正安既然已经等了先生这么多年,想必该是对您一往情深的,先生该往宽处想才是。” 苏女闻言笑了笑:“说到底,还是我太看重男女之情了。” 说着,她不禁叹了口气:“年轻的时候就吃过这个苦,原以为自己会长教训,到底还是这么没出息。” “先生莫要这样说。”秦晓柠道:“那魏家公子对您是存着真心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这般痴心,您对他依恋再正常不过。” 苏女闻言笑了,抬手拉住秦晓柠的手:“阿柠可真是长大了,人也比从前成熟了好多。” 秦晓柠也跟着笑了起来:“我如今都是做娘的人了,哪能不长大。” 又道:“长大真好,不必再担心失了庇护,可以护着自己,亦是可以护着别人了。” 师徒两个自来投缘,直聊到月上柳梢,秦晓柠才打道回府。 天气一日暖过一日,冬日里残留下来的积雪开始慢慢消融,被车轮碾压过,发出“噗噗”的响动。 车马行过长街,钻进一道巷子,因为巷子狭窄,再加上道路两侧生着好些树木,所以车厢里便骤然暗淡了下来。 “王妃,可要掌灯吗?”车夫隔着车门问道。 “不必。” 秦晓柠话音刚落,只听巷子里传来一道尖锐的哨子声,听得人头皮不由得一麻,她贴着车壁将车窗拉开一道小缝儿,借着月光,只见随着哨声响起,几道黑影从树上落下,几人皆拿着刀剑,一步步朝她的车马逼近过来。 “保护王妃,快保护王妃。” 外头的车夫慌乱的叫喊起来,秦晓柠的脸上则是露出一丝淡笑。 不待那几道黑影接近车子,不知从哪里飞来一众身着软甲的侍卫,电石火花间,便见那几个黑衣人给牢牢的包围住了,几个歹人见状一愣,立马撒丫子就要逃跑,这些训练有素的侍卫哪里会放过,黑夜下,不过两三个来回,便将那几个歹人悉数拿下。 秦晓柠缓缓打开车窗,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儿飘散过来,她用金丝帕子捂住了鼻子,对着外头的侍卫吩咐道:“留下活口。” 侍卫恭敬的对秦晓柠领命说好,秦晓柠转而对着依旧惊魂未定的车夫道;“回府吧。” 伴随着车夫带着颤音的一声吆喝,车马继续轱轱而行,刚走到半路,便撞上了闻讯赶来的陆戟,还未待马车停稳,陆戟便是一个健步钻进了车厢。 “阿柠——” 他刚唤了一句,秦晓柠便回道:“我没事。” 男人微微舒了一口,秦晓柠笑着将他按在车榻上,用手扑了扑他沾着风尘的衣衫:“你给我派了那么多大内高手护卫着,等闲之辈,又哪里是能伤到我的呢。” 陆戟展臂将人揽进怀里:“你没怕?” “没有。”她伏在他怀里,道:“我一直觉得这些人是冲着我来的,心里头早有防备。” 冰雪聪明的小女人。 陆戟心里赞叹,忍不住在她额上亲了亲:“不愧是我养大的女人,有智慧,有胆量。” 秦晓柠抬起眼眸,语气里带着哀伤:“只是我想不通,他们为何要伤苏先生。” 陆戟道:“我会查清楚。” “无论是谁,但凡要伤你,我定要加倍的还回去的。”他道。 将秦晓柠送回了公府,陆戟便去亲自审问那几个黑衣人了,秦晓柠回到青松苑,刚刚沐浴出来,门上通传的小丫鬟便进来回话,说是顾侯夫人张氏求见。 不用说,定是又为了孙梦黎的事。 人家后宅的私事,秦晓柠并不想多掺和,只是这张氏初来京中,无亲无友,便将秦晓柠当做了知心人一样,大事小情,总爱过来跟她商量。 秦晓柠虽不是很喜欢这张氏,但总要看在顾侯的面上。 一会功夫,小丫鬟引着张氏进了门。 这张氏衣衫随意,珠钗凌乱,一双丹凤眼红红的,显然是刚哭过,见她这副模样,秦晓柠忍不住一惊:“这是怎么了?出了何事?” 张氏闻言,便不顾体面,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秦晓柠将她扶在软榻上坐下,温声问道:“可是与顾侯吵架了?” 这话一出,张氏哭得更伤心了,嘴上絮絮道:“这个没良心的,他居然为了那个贱人来打我,当初在潮州的时候,若不是我娘家帮衬,他一介落寞子弟,哪能那么快就站稳脚跟,眼下他成了京官,羽翼丰满了,就忘了我张家恩情了,居然处处向着旁人,狠心来欺辱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若是不看在儿子份上,我真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 张氏呜呜咽咽,哭得好不伤心。 不过是为了与孙梦黎争风吃醋。 这些高门贵女,自来没受过什么挫折,遇到一点不顺心,便如天塌地陷一般,反观自己,刚刚被歹人差点袭击,倒是还能有心思在这里听她絮叨。 瞧着张氏这副要死要活的样子,秦晓柠倒是有些暗暗庆幸。 自己自幼失怙,从前受了诸多磨难辛苦,倒也不是全然无用,至少,这些苦难锻炼了她的心性和意志,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为了男人这般自暴自弃,乃至伤心欲绝。 “可是顾侯非要留下孙梦黎腹中的孩子吗?”秦晓柠问道。 提及这个,张氏愈加咬牙切齿:“她一个妾室,是否有资格生育,合该遵从我才是,偏生我家侯爷拎不清,他护着那孙梦黎,就是给我没脸。” 张氏恨得咬着牙道:“我就是不让那孙女如愿,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她休想称心。” 第416章 那女儿,并非你们的亲生骨肉 刺杀小王妃不成,听闻那些雇佣来的杀手悉数被抓,章三登时慌了手脚。 “咱们快逃命吧。”章三的老妻孙氏哭丧着道:“若是落到那冷面摄政王手里,定然是生不如死啊,当初郡主不过是唐突了他,他便丝毫不顾王爷的颜面,将人给推进水里去,咱们不过是个奴才,他还不得抽了咱们的筋,剥了皮不可。” 事到如今,章三这个爷们也没比他老妻沉稳,他吓得双腿打颤:“事不宜迟,赶紧逃命吧。” “好。”孙氏说着,急急忙忙的去收拾东西:“家里值钱的东西,怕是好些拿不走。” “只管拿上银票,其余的,都不要了,保命要紧。”说着,章三也翻箱倒柜的跟着忙碌起来。 夫妻二人收拾好银钱,刚要抬脚出门,章三这才恍然想起自己的妹子:“你去告诉大妹一声,让她跟着咱们一起跑吧。” 孙氏白了眼丈夫:“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记挂她,若不是你这好妹子,咱们能沦落到这地步吗?” “生死攸关,我总不能不管她吧。” 孙氏闻言摆手道:“我看还是算了吧,她是丢不下那疯疯癫癫的女儿的,若是耽搁下去,那摄政王怕就要杀上门来了,到时候,咱们想跑也跑不了了。” 章氏稍微犹豫了下,遂下定了决定:“那好,咱们不告诉她就是了。” “走!” 他迈着大步,刚带着老妻要出屋子,屋门便被“嘭”的一声从外打开了。 是章氏。 她看了眼哥哥,又瞧了眼嫂子,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章三见状,便只得如实回道:“妹子啊,那些杀手都被侍卫给抓了,早晚要供出咱们,哥哥劝你跟我们一起逃命吧。” 章氏闻言哈哈一笑,她看向章三,眼底透着一丝绝望:“那摄政王手眼通天,倘若事情败露,哥哥觉得咱们可能逃得了吗?” “逃不了也得逃啊。”孙氏唬着脸道:“难不成,要在这里等死吗?” 说着,她扯了扯章三:“我就说嘛,她舍不得那疯女儿,是不会跟咱们一起走的,事不宜迟,咱们俩快些逃命去吧。” 章三见状,也不再耽搁,抬脚就与孙氏两个往外头,却被章氏给叫住。 “哥哥。”她沉声唤了句章三,待他回过头来,她看着他道:“哥哥可还记得,老娘临死前说的话。” 她眼中噙上一点泪:“老娘是要你好生的照顾我的。” 见妹子动了情,章三也触动了情肠,于是叹着气道:“妹子啊,不是哥哥不帮你,只是眼下大祸临头,你让我有什么法子呢,哥哥劝你认命吧,丢下女儿,王妃是个大善人,便是此事东窗事发,念在这么些年的母女之情上,她也不会将华阳怎样的,你若是能看得开,便跟着我与你嫂子一起去逃命。” 章三絮絮说了一大堆话,章氏却是听不见一般,她凄然一笑:“哥哥,既然你答应老娘要照料我,那你就要信守诺言。” 不待章三开口,一旁的孙氏急着道:“这么些年,你哥哥为你做得还不够嘛,若不是为你了,我们何至于落下个无家可归的亡命下场。” “走吧,别理她。”孙氏扯着章三就要出门。 “哥哥,慢着。” 听闻章氏呼唤,章三脚下一顿,还未待他反应,一柄锋利的匕首便直直的插入到他腹中,章三疼得一阵低吼,难以置信的看向自己的妹妹。 “哥哥,只要你死了,这秘密就算保住了,谋害小王妃的一切罪过,便由你一人承担下来吧。” 说着,她猛的抽出匕首,一旁的孙氏见状,吓得魂不附体,眼见着章氏又冲着她来,她吓得连滚带爬的出了屋子,拼了老命的从角门跑了出去。 隔日,陆戟登门贤亲王府。 贤亲王妃夫妇正在与豫亲王妃聊天,当听到门上的管事说摄政王求见时,几人俱是一愣。 “他来作甚?”贤亲王妃自来对陆戟没什么好印象,闻讯看向丈夫:“他削弱赵室,连你这赵室族长都被他赶出了朝堂,难不成他还不肯罢休,来寻咱们麻烦。” 贤亲王闻言回道:“那倒不会,他虽手腕冷酷,倒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如今朝中已经无人再敢反对他,他犯不上来寻我晦气。” 听丈夫这么说,贤亲王妃这才微微舒了口气:“既然他来见王爷,那我跟姐姐先回避了。” 豫亲王妃一心以为秦晓柠是她女儿,眼下听闻陆戟上门,她心里头倒是想见见这女婿的。 见豫亲王妃坐着不动,贤亲王妃看穿她心思,忙道:“姐姐便是想认女儿,也别想从这陆戟身上寻什么可能,这人啊,不近人情的。” “他呀,胆敢在朝堂上杀人,哎呀,就是个大魔头。” 贤亲王妃性情温柔,成婚后又被贤亲王百般爱护,愈加养成了她单纯温柔的性情。 “快走吧。”她催着豫亲王妃:“这样的大魔头,我可不想见。” 姊妹二人刚下去,陆戟便随着管家进了贤亲王府厅堂,贤亲王虽然心里也与之有隔阂,但他是个温厚之人,到底是起身以礼相迎。 陆戟与贤亲王抱了抱拳,便在椅子上坐下,刀山火海里走过来的男人,又是位高权重,自带骇人的威势,此刻他面色又异常冷峻,便是让见过了大场面的贤亲王也有些心里没底起来。 “摄政王大驾光临,可是有什么公干?”贤亲王试探着问道。 陆戟转过头来,目光如炬。 “敢问王爷,贤亲王妃可在?能否亲王妃过来一趟,此事,定要王妃在场才行。” 贤亲王一听这话,愈加的一头雾水。 “内子身子孱弱,不方便见客,望摄政王莫要见怪。”这人杀气太重,贤亲王是怕吓到了娇妻。 他一向护妻,便道:“摄政王有什么事,尽管开口,有本王在就是了,若是干系到内子,本王亦是能做得主。” 陆戟闻言冷着脸径直道:“只怕此事非要王妃亲自出面才成。” 瞥着贤亲王疑惑的模样,陆戟径直道:“王爷还不知晓吧,您与王妃养育了多年的女儿,她并非是你们亲生的骨肉。” 第417章 败露 自从刺杀小王妃失误,章氏便没安生过,这两日,她过得心惊肉跳。 章氏来到女儿的华屋。 华阳郡主正坐在软榻上,摆弄着一套新作的护甲,那护甲做得巧夺天工,黄灿灿的纯金甲身,上头镶嵌着名贵的红色宝色,看上去光彩熠熠,夺人眼睛。 章氏立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女儿,好半晌,华阳抬起头来,这阵子,她精神又有所好转,只是眼神儿依旧是与正常人不大一样,有些发愣似的。 报应不爽,当初,她虽然处心积虑的掉包了真正的郡主,让自己女儿摆脱了罪女的身份,享受了万千荣宠,可却被那真郡主的夫君给弄得疯癫痴傻。 瞥着女儿精神恍惚的模样,章氏心里刀割一样。 “华阳——” 她低声的唤了一句,华阳反应了好一阵子,才问道:“奶娘今日怎么了?好像是有什么心事,看着好不开心的样子。” 女儿能看出自己揣着心事,这就说明她这是精神正常着。 章氏略感欣慰。 她缓步上前,抬手抓住了华阳的手,要说的话还未曾出口,眼泪已经“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 “华阳,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坦白。” 事到如今,章氏不得不将真相告知女儿。 便是最后贤亲王府不放过她,她也要保下女儿,必要让她知晓真相,好提前应对才行。 她絮絮的将事情告知了自己的女儿:“娘当初这么做也是走投无路,你爹是罪臣,便是王妃保下了你我,你也是罪臣之女,将来是没有前程的,此事做的谨慎,这么些年,谁也没有起过疑心,可眼下,怕是要瞒不住了。” 大祸临头,一直浑浑噩噩的华阳倒也难得的清醒了过来,她回味着章氏的话。 “那些杀手只是受了章三之命去杀秦氏,眼下那那章三已死,你便将刺杀小王妃的罪都推在他身上,至于我的身世,现下除了你,这世上再无人知晓这事了,往后,我还是做我的郡主,心安理得的享受这荣华富贵就是。” 章氏颤颤道:“还有个孙氏呢,她也知晓。” 华阳闻言蹙起了眉:“你不是说她跑掉了吗?” “是跑掉了。”章氏抹了一把泪:“但她知晓我杀了哥哥,我担心她伺机报复。” 华阳闻言登时急了:“那还不让人去追杀,赶紧杀了,一了百了。” 章氏担心女儿受了刺激再次发疯,忙上前安抚道:“郡主莫着急。” “都这个时候了,我能不急吗?”华阳甩开章氏,语气里透着不耐烦:“你赶紧想办法,这次务必斩草除根才行。” “我已经命人去追杀那孙氏了。” 华阳狠戾道:“将谋杀章三的事推给那孙氏,告诉下头的人,就说她谋财害夫,抓到后立即杀死完事。” 章氏道:“我跟郡主想的一样,已经将杀害章三的事嫁祸给了她,也命人去追了,只是眼下还没找到。” 母女两个正在这里筹谋,外头骤然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还不待章氏反应,几个粗壮的婆子已经破门而入,见了章氏,恶狠狠道:“王爷王妃有请。” 章氏一见这阵仗,便知事情已经败露,她扭头对着华阳道:“若是坏事,你一定要去求王妃,她是个心软的,看在这么多年母女之情上,必不会为难你。” “费什么话,快走!”几个婆子不允章氏多言,上前便按住了她,押着出了屋子。 抓到那些杀手后,确定他们是冲着秦晓柠而来,不过两日光景,陆戟已经查明了真相。 来贤亲王府之前,他已经将这些真相都告知了秦晓柠,秦晓柠只淡淡的回道:“既然查清楚了,那势必要将恶人绳之以法。” 她就与陆戟说了这么一句,至于其他的,比如要不要认贤亲王夫妇,她并没表态。 陆戟明白,她需要时间考虑,她将这这么重要的事全权交给他,亦是对他的依赖和信任。 她信他能处理好。 贤亲王听了陆戟说完整个事情经过,他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事实面前,容不得他不信,这摄政王是什么脾气,他不是不知,事实若非如此,他绝不会拿自己的王妃来说事。 躲在后宅的贤亲王妃听闻了这事,亦是惊得不轻,她被侍女搀扶着来到前厅,见到丈夫和陆戟正在审问章氏,她不由分说的上前抓住了章氏,厉声质问道:“这是真的吗?你的女儿竟然没死,你用自己的女儿,将我的女儿换走了?是不是?你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贤亲王妃几乎发疯,最后,她浑身无力的瘫坐在地。 章氏见状,立马过来扶住贤亲王妃,嘴上忙不迭道:“王妃莫要轻信这话,华阳就是您的亲骨肉,怎能有假。” 贤亲王对着章氏厉声道:“你这贱妇,休要在这里蛊惑王妃,到底怎么回事?你这贱妇,还不快快招来?” 章氏忙不迭的磕头:“王爷息怒,奴婢已经说明了,华阳就是您和王妃的女儿,这怎么会有假,奴婢的女儿出生不久便夭折了,府中好些人都是知晓的,郡主身份尊贵,看护的奶娘仆妇不知有多少,奴婢哪里有哪个本事,能掉包郡主。” 说着,又来哭求王妃:“王妃明鉴,奴婢冤枉啊。” 她一面说,一面哭,又“砰砰”的磕头,一副含了天大冤枉的模样。 贤亲王妃见章氏这般,心里便忍不住动摇起来,她看向丈夫,支吾着道:“王爷,这章氏说得有道理,华阳做了咱们二十年女儿,怎会是假呢?” 说着,她又转而看向一旁的陆戟,犹豫着道:“摄政王,您说小王妃是我女儿,这,这里头,怕是有什么误会吧。” 哪有这样糊涂的人,怪不得当年丢了自己的骨肉都不知晓。 陆戟瞥了贤亲王妃一眼,没回应她,转而对着门口的侍卫道:“将那孙氏带上来。” 原本存着侥幸之行的章氏一听这话,立马吓得瘫软了下来。 第418章 真相1 一会功夫,孙氏被侍卫押了上来。 她衣衫破烂,顶着一头杂乱的头发,狼狈如乞丐一般,显然已经是吃了好些苦头。 “把你与本王说的那些话,再重新说一遍。” 孙氏听了陆戟的话,唬得一哆嗦,也不敢再推诿耽搁,当即便将她与章氏做下的那些恶事吐了个干干净净。 “郡主的奶娘,也就是章氏,是我家小姑,她当初嫁给了皇城里的侍卫,可后来那姑爷犯下了罪过,被问罪了,我家小姑那时候已经身怀有孕,承蒙王妃庇护,这才幸免于难。” 她看了面如死灰的章氏一眼,接着道:“后来,她与王妃前后脚各生下一个女娃,王妃信任她,便让她做了郡主的乳娘,可是我家小姑却生了歹心,她担心自己的女儿罪臣之后的身份将来不好嫁人,便起了歹心。” “孙氏,你给我闭嘴。”章氏如同一只困兽般,嘶吼着道:“这么些年,你们不知从我这里扣出去多少银子,你这个忘恩负义的。” 一旁的侍卫见状,立马过来用异物堵住了她的嘴,粗鲁的将其按在地上,章氏再动弹不得,只嘴里呜呜的发出呜咽之声。 孙氏见那侍卫如此做派,吓得愈加没了魂儿一样,瘫跪在那里,不住的瑟瑟发抖。 “你继续说。”陆戟淡声道。 孙氏缓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家小姑先制造了自己女儿夭折的假象,背地里将她送出了王府去,养在外头,然后趁着王妃与王爷回齐国省亲的空档,便背地里将两个孩子掉包了。” 贤亲王妃难以置信,她厉声质问道:“郡主身边服侍的人那么多,章氏做下这等事,其余的人怎会察觉不出来?” 孙氏抹了一把泪,回道:“郡主身边虽然夫妇众多,但真正有资格接近郡主的不过三四个人,且以我家小姑为首,那几个都是为她马首是瞻的,王爷王妃走了没几日,小姑便给小郡主喂了一种药,吃了这药后,小郡主浑身长满了红色小疙瘩,小姑便日日守在郡主身侧,别人也都有些担心被传染,见小姑料理着郡主,她们便也不靠近了,过了半个来月,小姑便悄悄将自己的女儿带进了王府,将郡主给掉包了。” “两个孩子虽然月龄相识,但长相总有差别,其他人都是傻子吗?竟然分辨不出?”贤亲王妃忍不住质问。 孙氏叹了口气:“这就是小姑的高明之处了,她故意让小郡主染病,就是担心别人发现端倪,掉包后有个姓钱的奶娘便有所怀疑,小姑便说,是因为小郡主生了病,故而样貌有了些变化,再说了,小孩子本来就是一天一个样,半个月光景,变化还是很大的。” 提及这个,钱氏瞥了眼一旁被侍卫死死压着的章氏,继续道:“我这小姑向来心狠,那钱氏不是起了疑心嘛,没几日功夫,便被小姑设法给除掉了,她悄悄在那钱氏的茶水中下了毒药,那药吃下去便是上吐下泻,便是医者也难以判断,才两日功夫,钱氏便死了,大家都以为她是染病,谁也没起疑心。” “除了我家小姑,当初服侍小郡主的便数钱氏最有资历,钱氏一死,剩下那些丫鬟便不足为惧了,我家小姑依旧担心事情败露,后来,便寻着各种由头,将那几个都打发出去了。” 贤亲王听了这些,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神色颓然的念叨着:“造孽啊,真是造孽。” 贤亲王妃已经是哭得虚脱,不断的自责:“都怪我,都怪我啊,当初本是生了一对龙凤胎,儿子出身没几日便夭折了,我沉浸在丧子之痛中,便对女儿疏忽了。后来,王爷见我郁郁寡欢,便带我回去省亲,一走便是数月,归来的时候,我也发现了孩儿变化甚大,但也是以为孩子发育所致,并没有往别处想。” “都怪我,真是太粗心了,是我害了孩子。” 看着哭得肝肠寸断的贤亲王妃,陆戟略带责备的白了她一眼,然后接着质问孙氏道:“你们掉包了小郡主后,是怎么对待她的,从实说来。” 孙氏知晓自己罪责难逃,这是唯一救赎的机会,立马提上了一口气来,回道:“我家小姑最是心狠,她不方便出门,便将那小郡主交给了我,她让我掐死后埋起来。” 她陡然拔高了音量:“我于心不忍啊,那小郡主生得玉雪可爱,像个瓷娃娃一样,特别爱笑,我抱着她的时候,她便冲着我笑,笑得可甜了,让我的一颗心都跟着软了。” 陆戟没催她,任由孙氏絮絮的说着夸赞的话,贤亲王和贤亲王妃却是已经受不住了,一个满脸颓丧,一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孙氏夸赞够了,瞥了陆戟一眼,声音不由得压了下去:“我不忍杀害那孩子,但我家小姑自来厉害,我不得不听她的,我确实是将那小郡主丢在了后山。” “可是,我可没杀她。”她又陡然拔高了音量:“我不过是将她放在了路边,心里,是盼着被路过的人捡回去的。” 陆戟没耐性听她再继续表白“善心”,又问道:“那秦女是怎么回事?” 孙氏如实道:“那秦女原是个罪臣之女,原在宫中掖廷当差,有一次犯下了错,要被责罚,幸好被王妃撞见,便给救了下来,又跟内监总管讨了她到王府当差,她有一手好女红,王妃便让她服侍小郡主衣裳穿戴,她是在郡主外院的,只有给郡主做衣裳的时候才能入内。有一次,她来给郡主量衣裳,正巧听到了章氏与我谋划,章氏便要杀人灭口,按着给她灌下了毒药,可不知怎的,她竟是没死,还侥幸逃了出去,那时候章氏净忙着郡主的事,也是疏忽大意了,便当那秦女死了。” 她叹了口气:“她或是感念王妃恩德,在我将郡主扔掉后,便偷偷给抱走了。” 贤亲王妃听了这话,陷入回忆:“我是记得原来府中有个秦女,她好像唤作蓝玉。” 孙氏忙道:“王妃说得对,她就是叫这个名字。” “她既然救下了郡主,为何不待我跟王爷归来后告知我这些?”贤亲王妃问。 第419章 真相2 “她既然救下了郡主,为何不待我跟王爷归来后告知我这些?”贤亲王妃问。 孙氏听着贤亲王妃的疑问,她思量了下,遂道:“许是她害怕吧。” “她发现了秘密,便被俺小姑子下了毒,王妃您当时又不在府中,这内府中的事务,皆是俺小姑子做主,她哪里还敢回来呢。” 贤亲王妃身子不好,一直不管家事,闻言心下惭愧,讪讪道:“便是我当时不在府中,她亦是可以过后回来寻我伸冤,她救下了我女儿,我定然不会亏待她。” 不待孙氏答话,陆戟对着贤亲王妃冷哼了声,说道:“王妃不管家,下头的事都是章氏和他那哥哥章三把持,后来秦女在外过不下去了,曾回京中来过,也曾来府上求助,却被章三发现,又赶着追杀,她一介弱女子,哪里有本事能进到王府里来见您。” 秦女病逝那年秦晓柠七岁,按照她的说法,秦女将她安置在破庙里后,便出来寻活路,直到两三日才狼狈而归,待回去后便是带着她仓皇逃走,还吓得说往后再不回京了。 陆戟猜测,这秦女定是试图找上王府,想要说出真相,只是王府下头被刁奴把持,她求助无门,后来,便是一命呜呼了。 贤亲王妃闻言哀伤的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陆戟转而看向孙氏,问道:“当初追杀秦女的,是你丈夫吧?” 对于这些细情,孙氏还真不知晓,只是她丈夫如今已死,面对陆戟的逼问,她只能硬着头皮作答。 “若是如王爷所言,那追杀秦女的定然就是俺那死去的丈夫了。” 又道:“俺小姑子一直以为那小郡主死了,并不知秦女救下了小郡主的事,这事只有我和俺男人知晓,小姑子太厉害了,俺们担心告知她后,她要生气,便一直瞒着,只是俺男人一直暗暗在找寻那秦女,若是秦女入京,被他发现,那么他是定然不会放过的。” 瞥着陆戟铁青的脸,孙氏说完这些,又唬得连连磕头:“王爷明鉴,奴婢救下了小郡主,俺男人要追杀秦女和小郡主的事,俺可是万万没参与,这事俺并不知情的。” 陆戟又问:“刺杀苏女的事,你可知情?” “苏女是谁?”贤亲王妃问。 陆戟道:“她原是宫中的一个乐姬,后来被您留在了王府,后又被慎郡王讨去做了妾室,王妃可记起来了?” 贤亲王妃努力的回想了下,遂恍然道:“我记得,她与秦女同出自内宫,从前在我府邸的时候,亦是交情笃厚。” 陆戟道:“那就是了。” 说着,又问孙氏:“这苏女,可是知晓当年的事?” 孙氏想了想,回道:“这个俺就不知了。” “俺将小郡主放在后山后,第二日又不放心,过去瞧看,已经不见了踪影,没几日后,我和俺男人出去办事的时候竟是无意中看见了秦女,她抱着一个孩子,想必就是小郡主了,她抱着小郡主,就是跟苏女在一起。” “不知她有无与苏女说出真相。”孙氏道。 陆戟质问道:“既然不知苏女是否知情,那你们为何还要雇佣歹人去刺杀她?” 孙氏一听这话,唬得叠声道:“这可不是俺的主意,这都是俺小姑子的主意,她是怕此事暴露,宁可错杀也不放过,所以她怂恿俺男人去杀苏女,不干俺的事,不干俺的事啊。” 听了孙氏这一番话,真相昭然若揭。 贤亲王恨得咬牙切齿,贤亲王妃面带愧色,不住的落泪。 陆戟没什么表情,他转而看着贤亲王夫妇,问道:“王爷和王妃可清楚了吗?” 贤亲王无力的点了点头,对着陆戟道:“要多谢摄政王,这么些年,若不是您呵护小女......” 陆戟可不是来听他絮絮道谢的,不待贤亲王说完,他便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只冷声问道:“那么王爷打算如何处置这些肖小?” 倒在地上的章氏闻言,呜呜咽咽的朝着贤亲王妃挣扎,眼见着是要求情。 贤亲王妃扭过头去,只道:“章氏,你丈夫当年犯下的可是灭门大罪,我念在你服侍我的份上,设法保下了你和你腹中孩儿,没想到你竟是如此狼子野心,居然要害死我女儿。” 章氏呜呜咽咽,以头触地,“砰砰”的给贤亲王妃磕头。 贤亲王妃对着侍卫道:“放开她,我要听听她要说什么。” 待章氏被放开后,她连滚带爬的膝行到心情王妃脚下,哭着道:“王妃,奴婢罪该万死,奴婢死不足惜,只求您看华阳孝顺您二十余年的份上,好生的照料她。” 提及华阳,贤亲王妃忍不住一顿。 虽是仇人之女,但她毕竟做了自己二十年女儿,这情分,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她自来是个最没主意的人,闻言便看向了贤亲王。 贤亲王看出了妻子的犹豫,只是他脑子乱哄哄的,倒也没功夫去思量这个养了二十年的仇人之女,她此刻心里头最惦记的却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摄政王,我能否见见我女儿,她唤作阿柠,是吗?” 听贤亲王这么唤秦晓柠,陆戟没来由的便觉得十分的别扭,他没接这茬,只道:“王爷还是先将这些肖小处置了吧。” 贤亲王闻言看向瘫跪在地上的章氏,狠狠道:“这贱妇,陷害我女儿,自然是该千刀万剐。” “慢着。” 随着一声呼唤,华阳急匆匆从外而入,贤亲王夫妇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养育了二十年的仇人之女,夫妻二人纷纷别过了头去,尤其是贤亲王妃,面色十分的难看,眼泪更是一串一串的往下落。 章氏见了华阳,登时来了精神,她看向自己的女儿,眼底带着渴望,低低的唤道:“华阳,华阳。” 华阳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随即对着贤亲王夫妇跪下,说道:“父王,母妃,章氏作恶多端,自该领罚,只是华阳做了你们二十年的女儿,这感情,不是说割舍便能割舍的,还望父王和母妃念在这二十年的亲情上,给女儿一条活路。” 第420章 杀伐果决 华阳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随即对着贤亲王夫妇跪下,说道:“父王,母妃,章氏作恶多端,自该领罚,只是华阳做了你们二十年的女儿,这感情,不是说割舍便能割舍的,还望父王和母妃念在这二十年的亲情上,给女儿一条活路。” 这便是不要娘亲,一心为自己打算了。 章氏犯下如此大罪,她也深知不是能保得下的,面对章氏在一旁的呼唤,华阳只做不闻,只对着贤亲王妃哀求道:“母妃一向心善,女儿只求母亲给这章氏一个痛快的。” 章氏听了这话,慢慢的委顿下去,脸上透着伤心,也有绝望的意味,看着心里该是五味杂陈十分的不是滋味了。 毕竟是养育了二十年的女儿,面对她这番哀求,贤亲王夫妇难以做到铁石心肠。 见夫妇二人不表态,陆戟转而问道:“王爷,王妃,你们是什么意思?难道真要认下这仇人之女不成吗?” “父王,母妃。”不待贤亲王夫妇表态,华阳哭着扑倒在地:“难道,你们真的不认女儿了吗?” 贤亲王微微侧过了头去,贤亲王妃下意识的抬手扶起华阳,语气里带着迟疑:“不然,就让她留在府中,做我的义女吧。” 她看向贤亲王,商量着道:“这孩子咱们养了这么些年,她如今又病症不断,我们若是不要她,她哪里还有活路呢。” 见妻子这样说,贤亲王也有所动容:“那就让她暂且留下吧。” 说着,他看向陆戟,再次问出自己心里的最想:“敢问摄政王,阿柠现在哪里?本王这就亲自去接她回家。” 陆戟乐了,笑得凉凉的,透着讽刺:“王爷王妃既然认了这贼女为女,还惦记着阿柠作甚?” “我们自然是要自己的女儿的。” 贤亲王妃抛下了华阳,急得站起身来,三两步来到陆戟跟前:“摄政王,阿柠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啊,我们自然是最看重她,这一切都是章氏作孽,至于华阳,她也是无辜的,让她留在府里,碍不着阿柠什么,往后,我们自然是最疼阿柠,将从前亏欠下的,统统弥补回来。” 陆戟闻言冷冷一笑:“王妃打算如何弥补阿柠?” 贤亲王妃被问得一时语塞。 是呢,她这做娘的该如何弥补自己的亲生女儿呢? 她如今已经贵为摄政王妃,身份地位不逊于自己,有独宠她的丈夫,又有两个儿子,可谓人生圆满,再不缺什么了。 陆戟淡淡的瞥了眼贤亲王妃:“王妃妇人之仁。”转而又看向贤亲王:“王爷也是绝技要股息这贼女吗?” 见妻子被陆戟怼得两眼泛泪,贤亲王护妻心切,回陆戟道:“王妃说得没错,这一些都是章氏作孽,并不干华阳的事。” 陆戟冷冷的瞥了眼贤亲王,随即起身就要离去,贤亲王忙追上,急着道:“摄政王这是何意?如今既然真相大白,我们是要见阿柠,要认阿柠的,您这么急着走,是何道理。” 陆戟停下了步子,转而看向贤亲王,冷冷质问道:“王爷股息贼女,还要认阿柠?” 贤亲王被怼得一噎,陆戟淡淡一笑,接着道:“你要阿柠与这贼女平起平坐,称姐道妹的吗?” 贤亲王闻言拧起了眉头:“王爷您的意思是?” 陆戟干脆道:“杀了那对贼女。” “这.......”贤亲王迟疑。 陆戟凉凉一笑:“怎么?王爷也学王妃,妇人之仁?” 贤亲王张了张嘴,艰难道:“华阳毕竟在我们膝下二十年了,孰能无情?” 陆戟干脆道:“既然王爷王妃对这贼女有情,那便休想认阿柠。” “陆戟,你这不是不讲道理吗?” 听闻不允认女儿,贤亲王妃急了,她三两步走了过来,对着陆戟不悦道:“阿柠是我们的亲生女儿,你凭什么不让认?” “就凭她快要冻死饿死,走投无路下,我收留了她,养育了她,就凭我是她丈夫。” 陆戟的语气霸道至极,怼得贤亲王妃险些晕厥过去。 “王爷,您瞧瞧,这可如何是好?”贤亲王妃无助的看向丈夫。 贤亲王思量了片刻,问道:“摄政王非要置华阳于死地,才能允我们认下女儿吗?” 陆戟没言语,只是点了点头。 无声的压迫,愈加让人心慌。 贤亲王妃彻底没了主意,倒在贤亲王怀里哭个不停。 贤亲王看了眼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的华阳,遂艰难的对陆戟道:“我将她远远送走,再不允她踏进京城,往后也再不会见她。” “父王,您怎会如此狠心?” 华阳哭得撕心裂肺,贤亲王不理会她,接着对陆戟道:“摄政王也是为人父的人了,应当理解我的心情,我只想认下女儿,尽一份为人父的责任。” 他说这最后一句的时候,眼底含泪,语气里带着悲戚。 陆戟不由得微微动容。 最终,他道:“既然王爷不忍下手,那么陆某代劳就是。” 贤亲王有些没明白陆戟的意思,只是懵懵懂懂的看向他,眼里透着疑惑,只是还未待他发问,陆戟便折回了厅内,他径直来到章氏跟前,然后利落的抽出了腰间的匕首,众人都没回过神儿来,只见一道寒光闪过,章氏的脖颈间便冒出了咕咕的鲜血来,她圆睁着眼,嘴巴张着,似乎想要说什么,但终究没说出来,便无力的倒了下去。 直到章氏倒下,偌大的厅堂才发出尖叫声。 跪在地上的华阳惊恐的发出不似人声的叫喊,夹杂着周围小丫鬟情不自禁的惊吓声,偌大的厅堂,登时乱成了一锅粥一样。 “摄政王,你——”贤亲王还算沉稳,他对着陆戟厉声喝道;“便是要处置她,你也不能在这里,陆戟,你真是太野蛮了。” 他这话音刚落,只见陆戟抬手抓起华阳的发,紧接着一声刀子刺肉的“噗噗”声,那华阳便倒在了血泊里。 陆戟就这么三两下,便利落的解决了章氏母女。 第421章 要来抢他的阿柠 初春来临,太阳虽大,却有些倒春寒。 陆戟从贤亲王府出来,径直回了公府,他本是还有很多公务要处理,但此刻,他心里却有些乱乱的,迫不及待的想要见秦晓柠。 他策马回到府中,距离府门还有那么一段距离,陆戟便下了马,随即将马缰信手一扔,不待小厮接稳,他已经大步流星的进了府门。 直奔青松苑而来,进了屋子,第一句便是问侍女:“王妃可在?” “王妃在里头呢。”侍女朝着外间努了下嘴:“顾侯夫人来了,王妃正在陪她说话。” 听说张氏在,陆戟便没有进去,但他也没走,便是撩袍在堂间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屋子,是个三进出的,最里头是就寝的卧房,中间是主人会客的地方,俗称外间,最外面这个直接连着后抱厦和堂屋的正门,便是堂间了,主人家,甚少在这里逗留。 小丫鬟见陆戟坐了下来,便知他这是在特意等着王妃,很有眼色的问道:“要不要奴婢进去告知王妃一声。” 堂间和外间只隔着一道墙,外间的门开着,里头的交谈声,断断续续的能入耳。 张氏语气激烈,时不时的,还伴着委屈的低泣声,而齐晓宁则是话语温柔,细声软语的,像是在劝慰张氏。 两厢对比明显,愈发衬得他的小王妃温良可人。 “不必打扰王妃。”面对着侍女的提议,陆戟果断的拒绝了。 侍女便又识趣的捧来香茶,陆戟便坐在那里,一面饮茶,一面等着她的王妃。 回来的路上,他心里七上八下的,乱得很,可是眼下,只是听到了小女人的声音,他的心便安定了下来。 她是他的,永远都是。 岁月静好,他原没必要自寻烦恼。 听着里头断断续续传来的小女人说话的声音,陆戟靠在椅子背上,细细的品着香茶,渐渐松弛下来。 直到一盏茶饮尽,才听到张氏要告辞的话。 “叨扰王妃一个晌午了,真是过意不去,我得走了。” “我今日不忙,嫂夫人莫要这般见外,你刚来京中,知我这么一个相熟的人,心里不痛快,便过来寻我,我虽不能帮助嫂夫人解难,但你跟我絮叨絮叨,总好过自己憋在心里的好。” 这是秦晓柠的话。 只听那张氏又哭哭唧唧起来:“王妃,你人真好,怪不得王妃非你不可呢,你这么善解人意,被你劝慰了这么一番,我心里敞亮多了。” 又听她道:“我只是不甘心,凭什么我苦心经营出来的家,要被孙氏那贱人窥窃,他眼下怀了侯爷的骨肉,医者又断定是个男孩,她的心便野了起来,恨不能将我取而代之。” 这妇人,又在与孙氏争风吃醋。 陆戟心里冷哼:也就是他的阿柠性子好,能听得进去她这没完没了的抱怨之语,换作旁人,早就不耐烦她了。 “我劝了嫂子这么多,您怎的还要钻牛角尖呢,顾侯又不是那等拎不清的,你是妻,她是妾,尊卑有别,便是她生下了儿子,亦是碍不着嫂子的,您这样闹个没完,倒是会让顾侯厌烦了。” 秦晓柠劝着,张氏又道:“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啊,你是不知,我们家侯爷心里将她看得多重,他可不是当她当侧室,他是将她看做妻的。” “那又如何呢?”面对张氏那让人厌烦的抱怨,小女人依旧有着好耐性:“那孙家女也没什么错啊,他们相识于顾侯微时,本来该是正妻,却是成了侧室,她也是委屈的,比起来,她甚至比嫂子您更委屈,嫂夫人能管住顾侯的人,但却管不住人家的心不是,所以,我劝你,还是莫要自己烦恼了。” “阿柠。”这张氏是真拿秦晓柠当亲近人了,不由得唤着她闺名,语气里透着无助:“你说我该怎么办?我真的受不了他心心念念着那孙氏,我恨不得杀了她,真的,阿柠,每每看到她跟侯爷在一起的样子,我就恨不能拿着刀宰了她,恨不能上去掐死她,阿柠,你说我是不是疯了,我从没这么恨过一个人,我恨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我就想杀了她。” “嫂夫人若是杀了孙氏,顾侯可还能容得下你吗?” 一句话,问得絮絮不停的张氏终于闭上了嘴,随之,只听到她低低的哭泣声。 “你要是真的受不了了,大可和离。” 这是秦晓柠的话,依旧是那种温温柔柔的语气,说得有些云淡风轻的。 男人让她不痛快,她就会想着离开。 这是小女人一贯的作风。 听了这话,陆戟心里骤然就给揪了起来。 他砸吧砸吧嘴,随即“吧嗒”一声放下了手里的茶盏。 “和离?” 只听张氏惊讶着道:“这怎么成?” “女人和离后,哪有什么出路?”她语气慌乱。 “怎么就没出路了?”小女人的声音依旧平缓:“嫂夫人是高门贵女,若是娘家能理解你,你便回乾州去,再让令尊给你寻个良人,大周又不同于前朝,也不是没有女子二婚的先例,便是娘家容不下你,你也是有大笔财产傍身的,大不了自己过活去,落得轻松自在呢。” 她这话一出,再听不见张氏说话,良久,才听到张氏支支吾吾开口:“你说得轻巧,哪里是那么容易的呢,我若是和离了,我儿子可怎么办?便是娘家能容我,哪个好男人会娶一个二嫁妇?” “你不和离,不也是过不好吗?和离虽难,但总比你这么煎熬着,甚至冲动去杀人强吧。” “若是你真杀了孙梦黎,怕是顾侯要休了你,到时候,岂不是更惨。” “阿柠——”又听到张氏唯唯诺诺道:“我只是说说,心里想杀,其实也没那个胆子。” “你还有理智就好,无论如何,是不能去杀人的。” 小女人的语气依旧温柔,外头听着的陆戟却忍不住心里一缩。 他可是刚杀了两个人啊。 “可是,我真的难受,阿柠,我觉得自己要被他们逼疯了。” 张氏又开始哭了起来,陆戟原就不是个好耐心,眼下真恨不能进去将这絮絮叨叨的女人给推出自家门去。 “要么你就和离,若是舍不得,你就要自己看开,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小女人依旧是平缓的语气。 真难为她了,怎么这么好耐心,怪不得大家都喜欢她,公府上下的人都喜欢与她亲近,连个他国的贵妇,也要死缠烂打的要认她做女儿,还有那贤亲王夫妇....... 想起这个,陆戟又忍不住叹气。 那贤亲王夫妇是要来抢他的阿柠了。 这最让他心烦。 第422章 就凭阿柠是他养大的 好容易等到这絮叨的张氏从里头出来了,陆戟不由得微微舒了口气,张氏见到正端坐在堂间的摄政王,她不由得一愣,随即连忙致歉:“王爷在这里等候王妃,妾身还在拉着王妃叨扰,实在是罪过了。” 陆戟与顾见深是好友,与张氏自然也是熟识,闻言便打趣道:“嫂夫人现下是越来越厉害了,我怎么听着,你还要去杀人?” 张氏见陆戟听到了自己与秦晓柠的谈话,她的倒也没遮掩,哼了声,怨怼顾见深道:“那孙氏不过是个侧室,却想要凌驾我这个正妻之上,我便是有杀她的心思,也不足为奇。” 陆戟担心又勾起她话头会闹得她继续絮叨,随即无奈一笑,扔下句:“我且劝嫂夫人慎重。”便自顾进了屋子去。 秦晓柠送走了张氏,刚折回屋子,便被陆戟被拉进了内间里。 “一切都水落石出了,这一切,居然都是那个华阳的乳母章氏做下的。” 陆戟絮絮的将今日孙氏所说的那些陈年旧事拣着说给了秦晓柠听,只略去了他亲手了结了章氏母女之事。 陆戟以为秦晓柠听完这些会很激动,但从始至终,她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样子。 他便忍不住问:“阿柠,你是怎么想的?” 秦晓柠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陆戟:“你是什么打算?” 陆戟道:“我有些生气。” 秦晓柠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陆戟,听他说出自己的想法。 他便道:“那个贤亲王妃,我看就是个糊涂蛋,居然能在家里将自己的骨肉弄丢,还有那个贤亲王,外头看倒是个清正明白的,私下里,居然有着妇人之仁,只知晓听媳妇的话,即便是事情败露了,他居然还想着要为那贼女做打算,这样的爹娘,当真不称职。” 陆戟说这些话的时候,情绪有点激动,待说完后,他留意着秦晓柠的神色,见她依旧是那般平静,陆戟便忍不住问道:“阿柠,你是不是也很怨怼他们。” “谈不上怨怼吧。”秦晓柠解释道:“从前,确实怨过,现下,倒是看开了。” 陆戟下意识的握住了她的手,摩挲在掌心,又问:“他们很想认你,阿柠,你想认他们吗?” 她回道:“我不知道,认不认都行。” 说着,她抬眸看向陆戟,一双眼清澈似水,那眼上如羽翼一般的睫毛微微的颤着:“陆戟,我听你的吧。” 那意思,他若是不介意,那么她就认,若是介意,那她也可不认。 她居然这么信任他,将他看得这么重。 陆戟心里骤然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很得意,很开心,又有点不争气的想哭似的。 他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是展臂将小妻子抱在了怀里。 -- 那是个自打出娘胎便没受过任何磋磨的女人。 她出生于齐国显赫高门,自打出生,便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她虽有个同胞姐姐,但因为她性格更加温柔,所以父母愈加的偏爱于她,后来虽然家道中落,但那时候她已经远嫁他国,又幸运的嫁给了一个同样待她柔情似水的亲王丈夫,。 这个女人就是贤亲王妃。 一个自来没吃过苦,被保护得很单纯甚至不谙世事的女人。 她活了这么一把年纪,唯一经历的悲伤和苦难,全在今天。 自己的亲生女儿竟然被刁奴掉包了,简直够离奇。 更让她大受刺激的是,居然有人当着她的面杀人,还是杀了两个,就那么轻而易举的杀死了人。 而那人,居然是自己的女婿。 双重刺激下,贤亲王妃当即晕了过去,待她被自己的胞姐呼唤着悠悠转醒的时候,已经是身处自己的寝宫。 “长姐——” 她醒来后,“哇”的一声哭着扑在自己姐姐怀里。 豫亲王妃叹了口气,说了句:“造孽啊。” 贤亲王妃哭了好一阵子才勉强止住,遂问豫亲王妃:“我晕倒后发生了什么?阿柠有没有过来相认?” 豫亲王妃道:“你晕倒后那个摄政王便走了,至于阿柠,一直没见人过来。” 见贤亲王妃着急,豫亲王妃忙道:“妹妹莫要心急,王爷已经去公府找那个摄政王说道去了,阿柠是你们的女儿,自然是要相认的啊。” 贤亲王妃挣扎着坐了起来:“长姐,你今日是没看到,那个陆戟啊,居然当众杀人啊,章氏还有华阳,就那么被他说杀就杀了。” 豫亲王妃见状劝道:“那华阳又不是你亲生的女儿,杀便杀吧。” “话虽这么说,可是.......” 想到那血淋淋的场面,贤亲王妃就忍不住害怕:“这个陆戟啊,简直就是个大魔头,你说我的女儿,怎的就嫁给了这么个人呢。” 豫亲王妃跟妹妹性格大不一样,闻言反驳道:“我倒是觉得这个陆戟不错,男人嘛,就该果敢些。” 贤亲王妃像看怪物一样看自己姐姐,声音几乎变声:“你是没见他杀人的样子。” 豫亲王妃笑了笑:“他可是马背将军,杀过人的人不知有多少,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贤亲王妃闻言冷冷一笑:“反正,我是没见过杀人的,今日头次见,居然是在我家里,那凶手居然是我的女婿,那被杀的竟是我养了二十年的.....” 说着说着,她又忍不住落泪了。 到底还是放不下。 豫亲王妃有些看不惯:“你还有心情为那假冒的女儿伤心,眼下,你该想想如何认回自己的女儿吧。” 贤亲王妃睁着一双迷离的眼看向自己姐姐:“阿柠本来就是我女儿,如今真相大白,我们自然是要相认的啊,难道,还能有人阻拦不成吗?” 豫亲王妃真要被自己这傻妹妹给气笑了。 “我看此事没那么简单吧。”豫亲王妃道:“能不能认下这女儿,我看还要看那摄政王的意思。” 提及陆戟,贤亲王妃就激动,她忍不住拔高了音量:“他凭什么不让我认女儿?” 豫亲王妃冷冷一哼,道:“就凭阿柠是他养大的。” 第423章 倒也谈不上怨怼 京城的春日暖得早,才几日光景,城内已是棉柳蓄堤,草绿莺歌。 随着春日的来临,公府又添了一桩喜事。 李兰春终于诞下了嫡子。 原本子嗣凋零的公府,才短短一年内,便是接连添了三个男丁,孩子的欢笑和啼哭,给这座百年士族增添了喜庆和生机。 李兰春生产,府中一应的大小事务便皆落在了秦晓柠肩上。这日,她正在议事厅理事,国公夫人身边的仆妇过来寻她,说是周家夫人带着周二公子过来了,国公夫人要她过去作陪。 这周家便是六姑娘订亲的尚书府。 两家已经定下亲事,按照大周的传统,但凡节庆,姑娘家是要去男方那边过节的,眼下就要寒食节了,周夫人过来,定然是为了商量接六姑娘过节的事。 听了仆妇的回禀,秦晓柠便放下了手中的事务,出了议事厅,往前院而来。 路过回廊的时候,她正巧看到了周二公子和六姑娘二人。 六姑娘坐在廊中的石头凳子上,周二公子容貌出色,他正立在六姑娘跟前,眉飞色舞的与之说着什么,一对小女儿模样亲昵,说到兴致处,六姑娘捂着嘴笑得弯了腰。 秦晓柠看了眼,随即微微摇了摇头,继续朝前走去,刚走了没几步,只见假山上立着一道人影。 正是隔壁勇毅侯府的小侯爷杜敬轩。 他立在高处,正朝着回廊那边瞧着,少年棱角分明的面上噙着怒气。 显然,他是在吃周二郎的醋。 秦晓柠要去前院,必然要路过这一道假山,直到她走近,杜敬轩才发现,少年立马从假山上跳了下来,为了避免他尴尬,秦晓柠先开口道:“小侯爷何时过来的,倒是好阵子没见你来府上玩了。” “这阵子学业忙。”他寒暄着回应着秦晓柠的话,目光还是瞧着回廊的方向,好半晌,才恋恋不舍的移回来,对着秦晓柠替自己找补道:“我是来寻四郎切磋学业的,路过这里,走累了脚,便停下来休息一下。” 秦晓柠没说什么,只淡淡的“嗯”了声。 直到她走出去一段,杜敬轩又唤住了她,他紧着来到秦晓柠跟前,仿佛鼓足了全身的勇气一般,说了句:“二表嫂,你说晴儿为何弃我选那周二郎?” 少年涨红了脸,神色里透着不甘,也有怨怼。 秦晓柠思量了下,回道:“感情的事,谁能说得清呢,晴儿许是就看那周二郎入眼吧。” 杜敬轩没再说什么,他又不甘的朝着回廊处看了眼,转而默默离去。 瞧着他落寞的背影,秦晓柠微微叹了口气,继续抬脚朝着前院而去,她刚走到春熙堂门前,便听到里头传来阵阵笑声。 这可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秦晓柠推门进了屋子,周夫人见了来者,这才停下说笑,转而有些夸张的道:“哎呀呀,好一阵子不见小王妃,小王妃愈加出挑了呢。” 说着,又看向上首的国公夫人,啧啧赞道:“老姐姐,您可真是好福气,儿子能干,儿媳孝顺出挑,养出来的女儿亦是各个都出类拔萃的,我呀,就没见过比老姐姐你更有福气的人了。” 秦晓柠听着周夫人说完了这些恭维的话,这才朝着她见礼。 待秦晓柠入座后,国公夫人开口道:“周夫人过来,是商量过阵子接婉儿去尚书府过寒食节的。” 秦晓柠道:“一应安排,儿媳自然会替六妹妹打点好。” 这话一出,又是招来周夫人的一顿夸赞,说什么秦晓柠能干,执掌家事得力,又絮絮的赞国公夫人会调教人,比谁都有福气云云。 听着周夫人絮絮说着,国公夫人没再说什么,秦晓柠也只是浅笑应和。 这一番见面,多是周夫人在说笑,直到晌午时分,外头仆妇来回禀,说是贤亲王妃求见,周夫人才算是打住了话匣子告辞而去。 关于秦晓柠这一番身世,国公夫人自然是已经有所耳闻,待周夫人走后,她也没急着见贤亲王妃,而是问秦晓柠:“你一直没去贤亲王府吗?我倒是听说那边来接你好几回了。” 秦晓柠闻言沉默下来,良久,她回道:“我是有些不知怎么面对他们。” 国公夫人叹了口气:“这也怨不得你,只是为人父母的心,都是一样的,他们当初一时疏忽铸成大错,眼下怕是也懊悔至极。” 说着,国公夫人笑了笑:“眼下贤亲王妃来寻我,定然是想让我劝劝你吧。” 秦晓柠苦笑:“有什么可劝的呢,我倒是也谈不上怨恨他们,只是都这么些年了,我承蒙公府庇护,已经长大成人,又幸运的成了您的儿媳,有恩爱的妇人,可爱的孩子们,我曾经最期望得到的来自父亲母亲的庇护,眼下对我来说,早已经是可有可无了。” 国公夫人闻言叹了口气:“你先回避吧,我先见见这贤亲王妃再说。” 秦晓柠出了春熙堂,她本该折回议事厅继续理事的,眼下正值春耕,庄子上急需处理的事务很多,只是她却是突然没了心情,便回了青松苑。 她心里乱哄哄的,自顾坐在内间里发了好一气呆,又恍然意识到自己没必要因此烦恼,便又自顾出了内间,来到后抱厦看孩子们。 两个孩儿正在午睡,现下他们已经七个月了,越发出落得白白胖胖,可爱至极。 兄弟两个虽是孪生子,但容貌却完全相似,大儿承蕴眉眼肖似她,小儿承熹五官更像陆戟。 瞧着两个小孩儿,秦晓柠的心便渐渐安定了下来,她干脆和衣在两个孩儿身侧躺下,静静的感受着这无比幸福的时光。 不知何时,只听房门“吱嘎”一声被打开,是松枝进来了。 秦晓柠坐了起来,她担心吵到了孩子,用唇语问道:“有事?” 松枝点了点头,随即上前,凑在秦晓柠耳畔道:“贤亲王妃见了国公夫人后,从前院来了这里,眼下正在青松苑门口等着呢,说想见您一面。” 第424章 都过去了 那就见吧。 秦晓柠命松枝将人引进来,她给孩儿们掖了掖被角,转而下了床,抬手理了理衣裳,便出了后抱厦,来到了会客的外间。 贤亲王妃随着松枝进了屋子,她见了秦晓柠,一句话也没说出来,便忍不住哭了起来。 秦晓柠起身,礼貌里透着生疏:“您请坐吧。” 贤亲王妃用帕子拭了拭泪,随即在秦晓柠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她几次动唇,却不知怎么开口,最终,支吾着道:“我以为你不会见我。” 秦晓柠没什么表情,回道:“便是素不相识的人,既然已经到了家门口,我也断没有将人拒之门外的道理。” 她自来是个好性情的人,说这话的时候,她依旧是惯常的温和语气,但细品这话,却还是情不自禁的透着生疏和埋怨。 贤亲王妃看向秦晓柠,语气哽咽:“阿柠,我知晓你恨我,其实我也憎恨自己,我怎么那么没用,居然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住。” 秦晓柠别过了脸去:“都过去了,也便莫再提了。” “阿柠——”贤亲王妃轻轻的唤了句,随即握住了秦晓柠的手:“阿柠,你是不打算认我了,是吗?” 秦晓柠转过头来,随即不动声色的抽回了自己的手:“事到如今,认与不认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吧。” 她顿了顿,微微叹了口气,接着道:“我现在过得挺好,你们也是荣华富贵。” “阿柠,你是我们的女儿啊。”贤亲王妃有些激动:“我知晓你现在什么都不缺,但是我们还是想给你们更多的,父亲母亲的爱,是任何物质和任何人都不能替代的。” 秦晓柠苦笑:“这么些年,我无父无母,不也过来了。” — 其实,贤亲王本是要陪着妻子一起来公府的,只是被贤亲王妃给拒绝了。 他们三番五次的要见秦晓柠,她都没露面,贤亲王妃知晓她心里是怨恨他们的,所以,她今日打算先来探探口风。 母女之间,更好说话,有丈夫在场,反倒是不合适。 贤亲王护妻心切,虽然答应着没有同贤王妃一起前往,但他却一直在通往公府的长街上等候着。 他没带什么随从仆人,皇族出身的他,此刻像一个普通的丈夫,父亲那样,只身在街边翘首等候着。 “皇叔—” 一声熟悉的声音打断等候的贤亲王,他转过身来,随即一惊:“陛下?怎的是您?” 一身常服打扮的赵潘忙扶起要施礼的贤亲王,脸上挂笑:“皇叔莫要多礼。” “陛下这是微服私访?”贤亲王疑惑。 赵潘没有回答,只是哈哈的笑了两声,随即状若无意的问道:“朕听说华阳并非是皇叔亲生女,是被什么刁奴给掉包了,那摄政王妃才是您的女儿,有这事吗?” 提及这个,贤亲王忍不住叹了口气:“确实如此,都怪微臣治家不严。” 赵潘顿了顿,随即道:“朕也是前几日才听闻这事,只觉得好生的不可思议。” 他瞄了眼贤亲王:“这世上竟有如此离奇之事,还是出在咱们皇家,真是有些离谱了,朕知晓皇叔一向宽厚,朕只是想劝您,可要细细查明白才好,万万不可被人给诓骗了。” 贤亲王虽仁厚,却是个明白人,听了赵潘这一番话,心里便明白过来了。 他这分明就是不想让自己认下这女儿的。 自己的女儿如今是陆戟的妻,这小皇帝眼下人大心大,心里头主意大着呢,他是势必要将陆戟除之后快的。他要对付陆戟,便不得不依靠赵室宗族,所以,他自然不想自己与陆戟成为翁婿的。 贤亲王听了赵潘的话,他淡淡的笑了笑,回道:“臣知晓陛下的担心,只是臣是分得清轻重的,我女儿是我女儿,别人是别人,但凡有人要动摇我赵室根本,无论他是谁,臣身为赵室族长,我便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护着咱们赵室根基。” 赵潘闻言哈哈的笑了两声,遂道:“有皇叔这句话,朕就放心了。” 有感慨道:“父皇那么多兄弟,他生前唯独信任皇叔您,朕现在终于明白了,父皇是敬重皇叔赤胆忠心。” 贤亲王闻言忙谦虚说惶恐,叔侄两个正在这里说话,远远的见贤亲王妃的銮车朝着这边驶来,赵潘便带着内侍离开了。 贤亲王别了小皇帝,迎着自己的王妃上前,銮车停下,他径直上了马车便迫不及待的问道:“谈得怎样?那国公夫人怎么说?可见到阿柠了吗?” 慈父之心,得知真相后,他是一直惦记着认回自己骨肉的。 这一趟,贤亲王妃不算愉快,只忍着心里的烦闷回道:“我头次与那国公夫人打交道,见她却是个爽快人,不待我提及要认回阿柠,她便先提了这事,只是说这事要看阿柠的意思,她不会插手。” “这不是很好。”贤亲王忍不住插嘴。 贤亲王妃悠悠叹了口气:“只是我听她话里话外,都是夸赞阿柠的话,听那弦外之音,似乎并不太情愿咱们认回了女儿。” 贤亲王疑惑:“这是何故?难道咱们亲王门第,还辱没了他公府不成?” “倒是与门第无干。”贤亲王妃猜测着道:“我总觉得那国公夫人对阿柠不似一般的媳妇看待,倒像是宠女儿一般,好像生怕我抢了去似的。” 贤亲王思量了下妻子的话,遂恍然道:“这也不奇怪,阿柠自幼长在他们家,你不是说阿柠性情样貌极好嘛,那她自然是招认喜欢的。” 听了这话,贤亲王妃愈加的心里不舒坦:“可是她到底是我的骨肉啊。” 话里透着酸味儿。 贤亲王见状,看出了妻子的心思,于是劝着道:“那国公夫人是个出名的爽快人,她心里即便有什么,若是阿柠愿意,她也不会拦着。” 他看向妻子:“你见到阿柠了吗?她是个什么意思?” “见着了。”贤亲王妃试了试泪:“只是她待我淡淡的,好像也不大想认咱们似的。” 贤亲王闻言,脸上露出失望,随即叹气道:“慢慢来吧。” 第425章 往事 李兰春刚生的小三郎再过几日就要满月,阖府要大办满月宴,秦晓柠正在李兰春屋子里与她商量办满月宴的事,外头仆妇进来回禀,说是周家二公子过来接六姑娘去府上一起过寒食节。 李兰春闻言笑了下:“距离寒食节还有六七日呢,这周家,可真是心急。” 秦晓柠道:“既然来接了,也没有让人空来的道理,待会问过母亲再说吧。” “你说得对,哪里让人白跑的道理,便是母亲也不好回绝。”说着,李兰春瞥着秦晓柠不大高兴的模样,便开解她道:“我知晓你疼六丫头,只是她就认准了那周二了,儿大尚且不由娘,况且咱们只是她嫂子,事关她的终身大事,到底还是要由着她。” “话是这么说,可我总觉得那周二公子性情太浮躁了些,担心将来晴儿受委屈。” “或许是他还年轻的缘故吧,再沉淀几年,也就好了。” 妯娌两个正说着话,小三郎醒了过来,眯着眼东瞅瞅西看看,接着便“呜呜哇哇”的哭了起来。 不待奶娘过来,李兰春的母亲江氏便急着从外间赶了进来,老人家从小床里抱出小奶娃,乐着道:“三郎这是饿了,这孩子,能吃得很呢。” 说话间,乳母也进来了,她接过小三郎,笑着道:“我抱着去隔间喂奶吧。” “别折腾了,就在这里吧。”江氏眼睛黏在外孙身上:“又没外人,省得小三郎饿急了。” 乳母便以眼在暖榻上坐下,抱着小三郎哺乳,吃到了奶水,小娃娃登时就不哭了。 “这孩子,最是贪吃,将来定然生得强壮。”江氏的目光依旧黏在外孙身上,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 李兰春便笑着对秦晓柠道:“我母亲有八个孙子,虽然她都很疼爱,却没见哪个孙儿出生,能让她这般开怀。” 江氏听了这话,那噙着宠溺的目光终于从小三郎身上移开,转而看向李兰春,念叨着道:“孙子虽然比外孙更近一层,但孙子到底是别人家的女儿生的,外孙却是我自己女儿身上掉下来的肉,想到你这么些年为了得儿子付出的辛苦,做娘的看在眼里,比谁都要心疼,所以啊,自然是格外看重这个小外孙了。” 说到底,还是因为心疼自己女儿。 李兰春听了母亲的话,呵呵的笑了起来。 不出所料,国公夫人果然没有让周家白跑这一趟,因为李兰春还在月子里,便只有秦晓柠出来送六姑娘。 小姑娘正处于热恋中,满心满眼全是周家二公子周景宸。 “到了周家,你照料好自己。”秦晓柠意味深长的叮嘱了一句。 “二嫂放心,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说着,便笑着钻进了马车,被周家二公子护着,离开了公府。 忙完了大半日的琐碎,秦晓柠回到青松苑,刚准备小憩,外头的仆妇便进来回禀,说是贤亲王府来给她送东西。 这阵子,贤亲王府那边三五不时的便要送东西来。 面对他们这般有意的讨好,倒是让秦晓柠有些不适应。 “带进来吧。”她道。 一会功夫,小丫鬟引着一个穿着体面的嬷嬷进了屋子,嬷嬷身后,跟着两个同样打扮规整的小丫鬟。 “王妃,奴婢是贤亲王妃身边的女使,今日奉王妃之命,给您送点东西。” 这嬷嬷姓常,该是贤亲王妃身边得力之人,每次那边都是派她过来,一来二去的,秦晓柠也对她熟识了。 “我这里什么也不缺,嬷嬷回去告诉王妃,往后不必三五不时的送东西给我了。”秦晓柠客气道。 常嬷嬷生得一张圆脸,一双笑眼,看上去十分和蔼,她听出了秦晓柠这话里的疏离,只是依旧笑眯眯的。 “今日王妃命奴婢送来的东西不大一样。”她故意卖了个关子,随意朝着跟在身后的两个侍女使了个眼色,待两侍女托着东西上前,她解开一个个盒子,絮絮道:“这些都是王妃亲手做的点心,您看看,有香草青团子,绿豆糕,枣泥山药饼,还有藕粉蜜香饼,这里还有王妃亲自酿造的果子饮。” 她一一指给秦晓柠,脸上笑容可掬:“这些都是王妃做出来给您寒食节用的。” 秦晓柠挤出一丝笑意:“嬷嬷,寒食节还有六七日呢。” 常嬷嬷眯眼一笑:“我也劝王妃,说是日子还早,可王妃就是沉不住气啊,早早的便开始张罗着,非要亲自下厨给您做这些。” “有劳亲王妃了。”秦晓柠客气道:“我这里有小厨房,这些东西,厨娘都是可以做的,往后,嬷嬷多劝劝王妃,莫要让她费这个心了。” 常嬷嬷闻言一顿,秦晓柠随即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王妃身子弱,我不想让她为这个劳累。” 常嬷嬷立马笑了起来,嘴里念叨了句:“母女连心啊,我家主子惦记着小王妃,小王妃心疼主子,哎,这可真是母女连心呢。” 说多了她担心反倒是会惹秦晓柠不悦,留下了这些吃食后,便带着侍女走人了。 秦晓柠瞧着堆在案几上那一盒盒做工精美的吃食,心里头竟莫名有点暖暖的感觉。 她信手拿了一块,放在嘴里咬着尝了一口。 这种香草青团,原来被她唤了七年娘亲的秦女亦是会做的,每到寒食节,她也会做这个给她吃,只是眼下这香草青团,却是与秦女做的不大一样。 虽然吃着都是香草的清香味儿,但细细品着,味道还是有些差异。 那个出身高贵,举止端庄,慈眉善目的贤亲王妃就是她生身母亲? 时至今日,真相已经摆在她跟前两月有余,可秦晓柠还是有些接受不了一样。 倒也不是多怨她,只是每每想到母亲,她脑海里浮现的便是秦女,或是国公夫人。 她还是不能将贤亲王妃与自己联系起来。 “在发什么呆?” 秦晓柠正在这里出神,陆戟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身侧,他看了眼摆在案几上的点心,信口道:“又是贤亲王府送来的?” 秦晓柠点头,随即将捏在手里,刚被她咬了一口的香草青团拿给陆戟:“你尝尝。” 陆戟咬了一口,随即蹙了蹙眉,道:“没咱们小厨房做得好。” 说着,他看着她,絮絮道:“阿柠,你还记得吗,你刚来府中的时候,有一次寒食节,我带你去寺上逛,你尝了街边一个大娘卖的香草青团,只说好吃,味道与你娘亲曾做给你的一样,我当时便是二话不说要将那大娘的青团都给你买了下来。” 秦晓柠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当时将自己的荷包全给了那大娘,一共五十两银锭子啊,我至今还记得那大娘看你的眼神儿呢。” “什么眼神儿?”陆戟问。 秦晓柠笑道:“她那眼神里写着四个字,财大气粗。” 第426章 姑娘们的婚事 京中的春来得格外早,待到寒食节来临,已是绿树如荫,黄花遍地。 适逢寒食节,登山踏青,寺庙拜佛,这是京城里无论高门大户,还是平头百姓惯常的习俗。 这日,天刚微亮秦晓柠便起了身,李兰春刚生完孩子,不能出门,这样的节日,阖府上下有几十口人都要出门,虽然有管家张罗忙活,但好些事情,秦晓柠还是要亲自盯着才放心。 他们一家要去广佑寺拜佛,然后再陪着国公夫人去山顶别院小住。 这寺庙乃皇家禅寺,能来这里的皆是京中权贵。待到了山脚下,便见香车宝马,蜿蜒罗列,一家人陆陆续续下了马车,主子们被丫鬟婢女护送着,朝着山顶的寺庙而来。 原本跟在二夫人身侧的五姑娘挤到秦晓柠身侧:“二嫂,今年六妹妹不在家里过节,你有没有感觉像是少了什么似的。” 秦晓柠笑着回道:“你们两个同龄,自幼长在一处,眼下骤然分开,自然要觉得不适应,不光是你,就连我也想她了。” 五姑娘叹道:“转眼我们都大了,往后各奔东西,怕是再没有从前的自在日子了。” 秦晓柠听了这话,便顿住了脚步,转而看向五姑娘。 五姑娘抿嘴一笑:“二嫂这么看我作甚?” 秦晓柠笑了笑:“那么多来提亲的,你真是谁都看不上?” 五姑娘生性腼腆,原以为她会害羞,谁知她听了这话,倒是爽快道:“我确实是谁都没看上。” 见秦晓柠不语,她四下瞧了眼,遂压低了嗓子道:“二嫂应当知晓我为何看不上别人。” 秦晓柠点点头:“你是真心喜欢那杜家小侯爷?” 五姑娘小脸一红,却点了头。 秦晓柠问道:“你想要我帮忙?” 两个人交谈的空档,同来的人已经陆陆续续都走在了二人前头,四下只剩下姑嫂二人。 秦晓柠和五姑娘也不着急,慢慢的朝前走着,一面窃窃私语。 “二嫂,阖府上下,我就信你。”五姑娘道。 秦晓柠叹了口气:“你、我、还有六丫头一同在私塾里读书,可以说既是家人,又是知己,你的心思,我自然是知晓的,只是杜家小侯爷喜欢的人是六丫头。”她侧头看向五姑娘,问道:“你不介意这个?” 五姑娘淡淡的笑了下:“若说一点也不介意,那是假话,可是那又怎样呢,六妹妹就要嫁给别人了,难道杜敬轩还会为了她一辈子不娶嘛。” 她顿住了脚步,目光里透着坚定:“我相信若是我嫁给了他,往后他定然心里眼里便只有我了。” “你有这个自信倒是好事,只是这里头,是有赌的成分的,万一,他薄待你呢,岂不是很亏。”秦晓柠道。 五姑娘没有回应秦晓柠这话,而是道:“二嫂,我一直想问你个事,你与二哥经历了那么多波折,最终才修得正果,你那时候是不是也有这个自信。” 秦晓柠如实道:“我没有。” 瞥着五姑娘疑惑的模样,她解释道;“我跟你不一样,你出身高门,自来有人庇护,所以赌得起,我是赌不起的,所以,我没成为你二哥正妻之前,我是早早就为自己做了打算。” “这不是小王妃和五小姐嘛,你们怎的落后了呢。” 二人闻声回过身来,正是隔壁勇毅侯府老夫人白氏,后头乌压压的跟着他们一大家子人,当然,杜敬轩也在内。 这可真是说曹操,曹操便到。 见了杜敬轩,五姑娘立马显出娇羞的神色,悄悄瞥了眼秦晓柠,眼神儿意味深长。 “母亲和二婶她们走得快,这时候怕是已经进了寺里了,我们两个一面闲聊一面走,便给落下了。”秦晓柠对着白氏笑着道。 说话间,白氏已经走了上来,遂在二人跟前停住脚步,身边伺候的丫鬟忙拿出锦帕给她拭汗,白氏念叨着道:“上了年纪,这腿脚真是不如从前了,才走了这么几步,便是累得不行。” 一旁的五姑娘闻言便道:“伯母哪里老了,我看您精气神蛮好。” 白氏看向五姑娘,笑着道:“好阵子不见五小姐了,倒是出落得更好看了。” 说着,又寒暄着问道:“前几日还听我家三姑娘念叨呢,怨你好阵子不过去我们府上玩了。” 五姑娘腼腆的笑了笑:“这阵子,在跟母亲学掌家理账,不得空了。” 白氏闻言脸上的笑容愈加深了起来:“五小姐真是能干。” “承蒙伯母谬赞了。” 几人正在这里寒暄着闲聊,原来停在一旁看风景的杜敬轩便上来催道:“还是快些走吧,不然待会寺庙里人太多,愈发的要挤人。” 秦晓柠笑着打趣道:“小侯爷今日怎的这般得闲,能在这等地方见到你,可是稀奇。” 白氏嗔了眼儿子,遂对着秦晓柠道:“他哪里喜欢跟我凑趣,不过是被我强拉着来的罢了。” “母亲你还好意思说。”杜敬轩闻言哼了声:“大清早便将我拎起来,这等地方,自来都是女眷喜欢,您却偏生的要我跟着凑趣。” 白氏又嗔了眼儿子:“整日在外头野,今日过节,让你陪我一日,竟是这般心不甘情不愿的,待往后有了儿媳,你当我愿意让你陪着嘛。” 说着,又指了指秦晓柠:“你看看,你二表哥,人家娶了这么好的媳妇,有她孝敬在婆母跟前,你叔母自然不会揪着你表哥了。” “又来了,又来了。”面对着白氏的絮叨,杜敬轩烦躁起来:“我今日就不该跟您出来。” “你这孩子!”见儿子这般,白氏忍不住动了三分恼:“真是不懂事。” 眼见着母子两个恼得有些不悦,一旁的五姑娘趁机道:“伯母不必这样着急,大表哥文武双修,又是一表人才,还愁不能得好妻吗?” 五姑娘这话瞬间缓解了白氏母子间的尴尬,白氏笑着拉住五姑娘的手:“瞧瞧这五丫头,小嘴可真甜。” 秦晓柠看得出,这回,白氏的夸赞可不是寒暄,而是实打实的发自内心里。 第427章 日子不会太差 别了白氏和杜敬轩,五姑娘悄悄对秦晓柠咬耳朵:“二嫂,你看那杜家伯母对我是不是印象还蛮好?” 秦晓柠乐着嗔了眼五姑娘:“想不到你为了杜家小侯爷能这么拼。” “二嫂莫要打趣人家。”五姑娘捂着小脸儿:“方才与杜老夫人说那些话的时候,我好紧张,是不是脸都跟着红了。” 秦晓柠不语,只捂着嘴“嗤嗤”的笑。 五姑娘娇嗔:“人家满腹心事,将你当做知心人,二嫂不仅不帮我,却还笑话我。”说着,小姑娘扭过身去:“不理你了。” “别恼别恼。”秦晓柠拉住五姑娘的手:“你说吧,让我怎么帮你。” 五姑娘立马转过身来:“方才让你帮我,见你还有些不乐意似的,怎的这么一会儿功夫,又痛快的答应我了。” “我虽知晓你心思,但从前还是有些顾虑的,方才见了你拉拢杜家老夫人那一番,倒是让我开了眼界。”秦晓柠道:“毕竟,这个世道,媳妇若能讨得了婆母欢心,那日子就不会过得太差。” 五姑娘冰雪聪明:“当初二嫂就是深得大伯母喜欢,所以,你才能成旁人所不能。” 秦晓柠干脆道:“你说得不错,总之,有我这个过来人的经验,你倒是可以做个参考了。” 姑嫂两个说着悄悄话,情不自禁的笑作一团。 “说吧,让我如何帮你。”秦晓柠问:“你的心思,二婶知情吗?” 提及这个,五姑娘立马垮下了小脸儿:“母亲她自然是知情的,只是她不愿意,不光母亲不愿意,三嫂也不支持我。” 秦晓柠一针见血道:“六丫头不要的,你却抢着来拣,二婶和三弟妹定因着这个觉得脸上无光吧。” “二嫂,你可真是冰雪聪明,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说着,六姑娘叹了口气:“她们不同意,我这愿望就是那水中月。” “所以,你来求我了。” 五姑娘眨着一双水灵灵的眼:“有办法吗?” “办法总是有的。”秦晓柠道:“只是,容我想一想。” 待姑嫂两个登上山顶抵达寺庙的时候,众人已经进去了,两个小丫鬟在门口候着二人:“国公夫人和二夫人原是带着大家在这里等着王妃和五小姐,正巧碰见了尚书府的夫人,便相约着先进去了,夫人说,让王妃和五小姐去正殿寻她们。” 今日拜佛踏青的人虽多,但因着这广佑寺占地甚广,所以倒也不觉得拥挤。 听了小丫鬟的传话,秦晓柠和五姑娘便直奔正殿而去,二人刚走到半路,五姑娘突然扯了扯秦晓柠的衣角,然后指了指远处:“二嫂你看,那不是周家二公子周景宸吗?” 二人顿住了脚步,秦晓柠放眼望去:“那女子是谁?” “你是立在他旁边的吗?”五姑娘以手遮目:“看着该是他的婢女吧?” “六妹妹怎的没跟他在一起呢,跑到哪里去了?” “走,过去看看。”秦晓柠道。 周二郎身处偏僻处,他并未瞧见二人,直到秦晓柠和五姑娘弯弯绕绕的寻了过来,他才觉察。 “二嫂,五姐姐,你,你们怎的在这里?”他见到二人,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后,支支吾吾的询问道。 秦晓柠没有回应他,目光只落在周二郎身侧的女子身上。 并不是她唐突,而是这女子生得实在貌美,便是放在人堆里也无法让人忽视那种。 在秦晓柠看那女子的时候,五姑娘也不由得被她美貌吸引:“六妹夫,这女子是何人啊?” 周二公子脸上露出一丝慌乱,但他很快冷静了下来,半笑不笑道:“这是我家丫鬟。” 说着,又与五姑娘打趣道:“怎么?五姐姐对她有兴趣?” 五姑娘讪讪一笑:“我可不会夺人之美。” “这话怎么说呢?”周二公子尬笑着道:“不过是个丫鬟,你说这话,若是传到晴儿耳中,他要误会我了。” 秦晓柠道:“这姑娘长得真好,不光五妹妹喜欢,便是我也喜欢得紧,周公子便将她送给我吧。” 周二登时慌了;“这是我母亲身边的丫鬟,我做不得主的,二嫂一向宽厚,可别为难我。” 秦晓柠淡淡一笑:“如此,那我一会见到令尊,便与她讨来就是了,不过一个丫鬟,难道令尊还能拂我面子不成。” 自打定下这门婚事,周二也是常去宁国公府的,与秦晓柠这位小主母也照过几次面,原以为她是个最温和不过的人,没成想竟是这般凌厉,一时间,弄得周二不知所措起来。 他正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应付,六姑娘寻了过来,见了自家人,她欢脱着跑过来,她看了眼周二,又看看秦晓柠和五姑娘:“倒是巧了,你们怎的遇上了?” 秦晓柠道:“碰巧吧。” “是呢,碰巧,碰巧。”周二连忙跟着附和道。 六姑娘看出了几人的异样,于是狐疑:“这是怎么了?你们几个怎的好像不大高兴?” 见六姑娘起疑,周二公子忙解释道:“二嫂相中了莲儿,在跟我讨要,我说这是母亲的婢女,我做不得主。” 说着,便对着秦晓柠深深拜下:“我真是做不得主,二嫂可千万莫要见怪。” “哎呀,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呢。”六姑娘扶起周二公子,嘻嘻哈哈道:“我二嫂可不是那等小气人,她不过是跟你玩笑罢了。” 周二公子下意识的抹了下额,讪笑着道:“时辰不早了,咱们且快过去吧,莫让长辈们等急了。” 说着,他便朝着那俊俏的小女子使了个眼色,那女子很乖顺的走在前头引路,一行人径直朝着前殿而去。 趁着周二走在前头不注意的空档,五姑娘悄悄捅咕着六姑娘道:“那小丫鬟真是周家夫人的婢女吗?” 六姑娘点头:“是呀,有什么不妥。” “长得未免太俊了些。”五姑娘讪讪道。 六姑娘乐了:“难道人家长得俊也是罪过吗?” 秦晓柠便道:“我们倒是没这个意思,只是方才见她与周二在一起,就是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儿。” 六姑娘闻言叹了口气:“你们该不是怀疑周二与那婢女有什么吧?” 五姑娘缄默不言,秦晓柠坦然道:“我确实有些怀疑他们。” 六姑娘无奈一笑:“二嫂,那是因为你对周二有偏见的缘故,我在周家住了这么些日子了,这个莲儿,我也打过几次交道,她就是周夫人身边的婢女,为人老实得紧呢。” “再说了,周二便是再轻浮,也不会对自己的母婢有什么心思的。”六姑娘道:“是你们想多了。” 第428章 我想讨要这丫鬟 几人来到前殿,国公夫人,二夫人,还有周家夫人,以及勇毅侯夫人正在侧殿里坐着闲聊,见了几人过来,周家夫人笑着道:“你们几个跑哪里去了,我们都上完了香火了,你们也去拜拜菩萨,求个签子。” 秦晓柠在国公夫人身侧坐下,笑着回道:“今日拜的人多,我便不去了。” 国公夫人嗔道:“你这孩子,拜菩萨还要投机取巧。” 秦晓柠笑道:“我是见今日拜的人多,担心菩萨忙不过来。” 一句话,逗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秦晓柠便趁机对周夫人道:“都说夫人最会调教人,果然不假。” 周夫人狐疑:“这话怎么说?” 秦晓柠便指了下立在周二身后的那唤作莲儿的女子:“这小丫鬟生得如此俊俏,看着也是懂礼之人,方才我在殿外见了她,便是喜欢得紧。” 那莲儿见秦晓柠真的要向周夫人讨要她,急得登时要哭了似的。 秦晓柠却只做不见,接着道:“我想跟夫人讨要了这丫鬟,冒昧之请,不知夫人可愿意吗?” 周夫人一听这话,脸上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遂扯了扯唇角:“王妃金尊玉贵,身边什么样的婢女没有,怎的突然看上我身边的人了呢?” “没什么原因,就是见了这小丫鬟,觉得跟她投缘吧。”秦晓柠信口道。 “这......”周夫人犹豫着,一副不大情愿的样子。 “二嫂——”六姑娘见状忙过来打圆场道:“好好的,你非要那莲儿作甚,她是伯母身边最得力的丫鬟,伯母被她服侍惯了,离不得的。” 这回,不待周夫人和秦晓柠开口,国公夫人嗔怪女儿道:“你这还没嫁过去呢,就开始不跟娘家人一条心了啊。” 六姑娘小脸儿一红:“母亲,我哪有?” 国公夫人冷冷一哼:“你二嫂自来最疼你,便是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也定然全是为了你。” 国公夫人向来护短。 她这么一来,周夫人面色愈加的尴尬起来,讪笑着道:“亲家严重了,不过是个丫鬟,小王妃若是喜欢,便给了她便是。” 这话一出,那莲儿登时跪了下来,哭哭唧唧道:“奴婢在尚书府习惯了,也喜欢服侍夫人,不想跟其他主子,还请夫人莫要将我送人。” 她生的娇娇弱弱,这么一跪一哭,便愈发显得楚楚可怜了。 国公夫人凉凉一哼:“咱们家又不是没有使唤丫鬟,便不要了便是。” 见国公夫人不悦,二夫人跟着对周夫人道:“瞧瞧这小丫鬟就看得出,你们家对下人可是真的好,权贵互送仆妇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怕也只有你们家小丫鬟能有这底气,主子要将其送人,还敢哭哭嚷嚷不愿意的。” 眼见着场面冷了下来,周二过来打圆场道:“母亲,几位伯母,今日过节,大家难得聚在一起,犯不上为了一个小丫鬟闹不愉快。” 说着,他朝着那唤作莲儿的使眼色道:“你且先下去吧,这里不用你服侍了。” 直到目送着那小丫鬟离去,周二笑语晏晏道:“我在后殿禅房预定了冷斋,时辰不早了,母亲,伯母们,咱们且过去略略吃点东西吧。” 周夫人便趁机道:“这里的青团做得最好,走走,咱们过去,边吃边聊。” 待几位夫人乌压压走后,六姑娘忍不住抱怨秦晓柠:“二嫂,你说你好端端的,作甚非要给周家人没脸呢。” “我就是见那小丫鬟不像是个省油的灯。”秦晓柠直言不讳。 六姑娘恼着,小脸儿通红:“二嫂,我知你对这门亲事不满,但嫁入周家的人是我啊,你这样疑神疑鬼的,真是有些过分了。” “我看你真是被恋爱冲昏了头脑了,眼下真是什么都不顾,你那么聪明,难道就没看出周二对那小丫鬟的维护之意?”秦晓柠坚定道:“他定是与那小丫鬟有什么首尾。” 眼见着姑嫂二人各不相让,五姑娘过来劝道:“你们别吵了。” 说着,又劝六姑娘:“二嫂这般还不是为了你好,伯母说得对,你现下确实是有些好赖不知了。” 六姑娘眼底慢慢红了起来,她沉默了良久,对着秦晓柠和五姑娘道:“你们若是真心为我好,便爱屋及乌,莫要再找周二麻烦。” 说罢,便转身离去。 瞧着她的背影,五姑娘直叹气:“二嫂,六妹妹性子最是执拗,她是听不见去劝告的,你也别操这个心了,没用的。” 秦晓柠无奈:“瞧着吧,往后,有她苦头吃。” “她这个执拗性子,便是吃了苦头,也不会认输。” 五姑娘说着,翘首四周,自顾嘟囔着道:“杜敬轩不是跟着来了吗?怎的不见他了?” 瞧着五姑娘这幅痴心样子,秦晓柠忍不住转嗔为笑:“这可什么女大不中留,瞧瞧你们一个个的,有了心上人,怎的都这么没出息呢。” 五姑娘闻言立马过来挽住秦晓柠:“二嫂别恼,我跟六妹妹可不一样,便是我如愿嫁给了杜敬轩,我也会听你的话。” “说得好听。”秦晓柠打趣道。 “真的,二嫂,我就听你的。”五姑娘道:“你呀,比谁都聪明,看事情总是一针见血,我听你的,保准没错。” “二表嫂,五姑娘,你们见到我母亲了吗?” 姑嫂两个正在这里说悄悄话,杜敬轩人未到声音先到。 二人同时转身,只见一身锦衣的少年拾阶而上,手里捧着一堆花花绿绿的物件儿。 五姑娘悄悄给秦晓柠使了个眼色,随即故作惊讶道:“大表哥,你从哪里弄来这些香包香袋的?” 杜敬轩上前,将手里的东西往二人跟前晃了下:“还不是我母亲嘛,非要让我去寺庙外头买这个,说是这里求来的更好,什么保平安,保富贵。” “还能保姻缘。”五姑娘调皮的接了一句。 杜敬轩俊脸一红,支吾着道:“这个,我娘倒是没说。” 见他发窘,五姑娘也不再多打趣,只道:“伯母跟我家大伯母还有我母亲她们去后殿吃冷斋去了。” 杜敬轩闻言瞧了眼手里那一堆花花绿绿,俊面犯难:“她让我买了这么些东西,自己却去吃冷斋了。” 说着,伸着脖子朝着后面张望:“也没留下个婆子等我吗?” 五姑娘便爽快道:“将这些给我吧,我帮你送过去。” 杜敬轩闻言露出喜色:“那太好了,我最不耐烦跟那些妇人打交道,若是进去了,定然要耐着性子听她们唠叨了。” 第429章 成何体统 待从广佑寺出来,一行人刚下了山,便见树荫下立着一道挺拔高大的身影。 正是陆戟。 他见了一群妇人下来,并没有上前,只远远的冲着秦晓柠招手。 这个世道,身为宗妇讲究的是端庄守礼,对长辈亲和孝道,可不允搞什么爱情至上。 故而,面对陆戟光天化日下当着众人这般出格的举动,秦晓柠只做瞧不见,一门心思扶着国公夫人往马车的方向走。 人群里也有瞧见陆戟的,毕竟,男人那么显眼,很难想让人忽视,。只是大家见秦晓柠不做声,便也都装聋作哑。 待扶着国公夫人上了马车,陆戟的小厮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对着众人见了礼,然后对着秦晓柠道:“王妃,王爷请您过去一趟。” 一众贵妇的目光便齐刷刷的落在了秦晓柠身上。 她清了清嗓子,明知故问:“何事啊?” 小厮回道:“小的不知,王爷只说让请您过去呢。” 知子莫过母,这儿子见到媳妇就要黏着,没出息得很。 对于这个,国公夫人比谁都清楚。 “今日他提早归来,保不齐有什么事,阿柠,你过去吧,我这里不用你服侍着。”国公夫人到底心疼儿子。 有婆母开口,秦晓柠去奔向自己的丈夫倒也名正言顺了。 于是她温顺道:“那儿媳去去就来。” 陆戟已经换下了官服,今日穿着一件墨绿色蟒袍,腰身挺拔,气度矜贵。 他一手牵着马儿,见秦晓柠终于朝着自己而来,他便将马缰拴在了身侧的树上,大步迎了上来。 秦晓柠步子端稳,待到近前的时候,她在距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停住,朝着男人使着眼色道:“不是说好了在别苑会合吗?你怎的又过来这里了?” 陆戟嫌距离太远,紧着又上前了两步,嘴上道:“过来接你。” 说着,便要伸出大手来拉小妻子,秦晓柠下意识的朝着后头的人群看了眼,嘴上制止男人道:“大家都瞧着呢,你注意点,让人看到,成何体统。” 陆戟不甘的缩回了手去,顺着秦晓柠的身后瞄了眼,果见那些老老少少的妇人都在朝着这边看呢,他不由得锁起了眉,嘴上抱怨道:“这些妇人,表面揣着正经,实则最喜探听人家隐私,真真是讨厌得很。” 秦晓柠掩嘴一笑,遂道:“你别闹了,家里的人都上车了,我也该过去了,你便骑马跟在后头吧。” 陆戟不允:“你跟我一起骑马。” “那怎么行?哪有贵妇当街骑马的。”秦晓柠断然拒绝:“再说了,就一匹马?”她朝着陆戟身后的马儿瞧了眼。 “咱们俩个共乗一匹。”男人表情里透着一点顽劣,像是个少年。 秦晓柠嗔了他一眼:“成何体统,陆戟,你别闹。” 他见状登时蹙起了眉,像是很委屈似的:“阿柠,你别跟她们学,顾忌这个顾忌那个的,整日里端着,多没意思。” 秦晓柠被他这孩子似的话给气笑了:“陆戟,如今你多大了,我多大了,莫要在这里胡搅蛮缠。” 说罢,她扭身就要走,却被男人抽身给拦住,他高大的身影立在她跟前,挡住了她的去路,依旧是一副顽劣又难缠的模样。 这男人,在她跟前就像是永远长不大一样,时不时的就要露出孩子气。 秦晓柠只得温声哄着他道:“你听话,待到了山顶别院那边,咱们好好说话。” 男人自然明白“这好好说话”里头蕴含的无限意思。 他睨着她,眼里泛出温柔:“那可要说好了,到时候不能推三阻四的敷衍我。” 这男人,怎的这样口无遮拦呢。 秦晓柠唬得连忙朝着四周瞧了眼,幸好方圆五步之内都是无人的,她转而白了眼男人,半红着脸嗔道:“你再闹,我真的恼了。” 陆戟乐了,随之挪开了身子,为她放行。 小女人忙抬脚走开,瞥着她逃也似的娇羞模样,陆戟又唤住了她,待秦晓柠转过身来,陆戟朝着她道:“阿柠,你还是跟从前一样,那么可爱。” 秦晓柠的脸愈加的红了起来,清亮的眸子白了他一眼,扭身就走,只听陆戟在后头唤道:“别忘了咱们晚上的约定。” 他这声音不轻不重的,唬得秦晓柠连头也不敢回,她几乎是小跑着回来的车马前。 小心脏“砰砰”的跳,脸上也是隐隐烧了起来,总觉得那些贵妇见她的目光不大一样。 这讨厌的陆戟,方才那没正经的话,定是被这些人给听了去了。 她的脸便是愈发的红了,忙不迭的钻进了车厢里去。 秦晓柠与五姑娘同乘一辆车,五姑娘瞧着秦晓柠,故作无知道:“方才二哥哥在跟你说什么呢?” 秦晓柠正了正身板:“没什么,不过是一些家里的琐事,今日不是要在山顶别院留宿嘛,他有些不放心孩子们。” 五姑娘憋笑:“我怎么见你们两个方才拉拉扯扯的?” “有吗?”秦晓柠不由得脸红,强自撑着道:“你看错了吧,我们两个不过在说家事。” 她话音刚落,只听车窗处传来“咚咚”的敲击声。 五姑娘明知故问:“是谁呢?” 秦晓柠的脸更红了:“谁知道呢。” 五姑娘憋着笑拉开了车窗:“呀!原来是二哥。” 陆戟跨马行在外头,弯下腰来往车厢里头看:“阿柠——” 这人,怎的这样讨厌。 秦晓柠转头给了他一记白眼,复又扭过了头去,没一会功夫,另一侧的车窗又响起了“咚咚”的敲打声,秦晓柠忍无可忍,拉开车窗对着男人训道:“能不能消停些。” 陆戟一脸的无辜:“我只是要跟你说点事?” “何事?”秦晓柠没什么好脾气。 男人想了想,没话找话:“不是要在山顶别苑那边过夜嘛,你有没有提前知会那边做准备。” 这不是废话吗? 秦晓柠气得恨不得去拧他肉,只是碍着五姑娘在场,她只好强自忍着:“早就命人去告知那边的管事了,都准备好了。” “咱们要在那边住多久?”陆戟继续没话找话。 秦晓柠耐着性子道:“再说吧,要看母亲的意思。” “好了,没什么事我要关窗了,外头风大。” 说着,秦晓柠就要抬手关窗,却被外头的陆戟给拦住:“作甚关上,我还没说完话呢。” 五姑娘憋着笑,喊停了车夫,秦晓柠疑惑:“你要作甚?” 五姑娘便对着外头的陆戟道:“我去母亲的车上挤一挤,二哥,你上来吧,这样可以好好的与二嫂说话。” 第430章 我只是有些担心 陆戟就这么厚脸皮的钻进了车厢,一进来,他便“呼啦”一声利落的关上了车窗,然后一把将小妻子抱进怀中。 “这下可好了。”男人很满足。 秦晓柠嗔了男人一眼:“瞧你这点出息。” 陆戟睨着她:“我怎么觉得你最近总是冷落我呢?” 有吗? 秦晓柠道:“可能这阵子家里的事太多了吧。” “不对。”陆戟道:“我见你这阵子似乎有心事。” 有吗? 连她自己都没觉察到。 “我能有什么心事?”秦晓柠乐了。 陆戟沉默下来。 秦晓柠看向他,语气里带着调侃:“你说你一个大男人,又是堂堂摄政王,手握天下大权,怎的还总是婆婆妈妈的。” 陆戟闻言蹙眉,声音木讷:“我只是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 秦晓柠问了句,见他不答,便道:“你该不会是担心贤亲王夫妇吧。” 陆戟点了头。 这男人怎么这么小性儿呢。 秦晓柠问:“你担心什么呢?” 陆戟回道;“阿柠,我处置了赵室中人,将那些王爷都赶出了庙堂,贤亲王身为赵室族长,哪能不恨我。” 他顿了顿,又支支吾吾道:“还有那贤亲王妃。” 政治立场不同,贤亲王自然是不喜陆戟的,但贤亲王妃嘛,秦晓柠虽然没跟这位生身母亲相处太多,但也能看出,她最是个温和的人。 “贤王妃也对你有意见?”她问。 陆戟如实的点了点头。 “怎么回事?”秦晓柠追问道。 陆戟抬眸看了小妻子一眼,随即清了清嗓子,支支吾吾道:“我当着她的面了结了章氏那刁奴母女,贤亲王妃当即便吓晕了,背地里,指不定要骂我残暴。” 陆戟这般做派,倒是在秦晓柠的预料之中。 他就是这样眼里不揉沙子的人,无论怎样,是改不了的。 瞧着他失落的样子,秦晓柠拉住了她的手,温声道:“他们无论对你什么看法,其实都不要紧。” “我是担心他们往后会经常在你跟前念叨我的不是,挑拨了咱们的感情。”陆戟道。 秦晓柠笑着揶揄道:“咱们自幼长在一起,你我的感情就这么不牢靠?” 陆戟也乐了,随即愈加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再说了,他们在我心里的位置,也是远不及你的,我又怎会听信他们的话。” 她看向男人,一双眼清亮如水:“在我心里,谁都没你重要。” 陆戟猛然将人搂进怀里,低头一下一下的亲着她柔软的秀发:“阿柠,你真好。” 女人这一番话无疑又将男人打动,他激动得甚至有些语无伦次:“阿柠,我爱你,你也爱我,咱们永远都是彼此最亲密的人。” 夫妻两个在车厢里腻歪了一路,待到了别苑山脚下,众人陆陆续续下了马车。 别苑在山顶,要徒步攀一段台阶才能抵达。 早有管事的已经在山下候着了,仆妇引着一行人上了山,待到了别苑门口,国公夫人便道:“晚些时候,老大和老四他们也会过来,今年桃花源的桃花开得早,便在那里吃顿团圆宴吧。” 众人说好,然后各自被仆妇引着去了自己的院子。 秦晓柠和陆戟依旧住在小青楼里,别了众人后,陆戟便遣开了引路的小丫鬟,自顾牵着秦晓柠的手,径直来到下榻处。 这小青楼里头一应摆设依旧,连服侍的仆妇也没变,只是秦晓柠再不必去住侧房,而是光明正大的住进了主屋。 屋子里早已收拾妥当,一应摆设物品被打扫得一尘不染,秦晓柠坐在窗边的软榻上,环顾着这屋内,对着陆戟感慨道:“其实这主屋倒也没比那侧屋宽敞多少,只是主次有别,住起来,给人的感觉确实不一样。” 陆戟闻言笑了笑:“自然是不一样的,不然,为何某人为了挤进这主屋,要费那么多心思呢。” 秦晓柠嗔了他一眼:“说得好像我为了嫁给你耍什么心机了似的。” 陆戟挑眉:“难道没有?” 秦晓柠哼了声:“才没有,你可别忘了,当初是你煞费苦心的去寻我回来的。” 乌金西陲,落日的余晖透过窗棂洒在小女人身上,她神态里带着一点俏皮,看着娇憨又可爱。 陆戟睨着她,叠声道:“好好好,是我求着你的,是我巴巴的非你不娶,非你不可,行了吧。” 他这么说,她便笑着扑到了他怀里去,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哄得男人愈加的眉眼弯弯。 他俯身打横将她抱起,压在床上:“你可答应好的。” 小女人护着衣襟:“待会不是还要去家宴?” “没事,咱们快些就是了。” 自从有了孩子,他们还是头次在外下榻,二人难得享受这样清净的时光,都很享受。 只是男人嘴上说会快些,待到二人离开床榻的时候,天已擦黑。 秦晓柠自顾穿戴整齐,忙唤外头的菊嬷嬷打水来洗漱,才知,国公夫人已经命人来催了好几次了。 秦晓柠大窘:“那您怎的不回禀?” 菊嬷嬷清了清嗓子,顾左右而言他,秦晓柠心下了然,方才二人床笫间的光景,定是被门外的老妇听了去了,故而才没敢惊扰,当下她也顾不上洗漱了,拉着陆戟出了门就往桃花源赶。 便是他们紧赶慢赶,待上了桃花坞的时候,只见大家全都到齐整了,就差他们两个了。 李兰春也赶来了,正在与大公子在那里絮絮的说着话,像是在提及他们新得的麟儿,二人俱是满脸的幸福。这阵子,许是受到李兰春得子的刺激,夏蕴一直有些闷闷的,三公子陆宁对着夏蕴指点着满园开得正艳的桃花,似在开解妻子。 桃花坞上大家三三两两聊得正欢,只有四公子陆宁自顾在那里喝闷酒,与众人的热闹相称,显得他有那么几分形单影只的味道。 “二哥,你不是早就来别苑了嘛,怎的才过来。”因为没有人理陆宁,他便第一个看到了刚踏上最后一个台阶的陆戟和秦晓柠,少年脸上登时露出三分羡慕七分嫉妒:“你们两个怎的才过去?” 他这话一出,众人的目光便齐齐的聚在了二人身上,陆戟登时一个眼锋扫向陆宁:“关你什么事。” 第431章 除他之外,我谁也看不上 被陆戟这么一怼,陆宁便有些忿忿起来,自顾嘟囔着道:“怎的每次二哥不守规矩就行,我但凡行差踏错一点儿,就要挨骂。” 他虽是低语,但还是被耳聪的二夫人给捕捉到了,于是便又招来一番责骂:“你呀你,总爱在这些事上与旁人比,学业上,你怎的不与几个哥哥比一比呢,你瞧瞧,谁像你一样,都是弱冠的人了,还没拿回个功名来,丢不丢人。” 去年秋闱,陆宁又是名落孙山。 二夫人为此气得不轻,动不动就要数落儿子。 见陆宁又被二夫人抱怨,国公夫人及时扯开了话题:“这两年,上门给五丫头和六丫头说亲的不少,如今六丫头这婚事也算是定下来了,五丫头那边,还是没有相中的吗?” 国公夫人顿了顿,接着道:“前几日,我娘家二嫂还跟我提呢,说是很看中咱们五丫头。” 国公夫人这话意味明显,二夫人闻言道:“大嫂是说二表嫂的越哥儿吗?我记得那孩子几年前跟大将军上战场立了功了,去年秋闱又中了进士。” 见二夫人问起,国公夫人面上微微露出得意:“我们家世代武将,竟是出了越哥这么个读书人,连我这做姑母的都觉得脸上有光了,我大哥还说呢,有越哥儿带头,将来要多培养子侄读书,如今天下太平,也不打仗了,我们将军府,也是时候改换门庭了。” “越哥儿文武双修,可真是难得。”二夫人对这门亲事十分上心:“我见过那越哥儿,只是那时候他还小,模样是十分周正的,不知现下出落得如何了?” 国公夫人笑了笑,回道:“眼下这孩子更是周正了,身高八尺,模样清俊。你若是有意,哪天我寻个由头将她请到我那里去,让你瞧瞧。” 将军府门第相称,门风又是出了名的清正,再加上那李家儿郎文韬武略,二夫人自然是心生期盼。 “好,那咱们说定了。”二夫人爽快道。 老妯娌两个在这里说得正欢,五姑娘却不由得凉下了小脸儿。 这是要将她许给将军府的意思了。 那李家儿郎虽好,可她却已经是心有所属。 只是这等事情,她怎好当众插嘴,便不断地朝着秦晓柠使眼色。 秦晓柠自然懂得五姑娘的意思。 她便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色儿。 提及了五姑娘的婚事,二夫人便扯开了话匣子与国公夫人说个不停,刚被责骂的陆宁见状,坐在一旁忿忿不平的嘟囔着道:“只知晓惦记着妹妹,嗬!真偏心。” 二夫人只顾着与国公夫人说着女儿的婚事,对于陆宁的抱怨,这回,她倒是没听入耳。 没被二夫人听到,却被陆戟给听见了。大家坐得近,其实不光陆戟听见了,秦晓柠,夏蕴,陆宇几个都听见了,只是大家不会揭穿他,偏生就陆戟不惯着弟弟。 “四弟你又在抱怨什么?”陆戟开口问道。 陆宁自来犯怵这个威严冷肃的兄长,闻言立马连声道:“我没说什么啊。” 陆戟淡淡一笑:“我怎的听见你在埋怨只顾着为五妹妹的婚事操心。” 今日阖家团圆,陆戟又刚与娇妻从房里亲昵完,故而男人心情不错,便起了一点顽劣心思,故意要逗弄这个幼弟。 “你是不是又着急娶妻了?”陆戟问道。 陆宁一听这话,吓得脸色都变了:“我哪里为这个着急了?二哥,你可别冤枉人。” 二夫人闻言抛下国公夫人扭过头来,看着儿子问道:“你真的着急了?” “我.......”陆宁支支吾吾:“没,没有啊。” 少年嘴上虽这样说,但其慌张的表情早已出卖了他。 二夫人白了眼儿子;“瞧你这点出息,读书不用功,倒是为娶媳妇着急了。” 陆宁羞得登时红了脸。 国公夫人见状,又出来打圆场:“宁儿已经弱冠,确实该议亲了。” 二夫人闻言立马反驳道:“文不成武不就的,给他定什么亲,还是等他有了功名再说吧。” “追求功名自然应该,但也不能因为这个耽误了孩子说亲嘛。”国公夫人道:“这婚姻和功名,是同样重要的。” 有国公夫人撑腰,陆宁立马来了精神。 他抬起头来,略显稚气的脸上带着委屈:“伯母说得在理,这娶妻和读书是一样重要的,现下三个哥哥都娶了妻,就我一个人还单着呢。”说着,他抬手指了指陆玉、陆戟、陆宇几个,语气里透着忿忿不平:“他们都成双入对的,一个个恩恩爱爱,就只有我还是孤家寡人呢,我这心里能平衡嘛。” 少年越说越委屈,哼了声,接着道:“现下连比我小的五妹妹和六妹妹都陆续订婚了,往后,可不就我一个人单着了,哎!难道我一辈子考不得功名,还真要孤身老老不成。” 听着陆宁这一番委屈,陆戟也不再逗弄他了,倒是挤出了一丝同情之心,转而对二夫人道:“二婶,那就给四弟说亲吧。” “是呢,咱们这样的人家,也不是非要靠功名博得前程,四郎机灵,便是考不中,待过几年寻个差事历练一番,倒也不愁没前途。”国公夫人也跟着劝道:“书还是要用功读着,亲事,倒也不能给耽误了。” 二夫人闻言犹豫了下:“再说吧,现下他文不成武不就的,怕也说不上什么好姑娘。” 春暖花开,阵阵风儿吹来,满园桃花芬芳拂面。 一家人喝酒聊天,直到月上柳梢才陆续散去。 下了桃花坞,陆戟拉着秦晓柠就要回小青楼去,二人刚走到半路,却被五姑娘给拦住了。 “二嫂,你过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五姑娘一脸焦急,从陆戟手里夺过秦晓柠的手,拉着就要走。陆戟手疾眼快的挡住她去路:“都这么晚了,有什么要紧事,非要这么急。” 五姑娘急得跺脚:“总之是要紧事就是了,二哥,你就将二嫂借给我一会嘛。” 陆戟无奈,让开二人:“就一会啊,天色晚了,外头冷。” 五姑娘焦心如焚,可没工夫与陆戟磨牙,拉着秦晓柠到了僻静处,便急着道:“你看今日大伯母提及将军府,我娘是一百个愿意了,这可如何是好。” 她急得要掉泪:“二嫂,我就想嫁给杜敬轩,除他之外,我谁都看不上。” 第432章 你永远是最好的 五姑娘焦心如焚,可没工夫与陆戟磨牙,拉着秦晓柠到了僻静处,便急着道:“你看今日大伯母提及将军府,我娘是一百个愿意了,这可如何是好。” 她急得要掉泪:“二嫂,我就想嫁给杜敬轩,除他之外,我谁都看不上。” 瞥着五姑娘急得有些失了分寸的样子,秦晓柠淡淡问道:“那你打算如何?自己去杜家跟杜老夫人说,你要嫁过去?还是径直去寻杜敬轩私奔?” “二嫂!”五姑娘闻言惊得睁圆了眼:“我怎会做出这等没脸的事来呢。” 秦晓柠道:“这就对了。” 她告诫五姑娘:“你喜欢杜敬轩没错,但无论怎样,不能失了体面,可不能自贬身价。” 其实秦晓柠也就比五姑娘大三岁,可她的话,却让五姑娘有种拨云见雾之感。 “二嫂,那你说我如何才能得偿所愿。”五姑娘道:“杜敬轩喜欢的是六妹妹,眼下六妹妹虽然已经定下婚约,但恐怕他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转圜心思的,更难的是,我娘不认杜家,总说,那是六妹妹挑剩下的,二嫂,你知晓我娘这人,她没什么坏心,就是心气儿高。” 秦晓柠回道:“我知晓。” 她抬手按住五姑娘单薄的肩:“你别急,这事,我自有主张。” 五姑娘闻言安定了下来,对着秦晓柠感慨道:“二嫂,我知晓你,自来是个有主意的,又聪明绝顶,为人也仗义。” “你先别急着给我戴高帽,这事成与不成,我也不能跟你打包票。”秦晓柠道。 五姑娘蹙了蹙眉:“若是连你也帮不了我,那咱们家便再无人能助我如愿了。” “那我就再想其他法子。” 秦晓柠问道:“若是不成,难道真要私奔,就真的非他不可了?” 五姑娘苦笑:“便是我想跟他私奔,人家还未必愿意呢,那可是侯爵之位,杜敬轩哪里会为我这样。” 秦晓柠道:“你知道就好,所以,别干傻事。” “你记住,女人为了男人牺牲自己,那可是最蠢的,早晚要后悔。” “我知道。”五姑娘点头,然后对着秦晓柠道:“我是一心想嫁给他,但说心里话,我也不会为他舍去所有,我可是公爵人家的嫡出小姐,还能给人无名无分的做女人嘛,我可不会犯那个傻气。” 说着,又叹了口气:“只是若是不能嫁给心上人,便是花团锦簇,锦衣玉食,日子总是没有滋味的。” 在对待感情上,五姑娘确实是比六姑娘要强出一大截。 秦晓拧心底佩服五姑娘,便道:“你且放心,我定会竭尽所能的帮你达成所愿。” 五姑娘真诚的说谢,妯娌二人挽着胳膊往回走,还未走到院子门口,便见陆戟迎了了过来。 五姑娘玩笑道:“二哥,你还等着呢?难道我还能将你媳妇拐走不成。” 陆戟今日心情甚好,回敬道:“我媳妇这般好,我自然要看紧了些。” 五姑娘笑着将秦晓柠的手拉到陆戟跟前:“我可是将人还给你了,你自己看好。” 说罢,对着秦晓柠道:“我先走一步,不耽误你们你侬我侬了。” 秦晓柠嗔她:“未出阁的姑娘家,说这话,也不嫌羞?” 陆戟却道:“你难道不知,你已经耽误我们好些时候了。” 五姑娘笑着看了眼二人,遂抬脚出了园子,秦晓柠要拉着陆戟一起跟着出去,却被陆戟给拽了回来:“不跟她一起,咱们两个多好。” 此刻已经是圆月升空,皎洁的月色映在他面前的小女人脸上,那一双眼依旧如秋水般澄明,晶莹剔透一样,不染一丝纤尘,偏生这样看似纯净又单纯的小女人,却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心眼子比谁都多,有时候,就是他,也有种难以将其把控的无力感。 “你作甚这般看我?”秦晓柠瞥着陆戟,疑惑开口。 陆戟笑眯眯的问道:“方才五丫头寻你密谋什么?” 秦晓柠嗔了眼:“什么密谋?看你说的,好像我们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有关她的婚事吗?”陆戟猜测。 “你怎么知道。” 陆戟道:“宴上,母亲和二婶提五丫头婚事的时候,我就见你们两个在那挤眉弄眼。” “还想逃得过我的法眼吗?”男人笑着,脸上带着一丝得意似的。 秦晓柠没承认,而是岔开话题道:“她寻我,也不全然是为了这个,不过是小女儿家要订婚,自己有些拿不定主意,心慌没底罢了。” “你这个当家小主母,眼下倒是越来越有模有样了,府中这些人,都很倚重你。” 秦晓柠闻言笑了笑:“承蒙谬赞了。” 谦虚了一句后,她又半是玩笑道:“我不过是尽我本分,我占着你正妻的位置,总要与之相称才行啊。外头不知多少女人眼红我这王妃之位呢,我若是不努力,岂不危矣!” 陆戟乐了,呵呵的笑:“哪个女人能是你的对手呢?” 她道:“我有什么本事呢,不过是仗着你偏爱罢了。” 他抬手抚着她柔软的发,眉眼弯弯:“我偏爱你是有原因的。” 她正色了几分:“什么原因?”又道:“是因为咱们从小到大的情分吗?” “不全是。”他道:“这世上,再没有比你更聪明的女子了。” “简直就是狡黠!” 说这最后一句的时候,男人朝她磨了下牙。 秦晓柠淡淡的笑了,仰头看着他,问道:“陆戟,你说咱们会永远这么好吗?会不会有一天,你也会像其他男人那样,厌倦了被规矩束缚得呆板的妻,去爱那些年轻朝气的小姑娘。” “不会。”陆戟答得斩钉截铁。 他俯身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喃喃道:“阿柠,你总是最好的,无论何时,你都能做到最好,从前,你给我做妾,你便是这世上最温柔小意,最能讨人欢心的妾室,现在,你成了我的妻,你便成了最端庄沉稳的妇人,将这后宅打理妥当,让我没有丝毫后顾之忧。” 他真诚道:“阿柠,你永远都是最好的。” 第433章 你自己去闯一条 这个时节,是桃花源最美的时候,秦晓柠难得出来一趟,本想着多住两日,可到了第二日,青松苑的管事便寻了过来。 有急事,要请她回去。 不是自家的事,是顾侯府上出事了。 “顾侯那身怀五个月身孕的侧室流产了,说是顾侯夫人给害的,顾侯气得要休妻,顾家闹成了一锅粥了,顾家老夫人求您过去瞧瞧。”管家叹了口气:“王妃在别苑陪着国公夫人呢,老奴本想回绝的,但是那顾家老夫人居然亲自登门相求,说什么他家与咱们最交好,这等事情,只有您能帮得上忙。” 秦晓柠听完管家的回禀忍不住冷笑:如今顾家这局面,始作俑者就是这个老夫人,事到如今,莫说是她,便是神仙也帮不得他们。 只是人家求上门来,秦晓柠也不能推脱,谁让自家男人与那顾侯同袍之谊呢,平日里两家走动也算频繁,如今顾家出了事,求到头上来,她若是推辞,便是不仗义了。 秦晓柠别了国公夫人,登上了回城的马车,直奔顾家而来。 早有管家在门口候着了,见了秦晓柠,老管家弓着腰将人给往里引,嘴上一句叠着一句道:“王妃终于来了,这几日府上闹得鸡飞狗跳,侯爷非要休妻,老夫人给气病了,全靠王妃您帮着周旋了。” 事已至此,岂是她能周旋得了的吗? “当真是夫人将孙氏害流产的吗?”事已至此,秦晓柠还是不愿意相信张氏能做出如此不理智的事来。 老管家叹气:“哎呀,别提了,若不是夫人糊涂,侯爷也不会如此绝情。” 还真是。 女人的嫉妒心啊,赛过猛兽。 秦晓柠随着管家进了后院,待到了堂屋门口,有大丫鬟迎上来,对着秦晓柠道:“夫人已经绝食两日了,王妃可来了,您快给劝劝吧。” 秦晓柠随着丫鬟进了屋子,里头静悄悄的,并不见人影。 那丫鬟道:“夫人在内间里呢,将我们都撵出来了,就那么不吃不喝的一心要寻死。” 秦晓柠摇了摇头,迈步自顾推开了内间的门,张氏正闭着眼,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整个人没有一丝生机。 “嫂子,是我。”秦晓柠顺手带上了房门,走了进去:“我是阿柠,来看看你。” 张氏听到是秦晓柠,这才爬了起来,一见到人,还未待说话,眼泪先涌了出来。 这一刻,秦晓柠有些动容。 她心里,并未曾拿过张氏当过真正的朋友,她看不惯这人的势利,但眼下见她陷入如此难堪的境地,见到自己如逢亲人一般,弄得她心里也跟着微微酸楚起来。 “阿柠,我真是糊涂了,阿柠,这回,我是完了。”她拉着秦晓柠哭得呜呜咽咽,才几日不见,原本丰润的女人瘦了下来,弱得如风中蒲柳。 秦晓柠拿出锦帕为她拭泪,嘴上道:“怎的就完了?离开男人,就活不成了吗?” 这话一出,张氏登时止住了泪。 “阿柠,你什么意思,难道我还真能离开侯府不成吗?不,我凭什么离开,将这一切拱手让人。”张氏忿忿不平,苍白的脸扭曲着,看着憔悴又痛苦。 “拥有这一切,我也没见你有多开怀。”秦晓柠道。 张氏又哭了起来:“可我不甘心啊。” 她哭得撕心裂肺,哭了一阵子,又道:“况且如今是他要休我,我若是这么被休回了娘家,我张家的脸面往哪里放。” “不行,我宁可死在这里,也不要被他休弃。” 她哭得嗓子都哑了,秦晓柠起身给她倒了一盏茶,张氏却不肯喝:“我宁可就这么死了,我倒要看看,他是否真的铁石心肠,他逼死了我,儿子定然要恨死他,我倒要看看,他是否还能活得快活。” “你若是死了,儿子又恨他,他必定是不能快活的。”秦晓柠顿了顿,接着道:“但也许会不快活一阵子,倒也不会为此难受一辈子吧。” 张氏蹙了蹙眉,扭过了头去。 秦晓柠将茶水递到她跟前:“我劝你还是别想着伤害自己,伤害你孩子,来企图挽回男人的心。” 张氏哽咽:“那我该怎么办?” 她转过头来,大滴大滴的泪水汹涌而出:“阿柠,我不敢将这事告知我乾州的娘家,如今他已经官居显赫,哪里还会将我那地方官的娘家放在眼里,便是我娘家人,若是知晓他要休弃我,怕是也要责怪我呢。” 高门大户,关系盘根错节,张家既然当初将宝压在了顾见深身上,如今他飞黄腾达,张家自然不愿意鸡飞蛋打。 “你先别想别人了,先想想自己吧,你若是真的将自己折磨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秦晓柠又将水递给了张氏,这回,她接了过来,先是小口的试了试,接着,大口大口的一饮而尽。 喝了一盏热茶,这几乎疯癫的女人恢复了些神志。 “我不该去害她的孩子。”她终于悔恨道。 秦晓柠闻言点头:“稚子无辜,你确实不该如此。” 张氏又哭了,这回,她的哭啼中带着悔恨,也夹杂着自责:“可是阿柠,我控制不住的嫉妒她,我快要被折磨疯了,我就要报复她才能活似的,趁着顾见深不在家,我便让人往她的饭食里下了药,我明知这样做的后果,却还是控制不住的那么做了。” “我也很后悔,阿柠,我真是疯了,我怎会这样做,我这么做了,我跟他就全完了,他不会再回头了。”张氏一面说,一面哭,看着挺可怜。 秦晓柠瞧着她这幅模样,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她第一次见她的情形。 那时候她也是刚嫁给顾见深,虽然二人中间夹着孙梦黎,但她还还是个充满生机和鲜活的女人。 虽然势利,但也干练,风风火火的,颇有当家主母之风范。 这才几年,就被折磨成了这幅样子。 情深不寿,果然不假。 “他若是真容不下你,你娘家也不肯容你,你不是还有钱嘛,干脆自己找个好地方,置办一所宅院,安生的过活,未尝不可。” 秦晓柠是真的在为她打算,可张氏却听不进去这些,她情绪激动起来:“我不,我才不,我凭什么将这一切拱手让人。” 翻来覆去,就是这么几句。 秦晓柠无奈,最终,她道:“你舍不下,便要一辈子被困住,其实离开,未尝不是好归宿,当初我也离开过。” 张氏闻言看向她,一脸的难以置信。 秦晓柠接着道:“当初陆戟要娶王氏女,我不愿意屈居人下,便离开了,去了潮州,我没什么钱财,但也在那里置办了宅院,买了奴仆,靠着卖字为生,过得也不错。” 张氏惊讶得张大了嘴巴:“怎么可能?” “你,阿柠,你居然能自己过,你这么柔弱,这怎么可能。”张氏难以置信。 “我说得是真的。”秦晓柠道:“你若是真的没有路了,自己去闯一条路,其实也能过得很好。” 第434章 阿柠,我恨我自己 秦晓柠出了顾家堂屋,走到二门的时候,碰见了孙梦黎。 自从顾家来京,秦晓柠还是头次见到她。 孙梦黎很瘦弱憔悴,苍白的脸色,整个人看上去没有一点儿精气神,与从前在顾家老宅见到的那个爽快的西北女子,简直是判若两人。 还好这是在顾家,若是走在街上见到这人,她是万万认不出的。 孙梦黎刚刚小产,该是在屋子里休息才是,眼下在此,像是在刻意等她。 “王妃——”孙梦黎犹豫了片刻,最终这么唤秦晓柠。 秦晓柠朝她走了过来,瞥着她那憔悴苍白的脸色,她微微叹了口气:“你怎的也将自己弄成这样?” 张氏虽然也憔悴,但她到底是高门贵女,受不得脆败颓废下来倒也能理解。可孙梦黎不同啊,她是西北女,是能越过层层高山,去给心上人送去救命干粮酒水,就连男人都望尘莫及的人。 她坚不可摧。 孙梦黎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最终,她解释道:“王妃莫要怪我唐突,我在这里候着您,不过是想在临死前见见故人。” 秦晓柠蹙了蹙眉:“这么伤感的话,不该出自你口,曾经,那么多困难你都能挺过来,高山峻岭,猛兽环伺,你背着干粮去见顾见深,连男人做不到的事,你都能做到,到现在,我家王爷还常提及你的勇敢。” 孙苦笑:“那又怎样,人总是要死的,莫说是我,便是王侯将相,不也是要死的嘛。” “是啊,谁也逃脱不了生死。”秦晓柠道:“但不是这个时候,便是死,也该是垂垂老矣,老得连腿都抬不起来的时候。” 孙梦黎笑了,扯着嘴角,那笑容愈发衬得她面色苍白,可是能看得出,她不是在敷衍秦晓柠,而是发自心里的笑了。 她道:“谢谢你,我在这里举目无亲,很孤单,其实,我一直很想找你去说说话的,只是我身份低微,无法自由出入这高门。” 她倒是没有怨天尤人,只是平静的诉说着自己的处境,末了,她叹了一口气:“从前,我虽不自由,但总是心怀希望的,直到我的孩子也没了,我才醒悟,我心中的希望,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 秦晓柠听得鼻子发酸。 幸好这个时候顾见深从外头进来,他见了孙梦黎,急着朝这边走过来:“你怎的不好生在屋子里歇着。” 他脸上带着关切,可以看出,他是真心疼爱孙梦黎的。 “闷得厉害,知道王妃过来了,我在这里与她说几句话。”孙梦黎没抬眼去看顾见深,只是淡淡的回话。 秦晓柠便劝她道:“外头风大,回屋子里去吧,你若是闷,待你养好了身子,让顾侯带你去我府上走走。” 孙梦黎没言语,只是点了点头。 秦晓柠出了顾府,刚走到公府门前,便见一辆明黄的銮车侯在那里。 “是贤亲王府的马车。”车夫在外头道。 秦晓柠吩咐:“停下吧,我且下去看看。” 车夫吆喝着停下了马车,秦晓柠刚下了马车,便见贤亲王妃朝她迎了上来。 相亲王妃神色里透着焦急,亦是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待急着走到她跟前,她又不知说什么才好似的,犹豫了一阵子,才对着她道:“听说你陪着国公夫人出门了?他们说你今日不会回来的。” 说出了这么一句后,她似乎才稍微定下了心绪,接着道:“听说你不在府中,我本来要走了,但想着,还是等等才好,真没想到,就这么将你给等回来了。” 她说话温温柔柔,秦晓柠不得不承认,其实自己的言行举止很像这位亲王妃。 只不过对方一向被保护得太好了,而她,自幼颠簸,寄人篱下,面上看着柔弱,其实心底带针。 若是没有从前的磋磨,她真的会长成和这位亲王妃一样的女子。从内而外的温柔,真正的不谙世事,不知人间险恶疾苦。 “我本来要陪婆母在别苑过夜的,只是今日有些事情,便提早回来了。”她回着对方的话,然后邀请道:“劳您在这里久等了,请进府里说话吧。” 她不过是场面上惯有的客套话,可贤亲王妃却是受宠若惊一般,叠声道:“不劳烦,不劳烦,只要你愿意见我,我等多久,都是可以的。” 她情绪激动,眼里甚至还噙上了泪。 柔柔弱弱,楚楚可怜,让人便是心里有气,也永远给她发不起来。 秦晓柠将其请进了青松苑,不过才一夜未归,两个孩儿见了秦晓柠,便是兴奋得张着小手,嘴里不断地嚷嚷着“娘抱抱,娘抱抱。” 贤亲王妃还是头次见两个外孙,她复又激动起来,眼里闪着光彩,又噙着泪,神色很是复杂。 秦晓柠便将一个抱着交到她怀里,亲王妃惊喜得原本含在眼里的泪一下子落了下来,秦晓柠只做不见,自顾抱着另一个,嘴上叮嘱亲王妃道:“乳母说好阵子没尿了,抱着当心些,莫要尿到您身上。” “不碍事,不碍事。”亲王妃连声回道,遂自顾抹去了泪,一眨不眨的看着怀中的孩子,问秦晓柠:“现下孩儿们有七八个月了吧?” 秦晓柠点头:“七个月零二十天,已经能说话了,扶着东西,能走路了。” 亲王妃闻言连声说了两个“好”字,眼泪又止不住的往外冒。 乳母过来要带孩子们去喂奶,秦晓柠命小丫鬟道:“前几日太后赏下来的‘雪顶含翠’泡上两盏来。” 丫鬟领命而去,一会功夫端着香茶进来,秦晓柠客气道:“您尝尝这个,口感倒是不错。” 贤亲王妃又说好。 瞧着她泪眼婆娑的模样,秦晓柠总觉得心里怪不得劲儿的,她喝了一口茶,便道:“其实您不用对我愧疚,您看,我现下过得不是很好嘛。” 她这话一出,贤亲王妃愈加哭得不能自己起来。 “阿柠,是我对不住你啊。”她道:“我恨我自己,我怎么就这么不中用呢,竟然将孩子的孩子弄丢了,阿柠,我恨我自己。” 第435章 他就是个醋坛子 贤亲王妃絮絮的说了许久,她一面说,一面哭,秦晓柠不知该如何劝慰她。 她弄丢了年幼的自己,错在她,可却要自己来哄着。 最终,秦晓柠道:“你莫要哭了,从前我就跟您说过,过去了,便过去吧。” 贤亲王妃终于止住了哭泣,她看向秦晓柠,像个犯错的孩子似的,问道:“阿柠,你能原谅我吗?” 秦晓柠道:“我没怪你,谈不上原谅与否。” 贤亲王妃用帕子拭了下眼:“我的意思是,你能允我来看望你吗?” 秦晓柠乐了:“你现在不就是在看着我吗?” 她道:“你可以的,我从未将您拒之门外过。” 贤亲王妃动了动唇,最终却再说不出什么了,只暗暗的叹了口气。 母女二人陷入了再无话的尴尬,恰在这个时候,外头小丫鬟来回禀,说“王妃,王爷回来了,先去了书房,说待会接您去宫里。” 贤亲王妃一听闻陆戟归来,脸色登时就不大好看了。 她就是个自来被保护得太好,完全不会掩饰自己情绪的人,便是她不言不语,单单从她脸色里,秦晓柠就能窥见得出,她不喜欢陆戟,甚至可以说是讨厌。 “他既然回来了,那我便先告辞了。”贤亲王妃讪讪道。 秦晓柠并未挽留,只道:“那我送您出去,您若是得空,随时可以过来做客。” 贤亲王妃点了点头,母女二人一前一后的出了青松苑,待路过陆戟书房的时候,贤亲王妃复又停下了步子,她瞄了眼书房的方向,然后问秦晓柠:“他对你,还算温柔吧?” 秦晓柠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她又道:“阿柠,你现下到底是有了我们了,我们亏欠你,一心想要弥补你,你也是同那些贵女一样,是有娘家做靠山的,若是别人给你委屈受,你也没必要只是一味的忍让。” 她这是笃定陆戟不是个好相处的人,会时不时的给她气受了。 她这么想,自然有她的原因,只是听她说这些话,秦晓柠并没有什么感动的心思,反倒是生出一种莫名的反感来。 她依旧是只微微点了点头。 待走到府外,临上车前,贤亲王妃问道:“这个月初八,你姨母就要回去了,我想请你到府中来聚一聚,只有我跟你姨母两个,没有外人。” 秦晓柠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她口中所说的姨母便是那豫亲王妃。 她并不在意是否该去自己的亲生爹娘家走一走,但方才自己这个娘亲在陆戟书房门口说的那几句话,却是一直让她心里不大痛快。 于是她道:“我可以过去,但是我要带着陆戟同去。” 贤亲王妃很意外,便是秦晓柠拒绝,她都不会感到意外,只是没成想她会这么说。 居然要带着陆戟。 犹豫了片刻,贤亲王妃到底道:“随你,你可以带他一同过来。” 又道:“若是能将孩子们都带来,那最好了。” 秦晓柠道:“孩子们还小,出门诸多不便,就不带了。” 只要女儿能来,总是好的,贤亲王妃笑着登上了銮车。 秦晓柠刚折身跨进大门,只见陆戟正立在门口的女儿墙边,他还未来得及脱下官服,赤朱的印着蟠龙的蟒袍,矜贵又威严,可他就那么懒懒的半倚在大理寺墙上,带着三分懒散七分桀骜,抬眸见了她,淡悠悠开口:“送走了?” 秦晓柠迈步走过去,将他从墙上拉起来,抬手扑了扑沾在他身上的薄尘,语气里带着责备:“你可知晓这身衣裳多贵重?” 男人乐了,垂眸瞧了眼自己的衣裳,问道;“有多贵重。” 秦晓柠便絮絮道:“这料子是金蚕丝所织就,光做这一身蟒袍,大约得从百余斤蚕丝才能剥得,百余个绣娘要一年功夫,才能织出料子来,又要十几个绣娘花费大半年才能绣出这花纹,裁缝出衣裳。” 说着,她又抬手扑了扑他那金贵的蟒袍:“这么贵重的衣裳,你却不知珍惜,就随意的往那墙上蹭。” 男人又乐了,语气调侃:“我竟不知,你这么节俭。” “不是我节俭。”秦晓柠道:“我是见不得你暴殄天物。” 陆戟抬手拉住小妻子的手,转移了话题问道:“不是说要在别苑住几日嘛,这么急着回来,就是为了见——她?” 他将那个“她”字的音拖得有点长,话里透着不乐意。 秦晓柠反问道:“怎么?不行吗?” 男人微微蹙起了眉:“我可没说不行,再说了,我怎敢约束你。” 秦晓柠嗔了他一眼,转而抬脚往回走,陆戟跟了上来,追着问道:“真的是为了她,特意回来的。” 秦晓柠问:“你怎的就这样在意我跟他们往来?” “他们到底是我亲生父母呢。”她道。 陆戟沉默了下来,良久,他道:“倒也不知不允你同他们往来,我只是......” 秦晓柠抢白道:“只是什么?担心她说你坏话?” 男人抓了一下头:“我怕她?” “嗬!还不知谁怕谁呢。”他道:“我才不会怕她。” 语气里透着不喜。 秦晓柠忍不住乐了,对着陆戟道:“咱们家总是跟别人家不一样,人家都是婆媳难处,儿子夹在中间难做,咱们家却是反过来的,岳母和女婿难处,让女儿家夹在中间难做。” 陆戟闻言停住了脚步,问秦晓柠:“你已经认下他们了?” “他们本来就是我亲生父母嘛。”秦晓柠道。 陆戟讪笑了下:“我只是没成想你这么快便与他们这么亲密了。” “谈不上亲密吧。”秦晓柠见陆戟认真起来,便如实道:“今日我回来,是因为顾家出了事,并非专为了亲王妃,不过是回府,正巧碰上了她来看我。” 陆戟的脸色微微舒展了下来。 秦晓笑了笑,又道:“我让她看了咱们的孩子,你没什么意见吧。” 陆戟笑了,摆出一副极大度的样子:“我可不是那等小肚鸡肠的人。” 你不是吗? 秦晓柠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道:“我夫君胸怀四海,怎会为个妇人烦恼。” 第436章 封为郡主 回到青松苑,秦晓柠想起方才丫鬟的回禀,问陆戟:“听说你要带我进宫,可是长姐要见我?” 陆戟道:“她是要见你的,只是,也不差这一时半刻,今日不早了,改日再说。” 瞥着陆戟略带几分神秘的模样,秦晓柠问:“到底什么事?” 陆戟不语,她便追着道:“你这是故意在吊我胃口,是吗?” 陆戟乐了,道:“什么都瞒不过你,确实有事,不过是好事。” “贤亲王给你请了郡主之封,长姐选了好些封号,还要赐给你郡主府。”陆戟道。 秦晓柠忍不住惊讶:“我这就是认下他们了吗?” 陆戟乐了:“你来问我吗?你心里不是早认下了。” 秦晓柠不语,良久,她道:“怎么还有郡主府,不是只有公主才会册封府邸吗?” “你不想要?”男人挑着眉。 秦晓柠淡淡一笑:“我为什么不想要,不过是担心师出无名,让人家说闲话。” 陆戟在椅子上坐下,悠然的给自己斟了一盏茶,靠在那里,慢慢的喝着。 瞧着他这副模样,秦晓柠便猜出了八九。 “是你破例为我请封的郡主府?”她问陆戟。 男人抬起眼眸:“你倒是聪明。” 秦晓柠在她对面坐了下来,笑着回道:“我就知晓,你最疼我。” 陆戟乐了,抬手抓住拉她的素手,捏在掌心把玩,语气意味深长:“你知道就好。” 没过几日,秦晓柠的册封便下来了,陆戟帮她在礼部拟出的众多封号中选了一个,名唤长乐。 陆戟选了这个与秦晓柠商量的时候,她起先是不甚满意的,觉得未免有些浅薄的感觉,可陆戟却道:人生在世,快乐最重要。 他还是拿她当孩子待的,心底只盼着她无忧喜乐。 秦晓柠琢磨了一下,觉得陆戟说得有道理,所以,便定下了“长乐”这个封号。 有了郡主之封,秦晓柠的身份可比从前更尊贵了。 摄政王妃虽尊,但到底还是依靠着陆戟的尊荣,如今成了郡主,便是皇亲国戚了,那是实实在在的尊贵无比。 册封礼过后,秦晓柠携着陆戟去了贤亲王府。 清早,贤亲王夫妇便在王府门口迎着了。 时隔二十年,他们的女儿再次归来,夫妻二人心里的滋味,一时不知怎么形容才好。 尤其是贤亲王妃,见了秦晓柠的车马映入眼帘,她便急着迎出了好远。 见贤亲王妃过来,秦晓柠便叫停了车夫,贤亲王妃见陆戟先跳下了马车,面上神色微微一顿,紧接着,她踮着脚朝着车里张望,嘴上道:“怎么是你,阿柠呢?” 陆戟扯了下嘴角,半笑不笑的,没言语,只回手扶着车内的人下来。 秦晓柠还未待站稳,贤亲王妃便抓住了她的手,嘴唇动着,却说不出话来,只是一味的掉眼泪。 相比于贤亲王妃的激动,秦晓柠倒是淡然许多,她安慰了亲王妃几句,恰好贤亲王也过来了,他扶着妻子,嘴上寒暄着请女儿女婿入府。 贤亲王是先帝的亲生兄弟,乃赵室嫡枝,在赵室诸王中身份最尊,所以贤亲王府的一应规制,自然是最恢弘气派的。 便是见过世面的秦晓柠,当她跨进贤亲王府的时候,也是叹为观止。 待进了后院,景色更是宜人,亭台轩榭无不精美绝伦,各处遍植着奇花异草,小桥流水,飞檐褐瓦,将美与皇家的尊贵恰到好处的融合在了一起。 自从见了秦晓柠,贤亲王妃的眼神儿便是黏在了她身上,眼下也看出了她心里对自家府邸的喜欢,她便径直开口对着女儿道:“阿柠若是喜欢,今日便住下来,你的院子我们早就布置好了,典雅又阔朗,保准你住得舒服。” 贤亲王妃这话一出口,不待秦晓柠反应,陆戟先侧过了头来。 男人深邃的眼眸冷淡了下来,瞧着贤亲王妃的眼神儿带着敌意。 自家男人的心思,秦晓柠怎会不知,见状忙道:“这两日府中事忙,住不下的。” 贤亲王妃急着道:“便是再忙,也不差这一两日,再说了,这里距离公府不过隔着一道长街,府上若是真有急事,便遣管家过来回你就是了,你在这里料理,也是一样的。” 贤亲王妃说得殷勤,显然是实打实的想留着女儿。 陆戟凉凉的开了口:“阿柠不习惯在外头住。” 男人语气生硬,说这话的时候,冷冰冰的白了贤亲王妃一眼。 这回,贤亲王妃总算是感知到了女婿的不悦,她也跟着木起了脸,却不知该如何回怼这女婿,便只巴巴的看向贤亲王。 贤亲王看看妻子,又看了看女儿,最后看向眼底泛着醋意的女婿,他清了清嗓子,最终道:“听阿柠的吧,她既然不想留宿,必然有她的道理,咱们尊重她的意思。” 眼见着丈夫不向着自己,贤亲王妃心有不甘,还要开口,却被丈夫的投来的眼神儿给压了下去。 亲王府占地广阔,一行人走了好一阵子才来到宴厅。 这是一座独立的殿宇,建造在高台上,高台用汉白玉的栏杆围合,厅内布置古朴典雅,四面是落地的红木雕花大窗,眼下正值暖春时节,大窗便都开着,坐在厅内,居高临下的放眼看去,入目的是姹紫嫣红,鸟语花香。 贤亲王妃紧挨着秦晓柠落座,朝她解释道:“这是咱们自家人用家宴的地方,你若是喜欢,往后咱们都在这里用膳。” 贤亲王笑着附和道:“王妃最喜欢这里,得知你们要来,便指定了要在这里摆宴的。” 秦晓柠笑着回道:“这里甚好,我很喜欢。” 听女儿说喜欢,贤亲王夫妇俱是十分高兴,尤其是贤亲王妃,更是喜得要掉泪似的,一句叠着一句道:“阿柠,这是你的家啊,你若是喜欢,无论什么,我们都会捧到你跟前。” 一直沉着脸闷坐在一旁赏景的陆戟闻言转过了头来,看向秦晓柠,淡声开口:“阿柠,但凡你喜欢的,难道还有得不到的吗?” 是啊,但凡她喜欢的,什么玉器古玩,珍奇宝物,就没有得不到的。 陆戟统统都会满足她。 男人自来宠她,眼下又多了亲生父母的宠爱,大家都争着要对她好。 只是宠爱太多,亦是让人烦恼,就比如眼下,自己的丈夫又又与她的生身母亲较劲了。 方才在外头被女婿抢白,贤亲王妃已经是好不痛快了,眼下见他又来拦着自己宠爱女儿,贤亲王妃再也按捺不住。 “阿柠是本宫的亲生女儿,难道本宫对她好,宠爱她,有什么错吗?本宫就不明白了,你为何就见不得我们对阿柠好。”贤亲王妃看向陆戟,眼底泛出嫉妒。 秦晓柠担心陆戟又出言不逊,便忙抢过来道:“王妃待我好,夫君他怎会不高兴,只是他说得也是实话,这么些年,我在公府里过得锦衣玉食,确实是什么都不缺的。” 第437章 要杀陆戟 这一顿家宴,吃得不算太愉快。 送走了女儿女婿,贤亲王妃便忍不住与丈夫抱怨:“这个陆戟,看着就不是个善茬,背地里指不定要怎么欺负阿柠。” 贤亲王乐了:“他怎么会欺负阿柠,方才用膳的时候,你没听阿柠说嘛,她是什么都不缺的,这孩子自幼长在公府,可见陆戟一直善待他。” 贤亲王他年轻的时候最是个芝兰玉树一般的男子,眼下虽然已经年近五十,但却依旧气质斐然,温润儒雅。 与贤亲王这样的男子过了大半辈子,在贤亲王妃眼里心里,只有自己丈夫这般的男子,才能算是女子最好的归宿。 “这个女婿,我是打心眼里不喜欢的。”贤亲王妃怏怏道:“他生得一张冷面,性子也冷,人又霸道,我不信阿柠跟着他能幸福。” 男人看事情总是与女人不同,贤亲王听了妻子的话,他笑了笑,耐着性子开导爱妻:“看人不能只看表面,陆戟他性子虽霸道了些,但我能看得出,他是真心喜欢阿柠的。” “不然,以他的出身,怎会不顾一切的娶阿柠为妻。” 贤亲王最后这句一针见血,算是彻底堵住了贤亲王妃的嘴,只是让她转变对陆戟的偏见,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但她到底是不再抱怨了,只道:“眼下寻回了女儿,她也愿意与咱们来往,我也不求十全十美了,这个陆戟啊,他若是对阿柠好那我也不说什么,只是若让我看出他私下欺负阿柠,我绝对不会纵着他,你们男人怕他,我可不怕,阿柠是我的女儿,从前她孤苦无依倒也罢了,如今她有了咱们,哼!我可不会忍受别人苛待了她。” 夫妻两个正在这里说话,外头的管家进来,急着回禀道:“王爷,王妃,陛下莅临府上,求见王爷。” 听闻是皇帝驾临,夫妻两个俱是一惊。 “圣人来咱们这做什么?”现下,贤亲王妃满脑子都是自己女儿的事,听闻管家回禀,她忍不住猜测:“莫不是咱们为女儿请封,圣人不悦了?” 贤亲王没做声,只蹙着眉,思量着妻子的话。 半晌,他回道:“应该不会,既然太后已经应允,这事倒是不值得圣人在意。” “你难道还不知内宫的事嘛。”贤亲王妃叹了口气:“如今,圣人和太后不睦,圣人是忌惮陆家呢,她忌惮陆戟,自然要连累咱们的女儿。” 说起这个,贤亲王妃又忍不住发愁:“这自古以来,但凡辅政之臣就没有善终的,哎呀呀,咱们的阿柠嫁了这么个人,让我怎能不悬心。” 皇帝驾临,贤亲王不好再与妻子耽搁,安慰了两句,便匆忙来到会客的厅堂。 赵潘穿着一身常服,只带了个贴身太监,显然是微服私访。 他见了贤亲王,不待对方开口,他便是先朝着贤亲王深深一鞠,唬得贤亲王忙惶恐道:“陛下这是何意?这可真是折煞微臣了。” 赵潘长叹了一声,遂道:“如今赵室危矣,若想保住我赵室基业,朕全要仰仗皇叔了。” 见贤亲王不语,赵潘接着道:“如今朕已经弱冠,也依着母后的意思娶了陆家女为后,可陆戟却依旧不肯将手中权柄交出来。” 他看向贤亲王:“以皇叔看来,这陆戟到底存着什么心?” 那毕竟是自己的女婿啊。 贤亲王不好表态。 赵潘见状,凉凉一笑:“难道连皇叔这等忠贞之辈,也要置咱们赵室百年基业于不顾了吗?朕知晓,如今那陆戟成了皇叔的乘龙快婿,皇叔存着私心,倒也情有可原,但是朕只想问问皇叔,待您百年后到了地下,您见了咱们赵室列祖列宗,您可要怎么说?” 贤亲王被逼的无奈:“本王自然不会置祖宗基业于不顾,只是......” 不待贤亲王说完,赵潘便急着道:“有皇叔这句话就好。” 贤亲王叹了口气:“只是此事到底也不能操之过急,如今大周天下太平,海晏清河,这些,都是陆戟治理有方的缘故,老百姓都念着他的好呢,本王听闻好些州郡百姓,甚至为他建了庙宇,将其奉为护佑平安太平的神明看待。” 赵潘闻言冷冷一笑:“老百姓知道什么。” 他哼了声,语气里不由自主的带上了愤恨:“难道就因为他做了几件善事,朕就要将这天下让给他不成?” 贤亲王身为赵室族长,自然不想见到江山易主:“这自然是不能的。” 赵潘见状抓住了贤亲王的手,语气诚恳:“皇叔,这陆戟是非除不可。” 贤亲王闻言,身子不由得微微一晃。 “朕知晓皇叔仁德,况且那陆戟如今又成了您女婿,您顾念着郡主,不忍置那陆戟于死地,可是皇叔,您要明白,咱们若是不除去陆戟,将来这赵室天下可就要改姓‘陆’了,若是如此,又哪里还有咱们的立足之地,将来你我便是到了地下,也是咱们赵室的罪人啊。” 赵潘说得情真意切,末了,又软下语气:“皇叔您放心,待除去了陆戟,朕定然会弥补郡主,朕会册封她为长公主,再为他选个品行纯良的驸马,朕会保她一世荣华富贵。” 贤亲王苦笑:“婚姻于女子来说最重要,阿柠她钟爱陆戟,怕是离不得他。” 赵潘蹙了蹙眉:“难道皇叔真的要为了儿女私情,置咱们赵室基业于不顾吗?” “您可是赵室的族长。”他不由得拔高了音量。 贤亲王沉默了良久,遂试探着问道:“陛下想要臣如何?” 赵潘见状,微微舒了口气,忙回道:“除去陆戟,朕打算暗中刺杀。” “怎么刺杀得了?”贤亲王拧着眉头道:“他可是武将出身,便是没有护卫,亦是难以近前的。” 赵潘道:“便是他如何勇猛,也不过是血肉之躯,这个朕自有把握。” 贤亲王问:“那陛下到底要臣如何做?” 赵潘阴恻恻的笑了笑:“那陆戟不是皇叔的女婿嘛,往后必定常与王府来往,朕只求皇叔在他来府中的时候,往他酒水中悄悄下药。” 不待赵潘说完,贤亲王急着道:“这如何使得?” “皇叔莫急,朕也不想让郡主恨您,自然不会让他当即便死了。”赵潘暗暗咬了咬牙:“皇叔只管下药,这药发作得慢,待您下了药后,我便命杀手拦截在半路,便是他再有本事,也免不得一死。” 第438章 不过一时冲动才打人 回到皇城的时候,赵潘的心情好了起来,连步子都透着轻快,他正要去找心爱的骊夫人,迎头被一老宦官拦住,赵潘定神一看,见是陆太后宫里的人,他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 看出了皇帝的不悦,老宦官战战兢兢道:“陛下,太后请您过去一趟。” “何事?”赵潘冷声问道。 老宦官动了动唇:“太后只吩咐老奴请陛下过去,至于为了何事,老奴并不清楚。” 担心皇帝不肯过去,末了,老宦官又加了句:“太后看样子挺着急的,该是有什么大事要与陛下商量吧。” 赵潘闻言凉凉的一笑:“母后心里只有陆家,便是寻朕过去,不是为了陆家这个求封赏,便是为了那个讨恩典,除了这些,她还能有什么急事寻朕。” 说罢,便是头也不回的去了自己的后宫。 骊夫人就要生产了,这阵子,赵潘时不时的就要过来。 见赵潘穿着一身常服,骊夫人问道:“陛下方才出宫去了?” 对于自己心爱的女人,赵潘向来是没有隐瞒的:“朕去寻皇叔。” 骊夫人眼眸微动:“陛下,这就要动手了吗?” 赵潘顿了顿,道:“朕是再忍不下去了。” 骊夫人虽是孕妇,但容颜被呵护得依旧娇媚,眼下她挺着肚子,更显出一副柔弱模样。 “陛下可想过若是事败,可有什么后果吗?” 她闪着一双凤眼,眼底噙泪,语气里透着哽咽:“陛下,臣妾知晓,您这么做,全是为了我们母子。” 赵潘叹了口气,抬手拉过美人,安抚道:“爱妃莫要多想,朕铤而走险,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说着,他的拳头重重的击在案头:“对于陆戟,对于陆家人,朕是忍无可忍了。” “可是,那陆戟手眼通天,陛下如何斗得过他?” 赵潘闻言冷冷一笑:“看吧,连你都不信朕能拿他如何,那么陆戟也不会想到朕会有这么魄力。” 骊夫人闻言露出一丝惊喜:“陛下就是要出其不意?” 赵潘点了点头:“朕就是要给他个出其不意,只是朕也不会打没把握的仗,这一次,朕是势必要弄死陆戟。” 因为恨意,年轻的帝王面色扭曲着,看着甚是骇人。 “那臣妾先提前祝陛下顺利铲除奸佞。”骊夫人跪地伏拜道。 赵潘将人给扶起来:“待朕成事了,爱妃再祝贺朕也不迟。” 骊夫人苦笑:“臣妾哪里还能等得到。” 她指了指自己高高隆起的小腹,声音悲伤:“臣妾乃罪妇,待孩儿生下,便是臣妾离开陛下的时候了。” 说着,便是泪如雨下,哭得不能自己。 赵潘心疼,忙将人揽在怀里:“朕不会让他们动你,你且放心,不待他们动你,朕便要先一步推倒陆家,到时候,朕废了陆家女,立你为后。” 这话刚一出口,外头有侍女进来,回禀道:“陛下,皇后在外求见。” 赵潘刚说出要废后的话,陆皇后便来了,他唬得微微一愣,随即冷声反问道:“她来作甚?” 陆娴儿在外等了好一阵子才见赵潘出来。 对于这个帝王夫君,她从前是爱重的,只是备尝了冷落的滋味后,眼下陆娴儿倒也不像从前那般伤心难过了。 “你寻朕何事?”赵潘冷冷开口。 陆娴儿上前施礼,如实说出自己的来意:“臣妾是来请陛下去看望母后的,您已经好几个月没去给母后请安了,您这样待母后,可知母后她老人家心里多难受。” 赵潘抬眸看了眼陆娴儿,随即冷冷一哼:“连你也来逼朕吗?” 说罢,转身就要回去,陆娴儿见状,忙上前唤道:“陛下难道要为了骊夫人,与母后嫌隙到底吗?” 赵潘转过身来,脸上露出一丝不屑:“怎么?朕宠爱骊儿,你吃醋了?” 陆娴儿扭过头去,委屈的泪水在眼里打转。 待强自平复下心绪后,她道:“臣妾愿保骊夫人平安。” 赵潘一听这话,脸色终于微微缓和了些,随即也停下了即将要转身离去的打算。 “你这话怎么说?”他问陆娴儿。 瞥着赵潘这幅对骊夫人紧张的样子,陆娴儿再次扭过了头去,淡声说道:“我会求母后宽恕骊夫人,总之,我能保下她平安。” 赵潘瞥了眼陆娴儿,语气里带着一丝讽刺:“朕倒是信你有这个本事,毕竟,相比于朕这个亲儿子,母后倒是更能听得进去你的话,谁让,你姓‘陆’呢。” 陆娴儿再也忍不住了,她转头看向赵潘:“陛下,现下您这般厌恶陆家人,当初,您是怎么求着陆家的,难道您忘记了吗?” 陆娴儿入宫一年多,一直不受赵潘喜爱,椒房殿形同冷宫,赵潘见了她不是直接无视,便是阴阳怪气的嘲讽,陆娴儿这是头次出言顶撞。 换来的却不是帝王的反思,而是一记狠狠的掌掴,那冰冷的手掌,恶狠狠的打在她的脸上,直接将她打翻在地。 她直接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陆太后的寝殿里,身边没有人,只听外殿里陆太后在与赵潘说话。 “你冷落她也就罢了,居然还要动手打她,皇帝,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吗?” 面对陆太后的质问,赵潘只是沉默。 “前几日,东府你大舅母来宫里,话里话外还说呢,自家女儿入宫一年多了,也不受恩宠,言外之意,就是后悔让娴儿来宫里受罪了,你如今又打她,这事若是传出去,你让母后怎么面对娘家人,你若是真的失去了陆家的支持,还真以为自己能坐稳这皇位吗?” 陆太后絮絮的说了好些,终于听到赵潘开口:“朕也不过是一时冲动,这才动手打人,两口子之间,哪有不吵架的呢。” 陆娴儿听着这话,心里苦笑:他何曾将自己当做妻子看过,如今动手打了她,陆太后搬出了陆家威压,他又巴巴的说自己与他是两口子了。 真真的薄情至极。 “罢了,你也是大人了,自己看着办吧,娴儿再是好性,也有自己的性子,你若是还真的在意她,便进去给她道歉,往后好好待她。” 听了陆太后的话,赵潘说好,陆娴儿看见那身着明黄龙袍的人一步一步的朝着内殿走过来,还未待她开口,只听外面有宫人来回禀:“太后,陛下,骊夫人早产,生下了个皇子。” “骊儿生了!” “太好了!” “她真的给朕生了儿子了。” 赵潘的脚步还未来得及跨进内殿,便急不可耐的奔了出去。 第439章 这小王妃,倒是有些本事 郡主的封号下来十多日后,秦晓柠才去看自己的郡主府。 这府邸坐落在皇城的东南方,皇家建筑自然是奢华无比的,府邸一应摆设物品皆是皇家御用,连伺候的仆人,都是宫里头悉心调教出来的宦官和宫女。 见秦晓柠过来,有掌事的宫人过来回话:“太后说这宅子的花园子不够阔朗,工部过阵子会着人过来扩建修葺。” 秦晓柠闻言道:“我看那园子就挺好,何必还要大兴土木。” 掌事的是个姑姑,四十左右的样子,生得体面又端稳,她本以为这小王妃听闻扩建园子会高兴,没成想她会这么说。 掌事的不由得微微一愣,随即笑着道:“王妃身份尊贵,乃贤亲王唯一的血脉,太后说了,一应都要给您最好的,不能委屈了您。” 秦晓柠笑了笑,回道:“我知道了,只是那园子的确很好,着实不用再劳民伤财了。” 说罢,她对着掌事的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就是了,此事,我会亲自去跟太后说。” 秦晓柠在自己的郡主府看了一圈,心里大约有了个谱儿,出门后便直奔皇城而来。 太后乃陆家女,故而为陆家宗妇开了个小灶,陆家有诰命在身的宗妇入宫,无需递牌子等候,因此,秦晓柠进了皇城,便直接被陆太后着人请进了重华殿。 “王妃来得正好,太后娘娘这两日精神不大好,还正想着请您和大夫人过来絮絮话呢。”引着秦晓柠往大殿里走的宫人道。 能在陆太后身边服侍的宫人没一个是简单的,这些女子都是大家出身,身上是有女官官衔的,这些女子,可不会像外头那些仆妇一般,有事没事的乱说话。 这女官貌似拉家常的几句话,实则是在向秦晓柠透露消息,秦晓柠这般精明人,哪里能听不出来呢。 秦晓柠闻言问道:“可是最近宫里又出了什么让太后烦心的事?” 那女官便道:“前阵子陛下和皇后闹了脾气,太后见皇后受委屈,心里便不大痛快,还有,骊夫人产下了一个皇子。” 短短的几句话,透出了很多消息,而桩桩件件,都与陆家分不开干系。 秦晓柠没再多言,心里却已经有了盘算。 待进了大殿,陆太后果然正病病歪歪的倚在贵妃榻上,见了秦晓柠进来,陆太后也没允她施礼,便请她在自己身边坐下,唉声叹气道:“你来得正好,我这里正憋闷着呢。” 陆太后不过三十五六的年纪,可看起来却比一般的贵妇更显出了老态,其两鬓,甚至已经微微出了华发。 秦晓柠感慨:“长姐做了太后,再不用过从前那种殚精竭虑的日子,可是您看着倒是比从前还要憔悴。” 陆太后苦笑:“先帝在的时候,这宫里的纷争就没断过,但那些争啊斗啊的,可到底都是与旁人的争斗啊,虽然劳心,但终究不至于伤情。” 说得对,那倒下去的宣家女,曹家女,甚至先帝赵澈,到底都与之没有血缘之情,那些相比于眼下面对自己亲生的儿子与娘家的明争暗斗,自然是后者更让人揪心。 秦晓柠不知该如何安慰才好了。 陆太后悠悠叹道:“我有时候也会后悔,当初我们若是没有煞费苦心的扶持着潘儿做皇帝,是不是能好些。” 秦晓柠淡淡一笑:“陛下若没有成事,您和他,怕是连性命都难保吧。” 陆太后闻言笑了出来:“阿柠,你知晓嘛,我最喜欢你这一点,聪明,看问题总是一针见血。” 秦晓柠依旧是淡淡一笑。 陆太后心里难受,又没有合适的人能倾诉,也就娘家这个聪明的弟妹能理解她的心情,于是她又不吐不快道:“我真的害怕,怕有一日潘儿和陆家水火不容起来。” 齐晓柠蹙了蹙眉,如实道:“眼下来看,陛下已经是不想容下陆家了。” “他敢!”陆太后激动得一拍案几:“只要有我在,我决不能容这小兔崽子对陆家不利。” 瞥着陆太后激动的样子,秦晓柠安抚住她,温声道:“手心手背都是肉啊,一边是您的儿子,一边是您的娘家,长姐您夹在中间,最苦。” 一句话,说得陆太后掉泪:“你说得对,我心里苦,也愁得慌,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秦晓柠却道:“那便顺其自然吧,让他们斗去,既然您无能为力,便只管自己放宽心保养好自己就是了。” 一句话,又将陆太后给逗乐了:“你呀你,你倒是说得轻巧,你莫要忘记,如今你也是赵室的女儿,又是陆家的媳妇,将来两边闹起来,你还不是跟我一样夹在中间为难。” “我不为难。”秦晓柠道:“若是他们真的闹起来,我也只管按照自己的心意做出选择。” 陆太后忍不住问道:“那你到底是选择赵室,还是选择陆家?” “我选陆戟。”秦晓柠笃定道。 这日当晚,骊夫人收到了陆太后的懿旨。 陆太后免了她的死罪,只是将她降为最低等的嫔妃,她所出的皇子,还是照例交由陆皇后抚养。 赵潘正在勤政殿与心腹密谋,当听了老宦官喜滋滋的来回禀这消息后,他不由得一愣。 “母后怎的突然转圜了心思?”他疑惑得将眉头拧成了个疙瘩:“母后可是恨透了骊儿,朕求了她这么久,她都没收回懿旨。” 老宦官笑着回道:“太后娘娘见了孙儿,心里欢喜,连带着对骊夫人的怨恨也淡了呗。” 赵潘凉凉一笑:“母后可不是容易心软的人。” “这几日,母后可见了什么人?”赵潘问。 老宦官绞尽脑汁的想了想,遂回道:“听说今日摄政王妃入宫了,太后好像与她说了好久,她走后没一会儿,赦免骊夫人的旨意便下来了。” 赵潘闻言默默了良久,自言自语道:“倒是没看出来,这个小王妃,倒是有些本事。” 帝王身边的心腹见状,趁机问道:“既然太后赦免了骊夫人,这刺杀计划,可还要继续吗?” 第440章 家事 一晃入了秋,到了陆戟和秦晓柠的两个孩子的周岁。 两个孩子身份尊贵,又是陆家长孙,孩子们的周岁礼,自然非一般人家可比。 “孩子们的周岁礼,我的意思是要大办。”国公夫人坐在上首,抱着两个孙儿,笑着与众人道。 李兰春附和道:“如今咱们家人人丁兴旺,自然是要好好的热闹热闹,也给从前背地里笑话咱们家的那些人瞧瞧。” 李兰春性子耿直,说这话原是没有什么针对,只是一旁的二夫人和夏蕴闻言,却是不大自在起来。 尤其是夏蕴,她至今还没为陆家诞下子嗣,眼看着李兰春和秦晓柠都得了儿子,心里自然不是滋味了。 陆家长孙的周岁礼是后宅大事,所以一向不问世事的太夫人今日也破天荒的来了议事厅,她听了儿媳和长孙媳的话,并未表态,而是看向坐在下首的秦晓柠,问了句:“老二家媳妇,你是孩子的亲娘,关于孩子的周岁礼,你是个什么意思?” 因为王凤仪的关系,自从秦晓柠与陆戟成婚以来,这太夫人一直不待见秦晓柠,日常便是见了她,也是直接忽视的态度,如今日这般,骤然与她说话,这两年来,好像还是头一次。 秦晓柠被太夫人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微微一愣,其余的女眷亦是忍不住惊诧,不过,秦晓柠很快的反应了过来,随即挂上笑脸,回道:“我倒是不太赞成给孩子大办周岁礼。” 国公夫人和李兰春都说要大办,秦晓柠却持着反对意见,她这话一出,大家的目光便齐刷刷的聚在了她身上。 太夫人“哦”了声,遂道:“正所谓母以子贵,这高门大院里,宗妇都盼着自己的儿子能多受关注,多出风头才好。” 秦晓柠淡淡一笑,遂道:“祖母说得正是,但凡为母者,都是盼着自己的孩子多得宠爱的,只是有句话说得好‘父母之爱子,则为其计深远。’两个孩子虽然生在富贵之家,我却觉得,过度的抬爱反倒是会让他们养成骄纵的性情。” 她顿了顿,适度的压低了嗓音:“此外,如今咱们家王爷为辅政之臣,大爷为内阁元老,三弟亦是已经做到了侍郎,陆家一门,可谓已达到了鼎盛,但正所谓盛极必衰,烈火烹油,看似风光,其实内在里,不知藏着多少凶险,所以,孙媳认为,还是要低调谨慎行事,避免遭人嫉妒,生来祸端。” 秦晓柠这一番话,说得满屋子的女眷皆是大为叹服。 “阿柠年纪虽小,想不到居然有这样的见识,不简单,不简单啊。”二夫人第一个赞道。 自己的儿媳妇有心胸见识,国公夫人脸上自然是有光的,她笑得合不拢嘴,看着秦晓柠的目光,透着浓浓的慈爱。 “阿柠说得有道理。”李兰春笑着感慨道:“哎呀,还得是读书人啊,我这人性子粗,就是吃了没好好读书的亏,待回头,我得督促大姐儿和二姐儿好好的读书才行。” 国公夫人亲了亲腿上的两个小孙子,一锤定音道:“那就按照阿柠说得办吧,孩子的周岁礼,不大肆操办了,咱们就家里人,额外再邀请一些至亲就是了。” 说着,国公夫人看向太夫人,商量着问道:“母亲,您看这样可好?” 太夫人没言语,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转眸看了眼秦晓柠,目光温柔了许多。 这边刚商量完孩子们的周岁宴,众人正要起身,夏蕴一个不稳,居然晕了过去,幸好被身边的婢女扶住。 “这是怎么了?”二夫人急着道:“莫不是病了?” “快先扶进内间去,再去请大夫来。”国公夫人招呼着仆妇们。 夏蕴被秦晓柠和李兰春扶着进了内间躺下,一会功夫,府医提着药箱进来,悬丝诊脉后,医者脸上露出笑意,遂对着几位夫人道喜:“恭喜太夫人、国公夫人和二夫人了,三奶奶这是有喜了。” 这话一出,屋子里登时热闹起来。 夏蕴惊得立马坐起,连体统也不顾了,抓着医者追问道:“可是当真吗?可是当真吗?我真的怀上了?” “当真当真。”医者安抚夏蕴:“只是才刚刚一个多月,胎儿尚不稳当,三奶奶务必要多加小心。” “菩萨保佑!” “祖宗保佑!” 一会功夫,国公夫人和二夫人已经将佛祖菩萨和陆家列祖列宗念了个遍。 夏蕴已经嫁入陆家整整六年,如今终于再次有孕,众人怎能不喜。 几个妇人用软架子将夏蕴抬着回了院子。太夫人、国公夫人和二夫人喜滋滋的跟在后头像护着金疙瘩一样。 “嗬!这下好了,三弟妹若是能顺利产下儿子,咱们家就算齐活了。”李兰春和秦晓柠目送着大家护着夏蕴离开,忍不住笑着对秦晓柠感慨。 妯娌二人出了议事厅,刚走到半路,只见二房那边的管事急着寻过来,见了两个主母,管事婆子上前回道:“二位夫人,不好了,四公子房里头出事了。” “出了何事?”妯娌两个几乎同时出声。 管事的回道;“是四公子院子里的丫头。” 她瞥着两位主母的神色,支支吾吾道:“那丫头名唤英子,今日晌午,四公子房里的嬷嬷进屋子里去当差,居然撞见了那英子,她,她正在与四公子......” 管事的支支吾吾,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急得李兰春忍不住喝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快说啊。” 李兰春急得瞪眼:“难不成,是她勾引着四弟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大奶奶猜得不错。”李兰春这话一出口,那管事的唬得立马跪了下来:“还请两位夫人给老奴做主啊,老奴身为二房管事,那丫头是我差遣进来的,原是看着本分的人,谁知她会做出这样的事呢。” 主子与丫鬟有首尾,放在一般的权贵人家,不过是稀松平常的事,可这事发生在公府,那就是触犯了家法了。 公府不允未婚子弟纳什么通房妾室的。 当初陆戟纳了秦晓柠,那是因为情况特殊,便是这样,也是经过了族里和家里长辈首肯,过了明路才行。 李兰春气得直跺脚;“这个四弟,怎的这般糊涂,他一没有成婚,二没有功名,二婶又将他看得紧,他居然敢做出这样的事,哎!真是造孽,造孽啊。” 第441章 内忧外患 见李兰春气愤不已,那管事婆子愈发的心里没底起来。 “两位夫人,求您给拿个主意啊。”她哀求着秦晓柠和李兰春。 秦晓柠问道:“此事二婶可知晓了吗?” 管事的忙道:“这事哪里敢告知二夫人呢,若是被二夫人知晓,不光那丫头要被打死,便是四公子也要挨家法啊。” “以二婶的脾气,确实是不能轻饶的。” 李兰春附和了句,遂转头看向秦晓柠,征求着她的意见,秦晓柠却道:“这事还是告知二婶的好,毕竟是二房的事,又事关四弟,二婶不能不知情。” 不待李兰春答应,那管事的又急着道:“四公子是吓坏了,若是被二夫人知晓,哪里能有他好果子吃,所以,老奴才来请两位夫人拿主意,你们二位是府中主母,以老奴看,只要两位夫人发话,悄悄处置了那丫鬟,也就算完事了吧,四公子毕竟还小,此事若是传扬出去,对他不利啊。” 李兰春被说得转圜了心思,只是不待她开口答应,秦晓柠却是斩钉截铁道:“此事还是去回二审吧,我们管不了。” 那婆子还要再求,秦晓柠已经拉着李兰春走远了。 待到无人处,李兰春念叨道:“咱们这样做,是不是有点显得无情啊,那婆子定然是受四弟授意过来找咱们的,咱们若是撒手不管,他指不定心里要怨恨咱们。” 秦晓柠蹙了蹙眉,反问道:“大嫂要怎样管?” 李兰春道:“就按照那婆子说得,将那丫鬟远远的送到庄子上去,此事悄悄压下去就算完了。” 秦晓柠回道:“咱们若是这么做,万一四弟对那丫鬟执迷不悟,背地里又去寻她,二人若是一直这么藕断丝连,那丫鬟再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或是闹出什么幺蛾子,到时候,恨咱们的不仅仅是四弟了,且不论公府百年清白,就是二婶,也要怨咱们了。再说了,四弟本就不甚上进,却将心思用在这上头,我是觉得,他也是的确该吃些苦头才是,事情既然是他做下的,就该他来承担,又不是小孩子了,谁能护着他一辈子呢。” 李兰春思量着秦晓柠的话,半晌,她赞同道:“你说得在理。” “那就不管了。”她冲着秦晓柠笑了笑:“左右夏蕴怀了身孕,二婶正在兴头上,估计也不会拿四弟怎样。” 秦晓柠也乐了:“这就是大嫂多虑了,那毕竟是二婶的亲生儿子,这事轮到他处置,必定要比咱们做嫂子的更能为四弟考虑清楚。” “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么专注。” 妯娌两个正立在路边的树荫下絮絮的说着话,陆戟立在不远处,冲着二人唤道。 李兰春见状,打趣道:“难得二弟今日归来得早,你们小两口快回去腻歪吧,我就不打扰了。” 说罢,她抛下秦晓柠,自顾走了。 李兰春刚一走,陆戟便迎着秦晓柠走了过来,待到近前,秦晓柠仰头看向他,眼底噙笑:“今日怎的这么早就归了?” “想你了呗。”男人看向妻子的目光全是温柔,语气亦是宠溺着。 秦晓柠嗔了他一眼:“惯会拿好话来哄人。” “怎么,还不信?”男人说着话,抬手将她拉到一旁,按在路边的大树干上,他两手支着树干,将她困在自己的手臂间,眼神有些邪魅。 秦晓柠害羞的侧过了头去,他用那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下额,强迫她看向自己。 小女人怒嗔:“你干什么?这是在外头。” 她娇嗔的话还没说完,男人略带温凉的唇已经覆在了她唇上,他轻轻吻了下,小女人立马慌乱的四下环顾,幸好这里无人,他蹙了蹙柳眉:“你别这样,若是让人看见,可如何是好。” 男人笑得顽劣,仿佛她越是害羞慌张,他便越开心似的。 老男孩了,还是这么劣性不改。 “我自己的媳妇,难道不能亲?”他挑着眉,说了这么一句,复又吻了上来,这一次,他吻得热烈又持久,揽着她的细腰,直将人吻到快要窒息才放开。 借着树荫的掩护,秦晓柠瘫软在他怀里,语气娇软:“求你了,别再闹了,若是被下人看到,往后我还怎么驭下呢。” 男人瞧着小女人连羞带嗔的模样,乐得眉眼弯弯,遂道:“从前你忌惮着自己身份,担心人家说你魅惑主君,现下成了我妻,还是有所顾忌。” 秦晓柠嗔他,玩笑道:“我是要脸的人,谁像你,没皮没脸的,也不知羞。” 说罢,她推开他,扭身就走,陆戟忙跟上,拉住她的素手,道:“难得今日空闲,陪我走走。” 他们沿着府中的湖岸慢慢散步,秦晓柠忍不住问道:“我听说齐国内乱,齐太子想让咱们大周出兵援助?” “你倒是消息灵通。” 秦晓柠“嘁”了下:“你不跟我说这些政事,难道我就没有别的法子知晓了。” 陆戟笑了:“这么大一家子让你操持还不过瘾,还要关心国事?” 秦晓柠顿住了脚步,仰头看向他,一本正经道:“先有国,再有家,我大周与齐国接连,他们内乱,也势必会对咱们有所影响。” 见小女人说得头头是道,陆戟故意道:“你这么关心齐国的事,我还以为是因着那王家女呢。” “你是说王凤仪?” 见陆戟笑而不语,秦晓柠乐了:“我才没那么小肚鸡肠。” “从前她上赶着嫁给你,你都置之不理,如今人家都成了齐太子妃了,你们还能再有戏不成?”秦晓柠戏谑男人。 陆戟瞥了下嘴:“你倒是精明。” 秦晓柠道:“这事还真是干系到王凤仪呢,我听说是齐国老皇帝驾崩,齐国三皇子连同四皇子反对太子萧瑾登基,还诬陷他杀父弑君?” 陆戟道:“他到底是不是杀父弑君,谁知道呢,总之,齐国现在是乱得很。” “那你希望谁当上皇帝?”秦晓柠问。 陆戟便如实与她道:“那萧瑾倒是个明白人,他娶了大周的王家女,倒是也有与咱们修好的意思,只是此人心机诡谲,怕是个善变之辈。至于那三皇子萧竞,他主张与大周修好,只是他的王妃是一直与我大周不睦的蒙人,那三皇狼子野心,一直想要取代周瑾,此人要比萧瑾更阴险。” 听了陆戟对齐国这两位争权者的寥寥数语,秦晓柠断定道:“这么看,还是萧瑾上位对咱们有利。” 陆戟没成想她能反应这般迅速,便停下了步子,整暇的瞧着她,洗耳恭听。 秦晓柠与他道:“齐三皇子妃既然是蒙人,谁知晓他登基后会不会联合岳家一同对付咱们大周呢。那萧瑾刚娶了大周公主,若是他登基,便是为了君主的颜面,他也会与大周保持友好,至少,这么几年内,两国不会有干戈。如今咱们朝堂也不稳,新帝对你多有猜忌,若是边疆动乱,势必要让朝堂混乱,面对内忧外患,你也分身乏术。” 第442章 决裂 齐国内乱,皇太子萧瑾和三皇子萧竞分别派了使臣来,纷纷请求大周出兵帮忙铲除对方。 大周朝堂上,亦是分作了两派,多数朝臣主张支持萧瑾,少数主张支持萧竞,也有极少数保守派,主张不参与齐国这趟浑水。 大周与齐国接壤,自从双方停战这几年,陆戟推行了好些互商举措,双方商旅往来频繁,因为互市,两国边境再无冲突,边疆百姓的日子也日渐富庶,原本贫瘠的疆域,如今已是一片欣欣向荣的繁盛模样。 在这样的大好势头前,齐国内乱,大周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所以,想要不蹚这浑水,是不可能的,那么,大周站在哪一方,便成了问题的关键。 这阵子,朝堂上很热闹,前朝后宫错综相连,前朝的举动,自然也会在后宫掀开风波。 骊夫人虽然被贬为了最低等的美人,但赵潘对她的宠爱却是有增无减,只是这阵子,她心里头却不大舒坦。 这主子已经好几日没有好生的用膳了,宫人们自然着急,这日她清早起来又没用膳,贴身女官端来精致的膳食,温声劝道:“娘娘,您心里再不痛快,也不能不吃饭啊,若是垮了身子,往后可就真的没指望了。” 这女官是骊美人的第一心腹,听她这般劝说,骊美人从美人榻上坐起来,唉声叹气道:“陛下如此无能,儿子也给了别人,我还能有什么指望。” “娘娘不能这样自暴自弃,陆家如今虽势大,但陛下早晚是要将其铲除的,陆家一倒下,这宫里,自然就是您的天下了。” 骊美人闻言不由得咬了咬牙,恨恨道:“原来太后如此逼我,陛下已经被我撺掇得动了杀陆戟之心,关键时刻,太后竟然又装好人的宽恕了我,弄得陛下又犹豫起来了。” 她重重一哼:“他一日不搬倒陆家,太后和皇后便要一直压在我头上,我真是咽不下这口气。” 女官眼珠子一转:“娘娘莫急,如今前朝不是在为齐国内乱的事闹腾吗,您不如趁乱给陛下添上一把火。” 骊美人思量着心腹的话,转而道:“你的意思是,让陛下反着陆戟来,去支持那萧竞,搅乱朝堂。” “娘娘聪明。”女官暗暗道:“陛下早有除去陆戟之心,只不过碍于其威势,这才一直犹豫不决,若是朝堂被搅乱,陆戟自然要应接不暇,到时候您再在陛下跟前进言,让陛下趁机除去陆戟。” 这日,朝堂上,朝臣依旧在为齐国内乱的事争论不休,陆戟为首的大部分臣子主张支持萧竞,就在此事就要一锤定音的时候,一向在朝会上默不作声的新帝突然开了口。 “朕决意支持齐三皇子萧竞。” 少年不过十七八岁,声音里还透着一丝稚气,可这一句话,却在朝堂上炸开了锅。 陆戟见状只淡淡的瞥了眼坐在龙椅上的赵潘,并未当众反驳他。 第一个出来反对的是内阁首辅陆玉,他条理分明道:“萧竞的王妃是蒙古嫡公主,萧竞一直与蒙古交好,而蒙古一直与我国不睦,蒙古铁骑常在秋冬时节来我北疆滋扰,抢夺过冬的粮食,若是支持萧竞,待他坐稳了皇位,保不齐会联合蒙古国与我大周作对,到时候,我们腹背受敌,岂不危矣!” “所以臣请陛下收回成命,改为支持萧瑾。” 陆玉带头上奏后,大部分臣子纷纷跟着附议。 赵潘见状,略有些慌乱,他看了一眼坐在他左下首的陆戟,见他一副沉稳的样子,赵潘心里不由得暗暗痛恨自己的无能,于是坚定道:“朕就是要支持萧竞。” 堂堂天子,居然能说出这等儿戏似的话,下头群臣见状,皆是默默摇头。 这时候,陆戟开了口,他道:“陛下要支持三皇子萧竞,可能说出理由吗?” 赵潘正了正身子,摆出一副威严的样子,只是少年终归是少年,便是刻意装模作样,也还是缺少气势。 他道:“那萧瑾城府太深,怕只是表面想与我大周交好,若是他上位,保不齐将来会翻脸不认人,朕觉得那萧竞,倒是个热血汉子,远没有他兄长城府,咱们支持了他,将来倒是好拿捏些。” 这话一出,大殿下又是一片唏嘘。 陆戟一个眼神扫过去,片刻间,乱哄哄的大殿便恢复了肃静,陆戟这才看向赵潘,道:“那萧竞若是没有城府,又如能能做到与坐了四十年太子之位的萧瑾分庭抗礼呢。” 一句话,堵得赵潘满脸通红,再也说不出话来。 下了朝会,赵潘气势汹汹的闯进了陆太后的寝殿,关于朝堂上的争论,陆太后已经有所耳闻,此刻见儿子面色不善的过来,她的额角不由得“突突”直跳。 “母后,我要亲政。” 不待陆太后开口,赵潘径直来了这么一句。 知子莫若母,陆太后自然知晓儿子的心思,她叹了一口气,说道:“母后知晓你急着亲政,我只问你一句话,你若是亲政后,打算如何待你舅父?如何待陆家?” 赵潘闻言一顿,目光闪烁着回道:“朕也知晓这皇位全靠舅父和陆家才轮到我坐,朕不会亏待了陆家人。” 陆太后瞧着儿子的模样,凉凉的笑了下:“你莫要瞒我,今日,索性咱们就把话说开了吧。” 她看向儿子,絮絮道:“你舅父一旦将大权给了你,你是不会容下他的,不光是他,连同娴儿还有整个陆家,你都要赶尽杀绝。” 自己的心思被母亲骤然说穿,赵潘慌得手上一抖,支吾着回道:“朕,朕不是这样的人,母后错想儿了。” 陆太后又是凉凉一笑,直截了当道:“你就是这样的人,你是赵澈的儿子,你跟你老子一样,就是个冷心冷情,毫不顾念恩情之辈。” 赵潘听得刺耳,被这话激得额上青筋道道绽出,他冰冷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母亲,哑着嗓子愤怒的质问道:“舅父独揽大权,我这皇帝,说白了,就是个傀儡,难道,我不该反抗吗?我赵家百年基业,难道要让给陆家人不成?” “我恨陆戟!我恨陆家人!我恨跟陆家有关的一切......”赵潘愤怒得像一头狮子,对着陆太后咆哮不停。 第443章 阿柠,你留在这里吧 陆太后气得脸色煞白,抬手给了儿子一记耳光,这才让他住了口。 赵潘捂着半边脸,眼底依旧燃着怒火,质问陆太后道:“母亲只知晓压制我,难道你真想将这天下给了陆家才算满意?” “胡说!”陆太后气得脸色煞白,颤抖着指着儿子道:“你舅父何时说要这天下了,他不过是要自保,你这样心思歹毒,你让他如何将大权交给你。况且,以你现下的资历,便是将大权给了你,难道你能治理得了这天下吗?你莫要以为这皇帝是好做的?如今天下太平,朝堂安稳,那皆是因为你舅父在那里帮你罩着呢,他一旦离开,你以为你这皇帝之位能坐得安稳吗?” 陆太后苦口婆心的话,赵潘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他心里只有一个执念,那就是除掉陆戟,夺回大权。 赵潘缓了下情绪,质问陆太后:“母后,儿只问你一句话,若是有一日,我与舅父翻脸,你到底要站在哪一边?” 听儿子说出这样的话,陆太后踉跄着,几乎站不稳,勉强扶住了一旁的椅子才得以支撑不倒。 “潘儿——” 良久,她低低的唤出了自己儿子的乳名,声音里透着哽咽:“你非要这样逼迫母亲吗?” 曾经相依为命患难与共的母子,在权力面前,所剩的母子情分还能有多少? 面对母亲的脆弱无助,赵潘没有一丝心软,只冷冰冰的回道:“不是儿逼迫母亲,而是母亲不明白儿的苦,您若是一意孤行的只知晓顾念陆家,那咱们的母子之情,怕是也要就此终结了。” 说罢,他不顾陆太后的哭泣,转身大步出了寝殿。 赵潘大步流星的出了重华殿的大门,正巧撞见前来探望陆太后的陆娴儿。 自从上次被赵潘掌掴,夫妻两个已经形同陌路,陆娴儿见了赵潘,也没见礼,只侧身为他让出了路来。 赵潘刚与陆太后争执完,正憋了一肚子的怨气,此刻见了陆娴儿,他脸色愈发的难看,冷冷的来了句:“想必你也听闻了今日朝堂上的事了吧?” 赵潘在朝会上口出悖论,作为他的皇后,便是他不去探听,也自然有女官前来告知。 见赵潘语气不善,陆娴儿只微微点了点头,并未言语。 赵潘见状,冷冷一笑,阴阳怪气道:“怎么?挨了朕一巴掌,就真的学乖了?” 泥人尚有三分脾气,被赵潘如此羞辱,陆娴儿再也按捺不住性子,便冷冷的回道:“朝堂上的事,与我无干,陛下若是觉得我这皇后不称心,大可回禀宗族和太后,废了我这后位,放我回陆家,你只管再选称心的来做你皇后就是了。” 赵潘闻言冷冷一笑:“倒是有几分骨气。” “不过你也不必着急,朕自有废了你那一日。” 说罢,他抛下陆娴儿,扬长而去。 赵潘刚走出一段,便被骊美人的女官拦住,说是骊美人请他过去,赵潘正要去寻心爱的女人呢,闻言二话不说去了骊美人的寝殿。 骊美人如今是最低等的嫔妃,自然没资格住在从前的奢华殿宇,赵潘弯弯绕绕走了好久,刚踏进这一处偏僻的寝殿,骊美人便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般从殿门直接扑进他怀里。 女人只穿着一件素色的衣裙,连同头上亦是没有一件首饰,那乌黑的发只用一根银色的丝带系着,虽没有皇家女人的尊贵奢华,却透着一种柔弱无依感。 这种柔弱的女人更能激发出男人的保护欲。 赵潘立马解下自己的披风罩在骊美人身上:“入秋了,仔细着凉。” 女人抬眸看向帝王夫君,眼里全是泪水,哽咽着道;“臣妾听说您今日在朝堂上与摄政王发生了嫌隙,臣妾真是忧心不已,那摄政王手腕狠辣,又有太后撑腰,陛下还这么年轻,您哪里能斗得过他们,臣妾这一整日都是担惊受怕,害怕他们对您不利。” 这话又勾起了赵潘心底的恨意,他目空着远处,恨恨道:“朕也算忍到时候了。” “陛下——”美人娇怯的唤着赵潘,语气里透着三分惊恐,七分鼓动:“您难道又要采取行动了吗?” 赵潘点了点头,咬着牙道:“母后宽宥了你,朕本想饶过陆戟性命,再另想法子夺回大权,可是现在,我却等不得了。” 他恨恨道:“这个陆戟,朕是非要杀了才解恨。” 九月初十是贤亲王妃的寿诞,贤亲王妃不爱热闹,再加上眼下刚刚认回女儿,所以今年的寿宴,贤亲王只请了女儿一家过来。 陆戟下了早朝,便陪着秦晓柠来到了贤亲王府。 这是夫妻两个第二次登门,相比于上一次,双方少了尴尬,倒也有几分熟稔。 宴会依旧设在上次的地方,一家人吃了团圆饭后,陆戟便去忙了,秦晓柠没跟着陆戟一起走,留下来陪着贤亲王妃说话。 女儿这般贴心,这让贤亲王妃很高兴:“我知晓你府中也是一堆的事,你能抽时间陪我,倒是叫我心里过意不去了。” 贤亲王妃性子单纯,她是喜悦秦晓柠能留下的,但想起从前自己的疏忽,导致女儿流落在外,心里头又忍不住难过,双重情绪下,她显出脆弱的模样来。 看得秦晓柠心里发酸。 这段时间,她心底已经接受了自己的亲生父母,只是毕竟相处得太短暂,让她唤他们爹娘,她还是叫不出口。 “您莫要这样,我是您的女儿啊,孝敬您,那是应该的。” 虽未唤娘,但秦晓柠话说得贴心,贤亲王妃的心情便渐渐舒展开来,她趁机握住秦晓柠的手:“怎的没将我那两个外孙带来。” 秦晓柠如实道:“如今朝中时局不稳,夫君要我们加倍小心,孩子还小,我不敢大意。” 贤亲王妃可没有女儿的心思缜密,她闻言疑惑道:“朝堂的事,与你们母子有什么干系。” 秦晓柠真要被母亲的天真给弄笑了。 她只好如实与她解释道:“夫君他是摄政王啊,如今新帝已经成年,一心想拿回权力,怕是想要置夫君于死地的心思都有。” 不待秦晓柠说完,贤亲王妃惊得睁大了眼:“竟是这般?那你们可如何应对?” 她急得直搓手。 莫看她不喜欢陆戟,但那毕竟是女儿的丈夫,若是他倒霉,那么女儿也要跟着倒霉了。 惊惶之下,贤亲王妃急着道:“阿柠,不然你就留在家里吧,你父亲可是赵室亲王,又是族长,我们定能护你周全,对对,把两个外孙也一起带来,你们都留在我们这里。” 第444章 血浓于水 惊惶之下,贤亲王妃急着道:“阿柠,不然你就留在家里吧,你父亲可是赵室亲王,又是族长,我们定能护你周全,对对,把两个外孙也一起带来,你们都留在我们这里。” 秦晓柠知晓贤亲王妃的一片慈母心肠,她心里头一热,眼睛也跟着湿润起来。 这世上,除了陆戟,最无私对自己的,就是这刚认来的爹娘了。 “我知晓您担心我。”秦晓柠温声对着贤亲王妃道:“我自己虽安全了,但又怎能放得下我夫君呢。” 一句话,噎得贤亲王妃微微一愣。 秦晓柠接着道:“我自幼被奸人所害,被秦女所救,只是她也只庇护到我七岁而已,自从她去了后,都是陆戟在照料我的,若没有他,我怕是早不在人世了。” 说着,秦晓柠便将自己当初走投无路,在冰雪天地中,被陆戟领回公府,以及这么些年,陆戟对她无微不至的照料呵护都细细的说给了贤亲王妃。 贤亲王妃听得直掉泪,知晓了陆戟对自己女儿的好,原本盘旋在她心里对陆戟的不满也被冲淡了。 “这个陆戟,看着冰冷冷的,杀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没成想对你竟是如此呵护和温柔。” 秦晓柠听着自己母亲对陆戟的评价,忙替他说好话:“他是武将,十三四岁便上了战场了,他虽杀人如麻,但也不是残暴之徒,他只杀歹人,从不滥杀无辜。” 话虽这样说,但想起陆戟当着众人的面如杀鸡一般宰了那章氏母女的场景,贤亲王妃还是忍不住竖汗毛。 “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他对你好就行了。” 秦晓柠笑道:“他自然是对我极好的。” 说着,又对着贤亲王妃叹气:“只是新帝如今视他为眼中钉,我这做妻子的,也是日夜悬心,生怕他遇被人算计。” 贤亲王妃天真道:“便是新帝对他不满,也不能拿他怎样吧,毕竟,还有陆太后呢,太后是不会坐视陆家倒霉的。” 秦晓柠蹙了蹙眉:“太后自然是会庇护陆家,但如今新帝与太后也是势同水火,怕是新帝不会听太后的话。” 听秦晓柠这样一说,贤亲王妃便慌了神儿:“那可如何是好?” 秦晓柠接着道:“我听说前阵子,新帝曾微服私访,来了咱们家,是吗?” 这事贤亲王妃是知晓的,只是事后贤亲王叮嘱她不能说出去,贤亲王妃虽心思单纯,但也不是蠢人,眼下见女儿特特问及这事,便知晓新帝定是与丈夫商议对陆戟不利的事。 她犹豫起来,不知是否该告诉女儿实情。 不过她说不说却也不要紧了,秦晓柠单从她的神色中,便已经窥窃出了实情。 “今日是您的寿辰,咱们不说这些烦心事了。”秦晓柠适时道。 母女两个正在这里叙话,贤亲王信步从外而来,瞧着母女两个亲密的模样,他脸上也不由得浮现出笑意。 “既然阿柠今日得空,那便在这里住下吧,好好陪陪你母亲。” 贤亲王这话一出口,贤亲王妃便盯住了秦晓柠,眼神儿殷切:“住一晚吧,阿柠,可以吗?” 父亲母亲这般殷勤,况且今日又是母亲寿辰,秦晓柠没有拒绝的道理。 见秦晓柠答应住下,贤亲王妃高兴得像个孩子似的,连声说好,又急着命人去收拾秦晓柠下榻的院子。 贤亲王妃只拉着秦晓柠聊到晌午,直到贤亲王提议放她小憩,贤亲王妃这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了她,却依旧不舍得离开,一路陪着她回了下榻的院子。 说是院子,但王府的庭院修建规制是与公卿权贵人家不同的,权贵人家的主屋多是一层的宅子,亲王府邸的主院都是楼台建造,贤亲王妃为秦晓柠选的这院子是个三层的楼台,青砖褐瓦,琉璃飞檐,古色古香,又不失奢华。 庭院宽阔得一望无垠,院子里甚至有一道弯弯曲曲的水系贯穿着,亭台小榭,无不精美绝伦。 贤亲王妃亲自为女儿引路,嘴上不断地问秦晓柠可喜欢这里,秦晓柠自然是喜欢的:“这里极好,可见您是费了心思安排的。” 为了布置女儿的庭院,贤亲王妃确实是费了大心思的,眼下听女儿这般说,她心里服帖得很。 贤亲王妃忍不住感叹道:“从前那个华阳,虽说我一直被蒙在鼓里,一直以为她是我骨肉,但说实话,这么些年,我并未对她费什么心思,一应事务,都是交给下头的人去办的。自从认回了你,我才知晓做娘的心思,那便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如何操心都觉得不够。” 说着,她看向秦晓柠,眼里尽是慈爱:“这便是血浓于水,血脉相连的缘故吧。” 秦晓柠抽出锦帕为贤亲王妃拭泪:“您莫要伤感,我这不是回来了嘛,您的女儿不仅回来了,还带回了个好女婿,和两个乖孙孙呢,您要往好处想。” 便是现在,听了女儿说了陆戟那么多好话,贤亲王妃也不觉得陆戟是个让她满意的好女婿,但见女儿如此喜爱他,她也便爱屋及乌了。 难得的是女儿这样好,温柔又贴心,这最让贤亲王妃欣慰。 将秦晓柠安顿好,贤亲王妃才依依不舍的离开,秦晓柠躺在舒适的大床上,环顾着这雕廊画栋的华屋,心里倒是有种很踏实的感觉。 这便是她自己的娘家,她也是有父母疼爱的人了。 直到现在,尽管这一切还是让她觉得不太真切,但秦晓柠心底还是在慢慢的接受。 她闭上了眼,慢慢睡了过去,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半晌。 不待松枝进来服侍,门外训练有素的宫人已经轻手轻脚的推开了门扉。 “郡主,您醒了?”穿着体面的宫女捧来香茶:“您睡了好一会了,喝点茶润润嗓子吧。” 秦晓柠坐了起来,接过茶盏喝了两口,问道:“我带来的婢女呢?” 她来的时候,带了松枝过来。 宫女回道:“您是说那唤作松枝的丫鬟嘛,王妃命人带她去休息了,郡主放心,王妃亲自安排的,一切都妥帖得很。” 在自己的娘家,秦晓柠自然没什么不放心的,于是她自顾起了身,又有侍女鱼贯而入,端着沐浴的脸盘和各式衣裳首饰来服侍。 不得不说,这亲王府邸,便是一应仆妇下人,也是不同于旁处。 小丫鬟们皆是生得端正貌美,就连举止,亦是一模一样,一看便是经过严苛的训练而成。 第445章 斗智 秋高气爽,午后的阳光洒在诗情画意的庭院里,风光正好。 秦晓柠出了屋子,正惬意的立在庭院中赏景,贤亲王信步走了过来。 他虽然已经年过五十,却依旧气度斐然,颀长的身姿,儒雅的气质,举止透着皇族的矜贵,他丝毫没有陆戟那等男人的冰冷气势,每每与人言谈,总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 古书立赞的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便是这幅样子了。 秦晓柠依旧不习惯唤对方“父亲”,但见人朝着自己走来,她却对他展露出甜美的笑容来,温温柔柔的唤道:“您,安好。” 贤亲王在秦晓柠跟前立住,弯弯的眉眼里全是慈爱,于是更是温润如水一般:“我方才已经来过两次了,侍女说,你一直在睡呢。” 秦晓柠笑着回道:“我一直有贪睡的毛病。” 话里带着一点俏皮。 贤亲王闻言便笑了起来,愈加宠溺道:“女儿家,贪睡些,倒也无碍。” 除了陆戟,她这位父亲是唯一一个鼓励她贪睡的男人了。 许是正如她那母亲方才与她所言,血浓于水,骨肉亲情,这便能将人粘合起来,便是她自幼从未享受过他们的宠爱,眼下与他们不过相处短短几个月,倒也让秦晓柠心底对他们生出了依恋之情。 “您来寻我,可是有事吗?”依恋归依恋,秦晓柠是个理智的人,对于这位赵室的亲王父亲,他还是存着一丝戒备的心思,就像现下,他们独处的时候,她还是想从他嘴里套出一些事情来。 当然,她最想知晓的,就是赵室对陆戟的盘算。 那是他夫君,是他最爱的人,她心里忧虑最多的,便是他了。 贤亲王笑了笑:“倒也没什么事,只不过想看看你,与你说说话,我们就你这么一个亲骨肉,又分离了这么些年,我与你母亲一样,总是想多跟你亲近。” 她的这位父亲,真的是个最温和的男人。 有他做比,也怨不得她那母亲看不惯陆戟了。 秦晓柠听了父亲这一番话,她笑容更深,温声道:“女儿自然是知晓你们的心思的,还好如今咱们团聚了,往后,我与夫君定要好好孝顺你们二老。” 这个女儿温柔又懂事,性情像极了他们夫妻。 贤亲王心里自然欢喜又欣慰。 只是不待他答应,只见这女儿又蹙起了柳眉,轻叹了一下:“只是您也知如今朝堂的局势,新帝他忌惮夫君,夫君如今的处境,堪比被人架在火上烤一样。” 她一面说,乌溜溜的眼细细的瞄着贤亲王的神色。 毕竟是久经历练的老狐狸了,贤亲王怎看不出这女儿的心思呢。 她是想从他这里套出话来,或者,暗示他该襄助她丈夫。 可他是赵室中人啊。 他怎么能? 虽然对这女儿有亏欠之心,但他到底做不出背叛祖宗的事来。 这女儿说着说着,眼泪便噙了上来,欲哭不哭的,看着楚楚可怜。 贤亲王又忍不住触动了情肠,但最终,到底是他的理智占据了上风,他对着女儿道:“正所谓欲戴其冠,必承其重。陆戟他既然攀上了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便难免要受常人无法经历的磨难。”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只是他这话一出口,便见女儿的泪落了下来。 他看得真切,那是女儿在心疼那男人,那个对赵室江山怀着狼子野心的男人。 作为赵室中人,从立场来说,贤亲王自然是恨陆戟的,只是他救了自己唯一的女儿,又是女儿心爱的丈夫。 陆戟于贤亲王来说,便一半是冰山,一半如火焰,折磨着他。 见女儿伤心,他掏出帕子为她温柔的拭泪,语气温柔又宠溺:“这些事,不是你个女儿家能操心得了的,往后无论怎样,我跟你母亲都会护着你,你且放心,为父有这个能力护你往后平安喜乐。” 听他这话,秦晓柠便知道了,她这个亲王父亲,是注定要站在赵室那一边的了。 这虽在她预料之中,但眼下试探出了虚实,还是让她心里生出一种钝痛。 但她没有当着父亲的面表现出自己真实的情绪,面对着父亲的承诺,她欣慰的笑了笑,回道:“您说得对,朝堂上的事,也不是我一介弱女子能操心得了的,有您的庇护,女儿也就安心了。” 她说得真切,便是贤亲王这样看惯了人心的人,此刻也难以分清这女儿的真正想法了。 他这样告诉自己,她自幼颠沛流离,心里是缺少安全感的,眼下有了他这个亲王父亲的庇护,她是真的安心的。 女儿能依恋信赖他,这让贤亲王很欣慰,也极大的冲淡了他要联合新帝铲除陆戟的愧疚之心。 父女两个又絮絮的说了好些家常,直到相亲王妃寻了过来,二人才算停了下来。 “你们父女两个在聊什么,聊得这么专注,我远远的唤了几声,你们居然都没听见。” 贤亲王看了看妻子,又看了看女儿,笑着回道:“不过在跟阿柠聊一些文章琴棋之类,倒是没成想,阿柠居然样样精通。” 秦晓柠随即附和着道:“您谬赞了,我不过是懂些皮毛,跟您比起来,还不是小巫见大巫。” 贤亲王妃嗔了眼丈夫,随即慈爱的看向女儿:“你父亲没别的爱好,就喜欢那些风雅玩意,这下好了,往后有你跟她切磋了。” 说着,又问秦晓柠:“晚膳想吃什么,我这就让厨房准备着。” 不待秦晓柠答话,贤亲王状若无意的问道:“女婿晚膳时候可能过来一起用吗?我还有几坛子陈年好酒呢,上半晌他有公务在身,我担心饮酒误事,便没与他饮酒,若是他晚膳能过来,我们倒是可以小酌几杯。” 听了父亲的话,秦晓柠眼眸微动:“晚膳时候他未必能有空,但既然您想与他同饮,我便亲自修书一封给他,让他过来便是。” 说着,秦晓柠便命松枝去取笔墨来,贤亲王却道:“去派人告知一声就是了,皇城距离这里不过几步远,作甚还要修书。” “您不了解他,若是下人单单去请了,他未必过来,见了我亲笔,他若没有要紧事,倒是能看在我面上,乖乖听话。”此刻,松枝已经麻利的取来了笔墨,齐晓柠接过狼毫,当着父亲和母亲的面,简单写了一封书信给陆戟,末了,交代松枝道:“交到王爷手上。” 松枝立马领命而去,贤亲王夫妇不疑有他,贤亲王为妻女留出独处空间自顾去忙了,贤亲王妃则是又拉着女儿絮絮的聊了起来。 第446章 这个女儿,还真是不可小觑 贤亲王从女儿处出来,径直来到书房,还未待他坐下,一黑衣男子便利落的从房梁上盘旋而下,轻巧的落在了贤亲王面前。 “陆戟今晚会来。”贤亲王面无表情,透着一股子决绝。 黑衣人道:“早已准备就绪,待陆戟来后,王爷只管在他茶碗里下好药就是了。” 贤亲王点头,遂又尤不放心的问道:“动手的地点没有变化吧?” “没有。”黑衣人道:“距离王府有好一段距离呢,您且放心,这边定然听不到任何动静。” “别惊扰到阿柠就好。” 说着,贤亲王走到窗前,目空着望向远处,儒雅的面上显出忧色,喃喃自语道:“本王才刚找回女儿,现下又要残忍杀她丈夫,往后,让本王如何面对她。” 黑衣人走到贤亲王身侧,淡声道:“王爷贵为皇室子弟,自该是以赵室百年基业为重,下官相信郡主会理解王爷苦心。” 贤亲王苦笑,遂冲着黑衣人摆了摆手,眨眼间,黑衣人便从书房里消失。 待只剩下贤亲王一人时,他无力的沿着窗前的椅子上坐下,以手扶额,深深的埋住了头。 心里纠结又痛苦,但他到底还是选择了站在赵室这一边。 贤亲王自顾埋头独坐了许久,直到听到身侧有轻微的响动,他才抬起头来。 是贤亲王妃。 不待贤亲王开口,贤亲王妃道:“王爷,妾身已经好多年不见你这般烦恼了。” 贤亲王对着妻子扯出一个笑脸,故作轻松道:“本王哪里有什么烦恼?不过是累了,在这里打个盹而已。” 说着,他起身拉住妻子,关切道:“怎的不跟女儿腻着了,不是日日念叨着想要留她在家里嘛,如今她归来了,倒是可以多陪陪你了。” “你莫要跟我打岔。”相亲王妃抬眸看向丈夫,径直问道:“你是不是要对陆戟不利?” 骤然被妻子戳穿,贤亲王心里一紧,但他很快镇定下来:“哪有的事?你听谁乱说的,陆戟是咱们阿柠的夫君,是咱们的女婿,我怎会做对他不利的事。” 贤亲王妃闻言冷冷一哼:“女儿再是重要,在你心里,怕是也比不得赵室基业。” 她质问道:“前阵子那小皇帝时常来悄悄寻你,你莫要以为我不知你们在密谋什么。” 贤亲王忙解释道:“新帝确实向我发牢骚,抱怨陆戟不放权,但我们可没说别的,陆戟是咱们女婿,便是新帝要对他不利,也不会找上我啊。” “你没骗我?”贤亲王妃半信半疑。 贤亲王乐了:“咱们夫妻几十年,本王何曾骗过你。” “那就好。”相亲王妃嗔道:“女儿刚刚寻回来,我也不求别的,只盼着咱们一家子平平安安团团圆圆的。” 贤亲王见状哄着道:“阿柠跟你投缘,我见她最是个孝顺的孩子。” “她性子,很像你。”这最后一句,贤亲王话里带着讨好妻子的味道。 “哪有?这孩子也是有脾气的。”贤亲王妃终于露出笑脸,嗔着刀片:“都这么久了,我还没听她唤过咱们爹娘呢。” “这才多久啊,孩子还不太适应吧。”贤亲王安抚妻子:“慢慢来,别着急。” “我不急,只要女儿心里有咱们就好。”说着,又叮嘱丈夫:“你也要多疼阿柠才好。” “那是自然,她是我唯一的骨肉,我不疼她,还能疼谁去。”说着,贤亲王拉着妻子出了书房,嘴上问道:“阿柠不是修书让陆戟来用晚膳嘛,眼下人也该到了吧。” 正说着,奉命服侍秦晓柠的女官过来回禀,说道:“郡主派去请摄政王的人刚刚回来,说是王爷今日有政事抽不开身,不能来用晚膳了。” 贤亲王妃闻言不由得微微失望:“不来,那便算了。” 说着,看向丈夫贤亲王:“你说呢?” 贤亲王脸上神色莫辨,只苦涩的淡淡一笑。 待夫妻两个来到宴厅,秦晓柠已经先一步过来了,见了父亲母亲过来,她笑得一脸的灿烂,忙过来对着二人恭敬施礼。 这女儿自幼养在外头,教养却是极好。 贤亲王妃忙扶起女儿,欣慰得满脸是笑:“在自己家,阿柠无需多礼。” 秦晓柠起身,对着贤亲王妃道:“我听说您最喜欢吃素烩银耳莲子羹,方才我去小厨房特意为您做了一盏,这道菜我从前也做过,夫家的婆母赞我做得好,今日是您的寿辰,女儿便拿这个孝敬您。” 女儿家生得端庄可人,又这般孝顺懂事,贤亲王妃简直乐不可支,一句叠着一句的对着丈夫夸赞女儿:“阿柠真是个好孩子,王爷,你瞧瞧,咱们女儿多懂事。” 听着妻子絮絮的话,贤亲王却是一脸讳莫如深的样子。 秦晓柠拉着贤亲王妃坐下,转而看向贤亲王,热络道:“您也来尝尝女儿的手艺。” 得知陆戟今晚要来,新帝那边人马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眼下人又突然不来了,今日的计划算是白费了。今日不成,倒是还有来日,只是免不得那边还要苦心筹备。 刺杀陆戟,势必要一击即中,否则,功亏于溃,后果不堪设想。 贤亲王正在这里分神,女儿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弄得他不由得一愣。 “您这是怎么了?”秦晓柠接着道。 “没,没什么。”贤亲王跟着笑了起来,挨着妻子坐下,附和着道:“那本王也尝尝阿柠的手艺。” 秦晓柠亲自为父亲盛了汤水,捧到其跟前放好,嘴上状若无意道:“您该不是因为夫君不能来陪您喝酒,而不高兴吧。” “怎么会?”贤亲王忙道:“来日方长嘛。” 杀他夫君,来日方长? 呵呵。 秦晓柠心里腹诽,面上却依旧是一副温和模样:“您别着急,夫君虽不能来赴宴,但是晚上忙完了,或许他还会过来呢。” 这轻飘飘的一句,弄得贤亲王又是一愣。 还要过来?那今日的计划还要继续吗?人马按兵不动? “您又怎么了?”秦晓柠看着父亲,声音温温柔柔。 贤亲王忙收敛起神色:“没,没什么,女婿过来也好。” 他说着,心虚的看了眼女儿,只见这小女儿面色如常,可眼底却有意无意的露出一丝讽刺。 难道已经被她识破? 贤亲王心里七上八下。 这个女儿,还真是不可小觑。 第447章 这下,他是真的后悔了 这顿饭,一家三口各怀心事。 贤亲王惦记着新帝托付刺杀陆戟的事,秦晓柠看着面色如常,但心里却是扭转了千百回,只有贤亲王妃因为有女儿陪伴,傻傻的是真的开心。 用过了菜肴,侍女又端上燕窝羹,贤亲王妃热络的招呼女儿:“这个女人家喝了最是滋补,我每日都要用。” “我每日也会用。”说着,秦晓柠瞥了眼刚被侍女奉到跟前的燕窝羹,转而问贤亲王妃:“您都是用白燕?” 贤亲王妃点头:“这个已经很难得了。”说着,又反问女儿:“那你平常用的都是什么燕窝?” 不待秦晓柠答应,在一旁为她侍宴的松枝接着道:“王妃在家里日日用的都是血燕。” 便是这白燕,能日日享用,已经是极为奢侈,想不到女儿竟能享用到那千金难求的血燕,而且还是每日都用。 贤亲王妃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血燕贵重,可是不易得的。” 松枝便道:“王妃初来公府那时候,人瘦弱得很,为了给她补养身子,王爷便大费周章在那盛产血燕的南夷弄来了血燕,后来那边但凡有血燕,便是专供着孝敬咱们王爷了,王爷便都拿来给王爷用,这么些年了,一直都没断过。” 不过是母女两个闲絮家常,落在贤亲王耳朵里却愈发的不是滋味起来。 陆戟救了自己的女儿,又对她这么宠爱,而自己却要杀害他。 有失厚道啊。 贤亲王甚至不敢去看女儿。 一家人刚吃完了饭,外头便有侍女进来回禀,说是摄政王来了。 贤亲王闻言又是一惊。 他居然真的来了。 此刻,他多么希望这个觊觎赵室江山的人永远不要出现在他的府邸,谁愿意杀他便去好了,总之,别拉上他就好了。 他有些隐隐后悔。 只是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了他后悔的机会,新帝那边一直派人留意着陆戟的动静,当他起身赶赴这里的时候,那边便已经布下了诱杀他的天罗地网。只是以防万一,他要在陆戟的茶水中下些毒药,确保他插翅难飞,顺利的死在那些刺客的刀下。 开弓没有回头箭,这毒他是非下不可了,不然,以他的本事,那些刺客若是刺杀失败,整个赵室,将会被陆戟铲平。 “快请女婿到前厅说话。”再次经过一番思想斗争,贤亲王此刻已经镇定了下来,从容的对着身后的心腹道:“去将我珍藏了许久的好茶拿来款待女婿。” 心腹领命而去,一家三口跟着出了宴厅,往前厅而来。 陆戟正大步流星的被小厮引着往这边来,男人身姿挺拔,穿着赤朱的王爷蟒袍,胸前张牙舞爪的蟠龙纹样看着有些飞扬跋扈,再加上他那清冷的气度,便是离得很远,这男人身上散发出的威严,亦是让人觉得压迫。 贤亲王妃喜欢的是丈夫这样温润的男子,每次见到陆戟,她都要觉得压抑得慌,眼下亦是不例外,她那原本笑着的脸不由得木了起来,正要与女儿嚼扯几句,只见身边那原本温顺可人的女儿已经雀跃的跑了出去,当着他们的面,一头扑进了男人的怀里头。 颇有几分毫无顾忌的撒娇意味。 男人便停下了步子,宠溺的与她低语。 罢了,女儿喜欢就好吧。 贤亲王妃这样想着,转头看向丈夫,只见贤亲王却是一脸的纠结模样。 “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贤亲王忙给了妻子一个安慰的眼神儿,遂上前对着陆戟寒暄道:“贤婿为国出力,可真是辛苦。” 陆戟不过礼貌一笑,并未搭话。 待到了会客厅,贤亲王亲自命人奉来香茶:“这是我今年新得的好茶,是从南藩那边弄来的,贤婿且尝尝。” 陆戟笑着说好,待端起茶盏,放到嘴边的时候,他又骤然顿住,转而对着一旁的小妻子道:“你今日要在这里住下?” 不待秦晓柠答应,贤亲王妃便急着道:“是呢,我们想留阿柠住几日,左右府上也没事,便住下吧,若是那边有事,阿柠再回去就是了,左右咱们两府离得也不远。” 陆戟道:“也好,那便在这里住几日吧。” 说着,他复又将茶盏挨到了嘴边,以袖掩面,文雅的品了一口,遂看向贤亲王道:“岳父这茶,果然是好。” 贤亲王心虚的别过了头去,只附和着道:“贤婿喜欢就好。” 陆戟并不是健谈之人,又寒暄了几句,便要起身离开,贤亲王夫妇和秦晓柠送他出门,待走到大门口的时候,秦晓柠突然对着贤亲王夫妇道:“我还是有些放不下家中孩子,还是跟着夫君回去吧。” 这下,贤亲王可急了。 半路已经安排了刺杀陆戟,女儿若是跟着,岂不是危险。 “这怎么使得。”情急之下,贤亲王急得几乎变了声儿。 秦晓柠瞥着父亲,淡淡一笑:“不过是女儿想跟着丈夫回家而已,有何使不得的?” 贤亲王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已经说好了今日要陪着我们,你母亲正在兴头上呢,你骤然改了主意,她定然要失望了,今日是她寿辰,阿柠总不该让你母亲扫兴。” 秦晓柠闻言温声回道:“我知晓这般定然要让你们扫兴,可是我家中还有年幼的孩子呢,想必你们也能理解女儿的苦衷吧。” “这样吧,你们若舍不得我,我明日再来就是了,左右咱们离得又不远。” 说完,不待贤亲王夫妇挽留,小女人已经自顾的登上了马车。 贤亲王忙赶到车前,还要再拦着,陆戟随即也跟着跃上了马车,对着贤亲王道:“岳父爱女心切,只是阿柠被我惯坏了,她一向是想怎样就怎样,罢了罢了,且随她吧。” 说完,也不待贤亲王反应,陆戟便“啪”的关上了车门。 眼看着马车轱轱远行,贤亲王顾不上体面,拔腿便朝着追了过去,他不断的呼唤着女儿,可是却没有一声应答,直到那马车跑远,再也追不上了,贤亲王才渐渐停下了步子。 心里头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 这下,他是真的后悔了。 第448章 狡黠的女儿 秦晓柠坐在车里,透过车窗回头看了眼,不由得叹了口气:“他居然还立在那里呢,哎!也不知他现在心里如何想法。” 陆戟乐了:“或许他正后悔呢,早知如此,不如将错就错,养着那刁奴的女儿到底算了,毕竟,那女人虽蛮横了些,但到底没什么心眼子,他这做老子的,不会被自己女儿戏耍。” 说着,笑着叹道:“摊上你这样狡黠的女儿,岳父他老人家,哎!可怜可怜啊。” 秦晓柠转过头来,凉凉的一哼:“他伙同别人来谋杀我夫君,还值得可怜?” 陆戟乐了,睨着小妻子,语气戏谑:“这才一天功夫,岳父被你戏耍得快找不到北了。” 秦晓柠面露气愤:“他都要杀你,你还唤他岳父?” 陆戟又乐了:“怎么?这刚认回来的父亲你不打算要了?” 见秦晓柠不语,陆戟心里头高兴她能如此在意他,但依旧劝道:“看开些吧,他到底是赵室中人,政治立场不同,其实他做出这个选择,也定是纠结的。” 她抱着秦晓柠,语气温和:“你看方才你要跟我回来,他多么紧张,那一片爱女之心,可不是装出来的。” 秦晓柠沉默了下,遂道:“我晓得他们在意我这个女儿,只是经历了这事,往后我们父女,怕是终究要有嫌隙了。” 说着,她拉着陆戟的手,问道:“那茶,你没喝吧?” 陆戟摇头:“你都在信中暗示我了,我还能那么傻。” 说着,他屈指刮了下小妻子的鼻尖:“倒是你,傻乎乎的跟着我回来作甚,待会要来杀我的可全是高手,刀光剑影,可是要流血的,你不怕?” “我不怕。”秦晓柠笑着依偎进男人怀里:“我夫君岂是那么好杀的嘛。” 陆戟闻言,搂着妻子哈哈的笑了出来。 笑罢,他问秦晓柠:“赵潘这是决心要对我动手了,你说,接下来我要怎么做?” 秦晓柠笑了笑,回道:“你早忍得不耐烦了,既然不想忍了,那便趁机撕破脸就是了。” 她抬眸看了眼黑压压的窗外:“今夜赵潘来杀你,祸端由他自己惹出来的,你便是反了,也是师出有名了。” 陆戟砸了砸嘴:“真狡黠。” 秦晓柠嗔着他:“彼此彼此吧。” 说着,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往陆戟怀里缩了缩:“你都安排妥当了吧,待会两厢打起来,可莫真的伤了我。” 陆戟瞧着这矫情的小妻子,磨了磨森森白牙:“既然害怕,为何还非要跟着。” 她窝在他怀里,眨着一双澄澈的眼,回道:“我是你妻啊,要跟你同仇敌忾啊。” 听了这话,男人感动得差点掉泪。 给他生了孩子,做了娘,他的小姑娘真是长大了,懂事了。 他感动的不知说什么才好,俯身在她额上重重的一吻,接着,又听她说道:“既然已经撕破了脸,便是有他没你,有你没他,这一局,注定是你胜,我夫君推翻了赵室,那往后,便是帝王了。” 陆戟亲着小女儿的嘴僵在了她额上,随即忙抬起头来,有些难以置信的睨着小妻子:“你倒是挺敢想啊。” 小女人哼了声:“不然呢,人家都杀到头上来了,还要忍着,躲着,直忍到被人家杀了才算完?” “便是你能忍,我也忍不了了。”小女人鼓着脸,气鼓鼓的样子。 陆戟乐了,忙附和着道:“好好好,不忍了,反,说反就反。” 他这话音刚落,她便道:“你当了皇帝,可别忘了封我做皇后。” 陆戟:“......” 小东西,还是这么贪啊。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瞧着男人面色微变,小女人立马从他话里钻了出来,正襟危坐,小脸儿严肃的质问道:“怎么?你还不愿意不成?” 他若是皇帝,后位自然是她的。 莫说是后位,便是她想要天上的月,他也要想法子弄给她。 他只是受不了被她捏着鼻子走。 见男人不语,小女人彻底炸毛了,像只小刺猬一样:“陆戟,我现下跟你同仇敌忾,甚至人家要追杀你,我都是义无反顾的跟着你,你难道还对我有二心不成?” 陆戟睨着她气鼓鼓说翻脸就翻脸的小模样,恨得咬了咬牙:“若是成事后,我不将后位给你,你会怎样?” 会怎样? 他做了皇帝,皇后却不是她? 小女人白了男人一眼,转身就要下车,陆戟忙将人给抱住:“你这是作甚?” 小女人气鼓鼓的挣脱着,嘴上不依不饶道:“既然你不打算将后位给我,那我还跟你同仇敌忾作甚?我这就回娘家去,或者,回我自己的郡主府去,我才不跟着你受牵连呢。” 看吧,还是这样,为他付出一点,总要回报才行。 陆戟将人被抱进怀里,无奈的哄着道:“好好好,你要什么,都给你,莫说是后位,便是要帝王之位,我也夺过来,统统都给你。” 怀里的小人儿终于安定了下来,埋在他怀里嗤嗤的笑。 夫妻两个正在车里磨牙,只听外头一声刺耳的笛鸣声响起,紧接着,便是无数人马围拢过来的声音。 暗中埋伏在这里的人已经行动了。 奔着陆戟的命而来。 小女人往男人怀里缩了缩,忍不住问:“你的人,靠谱不?” 话音刚落,只听外头已经响起了喊杀声和刀剑相撞的声音,乱乱糟糟的,听着十分热闹。 她的男人,岂是这么好杀的吗? 小皇帝还是太嫩了,自以为谋划得天衣无缝,其实全在陆戟的掌控之下。 马车一直平稳前行,喊杀声渐渐远去,秦晓柠问陆戟:“新帝不念恩情,半夜纠结杀手,截杀摄政重臣,接下来,剧本还要怎样往下演?” 陆戟乐了:“摄政重臣奋起反抗,推倒新帝,改朝换代。” 秦晓柠说了个“好”字,遂打了个哈欠:“在贤亲王府斗智了一整日,我也乏了。” 男人便哄着道:“那先睡吧,待会到了家,我抱着你进去。” 小女儿在他怀里点了点头,玩笑道:“记得你的承诺,做了皇帝,要将后位留给我。” 陆戟乐了,没有言语,却将抱着她的手紧了紧。 第449章 将她送回娘家 许是心里装着事,第二日天还未亮,秦晓柠便醒了过来。 陆戟并不在身侧,她唤来松枝询问,说是昨日将睡熟的她抱回青松苑后,陆戟便出去了,一直未归。 昨夜新帝刺杀陆戟未遂,今日,定是要有一场大风暴了。 秦晓柠惦记着陆戟,正要抓着衣裳起身,陆戟大步进了屋子,男人依旧穿着昨日那身衣裳,显然是一夜未歇。 “你去哪里了?情况如何?”秦晓柠追着问道。 小女人刚睡醒,小脸儿上还噙着几分慵懒,只是那一双柳眉却是蹙着,显然,她是在为他悬心。 陆戟挥手退下松枝,遂来到小妻子床前,先是俯身抱了抱她,然后低沉道:“我这就送你去贤亲王府。” 秦晓柠不解:“为何要送我去那里。” “难道外头有什么不妥吗?”她为陆戟担心,蹙着眉追问道:“可是情形对你不利?” 虽说陆戟手握大权,但赵潘到底是名正言顺的大周皇帝,想要推翻一个皇权,不是那么容易的。 陆戟闻言乐了:“万事都在我的掌控之下,你莫要担心。” “陆戟——”秦晓柠看着他轻唤了一声,焦急的追问道:“你跟我说实话,咱们是夫妻,无论怎样,我都会跟你一起承担。” 男人在她额上一吻,又吻,语气变得云淡风轻,反问道:“怎么?不信你男人能成事?” 她自然是信的,但也是实实在在的担心他安危。 “那为何要送我回娘家?”她问道。 男人挑了挑眉,回道:“今日京城要大乱,现下巡城司的兵马已经集结在午门之外,只要我一声令下,这江山就要易主了,我担心有人会趁乱挟持你,阿柠,你知晓,你是我的软肋,全天下的人都知晓我有多么在意你。” 他说得云淡风轻,甚至还带着一丝玩笑的口气,逗得秦晓柠忍不住一乐。 “他们若是挟持了你,我岂不是要畏手畏脚嘛。”陆戟抚摸着她柔顺的秀发,语气温柔的哄着道:“所以你要听我话,先去贤亲王府暂避,乖乖的在那里等我去接你。” 秦晓柠也知晓这个时候,她帮不上忙。既然帮不上忙,她自然也不会让他分心,给他添乱。 “好的。”她对着他温顺道:“我都听你的。” 男人欣慰的笑了,遂拿过她的衣裳,亲自给她穿戴:“我亲自送你过去。” 他拒绝道:“不用了,只命得力的护卫送我过去就是,眼下不是还没攻打皇城呢嘛,没有那么危险。” 陆戟却坚持道:“我送了你进了王府,再去皇城不迟。” “要带上孩子们吗?”秦晓柠问。 “不必。”陆戟道。 说着,他大手拉着她就往外走,路上,秦晓柠依旧不放心道:“巡城司都是你的人,但他们毕竟入不得皇城,那皇城里,可是有五万禁军呢,都是听命于赵潘的。” 陆戟迈着大步带她往府外走,嘴上回道:“虽是五万皇家禁军,但有四万人马都是捏在长姐手里的,没有长姐的虎纹兵符,谁也指使不动那四万禁军,赵潘手里不过一万人,且里头还有不少是我的心腹,只要巡城司的兵马冲进了皇城,赵潘他毫无胜算。” 禁军负责皇城内的保卫,巡城司六万兵马,管着的是皇城外的护卫,加上巡城司指挥使霍朗乃陆戟心腹,这一支精锐之师,是实打实的效命于陆戟的。所以若是两厢对峙起来,便是加上太后手里的那四万禁军,在人数上,也是陆戟占优势。 况且,他又是身经百战的将军,在指挥作战上,赵潘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可是与陆戟天壤之别。 想到这里,秦晓柠也算稍稍放了心。 “长姐可会支持你吗?”秦晓柠问。 若是陆太后站在陆家这一方,那么陆戟的胜算就更大了,几乎可以说是必胜无疑。 提到陆太后,陆戟神色微微一顿,随即道:“长姐姓陆,她自然要帮衬陆家。” “可赵潘毕竟是她亲儿子啊。”秦晓柠尤不放心:“事关权力争夺,人性有时候还是难靠,陆戟,你万万要当心才是。” 莫看陆戟杀伐果决,但只有秦晓柠了解,他其实是个很在意亲情的人。 她担心陆太后站在赵潘那边,背后给陆戟捅刀子。 陆戟看出了妻子的忧虑,遂笑着安慰她道:“你且放心,清早,我已经收到了长姐的书信,她全力支持我推翻赵室天下,只求保住赵潘性命即可。” “真的?”秦晓柠尤不放心。 陆戟点头,依旧是玩笑的语气:“怎么总是不信你男人,我何曾狂骗过你。” 说话间,车马已经来到了贤亲王府。 贤亲王正亲自在府门外迎着,见了陆戟,他一句话也没说,只牵着女儿的手,进了府邸。 有关昨日的事,父女两个谁也没提,但横在二人之间的嫌隙却已经在无形中形成。 还未待到下踏处,贤亲王妃迎了出来,此刻,天刚放亮,还冷得很,她许是刚知女儿要来的事,见了面便抱住了秦晓柠,秦晓柠却是始终未发一语。 待将妻女送进了寝殿,贤亲王便走了,贤亲王妃这才道:“我也是才听说,怎的昨日你们遇到了刺客?” 秦晓柠只苦笑不语。 贤亲王妃接着道:“看来真是要变天了,哎呀呀,你说说,咱们家才刚过上安生日子,便出了这样的事,陆戟若是真的将新帝推翻,他打算如何呢?再从宗室里寻一个皇帝?” 这个母亲,还真是天真。 秦晓柠道:“再扶持一个赵室中人,难道就能容得下我们?” 贤亲王妃疑惑:“那可怎么办?” 秦晓柠干脆道:“夫君要自己做皇帝。” 这话一出,唬得贤亲王妃险些背过气去,良久,她结结巴巴道:“天爷啊,这可是谋逆啊,是要诛九族的。” 秦晓柠道:“所以,夫君他必须要赢。” 母女说话间,只听外头传来一阵巨响,那是巨木重创皇城大门的声音,贤亲王妃吓得忙将秦晓柠护在了怀里,秦晓柠却挣脱了她,自顾跑去了外头。 这寝殿楼宇较高,立在这里,皇城隐约可见,却看不清里头的情形,但她到底是悬心,便是只能瞥见那皇城一角,也多少让她能安心些。 第450章 陆戟的安危1 惊天动地的响声大约持续了一个时辰,却在日出时分戛然而止,若是巡城司的人马撞开了皇城大门,该是听到进攻的呐喊声才对。 秦晓柠心中纳闷,又为陆戟忧心,于是寻来护卫她的侍卫,命他去皇城那边探听消息。 “回殿内等着吧,外头冷。” 贤亲王妃关切女儿,可秦晓柠却执拗道:“便是回去,我也是忧心,还不如在这里候着,皇城那边若是有什么动静,我好歹能听到。” “不是都命人去查看了嘛,快跟母亲回去吧。”贤亲王妃温声安慰女儿:“陆戟那么有本事,你就放心吧,他不会有事。” 他再是有本事,也不过是血肉之躯,刀剑无眼,何况是谋反这种风险极大的事。 见女儿一脸忧虑,贤亲王妃还要再劝,只见贤亲王信步走了过来,秦晓柠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没吱声。 看出了女儿对自己的不满,贤亲王走到她跟前,扯出一个笑脸,温声道:“秋日风凉,站在这里吹了冷风要生病,快跟你母亲回殿里去。” 秦晓柠听了这话,却只做不闻,只留给父亲一个冰冷的神色。 见女儿对自己不满,贤亲王便识趣的闭上了嘴,只立在她身侧,与妻子一起,默默地陪伴她。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的光景,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侍卫终于归来,秦晓柠一见人影,便是急不可耐的提着裙子跑下了高台,还离得老远,便急着问侍卫:“那边情况如何?王爷他可安好?” 见小王妃着急,侍卫也顾不上势力,气喘吁吁的回道:“巡城司的人已经停止攻城了,霍统领带着人马在午门外候着呢。” “王爷呢?”秦晓柠急着问道:“可见到王爷了?” 侍卫摇头:“没见到,小的也无法见到霍将军面,只是听一个偏将说,王爷在一个时辰前,好像独自入宫了。” 陆戟独自入宫?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不该是他带领巡城司的人马攻进皇城,拿下赵潘才对嘛。 他为何要单独入皇城呢? 秦晓柠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情形有变,陆戟恐有危险。 见女儿急得要哭,贤亲王过来安慰道:“阿柠,你莫要着急,是陛下邀陆戟入宫的。” 这个时候,秦晓柠也顾不上与父亲置气了,忙问道:“赵潘邀他入宫作甚?” “自然是何谈。”贤亲王道。 和谈? 赵潘昨夜已经对陆戟痛下杀手,两厢这般撕破了脸皮,还能有合谈的可能吗? 这是个阴谋。 而贤亲王,她眼前的这个父亲,势必知晓内情。 秦晓柠对着贤亲王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求您告知我真相。” 她语气恳切,眼中噙着殷殷期待。 贤亲王将女儿扶到廊下坐下,温声道:“阿柠,我说的是真话,陛下是要与陆戟和谈的。” 拿她当三岁孩子来哄吗? “我不信。”秦晓柠厉声道:“那赵潘已经将刀逼在我夫君跟前,难道这事还能有转圜的余地吗?眼下巡城司的人马已经逼近皇城,便是那赵潘知道怕了,要与我夫君求和,陆戟也不是傻子,他是断然不会再次妥协的。” 见女儿情绪激动,贤亲王妃忙过来安抚她:“女婿与新帝虽是君臣,但到底是嫡亲的舅甥啊,况且还有陆太后从中周旋呢,二人化干戈为玉帛,也不是没有可能,阿弥陀佛,我也希望他们放下刀剑,咱们家可刚刚过上消停日子,这些人啊,且消停些吧。” 这个时候,秦晓柠可没心思听母亲絮叨,她豁然起身,对着方才带回消息的侍卫道:“你再去探听消息,务必问出王爷为何单独入宫的缘由。” 侍卫领命而去,秦晓柠却坐立难安,她只觉得自己从未这般惊惶过,她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陆戟要出事。 “不行,我要入宫去,我得去找陆戟。”说着,她便不管不顾的朝外奔去。 贤亲王妃忙拉住女儿:“哎呀呀,那些男人刀剑相,万一打起来,伤了你可如何是好,好孩子,快在家里安生的等着吧。” 秦晓柠挣脱着母亲,急着道:“那是我夫君啊,他现下有难,我怎能坐得住。” 见妻子劝说不住,贤亲王过来拦住女儿:“你去了,便能帮上什么忙嘛。” “我是帮不上忙,大不了,我跟他一起去死。”小女人面色决绝,语气里大有一种豁出去的意思。 “傻孩子,说什么死不死的,快听话,在家里好生等着。” 贤亲王妃过来抱住秦晓柠,可她却是拼了命一样的挣脱着要走,她要去找陆戟,他有危难,她是一刻也等不住了。 “阿柠——” 一向温润的贤亲王重重的喝了句,唬得贤亲王妃和秦晓柠俱是愣在了原地。 他走过来双手扶住女儿柔弱的肩膀,语重心长道:“阿柠,你听我说,陆戟他不会有事。” 秦晓柠泪如雨下,她看向父亲,哽咽着问道:“我求您了,请您跟我说实话,他到底为何独自入宫去,赵潘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您一定知晓内情,您若是瞒着我,女儿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您了。” 见父亲还是不语,秦晓柠也顾不上体面,一面疯狂的撕扯着他的衣襟,几乎嘶吼着道:“快说,你一定知道内情,你快告诉我。” 见一向温柔懂事的女儿这般模样,贤亲王妃也跟着急了,对着丈夫愤怒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快告诉女儿,你快说啊,看看女儿都急成什么样子了。” 见妻女这般,贤亲王重重的叹了口气,遂将二人按在椅子上,开口道:“你们别急,我说就是了。” 母女两个闻言殷殷望向他,尤其是秦晓柠,她紧张得额上起了一层细汗,一双眼圆圆的睁着,一眨不眨的看向父亲。 贤亲王对着女儿道:“陆戟入宫,确实是和谈去了。” 见女儿又蹙起了眉,他忙拉住她的手,温声安慰道:“阿柠,你别着急,我说得是真话,这何谈不是陛下提出来的,而是太后求着陆戟的。” 秦晓柠闻言,她断然道:“我不信。” 第451章 陆戟的安危2 秦晓柠看向父亲,回道:“便是有陆太后亲自出面平息此事,陆戟也不会独自入宫,如今两厢已经剑拔弩张,他独自入皇城,岂不是太过冒险。” 在这几次相处中,贤亲王已经看出了这女儿的绝顶聪慧,眼下见她又是这般不好糊弄,他愁得不禁皱眉。 贤亲王妃可没有女儿的聪慧,听丈夫这一番说辞,她便是实打实的信以为真了。 “有太后在,能有什么危险。”贤亲王妃苦口婆心的劝慰女儿:“阿柠,你别担心,陆戟他不会有事,你父亲是不会骗你的,乖,听母亲的话,跟我回殿里去吧,我命人给你炖一碗补汤,你喝了,好生的睡一觉,待醒来后,定然是一切风平浪静了,陆戟他继续做着他的摄政王,你呀,还是无忧无虑的郡主王妃。” 对于贤亲王妃这一番絮絮叨叨,秦晓柠是一个字也没听入耳,只是他也想不明白,陆戟到底为何单独入皇城去,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还没回来,她也不知晓外头的情形,王府又闯不不去。 秦晓柠就只能干着急。 她忧心忡忡的被贤亲王妃拉着回了内殿,贤亲王妃又在她耳畔絮絮,可秦晓柠心里却是不断地盘算着事情。 她坐在殿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开始认真的分析当前情形。 陆戟的人马已经逼近了午门,清早本来已经开始攻城了,这说明,陆戟已经下定决心要推翻赵潘,可他却骤然又单独入宫去了。 他一向谨慎,骤然做出这样反常的举动,定然有难言之隐。 宫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贤亲王说的话她根本就没信,便是陆太后要撮合两方和谈,也不会让陆戟单独入皇城。 陆戟他,定然是迫不得已才做出这般冒险的举动。 到底是什么事让他放弃了攻城,被迫妥协呢? 此刻,秦晓柠已经从方才的慌乱中冷静了下来,她没人可以商量,只能自己思考真相。 难道,是赵潘挟持了太后和皇后。 她们都是陆家人,陆戟虽然杀伐果决,但他骨子里可是最念亲情的。 赵潘若是以他的长姐和侄女性命相威胁,陆戟必定做不到不管不顾。 对,就是这样了。 陆戟是为了这个,所以才妥协。 那么,他独自入皇城,可就真是危险了,赵潘若是控制了陆太后,必定连她手里的那五万禁军也一同收之麾下了。毕竟,军人是看令牌听命,赵潘拿下了陆太后,得了龙纹虎符,便可控制整个皇城禁军。 陆戟危矣! 想到这里,秦晓柠只觉得心口一阵窒息。 她几乎是跌跌撞撞的跑出了寝殿,也不顾惊诧的贤亲王妃阻拦,她疯了一般的奔向了贤亲王的书房。 贤亲王正在与心腹商议事情,秦晓柠闯了进去后,二话不说便跪倒在贤亲王跟前,唬得贤亲王不由得一愣:“女儿,你这是作甚?” “父亲!”她头次唤他父亲,声音却又急又快,哽咽着透着惊惶:“父亲,求您救救陆戟。” 贤亲王和贤亲王妃忙扶起秦晓柠:“好孩子,不是说了嘛,陆戟好好的。” 不待对方说完,秦晓柠断然打断道:“你们莫要诓骗我,我知晓,他正处于危险中,根本就不是陆太后请他入宫,而是赵潘他以陆太后和陆娴儿的性命要挟陆戟,所以他才冒险入宫。” 她说得决绝果断,完全不给对方再次敷衍的余地:“父亲,母亲,难道你们真的这样狠心,要置我夫君于死地吗?” 贤亲王妃并不知真相,听秦晓柠这样说,她亦是万分惊讶:“陛下他居然会拿太后和皇后威胁陆戟?能吗?不会吧?那可是他的母亲和发妻啊,他能做到这么狠心?” “他就是这样一个畜生不如之辈。” 秦晓柠狠狠的骂了一句,遂急着抓住了父亲,哭着道:“父亲,难道您要为了这样一个不仁不义的皇帝,来置您女儿的幸福于不顾吗?” 见贤亲王不为所动,她斩钉截铁道:“陆戟若是有不测,女儿绝不独活。” “女儿,你说什么傻话。”贤亲王妃是真的怕了,忙过来抱住女儿,亦是哭着质问丈夫:“阿柠说得可是真的?王爷,咱们好容易寻回了女儿,你可不能做出对不住她的事啊。” 妻女乱作一团,贤亲王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有心安慰却不知如何开口,末了,只化作重重的一叹。 在昨日,他引诱陆戟来府,给他下药的那一刻起,贤亲王已经是决心站在赵室皇朝这一方了。 他是赵室子孙,哪怕这么做对不住自己的女儿,他也别无选择。 “父亲——” 秦晓柠复又朝他跪了下去:“女儿求求您了,救救陆戟。” 贤亲王妃也跟着哭道:“王爷,你看咱们女儿多可怜,你就出面去跟新帝说说,化解一下啊。” 贤亲王先扶起妻子,又去扶女儿,无奈道:“这是夺皇位,不是两个孩子打架,你们让本王如何从中周旋呢,我真是无能为力啊。” 这话,倒也有道理。 贤亲王妃抹了一把泪,跟着扶起女儿,抱在怀里安慰道:“你父亲虽是亲王,但早已被陆戟夺了权,此事,他真是帮不上忙啊,女儿,你莫要怨恨爹娘,若是能帮,你父亲一定会帮你的。” 秦晓柠推开了母亲,此刻,她已经不复方才无助哭啼的可怜模样,小女人神色冷肃,声音决绝。 “父亲如不助我,我一辈子不原谅你,从此,咱们断绝父女情分。” 贤亲王被女儿这态度弄得一顿,贤亲王妃则是差点昏厥了过去。 “阿柠,不是父亲不帮你,你让为父如何帮呢?”贤亲王急着道:“如今皇城紧闭,午门外几万兵马围在那里,为父连皇城都进不去啊,更别说面圣,见陆戟,从中周旋了。” 秦晓柠冷冷的瞧着自己的父亲,遂一字一顿道:“当年先帝赵澈那样残暴,为了登上皇位,不惜将所有兄弟全部诛杀,唯独留下了父亲,且对您敬重有加,女儿不信父亲如表面看起来这般与世无争,更不信您真的是个只醉心琴棋书画这等事务的人。” 这女儿说得对。 这世上,怕是只有她能真切了解自己了。 贤亲王一时百感交集,摊上这样一个冰雪聪明的女儿,真是不知是福是祸。 “阿柠——”贤亲王不知该说什么,只无力的唤了一句女儿的乳名。 “为父真的没有办法。”他扭过头去道。 “父亲有办法。”秦晓柠坚定道:“您一定有办法。” 贤亲王几乎给气笑:“我有什么办法?难道,我能生出一对翅膀,飞到皇城里去?然后挡在你夫君跟前,告诉陛下,要杀陆戟,先杀我?” 眼下,秦晓柠可没那个心情听这个狡猾的父亲讲笑话,她冷冷的白了眼贤亲王,遂道:“你知道入宫的暗道。” 小女人不是猜测,而是用的肯定语气,十分笃定的口气。 弄得贤亲王又是一愣,险些与妻子一样,晕厥过去。 第452章 救夫1 秦晓柠冷冷的白了眼贤亲王,遂道:“你知道入宫的暗道。” 小女人不是猜测,而是用的肯定语气,十分笃定的口气。 弄得贤亲王又是一愣,险些与妻子一样,晕厥过去。 秦晓柠见父亲这般,愈发笃定了自己的猜想,她坚定道:“开国君主为了以防万一,在建造皇城的时候,除了皇城四门,在内宫里皆是设有通往 这些蒙面劫匪,其中有三位是剑皇强者,十七位剑宗强者,如果单比剑皇和剑宗的人数的话,他们确实要比大部队这边的人多一点儿。 我见福伯放下了架子,知他刚才一番话说的他心服口服,此刻想知道他兄弟是怎么死的,方才拉下脸来向我询问。 赵敢不知道结局会如何,但明白自己没有退路。其实,在舞台上说出那番话的时候,赵敢就意识到顺发集团的人不会放过自己,徐龙的手段自己清楚的很,他的那些手下也多半是一个性子。 夏海桐看到叶承志对她百般温柔,泪更是止不住了,她不想的,她真的不想做得那么不干脆,可是她把唇都咬破了,还是无法止住哭声,咸腥味充斥着她的感官,她想,究竟几分是血,几分是泪 可是他既然早已宣布与她的婚姻结束,那他与她又还有什么关系这一天,她原是早应有预料,想好了要面对,心却不听使唤,一再的疼痛。 虽然仅仅是短短的片刻,但是这个既定的事实,却是真实存在的。 迷幻山谷中充满了各种未知的危险,魔兽相比之下还好对付一些,毕竟在场的佣兵都没少和魔兽打交道,至少在面对魔兽的时候不会慌乱。 虽然这么做是一件非常累人的事情,而且也不见得能起到效果,但为了联军的安全,他们俩也不得不这么做了。 他钱福贵只要敢先迈出一步或者先动手,那么宋端午绝对师出有名的必须打他丫的!可是令宋端午不解的是,这样一个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他钱福贵不会不懂,可为何却不顾打破平衡呢 皇后梨花带雨地说了这么一段话下来,皇上的神色微微有些动容。 经过了近两个月的运作,朱慈踉估计应该已经差不多准备完毕了,所以将李岩叫来询问。 同时已经开始幻想和安娜、艾尔索普光再见的时候应该说些什么。 听了赫丽丝的话撒旦好那个记者都愣住了,然后对视了一眼冷哼了一下。 不二只觉道心中某处被轻轻触碰了一下。心神摇动之间,恍有所悟。 “被人兑完了呗!还能是怎么没的!”那老者抬头,没好气地道。 曾令无数修士恐惧的天劫,就这样过去了,只等接引神光落下,虚若谷就能顺势进入另一世界,传说中的仙界。 而且,如今还是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故而更加是的,让得青木蛟激动不已,甚至是在青木蛟的内心深处,已经是的,在打算等这边的事情解决之后,回去跟那几个老家伙,好好的吹嘘上一番。 而布罗利在帕拉加斯离开没多久,身上的气息就开始愈发的强烈了。 “是!”那名战士们连忙恭敬的应了一声,转身跑去传达命令去了。 清脆的山峦中,这里百花争艳,虫鸣鸟叫,清晨的云雾还未散开,如人间仙境。 练气与炼体之道,双道并用之下,展现出来的力量,果真极强,根本不是莫叔可以抵挡的,将他打得步步倒退。 第453章 救夫2 秦晓柠随着黎叔策马一路来到郊外,这小老头带着她弯弯绕绕来到一座隐密的树林里。 “就是这里了。”黎叔翻身下马。 秦晓柠坐在马上四下张望了下:“你的人呢” “郡主莫急。”说着,小老头从怀里拿出一柄手指长的笛子,放在嘴边吹了起来,没一会功夫,便有黑衣人陆续从四面八方赶来。 这些人 这还是早上网球比赛过后夜神月第一次见到她。早上他们只是简单的互换了名字,然后又简单的他救了她一下。 今天下班的时候又接到傅老爷子的电话,老爷子言辞之中再度提及孩子了。 鼬听到这个名字,越前龙马等全班同学的目光再一次的聚集在了鼬的身上。 俗话说,一入江湖路,便是薄命人,与任远道在江湖中遇到的每件事情都让她那么深刻,那么不舍。有他的江湖,才叫江湖,无他处无江湖。 除了画儿,没有人可以这样对他出言不逊。若非他还顾念一点过去的情谊,若非他在乎画儿,冥夭已经死了。 钦慕爬了起来,压着他胸膛上,一双妙眼仰望着他,提出自己的想法。 她怎么会后悔呢,无论和顾逸走到哪种地步,她都不会后悔,而且,她一直坚信,他们还有好多未来。 顾逸又关紧门,一步步走进来,夏欣芸刚要说话,他冲他做了一个安静的动作。 天空之主看到这一幕,嘴角挂着一丝笑意。这样的攻击,在天空之主看来,宇智波鼬怎么可能抵挡的下来呢 此次前来参加排位赛的学院都在八升异之力以上,那么八、九升异之力的初生者渴望得到什么呢 铁狗才没有因为副手的到来就停止宣泄心中的恨怒,只是当下,就又有四拳轰在他的面孔,其中有一拳直直向着他的鼻子,“咔”的一声,打塌了鼻梁。 毕竟无论斗季某还是实力,吴雨林都要承认他不是爷爷的对手的。 一层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来到二层,倒是有几个鸟笼一般的东西依墙而建,发着幽光,里面有一层黑气笼罩,看不清关押的是什么妖物,不过从外形来看应该很大。 七道剑芒如同泥牛入海,转眼就消失在了空间裂痕中,而那银色的空间灵气这才消失而去,裂痕也才缓缓闭合。 新兵们一阵儿寂静,突然也不知道谁带头喊了这么一句,接着所有的士兵都跟着喊了起来。 陈默就这样陪着她像午夜的幽灵一样到处游荡着,不管她想要去哪里,他都会陪着她,守着她。 “我怎么样以下犯上,你该当何罪!”菲奥兹立即拿出一副官腔,既然身份已经说了个明白,那么他也没必要再装成对方的友人了。 直到来到位于城池中心的城主府前,易川在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根本不顾凡儒侍从的阻挡,在卧房里也翻箱倒柜起来,简直不放过每一处角落。 靠着寻找这些所谓的宝藏,或者为有钱人破解宝藏才能一路走下去。 这也就算了,好歹可以争夺宝物。但现在的问题是,这个宝物只能看,却是拿不到,这就坑爹了。 惩戒之翼马若斯急急忙忙,将视线从陆白身上撤销,并迅速挪移到了强大神力的善龙之主身上。 它看了莫然身边的男子一眼,没有理会,留下了一句话便回到了莫然的胸口,化成了八爪鱼的疤痕。 第454章 宫变1 提及自己的姐姐和侄女,陆戟恨得咬牙:“赵潘将长姐和娴儿关押起来了。” “这个畜生,简直不是人。”陆戟骂道。 秦晓柠被陆戟护在怀里,男人一手持剑御敌,一手捂着妻子的眼,生怕她被这血腥场面吓到。 “你怎么进来的?”陆戟问:“还有这些黑衣死士,是哪里弄来的?” “我从密道入宫,是贤亲王给我的人马。” 说着,他抬手扒开陆戟蒙着她眼睛的大手:“你专心杀敌,然后咱们冲出去寻找长姐和娴儿。” 陆戟一面砍人,一面忍不住乐了:“看什么?你不怕?” “我不怕。” 因为黑衣死士的加入,战局渐渐扭转,秦晓柠瞧着这情形,忍不住对着一旁御敌的黎叔道:“你果然没骗我,这些人,确实厉害。” 小老头终于得到了小主人的夸赞,心里高兴:“这些暗卫可是老夫一手调教出来的。” 秦晓柠点头赞道:“甚好,甚好,黎叔不愧我父王身边第一能人。” 接连得到小主人夸赞,小老头乐得合不拢嘴,一刀下去,连杀了四五个敌人,他正在得意,只听小主人道:“黎叔,这里就交给你了。” 黎叔:“......” “郡主——” 不待他出口,秦晓柠已经转过了头去,对着陆戟道:“走,咱们且去寻找长姐和娴儿。” “好!” 只见陆戟几个轻巧的腾跃,他已经抱着秦晓柠在亲卫的掩护下,利落的跃出了重围。 这小主人,眼里果然只有夫君。 望着乌压压的银甲禁军,黎叔忍不住微微倒吸了一口凉气,却还是不忘冲着秦晓柠叮嘱:“郡主一定要注意安全。” 小主人若是有个闪失,他如何有脸面对老主人。 秦晓柠被陆戟抱着沿着殿宇峭壁飞跃,转头对着黎叔交代:“这里交给你了,你一定要拖住一阵子,用不了多久,巡城司的人马就会杀进来接应。” 陆戟抱着小妻子沿着亭台殿宇纵身起伏,闻言忍不住问道:“你怎知外头的人马会杀进来?” 有陆戟在身侧,秦晓柠的心里踏实下来。 她抓着他衣裳,回道:“给他们打打气啊,不然,面对那么多禁军,他们便是再有本事,也是寡不敌众啊。” 陆戟带着人飞跃,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弧度:“你可真狡猾啊,岳父这几千暗卫,怕是要折在你手里了,这可是他老人家辛苦半辈子攒下的最大家底,认回你这么个白眼狼女儿,他指不定肠子要悔青了。” 秦晓柠闻言将伏在他胸前的小脑袋探出来:“难道你还没有下命守在城外那些人马攻城?” 陆戟叹了口气:“我总要先确保长姐和娴儿的安全才行。” “赵潘那混小子说了,若是攻城,他便要杀了长姐和娴儿,我不能冒险。”陆戟解释道。 秦晓柠琢磨着这里头的曲折。 若不是为了保全陆太后和陆娴儿,陆戟也不会只身犯险,既然如此,那眼下也只有先寻到人再说了。 “父王啊,对不住了。”秦晓柠忍不住叹了口气。 此刻,在一处隐秘的地下寝殿里。 陆太后背冲着门,紧闭双眼,可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流。 赵潘正焦急的在一旁踱着步子,好容易盼到心腹侍卫从外头进来,他也顾不上君王体面,三两步上前抓住了人,急着问道:“陆娴儿呢,可寻到了吗?” “禀陛下,整个椒房殿都翻遍了,也没找到皇后。” “蠢货!”赵潘骂了句,遂问道:“其他地方呢,统统派人去找,便是翻遍了皇城,也要将她给朕找出来。” “外头的人还在寻找。”侍卫道:“只是禁军在前头对付摄政王呢,那边乱得很,眼下过不去。” 赵潘闻言暴躁道:“她一个女子,也跑不到前殿去。”说着,又急着问道:“前边的情况怎么样?禁军可将陆戟捉拿住了吗?” 侍卫回道:“本来王统领已经带着禁军将摄政王包围到勤政殿了,眼看着就要将人给拿住,可一队死士不知怎么悄然潜入进了皇城,有这伙人襄助,摄政王那边又恢复了士气。” “一队死士?” 赵潘寻思着,急着问道:“他们有多少人?” “大约三千左右吧,人虽不多,但各个都是绝顶高手。”侍卫道。 赵潘并非是先帝传位,先帝赵澈临死之前,也没来得及告知后人有关内宫密道的事。 “难道,这些人是从密道进来的。”赵潘猜测道。 侍卫闻言,恍然道:“那恐怕是了,微臣听说这伙人是被贤亲王的女儿,长乐郡主带进来的。” 这个历经了三朝的皇叔,知晓宫内密道之事,倒是不足为奇。 赵潘闻言冷冷一哼:“抓紧去寻皇后。” 待侍卫领命出去,他走到陆太后跟前,声音里带着愤恨:“母后,这密道的事,你也该是清楚的吧。” 陆太后没有睁眼,只冷声回道:“本宫自然是知晓的。” 赵潘冷笑:“朕就知晓,您始终是跟朕藏着心思。” 她顿了顿,遂在陆太后跟前蹲下,盯着她的脸,问道:“说吧,母后您到底将陆娴儿藏在哪里了?” 陆太后缓缓睁开了眼,盯着儿子质问道:“你拿自己的母亲和妻子要挟自己的亲舅舅,赵潘啊,赵潘,你不愧是你爹的儿子,真是够狠,也足够无耻。” “你别跟我提父皇!” 赵潘骤然暴怒了起来,他颤抖着指着陆太后,声音里强自压抑着愤怒:“你别以为我不知,我父皇的死因。” 陆太后一愣,她难以置信的看着儿子。 “他是被你害死的,对不对?”赵潘捏住了陆太后的脖颈,咬牙切齿的骂道:“你这个心肠狠毒的陆家妇,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父皇。” 陆抬手奋力掰开了儿子牵制自己的手,待缓过了一口气后,她抬手狠狠的抽了他一记耳光,歇斯底里的吼道:“没错,是我杀了赵澈。” 她泪如雨下,失望的望着自己辛苦养大的儿子,声音哽咽,激动的情绪难以抑制。 “我不杀他,他就要杀了我,杀了你。”她指着儿子骂道:“若不是我,不是你舅父,不是陆家的庇护,你这小畜生早就死了。” 第455章 宫变2 “我不杀他,他就要杀了我,杀了你。”陆太后指着儿子骂道:“若没有我,没有你舅父,没有陆家的庇护,你这小畜生早就死了。” 事到如今,赵潘哪里还能听得进去陆太后的话,他仰天发出一阵狂笑,遂指着陆太后道:“这么些年,你和陆戟一直拿着当年所谓的恩情来挟持朕,只是你们莫要忘了,这天下乃我赵室天下,难道就凭着你们当初辅佐朕的那点恩情,就妄想将这江山易主吗?” 他肆无忌惮的诉说着自己的委屈:“母后,在你心里,就只看重陆家荣辱,你就从没有替你的儿子考虑过,你可知,朕被那陆戟压制,做着这个傀儡皇帝,有多窝囊吗?” 听着儿子的话,陆太后忍不住再次泪如雨下。 她终于缓下了语气,问儿子:“那你要我如何做?” “虎符已经被你拿去,潘儿,难道你非要杀了你舅父才甘心。”陆太后哽咽:“他可是娘的亲弟弟啊,我们姐弟情深,他为了顾念我,明知你已经在宫里布下天罗地网想要至他于死地,可他还是甘愿只身入宫,阿弟对我如此重情重义,潘儿,你难道让母亲我助你要他性命吗?” 赵潘扭过头去,声音无情:“一山容不得二虎,有我没他,有他没我。” 陆太后见状,身子摇晃了下,她缓缓闭上了眼:“那你就杀了我吧。” “杀了你的母亲,然后,你再去杀你舅父,杀了陆家所有的人,我在天有灵,到时要看看,你将陆家赶尽杀绝后,你这皇位可能坐得安稳?” 就在赵潘愣神的空档,陆太后“腾”的一声从他腰间抽出佩剑,然后架在自己的脖颈上。 赵潘见状,几乎目齿俱裂:“母后,你莫要逼我。” 陆太后朝他露出一丝苦笑:“我没逼你,是你逼我这个做娘的,你要将陆家赶尽杀绝,你可曾想过,你母亲我也是陆家人,既然你心意已决,那么我便先走一步。” 见母亲正要自刎,赵潘就要上前夺剑,电石火花间,将门出身的陆太后一转手腕,那佩剑利落的架在了赵潘颈上。 赵潘一愣,随即冷笑道:“母后,你为了陆戟,这是连你自己的亲生儿子也要杀了?” 陆太后落泪:“你即刻传命下去,让他们放你舅父出宫。” 赵潘狂笑,大笑过后,他看向自己的母亲:“朕若是放了陆戟,他过后可会放过朕吗?” “母后,事已至此,不是他死,便是我亡,已经再没有回旋了。”赵潘咬着牙,一字一顿道。 母子两个正在这里僵持,只听外头一阵刀剑相撞的响动,陆戟到底是带着亲卫寻了过来。 此地隐秘,别人是万万寻不过来的。 赵潘正在诧异,当他看到被陆戟押在前头的骊美人时,他忍不住闭了闭眼。 “长姐——” “阿弟——” 陆戟和陆太后几乎同时激动的出声呼唤对方。 在陆戟寻到了陆太后的刹那,外头的侍卫已经得到了攻城的命令,此刻,外头已经传来地动山摇的响动。 驻扎在午门外,陆戟的心腹之师,那五万精锐已经开始攻陷皇城。 大势已去。 赵潘僵在了原地。 良久,他睁开了眼,看向瘫在地上的骊美人,失望的问道:“你说过,会跟朕生死相随,永不背叛。” 骊美人抹了一把泪,哽咽着道:“臣妾也有家人啊,摄政王以臣妾家人相要挟,臣妾不得不从。” “贱人!” 赵潘恨恨的骂了句,遂解下腰间匕首,利落的朝着曾经心爱的女儿胸口刺去。 那骊美人似乎没料到赵潘会如此绝情,她甚至还未来得及惊呼出声,已经没了气息,只那圆睁的眼,直到瘫倒在地,还圆睁着看向赵潘。 赵潘宰杀了骊美人后,用龙袍蹭了蹭匕首上的鲜血,然后转身看向陆戟,眼中带恨。 “舅父怕是已经等待这一日好久了吧?” 陆戟不做声,只阴冷的看着赵潘,他面色平静,几乎看不出情绪,只有最了解他的秦晓柠能觉察到,这男人此刻心里的失望和愤恨。 那毕竟是自己的亲外甥。 对于处在权力巅峰的人来说,哪怕是父子,也不会顾念,但陆戟不同,他外表冷酷,其实内心里,确实将情义二字看得颇重,不然,凭他的本事,谋权篡位不过动动手指的事,若不是顾念姐姐和外甥,他不会任由别人将刀三番五次的架在他脖子上。 见陆戟不语,赵潘发出一阵癫狂的笑声:“陆戟,你还愣着作甚?如今你不是终于已经等到这个时机了吗?来啊,杀了朕,杀了大周皇帝,我赵室的基业就是你陆戟的了,这天下就改姓陆了,哈哈,陆戟,你还愣着作甚?杀了朕,你们陆家人就称心如意了。” 此刻,只听外头一阵沉闷的轰鸣,那是城门被攻陷的声音,外头的巡城司人马已经攻进了皇城。 随着这一声巨响,大周即将改朝换代。 这一声巨响,终于震得赵潘停下了狂笑,他捂住耳朵,脸上似哭似笑,露出极痛苦的表情,随即蹲在地上,将头深深的埋进了臂弯里,放声大哭起来。 原本一直侧着头的陆太后到底心软了,她迈步走到陆戟跟前,随即便要跪下,却被陆戟牢牢扶住。 “长姐——”他唤了一句。 “阿弟。”陆太后流着泪,却不去看陆戟,只哽咽着道:“长姐最后求你一件事,放潘儿一条生路。” 推翻了赵室皇朝,这天下就是陆戟的了。 历来改朝换代,开国君主皆要面对诸多艰难,若是留下前朝皇帝生路,那这江山又如何能坐安稳。 不待陆戟答应,跟随在他身侧的几个心腹便先提出反对意见。 “赵潘三番五次的刺杀算计王爷,是他不仁不义不容王爷在先,王爷可莫要心慈手软啊。” “王爷,此刻若是仁慈,将来必定徒生祸端。” “王爷,杀了赵潘,以绝后患。” 身侧的几个心腹紧着劝说陆戟,可陆戟却摆了摆手,最终让出一条路来。 “走吧。”他对着赵潘道。 第456章 反目 身侧的几个心腹紧着劝说陆戟,可陆戟却摆了摆手,最终让出一条路来。 “走吧。”他对着赵潘道。 赵潘抬起头来,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陆戟。 陆戟会这么轻易的放了他? 此刻,赵潘哪里还顾得上夺什么权,做什么帝王,还有什么狗屁的赵家的百年基业。 濒死前,命是最重要的。 他虽有些不敢相信陆戟会真的放他生路,但在求生的巨大本能推动下,他还是生起了一种绝处逢生的喜悦。 “舅父——”他唤了一声,想要起身,许是惊吓过度,身子却是动弹不得。 陆戟上前,抬手托起了他,这么一瞬,让他想起当年这个舅父在群狼环伺的情况下,也是这么将他从濒死的恐惧中扶上皇位。 那时候他还很小,原以为他与这舅父会永远扶持下去,可不知何时,一切都变了样子了。 连他自己也不知,自己是何时恨上了他,巴不得置他于死地。 “舅父---”赵潘又唤了一声,带着哭腔。 这回,陆戟开了口,他道:“男儿有泪不轻弹。” 赵潘闻言,哭得愈发的伤心了,呜呜咽咽的,像个孩子似的。 陆戟将他扶起,随即道:“你走吧,我命人将你从密道带出去,会有人帮你打点好一切,往后,你除了权力,依旧是荣华富贵。” 他这是要将他悄悄遣送走。 赵潘点头。 他没想到能有这般柳暗花明,俯身要去跪拜陆戟,男人却已经转过了身去。 只留个高大清冷的背影给他。 有陆戟的人过来请赵潘出去,赵潘犹豫了下,最终转身走了,走到门口的时候,一直默不作声的陆太后冲着他唤了句:“潘儿——” 赵潘停住了步子,却没有转身。 “潘儿,皇家凶险,母亲一直悔恨,我不该入宫,更不该让你生在这凶险之地,如今你解脱了,从今往后,你便忘记这里的一切,在你舅父为你安排的地方,好好的过活吧。” 陆太后含泪对着儿子说出这一番叮嘱,赵潘听后,依旧没有回头,迈着大步跟着侍卫离去了。 直到见儿子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陆太后才收回殷殷的目光,倒在陆戟的肩头哭了起来。 此刻,正值晌午,外头的太阳正大,明晃晃的阳光照在内宫连绵不绝的青砖褐瓦上,映射出金灿灿的光芒。 这是世上最奢华的地方,是权力的最巅峰。 赵潘望着这一切,仿佛一场大梦。 如今,梦醒了,他却是个败者。 外宫里,厮杀声不断,用不了半个时辰,陆戟的人就会将这座皇城彻底占领。 这江山,终究要改朝换姓了。 赵潘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他迈着沉重的步子,随着侍卫来到密道口。 这是一处偏僻的地方,便是生在皇城里的他,也是从未踏足过这一片荒凉地带。 周围处处是断瓦残垣和荒草,几乎看不出道路。 侍卫带着他穿过一座破旧的殿宇,来到一座枯井前,只见那侍卫转动机关,那枯井便缓慢移动开来,随之,一道黑压压的密道呈现在眼前。 侍卫对着赵潘道:“这便是出宫的密道了,我带您从这里出去,待出了这密道,便是京城郊外,那里自会有人接应您。” 赵潘木讷的点了点头,遂跟着侍卫进了密道,二人走出去几丈,原本狭窄的密道随之开阔了起来,随之,从密道里传出一道略带惊恐的声音:“是谁?” 这声音很熟悉。 赵潘借着火把定神一看,居然是陆娴儿。 对方也看清了来者,陆娴儿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只扭过头去,冷声道:“你一路走好。” 赵潘心里陡然生出一股子无名之火,他走到陆娴儿跟前,语气轻蔑:“是母后将你藏到这里的?” 见陆娴儿不答,赵潘凉凉一笑:“嗬!她老人家还真是疼你啊,既然都将你送进密道了,你怎的不快从这里跑出去回陆家,怎么?都这个时候了,还舍不得皇后宝座呢?” 夫妻两个早已形同陌路,从前,陆娴儿到底还忌惮他帝王的身份,便是受他欺负,也是默默隐忍,眼下,她见赵潘已经如丧家之犬,却还是这般言语羞辱她,陆娴儿也不是软柿子,随即转过头来,对着赵潘回怼道:“赵潘,你就是个可笑的小丑。” 赵潘欺负惯了陆娴儿,眼下见她来骂,他恨得抬手就要扇她,却被陆娴儿身侧的侍卫攥住了手腕。 赵潘抽回了手,对着陆娴儿恨恨道;“朕自打娶了你便看不顺眼,由着你做了朕这么些年皇后,真是便宜你了。” 赵潘的话,让陆娴儿不由得回想起自打二人成婚以来,受他的种种屈辱。 新婚夜他对自己的粗暴,堂堂帝王,床笫之私竟是如此卑劣下流,当时,她还是个小姑娘,完全不谙世事,受了委屈也不敢与人说,只能自己憋在心里。自那以后,这人愈加的变本加厉,要么没来由的冷落自己,甚至可以半年不踏进她的寝宫半步,一旦来寻她过夜,必定是粗暴待她。 为了他心爱的女人,他还动手打过她。 入宫这么些年,这个帝王丈夫,除了对她羞辱和欺负,从未给过她半点关爱。 陆娴儿哪能不恨。 “赵潘,你就是个小丑,是个卑劣小人,是个彻彻底底的窝囊废,你什么本事都没有,在外受了我叔父和权臣的气,你也就只知晓背地里使些阴损招数,要么就是将这怨气撒在我跟姑母身上,拿我们这两个软弱的女人出气。赵潘,你简直窝囊到家了,你这样的人,也配做皇帝?这皇位,本就该我叔父来坐,你与他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你来做皇帝,乃天下之耻,只有我叔父这样的人,才是一代明君。” 为了发泄心中的怨气,陆娴儿一口气骂了个痛快。 赵潘气得直瞪眼,眼见着陆娴儿毫不肯罢休,甚至越骂越凶,赵潘一股热浪上头,遂从腰间拔出了匕首,径直的朝着陆娴儿刺去。 匝道本就狭窄,他这动作又是突如其来,陆娴儿身侧的侍卫全然没有反应过来,眼见着那尖锐的匕首即将伤到了陆娴儿,陆娴儿身侧的侍女挺身而出,为主子挡下了这一刀。 登时,一股子血腥味在黑暗狭窄的遂道弥漫开来。 眼见着没有刺中陆娴儿,赵潘随即拔下了匕首,又狠狠的朝着陆娴儿刺去,这回,侍卫可是早有准备了,几个侍卫三两下制服了赵潘。 陆娴儿见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的贴身侍女脸色惨白的倒下,她拼命的唤着她的名字,却不见人再有丝毫回应。 这个可恶的男人,侮辱了她这么些年,又杀了她情同姐妹的侍女。 陆娴儿彻底失去了理智,她拔下头上的簪子,发疯一般的朝着赵潘刺去。 赵潘被侍卫按着,几乎是毫无招架之力,陆娴儿疯狂的刺着,一下又一下,那地上的人彻底没了生机,可她依旧不解恨,直到几个侍卫将她强行拉开,她依旧在疯狂的大喊大叫:“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第457章 舐犊 陆戟的人马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便攻占了皇城。 接下来,便是整顿人马,安抚宫人,张贴皇告,事情虽多,但陆戟做的第一件却是亲自先将小妻子安然送回府去。 这短短的一日,已经是转圜了天地,京城上至大部分权贵,下到普通百姓,还没来得及反应,可宁国公府,却是度过了极不寻常的一天。 公府不愧是将门,今日政变,府中无论男女老幼,皆是手持刀剑兵刃,在国公爷和国公夫人的指挥下严阵以待。 直看到陆戟和秦晓柠安然回府,一家人这才算松了口气。 “陆戟原是放过了赵潘,可在密道里,他遇上了娴儿,夫妻两个吵了起来,娴儿一怒之下,将赵潘给杀了。”陆戟将秦晓柠送回了公府便去忙了,秦晓柠一五一十的将今日的事说给家人听。 听闻这事,李兰春头一个忿忿道:“赵潘这兔崽子不愧是赵澈的种,心思阴狠,半点不知感恩,娴儿嫁给他这么些年,不知受了多少委屈,这是他欠娴儿的。” 国公夫人听闻外孙死在了自家姑娘手里,微微叹了口气,问道:“你长姐如何?” 赵潘挟持了陆太后的事,大家已经知晓。 秦晓柠如实回道:“到最后,儿子那般待她,长姐自然是伤心的,但长姐到底还是顾念母子之情,求着王爷放赵潘生路,最后得知他死在了娴儿手里,长姐默默了良久,然后说了句‘这孩子,到底还是没能战胜自己的心魔。’” 国公夫人闻言重重一叹:“我这女儿命苦。” 秦晓柠道:“母亲放心,往后我们一定会好生照料长姐的,再也不会让她受委屈了。” 国公夫人闻言欣慰的点了点头。 安抚完家里人,秦晓柠终于得空回青松苑看自己的两个孩子。 现下,蕴儿和熹儿已经会走路了,乳母们带着孩子,正在庭院的那两棵桃树下玩耍。 顾妇领着女儿雪儿也在。 这两棵桃树还是秦晓柠刚入公府那会儿,陆戟为她种下的,都过去十几年了,这两棵树却已经很能结果子。 现下入了秋,正是桃子熟透的时候,枝繁叶茂的树上挂满了红彤彤的桃子。 几个小孩儿立在树下,仰着头看着那些桃子,雪儿拖着口水,对着蕴儿和熹儿道:“哥哥,哥哥,我想吃桃桃。” 顾妇是秦晓柠离开公府那会,在乾州落脚时候遇到了仆妇,故而主仆二人感情非同寻常。顾妇的女儿雪儿与秦晓柠的两个孩子同龄,其实雪儿要比蕴儿和熹儿大两个月,但两个男孩子生得更高一些,所以雪儿便一直唤他们哥哥,起初顾妇顾忌着主仆有别,一再纠正女儿,可秦晓柠却觉得孩子们多些玩伴倒是好事,于是她便做主让几个孩子以兄妹相称。 虽然孩子们才两岁多,但已经显出了个性的差异。蕴儿性情更沉稳些,熹儿则活泼好动。 现下听到雪儿奶声奶气的说要吃桃子,蕴儿小大人儿似的哄着她道:“桃子太高了,哥哥够不着,雪儿别急,我这就去唤小厮来,让他们踩着梯子上去摘桃子来。” 说着,便对着一旁的小丫鬟道:“去将门口的小厮唤来。” 小小年纪,说话做派却像个小大人一样,有板有眼,小丫鬟闻言,抿嘴一乐:“奴婢遵命,奴婢这就为小世子唤个小厮过来。” 小丫鬟刚要抬脚,却被一旁的熹儿给拦住:“不用去找援兵,本世世能爬树。” 按理来说,两个孩子,只有一个能继承公府爵位,但陆太后顾念娘家,又喜欢两个孩子,觉得兄弟两个既然是孪生子,便该一视同仁才好,于是便又赐了公府一个爵位,所以,两个嫡长孙蕴儿和熹儿都享有小世子之尊。 见熹儿要爬树,乳母赶紧过来阻拦:“小世子还小,可爬不动这么大的树啊。” 熹儿人小胆子却大,见人来拦着,他梗着小脑袋:“本世世前几日与那几个小厮赛跑,他们竟是被我远远落在后头呢,本世世自然是比他们本事大。” 小孩子分不清大人是在故意让着他,这话说得理直气壮,逗得一众仆妇呵呵的笑了起来。 说着,熹儿来到树旁,只是那树干粗壮,他伸出小胳膊像模像样的丈量了下,两只小胳膊合围起来,也不过那树干的十之有一,他登时皱起了小脸儿。 逗得仆妇们又是一阵发笑:“小世子乖,这树太高,你还小呢,爬不动的。” 见仆妇又来拦着,熹儿小脸儿皱得更紧:“你们不许说我小。” 稚声稚气的语气里,透着浓浓的不满。 这时候,一直立在一旁的蕴儿开了口,他先是对着仆妇道:“你们且由着他就是了,他吃了教训,往后便记住了。” 小小年纪,总是一副老成的模样,仆妇们不敢再肆意玩笑,恭敬的答应下来。 紧接着,蕴儿又对着弟弟道:“你自己执意要爬树,若是摔了,可怨不得别人,你不准哭。” “我可不会摔。”熹儿鼓鼓的哼了声,遂用小手抓着粗裂的树皮,挪动着小短腿,开始吃力的爬了起来。 仆妇们不放心,想要上前护着,却被蕴儿一个眼神儿给拦了下来。 熹儿到底年纪小,才爬到不到三块砖头高,便摔了下来。 在地上摔了个屁股蹲儿。 这么一段高度,自然是摔不坏孩子的,可小孩子骨肉娇嫩,熹儿落在地上,还是疼得一咧嘴,眼泪不自觉的噙了上来,自顾用小手揉着屁股。 不待仆妇们上前,雪儿忙冲了过去,小女儿用白皙肉乎的小手帮熹儿揉着屁股,声音奶声奶气:“熹哥哥你摔疼了吧,都怨我,不该要什么果子吃,连累你摔跤。” 有小姑娘过来哄着,熹儿立马憋回了眼里的泪,颇有几分逞英雄的意味:“这点小伤算什么,对本世世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 一句话,又是逗得众仆妇笑了起来。 蕴儿过来扶起弟弟:“好了,别逞能了,这回吃了教训,你就该明白道理了。” 眼见着孩子们如此可爱,一直立在远处瞧着的秦晓柠不由得笑得眉眼弯弯,她出声唤着儿子们,两个孩子这才发觉母亲回来了。 刚爬起来的熹儿一溜烟的跑了过来,一头扎进了秦晓柠怀里来,熹儿则是不慌不忙的走了过来,见了秦晓柠,小大人似的道:“母亲,您去了哪里,今日府上大家都紧张兮兮,我见不到你和爹爹,一直惦记着呢。” 第458章 试探 一个月后,陆戟在群臣的拥戴下登基为帝,改国号为东周,陆戟登基不出十日,将赵室宗亲赶出京城,前往宜都居住,他以铁血手腕平定了朝廷后,便册封自己的发妻秦晓柠为皇后,长子陆承蕴为皇太子,次子陆承熹为秦王。 搬到皇城这日,是个大晴天,夫妻两个牵着手,一人领着一个儿子,迈进了内宫大门。 陆戟为自己的皇后重新修缮了寝殿,根据她的郡主封号,取名为长乐殿。 两个孩子头次入宫,瞧着那气派恢弘的殿宇巍峨,一个个小眼睛都不够看了似的,尤其是熹儿,欢脱兴奋得如刚出笼的小鸟一般。 秦晓柠看着两个孩子快乐的样子,她欣慰的与松枝闲话:“我这两个儿子,自打落地,都没怎么出过门呢。” 松枝感慨道:“从前担惊受怕的,整日提着心,哪里敢带孩子们出府呢,如今可好了,王爷成了皇帝,您成了皇后,可再不用受人制约了,更不必担心有人谋算。” “想要谋算咱们的人还是有的。”秦晓柠道:“刚刚推翻了赵室,夫君虽然称帝,但到底还是需要时间,才能坐稳这皇位。” 松枝笑着感叹:“您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了,蕴儿是皇太子了,到现在,都进了宫了,我还是感觉像是在做梦。” 主仆两个正在这里闲聊,两个孩儿闻声跑了过来,熹儿仰着小脑袋问母亲:“娘亲,太子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他们都唤哥哥为太子,却叫我什么王。” “太子就是未来的皇帝。” 不待秦晓柠答话,陆戟大步进了殿内。 男人身着明黄的龙袍,更显威严尊贵,只是他走路依旧习惯大步,走路带风。 殿内的一众女官宫娥见状,立马恭敬施礼,陆戟却挥手命人退下,然后来到妻子身侧坐下,将两个幼儿抱着,一条腿上坐了一个。 熹儿方才听了父亲的话,这会子正眨着一双明亮的眼睛思考,但到底还是人小脑子钝,便接着问父亲:“爹爹,他们说您现下是皇帝,那哥哥也要做皇帝吗?你们都做了皇帝,我为何不能做皇帝?” 陆戟听着次子说完,遂清了清嗓子,严肃的回道:“爹爹成了皇帝,待往后,这皇位就得传给自己的儿子,你哥哥是我的长子,所以,只能给他。” 道理简单明了,小孩子是能听懂的。 见熹儿点了头,陆戟又补充道:“你长大了,要襄助你哥哥,但你记住,你只能襄助他,这皇位是他的,你不能跟哥哥争,将来,爹爹和娘亲老了,你凡事都听哥哥的就是。” 见父亲神色严肃,熹儿忙点了点头,为了讨好父亲,又补充道:“其实现在,我也都是听哥哥的多。” 秦晓柠给逗得直乐,瞥着儿子稚气的小脸蛋儿,陆戟也想发笑,只是忍着,依旧严肃道:“你能听哥哥的话,甚好,爹爹也表扬你。” 话音刚落,同样坐在陆戟膝头的蕴儿小大人似的对弟弟道:“哥哥也表扬你。” 同时被父亲和哥哥表扬,熹儿挺高兴,但高兴之余,小孩儿又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儿。 但到底哪里不对,他又想不太明白。 眼见着幼子被父子两个套路的懵懂模样,秦晓柠好笑又无奈,随即将孩子们抱了下来,哄着道:“且去跟着松枝姑姑去外头玩吧。” 小孩子还是最贪玩,听说要去玩,便都抛下了这茬,蹦蹦跳跳的跟着松枝跑了出去。 偌大的殿宇内只剩下夫妻两个,陆戟拉过妻子,声音温和:“我听说那凤冠和凤袍都做好了,他们可拿给你试穿了吗?” 秦晓柠点头:“都试过了,很合适。” “下月初二是封后大典,这几日,你再跟着内廷的司礼官问问规矩。” 秦晓柠又点头,遂娇嗔道:“你刚刚登基,还有好些要紧事要料理呢,封后,倒是不用这么着急。” 陆戟急着封她为后,秦晓柠自然是高兴的,只是如今男人可是帝王了,私下里,一些场面话,还是要说的。 这样,方显其大度贤惠。 自己养大的小女人,陆戟岂会看不透她心思,于是做出欣慰状,赞道:“朕的皇后能这样贤惠大度,甚好,甚好。” 拿着方才套路熹儿的话又来套路她了。 秦晓柠心里冷哼,面上却依旧是温和模样:“我夫君如今可是皇帝了,我这做正妻的,自然是要更加对自己严格要求才行。” 陆戟闻言掀眸看了小女人一眼,依旧是点头称赞:“你能有这个觉悟,甚好。” 她不过是在试探他,想看他做了皇帝后,是否还能如从前那般宠爱。 他毫不犹豫的将后位捧给他只能说明男人有责任心,不忘本,但这可不代表往后他还能一心一意的宠她爱她。 哪个帝王不是三宫六院呢。 女人多,是非多,男人的心就就被分裂开去了。 小女人心里思量着这事,拿话试探男人,没成想男人果然似乎揣着二心呢。 她心里哪能痛快。 索性也不再与他攀谈,只气鼓鼓的起身,自顾去了菱花镜前坐下,小女人心里空落落,也不知自己到底要做什么,便只那么盯着妆奁发呆。 在外头,自来是一副端庄贤淑的样子,私底下,动不动就要与他使些小性子。 这小东西,外头的功夫全是做戏,骨子里就是个矫情精。 可偏偏男人就喜欢她这样。 觉得可爱,有情趣,让他欲罢不能,也助长了他逮着机会就要逗弄她的恶趣。 男人瞥着她气鼓鼓的背影,忍不住心里偷笑。 “怎么了?”他心里笑,面上却不显,声音清洌洌的,只做对她心思毫不知情。 小女人透过菱镜瞄了眼男人,轻不可闻的一哼:“没什么,就是有点想家了。” “想家了?”男人迈步走到她身后,故作惊讶:“这里往后就是咱们的家了啊,你还想哪里?这可是天底下最奢华的居所了,难道,还不能令你满意?” 第459章 爱恋 男人迈步走到她身后,故作惊讶:“这里往后就是咱们的家了啊,你还想哪里?这可是天底下最奢华的居所了,难道,还不能令你满意?” 小女人闻言木着小脸儿回道:“这里虽奢华,但从古到今,后宫的女人鲜少有幸福的,所以,我倒是更怀念从前在公府的日子。” 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他如今成了高高在上的帝王,手握天下大权,她作为他的妻,想跟他要个承诺。 虽然这口头上的承诺说明不了什么,毕竟,曾经海誓山盟后,依旧被男人辜负的女人大有人在,但秦晓柠到底也是个凡人,此时此刻,她也不能免俗,就是想让男人给她一个承诺。 从一个臣妻到皇后,这中间的跨度太大,她需要适应。 男人的承诺至少能让她现下安心些。 她已经明示他了,可男人却道:“若是真的想公府,那便抽空回去住一阵子也是可以的。” 听了这话,小女人气得简直要跳脚了。 但她到底稳住了。 如今她是皇后了,要沉稳些才好。 陆说完了这话,细细的留意着她的神色,见她沉默不语,他便忍不住问道:“怎的不说话?” 秦晓柠木着小脸儿瞥了他一眼,然后扯出一个勉强的微笑,问道:“你眼下是不是巴不得我回公府去?” 陆戟问:“此话怎讲?” 她哼了声:“这宫里上上下下服侍的女官宫娥,各个都是大美人,你如今可是这皇城的主人了,上赶上巴结讨好的臣子也定然不在少数,除了这宫里的美女,外头指不定有多少人想要往你怀里塞人呢,我回了公府,你岂不是更方便了。” 小女人木着脸,话里满满的醋味儿。 陆戟闻言忍不住乐了一下,不过很快被他控制住表情,他咂了下嘴,遂恍然似的回道:“你若是不提醒我,我还真的忘了这茬,如今朕已经立下了皇后,可后宫可还是空着大片呢。” 他猛的一拍手:“对呀,接下来,朕要选妃啊。” 秦晓柠气得脸都绿了。 陆戟却拉着她,絮絮道:“你还真不能回公府去,朕要选妃,你这做皇后的,自然是要为朕操持的。” 他说得一本正经,眉眼间带着得意。 秦晓柠气得要哭了。 “选你个头。” 她再也维持不住端稳,啐了陆戟一句,遂抛下他,扭身进了内殿去。 片刻间,陆戟也抬脚跟了上来,听到男人的脚步声,秦晓柠忙抬手拭去了眼角的泪。 她可不要让他看见自己哭。 好像自己多在意他似的。 哼!他若是敢纳妃,她立马就走。 她可是有自己的郡主府呢,或者走得更远些,干脆回乾州去,那里她曾经置办的宅院,也还在呢。 总之,便是他做了皇帝,若是胆敢对她不忠,她秦晓柠照样要离开他。 “想什么呢?”男人瞥着小妻子,适时开口。 秦晓柠赏了个白眼过去,没好气的回道:“还能想什么?你不是急着选妃嘛,我自然是在思量给你选妃的事。” 陆戟“哦”了声,遂道:“在说假话。” 见小女人不语,他干脆捅破她心思:“是不是在想着待我选妃后,你便要离开我。” 还真被他猜中了。 她就是这么想的。 秦晓柠没承认,但也没否认,只淡淡道:“你有了三宫六院,还在意我做什么?” 话里醋意满满。 瞥着她眼里噙着的泪,陆戟立马收起了继续逗弄的心思。 男人过来拉住她的手,却被小女人甩开,再去拉,又被她奋力甩开,男人走到她面前,她又扭过身去。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我在与你开玩笑。”陆戟复又绕到她跟前:“怎么?还真的当真了啊?” 小女人扭过头去,眼底噙泪,负气道:“如今你是皇帝了,便可以随意捉弄人了?” 见她这样,陆戟慌了。 自己这玩笑似乎过火。 他心里后悔,不管不顾的抱住了她,她挣扎着要离开,男人愈发抱得紧了。 眼见着她在他怀里动弹不得,却依旧扭着头不肯看他,男人便愈发的后悔起来,他俯身吻去了她眼角的泪,温声道:“是我错了,往后,再不开这样的玩笑了,好不好。” 见她依旧不肯搭理,他开始亲她,很轻柔的吻,带着讨好的味道。 “阿柠,别生气,我只愿意见你开心,不愿看你生气。” 小女人终于转过头来,小脸儿依旧是木着:“那你还故意来怄我?” 从前,他也常常劣性不改的捉弄她,可她甚少这般生气。 陆戟明白过来了,他如今成了皇帝,带给她荣耀的同时,却也给了她不安全的感觉。 她心里没底,担心失去了自己的宠爱。 “阿柠,我永远都爱你,我只爱你,永远不会去爱别的女人。”陆戟朝她道,语气郑重。 小女人复又扭过头去:“谁信你。” 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妥,接着道:“你愿意爱别人去,我倒也管不住你,那我便离开这里,再回乾州去好了。” 陆戟叹气;“怎么动不动就生离开我的念头。” 他抬手扳过她的小脑袋,四目相对,他严肃道:“往后,不准再有这个想法。” 她则道:“那你永远不准纳妃。” 见陆戟毫不犹豫的点了头,她又补充道:“便是什么言官臣子逼迫你,你也不能纳妃子,这后宫里,只能有我一个女主人。” 陆戟又点头,然后乐了,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尖:“还是那么霸道。” 她终于露出了笑颜。 亦喜亦嗔,皆是美得动人心神,陆戟下意识的俯身吻住了她的樱唇,将人压倒在龙凤大床上。 在一起这么些年了,床笫之间,这男人依旧是一副猴急模样,秦晓柠忙嘴上道:“这衣裳贵重得很,你可莫要给我撕坏了,还是我自己......” 那最后的“来”字还未等出口,只听“刺啦”一声绸缎破裂的响声在大殿里回响起来。 小女人一个蹙眉,让男人立马顿住了手。 “抱歉,又没控制好。”男人尴尬的摸了下鼻子,自顾找补道:“这衣裳虽好看,就是料子太不结实,怎的一碰就破。” 第460章 他说不纳妃 这一场酣畅淋漓后,秦晓柠便沉睡了过去,待到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乌金西陲。 “娘娘,贤亲王妃来了。”松枝进来服侍,嘴上道。 自从上次逼着贤亲王说出密道,交出暗卫后,秦晓柠便再未踏足过贤亲王府。 父女两个算是撕破脸了,秦晓柠不知该如何面对。 听闻母亲来了,秦晓柠立马爬了起来,一面自顾挽着头发,一面急着问道:“母亲她何时来的?” “都来了好一阵子了,晌午那会儿就进宫了。” 秦晓柠懊恼:“那怎么不早点唤醒我。” 松枝委屈:“陛下临走的时候特意交代,不准打扰您休息,王妃过来,奴婢本来想要唤您的,谁料王妃也说不让打扰您。” 被人关心的滋味最幸福。 秦晓柠脸上不由得浮现出笑意,麻利的下了床:“快服侍我更衣。” 贤亲王妃正在外殿候着,先有女官出来禀告,说是娘娘要出来了,贤亲王妃闻言一喜,下意识的便站起身来,没一会功夫,只见那穿着皇后锦服的女儿被宫娥簇拥着从内殿出来,原本这女儿就生得极美,眼下成了皇后,愈加的端庄矜贵了。 先有国,再有家。按照国礼,便是生母,见了皇后也要跪拜。 贤亲王妃正要俯身施礼,却被秦晓柠抢先一步拦了下来:“母亲可莫要如此,折煞女儿了。” 这女儿,做了皇后,反倒是能唤她娘亲了,贤亲王妃高兴,不由得湿润了眼。 “阿柠,你在宫里可还好吧?”做母亲的,最盼着自己的孩儿称心遂意了。 秦晓柠笑着说好,她本想问候下父亲,可母亲却抢着又问道:“如今他成了皇帝了,有没有张罗着选妃。” 这可是贤亲王妃最担心的事。 那女婿本就是个桀骜性子,如今又成了皇帝,贤亲王妃怎能不为女儿忧心呢。 毕竟,作为女子来说,没有什么比被丈夫忠心以待最重要了。 听闻母亲问起这个,秦晓柠掩嘴一笑:“夫君他并不是好色之人。” 秦晓柠这话刚一出口,贤亲王妃便反驳道:“男人啊,哪有不喜好美色的呢,况且他如今又成了皇帝了,便是他不急,也有大把的人往他身边塞女人啊。” 提及这个,贤亲王妃重重的叹了口气:“女儿啊,你性子单纯,如今可要自己多留心思啊。” “母亲放心,夫君答应我了,他不选妃。” 贤亲王妃一听这话,脸上的忧虑散了些,但依旧不能放心:“他嘴上这么说,心里指不定不是这个打算,再说了,便是他不急着纳美,那些大臣能答应嘛,如今后宫空悬,那些人还不挤破了头要送女儿入宫嘛。” 她这是断定陆戟不能对自己女儿专情了。 母亲一向对陆戟有偏见,这也不是一日两日能化解的,秦晓柠见状,也不再揪着这事解释,只道:“日久见人心,夫君若是那样三心二意之辈,我也没撤,但女儿信他对我的真心,他若是用情不专,那当初也不会冒着大不讳,不惜忤逆长辈娶我为妻了。” 见女儿处处维护陆戟,贤亲王妃只得闭上了嘴。 “父亲怎样了?”秦晓柠问道:“他定是还在怨恨我吧?” 贤亲王妃闻言苦笑:“你到底是他的亲骨肉,他便是再气,心里也还是疼你的,不然,那日你父亲也不会将那些暗卫全给了你,只是赵室被废,眼看着族人都被赶出京城,他心里自然是愧疚又痛苦。” 陆戟将赵室一族全部赶出了京城,唯独对贤亲王网开一面,不仅保留了其尊荣,还加封为国丈。 秦晓柠微微叹了口气,遂道:“正所谓盛极必衰,衰极必灭,赵室后期,几代帝王不是残暴之极,便是碌碌无为,皆是难堪大任,赵室若是继续延续下去,只有天下百姓吃苦的份儿,夫君他精明强干,人品贵重,由他治理这天下,倒是百姓之福。” 这女儿啊,可真是处处维护陆戟。 贤亲王妃笑了笑:“阿柠说得有道理,待回去,我会多劝你父亲。” 母女两个正在这里闲聊,陆戟闻讯赶了过来。 这女婿如今成了帝王,愈加的器宇轩昂,贵不可言。 贤亲王妃要起身施礼,又被秦晓柠给拦住:“这里没外人,他是您女婿,这礼数,能免就免。” 贤亲王妃闻言看向陆戟,陆戟也知晓这岳母一向对自己怀着偏见,便笑着道:“阿柠说什么就是什么,岳母莫看朕是帝王,但私下里,朕都听阿柠的。” 男人面上带笑,语气里亦是夹着玩笑的意思。 秦晓柠嗔了她一眼:“少在我面前贫嘴。” 见夫妻两个这样恩爱,贤亲王妃原本悬着的心才算稍稍放下,但也只是稍稍安心而已,私心里,还是担心这帝王女婿往后做出什么让自己女儿伤心的事来。 贤亲王妃淡淡一笑:“陛下乃九五之尊,还能这样善待我女儿,我倒是能安心了。” 陆戟看了眼秦晓柠,遂径直问贤亲王妃:“朕一直搞不明白,岳母为何一直对朕存有偏见?” 贤亲王妃自然不肯承认,于是忙道:“这话怎么说?我何时对你有过什么偏见。” 陆戟乐了,反问道:“您还不承认?” 秦晓柠嗔了陆戟一眼:“你别没大没小的,怎么与母亲说话呢。” 陆戟清了清嗓子,遂正色重复道:“岳母大人,恕小婿莽撞,烦请您告知小婿,您到底为何对我心存偏见。” 这女婿,不仅桀骜,且十分难缠。 “陛下言重了,我可没对你存过什么偏见。”贤亲王妃依旧不肯承认。 陆戟乐了,反问道:“那方才您为何断定朕会纳妃?” 相亲王妃闻言一愣。 这是他们母女刚说的事,怎的转眼就传到这家伙耳朵里了? 她一时慌乱:“帝王者,哪个不是三宫六院,后宫美女无数,我有这个顾忌,担心我女儿因此受委屈,又有什么不对。” 陆戟闻言不语,只嗤嗤的在那笑。 秦晓柠抬手柠了他一下,转而对贤亲王妃道:“母亲您可真是心实,他方才不过是在诓您的话,您便这么轻易就上了当。” 贤亲王妃这才后知后觉,她笑着用指头点了点陆戟:“你......” 她心里虽气,但到底还是顾忌着女婿的身份,遂将即将脱口而出的责备话语又咽了回去,转而又用指头点了点自己女儿,叹着气道:“这几日你父亲一直骂你狡黠,现下我是明白了,敢情你全是被人给带坏的。” 第461章 看望父亲 贤亲王妃入宫隔日,秦晓柠回了贤亲王府。 她并没有提前告知父母,贤亲王妃见女儿回来,很是高兴,母女两个来到内殿,却不见贤亲王。 秦晓柠是专程为了缓和父女关系而来:“父亲今日不在府上?” 贤亲王妃光顾着与女儿寒暄,闻言环顾了下大殿内外,纳闷道:“方才还见他坐在窗前看书,怎的这一会功夫,便不见了人影。” 在故意躲着自己呗。 秦晓柠猜到却不说破,只问一旁的婢女:“王爷出去前,可说去哪里了吗?” 婢女忙回道:“回禀郡主,王爷没说要去哪,奴婢瞧着,好像是往后花园那边走了。” 母女两个闻言对视了下,贤亲王妃也明白过来丈夫这是故意躲了出去。 她微微叹了口气:“其实,你父亲是惦记你的,昨日我从宫里回来,跟他提及女婿不纳妃的事,他可是笑了,自从赵室被废,你父亲昨日可是头一次笑,他是疼你的,你莫要怨他。” 对于父亲的态度,秦晓柠是能理解的。 “我自然不会怨父亲,若不是父亲在紧要关头襄助,我与夫君此时怕是早已成了赵潘的刀下鬼了,说到底,是父亲成全了我们。” 见女儿这般懂事,贤亲王妃甚是安慰:“你父亲不是那等冥顽不灵的人,只是,他需要时间。” “我也相信父亲能想开。”说着,她站起身来,对着母亲道:“我想去看看父亲。” 见女儿这般孝顺,贤亲王妃既欣慰又为难:“今日,还是算了吧。” 毕竟,丈夫刚刚躲出去,想必是不想见的。 秦晓柠心细如丝,怎看不出母亲的顾虑,见状回道:“谁说见面便非要面对面呢,我远远的看上父亲一眼,父女心意相通,我相信,父亲亦是能感觉到我对他的孝心。” “也好。” 知晓这女儿是个绝顶聪明又有主意的,贤亲王妃答应着,便陪着她出了内殿,母女两个,直往后花园而来。 远远的,果见贤亲王正独自坐在凉亭内发呆。 母女两个对视了下,待到快近前的时候,贤亲王发现了母女二人,他便站了起来。 看样子,是要继续躲着了。 贤亲王妃正要上前去唤丈夫,却被秦晓柠拦下,她拉着母亲停止了脚步,说道:“我是想念父亲母亲了,今日既然见了,心里也就踏实了。” 贤亲王妃起先还没明白过味儿,直到女儿冲她使眼色,她才看出女儿这话,是说给不远处的丈夫听的。 “母亲知晓你是个孝顺孩子。” “你父亲,也是念着你的。” 说到最后这句,贤亲王妃故意提高了声音。 见母亲上道儿,秦晓柠悄悄冲着她眨了眨眼,遂也跟着提高了嗓音:“父亲眼下怪我,我也能理解,只是我们到底是父女,女儿相信他不会一直怨我的。” 说完,她悄悄朝着凉亭里瞄了眼,只见那厅内的人已经顿住了脚步,虽然没往这边看,但只看背影,也能窥见出,他是在竖着耳朵听着的。 母女两个悄悄相视一笑,秦晓柠接着道:“我还亲手做了些点心,待会劳烦母亲代我送给父亲。” 贤亲王妃故意道:“你这么忙,难得还有这份心意。” “再忙,女儿也要孝顺父母啊。”秦晓柠一面说一面偷瞄着亭子里的人,清着嗓子道:“只是不知我这点心,是否合父亲的口味呢。” “阿柠最是手巧,你父亲尝了,定然喜欢。” 见母亲越来越上道,秦晓柠给了她一个灿烂的笑容:“父亲若是喜欢,那往后我定然要时常做给他。” 母女两个唱了好一会子双簧,贤亲王就那么一直背对着二人负手立在那边。 见丈夫没有拂袖而去,贤亲王妃凑在女儿耳畔道:“你父亲既然没恼,那便是活络心思了,不如,咱们过去?” 秦晓柠摇了摇头:“过犹不及,慢慢来。” 出了贤亲王府,秦晓柠径直回了公府。 对于秦晓柠来说,相比于娘家,她对公府的感情更加深厚。 毕竟,她自幼长在这里,虽然现下搬进了皇城,但她私心里,还是将公府当成自己的家。 公府女眷得了消息,李兰春和夏蕴两个早早便在公府门外候着了。 夏蕴的肚子如今已经高高隆起,便是穿着宽大的衣裳,也能看出孕相。 秦晓柠下了銮车,忙扶住夏蕴:“你怎么出来了?这可如何使得?” 妯娌几个虽然性情大相径庭,但一直相处融洽。 夏蕴闻言笑着回道:“上次便是怀到五个月滑倒小产,这回,我的确是万分小心的,只是今日得知你归,我实在坐不住了。” 不待秦晓柠答话,一旁的李兰春快言快语的玩笑道:“你也该坐不住了,自从有孕,你可是连屋门都不出了,一晃也在屋子里头坐了五六个月了,哎呦呦,可真是难为你了。” 夏蕴笑着对秦晓柠道:“二嫂,你瞧瞧,大嫂总是欺负我,从前你在还好,如今你不在,我可是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了。” 妯娌三个说说笑笑的进了府门,秦晓柠问夏蕴;“我听照料你的太医说,这一胎,是个男孩儿。” 夏蕴闻言脸一红,李兰春忙道:“是呢是呢,昨日太医刚来过,说是眼下确认无疑了,就是个小子。” “我能有今日的造化,得多谢二嫂帮我推荐江女。”夏蕴道。 李兰春闻言也附和道:“我也要多谢阿柠,若不是阿柠,我也不能这么顺利得子。” 秦晓柠笑了:“昨日夫君还说呢,如今我们的孩子入了皇城,往后公府的这两个世子爵位,便让三郎和四郎承袭。” 李兰春和夏蕴一听这话,高兴得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那可是世子之位,将来能享受公爵之尊,世袭罔替。 李兰春高兴了好一阵子,遂又忍不住叹气:“咱们几个倒是好了,只是若是四弟知晓了这事,怕是更要闹了。” 秦晓柠闻言忙问:“四弟他怎么了?可是还因着那小丫鬟的使不开怀?” “可不是嘛。”李兰春道:“自从那丫鬟被二婶打了一顿板子赶去了庄子上,四弟眼下书也不读了,整日的嚷嚷着要接回那丫鬟。” “哎!也不知那丫鬟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四弟原来那么听话,现下居然为了那丫鬟,连家规都不顾了,二婶被气得够呛。” 第462章 琐事 如今的公府成了皇室,各房各院也都顺遂,四公子作为陆家二房嫡幼子,却栽在一个丫鬟上沉沦,在这整个家族中,似乎成了瑕疵。 “二婶气得要回禀宗族,说是要将四弟这个不孝子逐出家门。”李兰春道。 秦晓柠闻言道:“二婶一向要强,这也不怨她生气。” 不待秦晓柠开口,李兰春叹气道:“四弟迷恋那丫鬟,咱们也无能为力,不然,就将那丫鬟收房算了,总好过看着四弟荒废了学业,就这么沉沦下去要强。” “这是个法子,只是不到万不得已,我还是不赞成这样。”夏蕴抚着高高隆起的肚子,看向秦晓柠:“二嫂,你一向最有主意,你说,这事可怎么办?” “我也觉得纳了那丫鬟是下下策,一来,坏了家规,整个二房都要因此失体面,二来,也怕往后影响了四弟的婚事。” “说得对。”李兰春发愁:“既然不能纳了那丫鬟,这可如何是好呢?” 秦晓柠问:“那丫鬟你们可见过,如今在哪里?” 夏蕴道:“我倒是见过,长得有几分姿色,只是看着便不是个安分人,出事后,便被二嫂给发落到城郊的水庄去了,眼下正在那里做苦工。” 秦晓柠闻言点头,遂道:“此事容我想想再说。” 待李夏二人走后,李兰春唤来青松苑的管事,交代道:“你且去一趟城郊的水庄,查查被二房赶出去的那名唤做英子的小丫鬟的底细。” 管事的领命而去后,秦晓柠便出了青松苑,前往前院去看望国公夫人。 刚走到半路,又被五姑娘给拦了下来。 “二嫂,您如今成了皇后了,是不是就将我撒手不管了。”见了秦晓柠,一向内敛的五姑娘最大化的发挥出自己的撒娇本事。 秦晓柠笑着拿开被她攥着的手,玩笑道:“你将这娇嗔的本事用在杜敬轩身上,这婚事,就成了一半儿了。” 五姑娘羞得小脸儿一红:“二婶,您说什么胡话嘛,这样打趣人家。” 心里喜欢,就又能保持住大家闺秀的矜贵。 这是秦晓柠最欣赏五姑娘的地方。 见人恼了,秦晓柠收起了玩笑,正色道:“如今你嫂子我可是皇后娘娘了,事关你的婚事,还不是小事一桩。” 五姑娘立马领会了秦晓柠的意图:“您是说要下旨赐婚?” 秦晓柠反问:“这样不好吗?” “不太好。”五姑娘蹙了蹙眉,手里的金丝帕子要被扭成麻花了:“您若是下旨,我娘那边倒也不得不认,但我总是不想我娘伤心,为了四哥哥的事,她已经够烦的了,我不想再给她增加烦恼。” 多孝顺的姑娘啊。 秦晓柠闻言,愈发的喜欢五姑娘。 她拉着五姑娘在长廊里坐下,耐着性子与她分析道:“其实二婶不同意这门亲事,不过是觉得面上过不去罢了,毕竟,这杜家当初要求娶的是六姑娘,六姑娘不要,你却争着来要,二婶要强,自然觉得委屈。” “说的就是嘛。”五姑娘道:“我娘就是这个心思。” 秦晓柠思量了下:“心药还需心药医。” 说着,她凑近了五姑娘,与她耳语道:“我倒是有个好主意。” 姑嫂两个嘀嘀咕咕了一阵子,五姑娘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 待秦晓柠回到皇城,已经是日落西山。 陆戟身边的老太监正在内宫门口伸着脖子张望,待见了秦晓柠身影,他忙躬身上前;“哎呦呦,皇后娘娘,您怎的才回来,陛下都等急了,再见不到您人影,老奴就要命人去接您了。” “陛下在哪?” 老宦官忙道:“在长乐殿呢,今日陛下早早便处理完了政务,已经在长乐殿等候您好一阵子了。” 待秦晓柠回到寝殿,果见陆戟在,不待她说话,陆戟便不耐烦道:“不是说只回王府吗?怎的又跑回公府去了,一走便是一整日,你瞧瞧,这外头已经大黑。” 侍女服侍着秦晓柠解下玄凤披风,她挥手退下殿内众人,自顾斟茶来喝,嘴上回怼道:“你今日怎的这样闲?” 陆戟在她面前坐下,语气不由得温和下来:“怎么?怨我平日忙,冷落了你?” 秦晓柠喝干了一盏热茶,用金丝帕子拭着嘴角,笑着回道:“我可没这意思。” 话音刚落,便被陆戟拉着抱在了腿上:“我看你就是这意思。” 一面说,手上开始在她身上不老实起来。 秦晓柠按住他不安分的手,嗔道:“盼着我,就为这个?” 眼见着男人面色微微沉了下来,小女人继续揶揄道:“陛下精力这么旺盛,看来真该给你选几个妃子才行。” 陆戟磨了磨森森白牙,恶狠狠道:“看来这阵子真是冷落你了,让你生出这些不满来。” “好,那我今日便好生的满足你。”说着,便不由分说的抱着人大步朝着内殿而去。 这男人,一向重欲,自己想要,却非要找借口强加在她身上。 在他用脚踢开殿门的空档,秦晓柠从他怀里滑了出来,却被男人手疾眼快的又按到了墙壁上。 “还想跑?”男人以双臂支着墙,将她困在方寸间。 小女人忙用手隔开他,说到:“你莫要混闹,人家有正经事要问你呢。” “何事?” 她道:“我放在回来的路上,有女官来回禀,说是王凤仪递上了牌子,要入宫见我。” 提及王凤仪,陆戟不由得微微蹙了蹙眉,转而又露出一副顽劣模样,睨着被他困在臂弯里的小女人:“又在为我吃醋?” 矜贵的气场,英气逼人的面,却跟她摆出一副风流纨绔模样。 小女人给气笑了:“陆戟,你现在怎的这么不要脸。” 男人登时沉下了脸来:“好你个秦氏,胆敢如此骂朕,不怕朕将你打入冷宫?” “不怕!”小女人仰头,一脸挑衅的看向男人:“你将我打入冷宫,你岂不是要夜夜孤枕难眠。” 陆戟“嘁”了声:“那朕便将后宫填满,每晚招幸十个八个的美人。” “你敢!” 小女人嗔着,伸手便来柠男人耳朵,男人疼得龇牙咧嘴:“你要谋杀亲夫吗?” 秦晓柠笑着松开了手,眼神奶凶:“再敢动这歪念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陆戟捂着耳朵:“朕真是命苦,竟是娶了你这么个凶狠的婆娘。” 秦晓柠笑着伸手去给他揉耳朵,嘴上问道:“跟你说正经事呢,你可知王凤仪为何突然要入宫见我?” 第463章 王凤仪来求她 隔日,秦晓柠在内宫接见了王凤仪。 女官引着王凤仪进了大殿,在见到秦晓柠的那一瞬,她脸上的神色变幻了数息。 这个曾经被她轻视又憎恨的小女人,如今已经成了高高在上的皇后了,而且依旧那么得丈夫宠爱,陆戟为了她,甚至可以不纳嫔妃。 自己苦苦追求的东西,这女人不废纸吹灰之力便得了去了。 她如此好命。 真让人忍不住嫉妒。 王凤仪虽满肚子嫉妒,但面上却不得不摆出一副谦卑讨好的模样。 她今日是有求秦晓柠而来,在她面前,她又怎敢如从前那般嚣张。 “拜见皇后娘娘。”在女官的指引下,王凤仪心里虽别扭,但到底还是恭顺的对着秦晓柠躬身施了大礼。 齐国老皇帝过世后,宫廷大乱,王凤仪那身为太子的丈夫被三皇子杀害,王凤仪如今身处齐国,可谓是日日担惊受怕,不得已下,她只好来求助大周皇帝陆戟帮忙,可陆戟偏生不见她,万般无奈下,她只能厚着脸皮来求秦晓柠。 秦晓柠早知晓了她的来意,只是她清晰的明白,如今她与王凤仪之间,面对的是国事,那些个人私怨,秦晓柠倒是没工夫去计较了。 她是一国之母,岂能如小儿女般。 “本宫听说宣城公主回京好几日了,这阵子本宫事忙,没抽出时间,私心里,本宫也正想招你入宫呢。” 秦晓柠场面话说得漂亮又得体。 上首的人身着大红的鸾凤华服,面容美艳,端的是气度尊贵,举止大气。 王凤仪心里百转千回,这个曾经在公府里谨言慎行,处处不敢僭越的小女人,她如今的气派,简直与从前判若两人。 就连一向骄傲的她,在秦晓柠跟前,也不由得生出一股子自卑的情愫。 “妾身此次入宫,是有事求皇后娘娘的。”见秦晓柠与她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王凤仪也干脆的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你的事,本宫已经有所耳闻。”秦晓柠声音沉稳,道:“你丈夫萧瑾被人杀害,对此,本宫也深表同情。” 提及这个,王凤仪忍不住悲戚,她拭了拭泪,道:“那萧竞杀害了我丈夫后,又追杀我与萧竞的幼子,如今,我在齐国已经是待不下去了。” 王凤仪的丈夫萧瑾才是正宗的太子,萧瑾虽死,但为了斩草除根,萧竞自然不会放过其儿子。 秦晓柠闻言问道:“你是想让大周出面,维护你儿子?” 想到自己不满一岁的幼子,王凤仪再顾不得其他,她“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对着秦晓柠哀求道:“眼下,只有陛下襄助,才能护我儿夺回皇位。” 秦晓柠蹙了蹙眉:“那你怎不去面见陛下,反倒来求我。” “陛下他不肯见我。”说着,王凤仪羞愧的低下了头去:“因为从前的事,陛下对我厌烦至极。” 说着,她不由得膝行上前,对着秦晓柠低声求道:“天下人都知陛下爱重娘娘,我此番前来,就是想求娘娘劝劝陛下,让陛下为我母子做主,毕竟,我名义上是大周的公主。” 秦晓柠命女官将王凤仪扶起,温声回道:“陛下虽爱重本宫,但事关国事,本宫也不好插手。” 王凤仪闻言思量了下,紧着道:“若是娘娘能说服陛下襄助我母子,助我儿夺回皇位,我承诺世世代代称臣于大周,永世纳贡。” 送走了王凤仪,秦晓柠来到了勤政殿。 陆戟每日下朝后,都要在勤政殿处理政务。 见了秦晓柠过来,守在门口的老宦官立马迎了上来,恭敬中又带着几分谄媚:“皇后娘娘,您怎的突然驾临。” 秦晓柠问:“陛下在里头?” 老宦官忙点头,秦晓柠又问:“可有臣子在里头议事。” 老宦官说没有,秦晓柠便道:“那你进去通传一声,本宫要见陛下。” 老宦官闻言眯眼一笑:“陛下早下过旨意,娘娘来此,不必通传。”说着,冲着秦晓柠殷勤的做出个‘请’的手势:“老奴为娘娘引路。” 秦晓柠却停下了脚步,坚持道:“还是进去通传一声的好,陛下虽有旨意,但本宫也要恪守规矩。” 老宦官闻言答应着自顾进了内殿,没一会功夫,陆戟亲自迎了出来。 龙袍加身的男人立在大殿廊下,气度尊贵无比。 “过来。”见秦晓柠立在不远处,他对她开口唤道。 一如从前,男人清冽的声音里带着一点温柔。 秦晓柠提着宽大的凤袍拾阶而上,待她走上最后一阶,陆戟抬手抓住了她的素手,牵着她进了大殿。 帝王挥手退下立在大殿四处的宫人,随之温柔的看向小妻子,语气宠溺,揶揄道:“你这个皇后,倒是比我这皇帝适应得快。” 他是说她在大殿门口说要守规矩,不经通传不肯入内的事。 秦晓柠闻言跟着玩笑道:“你是皇帝,便是有个小差错,别人也不敢说什么,我就不一样了。” “你哪里不一样?”男人反问。 秦晓柠笑着回道:“自古人们对皇后似乎要比对皇帝要求更苛刻。” 陆戟闻言乐了,抬手刮了下小妻子的鼻尖,说了句:“古灵精怪,总是为自己打算得清楚。” “我自然要为自己打算清楚,这后位来之不易,我自然要格外珍惜。”她道。 陆戟哼了声:“何来来之不易?我坐上了皇帝,头件事便是将皇后宝冠戴到你头上了,用你争了吗?用你抢了吗?” 男人抬手点了点她:“没良心。” 秦晓柠也跟着哼了声:“眼下我正值妙龄,自然是能拴住你的,你也愿意将这最好的给我,待到往后,我人老珠黄的那一日,谁知会怎样。” 她嗔了他一眼,带着七分娇嗔,三分妩媚:“色衰爱弛啊,你若是变了心,我这后位可就难保了,所以呢,我要未雨绸缪。” 陆戟笑了下,回道:“我若是真的变了心,管你如何未雨绸缪,难道就能保住这后位了?” 小女人闪着一双杏眼看向男人,带着几分天真:“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陆戟一把将人给拉进怀里:“对我温柔些,顺从些,时不时的学着讨好我些,那些后宫女人争宠的法子,你且要学着些。” 男人顽劣的冲着怀里的人儿挑了挑眉:“这样,或许就能永远留住我的心了。” 秦晓柠啐了陆戟一口:“真不要脸。” 陆戟丝毫不恼,只管搂着人‘嗤嗤’的笑。 夫妻二人说笑了一阵子,秦晓柠才提及正事:“我觉得,咱们应该帮助王凤仪的幼子夺回皇位。” 第464章 大结局 夫妻二人说笑了一阵子,秦晓柠才提及正事:“我觉得,咱们应该帮助王凤仪的幼子夺回皇位。” 陆戟闻言问道:“你到底见她了。” “见了。”秦晓柠道:“刚刚见的,我与她聊了好一阵子。” 陆戟的脸上的笑意渐渐退了下去,轻不可闻的哼了声:“你倒是真大度。” 男人在怨王凤仪从前做下的那些错事,还是见她丝毫不吃醋而心生失落。 或许两者都有些吧。 这男人一向骄傲。 秦晓柠解释道:“我是从大局着想,如今咱们和她代表的是两个国家,陆戟,你不该如此小肚鸡肠。” 陆戟被小妻子这话逗乐了:“别人都道朕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只有你,总是骂我小气。” 在有些事上,这男人可不就是心眼小得似针眼儿嘛。 “好好好,你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是我冤枉你了。” 秦晓柠笑着哄了一句,又跟陆戟提起这其中的利害关系:“齐国三皇子萧竞是个狼子野心的人,若是他成了皇帝,往后定然要对咱们大周不利,王凤仪就不同了。” 不待秦晓柠说完,陆戟冷声打断道:“她也不是什么好人。” 看出陆戟依旧对王凤仪耿耿于怀,秦晓柠将他按在龙椅上,温声道:“王凤仪虽然心术不正,但她毕竟是个妇人,她那儿子不过三岁,他们母子掌权,一时半会,倒是顾不上与咱们为敌。” 陆戟淡淡一笑:“便是他齐国与我大周为敌,眼下朕也不惧怕他们,如今我大周已经是百姓富足,兵强马壮,对付区区齐国,根本不足为惧。” 秦晓柠回道:“不战而屈人之兵的道理,难道夫君不知?” 陆戟闻言转眸看向小妻子,眼里闪着光似的。 秦晓柠摸了摸自己的脸:“这么看我作甚?” 陆戟抬手将人拉在腿上坐下,温声道:“怎的这样聪明,每每我想到的,你总能与我想在一处。” 可见陆戟亦是有这个打算的。 “咱们自幼长在一处,自然是心意相通的。”说着,秦晓柠看向陆戟,问道:“既然你也是这个打算,为何不肯见王凤仪?” 陆戟乐了:“我不见她,她才会去寻你啊。” 说着,又是顽劣的挑了下眉梢儿:“怎么样?见她在你跟前卑躬屈膝,苦苦哀求,你有没有觉得心里痛快些。” 这男人,真是嫉恶如仇。 秦晓柠虽不喜王凤仪,但其实她早已将这人抛诸脑后了,谈不上恨她,秦晓柠压根就没将她放在心上过。 哪怕是从前她是陆戟的未婚妻,其实秦晓柠也没在意过她,陆戟爱的人一直都是她,便是王凤仪当初与陆戟订婚,那也是情势所迫。 在某些方面,其实在秦晓柠跟前,一直是个失败者。 知晓陆戟这是在故意给她出气,秦晓柠还是承情,她回道:“当初她为了嫁给你,不惜使出好些手段,如今她哭唧唧的来求我,我自然是解气了。” 陆戟道:“解气就好。”又带着几分讨好,接着道:“你若是觉得不过瘾,我还可以让她再来跪着求你几次。” 这男人,可真是得罪不得。 秦晓柠没这个恶趣味。 她闻言忙道:“那倒也不必了,她已经跪着来求了,我也就出气了,她哭唧唧的跪多了,我也会烦。” 陆戟答应出面襄助王凤仪幼子夺回皇位。 王凤仪闻之大喜,忙递了牌子,带着幼子入宫见秦晓柠。 正值春日,皇城内小桥流水,花红柳绿,美不胜收。秦晓柠在前殿见了王凤仪母子,陆戟也在,只是难得他今日空闲,一直在陪着两个儿子玩耍,便是王凤仪过来后,他亦是没有过来与之寒暄的意思。 王凤仪也知晓陆戟厌烦她,见他不肯搭理,她也识趣的不过去滋扰对方,只恭敬的与秦晓柠问礼说话。 “承蒙陛下和皇后出手相助,我一定说话算话,将来臣服大周,永世修好。” 秦晓柠命人给王凤仪赐座,端庄道:“宣城公主到底是周人,若是此事能促进两国友好,让百姓免遭战乱之苦,也算是一件幸事。” 王凤仪忙附和着说是。 两个女人在这里说着两国大事,陆戟一直在庭院里陪着两个儿子玩耍。 他虽身着龙袍,但在自己孩子跟前,却与寻常人家的父亲无异。 两个孩子已经年满三岁,可爱又活泼,两个小儿正在陆戟的教导下练习射箭,毕竟年纪还小,手上力气不足,身着太子华服的小儿倒是一直耐心十足,可另一个小儿几次没有射中后,便开始缠着帝王父亲耍起了赖皮,男人却丝毫不恼,俯身抱着小儿温声的哄着。 王凤仪与秦晓柠在大殿内说着话,王凤仪的小儿透过大门瞧见庭院里的情形,一双眼充满了羡慕,没过一会儿,他终于忍不住对王凤仪道:“母妃,孩儿也想去跟他们一起射箭。” 王凤仪的儿子与蕴儿和熹儿年纪相仿,小孩子正是贪玩的时候。 见儿子提出这样的要求,王凤仪忙制止道:“皇城重地,要守礼。” 秦晓柠客气道:“小孩子家贪玩,他若是想喜欢,便允他出去玩耍就是了。” 若单单是蕴儿和熹儿两个也就罢了,陆戟也在,便让王凤仪忍不住犯憷,她忙恭敬的拒绝了秦晓柠的好意,匆匆带着儿子告退。 待出了大殿走出去好远,王凤仪的幼子还不住的回头瞧着蕴儿和熹儿,嘴里羡慕的喃喃道:“我原以为,身在皇家的孩子,都如我一样,孤单又寂寞,没成想他们却能这般快活,他们的皇帝父亲,能这样慈爱的陪伴他们玩耍。” 听着小儿的话,王凤仪心如刀割,眼泪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见王凤仪走了,陆戟抬眸看向立在廊下的妻子。 小女人身着大红的凤袍,立在那里,简直比那天上的骄阳还要夺目。 “皇后娘娘忙完政事了?”男人虽然身着龙袍,但面对小妻子的时候,总是少了几分威严,多了些许顽劣模样。 听出他语气里的揶揄,秦晓柠嗔了一眼:“瞧瞧你这满头的汗,哪里像个皇帝。” 男人闻言乐了,大长腿一迈,三两步来到妻子跟前:“那你还不帮我擦擦汗。” 他睨着她,满眼温柔的宠溺,语气依旧是顽劣又无赖。 秦晓柠笑得莞尔,掏出金丝帕子为他拭汗,男人任由她摆布,眼底的温柔能酿出蜜来。 第465章 番 青梅竹马系相思,耳鬓厮磨忆少时(1) 泥融飞燕,沙暖睡鸯,正值春日好时节,皇城里处处皆是好风光。 一小姑娘依在花树下,手持一卷,正在醉心默读:“至乃淡泊之志,易于随缘;耿结之怀,难以致远。静赏花落悠扬心怡之帆......” 小姑娘十五六岁的年纪,生就一张圆脸,白皙皙的小脸蛋上恰到好处的长着两个浅浅的梨涡,随着她的诵读,那两个小梨涡忽隐忽现,看着十分可爱。 在这美人如云的皇城里,小姑娘算不是最出挑的美人,但因为她娘亲是太子和秦王乳母,是秦皇后身边最得力的嬷嬷,所以在这深宫里,小姑娘自然也是被娇养着长大的。 她正读得醉心,突然落下几片花瓣,不偏不倚,正落在她头上,有一片飞鸿,甚至沾在了她修长的睫毛之上,小姑娘忙放下手中书卷,掏出帕子扑下那些落下的飞鸿,可她刚复又捧起书卷,又有几片花瓣落下,不偏不倚的,依旧是正巧落在她身上头上来。 小姑娘忽闪了下明媚的眼,随之抬起头来,看向那密密匝匝的花树:“秦王殿下,是你,对吧?” 见无人应答,小姑娘笑着道:“殿下别躲了,我已经瞧见你了。” 这回,树上终于有了回应,一身着锦衣的少年从那茂密的花枝间翩然落下,正好落在小姑娘跟前,在他两脚落地的刹那,还不忘摆出一副酷酷的姿势来。 见果真是亲王殿下,小姑娘四下看了眼,遂正色道:“殿下又是这般不稳重,若是被陛下知晓,又要罚你了。” 少年生得英姿飒爽,他倚在树干上,一副懒懒的模样,却又透着几分桀骜。 “雪儿妹妹不愿意见我被父皇责罚?” 小姑娘笑了笑:“看你说的,哪个愿意见殿下受罚呢。” 少年转眸看向小姑娘:“我只问你,是不是不愿意见我倒霉。” 见小姑娘垂眸不语,少年英俊的面上露出一丝顽劣的笑,他挑着一双剑眉,对着小姑娘道:“本王知晓,你是心疼我。” 这话一出,小姑娘登时红了脸:“殿下,你莫要口无遮拦,如今咱们都大了,这话若是传出去,殿下倒是无碍,我怕是要倒霉了。” “传出去又如何?”少年从花树上直起身来,迈步走到小姑娘跟前:“有本王在,我倒要看看,谁敢为难你。” 随着少年逼近,小姑娘后退了两步,随即低声回道:“殿下莫要总拿我打趣。” 见她一直躲着自己,少年索性伸手拉住她纤细的手腕,避免她一直后退,小姑娘见状,却是慌得忙挣脱开:“秦王哥哥,咱们都大了,莫要拉拉扯扯的。” 小姑娘脸蛋绯红,说话的声音低低的,透着几分惶恐和羞怯。 “雪儿,你不用怕。”少年道。 见小姑娘扭过头去,不再言语,他又下意识的逼近了两步,问道:“我听说你想嫁给那个左衣统领?叫什么李荣的?是吗?” 面对他的逼问,小姑娘沉默了好一阵子,遂点了点头。 少年见状,忍不住蹙起了眉,接着问道:“这是你自己的主意?” 不待小姑娘作答,少年哼了声,自问自答道:“我不信这是你的主意,定然是有人逼迫你。” 小姑娘闻言忙道:“没人逼我。” 说着,她抬眸快速的看了眼少年,随即解释道:“婚姻大事,虽然轮不到我自己做主,但是娘亲也是尊重我意见的,我是觉得那李荣是个好人,这才想嫁给他。” 少年闻言冷笑了下,遂抬手从她手中夺过那卷书:“既然是你心甘情愿,为何偷偷在这里读什么《静心赋》,哼!我看,分明是你心思不定,愁肠百结。” “殿下莫要胡说。”小姑娘复又从他手里夺过那书卷:“我只是胡乱读着玩儿的。” 少年却逼近,抬手捏着小姑娘的下颏强迫她看自己:“雪儿,你到底喜欢那李荣什么?” 少年眼底浮现出戾色:“你老老实实告诉我。” 小姑娘想要挣脱,少年又反手拉住了她的手腕,语气霸道:“雪儿,今日你不说清楚,咱们没完。” 小姑娘急得小脸儿通红,急着道:“你放开我。” 可少年却攥得愈发的紧了,最终,小姑娘一双杏眼里噙上了泪,连说话的语气也带上了哭腔:“殿下,你别这样。” 少年见状,立马放开了手:“弄疼你了?” 语气里带着一丝慌乱。 小姑娘吸了吸鼻子,正色道:“殿下既然执意要问,那我便跟你说清楚就是了,我喜欢李荣,他长相俊美,人也上进,外头喜欢他的姑娘不知有多少,我自然也不能免俗。” 说罢,她转身就走,到最后,几乎是一路小跑着逃之夭夭。 待回到了住处,雪儿紧紧关上房门,自顾掩起面,眼泪情不自禁的流了出来。 “雪儿,雪儿——” 直到门外传来娘亲的呼唤声,雪儿忙拭干了泪,又对着菱花镜子整理好妆容,忙过去开门。 “娘亲——”她同往常一样,亲昵的唤着。 只是她装的再好,又怎能骗过自己的母亲呢。 顾嬷嬷拉着女儿坐下,温声问道:“方才是不是又见了秦王了?” 雪儿忙道;“孩儿没去见他,不过是在御花园无意中撞见的。” 见女儿这般惶恐模样,顾嬷嬷一把将女儿搂进怀里,心疼道:“孩儿啊,娘怎不知你的心思,只是......” 不待顾嬷嬷说完,雪儿从她怀中仰起头来,说道:“娘亲不要说了,女儿都明白。” 她拉住母亲的手,扯出一个笑脸来:“若不是当年皇后娘娘恩德,咱们母女两个,或许难活到今日,娘娘对咱们有大恩,女儿绝不会做出让娘娘为难的事。” 见女儿如此懂事,顾嬷嬷欣慰的摸了摸她的头,赞道:“我孩儿是个有骨气的。” 又道:“今日李荣的母亲入宫来见娘了,谈及你们的婚事,他们的意思是,再过两个月,就给你们将婚事定下来。” 雪儿闻言心里一阵酸楚,但面上却装出欢喜的模样来;“这门婚事对女儿来说,是极好的了,一切,全凭娘亲做主就是。” 第466章 青梅竹马系相思,耳鬓厮磨忆少时(2) 皇城里戒备森严,身着甲衣的锦衣卫值完了这一趟班,左统领李荣将交班的令牌给了下一班人马后,他便出了值房。 星夜朗朗,他弯弯绕绕的朝着宫门而去,待经过一处褐砖碧瓦的殿宇时,他骤然停住了步子。 这处殿宇乃是太子乳母的居所,亦是他心上人住的地方。 李荣立在殿宇外,遥望着大殿里隐约的灯火,嘴 管事的不敢怠慢,忙备车去了,一路上心里还有些诧异,他自然知道彭一针,不过是一个铃医出身的江湖郎中,靠这嘴皮子混吃喝而已,听说前几日就耍了些手段空手套白狼得了一家药铺弄去开药行。 “明儿,还是让为师来吧!”说完,沃伦便强行占据了陆明的头脑,当然,这种强行是在陆明的本能意识下进行的,得到了陆明的默认。 耻辱,绝对是匈奴人百年来最大的耻辱。须卜居次云看城外的秦军也不过七八千的规模,都犁胡次这个草包有三倍的精骑在手,居然还身死军灭。 “明天再画吧,没有思路,现怎么努力,效果也只是事倍功半。”闫亦心把一杯温热的茶放到地的左手边。 韩邦炊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却碍于火家三兄弟的实力,不好发作。可是他忍的住,一旁的韩厦彼却忍不住了。 “火凰在地牢”韩邦炊一愣,搞了半天火彤早就已经安排好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他不由的抬头看向广场对面的火彤。 幸好这两人的反应皆是极好,第一时间出手反击,然而当他们发现那冲到自己面前来的人影是何等情况之时,皆一愣。 墨纪几步出了舱,被江面的厉风一吹,顿时困倦之感消去了半数,当下一边迎风往船头去,一边活动了下右臂。 赵无忌只觉得头皮发麻,被韩信张弓逼着又朝后走了大约百步,韩信仍然不满意,还要他继续走,赵无忌死活都不肯再走了。 被‘摸’完了后是喂‘奶’时间。这一顿是他一天中吃的最猛的时候。边吃边喘气,一开始还因为‘性’急呛了几口。后来才知道越急越吃不上,稍稍改进。狼吞虎咽的架势却是没变。 陈天豪看那个贪财的院长很不爽,要借机打一下他的脸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秦轩刚刚的倒完了手里面的紫色尖叫,就听到了系统的提示音,这个提示音让秦轩有些郁闷。 萧晗背后那对骨翼可是源自嬴勾,不但能够吸摄虚空中的怨煞之气,而且还能凭借这种力量对那些心志不坚者造成某种恐怖幻境。 其中一次,还是萨尔又犯了经验不足的毛病出现了大漏洞。可惜蒙彼利埃队的前锋一脚打飞了。 虽然李柏天被一致的不看好,但是正因为如此普通的一个玩家,能够走到现在这个位置,更加能让很多普通的玩家莫名的期盼李柏天的奇迹可以继续,虽然他们依旧不会押注他赢。 虽然他确实见过孙毅创造的很多奇迹。可是,那些球员本身都是有实力基础的。比如,卡卡、阿德里亚诺,甚至是董芳卓都是如此。 适应能力很强,现在这四只狗子就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去外面的雪地里尽情的打滚,要不就是坐着橡皮艇从山上往下滑也行。 所以说,这东西到底是留下,还是趁着巨兽没有来之前丢掉 “身体好得很,都是托你的福,听说你来合月了,要不然,今晚来我家吃个便饭”陈老爷子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第467章 青梅竹马系相思,耳鬓厮磨忆少时(3) 秦王居然恋着雪儿。 得知这一消息,李荣的心里便不平静起来,尤其是听闻对方当着他的面说什么雪儿是他的人,这就更让李荣浮想联翩了。 陷入热恋的甜蜜还未持续几日,他便栽进了痛苦的深渊。 一连数日,李荣都告假没去皇城当值。 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的未婚妻,更有些不敢去面对秦王。 叶迦操纵着鬼体分身,从鬼域之外狂奔,直奔鬼域,不多时便来到了鬼域附近,见到了两个驻守的鬼卒。 莫非自己感应不到暗黑无双龙的原因是因为城户真司已经战胜了暗黑无双龙了吗镜城户真司心里想着,如果这样那可是太不妙了。“城户真司,你居然没死!”镜城户真司说道。 火焰在燃烧,凤凰在偏邪的意识控制下冲来,将空气燃烧出一条火焰大道。在火苗燃烧空气,又被空中的风吹灭时,段琴的嘴角流下一道映红的血,像开完即将谢落的花。 耶律楚才坐在比烈的旁边,对于比烈身边最有力的的对手,比烈还是比较听取他的建议的。 这样子,既满足了观众们的需求,也满足了他们要多赚钱的目的。 身为大鬼道长,握菱铁斋最擅长的无疑是鬼道。所以,在第一时间,握菱铁斋便释放出了“断空”。 飞段拥有不死的诅咒,而角都拥有地怨虞这等强大的秘术!两人几乎可以说是杀不死的存在。 不看还好,一看就吓一跳。原来昨天和珅那双“骚手”不知何时已经伸进了雨芳馨的睡衣中,刚才和珅一直抚摸着雨芳馨的后背,再见见雨芳馨正满脸通红,连耳朵,脖子也都弥漫着一层绯红,如同一个熟透的红苹果。 晴朗天气,水幕海浪高高扬起,形成婚礼礼堂的背景。其下金色沙滩闪耀,酒桌整齐排放,鲛人们坐于水球上,端酒杯与所来嘉宾畅饮。 涅茧利之前的战力,便相当不弱了,再增幅五到十倍,很难想象涅茧利会强大到什么地步。 在伦敦酒店又住了一晚,第二天上午在观景大楼里面看了伦敦的景色,下午去吃了当地的特色美食,乔封和白慕晴才终于决定打道回家。 但他转行到英雄联盟之后,虽然混得也相当不错,但却明显不太厉害,骚猪pdd曾说过一句话。 从那之后,玉自珩就取代了自己的地位,不止是在楚国,更是在吐蕃,玉自珩这三个字,做到了在军营中人人闻风丧胆的地步。 “两位妹妹怎么过来了”见到她们进来,周皇后不悦道,这两人都是太子庶母,如今太子年长,哪有做庶母随意踏进东宫的道理。 大家了解完毕后,郑浩开始了自己的计划,首先将电子蚊散步到洛阳城中,开始进行调查。然后,郑浩又命令异形皇后全力生产,然后将异形卵按比例投入到异形改造工厂。 事实证明,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庆王爷来的目的,竟然是要跟王妃商量迎娶多一位侧妃的事宜。 桑特斯靠着王者之剑的空间力量一下子将核弹传送到千里之外的大西洋之中,摩尔那市的危机自然就解除了。 贺兰瑶赶紧打起了精神,而龙绍炎……唔,他这一次的主要任务是睡觉外加装傻装病。 白虎向着撇下冰泉的方向怒目而视,只是这一视,白虎顿时就腿软了。 第468章 青梅竹马系相思,耳鬓厮磨忆少时(4) 老宦官闻言先是瞥了眼一旁的秦晓柠,然后才支支吾吾的回道:“老奴也不知具体情况,只是听宫人说,好像,好像是为了雪儿姑娘。” 陆戟一听这话,便明白了八九,他转头看向秦晓柠,问道:“不是说前阵子这小子还跟你说要娶雪儿吗?怎的转眼又将李荣扯进来了?” 秦晓柠如实回道:“他确实是看中了雪儿,可惜啊,人家没看上他,顾嬷嬷也不同意。” 陆戟一听这话,脸色便不好看起来。 他这人一向护短,自己的儿子,自己怎样责骂都可以,怎能轮得上别人看不上。 “熹儿哪里不好?”这话一出口,陆戟又意识到似乎有失帝王风度,于是又找补似的来了句:“至少,我儿总比那李荣要强。” 眼见着丈夫如此护犊子,秦晓柠暗暗白了他一眼,遂问老宦官:“那李家老将军现在何处?” 老宦官叹着气道:“在宫门口跪着呢,已经跪了好一阵子了,老奴怎么劝都不听啊,口口声声说非要见陛下才行。” 李荣乃李家独子,自己儿子将人家鼻子都打歪了,人家岂能不怨。 秦晓柠闻言看向向陆戟:“怎么办?” 陆戟叹了口气:“能怎么办?” “再怎么说,也不能打人啊,这事确实是熹儿不对。” 又怒其不争的骂道:“连个姑娘都追不上,这臭小子,可真是不中用。” 说着,对着老宦官吩咐道:“且去告诉李老将军,秦王打了他儿子,朕绝不护短,自会家法严惩秦王。” 待老宦官领命而去后,陆戟言出必行,对着外头侍卫吩咐道:“去请秦王过来,取家法来。” 老子要教训淘气的儿子,秦晓柠向来不会插手,况且打人这事无论是何缘故,到底是自己儿子不对。 不能因为自家是皇室,就仗势欺人啊。 “那我先回去了。” 秦晓柠也没替儿子求情,与丈夫打了声招呼,便自顾出了勤政殿,她刚走到大殿门口,便见小儿子苦着脸被侍卫带着往这边来,秦晓柠想要闪身,却已经被眼尖的儿子抢先一步发现。 “母后——” 秦王唤住了母亲,然后大步走到她身边,蹙着眉问道:“父皇要罚我,母后就这么置之不理了?” 秦晓柠干脆装糊涂:“你父皇要罚你?这是为何?母后一点没听说。” 秦王真被这狡黠的母亲给气笑了:“母后,我到底是不是您的亲儿子。” 秦晓柠见抵赖不成,只要道:“你自然我是亲儿子。” 又一脸无辜:“只是你犯了错,你父皇罚你,也是常情,你要母后怎么做呢?” 见儿子眉头蹙得更紧,秦晓柠又摆出一副慈母样子:“母后若是一味袒护你,反倒是害了你了。” “母后——”秦王要被这母后给气哭了:“难道,您就眼睁睁看我挨父皇板子吗?” 见儿子急了,秦晓柠却是丝毫不乱:“你又不是头次挨你父皇板子,从小到大,三天不打你就上房揭瓦,反正也是挨惯了的,也不差这一回了。” 说罢,也不顾儿子独自在风中凌乱,秦晓柠自顾自的走了。 待回到了长乐殿,秦晓柠对女官吩咐道:“且去将雪儿请到本宫这里来。” 没一会功夫,雪人随着女官入内。 秦王刚当着自己的面将李荣的鼻子打歪了,雪儿正为此事烦恼,眼下见了皇后娘娘,不待对方开口,她便先自顾请罪起来。 “秦王殿下因为我与李将军发生了争执,这一切,都是雪人的错,雪儿跟娘娘保证,往后绝不再见秦王,我方才已经与娘亲说明白,我打算将婚礼提前,最迟下个月,我就会嫁去李家了。” 作为一个过来人,作为一个精明的皇后娘娘,对于这几个小年轻之间的纠葛缘由,秦晓柠自然是看得清楚。 秦晓柠并没有一般贵妇的偏见,只想着让儿子娶个什么贵女,在她心里,没什么比让自己孩子得偿所愿更重要的了。 她自己尝到了被爱与爱人的甜头,自然也想让自己的孩子们也都感受人间至情才好。 只是这小儿子到底年轻气盛,不懂小姑娘心思,秦晓柠本来是想放开手脚,让他靠着自己的本事去抱得美人归的,怎料这小子忒不争气,眼见着靠他自己是娶不到媳妇了,秦晓柠这个做娘的,只好亲自出马帮儿子一把。 见小姑娘将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秦晓柠先让女官给她赐座,然后语重心长道:“这事不怪你,都是熹儿他不懂事,但你也别怨他,从小到大,他心里只有你,眼见着你要嫁人,他这是沉不住气了。” 雪儿闻言忙又跪地:“皇后娘娘明鉴,奴婢虽与秦王一同长大,但私心里,只是那他当兄长看,可从未有过非分之想。” 她这是担心皇后娘娘怨她勾引秦王。 这回,秦晓柠亲自将小姑娘扶起来:“本宫看着你长这么大,自然是了解你的为人的。” 小姑娘朝着皇后娘娘投来感激的一瞥。 秦晓柠拉着她在自己身侧坐下,温声道:“只是雪儿,本宫觉得,你应该勇敢的面对自己的内心。” 小姑娘不明所以,懵懂的抬起头来。 秦晓柠一针见血道:“本宫不信你是真的喜欢那李荣,你嫁他,不过是在逃避。” “我——”小姑娘闪着一双清澈的眼,不知该如何回话。 “雪儿,你真正喜欢的是秦王,只是你在担心,在害怕,担心自己的身份配不上他,也害怕他这个皇子将来不能专情,你受不得与其他女人共同分享心上人。” 秦晓柠这一番话,句句戳在雪儿的心头。 她复又跪在秦晓柠脚下,哭着摇头:“不是这样的,娘娘,真的不是这样的,奴婢配不上秦王,奴婢真的没有这份痴念。” 眼见着已经将小姑娘的防备撕开了一条裂缝,秦晓柠倒也不急于一时,只是扶起她,温声安慰道:“好的,本宫不逼你,要怎样选,全凭你自己做主。” 雪人紧紧咬唇,良久,她下定了决心,终于还是道:“雪儿只求娘娘赐给奴婢自由身,允我嫁给李荣。” 第469章 青梅竹马系相思,耳鬓厮磨忆少时(5) 眼见着已经将小姑娘的防备撕开了一条裂缝,秦晓柠倒也不急于一时,只是扶起她,温声安慰道:“好的,本宫不逼你,要怎样选,全凭你自己做主。” 雪人紧紧咬唇,良久,她下定了决心,终于还是道:“雪儿只求娘娘赐给奴婢自由身,允我嫁给李荣。” 二人正在这里叙话,只听殿外响起唱和声:“陛下驾到。” 听闻皇帝来了,小姑娘吓得脸都白了,立马就要告退。 陆戟这人外人跟前向来威严,秦晓柠看出了小姑娘的惧怕,于是道:“你这个时候出去,要与陛下撞个正着了。” 到底还是年纪小,雪儿一听这话便也不再嚷嚷着要走。 陆戟大步进了屋子,刚刚责罚完淘气的儿子,他脸上还残留着一点怒气。 “熹儿呢?”秦晓柠问。 “让人将他带回自己的殿宇了。”说着,陆戟抬眸瞧了眼立在一旁的雪儿,遂清了清嗓子,故意对秦晓柠道:“这小子,居然将李荣鼻子都打歪了,我岂能轻饶了他嘛,被我打烂了屁股,估计十天半月的,是不能再出来惹事了。” 秦晓柠闻言,拉过雪儿,温声道:“陛下已经严惩秦王,待他养好伤,便遣他去北地,你若真心喜欢李荣,便只管嫁给他就是了,熹儿这小子,往后再不会给你们捣乱了。” 雪儿一听这话,立马蹙起了柳眉,下意识的便道:“娘娘,怎能为了我,便将秦王送去北地呢,那边条件艰苦,苦寒无比,秦王金尊玉贵,如何受得了。” 秦晓柠和陆戟不动声色的对视了眼,陆戟清了清嗓子,抢过话茬道:“也不全是为了你,熹儿这孩子太顽皮了,将他遣去北地,也是为了多历练他。” 听闻皇帝莅临,小姑娘原是惧怕的,可眼下,她竟不知哪里来了勇气,对着帝王直言道:“陛下便是要历练秦王,也要讲究方法才行,您大可以在京城给他选个差事,何必要千里迢迢的遣他去北地呢。” 小姑娘急得小脸微红,连额上都出了细汗。 秦晓柠见状,与陆戟悄悄相视一笑,遂对着雪儿道:“让他去吃些苦头也好,熹儿这般不懂事,就是被我们溺爱太过,没吃过什么辛苦的缘故,此次将他遣去北地,好生的历练一番,想必他就成熟了。” 雪儿闻言,坚持道:“可是,北地那边条件艰苦,奴婢听说,还时不时的有野兽出没,况且那边的胡人,亦是茹毛饮血,残暴至极,秦王要去那里,未免也太辛苦了。” 瞥着小姑娘眼里噙着的泪,一副十分着急的模样,秦晓柠心里偷笑,嘴上却道:“就该让他多吃点苦。” 待让女官送走了雪儿,秦晓柠忍不住掩嘴笑个不停。 陆戟嗔着妻子:“如今儿子都弱冠了,你还是不改这狡黠本性,诓骗人家小姑娘,你竟还笑得出来。” 秦晓柠看向陆戟,忍着笑道:“我狡黠?那你还不是跟我沆瀣一气?” 陆戟被怼得说不出话来。 半晌,他到底忍不住问道:“你看着那姑娘的情形,咱儿子可还有戏吗?” “有戏。”秦晓柠道:“怎么没戏,你没看见雪儿听说咱们要将熹儿遣走,那孩子都心疼成什么样了。” 她止住笑,脸上带着一点欣慰:“这孩子也是个能装事的,若是没有今日的试探,我还没看出她这么在意熹儿呢。” 说着,她看向陆戟:“我看呀,这回咱儿子倒是有八成把握能如愿了。” 陆戟闻言叹了口气,怒其不争道:“堂堂皇子,又是从小和那孩子一起长大,近水楼台啊,嗬!可他偏生就是追不到,还要老爹老娘跟着出力,这孩子,怎的这么笨。” 秦晓柠忍不住替儿子说话:“熹儿还小,情窦初开,难免毛躁些。” “小什么小?”陆戟‘嘁’了声:“我如他这个年纪的时候,早得手了。” 这话一出口,陆戟才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看向身侧的妻子。 秦晓柠赏了他一记白眼:“谁能跟你比?” 遂又骂道:“活霸王一样。” 陆戟可不受这个冤屈,他看向妻子,辩解道:“你说这话可就是对我不公平了,当初,我为了得你欢心,费了多少心思,知晓你有顾忌不愿意,我可曾有丁点的强迫过你。” 提及二人从前,秦晓柠脸上不由得浮现出幸福的笑意,但嘴上依旧不依不饶道:“谁知你安的什么心,许是就为了得到我,所以当初才对我那般好。” 陆戟闻言宠溺的骂了句:“真是个白眼狼。” 说着,他抬手将妻子拉过来,按在自己腿上,秦晓柠挣脱着:“你放尊重些,如今儿子们都要娶妻了,你还这么没正行。” 陆戟却不放,只就着方才的话题与之掰扯道:“当初你寻到公府的时候,才七岁,瘦得跟猫儿一样,我还不是对你百般呵护,待咱们长大了,便是我得了你,直到现在,我还不是对你一心一意的好嘛,说什么为了得你,才刻意讨好,你这话说得没良心。” “好好好,算我冤枉你了还不成嘛。”说着,秦晓柠抬臂揽住男人的脖颈,温柔的在他脸上一吻,赞道:“我夫君,是天下最好的男人。” “这还差不多。”陆戟乐得眉眼弯弯。 夫妻二人打闹了一阵,秦晓柠又打算起孩子们来:“待熹儿的婚事有着落后,也该为蕴儿选太子妃了。” 提及小儿的婚事,陆戟还是心里没底:“我看雪儿倒是个有主意的小姑娘,熹儿这臭小子,能拿得下人家吗?” 莫看陆戟面上是个严父,但私心里,可是极护短的:“不然,我寻个由头,将那李荣外放出去,待过阵子,你再将雪儿赐婚给熹儿。” 秦晓柠立马反驳道:“你这不是仗势欺人吗?” 陆戟委屈:“我这还不是为那臭小子着想?” 又抱怨道:“真是个笨蛋,我看靠他自己,这媳妇,是娶不回来了。” 秦晓柠耐着性子与男人解释道:“咱们若想让儿子称心,不过一道旨意便可,这样倒是省事了,只是感情上的事,到底要讲究你情我愿才好。雪儿不是不喜欢熹儿,只是她心里有顾忌,今日咱们这一出,已经对她有了触动,接下来,就让熹儿自己去争取吧,我相信,咱们的儿子,定然能抱得佳人归。” 被妻子这么一说,陆戟到底安心了几分:“那我也信他一回,咱们都帮他到这个份上了,这小子若还是让人飞了,那也枉为我儿了。” 第470章 青梅竹马系相思,耳鬓厮磨忆少时(6) 雪儿出了长乐殿,脚上便是不听使唤似的,径直便朝着秦王的寝殿而来,直到走到大殿门口,她才突然意识到不妥,猛的停住了步子。 “雪儿姑娘,您是来寻秦王殿下吗?奴才这就进去给您通传。”门口的小太监见了小姑娘,态度殷勤得很。 见小太监要转身去通传,雪儿忙唤住了他:“我不过是恰巧路过这里,小哥儿莫去告知秦王。” 小太监闻言转过身来,一脸懵懂的看向雪儿,嘴上道:“秦王殿下刚挨了陛下责罚,姑娘不进去探望一下?” 小姑娘红着脸想快点离开走,却又忍不住问道:“他现下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小太监眼珠子转了转:“哎呀,陛下一向教子严苛,那李老将军又不依不饶的在宫门外跪着不走,陛下怎能轻饶秦王殿下。” “打得挺惨!”小太监煞有介事。 小姑娘一听话,急着眼泪都要出来了。 “雪儿姑娘,您真的不进去看看殿下吗?”小太监追着问道。 小姑娘犹豫着,最终,还是重重的叹了口气:“我就不进去了,她伤着呢,不方便探望,劳烦小哥代我转告殿下,让他好生的养伤。” 说罢,小姑娘到底还是转身而去。 小太监踮着脚瞧着,直到再见不到人影,他才撒丫子跑回内殿,不待进门,便嚷嚷着道:“殿下,殿下,大好事,大好事啊。” 秦王刚被老爹打了板子,正趴在床上愁闷,骤然听到小太监这话,没好气的质问道:“什么好事?本殿下被打成这样,你们这些兔崽子,不心疼本殿下也就算了,还大声嚷嚷个什么。” “殿下要奴才们心疼有什么意思呢,得要那雪儿姑娘心疼,这顿板子才算没白挨不是。”小太监进了大殿,抹着脸上的汗,嬉笑着讨好道。 秦王这听这话,喜得立马从床上跳到了地上,扯得伤口一阵发疼,他“哎呦”一咧嘴,但也顾不上太多,只抓着小太监问道:“你方才说什么来着?是雪儿来了?是吗?” 说着,也不顾身上的伤,自顾的奔到殿外:“人呢?她人在哪里?” 小太监忙跟着跑出来:“哎呦,我的殿下,您当心伤口。” “本殿下问你人呢,雪儿她人在哪里?”秦王急着问道。 小太监忙道:“雪儿姑娘没进来,人家在门口问了两句,便走了。” 秦王听了这话,立马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下去。 良久,他问小太监:“她都说了些什么?” 小太监便一五一十的将雪儿的话重复给了亲王。 当少年听到心上人让他好生养着,这么再普通不过的一句关切后,脸上登时又露出了笑容来。 “本王就知道,她心里是有我的。” 他转身回了大殿,抓着小太监,让他又将方才雪儿说的那些话重复了一遍,待听完后,少年的脸微红起来,自顾笑着道:“她定是心疼我,却不好意思进来探望,不然,怎的就那么巧,我刚挨完板子,她便来了我宫门口。” 说着,又自顾照了照铜镜,问小太监道:“你说说,本王与那李荣相比,谁更俊些。” 陷入爱情的秦王殿下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放在从前,少年可从不会问俊不俊这样的傻话。 “自然是殿下您俊了。” 小太监这话绝不是谄媚,陆戟和秦晓柠都是一等一的长相,他们生出的儿子,那自然是龙姿凤冠,俊朗非凡的。 “就殿下您这容貌,普天之下,也就只有太子殿下能与您一较高下了。” 小太监这话让少年听得十分入耳,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我也觉得自己比那李荣俊,可雪儿为何要舍我嫁他呢,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什么俊不俊的?又不是选美?说这话,就是没出息。” 少年正在这里苦恼,随着一道清冽的声音传来,大殿内的宫人立马乌压压的跪成了一片。 陆戟挥手退下宫人,瞥了小儿子一眼,问道:“还疼不疼?” 少年摸了下屁股,苦着脸道:“怎么不疼,父皇下那么重的手,疼死儿臣了。” 陆戟白了眼儿子:“你在我这里叫疼有什么用?” 见儿子一脸懵懂,他拉过儿子,语重心长道:“你喜欢谁,就要让谁知晓你的疼,若能惹得她心疼你,那这事便成了一半儿了。” 秦王琢磨着这话,遂惊喜道:“父皇这话可是当真。” 陆戟蹙了蹙眉,叹气道:“父皇是过来人,还能骗你。” 少年便惊喜的将方才雪儿来探望他,却没进门的事,一五一十的说给了父亲。 陆戟耐着性子听完儿子的话,遂谆谆教导道:“要想俘获心上人的欢心,你得多多在她身上下功夫才行。” 少年不解,絮絮道:“我整日的围着她转,也跟她表白过,可她就是拒绝我,说是只看上那李荣了。” 说着,又不由得陷入迷茫:“有时候,我也真是迷糊了,不知她到底是爱我不敢承认,还是真的喜欢上了那李荣。” “那李荣算个什么?你怎的这么没骨气?”陆戟怒其不争的骂了儿子两句,遂道:“你若是喜欢,势必要将人抢过来,哪能这么轻易认输。” 少年还是懵懂:“怎么抢?难道我要再打那李荣一顿不成?” 陆戟气得咬牙戳了戳儿子的脑袋:“有勇无谋!” 少年连忙给父亲重重的施了个礼,谦虚又恭敬道:“儿臣但听父皇教诲,求父皇为儿臣出谋划策,若是父皇能让儿如愿,将来儿必定好生孝敬父皇。” 担心儿子年少,遇到情敌难免心生畏惧,陆戟先给他重拾信心道:“当年,那顾嬷嬷当年被丈夫抛弃,是你母后在乾州将人给收留下来的,后来她生产雪儿的时候,又遇难产,又是你母后派出了特意照料她的太医,才将她们母女给救下。” 瞥着儿子认真聆听的模样,陆戟接着道:“所以嘛,这就是天定的缘分,你母后两次救下了那顾氏母女,这小姑娘,就合该是咱们家的媳妇。” “这都是老天注定的,就像当年我在府门外救下你母后,合该我们成就这一辈子的缘分。”陆戟道。 少年一听这话,果然信心大增,笑着道:“我们又自幼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我们的情分,谁也比不得。” 见儿子上道,陆戟欣慰的点了点头,然后开始给儿子支招:“你要追到心爱的姑娘,不能只凭着一腔子热情。” 说着,他抬手点了点儿子的头:“你得学会用智。” 第471章 梅竹马系相思,耳鬓厮磨忆少时(6) 李家公子被打,这婚事也便暂时搁置了下来。 顾嬷嬷愁眉苦脸:“李家该不会是改了心意想推了这门婚事吧?” 秦王可是堂堂皇子,李家若是知晓了自家未过门的儿媳与皇子有牵扯,心生退却,倒也是常情。 雪儿静静的听着母亲的絮叨,心里头反倒是生出一丝欢喜。 这婚事,若是不成,倒也让人解脱了。 这念头一出,连雪儿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原是打算要嫁给李荣的,为何又生出这等荒唐想法呢。 “女儿,娘知道你放不下秦王。” 一直安静的雪儿听了这话,如遭雷击一样,忙唬着脸道:“娘亲可别这样说,我都跟您说过了,我不过是拿秦王当哥哥看,万万没有那等念头。” “你能骗得过别人,却骗不了娘。” 说着,顾嬷嬷叹着气道:“那秦王殿下是顶顶优秀的孩子,只是人家是天上的谪仙啊,咱们终究是凡人,配不上啊。” “我知道的。”雪儿蹙着柳眉,低声嚅喏道。 顾嬷嬷心疼的拉住女儿的手,语重心长道;“娘也看出,那秦王是真心喜欢你的,可你要清楚,你若是跟了秦王,顶多也不过是册封个侧室,自古宫廷最不缺的便是美女,将来若是秦王对你变了心,咱们这样低微的人,将来的日子可就难熬了。” 小姑娘听了这话,一头扑进娘亲怀里:“娘,你别说了,这些道理,女儿都懂的,便是那李家不想再娶我,娘亲便尽快为女儿再物色一个人家吧,只要对方家风好,无论贫富贵贱,女儿都没什么意见,女儿只求早点嫁出去,往后再不回这皇城,再不见他就是了。” 顾嬷嬷见女儿这样,亦是心疼万分。 母女两个正在这里难过,一女官敲门进来,急着对顾嬷嬷道:“秦王殿下突然发起高热,嬷嬷快去外宫请太医过来。” 一听这话,雪儿惊得立马站了起来:“秦王一向健壮,怎会突然病倒。” 女官暗暗瞥了眼小姑娘,遂叹着气道:“自从被陛下责罚后,殿下一直郁郁寡欢,整日的茶饭不思事,这不,方才竟是突然晕倒了,眼下已经烧了起来。” 小姑娘闻言急得立马不受控制的落了泪,顾嬷嬷也急了起来:“太医那边一直都是陈默默负责的啊,怎的突然来寻我。” 女官回道:“陈嬷嬷上午奉旨出宫办事去了,掌事的让您拿着您的令牌去将太医带进来就好。” 皇帝皇后和皇子生活在内宫,太医院设在外宫里,太医们只有得命令后,才能随着内宫的人入内宫来。 顾嬷嬷闻言连声说好,便急着去内间里拿自己的令牌,待她出来后,雪儿急着上前,拿过令牌,忙道:“我腿脚快,还是我拿着令牌去带太医过去吧。” 说着,小姑娘也不待别人反应,已经自顾拿着令牌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太医随着雪儿来到秦王殿,少年正卧在床上,一副有气无力的虚弱模样,太医忙不迭的给其问诊号脉,忙活了好一阵子,也没瞧出哪里不妥,只好硬着头皮给开了两副解热温补的药来。 待太医走后,看出些许端倪的雪儿蹙起了柳眉,质问秦王:“你到底哪里不舒坦?” 少年半睁开眼,声音虚弱的咳了两声:“怎么?连你也不信我病了?” 说着,又咳了两声:“我现下可是病得厉害,兴许一口气撑不下来,就要驾鹤西去了。” 小姑娘恼着打断他:“你少胡说,青天白日的,嘴里没个忌讳。” 少年见状,心里忍不住窃喜,面上依旧是一副气若游丝的模样:“雪儿,你是不是心里怨我?” 小姑娘疑惑:“怨你什么?” “我打了李荣啊。”少年悄悄瞄着小姑娘的脸色,微微清了清嗓子:“他不是你未婚夫嘛。” 小姑娘闻言微微扭过头去:“与李家的婚事,也只是口头上的,原也没下聘呢,眼下,人家或许又不愿意这门婚事了呢。” 少年一听这话,立马来了精神,幸好没忘记老爹的叮嘱,遂又勉强平复下心底的喜悦,一脸平静的问道:“怎么?你这样好的姑娘要嫁给他们家,难道那李家还敢挑三拣四不成?哼!可真是不知足。” 见小姑娘咬着唇不语,少年恨不能立马冲过去与其表白心思,只是牢记着老爹‘欲速则不达’‘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对待姑娘家一定要有耐心’的循循教导,于是便又沉稳了下来,故作懵懂的问:“雪儿,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那李家欺负你?” “没有。”小姑娘道。 “那李家为何悔婚?”少年追着问道。 小姑娘抬起头来,看向少年。 眼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你个堂堂皇子殿下,为了我将人鼻子都给打歪了,谁家能不心存顾忌呢。 少年虽然年纪小不够沉稳,但可绝不是个傻的,看出了小姑娘的心思后,他立马转移了话茬:“无论为了什么?那李荣当初跟你海誓山盟,如今碰到一点儿挫折便生出怯意,就是不大够男人了。” 小姑娘看了少年一眼,遂道:“我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你不是还病着嘛,且好生的养病吧。” 说着,转身就要离去,却被秦王给唤住。 小姑娘在距离他一段距离停下脚步,转身问道:“你还要说什么?” 少年又忍不住想跟她刨白,但思虑再三,还是忍下了冲动。 “雪儿,我知晓你只是拿我当哥哥待,咱们自幼一起长大,你待别人比待我亲厚,虽然我心里很不痛快,但你若是能开心,这委屈,我也是能忍下的,前几日,我一个冲动打了李荣,是我莽撞了,若是因此悔了你的大好姻缘,我愿意弥补的。” 小姑娘听他说完这一番话,抬眸问道:“你要如何弥补?” 当然是娶你,然后对你好一辈子。 少年心里这样想,也想这么说,但话到嘴边,他还是给咽了回去,口是心非的回道:“我可以亲自给跟那李荣说明白,你若是真心喜欢他,我便要他娶你,只要你能开心就好。” 少年一向霸道桀骜,眼下骤然说出这样的话,倒是让小姑娘有些不敢相信似的。 “殿下——”他唤了一声,道:“你变了。” 小姑娘虽面上极力掩饰着,但那眼底的一抹湿润,可是没逃得过少年的眼睛。 “为了你,我愿意改变。”他道:“我只希望你能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