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桃花朵朵红》 第1章 山里来了金凤凰 刘镇财的傻呆儿子刘有德居然娶到了一个美若天仙般的女子,这件事让原本平静的山村瞬间变得热闹非凡。这些成天窝在山沟沟里的村民们,何时见过如此楚楚动人的女子?一个个仿佛看到仙女下凡般,惊得目瞪口呆。这位新嫁娘名叫金桃,她那圆润可爱的脸蛋如同熟透的水蜜桃般鲜嫩欲滴,红扑扑的面容洋溢着喜庆的气息;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好像会说话似的,总是令人心驰神往、浮想联翩;而那总是挂着微笑的嘴唇,则给人一种无比亲切的感觉。据说这金桃来自繁华的越州城,家中经营着一家规模宏大的丝织作坊,雇佣着数百名工人,家境殷实。原来,刘镇财在京城杭州开设的丝绸铺子,专门与达官贵人做生意。他与金家有着密切的商业往来,为了确保这笔巨额交易的顺利和稳定,金家便将金桃许配给了刘有德。 刘镇财的生意都在杭州,一家人本都在杭州定居了,不料前年儿子刘有德生了一场大病,虽经医治救回一命,但头脑反应迟钝,有点傻呆了。因家中多有达官贵人造访,这刘有德经常突然出现闹笑话,所以,刘镇财就把儿子安排回了老家——桃花岙。 桃花岙位于剡溪流域,沿着溪边延伸了十余里。这里四周环绕着青山绿水,风景如画。尽管地处偏僻的山区,但它却拥有独特的魅力和宜人的氛围。真是:十里青山十里水,两岸桃花无限美。此地当为仙人居,却见山民迎面来。 整个岙里有两千多人口聚居在一起,除了一些较小的自然村落外,大多数人都姓刘。自从刘镇财发家致富之后,他开始大规模地整合村落,并在沿溪两岸广泛栽种桃树,将这个地方改名为桃花岙。岙里的大部分田地都归刘镇财所有,许多村民都是租用他的田地进行耕种。以前,这些事务一直由一位管家代为管理,但自从他的儿子回到家中后,他决定将这些产业正式转到儿子名下。然而,由于儿子不幸成为了智障患者,无法亲自管理家业,因此刘镇财一直在寻找一位能干的媳妇来协助儿子打理这份庞大的家业。 能娶到金家千金,刘镇财也是做梦也没有想到的,他在金家见了一面就喜欢上了金桃,金桃的外貌已经惊艳到他了,但他更看重金桃自幼读书识字,知书达理,这对管理这么大一个家业来说更为重要。刘镇财担心自己儿子不会来事,于是婚前就坦率地向金家表明态度:“我那儿子没啥本事,你们可别指望他做事,以后家里家外的事情全靠您闺女打理了!”他深知刘家的家业需要有人操持,而刘有德显然不是那个合适的人选。因此,他希望金桃能够承担起这个责任。此外,他也嘱咐金桃要照顾好刘有德,让他吃得好、玩得好,不要惹他生气,伺候他开心走完这一生就好了。没想到,金桃竟然爽快地答应了,这让刘镇财大喜过望。不过,他还是担心不争气的儿子会惹金桃生气,所以临走时特意交代管家老刘头要帮忙制约刘有德,不准他胡作非为。 这金桃果然非同一般!新婚过后,她便开始亲力亲为,管理刘家产业。她从管家老刘头手中接过所有账本,仔细审查,逐一梳理归类。遇到不懂之处,她都会与老刘头对质清楚。而涉及到村民的事务,她会让老刘头带路,一一核实。对于那些家境贫寒、无力交付田租的村民,她当场免除他们的债务,展现出菩萨般的慈悲心肠。不仅如此,家中的仆人们也被她调度得井井有条,一切都显得有条不紊。更重要的是,对于丈夫刘有德,她更是关怀备至,体贴入微。自此以后,刘有德变得乖巧听话,不再外出惹事生非。就连担任了二十年管家的老刘头,对她也是钦佩有加,心服口服。 金桃自己也总是挂着微笑,仿佛永远都不会疲惫一样。她并没有因为来到这个山沟里而感到失落或者不满,相反,她似乎对这里充满了好奇和热爱。 她也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架子,而是非常平易近人、和蔼可亲。闲暇时,她经常与村民们聊天,谈天说地,聊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她总是那么随和,让人感觉非常舒适和放松。 村民们也都非常喜欢和她在一起,尤其是那些年轻的女孩子,更是把她当成了榜样。她们经常向金桃讨教如何打扮自己,金桃也总是耐心地教导她们,并且送给她们一些布匹之类的东西,让她们可以去做一身新衣裳。 还有村里那些光棍汉们,他们总会忙里偷闲,在金桃家门口转悠,都希望能够有机会一睹她的芳容。每当看到金桃,他们那贪婪的目光就会不自觉地停留在她身上,怎么也移不开。 其实这些光棍们也就是过过嘴瘾罢了,他们根本不敢去撩拨金桃。毕竟大家都心知肚明,自己和金桃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虽然刘有德是个傻子,可人家有个有钱的爹啊!怪只能怪自己命苦咯!但金桃却不这么想,她不仅没有嫌弃那些光棍们,还经常帮助他们。她知道很多光棍都是因为穷才娶不上媳妇,于是便自掏腰包,帮不少光棍都娶上了媳妇。她还鼓励这些光棍们要努力奋斗,并且专门在上游划了一块荒山给他们,让他们去开垦荒地、种庄稼,这样可以多挣些钱,存些积蓄。不少光棍听了金桃的话后,也觉得挺有道理的,纷纷开始行动起来。自从金桃嫁到桃花岙之后,整个村子都焕然一新。村里的懒汉越来越少,妇女们,尤其是女孩子们,都开始打扮自己,一个个都变得越发漂亮了。真是: 山里来了金凤凰,昔日山雀换新装。懒汉从此不在再懒,个个争先去开荒。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间,又是一年新春佳节。金桃慷慨解囊,购买了大量的灯笼和春联,将它们分发给村里的家家户户。她还督促村民们把家里家外都清扫得干干净净,然后挂上红灯笼,贴上红春联,顿时,整个村庄充满了浓厚的节日气氛。 就在这时,刘镇财从杭州回到家中,一进村口,就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他不禁感慨万分,对金桃的管理能力赞不绝口。走进家门,更是感到耳目一新,屋里屋外收拾得井井有条。众人纷纷称赞金桃治家有道,尤其是儿子刘有德,更是对金桃赞不绝口,直夸她是个贤妻良母。这一切,都让刘镇财感到无比欣慰。 金桃拿出了过去一年的账本,请刘镇财过目。刘镇财仔细翻阅了一遍,发现尽管金桃减免了不少租户的租金和欠款,但实际上收到的银钱却比去年增加了两成之多。刘镇财满意地点头说道:“辛苦你了,金桃。一开始我还担心你无法适应山区的生活,没想到你竟然做得如此出色。你说说看,新的一年里,你还有什么愿望?只要爹能做到,一定满足你。” 金桃嘴角含笑,目光中透着坚定和决心,她缓缓说道:“我在娘家的时候,天天被关在家里,那种日子真是把我给闷坏了。但是来到这里之后,我才真正感受到了自由的滋味。这里的人们淳朴善良,这里的山水更是宜人至极,我在这里真的非常开心。然而,如果想要让这个地方变得更美好,我觉得孩子们必须接受教育,去上学读书。在我们这大山沟里,要跑到城里去读书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因为世世代代的人都是不识字的。所以,我希望能够在这里办一所学堂,让村里的每一个孩子都有机会来上学。这样一来,他们就能学到知识,了解外面的世界,未来也会有更多的可能性。” 刘镇财不禁感叹金桃的远见卓识和宽广胸怀,他立刻表示全力支持,并承诺提供所需的资金。然而,金桃却笑着解释说他们有许多闲置的房屋,可以改造成教室,费用并不高,她只需从新增的两成田租中拿出一部分就能聘请到一位老师,不需要父亲额外花费钱财。不过,刘镇财坚决不同意这种节俭的做法。他认为既然是刘家办学校,就要有一定的规模和档次,不仅房屋要装修得美观舒适,教学用具也要齐全且精致,更重要的是要聘请一位有声望的老师。因此,他决定负责寻找合适的老师,并承担所有的费用。金桃见父亲态度坚决,便不再坚持己见,而是让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实施。刘镇财随即表示会在年后立即着手准备,先整理出一间宽敞明亮、设施完备的教室,然后去剡县购置必要的教学用具,并邀请一位知名的先生来授课。虽然金桃提出了一些省钱的建议,但刘镇财作为一家之主,更注重家族的形象和声誉,所以坚持要全力以赴地办好这件事。 刘镇财看着如此能干的儿媳妇,心里像是被灌了蜜一样甜滋滋的,脸上的笑容也愈发灿烂。到了晚上,他心情愉悦地多喝了几杯酒。趁着兴头,他对管家说:“明天去请村里的几位长辈来家里聚一聚,再给他们送些年货。这样一来,大家都能开开心心地迎接新年啦!” 在农村,过年可是一年当中最重要、最盛大的节日呢!因此,刘镇财这次从杭州赶来时特意带来了两位大厨。毕竟,有钱人的生活总是讲究排场和格调。尤其是在这种特殊的节日里,他们会以小恩小惠来拉拢人心,并借此机会展示自己的财富与地位。 农历腊月二十九,天空尚未破晓,刘家便迎来了几位忙碌的屠夫。他们动作娴熟,杀猪宰羊、杀鸡屠鸭,有条不紊地将这些家畜家禽收拾得干干净净。当太阳升起时,一头肥壮的猪、一只大山羊以及十几只鸡鸭已经被杀好并处理完毕。猪肉被切成均匀的肉块,整齐地摆在案板上。 与此同时,刘家的仆人们也没有闲着。有的负责杀鱼,有的则忙着整理各种蔬菜。大家各司其职,忙得不亦乐乎。而大厨们更是全神贯注,精心准备着一顿丰盛的午餐。 到了中午,村里一些有地位的长辈纷纷前来刘家。其中包括老族长刘保正及其儿子——新族长刘富智,还有村里有名的智囊刘富足。此外,赵家坟赵氏族长赵开山也受邀而至。赵家坟是一个位于桃花岙顶端的小村庄,总人口约一百余人,村民皆姓赵。据传说,在宋朝初年,曾有一位赵氏皇族被贬至此,并在此定居繁衍后代。如今,这个村庄已有近两百年的历史。自刘镇财发达以后,便邀约并入桃花岙,参与整个岙的重大活动。 酒宴开始了,桌上摆满了丰盛的佳肴,令人垂涎欲滴。除了常见的鸡鸭鱼肉,还有珍贵的极品海参和西湖大团鱼。这些美食都是由京城的名厨精心烹制而成,不仅味道鲜美,而且色泽诱人,香气扑鼻。对于山里的村民来说,这些美味佳肴他们平时连想都不敢想,更别提品尝了。 在众人的惊叹声中,大家纷纷入座。新老族长坐在主座,刘富足和赵开山则在两侧作陪,刘镇财坐在主人的位置上。这时,管家抱来了一坛陈酿多年的女儿红老酒,给每个人都倒满了酒杯。 刘镇财首先客气地对大家说:“非常感谢各位能来参加这次聚会,我常年在外奔波,家里多亏了大家的照顾。这次回来,特意请大家过来聚一聚,希望大家不要拘束,尽情享受美酒佳肴,今日我们不醉不归!”他举起酒杯,向在座的人敬酒,然后一饮而尽。其他人也纷纷举杯回敬,表示感谢,并祝愿刘镇财身体健康,财源广进。 刘镇财笑着起身,走到老族长与新族长面前,双手端起酒杯,恭敬地满上酒,然后弯身敬酒道:“当年若不是老族长您出手相助,我恐怕难以走出这山沟。而如今,新族长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我们桃花岙必将蒸蒸日上。在此,我敬两位族长一杯!” 老族长刘保正笑容满面,满意地点点头,感慨地说:“咱们刘家真是祖上积德,自从你家迎娶了金桃进门,咱们桃花岙可谓日新月异。不仅村容村貌焕然一新,就连村里的懒汉们也变得勤劳起来。如今,村里的媳妇姑娘们个个貌美如花,许多光棍都成了家立了业。要我说呀,这一切都得归功于你家金桃啊!” 新族长刘富智也接过话茬儿,附和道:“金桃就如同一只金凤凰,飞到了我们桃花岙。从此,我们岙里的山麻雀也都变成了金凤凰。” 两位族长的话说得大家都开心地笑了。刘富智提议让金桃过来,大伙一起敬一下她。这个提议立即得到了众人一致赞同。刘镇财在大家的盛情之下不好推却,只得传唤金桃过来。 第2章 兴办学堂 金桃落落大方地来到客厅,刘镇财连忙让她给各位敬酒,金桃也不胆怯,从族长开始,一个一个地敬过来,都是先干为敬,看到她喝酒眉头都不皱一下,接连四五杯下肚,毫无惧色。刘富智竖起大拇指夸赞道:“真没想到你还是酒场高手,佩服!佩服啊!”金桃“噗嗤”一笑道:“我越州是酿酒之乡,这女儿红就是我们那里酿制的特产老酒,自小在酒缸里泡大,区区几杯酒怎么能够难倒我呢?” 赵开山也站起身来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们大伙本来就是要敬你的酒,结果却被你先敬了,那我现在回敬一下,你不会介意吧?”金桃笑着回答:“赵伯伯太客气了,哪里有长辈敬晚辈的道理呢,您的盛情我心领了,不过我可以陪着伯伯喝一杯。”说完,她毫不犹豫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展现出豪爽的一面。赵开山见状,也只好端起酒杯把酒喝了下去。看到金桃喝酒时的洒脱姿态,众人心中都明白了她的酒量远非一般人可比,大家都开始对与她快速干杯感到有些畏惧。这时,刘富足灵机一动,立刻说道:“有你在这里,整个酒场的气氛都变得与众不同了。要不今天就留下来陪大伙一起开开心心地喝一场怎么样?”金桃急忙推辞道:“在座的都是长辈,晚辈怎么敢入座呢?你们慢慢享用美酒,我先告辞了。”说着,她便转身准备离开。 刘富智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金桃,心中实在不舍得她离去,连忙出声阻拦道:“哎!别急着走啊!你就像那夜空中明亮的月亮,而我们则是月旁闪烁的星星。只有你在这里,桃花岙才能充满新的希望,这酒桌上才会有崭新的气象。如今正值大过年的时候,能够有这样难得的机会聚在一起,大家都是自家人,又何必过于拘泥礼节呢!” “这里还有空位,你就留下来和大伙聊聊新年的新规划吧。桃花岙若想得到发展,还需要依靠你金桃的力量。大家都非常信任你,所以你绝对不能辜负大家对你的殷切期望啊!”老族长凝视着金桃,眼中流露出无尽的信任感。此时,刘镇财也开口对金桃说:“看看这些长辈们如此看重你,你就安心坐下,与他们谈谈办学堂的事情吧。” 金桃微微一笑,委婉地说道:“爹,办学堂的事情还是您与这些长辈们说吧,我来时匆忙,没有跟有德说好,等会他会找到这里来,多有不便,我得回去了。”说罢,就与众人告辞,转身离开客厅。看着金桃背影,众人多少都留下点遗憾,刘富智的内心更是波澜起伏,想自己好歹也是族长了,都不及一个傻子。不过,这种失常之态转瞬就过去了,他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眨眼间春节就过去了。元宵节刚过,刘镇财便迫不及待地开始筹备学堂的事宜。这个消息迅速传遍全村,村民们听闻后纷纷表示支持。一些擅长泥瓦活和木工手艺的村民主动前来帮忙,义务参与整理和装修房屋。而刘镇财亲自前往县城采购各类教学用品,并委托熟悉的人去聘请老师。一切准备就绪后,他才安心返回杭州。家中事务全权交由金桃负责,临行前,刘镇财反复嘱咐金桃切勿节省费用,务必做到最好。对于村里自愿前来帮忙的义工,要详细记录他们的工作量,完工后必须按照市场行情支付足额工钱。若遇到坚决拒收工钱的人,可以购买实用物品作为礼物赠送,以弥补这份人情。毕竟家中并不缺钱,落下个为富不仁的名声实在不值得。 金桃深知爹爹的心愿和期望,她竭尽全力地协助父亲办好这座学堂。而那些热心帮忙的人们也都全力以赴,使得工程进展顺利,仅仅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学堂便大功告成。 学堂的先生王子长是由县府督学李明儒推荐而来的。据说,这位王子长是剡县赫赫有名的老秀才,多年来一直在县城教书育人。近年来,由于身体状况欠佳,他选择了归隐家中调养身体。然而,李明儒对他的才华赞赏有加,并极力邀请他出山。此外,刘镇财提供的丰厚薪资待遇也极具吸引力,最终,王子长决定接受这份工作,尽管他的身体状况并不理想,但还是毅然地踏上了这段旅程。 令人惊讶的是,这位老秀才竟然如此有派头,连李明儒都亲自陪同他一同来到桃花岙。一路颠簸劳累,让王子长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然而,当他们抵达目的地后,一下轿子,眼前的景象令他大为惊喜。桃花岙山峦叠翠、溪水潺潺,此时正是桃花盛开之际,满山遍野的粉红花朵美不胜收,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王子长不禁点头称赞,对这片如诗如画的美景赞不绝口。 一汪清泉出山中,两岸桃花相映红。峰峦环绕千年雾,只缘身在神仙宫。 随后,他参观了学堂的各项设施,发现其条件丝毫不逊色于县城中的学堂。而且,先生的起居和住宿环境都被精心布置,显得格外舒适宜人。看到这些,王子长心中的担忧终于消散,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 学堂如期开学。这一天,阳光明媚,空气清新,仿佛一切都是那么美好。督学李明儒亲自为学堂剪彩,他站在台上,微笑着向大家致辞,表示对这个学堂的期望和祝福。首期共收了三十多位学生,他们一个个兴高采烈,穿着崭新的衣服,宛如过节一般。这些学生来自不同家庭,但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求知的渴望。他们的父母或长辈将他们送到学堂门口,眼中充满了自豪与期待。没有孩子上学的村民们也纷纷赶来凑热闹,他们好奇地打量着这座崭新的学堂,议论纷纷。一时间,学堂前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形成一片人海。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让人感受到一种浓厚的欢乐氛围。金桃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她今天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身着一袭粉色长裙,显得格外美丽动人。她的出现如同一颗璀璨的明珠,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尤其是那些年轻气盛的小伙子们,他们也特意打扮得整洁利落,围在金桃身边,不停地询问各种问题,试图引起她的注意。他们争先恐后地往前挤,希望能更近距离地接触金桃,感受她身上散发出的迷人香气。金桃的美丽和魅力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为之倾倒,她那如花般娇艳的笑容更是让人陶醉其中。在这美好的氛围中,人们对未来充满了无限的期待和希望。 莫道溪边桃花红,怎比金桃粉色裙。一颦一笑惹人迷,似痴如醉睡梦中。 族长刘富智是在去年刚刚就任,他的父亲将这个位置传给他之后就退隐江湖了。虽然他的家境比不上刘镇财那么殷实,但在这小小的山岙之中,他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他家底丰厚,生活滋润。尽管已经年过四十,但从外表来看,却丝毫看不出来岁月的痕迹,反倒显得十分年轻。此外,他还读过不少书,因此无论是说话还是办事都比其他普通村民更有分寸感。 对于金桃,他一直有着浓厚的兴趣。金桃那迷人的容颜深深地吸引住了他,令他无法自拔。因此,他常常借着族长的身份寻找各种借口接近她。当金桃想要创办学校的时候,他更是全力以赴地支持,甚至亲自帮忙处理一切事务。他满心期待能够用自己的真诚和付出打动金桃的心。然而,在这样的公共场合下,他并不会像那些天真无邪的村民们那样起哄或凑热闹。毕竟作为一族之长,他需要保持一定的威严和风度。 当他看到这群后生围着金桃嬉笑,个别人甚至口无遮拦,淫秽浪语都出口了,他立即上前呵斥道:“一个个油嘴滑舌,没有正经,还不快滚!休要耽误了学生上课,想媳妇就回去好好做事,多赚点钱,让金桃妹子也帮你们找个如花似玉的老婆来。”众人看到族长出来斥责,一个个很不情愿地慢慢散开。 金桃倒没有生气,微笑着目送散去的人群,忽然发现走在最后面的一个后生,衣着得体,身材健硕,只见他频频回首,目光中有一股不同寻常的期待。便问身边的刘富智道:“那个走在最后面的后生是谁啊?好像面生。”刘富智看了一眼,不屑地答道:“他啊!是赵家坟赵开山的儿子赵义虎,平时多不在家,在城里经营山货土特产,做点小买卖。” “哦!怪不得面生。”金桃看着村民们都陆续离开,对刘富智说道:“感谢族长的帮助,这学堂也开课了,总算可以安心了,如果没有什么吩咐,我也想歇息一下了,说实在也有点累了。” “忙前忙后,都是你在辛苦,好好休息一下吧,需要帮忙随时招呼一声。”刘富智心里明白,这是在下逐客令呢,就知趣地笑着离开了。 看着刘富智走远,金桃才长舒了一口气,她心里清楚得很,这个族长没安好心,也曾听到风言风语,说他是个好色之徒,这让金桃感到非常不安,希望能够尽快摆脱这个人渣。 此刻,金桃根本没有时间去休息,她关切地转到课室外面,想看看孩子们上课的情况。就在这时,她忽然发现一个小男孩正趴在课室窗户上往里看,于是便走上前去,轻声问道:“小弟弟,你怎么不进去读书呀?” 小男孩怯生生地回过头,有些害怕地看着金桃,小声说道:“我叔叔婶婶不让我来读书,他们说家里没人带弟弟妹妹……”金桃听后皱起眉头,又继续问道:“那你爸爸妈妈呢?” 小男孩低下头,难过得眼泪满眶,哽咽着回答道:“我爸爸妈妈都死了……”听到这里,金桃心疼不已,连忙蹲下身子,轻轻摸了摸小男孩的头,温柔地问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想不想读书呢?” 小男孩用力地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渴望知识的光芒,坚定地回答道:“想!我叫刘文昌。” “多好的名字啊!可想当初你爸爸妈妈也希望你读书识字,长大有出息的,这样吧,你带我去你家里,我跟你叔叔婶婶去说,让他们同意你来读书好吗?”金桃说着,眼神温柔地看向刘文昌。 刘文昌听了金桃的话,心中涌起一股喜悦和期待,他慌忙地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兴奋。然而,这丝兴奋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担忧和恐惧。他低下头,轻声说道:“我怕我叔叔婶婶会打我。” 金桃见状,轻轻抚摸着刘文昌的头发,安慰道:“别怕小弟弟,有大姐姐在呢。我会帮你说服叔叔婶婶的,相信我。来,带我去你家吧。”她的声音充满了温暖和关怀,让刘文昌感到一丝安心。 刘文昌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领着金桃往他家走去。一路上,刘文昌沉默不语,心里却忐忑不安,不知道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 终于来到了刘文昌家门前,只见一座简陋的房屋映入眼帘,周围环绕着一片荒芜的土地。门口一个小女孩,大约四五岁光景,正开心地玩耍着。当她看到刘文昌时,立刻欢快地叫着“哥哥”,然后亲热地跑了过来。 刘文昌此刻根本无心与妹妹玩耍,他紧张地盯着金桃,眼中满是胆怯和无助。 看到房门开着,金桃叫了一声:“有人吗?” 屋内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声,随后,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那是一名三十多岁的妇人,穿着很随意,一看就是比较邋遢之人。她怀中还抱着一个两岁左右的男娃,正轻声哄着。妇人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和歉意,当她看到站在门外的金桃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哎哟,你看我这屋里乱糟糟的,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真是不好意思。是不是文昌又惹祸了?” 金桃连忙摇手,笑着说道:“婶婶啊!你别紧张,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今天过来呢,其实是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文昌这孩子挺乖巧懂事的,我想着能不能让他到学堂去读书,你觉得怎么样?” 听到金桃的话,文昌婶婶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为难,她低头看着怀中的孩子,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然后抬起头来,苦笑着说:“你也看到了我这个家像什么样子了,我哪里有钱供他读书啊?我们一家五口人,全靠孩子他爹一个人做事挣钱,能养活一家人已经很不错了,哪还有余钱送文昌去上学啊!” 金桃理解地点点头,然后安慰道:“婶婶,我知道你们家里困难,但文昌这么聪明可爱,如果不给他机会学习,实在太可惜了。而且,学堂读书是不收钱的,只要文昌愿意学,肯定会有所成就的。” 文昌婶婶犹豫了片刻,还是摇头拒绝道:“就算上学不用花钱,可文昌在学校里总不能饿着肚子吧?我家里实在拿不出多余的钱来供他吃饭。” 金桃微微一笑,继续劝说:“婶婶,你放心好了。如果文昌能到学堂读书,我可以安排他住在我家,每天的吃喝费用由我承担。这样一来,既解决了文昌的吃住问题,也不会给你们增加太多负担。你看这样行不行?” 文昌婶婶听到这话后,心中暗自窃喜。少一个人吃饭,自己的负担可不就减轻了嘛!不过,她又转念一想,对方可是有钱人,此时不趁机敲他们一笔,更待何时呢?真是: 人心叵测难预料,贪念恶意随时生。种下苦果一瞬间,报应来时方悔恨。 第3章 姐只要你好好读书 文昌婶婶见金桃要带走文昌,她迅速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哽咽着说:“文昌这孩子真是命苦啊,年纪轻轻就失去了父母。我作为他的婶婶,实在是无能为力啊!这三年来,我辛辛苦苦地抚养他长大,供他吃穿用度,花销可不小呢!如今他终于能够帮忙干点活了,却突然要离开。我岂不是白费心血了呀!” 金桃一眼看穿了文昌婶婶的心思,但她并不想和她计较。毕竟,文昌是无辜的,而且她已经决定要带文昌离开这里。于是,金桃赶紧安慰道:“婶婶放心吧,我既然认了文昌当弟弟,那您也就是我的婶婶了。文昌我马上就带走,稍后我会派人给您送来一些粮食和铜钱,以帮助您度过难关。日后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只要我力所能及,一定会帮您的。这样可以吗?” 听到金桃这番话,文昌婶婶立即转换一副笑脸拜谢道:“文昌也是有福之人,碰到你这样的好人提携,我这里就先谢谢你了!” 金桃此时已经彻底看清了文昌婶婶那丑恶的嘴脸,她知道自己不能再与这样的人继续纠缠下去。于是,她毅然地带着文昌离开了那里,踏上了回家的路途。一路上,金桃心情沉重,但她还是强打起精神,对文昌说道:“从现在起,你就是我最亲爱的弟弟。你要把过去的事情统统忘掉,不要再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只要你能够专心致志地读书,将来有朝一日能够出人头地,那么姐姐所做的一切也就没有白费。”文昌听了金桃的话,心中充满了感动和决心。他坚定地点点头,表示一定会努力学习,不让姐姐失望。看着文昌如此懂事,金桃感到十分欣慰。 金桃给文昌单独安排了一个房间,叫来裁缝,里里外外都给他做了新衣裳,头发也给理了,文昌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特别讨人喜欢。平时吃饭也招呼到身边和自己一起吃,真把文昌当弟弟了。文昌也特别乖巧,平时勤劳惯了,空时总爱帮忙做些力所能及的活,但金桃却不让他干,告诉他这些活自有仆人们去做,让他读好书就是。文昌告诉金桃,说先生教的太慢,这些教一遍就记住了,所以空闲时间很多。金桃看文昌资质这么好,自然高兴,马上找来许多书籍给文昌看,让他不懂问自己,这下,文昌终于安心了,整天捧着书本,孜孜不倦。 文昌是个非常聪明且勤奋好学的孩子,虽然金桃家的条件很好,但文昌并没有因此而变得懒惰或娇纵。相反,他更加珍惜这难得的学习机会,努力汲取知识。每天清晨,文昌都会早早起床,洗漱完毕后便开始认真地读书。他会仔细阅读每一本书籍,思考其中的道理,并将学到的知识运用到实际生活中。除了读书,文昌还会利用空闲时间帮助金桃做家务。他会主动打扫房间、整理衣物,甚至帮忙做饭。尽管金桃多次告诉他不需要这样做,但文昌依然坚持着,因为他觉得能够帮到姐姐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 别看文昌年纪尚小,但他也时刻留意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们。在这里居住的时间长了,他逐渐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现象。每天傍晚时分,总有一群年轻小伙子会聚集在门前宽敞的晒场上,嬉笑打闹,一直到很晚才散去。而赵家坟的赵义虎总是独自坐在溪流边的大石头上,默默地发着呆,眼神不时地朝着某个方向望去。这时,族长刘富智就会适时地出现,大声斥责那些年轻人一番之后,便开始在房屋前后无所事事地转悠。 白天的时候,老族长刘保正和刘富足也常常背着手在门前来回踱步,他们有着相同的动作,就是时不时地朝门口张望着。文昌心里很清楚,他们都有着同一个目标,那就是自己的姐姐——金桃。金桃姐长得实在是太美了,她的美丽让人陶醉。 文昌心里清楚,这些人肯定没安好心,但他们究竟想干什么,他实在摸不着头脑。不过,文昌暗自决定,要好好记住这些人的样子,以后找个机会再报复回来。而且,他还暗自发誓,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姐姐。 幸运的是,金桃平时很少独自外出。白天的时候,她要么待在家里,要么去学堂帮忙。而一到傍晚吃过晚饭,她就会回到楼上休息。当她注意到那些人总是鬼鬼祟祟地在外面晃悠时,便索性将所有窗户紧闭起来。如果有事情需要外出,她都会叫上管家或仆人们一同前往。这样一来,就算有人心怀不轨,也很难找到下手的机会。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中秋节便到了。这一天的夜晚,金桃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丰盛的菜肴,并邀请管家和仆人们一同用餐,大家度过了一个愉快而温馨的节日。晚餐过后,金桃注意到窗外的月亮圆润明亮,于是走到窗前欣赏了一会儿。然而,当她看到外面吵吵闹闹地聚集了一群人时,她便默默地关上了窗户,脸上流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情。就在这时,文昌走了过来,拉住金桃的手,轻声说道:“姐姐,能不能帮我找些强身健体、练武的书籍呢?”金桃惊讶地望着文昌,好奇地问:“你怎么突然想要练武了呢?”文昌一本正经地回答说:“我想练武,成为一个文武双全的人,这样就再也不用担心会受到别人的欺负了。”金桃关切地问道:“是不是有人欺负了你呀?”文昌连忙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任何人欺负我,但是我知道很多人都想欺负姐姐。所以我要学习武艺,将来能够保护姐姐。如果我有了本事,就可以陪姐姐一起出门去看月亮啦!”听到这里,金桃的心突然被触动了,泪水不禁涌上了眼眶。 夜已经很深了,可是金桃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尽管她闭着眼睛,但脑子里仍思绪万千,她心里很清楚,那些对她心怀不轨的人一直都在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尤其村里那几个所谓的头面人物,更是不怀好意,总是像幽灵一样缠着她,让她无法摆脱。而现在,她只能被困在家里,完全失去了人身自由。 再想想自己那个不争气的丈夫,她不禁感到心力交瘁。看着眼前这个毫无作为、睡得像死猪一样的男人,她实在忍不住了,泪水夺眶而出。这段时间以来,如果不是认识了文昌这样一个聪明可爱的弟弟,她恐怕早就因为寂寞而死去了。想到这里,她忽然记起文昌想要学武的愿望,于是决定给他写信。 她知道,要想实现文昌的梦想,必须得到家人的支持和帮助。因此,她拿起笔,分别给父亲和公公各写了一封信,详细地表达了自己对文昌的关心以及希望他们能够支持文昌学武的想法。写完之后,她把信小心翼翼地叠好,放在床头,准备明天寄出去。 次日清晨,金桃早早起床收拾完毕,吃完早饭后,便慎重地将那封信交到管家老刘头手中,并叮嘱他千万不要让任何人知晓此事。老刘头为人谨慎,自然明白其中的重要性,于是小心翼翼地前往镇上,将信寄出后又买了些东西,然后急匆匆地赶回村子。从村子到镇上大约有二十多里路,通常情况下,老刘头外出采购并在镇上溜达一圈需要花费一整天的时间,等到回家时刚好赶上吃晚餐。然而,今天的情况却有所不同,老刘头注意到金桃的眼睛红肿着,神情异常,他意识到金桃一定有心事,而且这事恐怕不小,否则她不会同时给两个地方写信。毕竟,金桃嫁入刘家已有一年半之久,但仅仅向娘家寄过一封信,而这封信也是由老刘头帮忙寄出的。在返回村庄的路上,老刘头反复思索,突然意识到村中许多人似乎对金桃心怀不轨。一想到这里,他的额头不禁冒出一层细汗,于是加快步伐往回赶。毕竟,老爷将家中事务全权托付给他,一旦发生意外,他实在难以推卸责任。 管家不在家里,仆人们都有事情做,金桃也不想待在家里,她觉得无聊极了。于是她决定出去走走,但又不知道去哪里好,感觉有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自己,一个人出去都很不安全。突然想到自己的丈夫喜欢玩牌,便决定把丈夫安顿好让他自己玩耍,然后自己去学堂帮先生照看学生。这样一来,不仅能帮到先生,还能和孩子们一起玩耍,一举两得。金桃想着,心情也变得愉快起来。 学堂本来就是自己家的房子,离住处不远,抬头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而且这里的孩子都是自己熟悉的,金桃对他们充满了喜爱之情。她时不时地会关照家里的情况,确保一切安好。 金桃像往常一样来到了学堂。一进门,就看到了许多可爱的孩子们正在认真学习。金桃笑着走到一个小女孩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励她继续努力。小女孩抬起头,看着金桃,眼中满是感激和欢喜。 就在这时,金桃注意到了刘富智。他在自家门口转悠,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金桃皱起眉头,心想:“这个人怎么又来了?”但她并没有理会刘富智,而是装作没看见,专心地指导着学生们。 过了很久,金桃再也没有看到刘富智的身影,心里松了一口气。她以为刘富智终于离开了,便决定回家去一趟,看看丈夫是否需要帮助。然而,当她回到家门口时,却发现赵义虎正在那里晃动。金桃的心一下子凉了下来,她意识到,这个麻烦的男人今天怎么也在这里,看来老刘头去镇里他们是知道了,不然怎么会不约而同都来了呢? 金桃心中一紧,她正准备转身回学堂,心里想着怎么应对这个麻烦,突然看见赵义虎并没有纠缠她,只是友好地冲她笑了笑就转身离开了。金桃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轻轻推开虚掩的家门,快步走上楼,来到卧室。 金桃看着丈夫还在兴致勃勃地玩牌,不禁有些生气,心想他怎么一点也不担心自己。她忍不住提醒了几句,希望他能关心一下自己的安危。然而,丈夫似乎完全沉浸在游戏中,根本没有把她的话当回事,连头也没抬一下。金桃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下楼来,准备再次前往学堂。 就在这时,令金桃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刘富智竟然像个幽灵一样出现在自己的客厅里!看到金桃,他立刻露出一副淫秽的笑容,满脸淫荡地迎了上来。金桃被吓了一跳,几乎要惊叫出声。她不由自主地往后退缩,想要避开刘富智。而刘富智却毫无顾忌,色胆包天地张开双臂,迫不及待地向金桃扑来。 金桃惊恐万分,大声喝止道:“族长!请自重!”声音中带着一丝威严和坚定。刘富智却不以为意,浪笑着说:“怕什么啊?老刘头去镇里了,一时半刻回不来,家里又没有人,来啊!我们亲热一下,神不知鬼不觉的。我知道你老公没有用,难道你都不想吗?放着你这如花似玉的美人空闲岂不可惜了。”说着,他继续逼近金桃,试图将她抱住。 金桃今天的异样表情也引起了文昌的注意,文昌虽然在学堂读书,但他的心却时刻关注着家门口的动静。当他看到刘富智和赵义虎频繁出现在家门口时,他心中的警惕性立刻提高了起来。 金桃回家后不久,文昌就发现刘富智偷偷摸摸地溜进了家门。文昌心里暗叫一声不好,急忙向先生谎称要去小解,然后离开了学堂。然而,文昌很清楚自己是个小孩,根本无法与刘富智对抗。就在他苦思对策的时候,突然看到了赵义虎的身影。文昌心中一动,立刻追了上去,并拦住赵义虎,直截了当地问道:“赵大哥,你是不是真心喜欢我的金桃姐姐?” 赵义虎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文昌,脸上露出一丝难堪的表情。文昌并没有给他太多时间思考,继续说道:“如果你是个真正的男子汉,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受到欺负,你应该挺身而出保护她,而不是选择逃避。如果连这点勇气都没有,那你就是一个懦夫!”说完,文昌用力推了一把赵义虎,大声喊道:“有种就跟我来!” 赵义虎终于鼓起勇气跟着文昌回来,进了家门,就看到刘富智抱住金桃在乱摸乱亲,金桃在极力反抗挣扎。赵义虎是双目冒火,大吼一声:“畜生!”就冲了上去。 此时刘富智也是惊慌失措,他没想到有人会突然闯进来,而且还是赵义虎。他连忙松开金桃,想趁机逃跑,但赵义虎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只见赵义虎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对着刘富智的脸就是狠狠一拳。 这一拳打得刘富智措手不及,他惨叫一声,捂着脸倒在了地上。赵义虎没有丝毫犹豫,紧接着又是一脚踢向刘富智的肚子,让他痛苦地蜷缩成一团。 “我叫你欺负人!”赵义虎怒目圆睁,拳头捏得紧紧的,准备再次出手。这时,倒在地上的刘富智哪里还顾得上疼痛,连滚带爬跑了。 赵义虎看着远去的刘富智,回头深情地看了一眼金桃,才转身离去。文昌看着赵义虎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些无奈。 金桃则是哭得梨花带雨,她抱住文昌说道:“小弟啊!你还太小了,大人的事情以后别再管了,这样太危险,姐只要你好好读书,知道吗?”文昌点点头,表示明白姐姐的苦心。 第4章 暗潮涌动 常言道:“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仿佛那被窝中的一个屁,瞬间便能飘至遥远的诸暨一般。而当族长大人竟遭赵义虎暴打的消息传出后,犹如巨石入水,激起千层浪,迅速成为桃花岙众人瞩目的焦点,一时间成为头号热门谈资。 闲暇时光里,村民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或站于田埂之上,或坐于树荫之下,交头接耳、口沫横飞地议论着此事。更有些好事之人,如同说书先生般,将原本简单之事描绘得绘声绘色、活灵活现,且不断加入自己的想象和猜测,使得整个事件愈发扑朔迷离起来。如此一来,各种版本层出不穷,人们也因此产生了迥异的看法和立场。 一部分人觉得赵义虎此举并无不妥之处,甚至拍手称快。他们认为那位族长平日里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之徒,确实需要有人来好好管教一番。然而,另一部分人却持有截然不同的观点。他们坚信赵义虎与金桃之间必定存在着不可告人的私情,此次冲突实则是因二人争风吃醋所致。至于那些已成家立室的妇女们,则纷纷摇头叹息道:“可怜那金桃啊!瞧她生得那般妩媚动人,定然是个欲壑难填的女子,恰似前朝的女皇武则天。这般如狼似虎之年岁,又怎能忍受得了寂寞空虚?想来她定是难耐春闺寂寞,才会与村中众多男子纠缠不清。但凡与之有所沾染者,怕是都要惹祸上身咯!”言语之中,满是对金桃的鄙夷与不屑。 刘富智被揍得鼻青脸肿之后,心中的怒火瞬间升腾起来,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点燃一般。他怒目圆睁,咬牙切齿地吼道:“老子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一定要找人去赵家坟给那个该死的赵义虎一点颜色看看!”此刻的他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一心只想报复回去。 然而,当老族长了解到这一情况时,却毫不犹豫地出手阻止了刘富智的冲动举动。只见老族长高声呵斥道:“你这家伙简直就是不知天高地厚!你要是真敢带人去赵家闹事,那后果可不是你能承担得起的!难道你没想过吗?等刘镇财从外面回来了,他岂能轻易饶过你?咱们家虽然贵为一族之长,但说到底还是比不上那白花花的银子啊!凭咱们现在这点能耐,拿什么跟人家刘镇财斗呢?这件事情咱们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哪怕心里再憋屈、再难受,也绝不能意气用事!至于村里那些风言风语,不用理会,时间久了自然会平息下去。听我的话,乖乖待在家里,别再惹出什么乱子来了!” 其实,刘富智也不过是嘴上逞强罢了,真要让他亲自跑去赵家寻仇雪恨,他恐怕还没那个胆子。毕竟他心里很清楚,如果真这么做了,将会引发怎样严重的后果。所以面对老族长的训斥,他尽管心有不甘,但最终还是选择了忍气吞声。 且说那赵开山,当得知自家儿子惹下大祸之后,心中焦急万分,犹如被放置于滚烫热锅之上的蚂蚁一般坐立难安。他内心最为惧怕的便是刘富智前来寻仇报复,毕竟以当下赵家所拥有的实力而言,根本难以与之相抗衡。愤怒之余,赵开山别无他法,只得对着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破口大骂起来。 其实赵开山心里非常清楚,自己这个儿子向来沉默寡言,心中花花肠子特别多。原本在县城里经营着一份不错的生意,生活也算安稳顺遂。然而,自从偶然间邂逅了金桃之后,一切都发生了改变。这孩子变得整日魂不守舍,对生意也不再上心,经常隔三岔五地便溜回家里,而且动不动就要往金桃家中跑去。为此,赵开山不知已经训斥过儿子多少次,但每次都如同对牛弹琴一般,儿子完全将他的话当作耳旁风,依旧我行我素、肆意妄为。 面对逐渐长大成人却愈发难以管教的儿子,赵开山深感无奈和束手无策。不过仔细思量一番,他又觉得此事似乎也不能全怪儿子。毕竟那金桃确实有着倾国倾城之貌,妩媚动人、风情万种,就连他自己有时都会情不自禁地陷入遐想之中,甚至多次在梦境当中与她紧紧相拥。如此佳人,对于正处于青春年少时期的儿子来说,无疑具有极大的吸引力。 思前想后,赵开山最终决定要尽快让儿子离开桃花岙这个是非之地,返回城中专心打理生意,并且叮嘱他日后切不可再轻易归家。或许唯有如此安排,才能避免更多麻烦和灾祸降临到他们头上。儿子走后,他还是不放心,自己又匆匆赶去,他要亲自到城里告诉儿媳妇,让她严加看管赵义虎。 且说那管家老刘头一路风风火火、马不停蹄地赶回家里,可未曾想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家中已然出了事!虽说并未导致不堪设想的恶果,但这无疑不是一个良好的开端,老刘头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他清楚地意识到,眼前发生的一切不过只是一场暴风雨来临前的序曲罢了。倘若放任不管,任由事态持续发展下去,那么将来恐怕会引发无数的麻烦和混乱。 思及此处,老刘头当机立断,决定与金桃共同商讨应对之策。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老刘头认为应当将这件事如实禀报给老爷知晓,请老爷速速归来主持大局。然而就在这时,金桃却突然开口劝阻起老刘头来:“您也是了解我家公公秉性之人,他老人家向来脾气暴躁如雷,若是得知此事后定然会怒不可遏,势必会去找刘富智讨要说法。到时候双方必然剑拔弩张,互不相让,正所谓‘二虎相斗,必有一伤’啊!况且此次事件并未造成太过恶劣的影响,就算依照国法论处,最多也就是罢免了刘富智的族长之位而已,并不能对他施以更严厉的惩罚。但倘若真走到了那一步,咱们桃花岙必将分崩离析,再难恢复如今这般昌盛繁荣的景象啦!毕竟人无完人,谁还没犯过错呢?既然如此,不如高抬贵手,放他一马。相信经此一劫,刘富智往后应该不敢再像从前那般狂妄自大了。如此一来,起码能够换来一段时期的安宁平静。” 老刘头对此持有截然不同的看法,他义正言辞地反驳道:“少奶奶您一直在城中生活,自然对这些山野村民的品性了解甚少。他们完全不知何为感恩戴德,一旦得到您赐予的恩惠,便会卑躬屈膝、阿谀奉承;然而,倘若触及到自身的利益,瞬间就会撕破脸皮、反目成仇。对待这类愚昧且蛮横无理之人,务必采取强硬手段,否则若您不以牙还牙、加倍奉还,他们定会认定您软弱可欺,日后必将变本加厉,直至局面失控难以收拾。” 金桃并未被说服,反而苦口婆心地劝解道:“此事皆由我引发,故而最好莫要惊扰老爷。若是将事情闹大,对谁都不利。些许委屈算不得什么,稍待时日自会平息风波,恢复平静。” 老刘头眼见金桃如此执着坚定,无奈之下唯有连连摇头叹息:“既然少奶奶如此宽容大度,那老夫也不便再多说什么。只是每每听闻那些流言蜚语,实在令我愤愤不平,难以释怀啊!” 金桃坦然笑道:“清者自清,让他们去说罢,只当没有听见,日子久了,他们自然就不说了。” 尽管金桃坚持己见,但老刘头依然认为就这样不了了之以后会被人小看,虽然没有禀报老爷,但他还是亲自出马去找老族长,想当面把这件事做个公正了断,他相信凭自己在桃花岙的地位,即使是族长也要给足面子。 老族长也是担心刘镇财回来不肯罢休,正准备去找管家老刘头说说情,能不能把这件事情和平解决了,不报到刘镇财那里。恰巧老刘头来了,老族长立即客气地把他接进屋里,老刘头开门见山劈面就问道:“你准备怎么了结此事,给我一句话,我好交差。”老族长还想探一下老刘头的口风,便说道:“我也没有了主意,依你之见该如何处置为好?”老刘头瞪了老族长一眼,立即转身就走。急得老族长赶忙拉住老刘头说道:“怎么来了又走呢,我们坐下来慢慢谈啊,事情出来了,总要解决掉。”老刘头生气道:“我是好心想把事情压下去,你们却一点诚意都没有,如果要商量怎么了结,我没有这个权力,还是等我老爷回来再说,如果你已经有了处理方案,就告诉我,只要通得过去,我就可以不去惊动我家老爷。” 老族长深知此事尚有转圜余地,便紧紧拽住老刘头,使出浑身解数将其强行按坐在凳子之上。恰在此时,刘富智亦迈步而来。老族长见状,面色骤变,怒目圆睁,当即对着刘富智破口大骂:“忤逆之子!竟然还敢在此磨蹭?速速给我下跪,向刘总管谢罪!”刘富智先是瞧了一眼老刘头,心中略有迟疑,但见老族长已然快步上前,飞起一脚踹向自己的膝盖窝,他顿时一个踉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紧接着,刘富智涕泪横流,苦苦哀求起来:“我那时实在是饮酒过量,一时冲动才铸成大错啊!如今木已成舟,只恳请总管大人高抬贵手,饶过小人吧!期望能将此事化大为小,化小为无啊……” 老刘头满脸鄙夷地看着刘富智,义正言辞地呵斥道:“无需对我行此大礼,你身为本族之长,却行如此有损家族声誉之举,理应前往列祖列宗灵前跪地忏悔!并且主动舍弃族长之位,如若不然,恐怕连本族众人都难以宽恕你的罪过!” 老族长满脸怒容地瞪着眼前跪地不起的儿子,心中犹如掀起惊涛骇浪般难以平静,各种复杂情绪交织在一起,仿佛打翻了那五味俱全的瓶子一般。当听闻老刘头竟然要求他主动让出族长之位时,他不禁心头一震,这无疑是触及到了家族权力核心的底线!刹那间,一股无法遏制的愤怒涌上心头,他毫不犹豫地厉声呵斥起刘富智来,并责令其立刻前往祠堂,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诚心悔过。紧接着,老族长迅速转身,急切地与老刘头商议起来:“刘总管啊,请您务必想想办法呀!其他任何条件我们都能应允,但唯有这族长之位务必要替我们守住啊!至于您这边的酬劳嘛,我绝不会亏待于您的。”然而,面对老族长这番恳切言辞,老刘头却只是冷冷一笑,毫不留情地回应道:“哼!事已至此,连族长都这般行事,叫族人们情何以堪?此事断无转圜余地,无需再议!我对所谓的好处并无半分兴趣,毕竟老爷赐予我的财富已然足够我享用数世之久。那些身外之物于我而言不过浮云罢了,人生在世,最看重的便是那张脸面和尊严。如今遭此奇耻大辱,若不讨回公道,岂不是让人贻笑大方?所以,要么你们乖乖交出族长之位,以正视听;要么便等着我家老爷亲自出马吧!”说罢,老刘头拂袖而去,留下一脸惊愕的老族长呆立当场。 离开老族长家后,老刘头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返回自己家中。相反,他脚步匆匆地朝着刘富足的住所赶去。要说起这刘富足,那可是桃花岙里出了名的智囊人物,村子里无论大事小事,似乎总离不开他的身影和智谋。 就在不久前,当老族长主动提出想要退位让贤之时,刘富足便成为了新任族长的强有力候选人之一。只可惜啊,由于老族长一心力挺自己的亲生儿子刘富智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最终使得刘富足仅仅以极其微小的差距遗憾落败。尽管从表面上来看,刘富足依旧如往日一般平静如水,但实际上,他的心中早已横着一根无法跨越的大梁。毕竟,谁不想有朝一日能够登上那令人瞩目的族长宝座呢?而对于刘富足的这些小九九,老刘头可谓是心知肚明、了然于胸。 不仅如此,老刘头还深知刘富足一直对金桃心怀觊觎之情。然而,刘富足终究是个精明睿智之人,他绝对不会轻易做出任何有损家族风气的行为举止。倘若刘富智果真决定放弃族长之位,那么毫无疑问,下一任族长必定非刘富足莫属。正因如此,老刘头此番特意前来拜访,无非就是想送上一份顺水推舟的人情罢了。 第5章 族长选举 阳光洒落在村庄的小道上,老刘头迈着稳健的步伐朝着刘富足家走去。当他抵达时,正好看见刘富足手持菜刀,熟练地宰杀着一只肥硕的鸭子。今日所发生之事如此重大,刘富足暗自欣喜不已,他深知刘镇财绝对不会轻易罢休,而那族长之位恐怕也难以保住了。按照顺序,下一个接任者非己莫属,想到此处,他不禁喜上眉梢。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宰杀了一只鸭子,打算晚上开怀畅饮一番,提前欢庆即将到来的荣耀时刻。 正当刘富足沉浸在喜悦之中时,忽然瞥见了前来拜访的老刘头。他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快步迎上前去,热情地招呼道:“哎呀呀,老总管您今儿个怎得如此清闲呐?快快快,请进屋里稍坐片刻吧!”老刘头微笑着摆了摆手,婉言拒绝道:“呵呵呵,我可没那么多闲暇时间哦,坐坐就算啦!不过呢,顺道过来给你捎句话儿,你可得好好做些准备哟,待到你荣登族长宝座之时,我定会再来向你讨要一杯美酒品尝哒!” 听到这番话,刘富足心头一震,瞬间明白了其中深意。然而,他并未表露出来,反而故作疑惑地笑道:“嘿哟喂,老总管您真爱说笑哩,怕是这辈子都没机会尝到这杯酒咯!”说罢,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随后,老刘头转身离去,留下刘富足独自一人站在原地,脸上洋溢着无法抑制的笑容,嘴里还情不自禁地哼起了欢快的小曲儿…… 老族长却是满心忧愁,仿佛被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得喘不过气来。老刘头那如同钢铁般坚硬、毫无转圜余地的态度,令他感到无比棘手和无奈。事已至此,似乎除了将族长之位拱手相让之外,再无其他选择。回想起两年前那个决定,老族长懊悔不已,若当初没有让儿子接任这一职位,或许如今便不会陷入如此艰难的境地。然而,时光无法倒流,此刻即便追悔莫及,也已于事无补。 这件事情刻不容缓,拖延不得。若是继续犹豫不决,待到刘镇财归来之时,局面恐怕将会变得更为复杂和严峻。对于刘镇财的心狠手辣与阴险狡诈,老族长心知肚明。凭借其现今所拥有的雄厚财力,若不将自己置于死地,定然不肯善罢甘休。可若是就此轻易地交出族长之位,最大的受益者无疑便是刘富足。毫无疑问,届时刘富足必将顺理成章地登上族长宝座。而刘富足绝非任人揉捏的软弱角色,一旦他成功上位,势必会给老族长带来巨大的威胁,往后在桃花岙的生活必定充满艰辛困苦。想到此处,老族长不禁眉头紧蹙,心中暗自思忖着应对之策。 正当老族长满心焦虑、不知所措之际,侄子刘富堂神色匆匆地闯了进来。他一见到老族长,便忍不住开口埋怨起来:“伯父呀!您怎么如此糊涂呢?在这关键时刻,您竟然让富智哥去祠堂忏悔,这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您越是这般行事,那些人只会越发轻视于您。我已经尝试过劝说富智哥回来了,但根本无济于事。所以,您必须立刻将他召回,切莫再继续丢人现眼啦!” 面对侄子的指责,老族长无奈地摇着头,叹息道:“唉,谁能料到竟会发生如此变故啊!事已至此,我们又能有何良策呢?如今唯有竭尽全力去博取对方的怜悯之情,期望能够求得他们的宽恕与谅解罢了。”然而,刘富堂却情绪愈发激动地反驳道:“如此做法真的有效吗?难道就能确保保住族长之位不成?您应当迅速寻觅新的合适人选才对呀!凭借您担任多年族长所积累下的深厚根基,若能用心栽培扶持一位属于咱们自家人的继任者,那又有何畏惧之处呢?毕竟,只要能保证族长之位依旧掌握在自家亲属手中,总归要比落入外人之手要强得多吧。难道这些问题,您从未深思熟虑过吗?” 当侄子抛出那一连串尖锐而又无法回避的问题时,老族长如遭雷击般呆立当场,嘴巴张得大大的却发不出一丝声音来回应。他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反思之中,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沉浸在对自身过往经历和决策的思索里,但从未以这种全新的视角审视过整个局面。此刻,侄子的一番话语犹如一把利剑,刺破了笼罩在心头的迷雾,让他的思维瞬间变得清晰明了起来。 “唉,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老族长不禁感叹道,“看来我确实已经跟不上时代的步伐了,这些年轻人才是未来的希望所在呀!”无需过多考虑,那个名叫刘富堂的男子立刻浮现在脑海之中。此人可不简单呐!他拥有一支颇具规模的建筑队伍,常年活跃于城市之间,专门承揽各类建筑工程项目,可谓是财源广进、收益颇丰。由于工作繁忙,刘富堂平日里极少归家,自然也就无暇顾及村中琐事。然而每次返回村落,他总是保持着低调谦逊的态度,从不刻意炫耀或显摆什么,与邻里乡亲们始终维持着和睦友好的关系。更为关键的是,村里竟有多达五十余名青壮年劳力追随其左右,在建筑队里辛勤劳作赚取收入。如此广泛且深厚的人际脉络,绝非普通人家所能企及。若将刘富堂推举出去参选,胜算必定大增无疑。 想到此处,老族长满心欢喜地打定了主意。他赶忙派遣一名亲信前往家族祠堂,速速召回正在那里忏悔的刘富智。同时,还不忘嘱咐家中仆人精心准备几道美味佳肴,打算盛情款待刘富堂,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共同商讨应对之策。 刘富堂心中一直对族长之位觊觎已久,尤其是上次老族长发话要辞退的时候,他内心深处便涌起一股强烈的渴望想要参与竞选。然而,当时由于老族长极力推举自己的亲生儿子,刘富堂实在拉不下脸去和堂兄刘富智争夺这个位置,最终只能选择放弃参选。 可如今情况突变,这样一个难得一遇的好时机摆在眼前,刘富堂自然不会放过。他当机立断,毫不迟疑地应允了老族长提出的建议。毕竟,成为族长对于刘富堂未来的事业发展意义非凡,可以说是至关重要。 不过,面对老族长时,刘富堂却巧妙地掩饰起自己的勃勃野心。他故作淡然地向老族长表明,自己的重心早已放在外头的事业上,对于村子里的事务并无太多兴趣。之所以愿意参加此次选举,无非就是担心权力落入外人之手罢了。 老族长听后,对刘富堂所言深信不疑,并承诺会动用自己全部的人脉资源给予全力支持。如此一来,两人之间的商议可谓一拍即合,顺利得超乎想象。 为免节外生枝、横生变数,第二天一大早,老族长便迫不及待地召集全体村民,当众宣布刘富智主动辞去族长一职。同时告知众人,三日之后将会举行一场全新的选举活动,届时由大家共同推选出新任族长。 当这个震撼人心的消息如同一颗巨石投入平静湖面般被公之于众后,整个桃花岙瞬间陷入一片欢腾之中!那些爱凑热闹、喜欢捕风捉影的人们开始频繁穿梭于大街小巷之间,交头接耳地议论着下一任族长究竟花落谁家。而绝大多数的村民们则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一个人——刘富足。他们坚信无疑,这位德高望重且家境殷实的长者必定能够胜任这一重任。 果不其然,自从得知这个消息以来,刘富足家的大门前可谓车水马龙、宾客盈门。前来拜访的人们络绎不绝,或明言支持,或暗示讨好,好不热闹。面对如此情景,刘富足心中不禁有些飘飘然起来。他暗自思忖道:“看来此次当选族长已是板上钉钉之事啊!”于是乎,在众多热情洋溢的村民面前,刘富足反倒故作谦逊之态,表示对族长之位并无太多奢望,甚至故意流露出一副无心参选的模样。然而,实际上,他早已胜券在握,满心欢喜地期待着那唾手可得的胜利果实。 时光荏苒,转眼间已过去两日,但始终未见其他竞争者崭露头角。此刻的刘富足愈发自信满满,索性闭门不出,整日待在家中的厢房内,悠然自得地憧憬着未来身为族长的风光无限。终于,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选举前夕的那个夜晚。正当刘富足沉浸在美梦中时,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开门一看,原来是一位心急如焚的友人找上门来,告知他刘富堂竟然决定挺身而出,欲与刘富足一同角逐族长宝座,并劝诫他尽快出门活动拉票。可此时的刘富足却依旧未将刘富堂视作威胁,他轻蔑一笑,心想:“就凭刘富堂那点儿能耐,临阵磨枪又怎能动摇我的地位?”遂全然不顾友人的劝告,继续沉醉于自我陶醉之中。 事实上,村民们内心深处对于人选并没有一个固定不变的执念非得要推选刘富足不可。他们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仅仅是基于当前所处的实际状况所做出的一种推测罢了。然而,当刘富堂挺身而出参与竞选之时,原本站在老族长那一边的绝大部分人立刻改变立场,表示愿意支持刘富堂。再加上刘富堂本人所拥有的广泛人脉资源,此时的他已然处于一种无可撼动的绝对优势地位。 值得一提的是,刘富堂在整个过程中的保密工作堪称完美至极。一直到临近最终关头,他才将自己真实意图展露无遗。这种突如其来的举动犹如一把利剑直刺刘富足的心窝,让其措手不及,思维瞬间陷入混乱之中。如此一来,留给刘富足用来组织有效反击的时间变得极为紧迫且有限。更为令人惋惜的是,面对这般困境,刘富足竟然连最后的奋力一搏都选择了放弃。这一举动无疑使得众多原本对他抱有期望之人纷纷大失所望,进而离他而去。 归根结底,那些真心实意支持刘富足的人主要还是年纪稍长一些的村民群体。相比之下,年轻人群体当中几乎没有人看好他,反而更倾向于支持刘富堂。毕竟,年轻人一旦发表意见,老一辈人们往往都会选择妥协退让,并心甘情愿地将手中的投票权利交予这些朝气蓬勃的后生晚辈。如此局面,自然也就导致了刘富足大量选票的白白流失。 阳光明媚,微风轻拂,这一天对于刘家村落来说意义非凡——族长选举正如火如荼地展开着!与往昔并无二致,这场选举仅限年满十六周岁的刘姓村民参与投票。此刻,庄重肃穆的祠堂内人头攒动、喧闹异常,仿佛一片欢乐的海洋。 年事已高但精神矍铄的老族长刘保正端坐于主位之上,身旁则坐着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辈以及备受众人推崇的刘富足一同担任监票之职。众多不具备选举权的村民们亦纷纷赶来凑个热闹,使得原本就熙攘的场面更显拥挤不堪。祠堂外亦是人潮涌动,人们或三五成群低声交谈,或独自沉思默想,皆在为即将到来的重要时刻做着最后的冲刺准备。 此时此刻,刘富足脸上始终洋溢着灿烂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般温暖而明亮。他试图用这份自信满满的微笑向每一个参加竞选的人传递出一个坚定信念:胜利必将归属自己!毕竟,能够被大伙推举成为监票负责人这样一个特殊角色,无疑证明了大家对他的充分信赖。尽管此次选举涌现出强劲的竞争对手,然而刘富足内心深处依然坚信自身拥有绝对优势,可以轻而易举地击败任何敌手。 正当刘富足沉浸在自我陶醉之中时,突然间瞥见刘富堂的身影竟也混杂在人群当中。刹那间,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之意悄然爬上心头…… 而刘富堂这边呢,则呈现出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只见他煞费苦心地将自己建筑队里那五六十号人都给召集起来,并趁着这个难得的机遇,热火朝天地跟所有选民展开交流互动,全力以赴地做着最后的冲刺工作。不仅如此,就连刘富堂本人也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一改往日的沉稳内敛,变得异常活泼开朗起来。而且在与人交谈的时候,还时不时地抛出许多令人意想不到的独到观点和看法,成功赢得了不少人的赞赏与认同。 与此同时,那位德高望重的管家老刘头也亲临选举现场。要知道,他本身就拥有两票投票权,再加上替刘镇财代投的两票,这手上可是紧握着至关重要、无比神圣的四张选票啊!原本,老刘头一直都觉得最终会是刘富足成功当选。然而,当他抵达现场之后,亲眼目睹到刘富堂竟然如此有条不紊地组织起一系列竞选活动时,心中不禁开始犯嘀咕:照目前这种情形来看,恐怕刘富足这次是有点悬咯……正当老刘头内心纠结不已、犹豫不决之际,那边厢的刘富堂却早已满脸笑容地快步迎上前去,十分谦恭有礼地向他打起了招呼。不得不说,刘富堂无论是言谈还是举止,都是那么恰到好处;其思维观念更是独具一格、推陈出新,这着实令老刘头对他心生几分喜爱之情。 投票从正式开始持续了半个时辰结束,到了唱票环节,人们全神贯注等待结果,第一票刘富足,第二票刘富足,连开八票都是刘富足,场面出现了小小骚动,有人欢喜有人忧啊! 第6章 新族长的新举措 连续唱出八票都是刘富足,这样的开局引起了场上一阵小小的骚动,投刘富足的人脸上露出了微笑,投刘富堂的人心中产生了忧虑,难道别人都阳奉阴违临时改变主意了?不过刘富足和刘富堂他们自己表面看起来都还从容镇定。唱票继续,终于第九票有刘富堂了,可接下来连续两票出现金桃的名字,这显然是有人对选举失望,行使了弃权。在场就有人议论起金桃来:如果嫁进桃花岙非刘姓妇女可以参选,金桃一定可以高票当选,她到桃花岙才这么点时间,办起了学堂,得到了大家认可,也帮助了很多困难家庭,免了很多债务,真正让桃花岙发生了变化。如果当选的族长能像她一样那就谢天谢地了。但目前热门候选人刘富足大家都很清楚,这个人太精明,鸡蛋里可以算出骨头来,指望他带领村庄大发展简直是痴人说梦。刘富堂虽然在外面混的不错,这次临时登场也展现出来了非凡的能力,但毕竟没有在村子里施展过才华,在大家心里还是未知数。 伴随着唱票声持续不断地响起,那紧张而又刺激的气氛愈发浓烈。票数如同一股汹涌澎湃的潮水般,时而此消彼长,时而交错攀升。每个人的脸庞都像是一面镜子,清晰地映照出他们内心世界的波澜起伏。然而,当唱票进程走过大约一半的时候,局势仿佛突然变得明朗起来,原本扑朔迷离的选举结果似乎逐渐失去了它的神秘面纱。 刘富足在开场时展现出的耀眼光芒犹如昙花一现,自那之后便再也未能重现如此辉煌的瞬间。与之相反的是,刘富堂的得票数如同火箭一般迅速蹿升,并成功实现反超。尽管此后双方的票数仍在你追我赶、交替上升,但胜利的天平已然明显倾向于刘富堂一方。此时此刻,刘富足的心境开始泛起丝丝涟漪,原先洋溢着的自信与笑容也渐渐从他的面庞上褪去。 终于,所有的选票都已唱完,尘埃落定之际,刘富堂以一种势不可挡的姿态脱颖而出,成为当之无愧的胜利者。老族长庄重地宣读着最终的选举结果,整个场面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热烈掌声。这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如同一股强大的洪流,席卷而来,淹没了一切。然而,在这片欢腾的海洋之中,唯有刘富足默默地转身离去,身影显得格外落寞。直至此刻,他仍然无法理解为何会遭遇如此惨痛的失败,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困惑与迷茫。 刘富堂甫一上任,便犹如一颗璀璨星辰般崛起于族群之中,其强大的掌控力令人瞩目。他雷厉风行地着手改组家族内部的核心领导层,将昔日那些老旧班底尽数逐出,毫不留情。而新进入这一核心圈子的,则皆为朝气蓬勃的新生代,其中尤以刘富民、刘有金、刘有林和刘有水最为耀眼夺目。他们皆是二三十岁的青年才俊,如此大胆创新之举堪称史无前例。 这一系列变革自然引发了村民们的广泛热议。尤其是那些被淘汰出局的老领导们,心中愤愤不平,时常散播各种流言蜚语,企图诋毁这些初露头角的年轻人。就连一些年长的村民也对这群新人持怀疑态度,并不看好他们未来的发展前景。 然而,当刘富堂雄心勃勃地提出要将进村大道修筑得如同官道那般平坦宽广时,那些原本就心存忧虑的老人们愈发坐立难安。毕竟这项浩大工程规模惊人,从村口延伸至官道连接处足有近二十里崎岖山路之遥,其间更牵涉到其他村落的地域问题。且不说村中财政是否能够支撑得起这般巨额开销,即便真能成事,最终恐怕仍需向每位村民分摊费用。面对如此沉重负担,绝大多数普通村民根本无力承受。 桃花岙地域辽阔无垠,自然资源极为丰富多样,但由于交通不便这一关键因素限制了其进一步的发展与繁荣。然而,刘富堂对此有着坚定无比的信念——只要成功修筑好道路,便能迅速为众多乡亲们带来巨大福祉。正因如此,他下定决心绝不轻易动摇,并率先向全体村民发起诚挚倡议:呼吁大家齐心协力,自愿为修建此条道路慷慨解囊。不仅如此,刘富堂更是以身作则,毫不犹豫地率先捐赠出整整五十两银光闪闪的白银!要知道,这五十两沉甸甸、白花花的银子对那些质朴的山民而言简直就是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天文数目啊!众人皆被他这番豪迈之举深深震撼住了,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人胆敢胡乱议论他的是非长短。与此同时,刘富民、刘有金、刘有林以及刘有水等核心领导层成员亦纷纷踊跃响应,表示将全力支持这项义举。经过一番深入商讨后,他们决定各自同样捐献出足足十两银子来助力道路建设工程顺利推进。 老族长目光如炬地凝视着眼前这个充满魄力的侄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欣慰之情。此时此刻,他深知这不仅是一个展现家族实力与担当的绝佳契机,更是一次能够重塑自身形象、洗刷过往污名的重要时刻。 原本,老族长意欲倾尽所有,慷慨解囊拿出整整一百两白银来支持此次善举。然而,转念一想,若是这般行事,恐怕会抢了新任族长的风头,引发不必要的纷争与矛盾。于是乎,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老族长决定采取一种更为巧妙且稳妥的方式——先以其子刘富智之名捐献四十两银子,随后再以个人名义追加捐赠三十两。 如此一来,既不会过于张扬炫耀,又能充分彰显家族对于村庄事务的关注与贡献。而当这一消息传遍全村时,众多村民无不为之惊叹喝彩,对老族长及其家族的敬意油然而生。众人皆道:“此乃仁义之举!”一时间,赞誉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通过此番精心策划的举动,老族长成功地赢得了村民们的广泛认可和尊重,同时也为自己挽回了曾经失去的些许颜面。此刻的他,宛如一颗璀璨明星,闪耀于这片古老土地之上,散发出令人敬仰的光辉。 村中如此之大的动作,怎能不引起金桃的注意呢?她心里非常清楚,自家所在的家族乃是桃花岙当之无愧的头号势力。一旦这条路真的修成,那么最终获得最大利益的无疑将会是他们。想到此处,金桃当机立断地命令老刘头取出整整一百两白银,并以其丈夫刘有德之名前去捐献。 然而,老刘头对于这个决定似乎持有不同的意见。他皱起眉头,向金桃进言道:“夫人啊,您可还记得吗?昔日老爷曾经多次提及要修筑道路之事,但由于当时的族长缺乏足够的勇气和决心,致使此事始终未能付诸实践。如今既然有这般难得的机遇摆在眼前,依我之见,老爷必定会全力支持,而且手笔定然不小。仅仅一百两银子,恐怕难以满足需求。依小人愚见,倒不如立刻派遣人手前往杭州,与老爷当面商议之后,再行定夺更为妥当。” 听了老刘头这番话,金桃陷入了沉思之中。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她终于开口回应道:“你说得不无道理。爹爹那边确实需要及时禀报,至于他老人家打算如何捐赠,那完全取决于他个人的意愿。不过眼下,整个村庄的人们都将目光聚焦在了咱们家中。事不宜迟,你暂且先以有德的名义将这一百两银子捐献出去,好让众人无话可说。其他事宜,待日后从长计议便是。”言罢,金桃轻轻挥了挥手,表示此事就此定论。 老刘头不敢怠慢,赶忙按照吩咐取来了整整一百两白花花的银子,然后马不停蹄地前往捐赠之处将其如数献出。完成这件事后,老刘头特意找到刘富堂,当面跟他解释道:“这些银两乃是刘有德所捐献之物,关于此事,老爷刘镇财那边已然知晓并做过呈报,想必之后定会有所安排。”说罢,老刘头略作停顿,接着从怀中掏出另外一叠沉甸甸的银锭,继续说道:“此外,我也以自身之名额外捐出了三十两。” 刘富堂闻言,心中满是感动与欣喜之情。他紧紧握住老刘头那双粗糙而温暖的大手,言辞恳切地说道:“对于您家老爷,我可是心知肚明啊!此次修路之事,最终恐怕还是要依靠他老人家出面收拾残局。咱们这小小的桃花岙,除了您家老爷之外,实在难以找出第二个具备如此能耐与气魄之人。正因如此,我甚至未曾前去拜见他老人家,原本打算待工程正式启动后,再登门求助于他呢。没曾想今日您竟率先送来了如此巨额之款,真可谓是令我大喜过望啊!还有您家那位少奶奶,那可真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奇女子啊!她不仅胆识过人,更胜男儿一筹,而且智谋超群,远非吾辈所能及。日后若能得到她的鼎力相助,共同筹谋计策,实乃我桃花岙之幸事。在此,我郑重向她许下诺言,只要我担任族长一职一天,就绝对不会允许过去那种不堪之事再度发生,定要让她毫无顾忌、自由自在地踏出家门,齐心协力一同建设我们美丽的桃花岙!” 老刘头回来,把刘富堂的话转达了,金桃表达了对刘富堂的相信和认可,也期待他创造出前所未有的业绩来。 要说最为郁闷之人,那无疑非刘富足莫属啊!此次族长竞选惨遭失败不说,就连那令人梦寐以求的核心圈子都未能踏入半步。如此一来,便意味着他往昔所拥有的话语权已然荡然无存,直接跌落至普通村民之列。起初之际,他尚且心存侥幸,妄图冷眼旁观这帮年轻后生们出丑闹笑话。然而,当刘富堂毅然地提出修路这一宏伟计划之时,他却误以为一场惊天动地的大笑话即将上演。可谁曾料到,仅仅不过数日光阴,一件令其瞠目结舌、匪夷所思之事竟然真真切切地发生了——修路所需款项竟异常顺遂地全部得到了妥善解决,完全无需向全体村民摊派分毫费用!事已至此,他纵然万般无奈,也只能硬着头皮直面残酷的现实,开始重新审慎地打量起以刘富堂为首的这群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们来。此时此刻,他不禁心生疑虑:难道说自己当真已经彻头彻尾地落伍了不成?甚至连那位老迈昏庸的老族长都比不上了吗?老族长大方慷慨地解囊捐资,不仅成功为自身赢回了应有的敬重,更是顺带将刘富智犯下的过错于无形中一笔勾销掉了。原本满心欢喜地认为自己必定会成为此番事件中的最大受益者,孰料如今却落得个这般凄惨下场,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无可奈何之下,他也曾试图与自家婆娘商议一番,是否可以取出些许积蓄来为修路工程略尽绵薄之力。岂料话音未落,便遭致妻子劈头盖脸一顿臭骂,直骂得他狗血喷头,狼狈不堪。最终,走投无路的他只得终日借酒浇愁,以期能稍稍缓解内心深处那份无尽的愁苦烦闷之情…… 平生多才最精明,举村皆尊智多星。一朝算计落了空,鸡飞蛋打害自身。 刘富堂向来以行事果敢、高效着称。当那一大笔捐款顺利落入囊中后,他毫不犹豫地立刻展开了修路工程的筹备工作。他深知要想让这条路真正造福于民,必须先从村子内部向外延伸修建。于是乎,他首当其冲地动员起全体村民来参与其中,并承诺会按照正常标准给每个人计算工时并支付相应酬劳。毕竟有利可图,村民们听闻此消息后无不喜出望外,纷纷踊跃报名加入。没过多久,一支规模达一百余人的强大修路队伍便应运而生了。 而刘富堂本人更是片刻也不敢停歇,风风火火地赶赴大马村,旨在与那里的相关人士打通关节。原因无他,只因这条即将动工修筑的道路恰好途经大马村所属地域,势必牵扯到该村的切身利益。好在他的修路义举赢得了大马村上下一致的鼎力相助——对于道路建设所需占用的自家土地,大马村慷慨解囊,表示将免费提供;至于超出本村范围的路段,则由双方共同出资合力修筑,待道路竣工之后,两个村庄皆能受益共享。毫无疑问,这恰恰就是刘富堂梦寐以求的理想结局啊! 望着眼前的景象,一切都进展得如此顺利,仿佛命运之神终于眷顾到了这个小村庄。村民们目睹着希望之光逐渐亮起,心中充满了喜悦和期待,纷纷慷慨解囊,踊跃地参与到这场全民捐助的热潮之中。 无论是一两、二两地捐献,还是那少得可怜的几个铜钱,每一份心意都凝聚着村民们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他们用实际行动诠释着团结一心的力量,让整个村庄弥漫着温暖与感动。 眼看着村民们的热情如潮水般汹涌澎湃,刘富堂不禁热泪盈眶。原本,他并没有期望众人会如此积极地捐款,然而此时此刻,面对乡亲们真挚而热烈的情感,他实在难以推辞这份深情厚意,唯有默默地将所有捐赠一一收下。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的刘富足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躁动。他深知,如果再不有所表示,恐怕日后在村里都无颜立足。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他下定决心要像新圈子里的人们那样,拿出整整十两银子作为捐助,以此代表旧圈子中的一员。这样既不会过于张扬,引人注目;同时也不至于落于人后,显得寒酸小气。 可谁知,当刘富足向妻子提出这个想法时,却遭到了她坚决的反对。无论如何劝说,妻子始终咬定最多只能拿出五两银子来。刘富足几日以来积压在心头的怒火瞬间被点燃,犹如火山喷发一般无法遏制。盛怒之下,他扬起手掌狠狠地朝着妻子扇去,这一掌力道之大超乎想象,竟直接将妻子打倒在地,嘴角溢出丝丝鲜血。 要知道,刘富足的妻子出身于当地颇具名望的大户人家,平日里备受尊崇。如今遭此重创,自然不会轻易罢休。一场家庭风暴似乎在所难免…… 第7章 金桃劝架 夫妻争吵寻常事,莫要相劝莫围观。人前只为一口气,劝不得法反添乱。 却说刘富足这一巴掌直接把老婆打翻在地,他自己的手掌都感觉到隐隐作痛,看老婆嘴角都渗出血来,才知道自己闯下大祸了。原来刘富足老婆名叫马小翠,娘家是大马村有名的大户人家,家境殷实富裕,马小翠是小女儿,自幼就骄纵惯了,所以性格暴烈,嫁给刘富足后,一直都在当家作主,好在刘富足性格比较沉稳,平时都让着老婆,现在大儿子都十五岁了,小儿子也十一了,这么多年也有争执,但从未动手打人,今天是破天荒了。打过后,刘富足也在后悔,傻傻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小翠突然间感到脸上传来一阵刺痛,仿佛被火灼烧过一般,火辣难耐。她下意识地抬手摸了一下脸颊,指尖触碰到一片湿润,定睛一看,满手竟是鲜红的血迹!刹那间,恐惧和疼痛交织在一起,让小翠不由自主地放声大哭起来,那哭声犹如决堤的洪水,响彻整个房间。 这突如其来的哭喊如同一道惊雷,瞬间打破了周围的宁静。住在隔壁的邻居们纷纷被惊醒,心中充满疑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他们匆忙赶来,想要弄清楚状况。此时的小翠实际上已经挣扎着从地上坐起,但当她瞥见邻居们围拢过来时,不知为何,竟又重新躺回到地面上,而且哭得愈发凄惨,声音震耳欲聋。 而一旁的刘富足见状,原本心生愧疚,正打算上前将小翠扶起。然而,就在他即将付诸行动之际,注意到众多邻居的到来。这一刻,两人似乎心有灵犀般同时做出决定——要维护自己的尊严,绝不能在众人面前示弱。于是,刘富足停下脚步,不再试图搀扶小翠;而小翠则继续躺在地上,尽情宣泄着内心的委屈与痛苦。 几位大嫂和大婶急忙走上前去,试图扶起可怜的小翠。与此同时,那些大叔和大哥们则对刘富足怒目而视,口中不断斥责着他的行为。面对众人的指责,刘富足却出人意料地冒出一句话:“这个泼妇早就该挨打了,今日我定要将她活活打死!”此话一出,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引得在场之人皆惊愕不已。 趴在地上的小翠自然也听到了这句话,她的情绪变得越发激动,哭闹声愈发尖锐刺耳。只见她头发散乱不堪,宛如一个疯子般在地上翻滚扭动,任凭旁人如何劝说拉扯,都难以靠近分毫。此刻的小翠已然陷入癫狂状态,仿佛失去理智一般,让人不禁为之担忧。 随着动静不断地扩大,周围聚集起来看热闹的人如潮水般越来越多。此时的刘富足家门前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可谓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人们纷纷交头接耳,七嘴八舌地议论着眼前发生的事情,现场一片嘈杂喧闹之声,仿佛要将房顶都给掀翻了一般。 就在这混乱之际,身为一族之长的刘富堂得到消息后匆匆赶来。然而,当他面对着如此棘手的场面时,却也是一筹莫展、无计可施。无奈之下,他只得提高嗓门儿,对着刘富足大声斥责起来,希望能够以此平息小翠心中的怒火。岂料事与愿违,小翠之所以会心生怨恨,恰恰正是由于族长选举失利所导致的。因此,刘富堂的这番责骂非但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犹如火上浇油一般,使得小翠愈发怒不可遏,哭得更是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目睹到这般情景,刘富足整个人都呆住了,泪水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像决堤的洪水般源源不断地流淌而下。正在这时,只听得一阵呼喊声传来:\"让开!让开!\"众人循声望去,但见一个身影正奋力拨开人群,艰难地向前挤过来。待到近前一看,原来是金桃。只见她跑得气喘吁吁,额头上挂满了豆大的汗珠。一见到刘富堂,金桃便扯开嗓子高声喊道:\"族长!您赶紧让大伙们赶快散去,这儿有我呢!\" 刘富堂此刻正感到束手无策、一筹莫展之际,忽然瞥见金桃朝这边走来,他顿时犹如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般,心中那块沉甸甸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整个人也随之轻松下来。他二话不说,立刻对金桃言听计从,并按照她的指示将围观看热闹的人群给驱散开来。然而,当众人纷纷离去之后,金桃仍然有些放心不下,于是迈步走到门外查看情况。果不其然,只见仍有许多人聚拢在门外,眼巴巴地等待着最新消息传来。见此情景,金桃不禁皱起眉头,提高嗓门大声训斥道:“你们在这里瞎瞅啥呢?没啥好看的啦,赶紧散开吧!”众人皆是头一回见到如此焦躁易怒的金桃,那张原本红润粉嫩的面庞此刻已不见了往日的笑颜,取而代之的是两道高高扬起的柳叶眉和一双瞪得浑圆的杏仁眼。虽说她发起脾气来颇为凶悍,但那副模样却依旧美丽动人,让人不禁为之倾倒。那些心不甘情不愿离开的人们即便走出老远,还是会情不自禁地回过头来再看上一眼。待金桃返回屋内时,发现刘富足竟然还傻乎乎地杵在原地发愣。她见状顿时火冒三丈,声色俱厉地吼道:“瞧瞧你这点儿本事,真没出息啊!还不给我快点滚开!”刘富足被吓得浑身一颤,犹豫片刻后才缓缓挪动脚步,朝着门口走去。可走到门边时,他似乎仍旧不太放心,又鬼使神差地转过头来张望。金桃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再次扯开嗓子高声怒骂道:“有多远给我滚多远,别再让我瞧见你!” 看着刘富足走远了,金桃来到小翠身边,这时的小翠也停止了哭闹,金桃蹲下身子把小翠扶了起来,轻声说道:“婶婶啊!我知道你憋了一肚子委屈,这些臭男人哪里体会得到,我来呢是想接你到我家里住几天,把你的满肚子委屈都说出来,我帮你出气!” 小翠平日里就是个嘴巴闲不住的妇道人家,总是喜欢跟左邻右舍的那些婆娘们嚼舌根,数落金桃的种种不是。然而,这背后的缘由不过是她自己各方面条件都远远比不上金桃,心中充满了嫉妒罢了,但实际上,她的内心深处对金桃还是十分艳羡的。此刻,眼看着金桃如此温柔细致、善解人意,小翠不禁深感愧疚,泪水再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嘤嘤嘤地哭泣起来。 金桃并没有过多言语,只是轻柔地伸手帮小翠将凌乱的发丝整理整齐,然后静静地任由小翠尽情宣泄情绪。小翠就这样哭了好一会儿,却发现金桃始终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倾听着她的哭声,既没有出言劝慰,也没有丝毫厌烦之意。渐渐地,小翠觉得有些自讨没趣,于是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泪水,抽噎着感慨道:“咱们做女人的真是命苦哇!” 听到这话,金桃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表示认同:“可不是嘛!其实大家都差不了多少,都是些苦命之人呐!”小翠一边抽泣着,一边继续呜咽道:“唉……我要是能有妹子你一半儿的好福气,那可就太满足咯!”面对小翠这番话,金桃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无奈地回应道:“婶婶您怎么这么说呢?难道我的福气很好吗?我嫁给了一个傻乎乎的男人,连有人欺负我时都不晓得站出来护着我一下。倘若他能稍稍争气一点,哪怕只有那么一丁点儿,我又怎会落到今天这般田地啊!” 听了金桃这话,小翠猛然意识到金桃确实比自己命苦,凭金桃这般条件,做个诰命夫人也是绰绰有余,如今却要陪伴一个傻子过一辈子。想想自己老公虽然没有十分本事,但在村里也是吃香的人物,日子过得比上不足比下却有余,自嫁进他家,也没有欺负过自己。比起金桃来,或许真的是幸运多了。金桃也是刚经历了刘富智的一场风波,但她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反过来想想自己,真的是无地自容了。她羞愧地低头轻轻说道:“妹子真是心胸宽大,你婶是自愧不如啊!”金桃理了一下额头刘海缓缓说道:“日子好过难过都得过啊,你去计较了天天是苦日子,你去想开了就是天天不烦恼。很多事情想多了没有意思。我知道婶婶最近心情不好,这些都可以理解,当你把这些都放下时,心情自然会好起来,我富足叔还是很不错的,好好珍惜吧!” 马小翠默默地点点头,表示赞同,金桃知道没事了,就故意说道:“婶婶要是还没想通,就跟我回去,到我家里住几天,看看我和我老公是怎么过的日子。” 小翠刚才哭闹主要也是演给邻居看的,她不想在邻居面前向富足低头。现在想通了,也就不想再去纠缠。想着刘有德傻不拉几的样子,这日子就可想而知了。于是连忙摇头道:“这怎么好意思呢,你家我也不去了,家中还有两个孩子要吃饭,我也走不开啊!” 金桃拉住小翠的手道:“看来婶婶还是舍不得这个家啊!但我富足叔打人是不对的,一定要给他点教训才是,你就去我家住几天,我让他来当面赔礼道歉迎接你回家,帮你争回这个脸面。” 小翠长叹一声说道:“俗话说夫妻是床头打架床尾和,都没有隔夜冤仇,争这个脸面也没必要了,真是谢谢你了!我做梦也没有想到是你来劝我回心转意,我也知道很多错都在我自身,也不能都怨你富足叔。” “婶婶能够想明白我就放心了。”金桃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看着已经恢复平静的小翠说道:“不过,有一件事情我得和你说一下,村里修路已经是万事俱备,马上要开工了,工程队也组建起来了,这是个大工程,需要一年甚至几年才能完工,进出资金数目巨大,需要一个精于算计的人来管理账目。刚才族长就在我家征求我的意见,我们都一致认为富足叔可以胜任这个职位,现在就问问你,是否同意让富足叔去做这件事。” 小翠听了将信将疑道:“妹子你是专挑好听的话来骗我吧,他富堂会不记仇?”金桃笑问道:“你与富堂有仇?什么仇啊?”小翠毫不掩饰地说道:“这次竞选族长,他两个可是对手啊!如果不记仇,他一上台为什么就把这批老家伙的权力都给下了?” 金桃看着满脸疑问的小翠耐心地解释道:“我听说这个修路的事情以前曾多次提起过,都被这些掌权的老一辈以各种理由给否决了,富堂上台第一件事情就是要修路,他怕又受到这些人的阻挠,所以干脆让这些人都先下台。现在一切都好了,对于像富足叔这样有能力的人他们计划要重新启用。这根本不是仇不仇的事啊!” “你说的当真?”小翠瞪大眼睛看着金桃,金桃用力地点头肯定道:“当真啊!我家是桃花岙最大的户主,捐助也最多,修路的事情他富堂自然要与我商量。刚才就是在我家商量事情,听到你们夫妻吵架的消息,富堂就焦急赶来劝架了,他要真记仇,巴不得你们互相都打死呢,还这么火急火燎赶来做什么?我也是怕他处理不来这种事情,所以随后就赶来了。” “看来都是我自己小肚鸡肠了,错怪了富堂。其实修路我们也赞成的,也打算捐助十两银子,回头我就让你富足叔送去。”看着小翠的思想完全转变过来了,金桃才放心地告别回家。出了门,只见刘富足垂头丧气地在外面傻等着,就笑着向他递了一个眼色,刘富足立即明白事情已经摆平,忙朝金桃拱拱手表示感谢,金桃早一溜烟走了。 刘富足心有余悸地进了门,只见桌子上摆着十两银子,便走到妻子身边道歉道:“刚才都是我不好,不该动手打你,”马小翠看了他一眼也轻声说道:“我也有错在先,不说这些了,你快把银子送去,别让人看不起了。富堂想让你管理修路的账目,你就应承下来,别再错过机会了。” 刘富足都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刚才闹的天翻地覆的妻子忽然变得如此温柔,不知道这金桃使的什么魔法?看来这个女人不但长得漂亮,能耐还是大的无边。想想过去自己也曾对她有非分之想,现在看来自己都不配给她提鞋。 第8章 富贵在天 生死由命 终于收到了娘家的回信!金桃满心欢喜地奔回房间,仿佛手中握着的不是一封信,而是与家人重逢的希望之光。她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地将信封撕开,目光急切地落在那熟悉的字迹上——果然是父亲的笔迹! 随着阅读的深入,金桃的心情愈发沉重起来。信中的每一个字都如重锤般敲打着她的心弦,让她无法抑制内心汹涌澎湃的情感。父亲那充满愧疚和歉意的话语,像一把锋利的剑,无情地刺穿了她脆弱的心灵防线。 \"把你远嫁到这深山沟里,并不是爸的一己私利,当时的情形下,也许这是最好的唯一的选择,但也是爸一生的痛……\"读到这里,金桃再也无法忍受,泪水夺眶而出,如决堤的洪水一般肆意流淌。眼前渐渐变得朦胧,泪水早已湿透了信纸,可那些曾经的回忆却越发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之中。 那时的自己,还是个天真无邪的少女,对未来充满了憧憬和幻想。然而命运却如此残酷,将她从温暖的家庭推向了陌生而遥远的地方。如今回想起来,当初离别时父母眼中的不舍与无奈、亲人们的声声叮咛,还有自己心中那份无尽的眷恋与哀伤,一切都犹如昨天发生过一样,让人刻骨铭心。 犹记得那次在鉴湖上悠然泛舟时的不期而遇,与那位气宇轩昂、风度翩翩的少年相识相知。他说他叫乔乃迁,为了这个名字还笑他父母古怪。他说他出生的时候算过命,先生说他命犯桃花,为了辟邪,父母通过高人才起的名字,说这个名字可以逢凶化吉,化解桃花之劫。 乔乃迁学识渊博,天文地理,诸子百家都略通一二,他谈笑风生,幽默风趣,我们拥有着相同的抱负和志趣相投的话语,一见如故,仿佛命中注定般迅速陷入热恋之中,我们经常相约如胶似漆难以割舍。我俩皆已至适婚之龄,婚事也自然而然地被郑重其事地摆上台面。 终于迎来了双方家长会面的这一天,令人欣喜的是,他们对彼此都深感满意。更让人始料未及的是,原来乔乃迁的父亲竟是越州通判乔之道,能与如此名门望族结亲,实在是令人喜出望外。金桃的父母更是乐得合不拢嘴,满心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就在某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乔乃迁满怀喜悦地踏入家门,急切地向金桃索要生辰八字,并声称此举乃是为了选定良辰吉日举行婚礼之用。面对心爱之人的请求,金桃想也没想便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生辰八字写下交给了他。可当父亲得知此事之后,却脸色骤变,即刻将我唤至身旁严加呵斥:“你怎能如此轻率地将自己的生辰八字轻易示人呢?这类事宜理应通过媒人正式求娶,且应由身为父亲的我亲自交付才对啊!难道你不清楚自己已然犯下大错吗?” 金桃满心都是被父亲斥责后的委屈之情,她实在想不通为何自己这般做法竟成了错误之举。她心情沉闷至极,默默地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看着女儿那副郁郁寡欢、愁眉苦脸的模样,父亲终于忍不住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缓缓开口道:“孩子啊,其实早在你呱呱坠地之时,爸爸便已找人为你推算过生辰八字。当时那位算命先生断言说,你命中注定犯有桃花劫数,这一生都会放荡不羁、风流成性,而且婚姻之路崎岖坎坷、难以顺遂。爸爸生怕这位算命先生所言有误,于是又特意请来了好几位相士重新卜算,结果他们所说竟然如出一辙,这下爸爸不得不对此深信不疑了。爸爸已经为你选择了一个不含桃花的八字以备临时应付所用,可是如今你却毫无顾忌地将自己真实的生辰八字告知于他人,万一对方察觉你命中带有桃花之劫,恐怕会心生悔意啊!”说到此处,父亲不禁忧心忡忡起来,脸上流露出深深的忧虑之色。 金桃听闻这番话语后,想起乔乃迁说过他的八字也带桃花劫,当时并不在意,看父亲如此严肃,知道问题可能不像想象的那么简单,犹如遭受了晴天霹雳一般,整个人都呆住了,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然而,尽管内心充满了震惊和困惑,她仍然坚信着彼此之间那份真挚深沉的情感,绝不会轻易受到这些荒谬言论的影响而动摇决心。 父亲眼见女儿如此痛苦不堪,心中着实不忍,于是赶忙出言宽慰道:“如今事情已然发展到这般地步,再去过多思虑亦是徒劳无益。好在他仍在那里等待着你,只要你们二人能够坦诚相待、倾心交谈一番,说不定便能化解这场危机,转危为安呢。” 待得返回自己的闺房时,金桃一眼瞥见乔乃迁呆坐那里、笑容满面。不知为何,原本沉甸甸压在心头的忧虑瞬间消散大半,心情竟也渐渐被对方的喜悦所浸染。就在这不经意间,金桃不由自主地向他抛出了几个颇为尖锐且敏感的问题。面对这些突如其来的质问,他却并未露出丝毫慌乱之色,反而以一种异常笃定坚决的口吻给予回应,并郑重其事地立下誓言,表示将会倾尽一生之力来疼爱呵护她,此生此世绝无二心! 望着他那坚毅果敢的神情以及铿锵有力的言辞,金桃又半带玩笑地问道:“听你说起过,你命中有桃花,这桃花真的会影响命运吗?”乔乃迁诡异地笑道:“这些都是江湖术士骗钱的无稽之谈,就算是真的,也是可以改变的,我父母为此不是给我多次改名了。” 金桃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才不介意这些呢,我是在想,要是我的八字里也有桃花,你又会怎么想呢?” “好啊!那才妙呢!”乔乃迁哈哈大笑道:“郎桃花、妻桃花,生出儿女全桃花。桃花满园春意浓,夫妻恩爱笑哈哈!” 金桃被乔乃迁的幽默感动了,最终还是选择了毫无保留地信任与托付。恰在此时,窗外忽地狂风大作,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之声不绝于耳,紧接着便是倾盆大雨如注般洒落下来。伴随着阵阵震耳欲聋的惊雷声响起,两人情不自禁地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在狂风暴雨肆虐、电闪雷鸣交加的时候,仿佛整个世界都被卷入了一场狂暴的狂欢之中。就在这样混乱不堪的氛围下,金桃迷迷糊糊之间,竟然不知不觉地失去了自己最为珍视的贞洁之身。 待到风雨停歇,天空渐渐恢复平静之后,乔乃迁满心欢喜地转身离去,只留下了无尽的寂寞和漫长的等待给可怜的金桃。日子一天天过去,从最初的一两天,逐渐演变成了一个月、两个月……金桃的心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不定,最终还是崩溃了。她将自己紧紧封闭在房间内,终日以泪洗面,痛苦得几乎无法呼吸。 然而,正是在这个时候,父亲不断地开导劝慰着她,让她开始思考或许这一切真的是命运的安排。直到有一天,当金桃得知乔乃迁已然迎娶了越州兵马都监的千金小姐时,她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殆尽,只能无奈地接受现实,承认自己的命运早已注定。 恰好在此时,刘家的镇财老爷前来为他的儿子提亲。父亲觉得这门亲事正合命理之说,兴许会是个不错的归宿。尽管刘有德并非正常之人,但好歹刘家家境富裕,衣食无忧,不必再为生活的困苦而担忧。于是,父亲毫不犹豫地应允了这桩婚事。而金桃本人呢?此刻的她已是心如死灰,对未来毫无期待可言,便也顺从地任由父母去操办这场婚事了。及至嫁进刘家,发现这里与世隔绝,环境清净,丈夫完全没有主见,全由自己做主,公公公婆也是随她,十分宠爱,她才安下心,决定在这里做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 那些过往之事犹如一幅幅画面般清晰地浮现在眼前,让人感慨万分。值得庆幸的是,如今的金桃早已今非昔比。尽管一路走来遭遇了无数艰难险阻和重重困境,但起码在这桃花岙之中,她已然成为了全体村民敬仰钦佩之所在。她凭借着持之以恒的拼搏奋进精神,成功地为自己争得了应有的尊崇地位。 金桃轻轻拭去眼角残留的泪痕,深吸一口气后,再次将目光投向手中的信件,继续阅读下去。接下来的文字内容,则与那个名叫刘文昌的人紧密相关起来。父亲告诫她,文昌固然聪慧过人、出类拔萃,但毕竟跟自己没有丝毫血缘亲情可言,无需过分挂怀在意。能够帮助他念书认字便已是仁至义尽之举,切不可再倾注过多心力于其上。况且,此类事务本就不归自己管辖范畴,即便要过问处理,那也应当是刘家内部之事,自己绝不会贸然介入其中。 金桃放下信,,想想父亲说的也对,只是文昌想练武的愿望八成要落空了。过两天修路就要举行开工典礼,全村都在等刘镇财回来剪彩,金桃只能把这一丝希望押在公公身上了。 修路这件事对于刘镇财而言,可谓是心心念念、朝思暮想之事啊!新任族长刘富堂特意派遣专人前去诚挚地邀请他前来参加道路开工的剪彩仪式。身为本村首屈一指的大户人家,刘镇财自然不敢怠慢,早早便将手头繁杂的事务处理妥当,并提前一日马不停蹄地赶回府宅之中。 与此同时,他也没有忘记金桃信中提及文昌渴望学习武艺一事,对此,刘镇财打从心底里并不认同。毕竟,对待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外人,实在不宜过分优待,此乃他一直秉持的处世准则。然而,转念一想,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着实令人忧心忡忡,而家中又有如此貌若天仙般的儿媳,倘若无人守护,恐怕难免会遭受他人欺凌。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最终他决定聘请一名经验丰富的镖师随他一同归来,以协助照看府邸、护卫家人安全。 当刘镇财踏入家门之际,为避免让金桃心生失落之感,他顾不得一路劳顿,旋即便迫不及待地召见了刘文昌。待亲眼目睹这位小孩仪表堂堂、应答自如且机智过人时,刘镇财不禁心生欢喜之情。于是乎,他当即毫不掩饰地对刘文昌言道:“欲成就非凡伟业者,务必勤奋攻读诗书典籍,切不可心存杂念,妄图涉足其他领域。虽说习武之人能够凭借一时之勇猛逞强斗狠,但终究难以抗衡那些饱读诗书之士。吾等大宋朝之所以推崇抑制武力而尊崇文化教育,其缘由正在于此啊!” “谨遵大伯父教诲!文昌必当努力读书,大伯父恩德将永远铭记于心!”刘文昌年纪虽小,说起话来有板有眼,礼数俱到。他拜过刘镇财转身离开,看着他的背影,刘镇财感慨道:“此子可教也,日后必是我桃花岙的真龙,迟早要飞上天。”说完又吩咐金桃道:“日后要好 生看管,务必使他心无旁骛,发奋读书。” 金桃微微颔首,表示应允。刘镇财接着言道:“人生在世,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或大富大贵,或一贫如洗,皆由命运所决定。然而,那些命中注定富贵之人,即便身处困境,生活困顿不堪,其身上仍能散发出坚韧不拔之气节;而那些贫贱之徒,哪怕身着华服美衣,享受着珍馐佳肴,却也难掩其轻佻浮躁之态。当然,世间亦存在一些能够逆转乾坤、改变宿命之人,不过这需要集齐天时、地利与人和等诸多条件,历经无数艰难险阻,方能有所成就,此乃非凡之举,非一般人所能及也。文昌身为孤苦伶仃之子,自幼家境贫寒,但令人惊叹不已的是,如此年幼便已展现出与众不同的卓越气质。真没想到啊,我家儿媳竟然还精通相人之法,你所认下的这位弟弟,日后必定能够给予你莫大的助力。”面对公公的夸赞,金桃面露羞涩之色,谦虚地回应道:“哎呀,爹您过奖了!我哪里懂得什么相人之术呀!只是觉得他身世实在太过凄惨,心生怜悯之意,只想尽己所能去帮助他罢了。”言语之间,尽显善良质朴之情。 “善念常存,福泽绵长,家门自然隆昌,刘家前世修来福报,得你来操持家业,日后无忧也!”刘镇财夸着金桃,乐得合不拢嘴。 第9章 弱女子临危不惧 刘镇财参加完道路开工仪式并完成剪彩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回了杭州。家中大小事务,他皆放心地交由金桃打理。然而,家中新添的这位负责看家护院的镖师,却让金桃颇感不适。尤其是当她外出办事时,这名镖师总是如影随形,紧贴其后,这令金桃倍感别扭。 此位镖师名叫焦向南,年约三十有余。其性情颇为孤僻,平素沉默寡言,甚至多说一句废话都显得极为吝啬。面对他人提问,他的回应亦是简明扼要,绝不多言半句。金桃曾多次尝试与他展开交流,但每次皆是徒劳无功,仿佛两人之间横亘着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经过一番艰难的努力,金桃终于从焦向南口中探得些许信息。原来,他家住陕西关中一带。当年金兵入侵,关中沦陷,其父母便携众多友人一同逃往京城杭州避难。这些人原本均出自武术世家,身怀绝技,除了习武之外别无其他专长。于是,他们索性开设了一家镖局,专门承接商客货物押运以及大户人家的安保工作。由于杭州地处江南富庶之地,工商业繁荣昌盛,对货物运输需求旺盛;加之此处豪门望族云集,对于安全保障的要求颇高。因此,这家镖局的生意始终兴隆红火,客源不断。焦向南也是在杭州出生的,是典型的北方血统的南方人了。 焦向南对待工作可谓一丝不苟、兢兢业业,其日常作息更是犹如精准的时钟一般极具规律性。每日黎明未至之际,他便已现身于庭院之中,全神贯注地投入到练功之中,如此持续约莫半个时辰之久。而此时此刻,恰逢刘文昌亦晨起早读之时。当他瞥见焦向南正在院中练功时,瞬间便被那矫健的身姿和灵动的动作所深深吸引。起初,刘文昌仅是隔着窗户静静观望,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开始在自己的房间内模仿着练习起来。渐渐地,刘文昌对这门技艺越发痴迷。 不得不说,刘文昌拥有超乎常人的记忆力以及极高的悟性。短短数月之后,他竟然将焦向南平日里经常操练的那些招式套路全都掌握得炉火纯青、驾轻就熟。然而,由于年纪尚幼,他的身体力量尚显不足。于是乎,这位聪慧过人的小家伙又开始琢磨起如何提升自身力量来。伴随着功夫的日益精进,原本狭小的房间已然难以承载他对于武艺追求的渴望与热情。因此,他毅然决定提前一个时辰起身,孤身一人前往剡溪边那片繁茂的桃树林中继续加强训练。 春节过后不久,气候竟变得有些反复无常,白天还略微有些暖意,但到了夜晚却又寒冷异常。就在这样一个深夜里,毫无征兆地飘下雪花来。刘文昌如往日一般早起,当他望见窗外那漫天飞舞的雪花时,不禁微微迟疑了一下。然而,他内心深处那份执着与坚持最终战胜了短暂的犹豫,毅然地走向了溪边那片茂密的桃树林。 在田地边缘处,有几株傲雪凌霜的梅花早已迎着严寒绽放开来。这些稀疏的花朵在凛冽的寒风中轻轻摇曳着身姿,仿佛在向世人展示着它们坚韧不拔的生命力;而桃树的枝头之上,也依稀可以瞧见那些小巧玲珑、若隐若现的花苞。倘若气温能够逐渐回升,想必用不了多久,这些可爱的花苞便会迫不及待地竞相盛开。 刘文昌像往常一样,先活动了一番身体,让全身筋骨都舒展开来。随后,他毫不犹豫地脱去身上厚重的棉衣,并将其小心翼翼地悬挂于一棵桃树上。紧接着,他全神贯注地开始演练起一套他自认为最为精妙绝伦的拳法套路。每一招一式皆蕴含着他多年来的辛勤付出与不懈努力。待整套动作行云流水般完成之后,他猛地汇聚全身之力,朝着眼前的一根粗壮桃枝奋力拍出一掌。刹那间,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那根犹如成人手臂粗细的桃枝竟然应声折断!望着手中断裂的桃枝,刘文昌脸上终于露出了欣喜若狂的笑容。要知道,这可是他生平首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自身实力的强大啊!尽管此时的他年仅十二岁,但这份成就已然足以令他倍感自豪。 他高兴地回到家里,此时雪越下越大,只见焦向南也和往常一样,在风雪中练功。刘文昌也深有体会,硬功夫是不畏严寒,持之以恒练出来的。 天气的突然变化,先生感染了风寒,本来身体就不太好,早上就开始发烧,浑身无力,还咳嗽不止。所以今天不上课了,刘文昌回来就赶紧去找金桃,说了先生的病情,金桃立即去看望了先生,幸好先生备有祛风散寒的草药,文昌也跟着帮忙熬好药汤喂先生喝了。 刚离开学堂回来,却见刘富堂急匆匆过来,知道又是修路的事情。这路都 修到大马村了,大马村里也是没有意见,都能积极配合,就是有一小段涉及到一户人家的地,这户人家认为赔偿的钱太少了,死活不同意,如果单独给他提高补偿,其他拿过补偿的人会有意见,如果全面提高补偿额度,那么需要一大笔钱财;如果不提高补偿额度,这人就躺到路上不吃不喝与你拼死,为这件事情刘富堂已经去大马村跑了好几趟了,但依然处理不下来。今天八成是找金桃出面去说说看。 果不其然,刘富堂见着金桃就表达了想请金桃前去劝说,这件事情,金桃也反复考虑了,确实还没有好的办法,面对刘富堂邀请,又不好推辞,就勉强答应去试试看。刘富堂有点无奈地说道:“如若再说不通,就只有告上县衙了。我都不信知县大人会坐视不管。”金桃苦笑道:“清官难断家务事,有时候也难说,我们去看看情况再说,你看这会雪也小了,下雪天都会在家,找人也容易。” 此去大马村也有十几里路,金桃命仆人抬出轿子来,这时镖师焦向南见金桃要出行,赶紧跟随过来,金桃与他说道:“今天不用跟去,又不跟人家打架,你一去,人家还以为你要做什么,反而不好说。”族长刘富堂也过来说道:“我们都去,工程队百十号人都还在大马村,他们不会乱来,你不去也罢。”焦向南只答应一声就退下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刘文昌突然伸手紧紧抓住了金桃那柔若无骨的小手,并开口说道:“姐姐,既然今日不用念书,那我便与姐姐一同前去吧!”听到这话,站在一旁的刘富堂不禁哑然失笑,他轻轻地拍了拍刘文昌的肩膀,打趣地说:“我们这些大人们有要事要办呢,你这小鬼头还是乖乖待在家里比较好,别去瞎捣乱啦!”然而,刘文昌却一脸坚定地保证道:“族长,您放心好了,文昌只是想出去透透气、散散步而已,绝对不会给您们添麻烦的!”说完,他还眨巴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满脸期待地望着金桃和刘富堂。 见到刘文昌如此恳切且又略带几分焦急的神情,金桃终究还是心软了下来,她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让弟弟跟随自己一起出行。见此情形,刘富堂无奈地摇了摇头,但随即又板起脸来严肃地告诫刘文昌:“臭小子,等会儿要是走到半路累得走不动了,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哦,到那时可没人会背着你继续前行哟!”面对族长的警告,刘文昌非但没有丝毫畏惧之色,反而冲着刘富堂做了个俏皮可爱的鬼脸,然后兴高采烈地紧跟在金桃所乘坐的轿子后面,仿佛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开始这段奇妙之旅了。 雪没有继续下,落下的几片雪花也很快融化了,只是天还是灰蒙蒙的,寒风还在不停地吹。桃花岙到大马村这段路已经修好,以前上山下坡弯来弯去的路段明显减少了,道路也宽敞平整,行走起来方便了许多。享受着新路的快乐,不知不觉很快就来到了大马村。 前方,一座简陋至极的茅草棚突兀地横亘在路上,宛如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硬生生截断了前行之路。金桃轻盈地下了轿子,目光紧盯着那座茅草棚,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与不满。一旁的刘富堂见状,连忙上前一步,伸出手指向茅草棚,语气严肃地解释道:“此处便是那块惹出麻烦的土地,其主人乃是大马村的马大奎。此人蛮横无理,为了阻挠我们的工程进展,竟在此处擅自搭建起这座茅草棚,并将年逾古稀、风烛残年的老父亲遗弃于此,让他看守此地,坚决不许任何施工人员靠近。要知道,这马大奎可是有足足五个兄弟啊!他们自封为‘大马村五虎’,平日里仗着人多势众,在村子里横行霸道,无恶不作。可怜那些无辜的村民们,面对如此恶霸,往往只能忍气吞声,敢怒而不敢言呐!” 听闻此言,金桃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愤慨之情。她快步走进茅草棚内,定睛观瞧,果不其然,只见角落里斜靠着一块破旧不堪的木板,而木板之上,则静静地躺着一位年迈苍苍的老人。此刻,老人正紧紧地蜷缩着身子,仿佛一只受惊的刺猬,试图用这种方式来抵御外界的寒冷。他那原本就瘦弱嶙峋的身躯,因为过度受寒而不住地颤抖着,显得愈发楚楚可怜。 金桃见状,心生怜悯之意,赶忙轻声呼唤了几句,但那位老人却仿若未闻一般,毫无反应。金桃眉头微皱,凑近前去仔细查看,发现老人紧闭双眼,脸色苍白如纸,似乎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显然,长时间处于这般恶劣环境之下,对这位年事已高的老者来说无疑是一种巨大的折磨和伤害。 施工队的工作人员们注意到族长以及金桃现身之后,不约而同地聚拢而来,与此同时,还有一些来自大马村的村民从远处慢慢走过来凑热闹。就在此时,众人目睹马大奎、马二奎、三奎、四奎、五奎这五位亲兄弟各自手持着棍棒或者钢叉,风驰电掣般疾驰而至。大马村的村民们一瞅见这般阵势,当即主动为他们让开了一条道路,但也有些人担心会引发真正的事端,于是匆忙跑去将此事禀报给族长马保国。 且说那马家五兄弟犹如凶神恶煞一般冲到草棚跟前,动作整齐划一地守护住草棚。金桃竭力克制内心熊熊燃烧的怒火,对着他们好言相劝道:“你们的父亲如今身体极度虚弱,根本无法承受如此酷寒的天气,如果不尽快把他老人家接回家里悉心调养,恐怕真的会闹出人命啊!”然而,马大奎却冷哼一声,满脸狰狞凶狠之色,咬牙切齿地回应道:“别痴心妄想了!你们无非就是希望我们挪开父亲,然后立刻开始动工对吧?简直是痴人说梦!听好了!倘若我的父亲果真被活活冻死在此处,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必定会跟你们纠缠到底!” “你们这群丧心病狂、毫无人性之徒,简直就是连禽兽都不如啊!”金桃突然间怒不可遏地破口大骂起来,她那愤怒的眼神仿佛能喷出火来一般,直直地盯着眼前这些人,接着又义正言辞地斥责道:“你们居然胆敢将自己亲生父亲的生死置之不理,难道你们的良心都被狗给吃了不成?” 面对金桃如此严厉的指责,马二奎不仅没有丝毫的羞愧之意,反而还显露出一副凶狠狰狞的面容,他一步步紧逼着走到金桃跟前,用充满威胁的口吻恶狠狠地说道:“哼!我们自家的事情,哪轮到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婆娘来插手多嘴?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你那张臭嘴给撕碎咯!”然而,金桃却丝毫不畏惧对方的恐吓与威胁,她挺直了身子,目光坚定地回怼过去:“有种你试试看!谅你也没那个胆子!”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际,一旁的刘富堂担心局势失控会引发不必要的麻烦和危险,急忙跨步向前,大声呵斥道:“你要是敢碰她一根手指头试试,老子今天就让你去见阎王爷!少在这里嚣张跋扈,你当真觉得我们怕了你不成?这几日里好话歹话都说尽了,可你们却是变本加厉、得陇望蜀。我告诉你们,每个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如果真把我惹急了,大不了我就替天行道、为民除害了!” 恰在此时,马保国也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他一眼便瞧出了现场紧张的气氛以及一触即发的态势,于是赶忙出言劝阻道:“大家都先冷静一下,切勿冲动行事!不管遇到什么样的问题,总归还是需要通过协商沟通来妥善解决的嘛。” 只见那金桃身姿绰约、步履轻盈,宛如仙子下凡一般,落落大方地朝着马族长缓缓走去。她来到马族长跟前站定,眼神坚定而锐利,朱唇轻启说道:“我今日前来,并非急于立刻修筑道路。然而,当目睹这马家兄弟竟然将气息奄奄、命悬一线的年迈父亲遗弃在此处忍受严寒之苦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遏制的愤怒之情!所幸您此刻恰巧赶到,还望能责成他们暂且将自家父亲迎接归家悉心调养身体,至于修路之事,日后尚可从长计议。” 一旁的马保国听闻此言,亦深感所言甚是在理,遂点头表示赞同之意。于是乎,他转头吩咐马大奎等人先行护送其父返家休养。岂料此时,马五奎却突然跨步而出,只见他怒目圆睁,满脸煞气,双手紧紧握住手中那柄寒光闪闪的钢叉,并用力将其猛地插入坚硬的地面之中。紧接着,他扯开嗓子高声怒吼道:“尔等休得妄动我父亲半根毫毛,谁敢乱动,今日我必与汝等决一死战!”其声震耳欲聋,在场众人无不为之惊愕失色。 金桃此时却非常镇定,她转身面对马五奎厉声喝道:“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吓倒别人了?做梦!有种就往我心口刺啊!”马五奎还真被金桃的气势给镇住了,忍不住往后退了半步,看着金桃咄咄逼人的眼神,心先慌乱起来。 第10章 小屁孩初试锋芒 刘富堂眼睁睁地望着金桃非但没有退缩之意,反而还勇往直前,心中不由得替她捏了一把冷汗。他实在想不通这个看似娇柔孱弱、不堪一击的女子究竟从何处获取这般惊人的胆量和勇气。此时此刻的金桃与平日那副楚楚可怜、弱不禁风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如此巨大的反差着实令人惊愕不已,甚至有些瞠目结舌。 眼看着局势愈发紧张危险,刘富堂心急如焚,正欲迈步向前去保护金桃免受伤害。然而就在这时,令他始料未及的事情发生了——刘文昌竟然抢先一步挡在了金桃身前!刹那间,刘富堂被吓得魂不附体,心脏仿佛都快要跳出嗓子眼儿了。他懊悔万分,暗自责怪自己为何要将刘文昌带到此地,偏巧在这关键时刻跑出来添乱捣蛋。 与此同时,金桃同样深感震惊,急忙伸手紧紧抱住刘文昌,并试图劝说他向后撤退以确保安全。岂料刘文昌毫不领情,用力挣脱开金桃的怀抱后,径直走到马五奎跟前,毫无畏惧之色地质问起来:“听说你挺厉害啊?面对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居然还要亮出钢叉来恐吓人家,难道你就这点本事?还算得上是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大丈夫吗?” 马五奎定睛一瞧,发现站在眼前的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罢了,顿时心生鄙夷之情,恶狠狠地破口大骂道:“哪儿冒出来的毛头小鬼?竟敢跑到老子跟前来大放厥词,识相点赶紧给老子滚远点!否则休怪老子飞起一脚踹得你哭爹喊娘!” 当金桃、刘富堂和现场所有的人都在为刘文昌捏一把汗的时候,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刘文昌竟然像个成熟的大人一样,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声,并开口说道:“仅仅只是踢倒一个小孩子,这可算不上是什么真正的英雄豪杰啊!然而,如果对自己给予生命并养育长大的亲生父亲的安危置之不理,那么这样的行为简直连牲畜都不如!对于你这样如同畜生一般的人,我实在没什么好多说的。既然如此,那就尽管把你的本事亮出来吧,千万别藏头露尾、遮遮掩掩的,要是输了可别耍赖不认账哦。” 听到这番话,马五奎顿时气得七窍生烟,怒不可遏地大骂道:“该死的小杂种!”紧接着,他毫不留情地飞起一脚,带着凶狠无比的气势径直朝刘文昌的腹部猛踹过去。眼看着这惊险一幕就要上演,金桃和刘富堂惊慌失措地失声尖叫起来,同时奋不顾身地飞身向前试图救援。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刘文昌身形一闪,犹如鬼魅般迅速侧身躲开。与此同时,他眼疾手快地伸出手臂,稳稳地抓住了马五奎的脚后跟。然后,他巧妙地运用力量,轻轻一抬再顺势一送,马五奎完全无法抵挡这股突如其来的劲力,“哇呀”地惨呼一声后,整个人便狼狈不堪地跌倒在地,摔得四仰八叉。 眼前这惊心动魄的场景让周围的人们瞠目结舌,他们万万没有料到,这个看似年幼稚嫩的孩子竟然拥有如此矫健敏捷的身手,仿佛天生就是一名武林高手一般。金桃也是云里雾里,她压根就不知道这个小弟弟居然会功夫了。现在也没时间去多想,反正文昌是安全了,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刘富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瞪大双眼看着眼前的一幕,嘴巴张得大大的,仿佛能塞进一个鸡蛋。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曾经嚣张跋扈的马五奎此刻竟然还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毫无还手之力。这突如其来的反差让刘富堂忍俊不禁,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 与此同时,刘文昌则显得异常冷静和果断。只见他迅速伸出右手,紧紧握住马五奎插在地上的钢叉手柄。紧接着,他猛地抬起左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扫过去。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钢叉的木质杆子瞬间从中断裂开来。刘文昌将手中握着的半截木杆像扔垃圾一样随手抛向马五奎,并带着一丝轻蔑的笑容说道:\"就凭这种只会在戏文中出现的玩意儿,也好意思拿来显摆?真是不知羞耻!\"说完,他便迈步朝着马大奎走去。 眼看着刘文昌步步逼近,马大奎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恐惧之情。他的双腿开始不听使唤地颤抖起来,身体也不受控制地连连向后退去。原本涨得通红的脸庞此刻变得煞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而下。慌乱之中,马大奎甚至忘记了手中还紧握着一把锄头,直接将其丢弃在了一旁,然后转过身来,试图逃跑。然而,就在他刚刚迈出几步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刘文昌震耳欲聋的吼声:\"给我站住!\" 听到这声怒吼,马大奎犹如惊弓之鸟般浑身一颤,脚步硬生生停了下来。趁着这个间隙,刘文昌已经快步追上前来,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向马大奎的后背。可怜的马大奎猝不及防,被这一脚踢得向前扑倒在地。而当刘文昌的目光扫过二奎、三奎和四奎时,这三个平日里狐假虎威的家伙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瞬间失去了往日的威风。他们一个个面如土色,双膝一软,\"扑通\"一声齐刷刷地跪在了地上,不停地磕头求饶。这个时候刘富堂以及桃花岙的所有民工都哈哈大笑起来。金桃更是开心,没想到小弟弟居然这么厉害了。 刘文昌一脸怒容地瞪着眼前那五个趴在地上、狼狈不堪的所谓“大马村五虎”,他义正言辞地大声呵斥道:“铺路修桥此等善举,实乃造福子孙后代、积德行善之大事!人人皆应全力以赴予以支持才对。然而偏偏就是你们这几个不知好歹之人,妄图从其中谋取私利,肆意阻挠工程进展,到底是何居心?要知道,桃花岙所给予的土地补偿金额已然超出平常标准整整两成之多,如此丰厚待遇,你们竟然仍不知足!更为过分的是,居然搬出那位病入膏肓、气若游丝的年迈老父亲作为筹码,妄图以此实施敲诈勒索之举!按照我大宋律法规定,尔等这般行径已确凿无疑地构成了敲诈勒索之重罪,理应判处十年牢狱以示惩戒!不仅如此,你们平素里凭借自家人口众多、势力庞大之便,嚣张跋扈、恃强凌弱,在乡间胡作非为、作恶多端,种种恶行可谓劣迹昭彰!鉴于此,必须再加判五年刑期方可平民愤!像你们这样一群毫无良心道德可言的恶徒继续留存在村中,只会成为一方祸患罢了!来人呐!速速将他们五花大绑起来,押送至县衙接受审讯定罪!绝不可姑息养奸!” 谁能料到啊!小小年纪的刘文昌竟然能够口吐这般豪言壮语,众人皆瞠目结舌,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刘文昌身上,心中暗自钦佩不已,纷纷不自觉地翘起大拇指,表示赞赏之意。一旁的刘富堂见状,心知此事已成定局,当即毫不犹豫地与刘文昌默契配合起来,他大手一挥,果断下令让那些民工们上前将马大奎等五人牢牢捆绑住。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可把那五位兄弟给吓坏了,他们原本以为只是吓唬吓唬而已,没想到对方竟然要来真格的。眼看着自己即将被送入大牢受苦受难,这五个人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屁滚尿流,一个个像捣蒜般拼命磕头求饶,希望能够得到宽恕和原谅。而此时此刻,大马村里的其他村民对这五个家伙也是恨得咬牙切齿,所以根本无人愿意站出来替他们说情讲好话。 刘文昌冷眼旁观着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心中不禁暗喜。他心想,既然机会难得,不如趁机好好提升一下姐姐金桃的威望,也好让那些别有用心之人不敢轻易打她的主意。于是乎,他扯开嗓子高声呵斥道:“你们这帮瞎了狗眼的笨蛋东西!今日我姐姐亲临此地,尔等竟敢如此放肆张狂?不妨老实告诉你们吧,我们家跟越州知州可是世代交好的关系呢!只要我姐姐稍微动动嘴皮子,想要给你们定个几年刑期简直易如反掌!” 这五个彪形大汉此刻已经被五花大绑得严严实实,丝毫动弹不得。马大奎满脸泪痕,跌跌撞撞地跑到刘文昌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苦苦哀求着:“哎呀呀,我的小祖宗哟!求求您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吧!我们知道错啦,真心同意让你们修路啊!您就行行好,别跟我们计较啦!” 然而,刘文昌却不为所动,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眼神冰冷地看着他说:“哼!就算你不同意,这条路也照样会修成。难道你觉得靠耍赖就能阻止得了我们吗?告诉你,没门儿!今天,你们这些家伙必须受到应有的惩罚,接受法律的制裁。” 这时,马二奎也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同样哭得稀里哗啦,抽噎着说道:“呜呜呜……要是我们兄弟几个都被关进大牢,我那年迈体弱的老父亲可怎么办呐?他老人家肯定会活活饿死的啊!小祖宗,您大发慈悲,看在我那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老父亲份上,就饶过我们这一次吧!我们保证以后一定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再也不干坏事了!” 面对这番求饶,刘文昌一脸鄙夷之色,毫不客气地回应道:“事到如今才想起自己的老父亲来?早干嘛去了?想要我们饶恕你们,少跟我这儿废话!有本事去找我姐姐求情,如果她答应放过你们,那算你们运气好;否则,谁也救不了你们!”说完,他便转身不再理会他们。 这五人齐刷刷地来到金桃跟前,满脸谄媚之色,齐声恳求道:“哎呀呀,真是我们瞎了狗眼啊,居然没认出您这位少夫人来,实在是罪该万死!还望少夫人大人大量,发发慈悲,别跟我们一般见识。您看看,我们家里还有年迈的老爹要养活呢,要是我们出了事,那他老人家可怎么办哟?所以求求您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吧!我们保证从今往后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绝对不会再干那些坏事了。要是以后胆敢再犯,任凭您怎么惩罚都行!” 金桃本就是个心地善良之人,见事情已经得到了解决,也就不想再过多追究下去,心想得饶人处且饶人嘛。于是她点了点头,表示愿意原谅他们。这几个人见状,如蒙大赦般赶忙跪地磕头道谢。 金桃随即唤来刘富堂等人,让他们过去替这些人解开绳索。然而就在这时,一旁的刘文昌却忽地跨步上前,伸手拦下众人,一脸严肃地说道:“不行!我还是不太放心这帮家伙。虽说姐姐您大人有大量,决定饶恕他们,但谁能保证他们以后真的会改过自新呢?依我看呐,光靠嘴巴说可不行,必须得立下字据才行!这样一来,将来万一他们违背承诺,咱们也好有个凭据,可以按照约定严惩不贷!否则的话,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说着,他目光犀利地扫视着眼前的这几个罪人,仿佛在警告他们不要耍什么花招。 刘文昌面色凝重地将大马村的族长马保国召唤到跟前,并吩咐他派遣人手前去取回笔墨纸砚。待一切准备就绪后,刘文昌亲自操刀,逐字逐句地将各项条款书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完成之后,他小心翼翼地将这份文件递至马大奎以及其他四位兄弟面前,请他们仔细审阅。众人传阅过后,皆表示毫无异议。于是乎,刘文昌便要求他们各自咬破指尖,以鲜血按下手印作为见证。紧接着,他再度恳请马保国充当此次事件的公证人,并同样签署姓名于其上。待到所有手续办理妥当,刘文昌方才心满意足地收起这张至关重要的凭据,并转交到金桃姐姐手中妥善保管。 此时,金桃眼见事情已然尘埃落定,就让刘富堂及其余众人替马大奎等五位男子解开绳索。重获自由之身的五人不敢有丝毫耽搁,匆忙拆除那座简陋的茅草棚,背负着年迈的老父亲,如同丧家之犬般灰头土脸地踏上归途。随着这场纷争画上句号,刘富堂当机立断,督促那些民工们争分夺秒地投入工作之中,力求弥补因纠纷而延误的宝贵时光。而他本人则陪伴着金桃与刘文昌一同踏上归程,重返桃花岙。一路上,刘富堂心情愉悦至极,情不自禁地伸出双臂,将刘文昌紧紧拥入怀中,喜不自禁地高声喊道:“我亲爱的小祖宗啊!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啊,今日如此棘手的难题竟然被您轻而易举地化解掉了!实在是太过光彩照人啦!从此以后,试问还有谁敢肆意欺凌咱们桃花岙呢?”言语之间,满溢着对刘文昌的钦佩与赞赏之情。 第11章 忽然发觉你长大了 从大马村返回之后,金桃刚一下轿子,甚至都还没来得及踏进自家大门一步,便急匆匆地朝着学堂方向奔去,想要探望一下先生的状况如何。而与她一同前往的还有刘富堂,两人心中皆是忧心忡忡。 待到他们抵达学堂见到先生时,却惊讶地发现先生的病情并未有丝毫起色,依旧显得十分虚弱。见此情形,刘富堂不禁心急如焚,当下决定立刻采取行动。于是乎,他赶忙唤来刘富民,并嘱咐其快马加鞭赶往镇上请郎中。 说起这刘富民啊,那可是村里出了名的养羊专业户呢!他家里面足足饲养着数百只肥壮的山羊,与此同时,还顺带养了一匹骏马。平日里,这匹骏马便是由刘富民亲自驾驭着去放牧羊群的。要知道,这匹马可不简单呐!它不仅是整个桃花岙独一无二的存在,更是在遭遇紧急情况之时,大家首先想到要求助之人选。毕竟,这位刘富民可是出了名的热心肠人士,对于村民们提出的各种请求,从来都是二话不说、欣然应允。 正因如此,村民们对他充满感激之情,每当受到他帮助的时候,总会想方设法送上一些其他物品以作报答。此刻听闻先生生病了,刘富民自然不敢有半刻耽误,当即翻身上马,扬鞭策马疾驰而去。临行前,先生还特意将早已写好的一封家书交托给刘富民,请他顺道帮忙寄出去。 刘富民当天就把郎中给带来了,看了先生的病后,说先生原有老病未除根,因风寒引起老病复发,光吃风寒药汤已无济于事,必须到县城去医治。刘富堂怕耽搁了,就要派村民用轿子抬先生去县城,先生摆手阻止道:“尔等不必为此忙碌了,吾之老病吾自清楚,家里有现成药方,吾已书信示儿,他该不日即可送药过来。” 果然,两天后,王先生的儿子送药来了,老先生喝了这药,病情很快稳定下来,大伙才松了一口气。又过几天,天气也暖和起来,老先生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就与金桃说道:“老朽身体每况愈下,已无力继续在此执教,今便告辞回家休养,尔要另请先生了。在尔未请到先生的时候,吾儿才浪可以在此代课几日。”看着老先生这般状况,金桃也不便挽留,就同意了老先生请求,派轿子把老先生送回县城去了。 老先生的儿子叫做王才浪,打从幼年时期开始便一直跟随其父读书习字,可以说是学富五车、才华横溢啊!只可惜时运不济,屡次参加科举考试都未能金榜题名,最终只能无奈地选择留在县城里以教书来维持生计。如今再看这王才浪,已然是个年近四旬之人,然而其性情却依旧如烈火般炽热暴躁,全然没有老先生那般温文尔雅、和蔼可亲之态。 当面对着山里这帮学子的时候,王才浪明显有些措手不及,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去掌控局面。要知道这些学生当中,年纪最长者已然年满十六周岁,皆是身材魁梧、体格健壮的年轻小伙儿;而其中大部分则是十三四岁左右的少年郎,尤其是那几位女娃子更是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貌美如花的大姑娘啦!相较之下,比刘文昌还要年幼一些的仅有两人罢了,可即便如此,他俩也都已经满了十一岁呢。由于长期受到老先生那种宽厚仁慈式教育方式的熏陶,这些孩子们早已适应了这种氛围,所以当王才浪突然间变得严苛起来之后,大家心里自然会感到非常不适,进而萌生出强烈的抵触情绪。 刘文昌详细地向金桃讲述了学堂里目前的状况后,金桃不禁面露忧虑之色。她深知事态紧急,于是毫不犹豫地赶往学堂,希望能够协助王才浪稳定局面、恢复正常教学秩序。 当金桃出现在学堂时,原本喧闹不已的学生们瞬间变得安静下来。毕竟金桃在学生们心中有着一定的威望和影响力,大家对她还是颇为敬畏的。然而,好景不长,一旦金桃离开教室,那些调皮捣蛋的孩子们立刻又闹腾起来。 其中最为突出的要数那位年纪最大的学生——刘有金。这孩子身材高大,站起身来甚至比身为教师的王才浪还要高出一截,看上去已然宛如成年人一般成熟稳重。可惜的是,尽管拥有如此优越的身体条件,刘有金却丝毫没有将心思放在学习之上。他不仅是整个班级中年龄最长的,同时也是成绩最差的那一个。无论先生怎样苦口婆心地教导,他似乎总是左耳进右耳出,一点儿也记不住所学知识。不过话说回来,虽然刘有金对于课业毫无兴趣可言,但他的头脑倒是相当机灵聪慧。无论是捕捉鸟儿、捕捞鱼儿这样的小事儿,亦或是偷窃家禽、捉弄他人之类的恶作剧行为,他全都信手拈来,仿佛天生就具备这些本领似的。再加上他力大无穷,自然而然地吸引了一帮追随者围绕在其身旁。只要刘有金带头捣乱滋事,其他跟着起哄的学生便会纷纷响应,使得场面愈发失控。而面对这种情形,王才浪即便采取严厉的惩罚措施,也只会适得其反,让这群顽皮的学生越发变本加厉地与之对抗。 今天早晨,金桃早早就来到学校,只听王才浪在讲解白居易的《下邽庄南桃花》这首诗。 村南无限桃花发,唯我多情独自来。日暮风吹红满地,无人解惜为谁开。 讲解结束后,王先生面带微笑地对学生们说:“此刻,剡溪两侧那娇艳欲滴的桃花正值盛开之际,不知在座哪位才子佳人能够以这迷人的桃花为题,当场即兴创作出一首美妙的诗篇呢?”众人听闻此言,纷纷陷入沉思之中,教室里顿时一片静谧。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只见刘有金高高举起手,大声喊道:“先生,我已经构思好一首啦!”王才浪不禁感到十分诧异,要知道平日里刘有金总是给人一种愚笨迟钝的印象,没想到今日竟然会如此迅速地举手响应。于是,他饶有兴致地点点头,示意让刘有金将自己的诗作朗诵出来供大家欣赏一番。 得到许可后的刘有金满脸嬉笑,霍然站起身来,毫不犹豫地开口吟诵道:“剡溪小鱼为我来,两岸桃花为我开,捉得小鱼做小菜,摘下桃花送小妹。”他的声音清脆响亮,仿佛带着一丝调皮捣蛋的意味。这首诗虽然用词简单朴素,但却透露出一种天真无邪和质朴纯真的情感。在场的同学们听后先是一愣,随后不约而同地哄堂大笑起来。有的笑得前仰后合,有的则捂着肚子直不起腰来;而王先生也被逗得忍俊不禁,连连摇头叹息。然而,在这欢声笑语背后,或许隐藏着刘有金那颗未泯的童心以及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吧。 刘有金不仅没有丝毫羞愧之意,反而还调皮地扮起了鬼脸,脸上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得意神情。就在这时,一名叫做刘小玲的女学生霍然站起,她身姿挺拔,眼神坚定而自信,声音清脆地开口道:“这样都能算作诗歌?若是如此,那我也同样能够做到!”话音刚落,只见她轻启朱唇,用柔和婉转的语调开始吟诵起来:“门前桃花朵朵开,娘在树下哄小妹。待到六月桃子熟,换来银钱新衣裁。”她的朗诵声情并茂,仿佛将众人带入了那个美好的场景之中,让人不禁为之陶醉。 就在此时此刻,金桃突然间意识到那些曾经稚嫩无比的学生们已然茁壮成长起来,他们每个人心中都怀揣着属于自己的远大抱负与宏伟理想。而那位一直以来备受尊敬的先生所传授的知识与教诲,如今似乎已难以契合这些学生日益增长的需求。于是乎,一个念头在金桃脑海里闪现——这座学堂或许到了该换届的时候了!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金桃决定采取行动。他认为,对于那些一心只想追求功名利禄的学生来说,可以允许他们继续留在学堂深造;然而,对于那些普普通通、对获取功名不抱太大希望的学生而言,如果一味地让他们在此苦读,恐怕也并无太多实际意义可言。带着这样的想法,金桃毫不犹豫地立刻动身去与各位学生的家长取得联系,并诚恳地征求他们的意见。令人欣慰的是,绝大部分家长对此表示理解和支持。得到家长们的首肯后,金桃便开始着手将大多数学生送出学堂,同时积极招收了一大批从未接受过教育的年幼孩童进入其中。 这些日子以来,金桃和文昌一直忙碌于学堂里的各种事务,以至于虽然他们仍然会一同用餐,但彼此之间的交流却变得越来越少。终于,经过一番努力,学堂的各项事宜逐渐被梳理得井井有条。这天下午,难得有了些许闲暇时光,金桃心情愉悦,特意多做了几道美味佳肴,一家人早早地便享用起丰盛的晚餐来。 晚饭后,天空依旧十分闷热。望着西边的山峦间,太阳渐渐西沉,余晖映照出一片绚烂夺目的晚霞。金桃心生向往,不禁提议道:“如此美丽的傍晚,不如我们一同去溪边漫步吧!”文昌听闻此言,脸上立刻露出欣喜之色,表示赞同。就连刘有德也兴奋地叫嚷起来:“好啊!我也要去溪边玩耍、戏水呢!”于是乎,一家三口兴高采烈地朝着溪边走去。 此刻,阵阵凉爽的晚风轻轻拂过脸颊,让人感到无比舒适惬意。放眼望去,只见溪边的桃花开得正盛,娇艳欲滴;清澈的溪水流淌而过,发出悦耳动听的潺潺声。这般如诗如画的美景,令人心旷神怡。置身其中,金桃不由得心生感慨,开口问道:“还记得那天先生要求你们以桃花为主题作诗,弟弟当时怎么没有作出来呀?”文昌微微低下头,嘴角挂着一丝羞涩的笑容回答说:“其实我已经做好啦,只是这首诗我只想献给姐姐一个人,因此在学堂的时候我并没有念出来。” 金桃满脸好奇之色,嘴角挂着一抹轻笑,柔声说道:“今日置身于此片绚丽多姿的桃花林中,不妨将你心中所想大声吟诵出来,也好让我聆听一番,究竟是何言辞要对我说?”此时,文昌那原本就红彤彤的面庞,在晚霞余晖的映衬之下愈发显得粉嫩可人、娇俏可爱。他饱含深情地凝视着金桃,缓缓开口念出了自己精心创作的诗句:“春风送暖双燕归,夹溪桃花点水开。冲天香气漫千里,粉蝶蜜蜂争相来。忽然一夜风雨声,落红片片铺尘埃。花瓣随水东流去,唯有金桃永不败。”这般优美动人且意境深远的诗篇,又怎能想象得出竟是出自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孩童之手呢?金桃目不转睛地盯着文昌那健壮结实的身躯,心头猛地涌起一股异样的情感,她恍然惊觉眼前这位看似稚嫩的小弟弟已然成长为一名翩翩少年郎了。 这时已经下到溪水里玩耍的刘有德,突然大叫起来:“我抓到螃蟹了,这里石头底下好多。”金桃无奈地摇摇头,心中不免失落。朝溪边走了几步,忽然发现这里一片地方被踩得平整结实,前面一棵桃树还断了好粗一枝,看到金桃惋惜的情态,文昌连忙说道:“姐姐,这是小弟早晨练功的地方,桃树是哪天想试一试掌力,不小心被击断了。”金桃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半夜三更一个人偷跑到这里练的功夫,也难为你了,不过我好奇,你的师傅呢?”文昌有点不好意思说道:“我是偷看焦镖师的招式练的。” 金桃确实被感动到了,她柔情地抓起文昌的手,捏捏他结实的手臂肌肉,又摸摸他健硕的胸肌,点头说道:“如今弟弟已经是文武双全的男子汉了,姐姐再也不怕被人欺负了。”说罢,顺手带过文昌,一把搂入怀里,激动得落下了眼泪。 文昌已经和金桃一样高了,他顺从地依偎着金桃,闻着金桃身上特有的香气,感受着金桃起伏的心跳,享受着这美妙的时刻,隐隐身上一阵燥热起来,一种莫名的冲动使脸颊火辣辣的烫了起来。金桃也觉察到了文昌这些细微的变化,马上意识到文昌已经长大,就松开手,理了理额头的刘海,看了看正在捉螃蟹的丈夫。便拉着文昌一起去捉。 第12章 弟弟出息了,叔叔婶婶成了寄生虫 王才浪已经不止一次地向金桃提出想要返回城市的请求,然而始终未能寻觅到一位称心如意、可以接替自己位置的先生。通常情况下,那些声名远扬的先生们都对这个地方心存顾虑,认为此地过于偏远荒僻而不愿前来任教。若非金桃给予的酬劳颇为丰厚,恐怕王才浪早已无法忍受这样艰苦的环境,难以坚持整整三个漫长的月份。 如今,那最初的新鲜感早已烟消云散,留下的只有形单影只的孤独感。在这里,没有往昔与文人雅士交流切磋的氛围和圈子,每日所面对的唯有懵懂无知的孩子们。每当想到这些,王才浪心中便涌起一股强烈的憋屈之感,深感自己大材小用。况且,正值不惑之年的他,犹如饿狼猛虎般精力充沛,却偏偏妻子不在身旁,满腔的热情与欲望无从释放,这种寂寞难耐的滋味愈发让他急切地渴望回归故乡。因此,他归家之心如离弦之箭,迫不及待。 经过数年时间的苦心经营和不懈努力,这所学校终于培养出了一些成果。然而令人遗憾的是,在众多学子之中,唯有刘文昌展现出了能够迈向科举考场、博取功名的潜力与希望。至于其他学生嘛,则大多只是认得寥寥数个文字罢了。面对这样的局面,实在无需耗费重金聘请那些声名远扬的大儒前来授课讲学。 经过深思熟虑、辗转反侧之后,金桃最终决定在镇子上寻觅一位合适的先生,专门负责教导孩子们认字识文。而那位名叫王才浪的先生,在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之后,便依依不舍地向众人道别,踏上归程返回城中。毕竟,他还有更多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处理呢! 与此同时,为了确保刘文昌能够心无旁骛地专注于学业,不受外界干扰,金桃毅然地下定决心,请求王才浪将刘文昌一同带回城里继续深造。她深知,只有在更为优越的学习环境中,刘文昌才能充分发挥其天赋异禀之才,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和理想抱负。于是乎,带着对未来的憧憬与期待,刘文昌跟随着王才浪离开了这片熟悉的土地——桃花岙,朝着繁华热闹的城市进发…… 在这桃花岙已然度过了整整三月时光,王才浪在此期间仅对那名叫刘文昌的学生深感称心如意。而对于金桃的品行,他亦是钦佩有加。正因如此,当金桃提出托付之事时,他毫不犹豫便应承下来。 王才浪许诺会为刘文昌寻觅最为卓越的学堂,同时应允让刘文昌寄宿于自家宅邸。金桃先是将一整年所需之资费交予王才浪手中,接着又往刘文昌兜里塞入数两零碎银子。刘文昌见状赶忙推却道:“姐姐,这如何使得!我怎能收下这些银两。”然而金桃却面带微笑宽慰道:“文昌啊,此去城中与乡间大不相同,那里应有尽有,但无一不需钱财开销。倘若身无分文,你又该如何度日呢?”眼见金桃执意相赠,刘文昌无奈之下只得收下。 眼看着离别将至,刘文昌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酸楚之意,眼眶亦渐渐湿润起来。金桃瞧在眼里,疼在心头,她轻柔地伸出手来,小心翼翼地替刘文昌拭去眼角的泪水,柔声说道:“好弟弟,只管安心前行吧。务必要刻苦攻读,切莫辜负姐姐对你的期望。姐姐盼望着你在下一科便能金榜题名,高中秀才。至于姐姐这边,你无需挂念担忧。家中尚有焦向南在,任谁也休想妄图占取姐姐半点儿便宜。”听闻此言,刘文昌默默地颔首示意,表示自己已经知晓。 如今,那原本崎岖难行、坑洼不平的道路终于被修整得平坦宽阔起来,已然能够通行马车了。刘富民见状欣喜不已,赶忙购置了数匹骏马,并精心打造了一辆崭新而华丽的马车。 金桃心想,既然如此便利,何不派遣这辆马车护送王才浪返回城中呢?毕竟这宽敞的车厢足以容纳诸多物品。于是乎,除了收拾好必备的行囊之外,金桃更是悉心挑选出众多源自山间的珍稀特产,打算让王才浪捎带给那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王子长。不仅如此,金桃还殷切嘱咐王才浪一定要代自己向他的父亲致以诚挚的问候! 伴随着车轮滚滚向前滚动之声,马车渐行渐远。望着车后那不断挥舞着手臂、早已泣不成声的刘文昌,金桃的眼眶亦不禁湿润起来,串串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而下。她就这般静静地伫立原地,目光紧紧追随着逐渐远去直至最终消失于天际尽头的马车,久久不愿离去。待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之后,金桃方才拖着沉重无比的步伐转身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自从踏入这片被称为桃花岙的神秘土地那一刻起,金桃就陷入了一种无法言喻的困境之中——她那与之难以顺利交流的丈夫,成为了她生活中无法跨越的鸿沟。每一个寂静无声的夜晚,当月光如水洒落在窗前时,金桃不知道曾经有多少个时刻,独自一人默默流泪。那些泪水,像是一串串断了线的珍珠,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溅起一朵朵微小而凄美的泪花。 然而,就在这个看似绝望的世界里,刘文昌宛如一颗闪耀的星辰降临到金桃身边。他就像一个亲切可爱的弟弟,给金桃带来了一线希望和温暖。金桃对刘文昌倾注了全部的心血,用无私的爱去呵护、照顾他,让他茁壮成长。看着刘文昌一天天地变得健康、快乐,金桃感到无比欣慰和满足。 可是如今,突然要面对离别之苦,金桃感觉整个世界都瞬间崩塌了。她的心仿佛被一只无情的手狠狠地挖走了一块,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空洞。那种深深的失落感和刺骨的痛楚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几乎将她淹没。 与此同时,刘文昌的离去也让族长刘富堂心痛不已。尽管内心十分难受,但他深知只有走出这座大山沟,才能迈向更广阔的未来。于是,忙碌之余,刘富堂总会想方设法抽出时间前往城市探望刘文昌。每次见面,他都会带上一些美味可口的食物,以此表达对刘文昌的关爱之情,并不断激励他勤奋学习,追求更好的人生。 就在刘文昌离开后的第三天清晨,太阳刚刚升起,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洒向大地,估计又是晴热天气。然而对于金桃来说,这个早晨却注定不会平静。因为她突然有个预感,那个熟悉而又令人头疼的身影即将出现——刘文昌的叔叔婶婶。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院子里的宁静。金桃心中一沉,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缓缓走向门口。当她打开门时,眼前站着的正是那对满脸愁苦、衣着破旧的夫妇,也就是刘文昌的叔叔婶婶。 “哎呀呀,金桃啊!我们实在是没办法了,家里已经没米下锅啦!”婶婶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抹着眼角的泪水,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而一旁的叔叔则低着头,不敢直视金桃的眼睛,只是偶尔抬起头来,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金桃看着他们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怜悯之情。她深知这一家人原本生活十分贫困,但一直以来都非常勤劳努力,虽然日子过得艰苦一些,但至少能够填饱肚子,勉强维持生计。可自从刘文昌被自己带走之后,情况便发生了改变。 由于金桃时常会送来一些钱粮接济他们,这让原本拮据的家庭一下子变得宽裕起来。于是乎,这家人开始逐渐放纵自己,整日沉浸在吃喝玩乐之中,享受着这种突如其来的富足生活。久而久之,他们变得越来越懒散,甚至连自家的田地都懒得去打理了。结果可想而知,所种植的庄稼收成极差,有时甚至连购买种子的本钱都无法收回。到后来,他们索性放弃了耕种,任由土地荒芜。反正只要粮食吃光了,就去找金桃索要,而金桃向来心地善良,从未拒绝过他们的要求。 如今,这家人再次面临断粮的困境,不得不厚着脸皮找上门来。金桃心里明白,其实都是自己当初的一片好心酿成了今日的恶果。如果一开始就没有给予过多的帮助,或许他们还能保持那份勤劳质朴的本性。但此刻看到两人饥肠辘辘、瘦骨嶙峋的样子,金桃又怎么忍心见死不救呢? 一时间,金桃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一方面,她不想再继续纵容这家人的懒惰行为;另一方面,她又实在无法狠下心来拒绝他们的求助。究竟该如何抉择呢?金桃默默地思考着…… 最终,经过深思熟虑之后,金桃下定决心要好好地教训一下他们。于是,她板起脸来,声色俱厉地斥责道:“你们到底是怎么搞的呀?你们自己不也拥有可供耕种的土地吗?别人家都能够自给自足,可为何偏偏只有你们总是处于无米下锅的窘境呢?过去这两年里,我可是没少给予你们援助啊!单就我所提供的那些物资而言,按理说是足够你们生活所需的吧,然而你们究竟把它们用到哪里去了呢?难道仅仅因为从我这儿获取变得如此轻而易举,所以你们便开始肆意挥霍、毫不珍惜了吗?别忘了,我这边的钱财和粮食可不是凭空从天上掉下来的!” 听到这番话,文昌叔不禁大吃一惊。要知道,以往每次前来求助时,金桃向来都是二话不说直接就给予帮助的,可今日却为何一反常态呢?莫非真如他心中所想那般——自从文昌离开桃花岙后,金桃就不再愿意关照他们了不成?正在这时,只见文昌婶突然放声大哭起来,一边抽泣着,一边用手不停地擦拭着满脸的泪水与鼻涕,哭诉道:“我心里头清楚得很呐,这两年来确实承蒙您对我们的诸多照顾。但无奈的是,这两年间我们夫妻俩的身子骨一直不太好,时常会病倒,光是看病吃药就已经耗费了大量的钱财。再加上由于病痛缠身,导致我们无法正常下地劳作,使得田地里杂草丛生、一片荒芜。我们实在是走投无路了,迫不得已之下才只能厚着脸皮再来恳求您的接济啊!” 金桃冷笑道:“天天见你们大鱼大肉地吃,闲在家里东转西荡,不去做事,几时看到你们病了?我好心帮衬你们,你们却理所当然地挥霍,你们凭什么啊?现在村里道路通了,这岙里满山是宝,大家都纷纷上山采挖草药,寻找山珍。就你们隔壁王大妈一个六十多岁单身老太婆靠挖竹笋晒笋干都卖了十几两银子,你们比她如何?家家户户有的桃树林,别人家的都修枝施肥,现在果实挂满枝头,丰收在望,而你们的桃树呢,几时去管理过?现在死了一大片,长几个桃子都是虫蛀烂桃。看人家桃林下面鸡鸭成群,你们吃鸡鸭还要花钱去买。不是我不想帮你们了,实在是你们太让人失望了。你们这样下去,我就给你一座金山也不够你们挥霍。你们回去吧,自己去想办法。现在道路畅通,多少城里人都进岙来收购土特产,随便出去都可以找到生钱的路子,怎么样也比天天伸手乞讨强吧。” 文昌叔满脸通红,仿佛能滴出血来一般,他像一个犯错的孩子般默默地蹲着,头深深地埋进双臂之间,似乎想要将自己完全隐藏起来。此刻的他感到无地自容,心中充满了懊悔和自责,面对金桃的数落,竟然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一旁的文昌婶见状,虽然也觉得十分难堪,但为了一家人能够填饱肚子,她不得不硬着头皮再次哀求道:“少奶奶啊,请您大人有大量,就看在文昌的份儿上,再行行好,赏赐我们一些粮食吧!如今家中已是颗粒无存,如果没有您的接济,恐怕我们就要饿死街头了。日后我们一定会改过自新,努力工作,绝不再给您添麻烦啦!”说完,文昌婶便眼巴巴地望着金桃,眼中满是祈求之色。 金桃看着眼前这对可怜巴巴的夫妇,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怜悯之情。然而一想到之前他们多次前来讨要食物却不知感恩图报,甚至还变本加厉地索要更多,她的脸色又变得阴沉下来。沉默片刻后,金桃转身回到屋内,唤来了管家,并吩咐道:“给他们拿五十斤白米去吧!”说罢,她用力地关上房门,发出“呯”的一声巨响,仿佛要将所有的烦恼都关在门外。 站在窗前,金桃静静地注视着文昌叔和文昌婶背着那沉甸甸的米袋,缓缓离去的背影。他们的步伐显得有些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背负着巨大的压力,而那份落寞与无奈更是让人看了心生不忍。但金桃知道,自己不能一直纵容他们这样依赖他人,只有让他们学会自力更生,才能真正改变生活的困境。于是,她暗暗下定决心,下次无论如何也不会再轻易心软了…… 第13章 金桃客栈 由于道路变得通畅无阻,原本封闭落后的桃花岙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巨变。大批闻风而动的商人们如潮水般涌入这座宁静的山岙,他们对这里独具特色的土特产情有独钟,纷纷前来抢购。随着时间的推移,村民们的生活日益富裕,日子过得越来越红火。与此同时,各类专业大户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出来。 其中最为突出的要数刘富民,他不仅将自家的山羊养殖规模扩大了整整一倍,而且还颇具商业头脑地创办了一家车马店,并精心打造出四辆坚固耐用的马车。这些马车成为了村民们运输货物和接送旅客的得力工具,极大地方便了大家的出行与贸易往来。 而另一位名叫刘有水的村民,则巧妙地利用了溪边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成功建立起一个规模庞大的鸡鸭养殖场。数以万计的鸡鸭在这里茁壮成长,为市场提供了大量优质的禽肉产品。 还有那位机智过人的刘富足,凭借着自己敏锐的洞察力和果断决策能力,专注于收购各式各样的新鲜水果。然后不辞辛劳地将这些美味的水果运出山外,远销至各地,深受消费者喜爱。 最后值得一提的是赵开山,他积极动员全体村民齐心协力,将道路进一步延伸至他所居住的赵家坟一带。这样一来,不仅方便了当地居民的日常活动,更为重要的是,使得采集山货的工作能够顺利开展。此后,源源不断的山珍野味被送往城中由其儿子赵义虎经营的山货铺子出售,生意异常兴隆。 曾经冷冷清清、默默无闻的深山沟,如今已然焕发出勃勃生机。宽阔平坦的道路上车来车往,行人络绎不绝;自然形成的路边集市上经常人头攒动,叫卖声此起彼伏。整个地区呈现出一片繁荣昌盛、热闹喧嚣的景象。更重要的是通过了与外界的频繁交流,外面的新思想被山民们接受,山民再不是土不拉几的模样了,特别是姑娘们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格外引人注目。再说学堂里培养的第一期学生也积极参与到山货贸易当中,成了主力军;他们都是识字之人,做起生意得心应手,更让外面的客商啧啧称奇。 当金桃目睹这一系列变化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喜悦之情,仿佛一朵盛开的桃花绽放在她的脸庞之上。凭借着她那如同鹰眼般锐利且精准的洞察力,她迅速察觉到了其中隐藏的巨大商机。 她留意到道路旁的市场呈现出一片混乱无序的景象,那些初来乍到的客商们常常感到茫然失措、无所适从。不仅如此,由于缺乏合适的落脚点供他们休憩和住宿,就连基本的饮食需求都难以得到满足。无奈之下,这些客商只能暂且寄居在当地村民家中,勉强应付了事,但这样一来却毫无隐私可言,也无法获得丝毫的安全感。 面对眼前这番状况,金桃毫不犹豫地决定采取行动。她当即找到管家老刘头共同商讨对策,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两人达成共识:在自家周边划拨一块土地用以兴建一座规模宏大的交易市场,并顺势建造一家客栈,专供来往客商吃饭住宿。 于是,金桃马不停蹄地前往拜访族长刘富堂,向他详细阐述了自己的计划。巧的是,此时的刘富堂也正为此事忧心忡忡,一直在苦苦思索找谁来投资这个项目,也想过只有金桃有这个能力,又怕她看不上这种辛苦生意。金桃找上门来有意出资投入该项事业,他立刻表现出极大的热情和支持态度,表示将全力协助金桃实现这一宏伟构想。紧接着,刘富堂亲自出马,精心策划并制定出一套完善的设计方案,同时调遣自己麾下经验丰富的工程队伍日夜赶工、加紧建设。 刘富堂作为一名资深且专业从事建筑行业的行家,其展现出的规划与设计能力着实令人惊叹不已,甚至远超金桃原本的预期设想。整个市场巧妙地因地制宜,充分利用当地丰富的木材和竹子资源构建而成,呈现出独特的木竹结构风格。这种开放式摊位布局别具匠心,四个方向均可自由出入,无论是进货还是出货都极为便捷高效,工程进展迅速,没过多久便顺利竣工完成。 金桃率先慷慨大方地将这个崭新的市场无偿提供给村民们先行试用体验。众多原本沿着道路摆摊叫卖的村民纷纷为躲避恶劣天气如狂风暴雨以及炎炎烈日而搬入市场内经营。然而,仍有一部分人由于担心日后可能会收取费用导致无法退出,始终处于犹豫不决、持观望态度之中;更有极个别的极端反对派人士,他们居心叵测地四处散播不实言论、制造恐慌氛围,妄图煽动其他村民抵制市场。对于这一切,金桃虽然心知肚明,但却并未予以理睬回应。相反,她将全部精力集中于密切观察村民们在使用市场过程中所暴露出的各种问题,并逐一加以解决处理,从而使得市场的各项功能得以不断优化完善提升。 随着严寒冬季的悄然降临,户外凛冽刺骨的寒风呼啸不止,同时也迎来了一年一度热闹非凡的年货销售高峰期。来自四面八方的外地采购商源源不断地涌入此地,急切寻觅优质山货。面对如此诱人商机,那些曾经坚决拒绝进入市场的村民此刻懊悔莫及,眼见着自己毫无生意可做,只能眼巴巴看着别人赚得盆满钵满。于是乎,这些当初固执己见之人如今也按捺不住内心焦急情绪,开始一窝蜂似的争先恐后抢夺起有限的摊位资源来。 金桃一直在等待着那个最佳的时机,而当这个时刻终于来临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采取了行动。他迅速地与那些渴望拥有固定摊位的村民们达成了共识,并逐一签署了摊位租赁协议。这份协议规定,从新年过后,他们将可以正式开始有偿使用这些摊位。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村民都有着同样的需求。其中一部分村民只是偶尔会有些零碎的、具有季节性特色的物品需要出售,对于他们来说,长期租用一个摊位显然并不划算。面对这种情况,金桃展现出了非凡的智慧和对村民的关怀之心。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金桃决定在市场的旁边额外加盖一排精致的竹屋。这些竹屋被特意设计出来,旨在为那部分只有临时售卖需求的村民提供便利。而且更为重要的是,这些竹屋完全免费供村民们使用!不过,这里面存在一个小小的条件——仅允许村民们在此出售少量的应季瓜果蔬菜等农产品。至于大规模的商业交易,则必须要移步至正规的市场内部去进行。 随着市场管理逐渐走向规范化,无论是买家还是卖家,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便捷。曾经混乱不堪的道路两旁如今变得整洁有序,再也看不到过去那种垃圾遍地、污水横流的景象。与此同时,由于环境得到改善,吸引了更多的顾客前来光顾,整个市场的生意也日益兴隆起来。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整整一年的光阴悄然流逝。在这漫长的时间里,一座崭新的客栈拔地而起,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这片土地之上。这座客栈采用了独特的两层小楼设计,风格别致而优雅。它由前后三个部分组成,每个部分都包含着九个房间,布局合理且宽敞明亮。 客栈的外观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其外墙由坚实的青砖精心砌成,展现出一种沉稳与庄重;屋顶则覆盖着青色的小瓦片,如同一片片翠绿的荷叶轻盈地舞动在空中。走进客栈内部,仿佛置身于一个古色古香的世界,所有的结构均采用全木材质打造而成,散发着淡淡的木香气息,显得格外典雅古朴。 其中,前一进被规划为宽敞的饭堂,可以容纳众多宾客一同用餐;而后两进则全部用作客房,为远道而来的客人提供舒适温馨的休憩之所。此外,在客栈一旁还额外建造了三间小巧玲珑的店铺,专门售卖各种日常生活所需的物品,如油盐酱醋、针头线脑等等,一应俱全。 眼前这座宏伟壮观的客栈远远超出了金桃最初的预期设想,但她深知“欲戴王冠,必承其重”的道理。既然已经将规模做得如此之大,那么就一定要全力以赴做到最好!于是,金桃毫不犹豫地委托经验丰富的刘富堂前往越州以及剡县城等地采购高质量的内部设施用品,并特别强调务必追求时尚感与高档次。不仅如此,她还特意从城中聘请来两位技艺精湛的大厨负责掌勺,以确保能够烹制出美味可口的佳肴。 如今,一切准备工作皆已就绪,只待良辰吉日到来。最终,金桃选定了八月十五这个象征团圆美满的中秋佳节作为客栈正式开业的日子。届时,这里必将热闹非凡,成为人们欢聚一堂、共庆佳节的理想之地。 桃花岙土特产市场声名远扬,犹如一颗璀璨的明珠吸引着众人的目光。这一盛事早已引起了镇上那些位高权重官吏们的密切关注,他们不辞辛劳、数次亲临此地进行深入考察,随后更是详细地向县里做了详实汇报。 而那位心系百姓、致力于推动民生事业蓬勃发展的李知县,对此亦是格外重视。他始终秉持着积极进取的态度,大力倡导农商业的繁荣昌盛。在其主政剡县期间,当地的农商业如雨后春笋般茁壮成长,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之景。 当听闻桃花岙土特产市场已然颇具规模,且客栈计划于中秋佳节盛大开业时,李知县毫不犹豫地迅速行动起来。他亲自率领多达二十余位相关部门的官员,马不停蹄地赶赴桃花岙展开实地考察工作。 在金桃与刘富堂的热情引领之下,这支浩浩荡荡的队伍兴致勃勃地参观了整个市场,亲身感受那琳琅满目的土特产所散发出来的独特魅力;同时也领略了桃花岙那令人陶醉的绝美风光。眼前的一切让所有人都为之惊叹不已,对这片神奇土地赞不绝口。 面对如此美景佳境,李知县当即果断拍板决定:由县衙调拨两千两白银用以资助开发沿溪一带的风景名胜区,将此处打造成文人雅士们流连忘返的绝佳胜地。此外,他还郑重许下诺言,表示待到次年桃花绽放之际,定在此地举办一场盛大空前的桃花节,并广邀各界文人墨客前来共赏春光、畅叙幽情。 在崭新的客栈里,金桃精心准备了一桌极为丰盛的美味佳肴,用以款待李知县以及其他一众官员。李知县踏入客栈后,目光便被那尚未挂上招牌的大门所吸引,他不禁心生疑惑,开口询问道:“距离开业仅剩短短半月时间,为何连客栈的招牌都还未悬挂起来呢?”面对李知县的疑问,金桃面露愧疚之色,轻声回答道:“小女子与乡亲们皆学识浅薄,对于给这家客栈取个合适的名字着实感到颇为苦恼。今日有幸得见诸位大人光临此地,不知能否烦请大人赐予此客栈一个响亮之名?”此刻的李知县兴致正浓,听闻此言,他豪爽地哈哈大笑起来,并说道:“真没想到,你一个柔弱的女子竟然能够成就如此一番惊天动地之大业,着实令人钦佩不已!要知道,这桃花岙向来是以绚丽多姿的桃花而声名远扬,而你又恰巧名为金桃,依本官之见,不妨就将这家客栈命名为‘金桃客栈’吧。愿你如同这颗璀璨的金桃一般,将这份事业不断做大做强,进而推动咱们整个剡县的农业和商业蓬勃发展!”李知县的话音刚刚落下,在场之人纷纷齐声喝彩叫好。一旁的税吏老王也赶忙随声附和做起诗来:“人比桃花美,一笑惹人醉。金桃立门前,财源滚滚来!” 李知县立即让金桃去取了纸笔,当场挥毫泼墨写下“金桃客栈”四个字,又写了一副对联:“桃花年年开,财源滚滚来。”李知县的墨宝古朴苍劲,赢得了在场的人一阵叫好。 吃完饭李知县一行人就匆匆回去了,他把写下的招牌和对联都带走了,他告诉金桃,他要在城里让最好的匠人来刻制这招牌,开业前会派人送过来。金桃又再次感谢!李知县摆手说道:“不要谢我啊!是我要谢你才对啊!剡县要是多几个金桃,那就是遍地桃花了。”李知县爽朗的笑声让金桃是由心的感动。 第14章 意外的见面 客栈开业金桃本来没有打算告诉父母,但意外获得了官府的重金支持,让她喜出望外,她决定与家人一起分享这份快乐,立即写好两封信,到刘富民那里租了马车,派一个仆人赶赴杭州和越州告诉公公婆婆和父母,让他们抽出宝贵的时间赶回来参加开业典礼。 仆人先到越州把信投了,然后再去杭州。先说越州金桃的父母得知女儿出息了,心中是无比的高兴。当初也是信了命才把女儿嫁进这山沟里,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女儿来到这山沟,山沟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偏僻的地方成了市场,女儿也成了远近闻名的人士。现在获得了官府的认可,这就意味着以后会财源滚滚而来。他们虽然是做生意的,但对官场上的事情是最清楚不过的,官员们都爱支持有成就的人,绝不会去帮一个落难的人。今天剡县出了二千两,说不定越州府会出五千两,搞到两浙路去,再支持个万两也说不准。凭他们对自己的女儿了解,知道她有这个能力,从小金桃就天资聪明,长大了把生意经都学去了,儿子远比不上她。 女儿有成就,以后也是半子有靠,金桃母亲也想去看看女儿,所以他们决定两个人一起去参加这个开业典礼,便开始筹划起礼物来。母亲就为女儿女婿选了自家生产的最好的衣料。父亲想不出什么东西来,知道女儿好酒量,就去酒坊购买了两坛二十年陈的女儿红老酒。 再说刘镇财接到金桃的信,也是欣喜万分,心想儿子虽然没有用,儿媳却这般有出息,也是给自己脸上贴金的事情,所以就早早安排好杭州这边的事务,与夫人一起提前三天就动身回来。 回头说那李知县从桃花岙回来后,立即找人去制作这招牌和对联。连夜起草写了一份关于桃花岙特产市场的材料,次日一早就差心腹快马加鞭送到越州,陈知州看了材料后,觉得可以做为典型在全州推广,立即传令通判乔之道负责这件事情。乔之道马上组织了相关部门官员落实这推广的事情,大家一致认为去参加金桃客栈的开业典礼,看具体情况后再做推广方案。乔之道把大家的意见向陈知州汇报了,陈知州就让乔之道代表越州带几个官员去参加金桃客栈的开业典礼。 李知县自己本来是不计划去参加开业典礼的,原计划也是派有关部门的官员去就是了。当收到越州批文后,知道乔通判要代表越州参加开业典礼,不敢怠慢,立即带了一批官员提前来到桃花岙帮忙布置现场,因为有上级官员来,出现差错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金桃原先想的更加简单,她计划县里镇里官员摆二桌,村里主要职事人员摆一桌,自己家人摆一桌,客商代表摆二桌,剩下就是帮忙的人员,大家一起高高兴兴吃喝一下就可以了,没想到被李知县这一搞,惊动了州里官员,不得不重新部署。刘富堂也不敢大意,他派出了许多民工,按照李知县要求,在客栈前空地上搭起了戏台,并请了当地知名的民间说唱艺人助兴。同时整顿了市场秩序,门口摆出了许多花草点缀,沿途路旁进行了一次全面的清扫。 该到的客人头一天都到了。只有乔通判带领的州里来的官员要等当天辰时到。他们是下榻在镇里驿站,一大早从驿站出发过来。李知县带着他的手下早早就在村口等候迎接。村民们也都穿上了节日盛装,一个个喜气洋洋。有州里大官要来,百姓们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阵仗,都在翘首以待。 只有金桃心里七上八下地忐忑不安,她也知道了越州通判乔之道要来,这不就是乔乃迁的父亲么。他们见过一面,那时正与乔乃迁关系处得火热,乔之道是专程来看金桃的,看到金桃楚楚动人的容貌以及落落大方的举止,他是赞不绝口,所以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金桃相信自己以及家人没有做对不起人的事情,所以心里坦荡荡的;她担心的是乔之道见面以后会做何感想?会不会影响到市场和客栈?趁乔通判还没有到,金桃赶紧去告知父母,让他们见到乔通判后千万别激动,只当不认识就好。 乔通判刚交辰时就到,李知县见了,远远地就迎了上去。乔通判下了轿子,彼此叙过礼,在李知县陪同下先参观了市场,只见这市场规模不比县城里市场差,且分类明确,商品摆放齐整,品类繁多,时新水果、奇异山珍、中草药材、家禽家畜应有尽有。最让他感到震惊的还是市场的布局非常合理,四面畅通,这正是城里市场不及的地方。 来到客栈门前,看到那显眼的红木烫金匾额和对联,乔通判一眼就认出来是李知县书写的,就呵呵笑道:“看来李知县的书法功力是越来越精妙了,这字苍劲古拙,大有超越米黄之势,令人佩服啊!” 李知县见乔通判夸赞自己的书法,立即打趣地陪笑道:“大人休要廖夸了,下官整日忙于杂务,早把这书法淡忘了,如果大人喜欢,下官回家书写几幅恭送,只求大人不要当面把它丢进垃圾桶就好。”这话说得大伙都哈哈大笑起来。 这当儿,刘富堂和金桃慌忙迎了出来,拜见了乔通判和李知县,把这一行人让进客栈大厅。当金桃与乔通判四目相对时,这乔通判是大惊失色,他一眼就认出了金桃,因为金桃长得太漂亮了,天底下人都不好模仿。他做梦都想不到这个奇女子就是被自己抛弃的儿媳妇。当初儿子乔乃迁是坚决要娶金桃进门的,但乔通判以金桃命犯桃花必是下贱之命为由坚决拒绝了。看到儿子整日茶饭不思消极堕落,乔通判很快就促成了儿子与兵马都监千金的婚事。谁知婚后儿子依然消沉,整日在外借酒消愁,沾花惹草,好端端一个英俊后生就颓废了。那都监千金也一气之下回了娘家,闹的两家都不得安宁。乔通判也试图去金家重修旧好,但为时已晚,金桃已经出嫁了。 乔通判额头都渗出汗水来,阴差阳错在这山沟里再见金桃,有多少后悔涌上他的心头,他都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面对,一时竟然手足无措。李知县也发现乔通判突然失态,就关切地问道:“乔大人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乔之道慌乱之中支支吾吾应付道:“没什么,没什么,突然感觉有点晕眩,估计是老毛病犯了,坐会就好的。” 这里只有金桃清楚是为什么,她赶紧微笑着走到乔通判身边,扶住他柔声地说道:“大人且请坐下安静一会。”说着就扶乔之道坐下,顺便倒了一杯茶水过来,放到乔之道面前说道:“大人请喝杯热茶,这茶叶是桃花岙里特产,清心明目,老毛病不去想它自然就好了。”乔之道看着金桃心态平和,毫无责怪自己的意思,心里更加惭愧,他也不知道说点什么,就点点头,顺手端起茶杯喝了几口茶,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可以借助官府的力量帮助金桃一把,以弥补自己过去的过错,也给日后留一点回旋余地。 金桃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紧盯着乔之道,眼见着他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方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她迈着轻盈的步伐缓缓靠近,柔声细语地问道:“大人,您饮下此茶后,是否感觉稍有好转呢?” 乔之道闻声抬起头来,迎上金桃那充满关切的目光。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仿佛春日里绽放的花朵般温暖人心。透过那深邃而明亮的眼眸,金桃清晰地感受到了友善之意。只见乔之道微微颔首,表示赞同,并由衷地称赞道:“嗯,这茶当真是妙不可言啊!此刻我已觉得身心舒畅许多了。” 一直在旁观察着局势发展的李知县,见到乔通判已然无恙,心中悬着的那块石头总算落了地。他连忙上前一步,急切地催促道:“诸位,且看外头戏台下早已人头攒动、座无虚席,黑压压一片皆是翘首以盼的百姓们呐!咱们莫要再耽搁时间了,速速前去与他们会面才好,以免误了这些乡亲父老观赏精彩绝伦的戏文杂耍呀!”说罢,他便挥手示意大家一同动身前往。 众人纷纷起身,紧随其后。金桃则如同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在前头领路,引领着大家来到了举行开业典礼的地方。待众人抵达目的地后,依次在台前的前排座位上安然入座。此时,台上那位德高望重的族长刘富堂,中气十足地高声宣告:“今日乃金桃客栈盛大开业之良辰吉日,现在就让我们共同见证这一激动人心的时刻吧!”话音刚落,场下顿时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 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金桃面带微笑,步伐轻盈地缓缓走上了高台。她先是优雅地转身,向着台下那一张张热情洋溢的脸庞微微欠身致意,眼神中流露出对乡亲们深深的感激之情。接着,她挺直身子,提高音量,声音清脆而响亮地说道:“今日,乃是金桃客栈盛大开业之良辰吉日!此客栈之开张,不仅意味着咱们桃花岙之地土特产品市场再攀高峰,更标志着本地经济发展步入崭新阶段!值此大喜之日,越州通判乔大人、剡县知县李大人,连同其他十余位德高望重之官员,不畏路途遥远与艰辛,亲自赶来此地,亲临现场予以悉心指导。在此,请诸位以最为热烈之掌声,诚挚欢迎乔大人、李大人登台发表重要讲话!” 话音刚落,台下顿时响起如雷般的掌声,经久不息。乔通判和李知县在众人热切的目光注视下,迈着稳健的步伐登上了高台。他们一边微笑着频频挥手,向台下的百姓们回礼示意,一边感受着这份浓浓的敬意与期待。此刻,整个场面沸腾了,这个穷山沟里还是第一遭来了这么大的官,百姓们把所有的期待集中在炽热的目光中一齐投射向他们。 李知县先来到台前高声说道:“今天很荣幸能够参加金桃客栈的开业典礼,在这里先谢谢金桃,谢谢桃花岙的所有村民!正是你们的努力才创造了山区致富的新模式。我作为你们的父母官,也感到无比的自豪!我们将倾尽全力支持你们继续发展,并把你们的成功经验推广向全县,希望有许多桃花岙应运而生,让全县百姓都踏踏实实过上好日子!今天越州通判乔大人也到了这里,让我们用心来倾听他的指示。” 李知县说罢,带头鼓掌,全场顿时都起立鼓掌,乔通判上前示意大家坐下,然后朗声说道:“桃花岙人民做了先人不敢做的事情,为我们越州树立了榜样,值得我们去学习推广。李知县不说废话,只做实事,也开创了官场新风。今天我就也不说那些客套废话了,直接就你们目前的现状提一点意见。” 说到这里乔通判停顿了一下,看全场鸦雀无声,都在期待他的意见,他干咳一声,清清嗓子继续说道:“你们做的努力我们都看到了,但还处在起步阶段,获悉剡县官府将出银二千两支持你们继续美化周边环境,但这些依然是杯水车薪,越州官府将继续投入人力物力财力帮助你们进一步完善基础设施的建设。桃花岙不但是市场,还要建设成为文人墨客的采风游玩的乐园。” 乔通判简短的讲话赢来了热烈的掌声,在掌声中他们一行官员离开会场,在金桃、刘富堂的带领下参观了沿溪风光。会场开始了各种说唱杂耍表演,热闹非凡。 中午,客栈举办了盛大的酒宴,乔通判带领的州一级官员坐了上席,次席是李知县带领的县镇官员,紧接着是刘镇山夫妇、金桃的父母、金桃、老刘头、焦向南等人坐了一席,后面是刘富堂带领的村民代表坐了二席。其余帮忙人等在另外地方用餐。 酒宴开始,当乔通判看到金桃父母时,不安情绪又开始波动起来,他尽量回避他们的目光,怕出现尴尬场面,在他心里总是有强烈的愧疚感。幸好金桃在前极力地维护着正常礼节性敬酒活动,使场面不至于难看。刘镇财也趁机去向乔通判敬酒,李知县慌忙起身来到刘镇财身边向乔通判介绍道:“这位是金桃公公刘镇财,也是我们剡县顶级的富豪,现在京都杭州做绸缎布匹生意,他的生意都做进了皇宫贵族,也是商界响当当的风云人物。”乔通判听了李知县的介绍,连忙起身笑道:“怪不得金桃有如此魄力,原来是有一个强大的公公在她身后支持着!哈哈哈!来,干一杯!” 就在此时,金桃的父亲迈着稳健的步伐,手中端着精致的酒杯缓缓走来。乔通判见状,脸上原本洋溢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肃穆与庄重。他心中暗自揣测着金桃父亲接下来可能要说的话语,那种紧张的情绪仿佛能够从他紧绷的面庞和微微颤抖的手指间流露出来。 而一旁的刘镇财正欲开口向大家介绍这位亲家时,却见金桃父亲面带微笑,步履轻盈地走到乔通判身旁,轻声细语地说道:“无需多言,乔通判您在越州任职已有数年之久,而我则一直在越州从事商业活动。承蒙您一直以来的关照,我们之间素有来往,可以说是相互熟知。今日恰逢小女金桃所开之客栈正式营业,能有幸得到您的大驾光临,实在令此处陋室蓬荜生辉。这份情谊,在下没齿难忘,理当敬您这杯美酒以表谢意!” 话音刚落,坐在一旁的李知县不禁放声大笑起来,声音爽朗而洪亮:“哈哈,真是无巧不成书啊!没想到诸位竟然都是熟人呢!既然如此,那咱们就一同举杯痛饮吧!”说罢,他率先举起酒杯,向着众人示意。其余人等纷纷响应,一时间,欢声笑语充斥着整个房间,气氛变得愈发融洽和谐。 第15章 情窦初开 乔通判从桃花岙回来,立即向知州大人汇报了详细情况,并极力帮着金桃说话,陈知州就命乔通判主管这件事情,府库里拨出一万两白银,务必要求把桃花岙打造出一个独一无二的样板出来。乔通判更不敢怠慢,立即召集了园林专家进入桃花岙做整体规划设计,并派出施工队把通往桃花岙的道路做进一步的整修,就地取材,全程都用沙石铺了一层,完全达到官道标准, 大量的外来人口进入桃花岙,小山岙变成了大集镇,按这个架势发展下去,金桃的客栈已经无法满足需求了,也有不少客商看到了商机,纷纷来与金桃洽谈,要求买地兴建娱乐场所,以满足不同层次的需求。金桃就找刘富堂商议,这时的刘富堂也晕了,他原本设计搞个市场,方便百姓出售农特产品,让大家多赚点钱,没想到现在已经完全颠覆了他的设想。面对金桃他就直言不讳地说道:“我的能耐就那么一点,现在桃花岙的格局不是我可以左右了,要怎么做还是你自己做主,只要对桃花岙有利的我都支持,还有一点就是轻易不要动村民的土地,免得生出乱子来,反正你家的地多的是。在你自家的土地上怎么做都没有话说。” 金桃也觉得刘富堂说的对,现在桃花岙的事情已经不是自己可以做主了,乔通判的人常驻这里现场督管,乔通判本人也隔三岔五来这里巡视,投的都是官府的钱,应该找官府去商量。当金桃把自己的想法转达给乔通判后,乔通判是爽快地答应了金桃,让她放开胆子搞,官府一定支持。于是金桃就把自己家的一百多亩溪边的沙滩地划出来提供给客商开发建设。这样一来,桃花岙就更加热闹了。金桃也是忙得团团转,人都瘦了一圈。 日月如梭,光阴似箭,转眼刘文昌已经十六岁了。这些年得到了王老先生父子两个的特别关照,刘文昌的学业也特别优秀,先生已经替他报了名,准备参加今年八月的院考。王老先生对刘文昌寄予了很高的期望,离考试还有半年就给他预备了许多考试涉及的科目进行温习。刘文昌也是格外地用功,同学们邀约出去游玩他都拒绝了,把自己关在屋里埋头苦读,同时他依然保持了早起练功的习惯,也抽时间研读各家功法之类的书籍,所以他不但学业优秀,武功也是大有长进。 唯一令他深感遗憾之事,便是未能踏上归乡之路,重返那心心念念的桃花岙,去探望那位让他日思夜想、魂牵梦萦的金桃姐姐。他亦有所耳闻,知晓桃花岙已然历经沧桑巨变,而金桃姐姐亦因之声名鹊起,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人物。对此,他只能于内心深处默默地为金桃送上诚挚的祝福!就在今日清晨,当他蓦然惊觉庭院中的桃树竟绽放出数朵娇艳欲滴的桃花时,对金桃的思念之情愈发强烈地涌上心头。在他的心间,早已深深地印刻下金桃的身影,她宛如仙子般美丽动人,又似菩萨般慈悲善良。金桃姐姐无疑是世间最为温柔善良、清丽脱俗的女子。 当夜幕悄然降临时,他特意前来凝视着这棵桃树,仔细点数着那些盛开的桃花是否有所增加。然而,即便回到房间后,他依然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金桃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仿佛她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那份无尽的眷恋与牵挂,如潮水般在他心间翻涌不息,令他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看窗外月明星朗,夜已深沉,文昌顺手拿起一本书来翻看,但看了几页就看不下去,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仿佛置身于一场虚幻而迷离的梦境之中,然而一切却又是如此真实可感。文昌恍恍惚惚间竟回到了那片久违的桃花岙,这个曾经令他魂牵梦绕的地方。岁月如梭,这里已然发生了诸多变化,但令人欣慰的是,沿着溪流两岸盛开的桃花依旧如往昔般绚烂夺目、娇艳欲滴。 此刻,金桃紧紧拉住文昌的手,两人并肩站在溪边,一同欣赏着这片如诗如画的美景。金桃微微撅起那张樱桃小口,略带嗔怪地埋怨道:“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家伙,竟然如此狠心,这么多年都不曾回来看望一下姐姐。我还当你早就将我抛诸脑后了呢!”说罢,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闪烁着一丝哀怨与委屈。 文昌凝视着眼前这位佳人,只见她那撅起的小嘴恰似一朵初绽的桃花,娇嫩欲滴,惹人怜爱。他不禁深情款款地回应道:“姐姐乃是世间最为妩媚迷人的女子,无论弟弟身处何方,心中始终无法忘怀姐姐的音容笑貌。这些年来,先生对我管教甚严,严禁我擅自归家,我亦是无时无刻不在惦念着姐姐啊!” 听到这番肺腑之言,金桃的脸上泛起一抹羞涩的红晕。她轻轻伸出那只如同青葱般纤细修长的玉手,温柔地摩挲着文昌宽阔坚实的胸膛,眼波流转之间,满含情意绵绵地道:“短短数年时光,弟弟已然长大成人,瞧这身形比起姐姐都要高出一个头啦,再看看这身健壮结实的肌肉,真是让姐姐欢喜得很呐!”言语之中,尽是难以掩饰的喜爱之情。 文昌望着金桃那副娇羞可人、柔情蜜意的模样,整个人如痴如醉,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终于,他按捺不住内心澎湃的情感,缓缓张开双臂,紧紧拥抱着眼前这位温婉动人的女子,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思念与眷恋都融入到这一抱之中…. 一阵清幽淡雅、似有若无的香气如丝般钻入鼻中,令人心旷神怡,仿佛置身于花海仙境一般。那股幽香如同一只轻柔的小手,轻轻地抚摸着文昌的心弦,让他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而此刻,一具酥软丰满、充满弹性的娇躯正紧紧贴着文昌,这种亲密无间的接触使得文昌体内的欲望之火瞬间被点燃,整个人都变得躁动不安起来。 那强烈到无法抑制的冲动犹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文昌的理智防线。最终,他再也无法抵挡这股诱惑,情不自禁地俯身向着金桃那张娇艳欲滴、宛如熟透樱桃般诱人的小嘴吻去。与此同时,金桃似乎也感受到了文昌内心深处燃烧的激情,她毫不羞涩地回应着文昌热烈的亲吻,原本白皙如雪的脸颊上渐渐浮现出一抹迷人的红晕,宛如初绽的桃花,娇羞可爱。 文昌的双手微微颤抖着,但却坚定无比地将金桃拦腰抱起,小心翼翼地走向不远处一块宽阔平坦的岩石。当他轻轻地把金桃放在这块坚硬的石板上时,金桃就像一只乖巧柔顺的小绵羊,静静地躺在那里,任由文昌摆布。文昌的身躯缓缓俯下,与金桃紧密相拥在一起。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面对文昌如此亲昵的举动,金桃不仅没有丝毫抗拒之意,反而主动迎合,用自己柔软的双臂环抱住文昌的脖颈,让彼此之间的距离更近一步。文昌疯狂地发泄后,浑身腾云驾雾般的舒爽。但眨眼间,金桃却不见了,惊得文昌大声呼唤起来。原来是南柯一梦, 这是文昌生平从未体验过的奇妙感觉,当他从混沌的睡梦中苏醒过来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深深的自责之情。尽管内心对金桃充满了喜爱,但理智却告诫他,金桃已然是他人之妻,绝不能产生这样不道德的念头。然而,那如梦似幻般美好的场景始终萦绕心头,令他难以忘怀;而金桃那婀娜多姿的倩影更是如影随形,无论如何都驱赶不走。一连数日,文昌都陷入了一种恍恍惚惚、神不守舍的状态之中。 就在这个时候,恰逢刘富堂进城采购建筑材料,并顺道前来探望文昌。文昌见状,顿时鼓起勇气,决定向王老先生请假,希望能够回到桃花岙走一趟。王老先生其实早已洞悉了文昌的心思,于是爽快地应允下来,但同时也叮嘱他务必快去快回,以免影响学业进度。得到许可后的文昌满心欢喜,迫不及待地登上了刘富堂的马车,踏上了返回桃花岙的归程。 马车快要离开县城时,文昌突然与刘富堂说道:“叔叔,我文昌有今日全靠金桃姐姐帮助,今日回去空手不好意思见她,你说买个什么礼物合适呢?”刘富堂看着文昌笑道:“你现在是在读书,还不会赚钱,金桃姐才不会去怪你,等你以后出息了,好好报答她的恩情就是了。”文昌诡异地笑道:“叔叔啊!你不知道的,我现在有钱的。”刘富堂感觉奇怪,就问道:“你哪里来的钱?”文昌有点自豪地说道:“我们同学都是达官贵人家的子弟,他们很多人都不会读书,平时作业都无法完成,经常要被先生责罚,所以他们求我帮他们写作业,每次都会给银子,这几年我都积攒了二百多两了。我又不出去玩,要这些银子无用,把它换成礼物送给金桃姐姐,也算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 刘富堂看着文昌惊喜地笑道:“行啊!你小子真出息了,有这么多银子,倒是可以买一件很好的礼物了,前面就有一家珠宝店,我带你去看看。”文昌点头表示同意。马车就在珠宝店门前停下,刘富堂带着文昌走了进去。在柜台前看了一阵都没有看到合适的。刘富堂就问掌柜道:“这些都太普通了,有没有好一点的东西。”掌柜的抬头打量了一下刘富堂和文昌笑道:“有的,有的,客官请跟我来。” 他们跟着掌柜进了里面一个房间,只见柜台里展示的物件显然要高档得多,文昌一眼就看中了一块玉佩。掌柜笑眯了眼不住夸赞道:“小伙子好眼力啊!这是一块上等羊脂玉料,雕的是金凤回眸,出自名家雕琢,做工精细,是有钱人家首选的定情之物啊!”刘富堂翻着白眼与掌柜说道:“你也是嘴贫,谁告诉你要定情之物了?”掌柜连忙赔笑道:“老朽口误,老朽口误了,这件物品其实女人都是可以佩戴的。”文昌马上问掌柜要多少钱,掌柜犹豫了一下笑着说道:“看你们两位也是诚心想要,就给你们最低价,二百二十八两,一钱也不能少了。” 文昌心里暗自盘算着,自己身上带的银子刚刚够用,正打算付钱结账的时候,突然间一只手伸过来挡住了他。原来是刘富堂,只见他嘴角泛起一抹冷冷的笑容,对着掌柜说道:“嘿,我说你这位掌柜的心可真是够黑的呀!像这样的玩意儿,在外面的市场上最多也就值个二十八两而已。得了,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去买吧。”话一说完,刘富堂便伸手紧紧抓住文昌的胳膊,作势要拉着他离开这里。 那掌柜见状,赶忙出声喊住他们俩,陪着笑脸解释道:“哎呀,瞧您说的,一看您就是行家啊!一般的羊脂玉确实只值二十八两不假,可咱这件宝贝跟那些普通货色可是大不一样呢!既然您都开口说话了,那我也得给您这个面子不是?这样吧,我给您降到两百两怎么样?” 然而刘富堂却不为所动,他停下脚步,目光直直地盯着掌柜,斩钉截铁地回答道:“要是你真心想把它卖给我的话,那就八十两好了,再多一分钱我都不会出的。”说完,他再次迈开步子准备走人。 这时,掌柜也毫不含糊,非常干脆利落地回应道:“行,那就一百八。”听到这个数字,刘富堂只是轻轻地嗤笑了一声,然后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眼见着这笔生意似乎就要黄了,掌柜急忙又补充说道:“这已经是最后的价钱啦,一百六总行了吧?” 刘富堂依旧没有停下脚步,甚至连看都没看掌柜一眼,只是淡淡地回过头来说道:“一百整。”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掌柜无奈地叹了口气,似乎有些心疼但又无可奈何地说道:“好吧好吧,算我今天运气不好,碰上您这么位懂行的主儿。也罢,我就当是亏本出血大甩卖了,一百二十八两,不能再少啦!” “真不能少啦?”刘富堂转过身看着掌柜,掌柜摇头道:\"再少我就亏本了。”刘富堂不屑道:“你们说亏本至少还可以赚一半,这样吧,把旁边那条白金链子搭给我,我就依了你的价。”掌柜看看这条白金链子心痛道:“这条链子我都要卖二十两。”刘富堂不耐烦说道:“行就包起来,不行就拉倒。爽快点。”掌柜犹豫了一下,还是仔细地把这两件宝贝包了起来,刘富堂让文昌付了银子。这一阵讨价还价把刘文昌都整晕了,原来买卖还可以这样做,真让他长见识了。 第16章 久别重逢 刘文昌悠然自得地坐在刘富堂那辆略显古朴但却坚固无比的马车上,车轮滚滚向前,一路颠簸着终于抵达了美丽如画的桃花岙。当马车缓缓停靠在金桃客栈门前时,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静止。 早已守候在此的金桃,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宛如春日里盛开的桃花般娇艳动人。她眼尖地瞧见有马车驶来,便迫不及待地迈着轻盈的步伐从客栈内快步走出。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刘富堂那张熟悉而又亲切的面孔,于是她热情地打起了招呼:\"哟呵,这不是刚从城里回来嘛,有没有捎带些啥美味佳肴呀?\" 刘富堂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神秘莫测的笑容,轻声回应道:\"嘿嘿,我可是特意给你带回一个活宝哦!\"说罢,他轻轻拍了拍手,示意身后藏着惊喜。 就在这时,只见刘文昌像只灵活的小猴子一般,迅速从狭窄的后车厢里敏捷地钻出。他那双明亮如星辰的眼睛瞬间与金桃相对视,紧接着便发出一声饱含深情的呼喊:\"姐姐!\"听到这声呼唤,金桃先是一愣,但很快便回过神来。她定睛细看眼前这位英俊少年,突然间恍然大悟,不禁失声惊叫起来:\"哎呀妈呀!这不是咱们家文昌嘛!好家伙,竟然已经长得如此高挑挺拔,连姐姐我差点儿都没认出来呢!这一晃数年过去,真是时光如梭啊。快过来让姐姐好好端详端详,瞧瞧咱这小家伙如今已然出落成一名堂堂正正的大好青年喽!\"说话间,金桃满心欢喜,眉梢眼角尽是笑意盈盈。她情不自禁地上前一步,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帮文昌整理起有些褶皱的长衫,并轻柔地理顺那被风儿吹得稍显凌乱的发丝。 刘富堂面带微笑地看着眼前这对姐弟亲密无间、相谈甚欢的场景,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他轻轻咳嗽两声,然后高声喊道:“那行嘞,我先去忙啦!”说罢,便挥动马鞭,驱赶着马车缓缓离去。 金桃见状,急忙追上前几步,高声挽留道:“要不您等会儿再过来吧,一起陪着文昌吃顿饭呗。”然而,刘富堂却摆了摆手,声音洪亮地回应道:“不了不了,我手头上还有些要紧事儿呢,就不过来了哈。你们姐弟俩这么多年没见,可得好好叙叙旧哟!”言罢,驾车渐行渐远。 金桃无奈地摇了摇头,但很快又振作起来。她转身叮嘱店里的伙计们今晚多加几道好菜,随后领着弟弟刘文昌往家中走去。一路上,姐弟二人有说有笑,仿佛时间从未流逝过一般。 不一会儿功夫,两人便来到了家门口。金桃轻车熟路地推开门,走进屋内。刘文昌紧跟其后,当他踏入自己曾经居住过的房间时,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整个房间依旧保持着原样,所有物品摆放得井然有序;地面一尘不染,显然是经常有人打扫;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熟悉而淡雅的幽香,让人感到格外舒适和安心。 刘文昌眼眶湿润,喉咙哽咽,激动万分地说道:“姐姐呀!我都已经离家好几年了,没想到这间屋子你竟然一直都在精心打理……”金桃微微一笑,温柔地回答道:“傻弟弟,姐姐知道你迟早都会回来的嘛,所以每天都会来这里瞧一瞧,收拾一下。这样一来,无论什么时候你回到家里,都能感受到那份温暖与亲切呀。”听到这番话,刘文昌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感,泪水夺眶而出...... “姐姐啊!这些年您实在是太过操劳啦!瞧瞧如今这桃花岙,已然蜕变为一座繁华喧嚣的都市喽!再看看您自己,都清瘦成啥样儿啦!”刘文昌满含深情地凝视着金桃,眼中流露出无尽的疼惜与怜爱之情。然而,金桃却调皮地侧过身子,斜着眼眸,娇嗔地反问道:“咋滴?难道是嫌姐姐我变老咯?”刘文昌赶忙连连摇头,急切地解释道:“不不不,姐姐您可千万别这么想呀!在文昌我的心里头,您永远都是那么年轻貌美、风姿绰约呢!这世间压根就找不出第二个能比得上姐姐这般迷人的女子来哟!而且呐,现今的姐姐相较起数年前,更是多了几分成熟妩媚的韵味哩!”听到这番话,金桃不禁噗嗤一笑,扬起粉拳轻轻捶了一下文昌的胸口,打趣儿道:“嘿哟喂!才短短数年没见,你这家伙咋变得如此嘴甜如蜜啦?竟然还学会耍贫嘴逗趣儿啦!”面对金桃的调侃,文昌却是一脸认真严肃的模样,郑重其事地回应道:“文昌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呐!”说着,他小心翼翼地解开随身携带的包袱,从中掏出一个用黄色绸缎精心包裹着的物件。然后,他缓缓将其展开,只见里面摆放着一条闪耀着璀璨光芒的白金链子以及一块温润晶莹的玉佩。接着,文昌双手捧起这份珍贵的礼物,毕恭毕敬地递到金桃面前,并轻声细语地说道:“姐姐,请允许文昌将此礼献给您。愿它能时刻陪伴左右,保佑姐姐平安顺遂、幸福安康。” 金桃紧紧地盯着手中的玉佩和链子,仿佛想要透过它们看到背后隐藏的秘密。她的目光渐渐变得锐利而专注,原本温和的面容此刻也被一层严肃所笼罩。终于,她忍不住开口质问道:“这块玉佩可是用上等的和田羊脂玉雕琢而成啊!其质地温润细腻,宛如凝脂一般;再看这工艺,如此精湛绝伦、巧夺天工,必定是出自某位大师级工匠之手吧!就连这条链子,都是用纯金精心打造而成的。这样一份厚礼,少说也得价值数百两银子!说吧,你究竟从何处得来这么多钱财?务必如实告知于我,姐姐可不缺这点银钱。若是手头拮据,大可直接向姐姐讨要,但切不可行那等龌龊之事啊!” 望着金桃满脸担忧与紧张的神情,文昌却显得格外镇定自若。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从容不迫的笑容,轻声安慰道:“姐姐莫急,且听小弟慢慢道来。如今的文昌已然能够自力更生、自食其力啦!平日里替同窗们代写些功课,或是撰写几篇文章之类的,每年轻轻松松便能赚取数百两银子呢!姐姐对我的养育之恩、教诲之情,文昌时刻铭记在心。又怎会不知好歹,去干那些为人所不齿的勾当呢?”说到此处,文昌的眼神越发坚定,透露出一股自信与正直之气。 金桃听完文昌所言后,心中那块沉重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她不禁长长地舒出一口浊气,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起来。此刻,她的心情异常激动,眼眶中闪烁着晶莹的泪花,声音略微有些哽咽地说道:“没想到弟弟如今已经真正长大成人了啊!姐姐真是替你感到开心和欣慰呢。好啦,弟弟送的这份珍贵礼物,姐姐就满心欢喜地收下啦。来吧,快给姐姐亲手戴上吧。”说罢,金桃那双美丽动人、饱含深情的眼眸直直地凝视着文昌,眼中满是温柔与期待。 面对如此柔情似水的目光,文昌毫无抵抗之力,只能乖乖听话,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块玉佩,轻柔地将其佩戴在了金桃那白皙修长的脖颈之上。而就在这时,金桃似乎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情感,猛地一下紧紧搂住了文昌,泪水如决堤般涌出,哭喊道:“今日戴上此玉,姐姐便永生永世不再将其摘下,就让它伴随着姐姐度过这漫长的一生吧。”由于拥抱过于用力,文昌甚至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金桃剧烈跳动的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腔一般。与此同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悄然涌上心头,而前些日子那个模糊不清的梦境也开始在脑海里若隐若现。 突然间,文昌意识到自己目前的行为有些不妥,顿时满脸通红,羞涩万分,本能地想要挣扎开来。然而,当看到金桃那张挂满泪珠、惹人怜爱的脸庞时,他又实在狠不下心去伤害姐姐那颗脆弱的心。犹豫再三之后,文昌最终还是放弃了挣脱的念头,而是缓缓伸出手,轻柔地拭去金桃脸颊上残留的泪痕,动作格外细腻且充满爱意。 金桃深深地沉浸在这份独特而温暖的爱意之中,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她轻轻地合上双眸,让自己完全融入其中,尽情地感受着每一丝细微的情感波动。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破了这片宁静。金桃猛地睁开眼睛,心中一惊,连忙松开双手,低下头来快速整理自己的情绪。待心情稍稍平复后,她缓缓抬起头,朝着窗外望去。 透过窗户,她看到老刘头正迈着矫健的步伐,急匆匆地向这边赶来。金桃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欣喜的笑容,随即推开门走出去迎接。见到老刘头走近,金桃热情地打招呼道:“刘叔,您快进来瞧瞧,文昌回来啦!”听到这话,老刘头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加快脚步走进屋内。 此时,刘文昌也听到了声音,赶忙从房间里出来,迎上前去向老刘头问好:“刘叔您好呀!”老刘头满心欢喜地看着眼前这个精神抖擞、意气风发的年轻人,眼中满是欣慰之色。他上下端详着文昌,不住地点头称赞道:“哈哈,好小子,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听人说你今年八月份要参加院试呢,可一定要好好努力,争取考个秀才回来,给咱们老刘家增光添彩啊!” 文昌刚想回答几句感谢的话语,却不想被一旁的金桃抢先一步说道:“那就借刘叔您的吉言啦!相信我们家文昌肯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一定会金榜题名,成为第一名的秀才呢!”说完,金桃还调皮地冲文昌眨了眨眼,似乎在给他加油打气。 就在这个时候,周围的许多街坊邻居们纷纷闻讯赶来探望文昌。众人目光交汇之处,只见文昌已然长成一副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模样,不禁异口同声地发出阵阵赞叹之声。待那些邻居们逐渐离去之后,文昌转过头来,一脸关切地向金桃询问起她叔父叔母如今的生活状况。金桃轻笑着回答说:“想当初啊,他们可是全靠着我施以援手才得以勉强维持生计呢,但后来经过我的一番教训后,总算是开窍啦!现在他们开始养殖鸭子,日子嘛,也算得上是渐渐有了起色咯~”听到这里,文昌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想要前去看望一下叔父叔母的冲动。正当他起身欲行之际,却瞥见门口出现了两道熟悉而又略显匆忙的身影——正是他那脊梁略微弯曲的叔父和婶娘。望着眼前这两位亲人,文昌心头猛地一酸,眼眶瞬间湿润了起来。紧接着,他快步走到放置行李的地方,打开包袱从中取出整整十两白花花的银子,并双手递到叔父跟前说道:“文昌永远铭记着叔父婶娘对我的养育大恩呐!目前文昌能力有限,赚钱不多,请叔父婶娘千万不要嫌弃这点薄礼呀!权且当作是文昌略尽孝心之物吧,也好让弟弟妹妹们能添置几件崭新的衣裳。” 文昌叔推辞道:“你现在还在读书,花销很大,留着自己用吧,多谢你金桃姐的帮助,叔叔现在日子也好过起来了。看着你已经长大成人,我们也高兴啊!” “我现在虽然赚的不多,但够自己花销,这些不多。你们就收下吧,我很快就要回城里去,就不来看你们了。”文昌说着把银子硬塞给叔叔。 一家人晚饭都在客栈吃,吃完,金桃和文昌就早早回家了。金桃安顿好丈夫刘有德,又来到文昌房间。她拿出一块佩戴了很久非常温润的玉佩挂到了文昌的脖子上,温馨地说道:“这块玉雕的是弥勒佛像,是很小的时候爸爸专门给我佩戴的,她说我命有劫煞,需要佩戴能镇邪的玉佩,我长大后,发现这玉佩适合男人佩戴,所以就很少戴了。现在送给你,也是姐姐一片心意,希望能给你带来好运气,八月高中魁首。” 文昌抚摸着玉佩,看着金桃饱含深情的眼睛,默默地接受了。金桃双手搭在文昌的肩膀上非常认真地说道:“姐今天收到你的礼物,知道你是用心的,我也认真地思考过,决定不辜负你对姐的厚爱,把此生都托付给你,无论走到天涯海角,此心永随!” 面对金桃的一往情深,文昌根本无法拒绝,金桃温柔地亲了文昌一口轻声说道:“早点睡吧,我也要休息了,客栈事情太多,明天又要起早。” 看着金桃离开的背影,文昌陷入了沉思...... 第17章 初登酒场 文昌原本计划着在这美丽如画的桃花岙尽情游玩三日,让疲惫的身心得到一次彻底的舒缓与释放。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当他再次见到金桃姐姐时,却察觉到她对自己的关怀似乎已悄然改变。如今的金桃姐姐望向他的眼眸之中,竟蕴含着一种往昔从未出现过的渴望之情。或许正是因为从前的文昌尚不懂得何为欲望,才会如此后知后觉吧! 面对金桃姐姐那似水般温柔的情意,文昌感觉自己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抵抗力,完全无力招架。他深知,如果任由事态发展下去,一旦真的发生些什么不可挽回之事,那么后果必将难以想象。毕竟,尽管金桃姐的丈夫有些痴傻,但她终究还是个有家室之人啊!对于这份禁忌之爱,文昌唯有将其深深埋藏于心底,不敢轻易越雷池半步。 恰好在此时,正巧有几位准备返回城中的客商路过此地。文昌见状,毫不犹豫地搭上了他们的马车,匆匆踏上了回城之路。而金桃姐对此并未表现出过多的挽留之意,她只嘱咐文昌不要荒废了学业,争取今年高中秀才,送别之际,她的目光之中流露出满满的期许之色…… 如此迅速归来!王老先生对文昌的表现甚是满意!想他这一生教书育人无数,也培育出众多贤才良士来。然而,能拥有如文昌这般天资卓越之人却是凤毛麟角,故而,王老先生对文昌寄予厚望,并满心期盼着能够在自己即将画上句号的教学生涯当中,再度悉心栽培出一名出类拔萃的旷世奇才来。 文昌对于即将到来的科举考试并没有过多忧虑之情,此刻真正令他倍感苦恼之事乃是与金桃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实在不知应当作何处置才好。回想这次回家,他着实有些懊悔将那份礼物赠予金桃,未曾料到这一举动竟使得金桃将其视作定情之物,不仅如此,金桃还回赠了自己的信物,更是当面向他表露衷肠。面对此情此景,文昌实难断然回绝,毕竟内心深处对金桃亦是情深意切、爱意满满。然而残酷的现实却如同一道无情的枷锁,牢牢束缚住了他那颗炽热的心——金桃早已是名花有主。 近些日子以来,文昌整日里失魂落魄、恍恍惚惚,仿佛灵魂出窍一般,就连日常饮食也变得索然无味。同窗好友们很快便察觉到了他的异样,纷纷猜测或许是他回家一趟后遭遇了什么变故。于是众人商议着要带文昌外出游玩散心,希望能借此帮助他摆脱困境、重拾往日风采。可即便如此,文昌依旧提不起丝毫兴致,只是委婉地表示拒绝。但这一次,这群同学们并未听从他的意见,五六人齐心协力硬是将他强行拖拽了出去。 剡县虽说只是一座规模不大的小县城,然而它却地处两浙这片富饶丰腴之地上。尤其是自从现任知县上任之后,他大力推动农业和商业的蓬勃发展,从而让当地百姓过上了殷实富裕的生活。如今城中的商业呈现出前所未有的繁荣昌盛之势,每至夜幕降临之际,华灯初上,街头巷尾的酒肆茶楼如鱼鳞般紧密排列着,人潮涌动,川流不息,一派热闹喧嚣的景象。文昌尚属首次涉足如此境地,目睹这般繁华盛景,心中不禁暗自惊叹不已!而与他同行的诸位同窗好友则显得颇为熟悉路径,他们毫不犹豫地直接朝着望春路前行,并直奔那座闻名遐迩的望春楼而去。尽管文昌此前从未亲临此地,但也曾听闻他人提及过这座望春楼。据悉,此楼乃是整个剡县范围内最为宏伟壮观且极尽奢华的酒楼,其中不仅备有各类珍稀美酒以及美味佳肴,更有精彩纷呈的歌舞表演以供宾客们欣赏消遣。那些登台献艺的歌妓皆是正值青春年华的妙龄佳人,她们当中既有才情出众者,又不乏舞姿婀娜、技艺高超之人。 很明显,这些同学们都是这家酒楼的熟客了。他们刚踏入酒楼大门,便立刻感受到了伙计们如春风般温暖而热烈的款待。尤其是杨帆和宋康两人,更是备受掌柜的尊崇,宛如贵宾一般被迎入店内。要知道,他们背后的家族可都称得上是剡县数一数二的大富豪、大地主啊!家中财富可谓堆积如山,多得让人咋舌不已。如此显赫的家世背景,自然使得他们走到哪里都会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受到这般殷勤周到的欢迎待遇实在不足为奇。就连平日里靠赚取些额外收入过活的文昌,也多亏有他们时常关照呢! 今晚,这群人专程为文昌而来,并毫不犹豫地径直选择了位于三楼的“鸣凤厅”作为聚会之所。不仅如此,他们甚至还特别点名要求由头牌歌妓明玉珠前来献艺助兴。这“鸣凤厅”当真堪称奢华至极,内部装饰考究无比:设有精致的茶座供宾客休憩品茶;还有专门摆放美酒佳肴的酒台,一应俱全;所有家具器物皆是用上等红木精心雕琢而成,造型古朴大方且极具韵味;而那餐具和茶具,则无一不是美轮美奂的陶瓷精品杰作。此刻,整个大厅早已华灯初上,明亮璀璨的光芒交相辉映之下,愈发凸显出其金碧辉煌之态。 再看那正对着门口的方向,赫然便是一个宽敞华丽的舞台。地面上铺陈着鲜艳夺目的红色地毯,仿佛一片燃烧的火焰,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感。而四周则垂挂着一层薄薄的粉色轻纱帷幕,在朦胧的灯光映照下若隐若现,透露出一股神秘而又浪漫的气息。置身其中,仿佛进入了一个梦幻般的世界,令人陶醉其中难以自拔。 早就有伶俐乖巧的侍女端来了清香四溢的茶水,众人纷纷在精致典雅的茶座旁安然入座,一边悠然自得地品味着芬芳馥郁的香茗,一边谈笑风生,高谈阔论,共同等待着明玉珠的大驾光临。没过多久,一阵清脆悦耳的笙鼓之声骤然从幕后传来,紧接着那厚重华丽的帷幕如行云流水般徐徐展开。只见四位身姿婀娜、亭亭玉立的女子身着一袭淡雅清新的蓝色纱裙,如同四只轻盈灵动的蝴蝶一般翩翩起舞。她们的舞姿优美动人、婉约细腻,仿佛将人带入了一个如梦似幻的仙境之中。文昌生平首次目睹如此美妙绝伦的舞蹈表演,情不自禁地高声喝彩起来。而其他同学们或许早已对此习以为常,并未表现出过多的兴致,但当他们看到文昌满心欢喜时,也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一曲舞毕,余音袅袅,紧接着又是另一曲动人心弦的旋律奏响。这次是悠扬婉转的笛声,犹如天籁之音,令人精神一振,心潮澎湃。两首曲目结束之后,丰盛美味的酒菜逐一呈上餐桌,众人随即起身移步至座位处。文昌毫无悬念地被簇拥到了正中央的位置,身旁依次坐着宋康和杨帆,其余同窗则分坐在两侧。这里每张桌子仅供一人使用,整齐划一地并排摆放着。对于这种独特的用餐方式,文昌尚属初次体验,一时间有些茫然失措。待到侍女们将琳琅满目的菜肴精心布置完毕后,他方才幡然醒悟:原来每个人面前所放置的菜式完全相同,各自享用即可。此刻,他环顾四周,发现大家皆面向舞台而坐,顿时豁然开朗。 就在这时,一名亭亭玉立、容貌姣好的侍女款步走来,轻声细语地向众人询问想要饮用何种美酒。宋康见状,微笑着转头看向身旁的文昌,示意由他来做出选择。然而,文昌平日里从未沾过酒水,对于各类美酒可谓一无所知,又怎会知晓哪种酒更为出色呢?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将选择权交还给了宋康,表示一切听从其安排。 宋康略加思索后,心中暗想:“文昌此前未曾饮酒,若是贸然尝试过于浓烈刺激之酒,恐怕难以适应。”基于这样的考量,他最终选定了一款口感相对绵柔醇厚的越州本地陈年花雕。此酒历经岁月沉淀,酒香浓郁而不失优雅,正适合初次品酒之人。 那名伶俐的侍女闻听主人点单,动作娴熟地取来花雕酒,并迅速为在座的每一位宾客斟满酒杯。此时,宋康举起手中酒杯,高声提议道:“诸位同窗好友,今日相聚实属难得,让我们共同敬文昌一杯!”面对同学们如此热情洋溢的邀请,文昌实在难以推脱,只得紧闭双眼,硬着头皮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出人意料的是,这杯花雕入喉之后并未带来想象中的辛辣与不适,反倒是一股淡淡的甘甜在舌尖蔓延开来,随后便是悠长的余味萦绕于口腔之中,别具一番独特风味。有了这次美妙的体验,当侍女再度前来添酒时,文昌不再推辞,欣然接受。随着第三杯酒下肚,他愈发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淋漓之感,仿佛整个人都沉浸在了这片欢乐祥和的氛围当中。 众人眼见着文昌如此善饮,饮酒的兴致瞬间被点燃,纷纷上前敬酒,你来我往好不热闹。文昌亦是来者不拒,一杯接一杯地痛饮,不知不觉间已有七八杯酒入喉。此刻,他的面庞之上悄然浮现出一抹醉人的红晕,整个人也变得愈发亢奋起来。 恰在此时,先前呈上的那批下酒小菜已被撤走,紧接着又端来了三道源自剡县当地的知名菜肴:香气四溢的糟卤童子鸡、滋味醇厚的酱焖黄牛肉以及肉质鲜嫩的清蒸河鳗段。与此同时,明玉珠也终于姗姗来迟。在众人雷鸣般的欢呼与喝彩声中,文昌开始仔细端详起这位明玉珠姑娘。果真是名不虚传啊!只见她高高地盘起一头乌黑亮丽的青黛秀发,粉嫩娇美的脸庞微微低垂,弯弯如月的眉毛流露出丝丝羞涩之意,犹如点漆般明亮的眼眸则透着灵动的气息。一袭粉色的纱裙长长地拖曳于地面,如同仙子下凡一般;而那嫩黄色的水袖轻轻遮掩住面容,更添几分神秘之感。 明玉珠先是向着在座的诸位深深弯腰施礼,而后才优雅从容地缓缓坐下。紧接着,她将怀中的琵琶轻拨弹奏,顿时,一阵清脆悦耳、穿云裂石的美妙乐声响彻整个房间。弹到高潮时,明玉珠朱唇微启,委婉地唱了起来: “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记得小苹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小宴那充满诗意与情感的词作,在明玉珠婉转悠扬、如泣如诉的吟唱下,仿佛拥有了一种独特而迷人的魔力。每一个音符都如同精灵般跳跃在空气中,将词句中的意境展现得淋漓尽致,令人陶醉其中无法自拔。 文昌静静地聆听着,心中不禁泛起层层涟漪。那些美妙的旋律和深情的歌词,犹如一把钥匙,悄然打开了他记忆深处的一扇门。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金桃——那个曾经让他心动不已的女子。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往昔的点点滴滴在眼前不断闪现。 此刻,文昌的心情愈发激动起来。趁着酒意正浓,他豪情满怀地跟着附和起来,用自己略显低沉却饱含真情的嗓音吟诵着同样的词句。他的声音仿佛穿越了时空的隧道,与明玉珠的歌声交织在一起,共同编织出一幅如梦似幻的画卷。在这一瞬间,整个世界似乎都只剩下他们两人以及那动人的词曲,所有的烦恼和忧愁都被抛诸脑后…… “梦后故地寻梦,梦境突然重现。好事来得太突然。夹溪桃花盛,佳人在眼前。 往事历历在目,真爱永存心间。海枯石烂心不变。名花已有主,彻夜难安眠。” 明玉珠听到文昌动情的词句,也为之倾倒,立即停止吟唱,只弹琵琶为文昌伴奏。众人也被文昌的突然精彩表演感到无比的兴奋,一齐鼓掌叫好。 在叫好声中,明玉珠款款来到文昌面前,亲手倒了一杯酒,双手奉上深情地说道:“公子才思敏捷,小女子十分敬佩,敬你一杯!交个朋友,日后将公子的词作当做演唱曲目如何?” 看着楚楚动人脉脉含情的明玉珠,文昌双手接过酒,这时,杨帆早倒了一杯酒递给明玉珠说道:“你们郎才女貌,理应碰一杯!”明玉珠爽快地接过酒碰向文昌手中的酒杯。 这杯酒一下肚,文昌心中的抑郁似乎得到了抒发,喝酒也爽快起来,完全融进了同窗好友的气氛。 第18章 醉宿望春楼 宋康和杨帆等人可谓是绞尽脑汁、想尽办法想要博得明玉珠的欢心啊!为此,他们不惜耗费大量的金银财宝,然而这一切似乎都是徒劳无功。明玉珠始终保持着那份矜持和淡然,仅仅是按照惯例弹奏吟唱一番,甚至连陪喝一杯酒的意思都没有。可就在今夜,她仅仅演唱了一首曲子,竟然就被文昌给深深折服了。众人见状,顿时兴致勃勃起来,纷纷叫嚷着要让明玉珠移步到文昌身旁陪伴饮酒作乐。 面对如此情形,明玉珠却并未轻易顺从,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文昌。只见文昌微笑着轻轻摇了摇头,并说道:“这位美丽的姑娘切莫听信这些人胡言乱语,在下实在酒量有限,难以胜任,还望姑娘自行方便即可。”一旁的杨帆怎肯善罢甘休呢?他赶忙凑上前去对着明玉珠解释道:“文昌兄此次乃是初次莅临我们这望春楼,难免会有些羞涩拘谨罢了,姑娘万不可轻信他所言呐。” 这时,明玉珠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轻声说道:“既然如此,那不如这样好了。由小女子先出一个上联,倘若在座各位之中有人能够对得出下联来,那么小女子自然愿意陪同此人共饮美酒,不知诸位意下如何呀?”众人一听,顿觉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一个个心痒难耐,当即毫不犹豫地齐声应道:“甚好!甚好!”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即将与明玉珠把酒言欢的美好场景一般。 明玉珠轻启朱唇,不假思索地吟出一句:“柳丝依依着地垂。”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宛如黄莺出谷一般动听。 宋康闻之,爽朗地哈哈大笑起来,然后高声回应道:“桃花朵朵迎春开。”他的语调豪迈奔放,仿佛将春天的生机与活力都融入了这简短的诗句之中。 紧接着,杨帆也不甘示弱,迅速接上一句:“寒梅点点迎雪开。”他的话语简洁明了,却又充满了诗意和韵味,让人不禁为之赞叹。 此时,另一位同窗也露出了笑容,笑眯眯地说道:“才女款款端酒来。”这句诗不仅巧妙地应和了前面几位同学的意境,还增添了几分诙谐幽默之感。 然而,明玉珠并没有被这些精彩的对联所吸引,她只是静静地微笑着,目光始终停留在一旁沉默不语、毫无动静的文昌身上。众人见状,似乎也察觉到了明玉珠心中所想,纷纷开始齐声催促起文昌来。 文昌原本并不想在这场对联游戏中过于投入,但当他感受到大家那殷切而热烈的期待时,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犹豫。毕竟,如果自己不能给出一个恰当的下联,恐怕会有损作为一名学子的颜面。思及此处,文昌深吸一口气,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便随口接了一句:“杨花轻轻漫天飞。”此句一出,立刻赢得了在场众人的一片喝彩之声。 明玉珠嘴角轻扬,绽放出一抹绚烂无比的笑容,那笑容宛如春日里盛放的娇艳桃花,美不胜收,令人心醉神迷。紧接着,她轻盈地站起身来,动作优雅地拿起酒壶,亲自为在座的每一个人斟满美酒。随后,她又给自己也倒上了满满一杯,双手稳稳地端起酒杯,朱唇轻启道:“承蒙各位才华横溢的公子哥赏光莅临,小女子在此先干为敬啦!”话音刚落,只见她仰头将杯中的佳酿一饮而尽。众人见状,亦是兴致高昂,纷纷欢快地端起酒杯畅饮起来。 宋康似乎仍觉不够尽兴,目光炯炯地望着明玉珠,高声说道:“有来无往非君子嘛,要不就让文昌兄也出个对子,由小姐姐你来应对如何呀?”出乎意料的是,明玉珠竟然毫不犹豫、极为豪爽地应承下来。就在这时,文昌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好奇之意,想要试探一下这位明玉珠姑娘到底有着怎样的才学底蕴,于是便略加思索后吟出一句上联:“流水无意匆匆去。”谁曾料到,明玉珠几乎不假思索,即刻脱口而出接了下联:“落花有情纷纷下。”此句一出,在场之人无不惊叹不已。文昌更是面露惭色,暗自思忖:自己寒窗苦读数载,饱读圣贤之书,今日却在对联之上输给了一名身处风尘之地的女子。想到此处,他心怀敬意,诚挚地再次为明玉珠斟满一杯酒,并双手奉上,以表钦佩之情。 明玉珠毫无退缩之意,毫不犹豫地接过酒杯,将其中的美酒一饮而尽,随后微微弯腰,表示诚挚的谢意!紧接着,她转身返回舞台之上,继续用那灵动的手指弹奏着乐器,婉转悠扬的歌声再次响起,为在场的每一个人增添欢乐和愉悦。 一道道美味佳肴接连呈上餐桌,不断更迭变换,大家尽情沉醉于这美好的时光之中。然而,对于文昌来说,这却是他首次尝试饮酒,他并不清楚自己究竟能够承受多大的酒量。此刻,他早已超出了自身的极限,只觉得头昏脑涨,意识模糊不清,几乎无法保持身体的平衡。而其他在座之人也已到达了极限状态,再也无法继续畅饮下去。 看到这般情形,宋康当即提议就此结束聚会,各自返家休息。在众人的搀扶之下,文昌甚至连站直身子都显得十分困难。这时,明玉珠开口说道:“瞧他这样子已是酩酊大醉,若是现在出门被冷风吹拂,极易染上风寒之症。倒不如让他留在酒楼歇息一晚,待明早醒来后再行离开。”众人听闻明玉珠愿意收留文昌在此过夜,纷纷相互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地露出笑容。临别的时候,宋康更是俏皮地对明玉珠调侃道:“我这位小弟至今仍是情窦未开的纯情少年呢,你可得悉心照料好他哟!”明玉珠轻轻点了点头,面带微笑回应道:“宋公子请放心便是。” 当明玉珠瞧见了趴在桌子上、脑袋有气无力地耷拉着的文昌。他紧闭双眼,呼吸平稳而深沉,显然已经进入了梦乡。便决定亲自将他扶到楼上的房间里好好休息。 然而,当明玉珠伸手试图扶起文昌时,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无法撼动他分毫。尽管她使出浑身解数,用力拉扯着文昌的胳膊,但他依旧纹丝不动,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牢牢钉在了椅子上。无奈之下,明玉珠只好向在场的侍女求助。 几位侍女闻声赶来,齐心协力地想要拉起文昌。经过一番努力,终于成功地把文昌从椅子上拽了起来。可就在大家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意外发生了——由于没有扶住,文昌整个人失去平衡,“扑通”一声重重地跌倒在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尤其是明玉珠,她惊得目瞪口呆,额头上瞬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见此情景,明玉珠心急如焚,连忙吩咐一名侍女快去请胖姐过来帮忙。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刻等待对明玉珠来说都是一种煎熬。她不停地踱步,心中默默祈祷着文昌能够平安无事…… 这位被称为“胖姐”的女子,其真实姓名乃是顾萍。她身材高挑壮硕,犹如一座小山般巍峨耸立。平日里,她对锻炼身体情有独钟,日复一日地坚持着高强度训练。如此一来,她那双臂所蕴含的力量简直超乎想象,竟然能够轻而易举地举起重达三百斤的巨大石锁!寻常之人哪怕集结五六人之众,恐怕也难以靠近她身侧半步。正因如此,她成为了望春楼当之无愧的头号大力士。 然而,事实上,顾萍并非真正意义上的肥胖,只是因为浑身肌肉紧实发达而已。尤其是她那丰满异常的胸部和硕大无比的臀部,更是形成了一种独特而诱人的曲线美。这种前凸后翘的身材比例,使得她散发出一种极具魅力的性感气息,令人不禁为之倾倒。再加上那张圆润可爱、总是洋溢着喜气洋洋神情的面庞,以及那双时常闪烁着色眯眯光芒、足以让男人们心醉神迷、魂不守舍的眼眸,使得她整个人宛如一颗璀璨夺目的明珠,吸引着无数人的目光。 来到此处的客人们无不对她青睐有加,但同时又对她那深不可测的武功心生敬畏,故而无人胆敢轻易冒犯于她。通常情况下,普通客人根本无缘得见她的芳容,唯有那些资历深厚、经验丰富的老主顾们才有机会与她相见。而这些常客们无一例外地都喜欢称呼她为“胖姐”,对此,顾萍不仅毫不介怀,反而欣然接受。久而久之,便再也没有人记得她原本的名字了。 在漫长而又令人焦躁不安的等待之中,胖姐那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视线当中。明玉珠赶忙迎上前去,将大致的情况向她详细讲述了一番。只见胖姐快步走过来,一只手稳稳地托住文昌的肩背部位,毫不费力便将其搀扶着坐了起来。 此时的文昌依然处于昏睡状态,胖姐见状,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拍打着他的脸颊,并带着几分轻佻之色说道:“哟呵,瞧这小脸蛋长得还真是俊俏呢,看起来似乎还是个未经人事的雏儿哦。能够得到明姐如此这般的关怀照料,想必定然有着超乎常人的能耐吧!”就在她喋喋不休之际,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文昌那宽阔厚实的肩膀以及结实发达的胸肌之上。于是,胖姐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粗壮有力的胳膊,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强大力量,不禁失声惊呼道:“哎呀妈呀,我今儿个可是撞见祖师爷啦!这位小兄弟竟然也是个练武之人呐,光凭他这身健硕的体魄和紧实的肌肉,就足以证明他绝对是个货真价实的高手啊!”站在一旁的明玉珠听到这话,同样被震惊得目瞪口呆。心中暗自思忖道:没想到今晚居然邂逅了这样一位文韬武略皆备的奇男子,只可惜眼下他已然酩酊大醉、不省人事了。 明玉珠满脸焦虑之色,不停地催促着胖姐赶紧将文昌背上楼去。只见胖姐毫不费力地伸出一只手扶住文昌的后背,另一只手则稳稳当当地抄起他的大腿,轻而易举便将其整个儿抱了起来。随后,她如同脚下生风一般,迅速朝着楼上飞奔而去。 明玉珠紧紧跟在后面,一路小跑着追了上去。由于跑得太过急促,她很快便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胸口剧烈起伏着,仿佛要喘不过气来了似的。好不容易追到了楼上,却见胖姐正站在门口,急切地催促着她快点打开房门。然而此时的明玉珠连口气都还没来得及喘匀,只能一边大口喘息着,一边手忙脚乱地掏出钥匙开门。 眼见着明玉珠动作如此迟缓,胖姐实在等不及了,索性抱着文昌径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并随手将他往床上一扔。可谁曾想,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原本已经有些昏沉的文昌突然像是被惊醒了一样,\"哇\"地一声张开嘴巴,吐出了一大滩食物和酒水。这些秽物瞬间沾满了胖姐的床铺,散发出阵阵刺鼻难闻的酒臭味,弥漫在整个房间里。 紧跟其后进入房间的明玉珠看到眼前这一幕,顿时惊得目瞪口呆,脸色变得煞白。而胖姐则一脸无奈地抱怨道:“哎呀!这下可好啦,今晚我怕是也没法睡觉喽!” 明玉珠此时也觉头晕眼花,酒气涌了上来,便与胖姐道:“我也有点酒醉了,看来晚上只有辛苦妹妹了,”明玉珠说着就跌跌撞撞回自己房间去了。 胖姐也清楚,这么一个醉汉就交给明玉珠,她也根本无法照顾,看着离开的明玉珠背影,长叹一声。她转身把文昌抱下床放到地板上,先把床单换掉,再打点温水替文昌擦了脸上污渍,扶起来脱掉外面长衫,重新把他放回床上,正要拿薄毯来盖,只听到文昌轻声叫了一声“姐姐”,不由得坐到床边仔细地端详起文昌俊俏的脸蛋来。她也是越看越喜欢,忍不住低下头,温柔地亲了文昌一口。 此时的文昌恍恍惚惚好像金桃就在身边伺候着他,有一股淡淡的女人味钻进他的鼻孔,也感觉到金桃正在亲自己,又叫了一声“姐姐”。这一叫早把胖姐的心叫酥了,她赶紧出去看看明玉珠的房门已经关闭,里面也熄灯了,便迅速回来,关闭好房门,脱了衣服,光身子睡到了文昌身边,她轻轻地托起文昌的头,用自己的手臂给文昌当枕头,慢慢地把文昌搂进自己怀里。文昌像是在梦中被金桃抱着,顺从地任其摆布...... 第19章 算命 明玉珠感觉头晕回房没脱衣服就倒头睡了,稀里糊涂睡醒,担心文昌,忙起身来到隔壁胖姐的门前,一推门发现已经关死了,再从窗缝往里看,也是漆黑一片,估计都睡着了,也不便惊动,就回到自己房中。一想感觉不妙,这胖姐是出了名的淫魔,一旦碰到喜欢的男人都会被她玩个半死,这半会文昌会不会也遭她毒手了?但转念一想,文昌都跟死人一样了,即使胖姐起了淫心也无法得逞。再说知道是我的人,不至于连我的人都抢。看看窗外,估计还早,就脱了衣服准备好好地再睡一觉,但头脑就是想着文昌,翻来覆去睡不着,等迷迷糊糊地睡着,其实天已经开始亮了。 再说文昌一觉醒来,发现一个女人搂着自己的脖子睡得正香,此时感觉头还是昏昏沉沉的,他好像是做梦与金桃姐姐睡在一起了,难道这是真的?这一惊吓,立即清醒了一半。此时天已亮了,他仔细看这女人的脸,果然有几分像金桃,但不是金桃。他马上想起来了昨晚上是在望春楼喝酒,难道是...... 他不敢再往下想,立即翻身起床寻找自己的衣裤,衣裤都被丢在地板上,他慌忙捡起穿了起来。这时,胖姐被惊醒了,看到文昌在穿衣,就掀开薄毯也下床来。文昌看她赤身裸体一丝不挂,羞得赶紧扭过头去。胖姐却不以为然,笑嘻嘻地说道:“睡都睡了,还这么害羞。” 文昌吓得头也不敢回,长衫的扣子还没扣好,就夺门逃了出来。胖姐不经意地笑了一声,慢条斯理地穿起衣服,转到窗前看文昌仓皇逃出望春楼大院。 待明玉珠再次悠悠转醒时,阳光已然高悬于天际之上,璀璨夺目。她匆忙起身,径直奔向胖姐所在之处,急切地想要打听关于文昌的消息。此刻的胖姐早已完成晨练归来多时,见明玉珠如此焦急地追问着文昌的下落,不禁无奈地叹息一声,开口道:“果不其然,那小子就是个从未接触过女子的青涩毛头,今早一睁眼瞧见我的身影,便如同惊弓之鸟般,慌慌张张地逃之夭夭了。” 明玉珠闻言,眉头紧蹙,追问道:“莫非是你昨夜对他有所亏待不成?”胖姐见状,连忙摆手解释道:“哎呀呀,明姐您可真是冤枉我啦!就算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去招惹您的心上人啊!况且昨晚他醉得不省人事,简直跟摊烂泥似的,就算我有心捉弄他一番,也是无从下手啊!”说罢,胖姐还调皮地冲明玉珠眨了眨眼。 听完这番话,明玉珠心中暗自窃喜不已。如此看来,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这个文昌确实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呐!想到此处,明玉珠的脸上不自觉地泛起一抹羞涩的红晕。 且说那刘文昌犹如惊弓之鸟一般,狼狈不堪地逃回了自己的居所。此刻的他,心中依旧惶恐不安,仿佛仍能感受到方才那场惊心动魄之事所带来的余悸。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然后刻意用冷水冲刷着自己的脸面。这股寒意似乎能够穿透灵魂,让他逐渐从恐惧与慌乱中回过神来。 待心情稍稍平复、思绪恢复清晰之后,刘文昌便整理行装,准备前往学堂继续学业。然而当他踏入那熟悉的校园时,却惊讶地发现四周竟空无一人。刹那间,他恍然大悟——原来今日竟是假日!一时间,各种念头涌上心头,令他原本就混乱不堪的大脑愈发变得杂乱无章。他暗自思忖道:如此这般将自己困在这狭小的房间内,恐怕迟早会被逼疯;倒不如出去四处走走,感受一下大自然的清风拂面,或许还能舒缓心境。 既然决定出门散心,那么繁华喧闹的市中心自然不是首选之地。毕竟那里人头攒动、车水马龙,既无购物需求,也着实无趣得很。相较之下,宁静祥和的郊外倒是更合心意些。于是乎,刘文昌信步而行,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一座古老而神秘的城隍庙前。此时此刻,庙内香火并不旺盛,进进出出的香客寥寥无几;就连庙门外大樟树下那个平日里颇为热闹的算命摊子,此刻也是门可罗雀,冷冷清清。 正当刘文昌欲转身离去之际,眼角余光瞥见那摆摊算命的老者正微笑着向他招手示意,并高声喊道:“来来来,这位年轻后生,我张铁口眼下正好闲来无事,不妨替你免费推算一番生辰八字可好啊?” 刘文昌心中暗自思忖着,觉得此刻着实有些无趣得紧。再看那棵巨大的樟树,其树冠如同一把撑开的巨伞般遮天蔽日,浓密的枝叶恰好将那炽热难耐的阳光尽数抵挡在外头。如此一来,能安坐于这片宜人的树荫之下休憩一番,倒也称得上是一桩美事。更何况眼前这位名叫张铁口之人,乃是方圆百里内声名远扬、赫赫有名的神算子。自己活至今日尚未尝试过去算命卜卦,既然碰巧遇上了,何妨让他给自己也算一算呢?这般想着,刘文昌便迈步走到张铁口跟前,并稳稳当当地坐了下来。 那张铁口见状,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和善的笑容,随即开口询问道:“不知您是想通过排生辰八字来测算运势呢,还是更倾向于抽签或者拆解文字呢?”刘文昌稍稍思索片刻后,随口应道:“那就先来拆解一个字吧,且看看你所言是否真能应验。”说罢,只见张铁口喜笑颜开地点点头,表示应允,同时从怀中掏出纸和笔递到刘文昌面前,并热情地招呼道:“好嘞!您呐,请随意写下一个字即可,待老夫仔细端详之后,定能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刘文昌顺手接过笔来,不假思索地挥毫泼墨,须臾之间,一个“好”字跃然纸上。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那张铁口不慌不忙地伸出右手,轻轻地抚摸着自己下巴处那一小撮已然斑白的胡须。他微微眯起双眼,嘴角渐渐上扬,流露出一种成竹在胸、自信满满的神情。紧接着,他压低声音,用极为轻柔且细腻的语调对着刘文昌缓缓说道:“所谓‘好’字,乃是由‘女’和‘子’相互拼凑而成啊!依我之见,这位公子您最近可是走了鸿运啦,桃花朵朵开,异性缘分那叫一个旺盛呢!再瞧瞧这‘女’字,书写时略带几分飘逸之感,由此可以推断出,那些与您关系要好的女子必定皆是倾国倾城、貌若天仙般的绝色佳人呐!而那个‘子’字嘛,则与‘女’字之间呈现出一种似近非近、若即若离的微妙态势,这意味着您能够很好地把握其中的分寸尺度哦,既能尽享美人恩宠,又不会沉溺于温柔乡无法自拔哟!此外呀,这整个‘好’字看上去笔锋洒脱自然,字迹秀美端庄,无疑预示着一切都会有圆满美好的结局呢。再看看公子您本人吧,天庭开阔饱满,地阁方正圆润;一双眼睛虽说略微透露出些许疲倦之色,但却丝毫掩盖不住您那逼人的英姿飒爽之气概。您走路之时犹如龙腾虎跃,步伐稳健有力;落座之后更是身姿挺拔如松,稳稳当当毫无晃动之意。如此种种迹象表明,将来的您必定会成为一名富贵显赫、声名远扬的大人物啊!” 这几句话犹如一阵春风,吹拂过文昌的面庞,让他不禁露出了笑容。此时此刻,他心中暗自思忖着,这位张铁口似乎还真有些能耐,竟然能将自己目前的状况描述得如此精准。然而,对于那些关于未来大富大贵的说辞,文昌并未过多在意。毕竟,这类言辞通常只是算命之人惯用的奉承之语罢了。 就在这时,张铁口敏锐地捕捉到了刘文昌脸上的细微变化,立刻意识到自己已经成功赢得了对方的信任。他深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于是决定乘胜追击,趁热打铁地提议道:“公子啊,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可否告知我您的生辰八字?这样老夫便能更为详尽地为您推算一番。”刘文昌听后,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并爽快地报出了自己的生辰八字。 张铁口见状,眯起双眼,仿佛进入了一种神秘的境界。只见他嘴唇轻动,低声呢喃着一些旁人难以理解的咒语。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气氛愈发凝重起来。终于,经过漫长的等待之后,张铁口猛地睁开双眼,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失声惊叫:“哎呀呀!这可当真是奇异无比的命格啊!” “此话怎讲?”刘文昌焦急地看着张铁口,这张铁口却故意慢吞吞吊你胃口。他神秘兮兮地吟唱起来:“此命推来太离奇,桃花缠身难剥离,若非一生贵人多,深山冷庙为僧尼。” 刘文昌闻言大惊失色,忙求详解,张铁口问道:“公子是求前程或是姻缘?”文昌立即说道:“两样都求。”张铁口嘿嘿一笑说道:“老朽在此混口饭吃,向以铁口闻名,如果断的准,公子得赏几个铜钱。”文昌爽快地答应道:“这个自然,先生只顾依命直说,说的准时,自然少不了赏赐。” “一看公子便是爽利之人,那好,你可听好了。”张铁口干咳几声清了清嗓子,然后操琴弹拨起来,来了一段惊心动魄的前奏,把文昌的期待吊到极致。然后饱含激情地吟唱起来: “此命生来多奇硬,尖尖两角伤双亲,别人亲切喊爹娘,你却暗地磨刀枪。命格本是孤独身,寄人篱下得立命。却喜贵人早早出,一路顺畅到如今。” 短短几句,刘文昌已经额头冒汗,想这张铁口果然神奇,把自己的身世说的十分准确。便虔诚地期待下文。张铁口看到文昌的胃口已经吊起,便把手中的琴弹拨的震天响,犹如惊涛骇浪滚滚而来。他那沧桑嘶哑的声音更让人倍感震撼: “此命本是文曲星,文韬武略集一身。虽有报国雄心志,却无做官掌权命。从政难以握权柄,从商不得聚金银。却喜贵人常附体,逍遥快活过一生。” 听到这里,文昌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深深的失望和沮丧之情。他一直以来都拼命地追求功名利禄,付出了无数的汗水和努力,但现在看来这一切似乎都是白费力气,毫无意义可言。他不禁无奈地摇着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张铁口看到了文昌情绪的变化,就继续唱道:“权势如虎易伤身,财富多时种祸根。抛弃权势和钱财,洒脱逍遥过一生。衣食福禄自丰盈,无病无痛百岁龄!若非道观得道仙,也是俗世人上人!” 文昌静静地聆听着张铁口的这番讲解,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确定。他对这些话半信半疑,于是开口问道:“那么我的姻缘又如何呢?”张铁口听后哈哈大笑着回答说:“公子您的姻缘之事就不必再询问啦!您这辈子最不缺少的就是女人缘喽,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女子倾心相随。并且啊,其中还有许多女子乃是您生命中的贵人呢,她们能够帮助您排解忧愁、解决难题,甚至还能助您逢凶化吉哦!您原本可是有着桃花泛滥之命相呀,可喜的是您的日柱非常旺盛,有很强的自制之力,再加上命里都有贵人相助,因此虽然桃花众多但并不会杂乱不堪,这可真是上等的好命格哟!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哦!” 此时此刻的文昌正被那恼人的感情之事搅得心烦意乱、困惑不堪。当他听到这番话语时,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希望之光,迫不及待地向张铁口恳求道:“先生,请您务必指点一二!我实在不知该如何应对这些情感纠葛。” 张铁口微微皱起眉头,陷入沉思之中。片刻之后,他缓缓开口说道:“公子啊,依我看,您的命格之中,姻缘早已注定。早在您年幼无知、天真烂漫之时,便已有桃花相伴左右。此乃您生命中的首位贵人,她将助力于您,成就一番功名大业。而且就在今年,将会有两颗璀璨流星划过天际,与您擦身而过。届时,或许会有一段短暂而美好的露水情缘降临到您身上。这些皆是上天赐予您的贵人,万不可辜负她们的一片赤诚之心呐!往后余生,您的身旁必将涌现众多女子,其中亦不缺乏对您忠贞不渝之人。然而,需知正果往往来得较迟,切不可急于求成,更不能肆意妄为。凡事皆应遵循本心,顺应自然之道便可。待到正果修成之日,自会迎来幸福美满之结局。” 张铁口的神算让刘文昌心服口服,怀中摸出一两银子奉上,张铁口收了银子又叮嘱道:“切莫纠结,烦恼自消。” 第20章 诗词传情 算完命回来,刘文昌心情好多了,想着这一切都是命运安排,便不去多想了。自从去了一趟桃花岙,一直心事重重,导致学业有些荒废,心中不禁有些愧疚。于是,就翻出那些许久未曾翻阅的经书,好好温习一番,以弥补这段时间落下的功课。 刚刚坐定,还未来得及翻开书页,便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打开门一看,原来是好友宋康和杨帆。只见宋康一进门,便满脸责备地说道:“我们可是来找了你好几遍呢,你这家伙到底跑到哪里去了?该不会是跟那明玉珠出去游玩了吧?”而一旁的杨帆则是一脸嬉笑着打趣道:“嘿呀,这明玉珠究竟如何啊?你小子可真是好福气啊!要知道,这明玉珠向来都是只卖艺不卖身的主儿。曾经有人出价千金,只为求得与她共度春宵一刻,但都被她断然拒绝了。没想到,你一分钱不出,她居然还留你过夜,看来还是读书有学问值钱呐!” 听到这话,文昌不由得白了他们两人一眼,嗔怪地说道:“哼,都怪你们两个家伙,拉着我喝了那么多酒,害得我整整醉了一个晚上。至于什么明玉珠,我连她的影子都没瞧见呢!以后啊,你们俩还是少带我去那种地方为妙。”宋康听后,却是哈哈一笑,拍了拍文昌的肩膀说:“哎呀,好不容易才有两天假期,咱们兄弟几个正好想今晚再约你一起去乐呵乐呵呢。既然那明玉珠对你有意,我们自然会帮你促成这桩美事,也算是不枉费咱们同窗一场嘛!” 文昌一脸严肃地说道:“你们啊,还是别再浪费心思了!眼看着就要大考了,要是连个秀才都考不上,那岂不是白白辜负了你们父母的一番良苦用心吗?赶快抓紧时间好好研读一下经文吧,如果连最关键的部分都背诵不下来,到时候你们还拿什么去参加考试呢?” 杨帆却满不在乎地回应道:“全国有成千上万的莘莘学子,每三年才会放一次榜,能够考上进士的又有几人呢?基本上大多数人都只是陪跑而已。就像我这种人,本来命中注定就是来陪考的,所以读不读书其实都没什么差别。我之所以还留在这个学堂里,完全是因为受到父母的逼迫,如果不是他们硬逼我来,我早就不想来了。” 这时,宋康也跟着附和起来:“考不上进士,哪怕你是第一名的秀才又能怎样呢?想当年,我父亲根本就不擅长读书,他的好几位同窗好友倒是都考取了秀才。可如今呢,那些秀才全都在我父亲手底下做事,论命运反而比不上我父亲。所以说啊,做人就得认命,既然明知道有些事情不可能做到,又何必还要去苦苦挣扎、自讨苦吃呢?” 文昌挺直腰板,义正言辞地反驳道:“你们这么讲确实存在一些合理性,然而你们想过没有,为何你们的双亲仍旧逼迫着你们前来求学呢?实际上,他们心里跟明镜儿似的,知晓能否金榜题名并非关键所在,多认得几个字总归好过目不识丁吧!倘若昔日你们的父辈皆是大字不识一个,那定然不会取得现今这般辉煌的成就啊!”听完文昌这番话语,杨帆不禁微微一笑,回应道:“其实呀,咱们也算是在读书啦,只是没你那么优秀罢了。咱们这一届的同学里面,估摸也就只有你尚有几分指望,其余众人与我等也是相差无几的。” 这时,宋康又抛出了一番新奇的观点:“那些个只知道死读书的书呆子即便将书念好了,日后也不见得能有多大的出息。真正有作为之人皆懂得张弛有度、劳逸结合之理,该放松的时候就得尽情放松。整日里捧着书本不放,就算将来真的考取功名做了官,恐怕也难以将这份官职给干好喽!”面对宋康如此与众不同的论调,有时甚至连文昌都会感到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应对才好。 文昌看着眼前这两人如此顽固不灵,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奈之情。他实在不愿意再多费口舌与他们争辩什么,于是淡淡地说道:“罢了罢了,我已无意再踏足那样的场所。”说完,便转身只顾自己看书。留下宋康和杨帆两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但见文昌态度坚决,也只好作罢,摇头叹气走了。 然而,此时此刻的文昌内心深处对于功名利禄已经不再像从前那般执着。他深深地明白,之所以能有今日之成就,全赖于金桃姐对他的支持与鼓励。金桃姐一直殷切期盼着他能够金榜题名,光宗耀祖。因此,为了不辜负金桃姐的一番苦心,文昌决定竭尽全力,奋力拼搏。 就如同那张铁口所言,金桃姐无疑是文昌生命中的第一位贵人。无论将来是否飞黄腾达,文昌都暗暗发誓,绝不会辜负金桃姐的这份深情厚意。他小心翼翼地将金桃赠予的那块玉佩佩戴在脖颈之上,仿佛这样就能时刻感受到她的关怀与温暖。这块玉佩不仅代表着金桃姐的情谊,更是激励文昌不断前行的动力源泉。 文昌一直以来都非常勤奋刻苦地读书,但与此同时,他也始终坚持不懈地练习武功。每天清晨,当黎明的曙光尚未完全照亮大地之时,他总是独自一人悄悄地起身前往一个僻静之处开始练功。他深知武艺的修炼需要持之以恒和默默耕耘,因此从不轻易向他人炫耀或展示自己的身手。即便是与他关系较为亲密的朋友,如宋康和杨帆,对他身怀绝技之事也是一无所知。 这天,文昌像往常一样完成练功后返回家中洗漱完毕,此时天空才刚刚泛起鱼肚白。然而,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宋康竟然如此之早便找上门来。这种情况实属罕见,因为平日里的宋康可是个不折不扣的懒虫,最爱赖床,每次起床都得靠别人催促才行。如今这般反常,文昌心里清楚肯定有重要的事情发生,于是连忙开口询问道:“究竟是什么紧急的事情啊?怎么这么早就过来找我了?”只见宋康神秘兮兮地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然后轻轻地将其扔到桌上,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说道:“嘿嘿,你还是自己看看吧!昨晚我回来得太迟,估计那会儿你已经入睡了。这不,怕耽误事儿,一大早就赶紧给你送过来啦,人家明玉珠可还眼巴巴地等着你回信呢!” 明玉珠的信?文昌先自暗吃一惊!想着这家伙昨天晚上准又去望春楼了,不知道又捣了什么鬼,正要问他,谁知这宋康早一溜烟跑了。他便拿起信,只见信封已经拆开,估计是宋康已经偷看了。他迅速抽出信来一看,原来是填了一首词,看这字迹清丽娟秀,敬慕之心油然而生。 奴本剡溪水边住,家道贫寒,过日如年度。送入青楼换白米,哭断肝肠别父母。 勤学苦练十年过,琴弦轻弹,唱出成名路。望断燕子双飞去,满腹情愫向谁诉? 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啊!那明艳动人、风姿绰约的明玉珠竟然有着如此凄惨悲苦的身世。实在难以想象,像她这样一个既博学多才又精通音律之人,究竟要战胜多少艰难险阻,历经多少风风雨雨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文昌不禁对她心生怜悯之情。回想起自身,原本亦是孤苦伶仃的可怜儿,所幸遇到了善良温柔的金桃姐姐。此时此刻,她是多么渴望自己也能如那般好运,邂逅命中注定的那位贵人,引领她冲破枷锁,重获自由之身。只可惜,自己囊中羞涩,无力助她赎身,唯有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而徒增叹息罢了。 无力相助,安慰一下总可以,于是文昌铺纸提笔便依样画葫芦填了一词: 我亦剡溪上游生,同喝一水,都是苦命根。幸遇贵人来提携,脱离苦海学诗文。 虽有救君拳拳心,囊中羞涩,徒然增苦闷。他年若遂青云志,再救玉珠出火坑。 写完之后,文昌心中却犯起了嘀咕。一来实在不愿亲自跑这一趟;二来对于那望春楼中的众人压根儿不熟络,即便去了恐怕也难以见到明玉珠本人。思前想后,决定去找宋康帮忙,让他代为转交此信给明玉珠。然而,当文昌满怀期待地向宋康求助时,这家伙竟然蓄意刁难,死活不肯答应。文昌何等聪慧之人,一眼便瞧出了他的心思,无非就是想借机捉弄自己一番罢了。于是乎,文昌二话不说,直接把信往地上一扔,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只留下一脸惊愕的宋康在原地干瞪眼。望着文昌渐行渐远的背影,宋康气得直跺脚,嘴里还不停地咒骂着。 第二天清晨,天色尚早,宋康居然真的再次出现,并带来一封信。和昨日如出一辙,他同样是把信往桌上一放,随后扭头便走,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跟文昌讲。看着宋康怒气冲冲、拂袖而去的模样,文昌不禁哑然失笑。待其走远之后,文昌赶忙伸手拿起信件拆开查看,结果发现里面依旧只填了一首词: 君住剡溪头,我居剡溪尾。思君不见君之面,共饮剡溪水。 此水流不息,相思遥无期。我已赚足赎身金,只等君来面取。 文昌仔细地读完之后,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有喜悦,也有忧虑。让他感到欣喜万分的是,明玉珠竟然已经成功积攒到足够赎回自身的金钱,这意味着她即将能够摆脱束缚,重获自由之躯!然而与此同时,另一种担忧却如影随形般萦绕在心头——当她踏出望春楼那扇门后,究竟该何去何从呢?毕竟像她这样娇柔温婉、才华横溢的女子,一旦离开了这个以盈利为生的地方,要如何才能在世间立足呢?更何况,她字里行间所流露出来的情意,显然是想要以身相许啊!可是,文昌深知自己早已情定他人,实在无法做出背叛爱情的不义之举。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他最终决定将内心的苦楚如实告知明玉珠。于是,他提起笔来,写下了一首词作为回应: 君心已知悉,感君一片情。本愿代劳领君命,还君自由身。 我心已有属,不做负义人。领君出了生金地,如何安身立命? 明玉珠颤抖着手打开那封来自文昌的回词,当她逐字逐句读完之后,整个人仿佛瞬间失去了灵魂一般,呆呆地站立在原地。她心里清楚得很,从此以后,文昌再也不可能属于她了。这个残酷的事实如同一把锋利的剑,无情地刺穿了她那颗早已破碎不堪的心。 接下来的日子里,明玉珠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所有前来拜访的客人提出的各种请求,然后将自己紧紧地锁在了房间里。在那个狭小而黑暗的空间里,她终日以泪洗面,无法自拔。回忆起自己自从登上舞台以来所经历的点点滴滴,她始终保持着纯洁之身,小心翼翼地守护着那份高尚的情操。同时,她还拼命地积攒钱财,只为有朝一日能够遇到心仪之人时,可以用这笔钱为自己赎回自由之身。 这么多年来,她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其中不乏有一些愿意出高价替她赎身的人。然而,那些人却从未走进过她的内心深处。直到遇见文昌,她才第一次体验到了什么叫做一见钟情。可是命运弄人啊!她终究还是来得太迟了,错过了与文昌共度一生的机会。这种深深的遗憾和痛苦让她感到生不如死。 一旁的胖姐看着明玉珠因为文昌而变得这般憔悴,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懊悔之情。想起那天晚上趁着文昌醉酒之际偷走了他的童贞,胖姐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分了。如今看到明玉珠对文昌如此深情,她更是内疚不已。于是,胖姐决定亲自去找文昌理论一番,希望能为明玉珠讨个说法。但明玉珠却拦下了她,表示不想再去纠缠不清,只是拜托胖姐帮忙给文昌送一封信过去。 胖姐历经多方打听终于寻得了文昌的踪迹,当文昌看到眼前之人时,不禁瞪大了双眼,心中暗自诧异,这不就是那位陪自己睡了一晚的女人嘛!原来这位胖姐身姿高挑修长,体态丰盈婀娜多姿,宛如熟透的水蜜桃般诱人犯醉;尤其是那一双充满魅惑之色的眼眸,仿佛能够勾走世间任何男子的魂魄。然而,文昌之前根本不认识她,实在想不通为何自己的初次竟然就这样稀里糊涂地献给了这个陌生女子。如今她再度现身,究竟意欲何为呢?文昌心头一紧,瞬间警觉起来。 面对文昌的疑虑与戒备,胖姐脸上露出一丝歉意,轻声说道:“小兄弟莫要惊慌失措,那日夜间之事纯属意外之过,请切勿放在心上。身为男子汉大丈夫,与数个女子共度春宵实属平常之举,更何况像妾身这般姿色出众者能与君共眠,非但无损阁下颜面,反倒应倍感荣幸才是。今日前来并非为了嬉戏玩乐,而是受我家明玉珠姐姐所托,特为公子捎来一封书信。”说着,胖姐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笺,小心翼翼地递到文昌手中。 文昌看到了明玉珠熟悉的字迹,就深信不疑了,待把内容看完,焦急地说道:“快带我去见明玉珠。” 第21章 一夜一生爱 文昌心急如焚地紧跟着胖姐一路小跑来到望春楼,脚步匆匆踏进房间后,一眼就望见了坐在那里的明玉珠。此刻的她与往日相比,面容显得格外憔悴,仿佛被无尽的忧愁所笼罩;原本整齐梳理的秀发如今也变得杂乱无章,随意披散开来;那张美丽的脸庞更是素颜朝天,未曾涂抹一丝胭脂水粉。当明玉珠瞥见刘文昌出现在眼前时,脸上不禁流露出一丝惊愕之色。 她手忙脚乱地站起身来,赶忙给文昌让出座位,并带着满心的愧疚说道:“真是没想到刘公子您竟然真的会前来探望我,如此狼狈不堪的模样与您相见,实在是太失礼了,请您千万不要见怪。” 文昌则一脸真诚坦率地回应道:“承蒙玉珠姐姐您的深情厚意,文昌实在是受宠若惊、惶恐不安啊!虽然我们仅仅只有过一面之缘,但姐姐您出众的才华早已深深地触动了我的心弦,而您那倾国倾城的容貌更是令我为之倾心不已。只可惜相逢太迟,我已然心有所属,实在无法接受姐姐您的这番美意,只能辜负了您的一腔真情实感。不过依凭姐姐您这般卓越的才情,将来必定能够觅得如意郎君相伴左右。正所谓命里有时终须有,又何须为此烦忧以致愁白了自己的满头青丝呢?” 就在此时,胖姐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清茶走了进来,轻轻放在文昌面前,然后默默地转身离去。临走前,还顺手将房门轻轻关上。明玉珠见状,连忙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发丝,随后在文昌的正对面缓缓落座下来。 “刘公子乃是奴家生平首次心动之人呐,奈何命运弄人,我俩终究是有缘无分。然而,今日刘公子竟然特意前来探望奴家一番,如此深情厚意,奴家今生已然无憾矣!足以证明奴家当初并未看走眼。自从对刘公子动过心后,奴家便再也无法对他人产生这般情愫了。为了苦苦守候这位令奴家怦然心动之人,多年以来,奴家竭尽全力克制自我,其间不知承受了多少辛酸苦楚与万般委屈。但从今日起,奴家无需再如此艰辛地坚守那道底线啦!往昔那个矜持守节的明玉珠将会消逝无踪,从此之后,奴家要尽情释放自我,趁着尚且青春年少之际,积攒足够之资本,待到日后年老色衰、容颜不再之时,亦能够泰然自若地安度余生。”听闻明玉珠这番言辞,文昌心中不禁泛起阵阵酸楚,一时间竟难以寻觅到恰当之言辞予以劝慰,唯有诚挚地道出一句:“实则文昌亦是满心愧疚啊!文昌究竟有何德行能耐,值得姐姐您如此厚爱垂青?这世间胜过文昌者比比皆是,姐姐又何苦执迷不悟,钻牛角尖呢?” “劝别人时倒是能口若悬河、侃侃而谈,那轮到你自己又如何呢?瞧瞧你这般年少便能坚守初心,面对迷人的美貌诱惑竟能毫无所动,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啊?”明玉珠的这番反问,犹如一把利剑直刺文昌的心窝,令他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如熟透的苹果一般,他手忙脚乱地急忙辩驳道:“我……我的情形和姐姐您可大不相同啊,自然不能一概而论。” 见文昌如此慌张失措,明玉珠并未罢休,而是步步紧逼继续追问:“哦?有何差异之处?不妨详细说给我听听吧。”文昌略微沉思片刻后,便将金桃当初收留他进入家中,并全力支持他读书学习,对他关怀备至、体贴入微,以及随着时光流逝,自己逐渐成长,两人之间萌生出那份刻骨铭心的情感等一系列经历大致讲述了一番。 明玉珠静静地聆听着文昌的倾诉,不知不觉间已感动得热泪盈眶。她轻轻擦拭掉眼角的泪水,努力平复着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缓缓开口说道:“小弟弟啊!你年龄尚小,或许还分不清何为真正的爱情。其实,这并非是爱,更多的只是一种深深的感激之情罢了。更何况,金桃已是他人之妻,无论从哪方面来看,你们二人终究难成正果。” “想我自己年幼懵懂、天真无邪,然而金桃姐姐却绝非池中之物,乃是能够成就一番惊天动地大事业之人!她那过人的胆识和谋略,甚至连远在越州的官府都为之震惊不已,以至于不惜耗费巨额资金投入到这偏僻穷苦的山沟之中。如此壮举,又怎会是平凡之辈所能企及?因此,我深信不疑,金桃姐姐所行之事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方才付诸行动的,绝对不可能是轻率鲁莽之举。”文昌为了向明玉珠证实金桃对他的一片赤诚之心,毫不犹豫地将自己脖颈间悬挂着的那块珍贵玉佩取下来展示给她观看。明玉珠曾经目睹过众多富家子弟送来的各式各样的高档珍宝,当她目光触及这块玉佩时,瞬间便察觉到其非同凡响之处,心中不禁暗自感叹,深知此玉必定价值连城。面对此情此景,由不得她产生半分怀疑。只见她长长地叹息一声,感慨万分地说道:“看样子弟弟也如同姐姐一样,皆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多情之人啊,只是命运多舛罢了。你们之间这份看似如蜜般甜美的爱情,到头来恐怕只会成为折磨彼此心灵的痛苦根源呐……” 文昌静静地坐在那里,眼神深邃而专注,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和明玉珠之间的对话。他仔细地咀嚼着明玉珠刚才所说的每一个字,试图理解其中蕴含的深意。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文昌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语气坚定地开口说道:“甜蜜也好,苦涩也罢,未来不管我是贫穷还是富有,地位低下还是高贵显赫,我的这颗心永远不会改变,这份情也绝对难以转移!” 明玉珠凝视着文昌,眼中闪烁着感动与欣慰的光芒。她微微颔首,表示对文昌这番话语的认同。接着,她轻声说道:“姐姐之所以会对你如此倾心,正是因为看到了你出众的才华和英俊的外表。经过今天这次深入交谈,我对你的爱意更是愈发深沉,已然爱到了骨髓之中。不过,姐姐还有一个小小的愿望,希望你能够应允。” 文昌毫不犹豫地回应道:“你只管讲出来便是,只要是我力所能及之事,必定全力以赴去完成。”听到文昌如此干脆利落的答复,明玉珠脸上浮现出一丝温柔的笑容,但那笑容背后似乎隐藏着些许无奈与哀伤。她缓缓开口,声音如同轻柔的微风拂过耳边:“姐姐的心早已被你占据,再也没有办法收回来了。而且我也清楚,你放不下金桃,也并不想打扰你的正常生活。只是……我只求你能留下来陪伴我度过今晚,让我将这一生所有的爱恋都倾注在这一夜里献给你。不知你是否愿意满足姐姐这个小小的心愿呢?” 听完明玉珠这番饱含深情的表白,文昌顿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眉头紧锁,嘴唇紧抿,许久都未能吐出一个字来。此刻,他的内心犹如汹涌澎湃的海浪,不断翻滚撞击着。一方面,他深爱着金桃,不愿做出任何对不起她的事情;另一方面,面对明玉珠如此真挚热烈的情感,他又实在不忍心拒绝。一时间,各种思绪纷至沓来,令他感到无比纠结和困惑。 明玉珠见状,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苦笑,轻声说道:“我并不会强迫于你,如果觉得为难,你大可以立刻离开这里。”说完,她便转过头去,不再看文昌一眼,似乎生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会忍不住落泪。然而,就在这时,文昌突然伸出手握住了明玉珠的手,用力握了握,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好,我答应你。但请相信我,这并非出于同情或者怜悯,而是因为我同样珍视我们之间的感情。就让我们共同珍惜这难得的一晚吧。” 明玉珠那晶莹剔透的泪珠,宛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滚落下来,她终究还是无法抑制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情感洪流,放声痛哭起来。文昌见状,心疼不已,赶忙伸出手轻柔地替她拭去眼角的泪痕。就在这一刻,他们的目光交汇在一起,仿佛时间都为之凝固。 明玉珠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柔情蜜意和深深眷恋,而文昌则回应以同样炽热且真挚的目光。突然间,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动涌上心头,明玉珠不由自主地飞身扑进了文昌温暖宽阔的怀抱之中。两人紧紧相拥,仿佛要将彼此融入自己的身体一般,感受着对方强烈的心跳与呼吸。 这一夜,春宵苦短却又价值连城。漫无边际的长夜如同一张柔软的大床,承载着两人如胶似漆、缠绵悱恻的爱恋之情。明玉珠展现出前所未有的妩媚姿态,全心全意地侍奉着刘文昌,令他彻底领略到了何为狂热至极的爱情。然而,尽管沉醉于如此美妙绝伦的时光里,刘文昌始终未曾忘却前往学堂读书的重要使命。于是,天还未亮,他便早早起身准备辞别。 对于文昌的决定,明玉珠并未加以阻拦,而是信守承诺,默默相送至门口。临分别之际,她轻声言道:“多谢你助我达成宿愿,得以将初夜奉献给心爱之人。自此之后,世上再无明玉珠此人存在,请你切勿前来寻觅我的踪迹,以免增添无谓烦忧。望君珍重自身,前途似锦。”说罢,转身离去,留下一抹落寞的背影。 且说这明玉珠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房内,轻轻地合上房门后,便一头栽倒在床上昏睡过去。整整一天一夜,她的脑海里始终挥之不去文昌那俊朗的面容和挺拔的身姿,仿佛他的身影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了她的心头,无论如何都难以驱散。 终于,明玉珠猛地坐起身子,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绝。她快步走到水盆前,毫不犹豫地将冰冷刺骨的水浇洒在自己身上,试图让那股凉意冲走心中的烦扰。然而,这一切似乎只是徒劳,文昌的形象依然如影随形。 咬了咬牙,明玉珠决定不再逃避。她整理好衣衫,径直走向掌柜所在之处,坚定地表明自己从今往后愿意接纳客人留宿。同时,她还提出了一个重要的请求——更改自己的名号。 掌柜听闻此消息,简直欣喜若狂!这些年来,明玉珠虽然坚守贞洁,未曾出卖肉体,但凭借着其出众的容貌和才艺,已然为望月楼带来了丰厚的收益。如今,她竟然主动松口同意卖身,这无疑将会引发一场前所未有的热潮,不仅能让她本人声名远扬、红遍剡县,就连望月楼也必将借此机会赚得盆满钵满。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掌柜灵机一动,决定将明玉珠改名为“新月”。如此一来,这个新名字既与“望月楼”相互呼应,又增添了一份清新脱俗之感。随后,掌柜更是不惜花费重金请来技艺精湛的画师,特意为新月绘制一幅惟妙惟肖的画像。这幅画作被精心装裱起来,悬挂于望月楼门前显眼位置,形成一张巨大而醒目的海报。 刹那间,这个消息如同狂风骤雨般传遍了整座县城。人们纷纷对这位神秘的新月充满好奇与期待,无数慕名而来之人不惜一掷千金,只为能够与新月共赴巫山云雨,享受那片刻的欢愉时光。 文昌一直以来都对明玉珠的一举一动保持着高度警觉,当他听闻这个消息之后,心中猛地一震,脸上露出惊愕之色。他深知此事非同小可,于是赶忙放下手头繁忙事务,特意腾出宝贵时间,专程赶往望月楼前去探视。然而,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竟会遭到如此冷酷无情地拒绝,被硬生生地挡在了门外。 正当文昌在门口焦虑不安地来回踱步之时,忽然间,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原来是那位胖乎乎、满脸笑容的大姐走了过来。文昌见状,犹如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般,急忙迎上前去,态度诚恳而急切地向她恳求道:“胖姐,请您帮帮忙好吗?我真的非常想见明玉珠一面。” 谁知那胖姐一听这话,顿时柳眉倒竖,一双原本就圆溜溜的眼睛更是瞪得如同铜铃一般,怒声呵斥道:“当初人家主动对你投怀送抱的时候,你不知道好好珍惜!如今又跑来找她作甚?实话告诉你吧,明玉珠早就不在人世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新月姑娘,她压根儿就不认得你这号人,识相点赶紧给我滚回去,免得在此处丢人现眼!” 文昌听后,连忙摆手辩解道:“胖姐息怒啊,在下并无他意,只是单纯地想跟她聊几句而已,还望您能行个方便,替我通传一声。” 岂料那胖姐非但不为所动,反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语气略带调侃地说道:“哟呵,你以为新月是谁想见就能见的呀?她的客人多得都快把队伍排到月底啦!若真想见她,那就乖乖到前台去交押金并做好登记,不然的话,休想踏进这道门半步。不过嘛……看在咱俩曾经也有过那么一段露水情缘的份上,要不干脆由老娘亲自来陪陪你消遣消遣怎么样?”说罢,胖姐还故意扭动了几下肥硕的身躯,朝文昌抛了个媚眼。 文昌看着淫荡风骚的胖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只得落寞地回来。 第22章 尊严和荣誉同时到来 时光荏苒,转瞬间秋季科举考试已然落下帷幕,众多莘莘学子皆心急如焚地期盼着榜单揭晓之日的到来。然而,与他人不同的是,刘文昌并未像其他考生那般焦灼不安,反倒是心怀感激之情向王老先生及其子拜别之后,步履匆忙地踏上了归乡之路——桃花岙。原来,他心中始终惦念着金桃姐姐。 虽说距离上次返乡不过短短半载光阴,但当刘文昌踏入这片熟悉的土地时,不禁惊叹于眼前的变化:桃花岙越发美丽动人、宛如仙境一般!但此刻的他无暇顾及这迷人的景致,一心只想尽快找到金桃。于是乎,他马不停蹄地直奔金桃客栈而去,满心期待能够与之重逢。 可惜事与愿违,当他抵达客栈时,并未见到心心念念之人的身影。经询问方得知,金桃陪着某位客商前往溪边处理事务去了。由于客栈中的伙计大多都是同村人,对文昌自然并不陌生。他们热情地告知文昌,金桃外出已有一段时间,让他稍作等候,相信用不了多久她便会归来。不仅如此,还有好心人为文昌端来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茗以示款待。 然而,此时的文昌哪里坐得住?他将随身携带的包袱轻轻放下后,便迫不及待地朝着溪边疾步而去。一路上,他惊讶地发现原本溪边那成片的桃树如今已被铲除了很多,取而代之的竟是一片繁忙的建筑工地,正热火朝天地修建着高楼大厦。而曾经属于自己修炼武艺的那块宝地,如今也赫然耸立起一座精致的石亭。见此情景,文昌不由得加快脚步,想要一探究竟。待走近些,他远远地望见亭子中央,有两人正倚靠在石桌旁相对而坐,其中一人的身姿就是金桃。 此时的二人完全沉浸在了彼此的世界之中,以至于文昌已经走到了跟前,他们依然毫无察觉。然而,文昌却目睹了一幅令人意想不到的画面——金桃正坐在一个中年男子的对面,而那名男子竟用他那双粗壮有力的大手,死死地攥住了金桃娇嫩纤细的玉手,其眼神之中更是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极度渴望与期盼交织的神色。反观金桃,则只是略微低下头去,目光有些呆滞地凝视着脚下的地面,宛如一尊雕塑般静静地端坐于此。 文昌见状,心头猛地一震,仿佛被重锤狠狠地敲击了一下。他急忙小心翼翼地闪身躲到旁边一处隐蔽的角落,然后探出半个脑袋继续窥视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就在这时,他清晰地听见金桃义正言辞地向那名男子发出警告:“请您自重一些!我乃是本州备受瞩目的重要人物,此地所有的一切皆是由州府精心规划并调拨银两建造而成的。虽说你们所负责的这个项目确实是由您个人出资投入,但它同样也是整个规划布局当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倘若因为某些不当行为而引发了风言风语,恐怕您的这个项目将会彻底化为泡影,所以还望您能够保持清醒和理智啊!” 听完这番话后,那位中年男子似乎显得有些惶恐不安起来,尽管心有不甘,但最终还是极不情愿地缓缓松开了紧握金桃之手,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极为阴沉难看起来。他瞧着金桃质疑道:“你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正处大好年华,守着一个毫无用处的丈夫,难道不寂寞吗?你情我愿的事情,官府如何知道得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鲍掌柜手下美女云集,又何必介意一个山野村妇,万望以大局为重,你已砸下真金白银,别因一时错念自毁锦绣前程。”金桃的话,迫使对方放弃幻想回到现实中来,他站起身,看着眼前溪水流淌,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文昌也松了一口气,便大步向前,高声地叫了起来:“姐姐,我回来啦!”金桃转头就看到了文昌,兴奋地说道:“你怎么都不等放榜就回来了呢?”文昌嘻嘻笑道:“我想姐姐嘛!” 姐弟相见喜不自禁,哪里还顾得上别的存在,那男子无趣便先告退了。看着男子远去,金桃叹气道:“这个就是投资在这里建造大酒楼的掌柜鲍云清,钱塘人,专做这吃喝玩乐的生意,在越州范围已经开了好几家店,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文昌看着金桃略显疲惫的脸色心疼地说道:“姐姐你也太辛苦了。”金桃微微一笑道:“面对官府和客商有时候真的有些力不从心啊!” 文昌已然不再是昔日那个腼腆羞涩的少年郎了,此刻的他变得落落大方、自信从容。只见他毫不犹豫地将金桃紧紧搂入怀中,动作轻柔而又充满爱意,仿佛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一般。接着,文昌微微低头,深情款款地亲吻了一下金桃那如花瓣般娇嫩的脸颊。 金桃亦是注意到了文昌脖颈间悬挂着自己亲手赠予他的那块玉佩,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之情。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她美丽的脸庞滑落而下,宛如断了线的珍珠。她同样饱含深情地回应着文昌的亲吻,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彼此相拥的身影。 然而,尽管两人之间的情感如此炽热浓烈,但他们依然保持着应有的理智和克制。毕竟此时此刻,他们身处户外,身旁便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建筑工地。稍有不慎,便可能引起他人的侧目和议论。于是,他们匆匆结束了这个短暂而甜蜜的拥吻,手牵着手踏上了归家之路。 一路上,金桃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那般明艳动人。她娇嗔地对文昌说道:“我今早刚刚仔细清扫过你的房间呢,连床铺上的被褥枕套之类的物件统统都换成崭新的啦!真没想到呀,你下午居然就回来啦,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心灵相通嘛?”文昌听后,只是傻傻地憨笑着,那模样既可爱又迷人,让金桃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尽管文昌已经长大,也展现出了担当,但在金桃眼里他依然是需要照顾的小弟弟。 距离放榜之日尚有数日光阴,故而文昌得以留在家中的时日颇长。他眼见金桃整日忙碌不堪,心中着实不忍,遂主动投身其中,施以援手,竭尽所能地为金桃分担忧愁、减轻压力。尤其是那沿溪景点的改造工程,对于金桃而言简直如同天书一般晦涩难懂,只能任由那群设计师们肆意摆弄。然而,当文昌逐一翻阅众多设计方案之后,凭借其对本地地理环境的熟稔于心,即刻便能洞悉其中端倪,并迅速给出诸多颇具建设性的修改建议。与设计人员一番商讨过后,众人亦是心悦诚服,当即着手进行修改调整。 随着事业规模日益壮大,管理工作变得愈发艰难繁琐,各个部门皆需向金桃请示汇报,致使她一人应接不暇,手忙脚乱之余,亦难免出现疏漏差错。见此情形,文昌当机立断,为每个部门量身定制了一套详尽完备的规章制度,同时授予其相应的权力。如此一来,凡属权力范畴内之事,各部门均可自主决断,不必事事烦扰金桃。此举一出,各部门的办事效率大幅提升,而金桃也终于如释重负,倍感轻松愉悦。 新制度的推行并非一帆风顺,其中遭遇了诸多棘手问题与重重阻碍,但文昌始终坚守在第一线,不辞辛劳地逐一化解难题。不仅如此,他还凭借敏锐的洞察力和果断的决策力,对那些存在缺陷、不够合理的制度予以修订完善,使其更具人文关怀色彩。与此同时,文昌大刀阔斧地改革了各个部门的薪酬体系。对于承担重要责任的部门而言,只要顺利达成基本工作目标,便可获得相应的基本工资;而到了年终岁尾之时,则会依据实际绩效表现划分出三个不同层级的丰厚奖赏。至于盈利部门,同样参照过往数据制定了一条底线标准。一旦成功达标,员工们便能领取基本工资;若能超越这一基准线,超出的那部分收益将按照特定比例提取出来当作额外嘉奖。此项方案一经公布,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迅速赢得众人的交口称赞。员工们备受鼓舞,工作热情空前高涨,人人都期盼着年末之际能够斩获更多丰厚奖金。 刘文昌的系列措施推进落实,使人们对他刮目相看,赢得了大家的认可和尊重。 有文昌在此,金桃心中的重担仿佛瞬间卸下,整个人都变得轻盈起来。然而,她并没有因此而松懈下来,她还是在为文昌操心,她迅速找来纸笔,开始给远在越州的父母写信。 在信中,金桃满怀信心地告知父母:“文昌才华出众,必定能够金榜题名,高中秀才!”接着,她又详细描述了接下来的计划,表示文昌将会前往越州继续求学。为此,她恳请父母提前为文昌准备一间舒适的房间,同时承担起照顾他日常生活的责任。最后,金桃毫不掩饰地向父母坦白道:“我已将全部希望寄托于文昌身上,未来的日子里,我将依赖他生活。所以,请你们一定要像对待亲生儿子一样对待他。” 收到信件后,金桃的父母不禁陷入了沉思。当初他们将金桃许配给那个傻瓜时,内心一直充满着愧疚和自责。如今看到女儿如此争气,总算稍稍减轻了一些罪恶感。尽管他们觉得金桃对文昌寄予厚望有些冒险,但出于对女儿的疼爱,还是决定给予支持。很快,他们便回信道:“放心吧,孩子!我们一定会按照你的要求做好一切准备,欢迎文昌到来。”就这样,金桃得到了父母的应允,满心欢喜地期待着文昌在越州开启新的人生篇章。 翘首以盼许久之后,终于迎来了放榜之日!令人瞩目的是,刘文昌竟然以独占鳌头之势荣登榜首!这个消息如同春风一般迅速传遍大街小巷。而深知内情的李知县得知此讯后,立刻意识到这位才华横溢的年轻人正是金桃所认下的干弟弟。于是乎,他当机立断派遣人手风驰电掣般赶往桃花岙传递喜讯。 果不其然,当喜报送达之时,整个桃花岙瞬间炸开了锅!要知道,这可是此地破天荒出的第一位秀才啊!村民们听闻此事,纷纷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与好奇,蜂拥而至,争先恐后地赶来凑个热闹。此时此刻,场面异常火爆,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然而,面对如此热闹场景,金桃却显得格外淡定从容。原来,她早就预料到文昌会金榜题名,故而提前做好了充分准备——备下了大量美味可口的糖果。此刻,这些精心准备的糖果正好派上用场,被她一一取出分发给周围兴高采烈的乡亲们。看着大家脸上洋溢着幸福满足的笑容,金桃心中亦是充满欢喜。 不仅如此,此次前来报喜之人还收获颇丰。他们手中捧着的红包鼓鼓囊囊、分量十足,足足装了整整五两银子呢!这般丰厚的赏赐让报喜者们一个个笑得合不拢嘴,连连道谢。与此同时,身为一族之长的刘富堂更是雷厉风行,当即下达命令:于金桃家门口的空旷之地搭建一座临时戏台,并邀请众多技艺精湛的民间说唱艺人们登台献艺,以此增添喜庆氛围。 待一切安排妥当,金桃亲自送别了满心欢喜的报喜之人后,便带着文昌一同前往刘家祠堂,虔诚地祭拜祖先,感恩祖宗庇佑之恩德。紧接着,他们又马不停蹄地赶回客栈大堂,精心布置了十余桌丰盛佳肴,用以款待亲朋好友以及同族中的诸位长辈。 只见族长刘富堂满脸笑容地走到刘文昌面前,他小心翼翼地将那朵由鲜艳夺目的红绸精心编织而成的巨大红花,轻轻地挂在了刘文昌宽阔而挺直的脖颈之上。这朵大红花宛如一团燃烧的火焰,散发着热烈而喜庆的气息,仿佛预示着刘文昌未来的生活将会如这红花般绚烂多彩、红红火火。 刘文昌身披红花,容光焕发,整个人都洋溢着喜悦之情。他迈着稳健的步伐,缓缓走向宴席中央。每一步都充满自信与豪迈,仿佛在向众人展示他内心的欢喜和对美好生活的憧憬。当他来到宴席前时,他首先恭敬地向在座的长辈们行礼,表示对他们的尊敬和感激。接着,他又热情地与亲朋好友一一举杯,共同欢庆这个特殊的时刻。 此时此刻,整个宴会厅里弥漫着欢乐祥和的气氛。人们纷纷站起身来,高声呼喊,声音震耳欲聋,响彻云霄。他们用最真挚的情感表达着对刘文昌的祝福和赞美,每个人的脸上都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有的人激动得热泪盈眶,紧紧握住刘文昌的手;有的人则竖起大拇指,毫不吝啬地夸奖道:“刘文昌啊,真是年轻有为!”还有人拍着胸脯保证说:“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们!” 在这一片欢声笑语之中,刘文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和力量。他深知自己肩负着家族的期望和责任,但同时也坚信只要努力奋斗,就一定能够创造出美好的未来。于是,他举起酒杯,再次向大家表示感谢,并许下承诺:一定会不负众望,为家族争光添彩!随着他一饮而尽,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这场盛大的宴会也随之被推向了最高潮…… 第23章 爱情之船终于启航 刘文昌中得秀才,桃花岙是热闹了一阵,刚恢复平静,来自越州督学官方的入学通知书翩然而至。凭借此通知书,刘文昌将能够免费踏入越州官方学堂继续深造,为次年的省城大考做好充分准备。 金桃对此事早已有所谋划,她一心盼望着刘文昌能有更好的前程。因此,当收到入学通知后,她便迫不及待地催促着刘文昌赶紧前往越州。刘文昌深知金桃为他付出甚多,心中满是感激,但同时也心疼她所承受的巨大压力和艰辛。于是,他决定暂时留下,帮助金桃分担一些负担。可谁知,金桃却对他的想法大发雷霆,狠狠地责骂了他一顿。但越是这样,刘文昌反倒越发倔强起来。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际,宋康与杨帆竟意外地来到了桃花岙看望刘文昌。得知是文昌同窗,金桃是特别客气,在客栈摆了一桌,隆重接待了他们,待大家坐定交谈之后,文昌方才惊讶地发现,原来这两位好友竟然也同样中了秀才!这突如其来的情况令他困惑不已,连忙询问其中缘由。面对文昌的疑问,宋康和杨帆也是一脸茫然,表示自己并不清楚为何会如此幸运。不过,据文昌猜测,或许是他们的父亲暗中花费大量钱财疏通关系所致。 紧接着,文昌目光转向二人,轻声询问道:“不知二位老兄是否有意奔赴越州求学深造?”谁曾想,宋康与杨帆竟不约而同、齐声回应:“吾等能够侥幸获取秀才之名已然心满意足,继续苦读恐亦无甚意义可言。”此言一出,文昌不禁微微一怔,随即面露释然之色,缓缓说道:“既然如此,那小弟我也不愿再去攻读了。” 宋康闻听此言,顿时惊愕失色,急忙高声喊道:“老弟怎可轻言放弃这大好前程?要知道,您可是咱们剡县当之无愧的头名魁首,未来必将一片光明、前程无量啊!”一旁的杨帆亦是连连点头附和道:“是啊是啊!文昌兄切莫糊涂行事!咱们可都眼巴巴盼着您能够金榜题名、高中进士呢,日后也好沾沾您的光呀!”见此情景,一直在旁默默关注的金桃终于如释重负,脸上绽放出欣慰的笑容。她动作优雅地拿起酒壶,热情而又礼貌地为众人斟满美酒,并时不时夹起美味佳肴放入他们碗中。 杨帆和宋康满脸笑容地对着金桃表达着他们内心深深的感激之情,并情不自禁地连连称赞金桃简直美若天仙,眼神里充满了羡慕之色,纷纷感叹文昌竟然拥有如此貌若天仙般的姐姐。而此时的文昌并没有丝毫掩饰之意,坦诚地回应道:“没错,正是因为姐姐总是事事都先考虑到我的感受和需求,一心只为我着想,但这样一来却让她自己承受了太多的辛苦与劳累。因此,我真心希望能够留在这里,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协助姐姐。”然而,宋康听后却轻轻摇了摇头,表示不认同,语气坚定地说:“你这样的帮忙方式实际上并无任何实质性的意义,无法从根源处彻底解决当前所面临的困境。如果你真的想要切实有效地帮助到你的姐姐,那么唯一正确且可行的途径便是刻苦用功读书,争取将来能够金榜题名,高中进士,踏入仕途为官一方,唯有如此,才能够给予你姐姐最为真实可靠的支持与援助啊!”紧接着,一旁的杨帆也赶忙附和着说道:“是啊!为了不辜负你姐姐对你的一番良苦用心,你务必要下定决心好好读书,谋取功名。毕竟依靠你目前所能提供的这些微不足道的助力,又怎能产生多大的积极影响呢?” 宋康与杨帆二人于桃花岙尽情游玩两日之后,便踏上归途返回家乡。金桃听闻此消息后,旋即便向老刘头以及众仆役下达指令,嘱咐他们务必悉心照看刘有德数日光阴。待将客栈内诸般事宜皆妥善安排完毕,金桃心中暗自思忖:此番正好可陪同文昌一同前往越州走一遭,如此一来,既能顺道探望一下双亲,以解思念之苦——毕竟自从嫁到这桃花岙以来,已然多年未曾回过娘家;二来亦可借此良机外出游历一番,舒缓心境。这些年来,尽管在外人眼中看来,自己过得风风光光,然而实际上内心却倍感空虚寂寞,甚至几近崩溃边缘。若不是因为文昌的出现,犹如黑暗中的一束曙光,给自己带来全新的希冀,恐怕她早已难以支撑下去。 就在即将启程前夕的那个夜晚,金桃精心烹制数道美味可口的菜肴,并陪伴着文昌小酌几杯美酒。待到一切行囊收拾停当之际,眼见众人皆已入眠,她悄然移步至文昌房前。透过门缝望去,只见屋内灯还亮着,于是轻轻去推房门,门是虚掩的,就迈步入内,顺手把门关了。 文昌饭后回到房间,心中暗自思忖着,觉得按照常理来说,金桃应该会来。于是乎,他便悠然自得地端坐在床边,手中捧着一本书籍,津津有味地阅读起来。而那扇房门,则被他轻轻地虚掩着,仿佛是在默默等待着某个人的到来。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一阵轻盈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当金桃踏入房间时,文昌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目光恰好与她相遇。刹那间,他不禁眼前一亮,因为此刻的金桃与平日里大相径庭。显而易见,她刚刚沐浴完毕,身上丝毫不见半点脂粉的痕迹,全然展现出一种清新脱俗、浑然天成的美态。这种不加修饰的素颜之姿,反倒更具独特魅力,令人心醉神迷。 文昌情不自禁地赞叹道:“姐姐今晚真是美艳动人啊!”听到这话,金桃微微一笑,娇嗔地靠在文昌身旁坐下,柔声回应道:“哟,现在居然也变得这般油腔滑调啦?当心我真把你的那张嘴巴给撕破咯!”然而,文昌却不以为意,只是调皮地咧嘴一笑,嬉皮笑脸地说:“嘿嘿,恐怕姐姐您还舍不得呢!” 金桃凝视着文昌,眼中满含深情,缓缓开口说道:“明日我们即将启程离去此地,姐姐衷心期望你能找到属于自己的人生道路,开创出一片崭新的天地。至于越州那头,一切都已替你妥善安排了。你到时候就住在我家吧,而此次陪同你一同前往,其实还有一个私心,就是想要借此契机探望一下家中的爹娘。”言语之间,流露出对亲人的深深眷恋和牵挂之情。 “我自然晓得姐姐定会将文昌之事妥善处理好的,有姐姐在此操持,文昌着实无需忧心忡忡了。然而,如此一来却让姐姐太过辛劳,文昌心中实在愧疚难耐啊!”闻得文昌这番言语,金桃一脸郑重地回应道:“姐姐可是将所有的希冀皆寄予了你呀,虽说表面看似是为着你,实则亦是为了姐姐自身呐。你心里定然明白,那刘有德究竟是何许人物?我俩虽有名分上的夫妻关系,可实际上并无半点夫妻间的情分可言。莫要瞧着姐姐在外头貌似风风光光,然则其内心深处却是一片空寂苦楚。姐姐终究也是个有血有肉、情感充沛之人,何其渴望能够像寻常人家那般过上平淡安稳的日子哟!而今幸得你逐渐崭露头角,宛如破晓晨曦般给姐姐带来了丝丝曙光与期盼。今宵,姐姐便决意将这所有的一切全然交托于你。此处所赚取的钱财,绝大部分皆归属那刘有德所有,姐姐半点儿也不想沾染分毫。待到你功成名就、拥有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之时,姐姐自当随你一同离去。” 文昌猛地张开双臂,紧紧地将金桃拥入怀中,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声音因激动而略微颤抖着说道:“我终于明白了姐姐的良苦用心,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辜负您对我的殷切期望,一定会竭尽全力给姐姐打造出一个充满温暖与爱意的家。”金桃微微颔首,表示对文昌的充分信任,她轻柔地抚摸着文昌那略显稚嫩却又透着坚毅的脸庞,缓缓说道:“这些年来,我为刘家积累下了桃花岙前所未有的巨额财富,可以说已经问心无愧了。然而,姐姐渴望拥有属于自己真正的家庭,实在不愿意让你继续留在此处。即便在这里能够取得最为出色的成就,但终究这一切都并非真正属于我们。而且如此一来,咱们始终无法过上平凡而又安稳的日子,姐姐实在不愿再这般痛苦煎熬下去了。如今,姐姐心中唯一的期盼便是你能刻苦攻读,奋力博取功名。依凭你的天资聪颖和不懈努力,姐姐深信你必定能够马到功成、金榜题名!”文昌同样神情坚毅地点头应道:“为了我们美好的未来,文昌定会全力以赴、奋勇拼搏!” “明天一早我们就要动身,早点睡吧!”金桃轻声说道,声音如同黄莺出谷一般婉转悦耳。话毕,她便轻轻地解开衣带,动作优雅而娴熟,仿佛在跳一支优美的舞蹈。随着衣物一件件滑落,她那如羊脂白玉般温润细腻的肌肤逐渐展现在文昌眼前。文昌虽然每日与金桃相伴左右,但这却是他首次目睹如此美丽动人的景象。 金桃那凹凸有致、丰腴迷人的身材,宛如一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散发着无尽的魅力。文昌只觉得全身一阵燥热,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起来。他有些慌乱地脱去自己的衣裳,匆匆爬上床榻…… 夜色还很浓重,天边尚未泛起一丝曙光。然而,金桃却早已醒来,悄然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当她踏入房门时,目光恰好落在仍沉浸于梦乡之中的刘有德身上。看着他安静的睡颜,金桃不禁微微一笑。 随后,她缓缓移步至窗前,静静地凝视着东方渐渐泛白的天际。此刻,黎明前的黑暗正逐渐被驱散,预示着新一天的到来。金桃满心欢喜地期待着那轮红日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的壮丽画面,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美好的愿景。 回想起昨晚那个充满激情与甜蜜的夜晚,金桃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幸福感。这么多年来,内心深处一直积压着的情感和渴望,终于在这一刻得以释放。这种感觉让她陶醉其中,无法自拔。 迈出了勇敢的第一步后,金桃的心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开始用心描绘起未来的生活蓝图,想象着那些美好而温馨的场景。或许会有一个温暖的家,有可爱的孩子围绕在身边;又或许能够携手心爱之人共同经历风风雨雨,创造属于他们的精彩人生。无论怎样,金桃坚信只要勇敢追求,梦想终会成真。 为了这次前往越州的行程,金桃可谓是绞尽脑汁、费尽心思啊!她心中一直渴望能够拥有一个全然独立自主的空间,可以尽情地享受属于自己的那份宁静与自由。因此,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她毅然地舍弃了本地那熟悉而舒适的马车。 说来也巧,恰好在这个时候,一位来自上虞的商人乘坐着一艘大船抵达此地装载货物。然而令人意外的是,这批货物竟然需要整整四天时间才能全部筹备妥当,于是这艘船便只能暂时停泊在美丽如画的桃花岙埠头等候。得知此事后,金桃灵机一动,立刻前去与那船家商议,希望能租借他的船只,将自己和文昌安全送达至越州。 对于这些船家来说,反正此刻也是无所事事,况且还能额外赚取一笔不菲的收入,何乐而不为呢?于是乎,他们毫不犹豫地满口应允下来。当清晨第一缕阳光洒落在平静的溪面上时,勤劳的船家早已守候在船上,翘首以盼着客人们的到来。 金桃则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仆人们,小心翼翼地将一件件行李搬运到船上。与此同时,村子里的人们听闻文昌即将远赴越州求学,并备战来年的省级考试,纷纷满怀着殷切的期望前来为他送行。一时间,原本宽敞开阔的埠头变得人头攒动、熙熙攘攘起来,好不热闹非凡!就连德高望重的族长刘富堂以及年事已高的老族长刘保正等一众长辈们,也都亲临现场,共同见证这一重要时刻。面对乡亲们如此深厚的情谊和真挚的祝福,刘文昌感动不已,他深深地鞠了一躬,以此表达对大家深深的感激之情! 船家解开缆索,船只缓缓离开桃花岙,文昌、金桃站在船尾频频向在岸边欢送的乡亲们挥手致意! 第24章 甜蜜的旅程 几场淅淅沥沥的秋雨过后,剡溪的水位明显上涨,水流变得湍急起来,但这对于船只来说却是绝佳的条件。它们顺着奔腾不息的江水一路前行,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阻碍,速度之快令人咋舌。没过多久,船只便顺利驶过剡县,进入了宽阔的曹娥江流域。 一旦离开了熟悉的剡县,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如此陌生,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就连船上的船夫们也是来自上虞,并不认识金桃和刘文昌。金桃和刘文昌可以毫无顾忌地释放自己的真实感情,他们无比珍视这段难得的美好时光。 手牵着手走出船舱,两人并肩坐在船尾的甲板上,目光悠然地投向沿江两岸那如诗如画般的美景。此时此刻,金桃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平日里作为姐姐的端庄稳重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小鸟依人的娇羞姿态。她满心欢喜地紧紧依偎在文昌身旁,宛如一朵盛开的鲜花需要大树的庇护。 而文昌呢,则展现出超乎寻常的沉稳与成熟。他温柔地搂着金桃纤细的腰肢,一同沉醉于眼前美不胜收的景色之中。触景生情之际,他情不自禁地轻声吟唱起来,那些优美动听的诗句如同潺潺流水般从他口中流淌而出,使得金桃深切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滋味。微风拂过,吹拂起她的发丝,也撩动着两颗年轻的心弦…… 船缓缓驶入三界镇,此时已然接近黄昏时分。那轮西沉的太阳宛如一颗璀璨的宝石,散发着柔和而温暖的光芒。它轻轻地洒落在宽阔的江面上,犹如一层金色的薄纱,瞬间将江水染成了鲜艳夺目的橘红色。 波光粼粼的江面,就像一幅灵动的画卷,随着微风轻轻摇曳。每一片闪烁的波光都像是一个跳动的音符,共同奏响一曲美妙的旋律,令人陶醉不已。远处的山峦在夕阳余晖的映衬下,宛如一幅淡雅的水墨画,墨色与霞光相互交融,勾勒出一幅幅如梦似幻的美景。山间的树木、花草也被染上了淡淡的红晕,更显清幽与宁静。 此情此景让文昌不禁心生感慨,他情不自禁地吟诵起白居易的名句:“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声音清脆悦耳,充满了诗意和情感。金桃最喜欢看到此刻的文昌,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星。她的脸庞上流露出一种甜蜜而幸福的笑容,宛如盛开的花朵般娇艳动人。 望着眼前这般妩媚迷人的金桃,文昌心中一动,脱口而出又补上两句诗:“江水纵有万般情,不及姐姐一笑容。”这两句诗恰如其分地表达了他对金桃深深的爱慕之情,同时也使得整个场景更加浪漫温馨。 船在三界镇靠埠停泊,船家上岸补充食物,问文昌是否要上岸用餐,文昌便用征询的目光看着金桃,金桃笑道:“上岸去吃点热乎乎的东西更好,船家要什么我们都可以给你们带来。无需你们自己再去破费。”船家有点不好意思说道:“我们都是辛苦赚点小钱养家糊口,有点干粮填饱肚子就行,让东家破费,真有点不好意思。”金桃笑道:“不用客气,你们稍等,我们给你们带点好吃的来。” 三界镇虽是小地方,但这里是剡县、上虞、会稽三县交界的地方,水陆两路航行畅通,过往客商都会在这里停歇,靠近水埠更是繁华地段,这个时候正是饭点,食铺客栈都比较忙碌,看看各种小吃应有尽有,琳琅满目。 对于吃的东西金桃在行,她选择了一家比较大的酒肆。这里明显比那些小摊小铺要干净整洁得多,吃的品类也齐全。她干脆利落地切了一斤卤肉、一斤卤猪杂碎,让店家分两份包好,再配两份什锦凉拌素菜,六个鲜肉大包子,四个素馅包子分别打包,又要了两小坛上好花雕酒。 看到金桃这般操作,文昌不解地问道:“姐姐是不打算在这里吃了?”金桃笑道:“看船家也是饿了,等我们吃完等到何时啊?他们必然焦躁起来。我们不如把食物带回船上,让船家快点可以填饱肚子。你再看西边的弯月都出来了,我们坐到船上,一边赏月一边喝酒,岂不更美!”文昌听后也觉得是,便大包小包地往怀里抱,两个人高兴地回到船上。船家见他们这么快就回来了,正感到奇怪,没想到金桃给他们一包卤肉、一包猪杂碎、一包凉拌菜、六个大肉包,还有一坛酒。船家激动得连连拜谢。 金桃与文昌二人依旧悠然自得地坐在船尾,将各类美食摆放开来,一边欣赏着皎洁的月色,一边尽情畅饮美酒。此刻,西边的天际之上,一轮弯弯的月牙宛如银钩般悬挂其中,几片轻薄似纱的云朵犹如被撕碎的棉絮一般,在月亮旁边缓缓飘荡。阵阵微风轻轻拂过江面,掀起层层波光,闪烁着迷人的光芒。放眼望去,只见镇上无数灯火星星点点,错落有致;而对岸的山林之间,则不时传来几声归巢鸟儿的清脆啼鸣。 那两位船夫显然对如此丰盛的食物颇为珍惜,丝毫不敢有过多消耗,更是滴酒未沾。不多时,船只便驶离了三界之地,开始了连夜的航行之旅。那轮弯月恰似一艘小船,徐徐驶向遥远的天边,眼看即将隐匿于茫茫夜幕之中。与此同时,江面上渐渐弥漫起一层浓密的雾气,仿佛给这静谧的夜色披上了一件神秘的面纱。然而,金桃和文昌却仍沉浸在欢乐的氛围里,兴致勃勃地谈笑风生,继续举杯对饮,迟迟不愿停歇。 夜已深,万籁俱寂,时间悄然流逝,不知不觉间,露水逐渐变得浓密起来,空气中弥漫着丝丝凉意。终于,两人意识到该回船舱歇息了。然而,这毕竟只是一艘货船,舱内并未配备齐全的寝卧设施。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和衣躺在坚硬的船板上,紧紧地拥抱着彼此,试图借助对方的体温来抵御后半夜的寒冷。 尽管环境如此艰苦,但两人却都睡得异常安稳。那晃晃悠悠的船只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摇篮,轻轻地摇晃着,将他们带入了一个无比甜美、宁静的梦境之中。在这个梦里,一切烦恼与疲惫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无尽的温暖与安宁。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亮了整个船舱时,两人缓缓睁开双眼。文昌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起身走到船尾查看情况。只见昨晚剩下的残羹剩饭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群欢快觅食的江鸟。而船身则沾满了晶莹剔透的露水,宛如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银纱。 看到这番景象,文昌连忙打来一桶清凉澄澈的江水,递给金桃让她洗漱一番。随后,他又整理好自己略显凌乱的衣物,仔细地收拾起碗筷,并将船尾打扫得干干净净。就在此时,金桃从船舱里走了出来。尽管她素面朝天,未施半点粉黛,但那清丽脱俗的面容依旧令人心动不已,尤其是那张在阳光下绽放出绚烂笑容的脸庞,更是显得格外迷人。 金桃那如秋水般的眼眸凝视着眼前这个有些呆萌地望着自己的文昌,不禁心生好奇,娇声嗔怪道:“你这呆子,究竟盯着人家看些什么呢?”文昌闻言,脸上立刻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宛如春日暖阳,令人心醉神迷。他柔声回应道:“姐姐如此美艳动人,犹如仙子下凡,我实在是情不自禁,越看越是喜爱。” 说罢,文昌眼中闪烁着真挚的光芒,仿佛要将金桃的倩影深深地烙印在心底。而金桃则轻移莲步,缓缓走到文昌身旁,伸出纤纤玉手轻轻搭上他宽阔的肩膀,朱唇微启,吐气如兰:“弟弟呀,姐姐可比你年长整整十岁呢。待到岁月流逝,姐姐容颜老去,如同残花败柳之时,你却依旧风华正茂,风度翩翩,成为众人瞩目的美男子。那时,你是否还会记得今日对姐姐许下的誓言,不离不弃呢?” 文昌听闻此言,毫不犹豫地紧紧握住金桃的手,目光坚定而温柔,深情款款地亲吻了她娇嫩的脸颊一下,然后郑重其事地说道:“姐姐放心,在文昌的心目中,您永远都是那位倾国倾城、魅力无限的佳人。无论未来命运如何变迁,是荣华富贵还是穷困潦倒,我都绝不会背弃我们之间的情谊!” 此时,船只已然抵达曹娥,随着船夫熟练地操控着舵轮,船头调转方向,向西驶入了那条笔直的运河之中。眼看着距离越州越来越近,两人的心情愈发激动起来。金桃满心欢喜地感慨道:“今生能够与你相遇相知,携手同行,我的心愿便已足矣。即便这份幸福只是稍纵即逝,但对于姐姐来说,也毫无遗憾可言。”言语间,流露出无尽的满足和眷恋之情。 正午时分,阳光洒满江面,波光粼粼间,那艘历经风雨的船只终于缓缓停靠在了越州的码头边。船家们热情洋溢,手脚麻利地帮着他们把沉重的行囊搬到岸上。接过丰厚的酬劳后,船家们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兴高采烈地转身离去。 金桃迫不及待地挥手招来一辆装饰精美的马车,满心欢喜地踏上归家之路。时光荏苒,一别竟已整整十年!如今故地重游,故乡的一切依然如昔:那蜿蜒曲折、充满烟火气息的熟悉街道;那飞檐斗拱、古色古香的楼阁亭台。然而,岁月如梭,曾经熟识的面孔却大多变得陌生起来。 终于,马车停在了家门口。金桃深吸一口气,怀揣着满腔的思念与期待,快步走进院子。当她再次见到日思夜想的双亲时,心中的激动之情犹如汹涌澎湃的潮水般难以抑制,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而父母望着眼前这位风度翩翩、气宇轩昂的文昌,同样喜爱有加,眼中满是欣慰之色。 金桃还特意带回了众多来自桃花岙的特色物产,大包小包堆得像小山一样高。看着这些琳琅满目的礼物,老两口喜笑颜开,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子后面去了。随后,父母贴心地将金桃小时候居住过的房间收拾出来,留给文昌入住。对于这一安排,金桃感到十分满意。毕竟这间屋子见证了她成长的点点滴滴,承载着无数美好的回忆和深厚的情感纽带。 走进房间,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定睛一看,只见屋内陈设焕然一新,摆放整齐有序,处处透露出一种温馨宜人的氛围。崭新的床铺被褥柔软舒适,窗台上摆放着几盆娇艳欲滴的鲜花,墙壁上挂着一幅幅精美的字画……这里的每一个细节都仿佛在诉说着家人对她的关爱与牵挂。 午后时分,阳光明媚,微风拂面,金桃兴致勃勃地领着文昌漫步于越州的大街小巷之间。这里的繁华热闹程度绝非剡县所能比拟,令文昌目不暇接、惊叹不已。他仿佛置身于一个全新的世界,充满好奇地探索着每一处新奇的景象和事物。 两人尽情享受着这美好的时光,不知不觉间已至黄昏时分。夕阳如一颗璀璨的宝石镶嵌在天边,散发着温暖而柔和的光芒。当那轮红日缓缓西沉,最终隐没于山峦之后时,文昌和金桃方才意犹未尽地踏上归途。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金桃家中弥漫着浓郁的香气。原来,她的父母早已精心筹备好了一场丰盛无比的晚宴,以欢迎女儿女婿归来。此刻,金桃的弟弟金龙及其妻子茅殷带着一个可爱伶俐的四岁小侄子一同前来赴宴。回忆起当年金桃出嫁之时,金龙还只是个年仅十四岁的少年;如今岁月如梭,连小侄子都已经四岁有余了。面对此情此景,众人不禁心生诸多感慨。 金桃的父母凝视着自己的女儿,眼中满是慈爱之情。然而,看到金桃至今仍未有一儿半女,他们心底深处却涌动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愧疚之意。尽管如此,见到金桃与文昌彼此恩爱情深、如胶似漆,甚至几乎形影不离,这份深情厚谊多少还是给老两口带来了些许慰藉。但与此同时,这种特殊的关系也让他们忧心忡忡——毕竟,二人并非名正言顺的夫妻啊! 在家宴之上,金桃与文昌皆小酌了几杯美酒,那股子微醺之意逐渐涌上心头。在这略带醉意的氛围之中,二人终于迎来了一个安稳而真实的夜晚,体验到了真正意义上的夫妻生活。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屋内,唤醒了沉浸在幸福中的两人。洗漱完毕后,金桃便陪同着文昌一同前往位于塔山附近的那家书院。这座书院乃是由越州官府所兴办,其目的便是专门培养那些即将参加科举考试的莘莘学子们。文昌在此报名之后,恭敬地拜见了书院中的先生。这位先生一见文昌生得眉清目秀、相貌堂堂,且听闻他竟是来自剡县的头名秀才,心中不禁对其多了几分喜爱之情。于是乎,先生特意在文昌的名册之上添加了一则备注,以表示对他的重视和期许。 从书院出来以后,文昌与金桃仿佛忘却了世间所有的烦恼,尽情地享受着彼此相伴的美好时光。他们漫步于山间小径,欣赏着周围秀丽的自然风光;时而驻足观赏盛开的花朵,感受大自然赋予它们的娇艳与芬芳;偶尔还会与路过的行人闲聊几句,分享这份难得的闲适心情。就这样,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悄然流逝,夜幕渐渐降临,但两人却依然沉醉其中,迟迟不愿归去。 然而,快乐的时光总是如此短暂。当最后一丝余晖消失在地平线之际,文昌与金桃方才意识到天色已晚,不得不踏上归途。尽管心中充满了不舍,但他们深知这段美好的时光终将成为回忆。毕竟,明日一早,金桃就得返回她那遥远的桃花岙了。此刻,两人紧紧相拥,默默祈祷着未来能够再次相聚,共同续写属于他们的浪漫故事。 第25章 刘镇财纳妾 时光荏苒,距离金桃自越州返回家乡不过数日而已,但一则惊天动地的消息却如晴天霹雳般降临到了杭州——小叔子夫妇连同那年仅五岁、天真无邪的小侄子一家三口,竟在西湖泛舟时遭遇不测,不幸船翻落水,最终无一幸免!这突如其来的打击犹如一把利刃,深深地刺痛了刘镇财和他老伴的心,令他们悲痛欲绝,几乎痛不欲生。 原本,大儿子已然痴傻,刘镇财便将所有的期望与心血尽数倾注于小儿子身上。然而此刻,随着幼子一家的离去,刘家仿佛失去了未来的曙光,断绝了延续香火的可能。面对如此沉重的打击,金桃实在难以脱身,无奈之下,她只得派遣忠诚可靠的管家老刘头赶赴杭州,协助料理这场悲惨的后事。 刘镇财心如死灰,匆匆忙忙地操办完毕儿子的丧事之后,便收拾起自家生意,带领全家老小踏上归途,返回那座宁静祥和的桃花岙村落。或许,唯有在这片熟悉而亲切的故土之上,方能寻得一丝慰藉,度过余生岁月。 当他们重回桃花岙时,眼前所见让刘镇财不禁瞠目结舌:原来,金桃早已将家族产业打理得井井有条、蒸蒸日上,其规模之大远超乎他之前的想象何止百倍!目睹此景,刘镇财那颗原本沉寂的心再度燃起熊熊烈火,勃勃野心亦随之复苏。毕竟,年方五十有余的他正值壮年,体内尚有源源不断的精力亟待释放! 恰在此时,金桃也心生退意,渴望能从繁琐的事务中抽身而出,仅保留对客栈的管理,其余诸事皆交由刘镇财全权负责。如此一来,双方各取所需,一拍即合。于是乎,一段新的征程就此展开。刘镇财每天忙碌着,精神反而好了起来,逐渐从丧子的悲痛中解脱了出来。 老族长刘保正也是闲来无事,刘镇财回家,他也经常过来坐坐,两人侃侃大山,说些过去的事情,乐呵呵地消磨时光。刘富足也是因为太精于算计,在刘富堂手里也捞不到多少好事,看刘镇财开始管事了,也忙里偷闲经常来巴结刘镇财,希望在他手里捞点好事做做。 早晨有点凉嗖嗖的,刘镇财迟迟没有出门,金桃早都去了客栈忙碌了,他就端个茶壶坐在门口石凳上喝茶晒太阳。只见老族长晃晃悠悠过来,老远就笑着打招呼,刘镇财就叫他过来一起喝杯茶。老族长笑着说道:“你要这万贯家财有什么用?就该这样轻松过几天安稳日子了。” 老族长无心的一句玩笑却触碰到了刘镇财的痛点,他也正在为无人继承这份家财而担忧。刘有德与金桃到现在还是无后,看来也是指望不上了。等到自己百年以后,这家财还不都落入外姓人手里。看到刘镇财长吁短叹,老族长也意识到自己说错嘴了,忙凑到刘镇财耳旁轻声说道:“老弟你正值壮年,何不纳一小妾,再生几个儿子 。” 听到这话,刘镇财来了精神,他其实早有此心了,只是还没有碰到心仪的人选。就试探着问老族长道:“你可有合适的主?”老族长一拍大腿乐呵呵地笑道:“只要你老弟开个金口,这十里八乡多的是俊美女子,谁不想嫁进你们老刘家啊?”刘镇财就顺水推舟说道:“好了,这件事情就拜托你老族长了,事成必当重谢!” 这时,只见刘富足也凑了过来,远远就大声说道:“看你们两个嘴巴都笑裂到了耳根,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啊?”老族长立即接话道:“你来得正好,我正在劝你刘哥纳妾,我知道你有一个远房表妹叫什么杨桃,人长得水灵,与你刘哥特般配,快去说来啊!” 刘富足笑嘻嘻地说道:“我正为这件事情来与刘哥商量,我那表妹不但人长得漂亮,还是读过书的,进入你刘家正合适不过了。”刘镇财马上问道:“多大了?”刘富足抓了一下头皮,想了想回答道:“大概有二十四了。”刘镇财摇头道:“姑娘家这么大了还没有嫁出去,一定有很多坏毛病。”刘富足笑道:“哪来这么多毛病啊!她是太漂亮了,普通人家根本接不起,她也是七挑八拣耽误了。”老族长也帮腔道:“这个杨桃我也见过,人确实很漂亮,与你儿媳妇金桃可有一比啊!哈哈哈!” 被他们一说,这刘镇财真动心了,便与刘富足说道:“约个时间,见个面,我老刘纳妾也不是闹着玩的,至少要对上眼才行啊!”刘富足诡异地笑道:“人现在我家里,我马上可以叫来见刘哥,她那边父母也都说好了,只要你们同意,他们也没有意见,彩礼么随便你刘哥客气,多少都不嫌。” “这家伙,我还没有点头居然都给我做主了。”刘镇财大喜道:“还不快去叫来!”其实这刘富足早就看出了刘镇财的心思,所以提前都开始行动了,也想借这个机会与刘镇财套上特殊的关系。不过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事情会是这般顺利。他高兴地回家去叫表妹。 他这个远房表妹其实早都嫁过人,嫁到越州一个富商家里,那个富商的儿子很老实木讷,不懂风情,根本就降不住她,最后耐不住寂寞与一个客商勾搭上了,富商发现后一纸休书把她驱逐出家。幸好嫁的远,出嫁时只收了聘礼没有摆酒,所以多数人都不知情,也没有造成太大影响。这种丑事家里也为她极力隐瞒着,但养在家里久了也让其父母头痛,因为她好吃懒做,花销又大,杨家本不富裕,被她折腾得日子都难过了,所以巴不得把她推出去。为了她,刘富足也不少卖力,此番给她与刘镇财牵线,举家都赞成,毕竟刘镇财是富甲一方的大财主,只要进了他家,日后荣华富贵的日子就有了,况且刘家面临绝后,为他生个儿子,就是唯一继承人,世世代代都无忧了。但刘富足也是怕这个表妹嘴巴不紧说漏了嘴,于是千叮万嘱,让她不能暴露自己已经嫁过人的事情。 这位名叫杨桃的女子身形高挑修长,宛如风中摇曳的柳枝般婀娜多姿;她的面庞清丽秀美,恰似那盛开的桃花一般娇艳动人;其五官精致而端正,犹如精雕细琢的艺术品,令人赏心悦目;尤其是那纤细柔软的杨柳腰肢,更是盈盈一握,仿佛风一吹便能折断似的。再看她身上的衣着打扮,时尚且别具一格,彰显出独特的品味和风格。 将杨桃与金桃相比较,会发现两人虽然各有千秋,但又有所不同。相较于金桃的端庄丰腴之美,杨桃则显得更为清瘦冷峻一些,然而这种清冷艳丽的气质却别有一番韵味。尽管没有金桃那般雍容华贵、仪态万千,但论起妩媚妖娆来却是丝毫不逊色于对方。如此佳人,直把刘镇财看得目瞪口呆、心花怒放,对她可谓是一见钟情、钟爱有加。 当下,刘镇财便毫不犹豫地做出决定,要让老族长和刘富足一同前去充当媒人,为自己说亲,并选定了一个黄道吉日——十月十六日作为成亲之日。刘镇财向来出手阔绰,此次下聘自然也不会小气。他不仅送上了整头的肥猪和壮硕的山羊,还准备了各种符合礼数的物品,无一遗漏。除此之外,更有足足五百两白银,这些银两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如同天上掉下的馅饼一般让人惊喜不已。面对如此丰厚的聘礼,杨桃的父母简直喜出望外,他们何曾见过如此巨额的财富?一时间竟激动得晕头转向,连方向都分不清了。 身为年轻后辈的金桃,对于公公想要纳妾这件事情,实在是无能为力去阻止啊!当亲眼目睹那位被迎娶进家门的婶娘时,金桃不禁心生感慨——这新妇竟然比自己还要年幼些许呢!然而,即便心中有万般别扭与不适,可碍于对方乃是长辈的身份,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少,再怎么不情愿,那一声“婶娘”也是必须要喊出口的。 而此时此刻,婆婆的内心深处想必更是五味杂陈吧?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成为家中一员,取代自己原本的地位,这种感觉定然不好受。但一想到刘家可能会面临后继无人的困境,婆婆也只能无奈叹息,任由公公如此这般肆意妄为了。 至于刘镇财嘛,则仿佛又经历了一次新婚之喜似的。他将这场纳妾仪式办得如同当初迎娶正妻那般隆重盛大:整个刘家大院都被装点得焕然一新,处处悬挂着鲜艳夺目的红灯笼;人们脸上洋溢着喜悦之情,欢声笑语充斥着每一个角落;宽敞的庭院里摆满了数十张大桌,丰盛美味的佳肴香气四溢,用以款待前来祝贺的亲朋好友以及左邻右舍们。 且说那杨桃生得一副娇俏模样,性格却是颇为泼辣刁钻,尤其擅长黏着男人不放。自打进了刘家大门之后,便整日里如胶似漆地缠着刘镇财,仿佛一刻也离不开他似的。虽说刘镇财正值壮年、精力充沛,可到底已非青春年少之辈,久而久之,竟也被这杨桃折腾得筋疲力尽、神思恍惚。 如此一来,杨桃愈发变得嚣张跋扈起来,动不动便对家中奴仆呼来喝去,稍有不如意之处更是破口大骂。然而实际上呢?原来金桃对待那些下人们向来都是和和气气、礼遇有加的,彼此之间关系融洽非常,从未让人觉得受到过丝毫怠慢或轻视。如今可好,只因杨桃这么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众人不仅凭空遭此窝囊气,还碍于尊卑有别的规矩而不敢轻易发作,只能默默忍受着这份憋屈。 偶尔实在憋闷难耐时,他们才会偷偷找机会跟金桃抱怨几句心中的苦水。面对这般情形,金桃也是无可奈何,除了好生宽慰劝解一番之外,别无他法可想。至于刘镇财嘛,自然也瞧出了杨桃的蛮横无理和过分苛求,只是终究还是狠不下心去责备于她,无奈之下只好另寻两名乖巧伶俐的婢女送到杨桃身边听候差遣了事。 这日,杨桃正陪伴着刘镇财在喝茶,像情侣一般勾肩搭背,亲密异常,管家老刘头急匆匆跑进来叫道:“老爷,越州官府来人了,现在客栈金桃接待着,说有要事,要老爷过去定夺。”刘镇财不敢怠慢,慌忙起身准备前去,谁知杨桃却站起身指着老刘头开口就骂:“你这老东西,怎么这般没有眼相法,没看见我与老爷正喝茶嘛?官府来人也是客,理应到这里来见我们,哪有让我们去见他之理!” 老刘头自从踏入刘家大门以来,何曾遭受过如此辱骂!即便是那向来跋扈的刘镇财,也从未像今日这般毫不留情地羞辱于他。刹那间,一股无名之火猛地从心底升腾而起,然而,顾及到自身颜面,老刘头不得不强行压制住内心的愤怒。他满脸憋得通红,身体微微颤抖着,默默地伫立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着刘镇财给出一个交代。 此时此刻,刘镇财同样怒不可遏。他猛地转过头去,恶狠狠地瞪向杨桃,厉声呵斥道:“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婆娘,懂得什么东西!”话音未落,便抛下杨桃,头也不回地紧跟着老刘头离去了。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杨桃不禁悲从中来,泪水如决堤般涌出眼眶,嘤嘤呜呜地坐在原地哭泣起来。 刘镇财马不停蹄地赶到客栈,与前来会面的官府人员相见。一见到对方,金桃赶忙上前一步,微笑着向众人介绍道:“这位就是我的公公,日后所有与官方相关的事务,皆将交由我公公全权负责。至于具体事宜嘛……”说到此处,金桃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开始摇晃起来。她只觉得浑身软绵绵的毫无力气,腹部更是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恶心感瞬间涌上心头,令她忍不住想要呕吐。 刘镇财见状,心中顿时明了,想必是金桃近日操劳过度,才导致身体出现不适症状。于是,他当机立断,嘱咐身旁的老刘头护送金桃先行返家歇息调养身子。看着金桃那苍白如纸、摇摇欲坠的模样,老刘头心疼不已,连忙搀扶起她,小心翼翼地朝着家门走去。一路上,老刘头忧心忡忡,不断轻声安慰着金桃,希望能减轻她些许痛苦。而金桃则咬紧牙关,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努力不让自己倒下。 第26章 刁蛮的婶娘 老刘头小心翼翼地搀扶着金桃缓缓走进家门,踏入门槛的那一刻,他们一眼便望见杨桃依旧孤零零地坐在那儿,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不停地流淌着,那模样甚是凄惨可怜。而在杨桃身旁,两名乖巧伶俐的丫鬟则分立两侧,正焦急不安地侍奉着自家主子。 目睹此情此景,金桃心头不由得一紧,她实在想不明白婶娘究竟遭受了怎样的冤屈和磨难,才会如此伤心欲绝、泪流不止。尽管此刻自身也深陷苦痛之中,但善良的金桃还是努力克制住内心的悲痛,迈步向前,轻声细语地询问道:“婶娘,您这到底是怎么了呀?莫非……莫非是我家公公欺负您了不成?若真是如此,待稍后寻得合适时机,咱们再一同去找他评理便是,何必在此独自黯然神伤、痛哭流涕呢!” 然而,令金桃始料未及的是,当杨桃抬起泪眼朦胧的脸庞,瞥见眼前之人竟是金桃时,瞬间像是被点燃了怒火一般,情绪变得异常激动起来。只见她猛地站起身来,指着金桃破口大骂道:“好一个不知廉耻的贱妇!亏我平日里对你百般忍让,想不到你竟然如此放荡不羁,将我的夫君勾引至何处去了?如今倒还有脸跑回来,佯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妄图博取同情吗?简直是痴人说梦!” 原来,自从杨桃嫁入杨家以来,她便敏锐地察觉到家中所有人对待金桃皆是毕恭毕敬、和蔼可亲,尤其是那位一向威严庄重的刘镇财,竟也对金桃格外优待呵护有加。更让杨桃心生妒意的是,金桃生得身姿婀娜、容貌姣好,丰腴动人之处更是远胜自己一筹。久而久之,这份深埋心底的嫉恨之情愈发强烈,终于在今日彻底爆发开来。 听到杨桃如此这般谩骂自己,金桃如遭雷击般呆立当场,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像决堤的洪水般顺着脸颊滑落而下,她哽咽着哭诉道:“婶娘啊!您怎能说出这般伤人的话语呢?您的夫君可是我的公公啊!”一旁的老刘头眼见杨桃如此蛮不讲理、胡搅蛮缠,心中虽有万般恼怒,但也不愿与这泼妇过多纠缠,便强压下心头的熊熊怒火,伸手紧紧拉住金桃的衣袖,打算带她速速离去。然而,心地善良的金桃却于心不忍,在临走之际,依旧回过头去,轻声细语地说了句宽慰之言:“婶娘您莫要太过伤心难过了,倘若真如您所言,是我公公对您有所亏待,待他处理完公务归来之后,定会当面向您赔罪认错的。依我之见呐,我那公公平日里将您视作珍宝,呵护备至,疼惜有加,您又何必这般自寻烦恼呢?”岂料,这番好意非但未能平息杨桃的怒气,反而令其愈发嚣张跋扈起来。只见杨桃毫不顾忌地再次破口大骂道:“好你个不知羞耻的贱人,自家男人不中用,成亲十载连一儿半女都生不出来,竟然还四处卖弄风骚,勾引他人,就连这行将就木的老管家你也不放过,简直就是无耻至极!还有没有半点廉耻之心了?”此言一出,犹如一把利刃直插老刘头的心窝,他只觉得浑身气血翻涌,一股无名之火直冲脑门。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愤怒,老刘头猛地转过身来,双眼圆睁,怒视着杨桃,厉声呵斥道:“念你是主人,不与你一般计较,你积点口德好吗?你进刘家才几天,就这么目中无人,这刘家迟早会毁在你手里。” “反了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老家伙!这里岂容你这等身份之人随意开口?”杨桃听闻此言,瞬间泪如泉涌,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淹没在她的悲伤之中。紧接着,只见她怒发冲冠,双手猛地一挥,竟然直接将那张沉重的桌子给掀翻在地。随后,她如同失去理智一般,扑倒在地面上,不停地来回翻滚,口中还不时发出阵阵哀嚎之声。 而一旁的金桃见状,本欲上前好言相劝,但却被老刘头紧紧拉住手臂。老刘头一边使劲拽着金桃往楼上走去,一边嘴里喋喋不休地念叨着:“这般蛮横无理的泼妇,咱们无需理会。若是你去劝解,只怕她会愈发得寸进尺、变本加厉啊!”金桃尽管满心无奈,但也只能听从老刘头所言,缓缓走上楼梯。然而,她的内心深处仍在不停思索着,家中如今这般鸡飞狗跳、混乱不堪,着实乃是大凶之兆。无论如何,也不该如此肆意妄为、胡作非为才是。只可惜今日自己身体略有不适,实在是有心无力,难以再去插手此事。 待走进房间之后,金桃一眼便瞧见刘有德正全神贯注地沉浸于游戏之中,玩得不亦乐乎。老刘头望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不禁五味杂陈,感慨万千。这些年来,他可是亲眼见证了金桃不辞辛劳地侍奉着刘有德,始终毫无半句怨言。像金桃这般在外威风凛凛、叱咤风云的女子,面对如此愚笨痴傻的夫君,不仅没有丝毫嫌弃之意,反而依旧死心塌地、无微不至地关怀照料着。如此高尚可贵的品德,又岂是寻常人能够拥有的呢?再看看如今的刘有德,在金桃的悉心教导之下变得极为乖巧懂事,从不惹是生非,让人省心不少。老刘头对此更是钦佩不已,由衷地赞叹道:“真乃贤妻良母也!” 把金桃送上楼,老刘头怕老爷那边有事,就要回去,但不放心楼下那个泼妇会找金桃麻烦,就吩咐刘有德道:“你婆娘身体不适要休息,千万不要打扰她知道吗?”刘有德看看金桃立即点头,老刘头又说道:“楼下你婶娘在哭闹,记住千万不准她上楼来知道吗?”刘有德点头说道:“老总管放心,有我刘有德在,谁也休想碰我金桃一根汗毛。”听了刘有德这话,老刘头忽然感觉这刘有德不完全傻,就拍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老刘头来到前厅,只见杨桃还坐在地上,丫鬟也扶她不起来,老刘头鄙视一眼,快速离开,只听身后又传来哭声。老刘头叹气着自言自语道:“家门不幸也!”待老刘头回到客栈,刘镇财已经陪越州官员到工地现场去了,老刘头也急急赶去工地。 且说那金桃返回房间之后,顿感一阵恶心涌上心头,只想作呕一番,然而任凭她如何努力,却始终无法吐出任何实质性的东西。无奈之下,她只得一头栽倒在床上,昏昏睡去,不知不觉间陷入了迷蒙的梦境之中。 此刻,坐在楼下大厅地面上的杨桃满心愤懑,想要破口大骂,却连个发泄对象都寻不着,顿觉索然无味。于是乎,她缓缓撑起身子,突然间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如今金桃孤身一人待在楼上,而老爷也并不在此处,这不正是教训她、让她长长记性的绝佳时机吗?念及此处,杨桃打定主意,遂轻手轻脚地朝着楼梯走去。 与此同时,刘有德尽管仍沉浸于游戏世界之中,但他始终没有忘记老刘头的嘱托,每隔一会儿便会瞥一眼熟睡中的金桃,再瞅瞅房门方向。果不其然,当察觉到门外传来细微声响时,刘有德立刻警觉起身,快步走到门边。恰巧此时,杨桃正鬼鬼祟祟地摸上楼来,两人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撞了个正着。刘有德见状,心中暗自思忖道:“哼,这婆娘果真要来找金桃的麻烦,今日定要给她些颜色瞧瞧,叫她知晓厉害!”想着想着,刘有德怒目圆睁,扯开嗓子怒吼一声:“尔等休得动金桃半根毫毛!”话未说完,只见他猛地挥出一拳,直朝杨桃面门砸去。 刘有德这个莽夫,全然不晓得个中厉害,他使出浑身解数打出的这一拳,力道十足,竟然将杨桃那高挺的鼻梁都打得歪斜了起来。杨桃疼得嗷嗷乱叫,下意识地伸手一摸,竟满手都是殷红的血迹,随即两眼一翻,昏厥了过去。一旁的丫鬟们瞧见这般情形,赶忙上前想要搀扶起杨桃,但却被刘有德恶狠狠地呵斥住:“你们谁要是敢过来帮她,老子照样揍你们!”这些丫鬟听到这话,一个个惊恐万分,纷纷退缩到一旁,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她们心里暗自思忖着,这刘有德简直就是个疯子,万一发起疯来可是会闹出人命的啊!此刻再瞧那刘有德,只见他双眼布满血丝,透露出一股凶狠的煞气,让人不寒而栗。丫鬟们不断向后退却,一直退到楼梯口才停住脚步,紧接着便像脚底抹油一般,迅速逃离此地,飞奔下楼去向老爷禀报此事了。刘有德望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杨桃,破口大骂道:“别他妈跟我这儿装死,老子叫你立刻给我滚下去,否则我就一脚把你踹下去。”然而,已经昏死过去的杨桃又怎么可能有所动作呢?刘有德见她毫无反应,果真抬脚朝着杨桃狠狠踹了几下,硬生生地将杨桃从楼梯上一路踢滚了下去。 昏睡中的金桃隐约听到有动静,就呼叫起刘有德来,刘有德听到金桃呼叫,赶忙进了房间,来到金桃面前说道:“你放心睡吧,有我刘有德在,谁也进不来这房间。”金桃忽然看到刘有德居然知道保护自己了,会心地笑了,她实在乏力起不来,就又安静地睡了。刘有德也不玩游戏了,干脆端个凳子坐到了门口。 刘镇财得报,火急火燎地赶回家,却见杨桃倒在楼梯下依然昏迷,就急忙传唤马车让两个丫鬟陪护把她送镇里医治,自己上楼来看金桃。却见刘有德守住门口不让他进去。便大骂道:“你这个逆子,连老子都不认识了吗?”刘有德毫不惧怕地吼叫道:“你们都合起伙来欺负金桃,休想!”刘镇财大怒,上前就来拉刘有德,刘有德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喝道:“你再动手我连你一起打!”说着就握紧了拳头。这时跟上来的老刘头说话了:“有德快让开,你爹是来看金桃的。”刘有德看了看老刘头才慢吞吞让开。 金桃也是听到了门口吵闹声,已经挣扎着坐了起来,就在这时,刘镇财匆匆走了进来。他一进门,便急切地喊道:“金桃啊,好点了吗?”金桃听到公公的声音,有气无力地回应道:“爹,您怎么来啦?我没啥大碍,只是有些累了,睡一觉便能好的。” 刘镇财看着金桃那副憔悴不堪的面容,心疼得眼泪差点掉下来。他赶忙吩咐一旁的老刘头:“快些,快去镇上请位郎中回来!要快!”说完,他又亲自搬过一把凳子,坐在床沿边,轻声对金桃说:“孩子啊,爹晓得你胸怀大志,可千万别跟你婶娘一般见识。她那些话,你权当耳旁风,莫往心里去。” 金桃轻轻地点了点头,柔声应道:“爹爹放心,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婶娘年纪尚轻,性子难免急躁些。咱们一家人过日子,还是以和为贵。家里成天吵吵闹闹的,传出去只会被街坊邻居们耻笑。想来定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才惹恼了婶娘。日后我定会多加留意,不再犯错。” 刘镇财听了这话,不禁重重地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唉,好孩子,你切莫如此委曲求全。老刘头已经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我,错不在你,你无需这般忍气吞声。” 金桃却依然坚持己见,宽慰着公公:“爹呀,身为晚辈,受点儿委屈也是在所难免的。只要能换得家中太平无事,这点苦算得了什么呢?您快去瞧瞧婶娘吧,好生劝慰一番,莫要让她太过伤心难过了。” “你啊!瞧瞧你现在都成什么模样了,居然还心心念念着别人。罢了罢了,爹也就不再叨扰你了,你且好生歇息着吧,待会儿郎中过来了,定要让他给你仔细瞧瞧。”刘镇财一边说着,一边无奈地摇着头,缓缓转过身去准备离去。 然而,当他瞥见站在一旁的刘有德时,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不禁厉声斥责起来:“好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看看你干的这叫什么事儿?打人之前难道就不会先睁大眼睛瞅瞅,打的到底是什么人吗?” 面对父亲的责骂,刘有德却只是冷哼了一声,梗着脖子回应道:“哼!不管是谁,只要胆敢欺负我的金桃,我见一个打一个!”他那坚定而又倔强的眼神仿佛在告诉所有人,任何人都别想伤害到他心爱的金桃半分。 原本刘镇财还想继续发作一通,可就在这时,他突然意识到,自己那个平日里痴痴傻傻的儿子竟然已经学会了保护自己的妻子,这无疑是一件令人欣喜若狂的大好事啊!由此可见,平日里金桃对待自家儿子必定是关怀备至、体贴入微的。想到这里,刘镇财心中的怒气顿时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欣慰与欢喜。 第27章 身孕风波 老刘头火急火燎去了镇里请郎中,去了平时常去熟悉的一家医所,发现杨桃就在这里就诊,不想见她,就去了城北另外一家,但郎中不愿意出诊,理由很简单,桃花岙不是他的出诊范围,他不好为了生意而坏了规矩,这个规矩一坏,以后就会乱套,互相抢地盘,生意就没有办法继续了。老刘头让他不要说明自己身份,也答应为他保密,并许下双倍出诊酬劳。郎中也禁不起金钱诱惑就答应了。 回来路上碰到了刘镇财赶往镇里去看望杨桃,双方都焦急,没有多说话,刘镇财只吩咐郎中一定要好好替金桃看病,并答应事后另有重谢!郎中知道今天可以大赚一笔了,满心欢喜,连连点头保证。 经过一段漫长而宁静的休息时光后,金桃终于感受到身体逐渐恢复了活力与生机。此刻的她宛如一朵重新绽放的鲜花,散发着迷人的光彩。婆婆得知儿媳好转的消息后,满心欢喜地亲手烹制了美味可口的菜肴,并小心翼翼地端上楼去,想要亲自喂给金桃食用。然而,金桃又怎会忍心让年迈的婆婆如此操劳呢?她连忙婉言拒绝,表示自己已经能够自主进食。尽管身体仍有些虚弱,但金桃还是努力坐起身来,接过碗筷,慢慢地享用起这些充满爱意的食物。 看着金桃的面色渐渐红润起来,婆婆那颗一直高悬着的心总算稍稍安定了些。虽然平日里家中大小事务皆由他人打理,但这位看似不闻不问的老人实则心如明镜。她深知如今刘家能有这番景象,全赖于金桃的辛勤付出和聪明才智。倘若金桃遭遇不测或发生任何意外,那么对于整个家庭而言无疑将是一场灭顶之灾。毕竟以刘镇财那点能耐,根本无法应对当前错综复杂、变幻莫测的桃花岙局势。 自刘镇财纳妾以来,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整日沉浸在那个狐媚女子编织的温柔乡中不能自拔。他对那位新欢可谓宠爱有加,甚至到了痴迷癫狂的程度。如此下去,这个原本和睦安宁的家恐怕终将毁在那个妖冶女人手中。为此,婆婆在心底默默地向上天祈求,恳请神灵庇佑金桃一切安好顺遂。因为只有金桃安然无恙,这个家才能继续维持下去,不至于走向衰败破落的深渊。 金桃吃饱后,让刘有德收拾碗筷先放到一边,婆婆看到自己的傻瓜儿子在金桃的调教下也渐渐懂事起来,更加地信服起金桃来,便坐在床边与金桃说说心里话。 这时,老刘头领着郎中风风火火赶到了,就赶紧让郎中先给金桃看病,郎中观看了一下金桃气色,再仔细地把脉,脸上露出了笑容,看到郎中的笑容,大家的心都平静下来,估计是没有什么问题了。郎中慢慢起身笑道:“恭喜恭喜!这位少夫人有喜了!”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犹如一道晴天霹雳,令人惊愕不已!金桃嫁入刘家已然整整十个年头,期间却始终未见任何动静。久而久之,刘家人皆视刘有德愚笨无能,对其不再抱有期望。然而此刻,最先喜极而泣的竟是金桃的婆婆。她深知刘家总算有后了,若金桃能诞下男婴,恰好可以挫一挫那狐媚子的锐气。老刘头在欣喜若狂之余,不禁流露出些许忧虑之色。并非他对金桃心存疑虑,而是担心金桃会遭人曲解,从而引发诸多无谓的困扰。为此,他务必得绞尽脑汁想出法子,以扞卫金桃的声誉与尊严。至于刘有德,则兴奋地拍起手来,高声呼喊着:“我也要有儿子啦,我也要有儿子啦!”唯有金桃本人心知肚明,腹中胎儿实则乃刘文昌所留。此时此刻,她的心境可谓复杂至极,喜悦与忧愁相互交织,令她陷入深深的纠结之中。 郎中开完几副保胎草药后,满心欢喜地领着那笔丰厚的赏金离开了。就在他们离去后的短暂空隙里,金桃的脑海犹如被闪电击中一般,思绪飞速翻滚着。她深知,此刻必须迅速做出抉择,稍有迟疑,待他人开始心生疑虑之时,自己便会哑口无言,从而陷入极其被动且难堪的局面。 首先,对于文昌的骨血,金桃内心深处充满了渴望将其留存下来。毕竟未来之事难以预测,是否还有机会与文昌再度相聚亦是未知之数。然而,与此同时,她不得不思考该如何应对来自外界的种种质疑。回想起自己与刘有德长达十年的婚姻岁月,事实上,刘有德具备生育能力,但他却对男女之情一窍不通,毫无半点情趣可寻,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清心寡欲之人。正因如此,金桃从未强求过刘有德,同时她也暗自担忧,倘若不慎诞下一个愚笨如痴的傻儿子,倒不如不生来得更好。思及此处,金桃心中顿时安定不少,她坚信自己已然做好充分准备,可以淡定自若地直面一切挑战,并巧妙周旋于各种刁难之中。 杨桃虽然只是受了些皮外伤,但毕竟身体还是有些虚弱,因此就在镇上的医馆休养了两日便返家了。由于身上有伤行动不便,她整日只能躺在床上静养,如此一来家中倒也显得颇为宁静。 而另一边,金桃经过短短两天的休息后便已无大碍,于是像往常一样前往客栈继续忙碌着。生活似乎又重新回到了往日的轨道,一切都看似风平浪静。然而,唯一有所不同的便是刘夫人。自那之后,她每日都会特意为金桃单独准备一份丰盛可口的饭菜,并亲自送到金桃手中。起初并未有人在意这一举动,可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这样的情形愈发频繁,终于引起了杨桃身边丫鬟的警觉。丫鬟随即将此事告知了杨桃,听闻此言后的杨桃心中不禁生起一丝疑虑,遂决定暗中观察一番。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杨桃便成功地洞悉到了其中隐藏的秘密。待到夜幕降临,杨桃趁着四下无人之时,将刘镇财唤至跟前严加盘问。面对杨桃突如其来的质问,刘镇财一脸茫然,表示对此毫不知情。无奈之下,他只得等到第二天清晨再去向自己的妻子询问究竟。待从妻子口中得知真相后,刘镇财方才恍然大悟——原来金桃已然怀有身孕! 这可真是件了不得的大事啊!刘镇财心中暗自欢喜,当得知金桃要归家时,他特意前往探望,并殷切地嘱咐她别再去客栈操劳了,务必要好生歇息,毕竟呵护腹中胎儿才是重中之重。然而,金桃却面带微笑回应道:“无妨啦,适当活动反而有益于胎儿成长呢,况且打理客栈之事并不繁重。”这时,刘镇财瞥见儿子刘有德呆立在一侧,傻愣愣地憨笑,不禁抬手轻拍其肩头,调侃着说:“嘿,你这臭小子总算有点长进了!”待刘镇财步出金桃的闺房,刚一走到楼下,便被杨桃给拦下了。只见杨桃急切地发问,刘镇财心生些许厌烦,没好气地道:“咋就你事儿最多?难道不知道金桃怀有身孕吗?有能耐你也怀上一个瞧瞧。”眼见刘镇财满脸不悦,杨桃顿时噤若寒蝉,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了。其实,自那次风波过后,她已然尝尽了苦头,而刘镇财亦不复往昔那般热忱,显然已对她日渐冷淡。此刻的杨桃,内心惶恐不安。 阳光明媚的一天,刘富足兴高采烈地前来探望他那可爱的表妹。一见面,杨桃便迫不及待地将金桃怀孕的喜讯分享给了他。刘富足听闻后,脸上洋溢着喜悦之情,匆匆赶回家中,第一时间向妻子小翠传达了这个好消息。 然而,令他们始料未及的是,这个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了整个桃花岙。尤其是那些平日里就喜欢嚼舌根、搬弄是非的多嘴妇女们,更是将此事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津津乐道,乐此不疲。她们添油加醋,肆意传播着各种版本的谣言和闲话,使得原本简单的一件事变得越发复杂和扭曲。 当然,也不乏一些想要巴结金桃的人。他们悄悄找到金桃,好心提醒她注意某些人的恶意中伤。面对这些善意的劝告,金桃表现得异常淡定从容,只是微微一笑,并未放在心上。她坚信清者自清,无需在意他人的闲言碎语。 而当刘镇财得知外界关于金桃的种种传闻时,内心不禁泛起一阵涟漪。虽然他对金桃一直深信不疑,但仔细琢磨之后,心中难免还是会涌起一丝担忧。倘若孩子并非刘家血脉,那可真是闹了个天大的笑话!想到这里,刘镇财不由得眉头紧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他脑海之中浮现出的第一个身影便是总管老刘头。老刘头终日足不出户,想必对于村内之事定然知晓不少,于是乎,他当机立断决定私底下找老刘头打探一番消息。待见到老刘头后,他将心中疑虑和盘托出,并恳请老刘头如实相告。老刘头拍着胸脯,斩钉截铁地说道:“金桃绝不会有什么外遇!”接着,老刘头详细解释道,他与金桃几乎每日形影不离,从未察觉到一丝一毫的异样端倪。金桃白日里皆于公共场所忙碌工作,待到夜幕降临方才归家,且始终与家人们相伴左右,从不曾独自与外人为伍。反倒是村中众多男子对金桃心怀不轨,朝思暮想,然而也不过只是逞一时口舌之快罢了。这些家伙压根儿就没那个胆量付诸行动,好些个平日里嘴上叫得震天响之人,一旦真正碰见金桃,立马吓得屁滚尿流,远远地躲到一旁偷偷窥视,甚至连正视一眼的勇气都荡然无存。十有八九皆是那种吃不着葡萄反倒说葡萄酸的主儿。 听了老刘头的话,刘镇财想想也对,但对自己的儿子他还是不太信任,毕竟是个傻不拉几的人,虽然这几年在金桃的调教下有明显好转,但真能养儿育女了,他的确不好确定。思来想去,他就想把儿子带到县城去偷偷检查一下有没有生育能力,如果没有生育能力,那么金桃怀的肯定是野种了。老刘头忧心忡忡地警告刘镇财道:“老爷不要犯糊涂了,此事万一被金桃知道,你情何以堪?” 刘镇财满有把握地说道:“你给我打掩护,我们悄悄行动,金桃不会察觉的。”老刘头不停摇头道:“你根本就不知道,有德特别听金桃的话,回来一问,他就会全部告诉金桃的。”刘镇财思考片刻后说道:“不查清楚,我心里总有一个结,迟早也是要爆发的,与其以后苦酒酿成痛苦,还不如现在就彻底解决。” 看着刘镇财态度坚决,老刘头想了想,把本不想说的话也和盘托出:“老爷啊!有些话老奴本不该说,但跟老爷这么多年,承蒙抬爱,此时不说就是不忠。其一,金桃不可能有外遇,老爷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凡人是没有机会接触到金桃的,除非是神仙,要真是怀了神仙的种,那也是老刘家的福分,你应该烧高香才是。其二,金桃现在是咱刘家的顶梁柱,她支撑着整个刘家产业,伤害了她就是伤害了刘家根基,到头来老爷你要自取其辱的。老爷一定要三思啊!” 刘镇财却不以为然道:“我承认金桃的确为咱刘家做出了杰出贡献,但事情并非像你所说的那么玄乎,这些日子都是我在管理所有事务,也没有出现什么差错,所以凭金桃也翻不起大浪来,你又何必杞人忧天呢?” “老爷真要这么想那就麻烦大了。”老刘头顿了一下,清清嗓子继续说道:“你以为都是你的功劳吗?那是金桃还在,包括官府和所有投资商都认金桃的面子,你是金桃公公,自然他们也认你;如果金桃离开,你再试试还能灵否?你太低估金桃的能量了,实话告诉你,没有了金桃,整个桃花岙就会很快没落。官府投了大量金钱在这里,他们会让金桃走吗?如果闹僵了,要走的肯定是老爷你啊!” “我意已决,你休要再危言耸听了,快按我吩咐去准备,明天就进城。”刘镇财还是固执己见,不肯退步。老刘头作为下人只得执行。 第28章 她居然也怀孕了 金桃刚从客栈回来,老刘头就随后跟了进来,金桃赶忙客气地问道:“刘叔有事吗?”老刘头笑眯眯地说道:“有事啊!还是大喜事呵!老爷知道咱刘家马上就后继有人了,所以准备今年过年要大庆一番,大少爷在大少奶奶的教导下也出息了,所以老爷想,以后大少爷也要风风光光做人,准备明天带他进城,好好地理个发,再量身定做几套体面的衣服。大少奶奶有孕在身,老爷怕你车马劳顿不方便,所以也吩咐了,有需要的东西列一个单子出来,保准全部给你带过来。” 金桃一听,马上爽快地答应道:“好啊!明日你们带有德去就是了,我什么都有,暂时不需要添置东西,等有需要了再告诉刘叔。 老刘头看着金桃那副毫无疑虑的模样,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于是恭敬地向金桃行礼后,缓缓转身下楼而去。然而,实际上金桃内心对此早已洞悉无疑,她深知这一刻终将来临,因此并未表现出丝毫的惊诧之情。 她轻轻地唤来有德,温柔地对他说:“明日你爹爹打算带你进城,给你添置崭新的衣裳,到时候可一定要乖乖听话哟!”有德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好奇地问道:“那你会和我们一同前往吗?”金桃微微一笑,轻抚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轻声回答道:“我的腹中怀着你的孩子,已经不方便乘坐马车出行啦,这次就无法陪你们前去咯。”听到这话,有德毫不犹豫地回应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想去了。”金桃不禁被有德的天真所逗笑,伸手轻拍了一下有德的脸蛋,柔声劝道:“傻瓜呀,你爹爹特意带你去做新衣,哪能错过这个机会呢?而且城里可有好多好玩的地方,还有数不清的美味佳肴等着你呢!你跟着去好好逛逛,多买些回来,我也好尝尝鲜呐。” “好吧。”有德终于答应了,金桃又把有德拉到身边对他认真地说道:“你也是快要当爹的人了,知道吗?所以再不能像以前一样贪玩了,要学大人一样,像个爹的样子,懂吗?”有德想了想点头表示懂了。金桃轻轻地把有德的头摁下,让耳朵紧贴着自己的肚皮问道:“你听到了什么?”有德回答道:“我听到了你肚子里在咕咕叫。”金桃告诉他道:“这是你的孩子在叫你爸爸呐!” 金桃像哄小孩一样诱导着有德,让他体会做爸爸的感觉,有德也是乖乖地配合,很听话,他们开心地玩到半夜才睡觉。次日,天刚亮,有德便跟着刘镇财和老刘头进城了。金桃也像往常一样,吃了早饭就去了客栈。 刘有德都有十几年没有离开过桃花岙了,他进城也成了大家关注的焦点,好事者又开始猜测议论开了。下午,刘富足老婆小翠就来回在客栈门口东张西望好几遍了。金桃瞅在眼里,心里在想:她来做什么?看这鬼鬼祟祟的样子,一定有什么不让人知的话要说,以她的人品,八成也是转达流言蜚语。所以金桃也不去招惹她,只装没看见。但她还是瞅着没有人的空挡进来了,金桃立即笑着问道:“婶婶怎么来了,莫非有什么事情?”小翠四处看了一遍,确认没有旁人时,凑到金桃耳根边神秘兮兮地轻声说道:“听人说你公公带有德进城是给他做男科检查,这明摆着就是怀疑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有德的。你可要多加提防了。” 金桃瞥了一眼小翠,故作惊讶道:“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啊,是不是富足叔又去看她表妹了?”小翠忙推诿道:“我也是听别人在议论,你平时都很关照我们家,所以想提醒一下你。” 金桃本来都是很同情小翠这样的人,也不想与她们计较,只是最近岙里的流言蜚语都起自小翠,究其原因还是刘富足,自从把表妹介绍进了刘家,其行为就非常诡异,可以断定杨桃很多行为都在受到刘富足的影响。这种小人就该教训一下他们,让他们引以为戒。主意已定,金桃立即装出一副笑脸,对小翠的关心表示感谢,并悄悄告诉她道:“婶婶你也得留意富足叔哦!他那个表妹可是风情万种的骚货,他三天两头往我家里跑做什么?我公公早已觉察,正准备收拾他们呐!没事最好让他不要来了,万一撞到枪口上,我也帮不上你们了。” 小翠闻言,一脸尴尬道:“我家富足哪有哪个胆啊,真要这样看我先敲断他的腿!”金桃笑道:“你呀只知道护家,外面什么都不知道,我富足叔可是桃花岙的智囊,他多聪明啊,哄你那是跟哄小孩一样,都在说他早就与表妹好上了,处心积虑把表妹嫁进桃花岙,这不多方便啊。” 小翠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她再也待不住了,匆匆离开客栈,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金桃无奈地摇头叹气。 一切都在金桃的掌握之中,小翠一回家就与丈夫刘富足爆发了战争,他们之间的战争特点都和以往一样,都是惊天动地的,都会引来左邻右舍围观,好像不达到这样的效果不足以证明自己的存在,当然战争最后的胜利者都是小翠,刘富足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也会选择退缩。这场战争的爆发桃花岙的舆论风向标就彻底转移到了刘富足与杨桃的头上去了。刘富足有口难辩,在别人异样的目光下他选择了躲避,让别人更加相信了谣言。 刘镇财在县城住了一晚,第二天就赶回来了,好事的村民看着他那高兴的劲,就知道没有好戏看了,一个个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了。刘有德更是开心,表现的非常积极,破天荒一起帮忙搬东西。刘镇财这回也是下了血本,买了整整一马车的东西,吃的穿的用的都有,家里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有份,就是下人也都给买了布匹,唯独杨桃一个人没有。杨桃很是生气,质问刘镇财,刘镇财不屑道:“你刚进我刘家,新买的东西还少吗?金桃都进我刘家十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给她买东西,你嫉妒什么 啊!” 竟然还是那该死的金桃!杨桃心中瞬间燃起一团熊熊怒火。她满脸怨恨地凝视着刘镇财,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下,悲泣声回荡在空气中:“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全家人都如此偏袒那个可恶的金桃?难道我就不是人吗?我的命运为何如此悲惨啊!” 刘镇财气得浑身发抖,他瞪大双眼,怒不可遏地吼道:“你这愚蠢至极的女人,整日只晓得哭闹不休!难道就不能有点长进、长点记性吗?若觉得自己命苦,大可收拾行李回到你娘家去,我绝对不会加以阻拦。但倘若还妄想继续留在我刘家,那就给我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地听从安排。听好了,咱们这个家之所以能够维持至今,全靠金桃一人苦苦支撑。就连你日常的吃喝用度,无一不是金桃辛苦劳作所得。从今往后,你要是胆敢再次对金桃造成任何伤害,我定会毫不犹豫地废掉你,让你尝尝苦头!” 杨桃听到这些话后,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一道惊雷击中般,瞬间呆立当场。她原本还想争辩几句,但此刻却如鲠在喉,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滴落在地面上,形成一小滩水渍。她紧紧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然后默默地低下头,转身朝着房间走去。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身上。 刘镇财原本心情愉悦,阳光明媚,微风拂面,一切都是那么美好。然而,杨桃的一番闹腾让他心中那股喜悦之情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无法言喻的憋屈和郁闷,堵在心口,难受至极。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情绪,然后迈步走出院子,打算前往工地查看一下情况。毕竟已经离家两天了,心中多少还是有些牵挂的。 谁知刚走出没几步,刘镇财便迎面碰上了老族长刘保正。只见刘保正神色紧张地左顾右盼,确认四周无人之后,才压低声音对刘镇财说道:“杨桃的事情你可千万不要埋怨我啊!我当时真的毫不知情,只是顺手做了个媒人而已。要说有错,那也是富足那个混蛋太不像话、太不地道了!”说完,刘保正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无奈和懊悔之色。 刘镇财听完老族长的一番话,犹如坠入五里雾中一般,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他觉得老族长的话语似乎别有深意,于是急忙追问:“到底是什么怨恨啊?您老人家倒是给我说个明白呀!”老族长深深地看了刘镇财一眼,缓缓开口道:“现在整个岙里都传得沸沸扬扬,大家都说杨桃跟富足之间关系暧昧不清。你这两天刚好不在家,可能还没有听说过这件事儿。我担心等你知晓之后会怪罪于我当初牵线搭桥做了这门亲事,所以特意来跟你解释清楚,当时我确实对此毫不知情啊!”刘镇财心头猛地一震,但他迅速稳住情绪,故作镇定地对老族长说:“那些村民们向来喜欢搬弄是非、乱嚼舌根,全都是无中生有的胡言乱语罢了。即便果真如此,我也绝对不会埋怨您的,您老实在无需为此忧心忡忡。”然而,老族长却是一脸严肃认真地回应道:“这回恐怕情况属实啊!这些流言蜚语的起因正是出自刘富足本人,如果不是他们夫妻俩大吵大闹甚至动手打斗,旁人怎会得知此事呢?想必一定是被他妻子小翠抓到了什么确凿的证据吧。” 刘镇财马上感觉到了事情远非自己想的那么简单,这顶绿帽子假如真的扣在自己头上,那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桃花岙里混。他强压住怒火与老族长说道:“我还有事急需处理,改天再聊,不过你老无需担忧,我不会怪你的。”老族长看到刘镇财脸色都绿了,赶忙趁机离开。刘镇财哪里还有心思去工地,立即返回家中,直奔杨桃房间。 那扇房门只是轻轻地虚掩着,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和悬念。刘镇财心头涌起一股无名怒火,他毫不犹豫地猛力推开房门,目光如炬般扫视屋内。只见杨桃静静地坐在床边,眼神空洞,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人闯入。 刘镇财见状,心中的愤怒愈发炽烈,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如同一只凶猛的野兽,毫不留情地伸出大手,紧紧抓住杨桃的头发,将她硬生生地从床上提了起来。他瞪大双眼,满脸怒容,厉声呵斥道:“你这个心如蛇蝎的恶毒女子,竟然胆敢与刘富足狼狈为奸,妄图算计于我!快快如实招来事情真相!否则休怪我无情!” 杨桃早已被刘镇财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三魂丢了七魄,整个人瑟瑟发抖,脸色惨白如纸。她惊恐万分地望着眼前盛怒的男人,嘴里不断发出凄惨的哀嚎声:“老爷啊,真的没有这样的事啊!您肯定是听信了他人的恶意挑拨,才会如此误会妾身。妾身对老爷一直都是忠心不二、死心塌地的呀!”然而,刘镇财根本不为所动,他冷哼一声,咬牙切齿地说道:“刘富足已经全部招供了,你还在这里狡辩抵赖!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是不会老实交代的。”说罢,刘镇财用力拽住杨桃,准备将她拖出门外施以家法。 杨桃拼尽全力挣扎着,苦苦哀求道:“求求您先放开手吧,我愿意说,我什么都说……”听到这话,刘镇财稍稍松了松手,但仍保持着高度警惕。杨桃顺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奔涌而出,边哭边喊道:“老爷啊,请相信妾身,妾身真的是被冤枉的啊!” 只见刘镇财突然间怒目圆睁,他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抬起那只穿着厚重靴子的大脚,仿佛要将整个地面踩出一个大坑一般。而跪在一旁的杨桃则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花容失色,她本能地向后翻倒过去,身体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此刻,杨桃那双原本美丽动人的眼睛里充满了无尽的惊恐和绝望,她死死地盯着刘镇财,似乎想要从对方的眼神中找到一丝怜悯或者宽容。 然而,此时的刘镇财早已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恶狠狠地逼问道:“快给我说!”看着刘镇财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杨桃心里清楚得很,如果今天不把事情交代清楚,恐怕自己是绝对无法逃脱这场劫难的。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杨桃终于决定向刘镇财坦白一切。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老爷,请您息怒。妾身与表哥之间的那段情事,其实都是发生在前年的事情了。自从妾身嫁入刘家之后,一直都非常注重自身的言行举止,从未有过任何越轨之举。如今妾身已经彻底与表哥断绝了来往,绝不再会有丝毫牵扯。”听到这里,刘镇财脸上的表情愈发狰狞起来,他咬牙切齿地骂道:“好啊!没想到你竟然是如此放荡不羁之人,真是可恶至极!更可恨的是那个刘富足,居然也敢联合你来欺骗我,简直就是罪该万死!今日若不将你丢进剡溪之中沉潭喂鱼,我刘镇财日后还有何颜面立足于世间!”说完,刘镇财便伸出双手,准备去拖拽杨桃。 眼看着自己即将面临生死关头,杨桃心中焦急万分。突然,一个念头闪过脑海,她连忙编造出一个谎言:“老爷啊,妾身已经怀有身孕,而且腹中胎儿正是您的亲生骨肉啊!您怎能如此狠心,连自己的亲骨肉都不放过呢?”话音未落,杨桃已是泪流满面,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不禁心生怜悯之情。 刘镇财瞪了杨桃一眼,气呼呼地离开,狠狠地关上房门,他立即派老刘头去镇里请郎中来给杨桃诊断,诊断结果是迹象不明显,很难判断,再过一个月即可断清。刘镇财就让两个丫鬟伺候着杨桃,杨桃从此也不敢再无事生非。一个月后,郎中又来诊断了,杨桃居然真的怀孕了。 ” 第29章 邂逅万桃红 刘镇财得到确切消息之后,心中五味杂陈。当他确定杨桃确实怀有身孕时,内心深处不禁泛起一丝涟漪。这个孩子,或许将成为刘家传宗接代的希望,而杨桃作为母亲,此刻显得如此脆弱和需要呵护。然而,曾经发生过的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依然萦绕在心头,让他无法完全释怀。 回想起当初迎娶杨桃入门的初衷,无非就是想要一个能够为家族延续香火的媳妇。如今目标即将达成,可面对眼前这个身怀六甲的女子,刘镇财却实在狠不下心来继续伤害她。更何况,自从嫁入刘家以来,杨桃并未再有任何越轨之举,过去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似乎也渐渐淡去。随着时间的推移,刘镇财心中的怒火逐渐平息下来。 只是,一切已不复往昔。曾经对杨桃百般宠爱、关怀备至的刘镇财,如今已变得冷漠疏离。他不再像新婚燕尔时那样时刻陪伴在她身旁,而是将其冷落在一旁,不闻不问。家中日常起居之事皆由两名丫鬟负责照料,而其他家庭成员乃至仆人们亦鲜少与杨桃交流往来。杨桃仿佛被禁锢于这座深宅大院之中,虽衣食无忧,却倍感孤寂冷落。 尽管刘镇财未曾限制杨桃外出的自由,但经历了这一系列变故后的她早已失去了踏出家门的勇气。她深知自己与刘富足之间的丑闻恐怕早已传遍整个村落,若贸然出门,必定会遭受众人的唾弃和指责,甚至可能被唾沫星子淹没。于是,她选择默默地守在这方小小的天地里,独自承受着那份无尽的寂寞与哀愁。 时光荏苒,转瞬间便要迎来新的一年。此时此刻,身在遥远越州的刘文昌心中满怀期待与憧憬,本欲趁着这难得的佳节归乡探望心爱的金桃。然而,命运却总是喜欢捉弄人,正当他满心欢喜地计划着归家行程时,一封来自金桃的书信如同一盆冰水,浇灭了他所有的热情。 信中的字句犹如刀割般刺痛着刘文昌的心,原来家中已多出了一位婶娘,而这一变化使得原本单纯的家庭关系变得错综复杂起来。金桃深知事态已然不再像从前那般简单,因此劝诫刘文昌暂且忍耐思乡之情,切勿贸然归来。同时,她语重心长地叮嘱道:“唯有奋力博取功名,踏上平步青云之路,方能从根本上扭转如今的困境。”这番话犹如警钟一般,在刘文昌耳畔不断回响。 金桃在信中对自己身怀六甲之事只字不提,并非因为她不在意这个即将降临人世的小生命,而是出于对刘文昌深深的忧虑。她生怕一旦告知真相,年轻气盛的刘文昌会因一时冲动而做出错事,从而毁掉他们共同的未来。面对如此艰难的抉择,金桃选择默默承受这份痛苦,将一切希望寄托于刘文昌能够成就一番事业之上。 读完信件后的刘文昌心如乱麻,无尽的思念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但他明白金桃所言不无道理,若想要给她一个安稳幸福的生活,就必须先实现自己的抱负理想。于是,他强忍着内心的悲痛,将那股浓烈的相思之情深埋心底,全身心投入到书海之中,日夜苦读,只为有朝一日能金榜题名、光宗耀祖,真正改变两人的命运。 书院之中,同窗们皆已归家欢度新春佳节,文昌原本亦有此意,欲返回金桃家中共度年关。然而,如此一来,他心中对金桃的思念愈发浓烈,难以自抑。于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文昌决定索性留在书院,不再踏上归途。 此刻,书院内失去了先生授课时的朗朗书声,显得有些冷清寂寥。但文昌并未因此而感到丝毫懈怠,反倒独自一人沉浸于书卷之中,孜孜不倦地汲取着知识的养分。 就在这时,先生万德臻偶然间瞧见了形单影只的文昌,心头不禁涌起一股怜悯之情。这位万德臻先生乃是越州土生土长之人,不仅学识渊博、才华横溢,而且年轻时还曾投身科举考场,试图一展抱负。怎奈命运多舛,屡次应试皆名落孙山,始终未能金榜题名。所幸后来得到越州知州的赏识,将其招致麾下成为一名幕僚。尽管万德臻先生博学广闻,奈何对于时事政治以及官场之道尚欠火候,故而知州大人斟酌再三后,安排他到州立书院担任教授一职。 自从踏入书院这片天地,万德臻先生可谓如鱼得水,终于得以施展自身所学。多年来,经他悉心教导,培育出了众多进士之才。凭借这些学生所取得的辉煌成就及其带来的荣耀光环,万德臻先生在书院中的地位日益尊崇,享受着与本州学政同等的优厚待遇。 当文昌初入书院之时,万德臻先生便对其寄予厚望,格外关注,并倾尽全力给予文昌精心指导。此次见文昌独自留院过节,更是于心不忍,执意要带他回到自家,一同与家人欢庆新年。 面对恩师的热忱邀请,文昌实在难以推辞,于是便跟随万先生一同回到家中。万先生贴心地把文昌安顿在了他那宽敞明亮、充满书香气息的书房内暂时居住。这段时间恰逢新春佳节将至,来自五湖四海的学生们纷纷送来精心准备的年礼以表敬意和祝福,使得万先生整日忙于接待与应酬这些访客,以至于无法抽出太多时间来陪伴文昌。不过这对于热爱阅读的文昌来说倒也并非坏事,因为这间书房犹如一座知识的宝库,里面收藏着各种各样的珍贵书籍,其中更有不少连书院都未曾收录的稀世之作。文昌宛如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欣喜若狂,迫不及待地沉浸于书海之中,如饥似渴地翻阅着每一本典籍,完全忘却了独处时可能产生的孤寂之感。 时光荏苒,转眼间已到了腊月二十八这个临近岁末的日子,万先生变得愈发繁忙起来。而文昌自知帮不上什么忙,索性继续留在书房里静心读书。待到夜幕降临,夕阳西下之时,绚烂的晚霞如同给大地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美不胜收。被窗外迷人景致所吸引的文昌情不自禁地走出书房,想要去感受一番那清新宜人的空气。 万先生的住所位于风景秀丽的会稽山北麓,这里环境清幽宁静,远离尘嚣。四周环绕着一道独门独户的院墙,将外界的喧嚣纷扰隔绝开来。在那简陋的柴门之外,种植着大片的桃树和梅树。此时,那些早开的梅花已然开始吐露芬芳,鲜嫩欲滴的花苞挂满枝头,仿佛在向人们诉说着春天即将到来的喜讯。极目远眺,文昌恍惚间竟有种置身于桃花岙的错觉,思绪也不由自主地飘回了那个曾经让他魂牵梦绕的地方,同时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金桃那娇俏可人的身影…… 桃林之中几树梅,身姿绰约映余晖。枝头花苞未开放,已有暗香扑鼻来。 遥忆家乡剡溪边,携手赏花踏苍苔。假借晚风送相思,何日接得美人归? 文昌沉浸于眼前美景之中,不由自主地轻声吟诵起诗词来。正当他沉醉其间之时,耳畔突然传来一阵宛如银铃般悦耳动听的笑声。文昌心中一惊,匆忙转身回望过去,只见一位年约十七八岁的妙龄少女亭亭玉立地站在不远处。 这位少女身姿高挑修长,面容姣好秀丽,令人不禁为之倾倒。她身上穿着一件鲜艳夺目的红色缎面褙子,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内里则搭配着一件鹅黄色的夹袄和一条淡青色的长裙,整体色彩协调,相互映衬,更将其婉约婀娜的姿态展现得淋漓尽致。尤其是那阵爽朗清脆的笑声,仿佛春天里绽放的花朵一般娇艳欲滴。 见到文昌回过头来,少女顿时面露娇羞之色,娇柔地开口说道:“小哥哥真是好有雅致情趣呀!”文昌闻听此言,赶忙向少女躬身行礼,并双手抱拳,满含歉意地回应道:“在下不过是一时兴起,随口胡诌几句罢了,让姑娘见笑了!” 少女微微一笑,接着说道:“看这样子,小哥哥想必也是家父的门生吧。能够被爹爹邀请到家中做客的人,定然都是才华横溢、学识渊博的饱学之士呢。小女子名叫万桃红,正是万老先生的幼女,在此见过小哥哥啦。不知小哥哥如何称呼?”说罢,一双美目顾盼生辉,紧紧盯着文昌,眼神中充满了好奇与期待。 “原来是恩师的千金啊!失敬失敬!”文昌再次行礼道:“在下刘文昌,正是万老先生的学生。先生嫌我一个人在书院寂寞,带我到此共度春节,来此两天了,怎地才见小姐?” 万桃红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声音清脆悦耳:“我呀,都跑到杭州姨妈家里玩耍了足足有半个月之久啦!这不眼看就要过年了嘛,所以我才赶回来的哟。刚刚抵达家门口,连门都还没来得及进呢。一下马车,就听到这边传来阵阵吟诗之声,于是便好奇地凑过来瞧瞧咯。”文昌闻言,抬起头来,果不其然瞧见门口停放着一辆精致的马车,而车夫此刻正忙碌地从车上往下搬运着行李。他当即开口说道:“走吧,让我来帮师妹把这些行李搬进屋里去。”“那真是太好了!我正愁找不到人帮忙搬运呢。”万桃红满心欢喜地应道,眼中闪烁着感激之情。文昌定睛一看,只见地上摆放着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包裹和箱子,数量着实不少。他二话不说,径直走向那些较重的物件,双手迅速抓起,瞬间两只手便已满满当当。剩余的也不过寥寥几件轻巧之物罢了。万桃红眼睁睁地看着文昌转眼间就将大部分行李提了个精光,不禁惊讶得张大了嘴巴,高声喊道:“哎呀呀,真没想到小哥哥你竟然如此孔武有力啊!当初上车时,可都是需要四个人齐心协力才能搬动的东西呢,如今却被你独自一人轻轻松松地全部搞定了。”她一边说着,一边用钦佩的目光注视着文昌,心中暗自感叹这位师兄的实力非凡。 刚进门就碰到了万老先生,只听他说道:“我正找你吃饭呢,怎么提这么多东西?”文昌笑着说道:“小师妹从杭州回来了。” “爹!”万桃红亲切地叫着,快步进了院子。万老先生看着女儿,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来得正是时候,赶上吃饭了。” 万老先生家里人员很简单,老两口膝下两个女儿,大女儿出嫁了,小女儿桃红还待在闺中,外加一个女佣。平日里老先生大部分时间都在书院过,家中就就母女加女佣三个,今天多了文昌,坐起来五个人,算是比较热闹了。女佣做了很多菜,看起来菜色不错,也是个善于烹饪的高手。老先生高兴,就拿出一坛酒来,要大家都喝一点。文昌一看这坛酒不简单,竟然是绵竹密酒,便问老先生如何得到这么珍稀的好酒,老先生自豪地说道:“这是一个在利州任知州的学生送的,还有好几坛呐!” 文昌仔细端详着酒坛说道:“此酒乃绵竹道士杨世昌发明,以粮米蜂蜜酿造而成,都为官府控制,多数进贡朝廷,百姓难得一见。”万桃红好奇地看着文昌说道:“小哥哥小小年纪如何知道这些?”文昌说道:“我也不曾见过此酒,但读过苏东坡的《蜜酒歌》”文昌说着就吟诵起这蜜酒歌来: “珍珠为浆玉为醴,六月田夫汗流此。不知春瓮暗生香,蜂为耕耘花作果。一日水沸鱼吐沫,二日眩转春光活,三日开瓮香满城,快泻银瓶不须泼。百钱一斗浓无声,甘露微浊醍醐清。君不见南国采蜂蜂似雨,无教蜜酒醉先生……。” 万桃红面带微笑,率先用力地拍起手来,并接连不断地称赞道:“真没料到这位小哥哥如此博闻强识,连这些与科举考试毫无关联的事物竟然都能够滚瓜烂熟地背诵出来!”望着众人情绪激昂、兴致勃勃的模样,万老先生随即示意文昌将美酒开启。当酒坛盖子被揭开之际,一股浓郁醇厚的香气宛如云雾般袅袅升起,其中还夹杂着若有似无的缕缕花香,仿佛一阵清风拂面而过,令人感到心旷神怡、神清气爽。 文昌先是小心翼翼地为老先生斟满一杯美酒,接着又准备为师母添酒。然而,师母却连连摆手,表示自己并不擅长饮酒。文昌赶忙劝慰道:“此酒光是闻起来便已香气扑鼻,想来定是用那上等的蜂蜜精心酿制而成,想必其酒劲儿并不会太大。您不妨稍稍品尝些许。”面对文昌的热情相邀,师母实在难以推脱,只得勉强接受并倒入了半杯。 待到轮到万桃红时,她可没有丝毫扭捏作态,而是毫不犹豫地端起酒杯,直接递到文昌面前,要求他将杯子灌满。而当文昌欲给那位女佣斟酒时,女佣却是态度坚决地予以回绝。见此情形,文昌不禁笑着打趣道:“瞧瞧你们这主仆之间关系何等融洽和睦,简直如同一家人一般亲密无间,又何须这般拘谨守礼呢?”此时,一旁的老先生也开口附和道:“今日这等佳酿实属难得一见,即便是浅尝辄止亦未尝不可啊。”听到这话,女佣方才稍作犹豫后,最终还是同意让文昌为自己倾倒了少许酒水。最后,文昌自然也没有亏待自己,同样满满当当给自己斟了一杯。 第30章 被师妹缠上了 万桃红踏入家门的那一刻起,这座独门小院仿佛被注入了一股鲜活的生命力。无论走到何处,都能听见她那清脆悦耳、宛如银铃般的欢声笑语。而且,她总是闲不住,时不时地就会兴冲冲地跑进书房找文昌闲聊。无论是天文地理,还是世间万象,她似乎无所不知,总能侃侃而谈。 她那开朗豪爽的个性,犹如一道明亮的阳光,深深地烙印在了文昌的心底。然而,正是因为她如此频繁地前来打扰,使得原本想要静心读书的文昌再也难以集中精力。无奈之下,万桃红干脆直接拉着文昌一同出门去攀登会稽山,并振振有词地说道:“咱们住在这山脚下,如果连这座山都没上去过,那岂不是要抱憾终生啦!”文昌听后觉得颇有几分道理,于是便顺从地跟随着她踏上了登山之旅。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别看万桃红平日里一副娇柔可人的模样,但真到了爬山的时候,她的步伐却异常矫健敏捷,丝毫不见半点疲态,全然没有普通女子那般柔弱无力之感。 两人才爬到半山腰处,前方不远处有一座古朴典雅的石亭映入眼帘,他们如释重负般地快步走过去,然后一屁股坐在亭子中的石凳上,打算休憩一会儿再继续前行。 此时,万桃红转头看向身旁的文昌,轻声问道:“文昌师兄,接下来我们是前往大禹陵呢,还是登上香炉峰呀?”文昌稍稍思考了一下,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大禹可是上古时期赫赫有名的治水英雄啊!那咱们就先去瞻仰一下他的陵墓吧。”说罢,他的目光顺着万桃红手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万桃红伸手指着前方的道路,耐心地解释道:“喏,从这儿往东一直走就能抵达大禹陵;若是往西,则可以爬上香炉峰啦。平日里,这两条路上登山的人可谓是川流不息、摩肩接踵呢!不过嘛,眼瞅着就要过年了,所以现在这里显得有些冷冷清清咯。”文昌听闻此言,不禁好奇地追问道:“如此说来,想必师妹您平素定然也是常常上山游玩的吧?”万桃红闻言,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娇声应道:“嘻嘻……人家天性贪玩好动,最喜欢到处游山玩水啦!既然家就在附近,那这座山自然更是没少光顾喽!”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之后,便起身朝着大禹陵进发。尽管此刻正值严寒刺骨的隆冬时节,但山间的树木依旧郁郁葱葱,生机盎然。尤其是那一片片茂密的竹林和挺拔的松树,它们相互交织、错落有致,仿佛一幅宁静而优美的画卷展现在眼前。 走着走着,文昌忽然发现远方隐约可见一座宏伟壮观的庙宇依傍山势而立,其屋檐高高翘起,犹如展翅欲飞的鸟儿一般灵动飘逸。庙宇门前还有一方清澈见底的池塘,微风拂过,水面泛起阵阵细微的涟漪,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万桃红轻声细语地说道:“前方不远处便是那庄严肃穆的大禹庙了,而眼前这片波光粼粼的池塘正是传说中的禹池啊!想当年,前朝那位才华横溢的诗人贺知章,独具慧眼将此池认定为放生之池呢。”伴随着她轻柔的话语声,不知不觉间,二人已然抵达了禹池畔。他们轻盈地跨过一座古朴典雅的石拱桥,稳稳当当地踏上那条由石板精心铺就而成的甬道。随后,沿着山势步步登高,缓缓登上一级又一级台阶,最终来到了气势恢宏的大禹碑亭前。 大禹陵碑亭的南侧矗立着庄严宏伟的禹祠,这里乃是大禹后裔们举行宗族祭祀活动的神圣之地。而从大禹陵碑亭的北侧出发,顺着那蜿蜒曲折的碑廊徐徐前行,很快便能抵达众人敬仰的大禹庙。这座庙宇历史悠久,自古以来一直都是历朝历代的帝王将相、各级官府以及黎民百姓共同祭祀大禹的重要场所。值得一提的是,这禹庙最初建于南朝梁大同十一年(公元 545 年),历经岁月沧桑朝代变更,多次整修重建,至今依然屹立不倒,实乃中国江南地区罕见的规模宏大的古老建筑群。 站在大禹陵下方,踏入东边的辕门后,放眼望去,自南面至北面排列有序的建筑依次有高大巍峨的照壁、神秘莫测的岣嵝碑亭、庄重肃穆的棂星门、雄伟壮观的午门、宽敞明亮的祭厅以及金碧辉煌的大殿等等。这些建筑风格各异,或精巧别致,或雄浑大气,无不展现出古代工匠们高超的技艺与非凡的智慧。置身其中,仿佛能够穿越时空,感受到千百年前那场波澜壮阔的治水传奇所带来的震撼与感动。出禹王殿东门向上,可探“窆石亭”。亭内置有一石,名为“窆石”,“窆”为下葬之意,相传此石是大禹下葬所用的工具。形若秤砣,顶有穿孔,是禹庙的镇庙之宝。 从大禹庙出来后,万桃红兴致勃勃地提议要带文昌前往大禹祠继续游玩。然而,文昌抬头看了看天空,发现太阳已经开始西斜,便开口说道:“现在时间可不早啦,如果再耽搁下去,等到吃饭的时候找不到咱们,先生恐怕会着急担忧呢。”万桃红听后却是满不在乎地笑了起来,回答道:“放心吧!爹爹他知道咱俩一块儿出门,肯定猜到咱们是去爬山了,所以就算晚一会儿回去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呀。”文昌摇了摇头,认真地说:“话虽如此,但咱们还是尽量别让老先生过于担心才好啊。要不这样吧,下次有机会再来好好玩耍一番便是。”说完,两人便一同朝山下走去。 一路上,万桃红仿佛变成了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每走一步都充满活力。尤其是在下台阶时,她更是连蹦带跳,欢快得如同一只活泼的小兔子。文昌见状,忍不住多次出声提醒她注意安全,千万别不小心摔倒受伤。可万桃红似乎完全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依旧我行我素地在前方欢蹦乱跳着,那模样简直就是一只惹人喜爱的小精灵,让人不禁为之莞尔。 转过一道蜿蜒曲折的山弯之后,一股温暖如春的气息扑面而来,与其他地方形成鲜明对比。这里仿佛是一片与世隔绝的净土,连风儿似乎都舍不得打扰这份宁静。周围的树木高耸入云,挺拔而威严,其中尤以毛竹最为引人注目。它们修长的身姿如同优雅的舞者,翠绿欲滴的竹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宛如一幅生动的画卷。 万桃红踏入这片神秘的山弯后,好奇地四处张望起来。突然间,她的目光被远处石壁上一棵繁茂的火棘树所吸引。那满树红彤彤的果实如同一串串璀璨的宝石,在阳光的照耀下闪耀着诱人的光芒,显得格外醒目。万桃红心中一阵欢喜,迫不及待地想要摘下这些美味的果子尝尝鲜。然而,当她靠近石壁时,却发现眼前根本无路可行。陡峭的石壁犹如一堵无法逾越的高墙,让人望而生畏。 不甘心就此放弃的万桃红开始寻找其他方法。她环顾四周,终于找到了一根干枯的竹竿。于是,她拿起竹竿用力地朝着火棘树敲打起来。只听见“噼里啪啦”一阵声响,无数颗火红的小果子纷纷坠落而下,散落在草丛之中。要想从茂密的草丛中将它们一一捡起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无奈之下,万桃红只能在火棘树下焦急地打转儿,一双大眼睛充满期待地望着一旁的文昌,希望他能伸出援手帮自己一把。 此时正值隆冬时节,按照常理来说,大多数火棘果早已凋谢掉落。但由于此处避风且气候温暖湿润,这棵树上的果子竟然依旧保持着最初的模样,鲜嫩多汁、色泽艳丽。就连文昌也不禁被这美丽动人的景象所陶醉,他站在原地凝视着那些鲜艳夺目的果子,绞尽脑汁思考如何才能将其完整无损地采摘下来。就在这时,他注意到了万桃红投来的求助目光,便毫不犹豫地迈步向她走去。 文昌聚精会神、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火棘树四周的情形,心中暗自盘算:即便自己能够费力地攀爬上去,可这周遭压根儿就找不到一处可供立足之地;若是选择纵身一跃,兴许倒是能够摘取到果实,但想要将其完整无缺地采摘下来却是万万不能的。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被火棘树旁侧那棵横着生长且有碗口般粗壮的松树所吸引。于是,他伸出手去试探了一番其高度,估摸着凭借自身之力应当可以攀援而上。说干就干,文昌毫不犹豫地脱去身上那件厚实的棉袍,而后向后倒退十余步之远。紧接着,只见他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猛地朝前冲刺而去。待到临近松树下方之际,他又忽地腾空跃起,动作敏捷得犹如一只矫健灵活的猿猴,眨眼间便牢牢地抓住了松树枝干,并顺着惯性稳稳当当地端坐于树干之上。这一连串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让一旁观看的万桃红惊得瞠目结舌,嘴巴张得大大的,半天合不拢。她情不自禁地高声喝彩起来,同时双手不停地拍打着,发出阵阵清脆响亮的掌声。而文昌则显得气定神闲,他有条不紊地逐枝折断那些火红的火棘果,直到将所有的枝条全部折取完毕之后,方才身姿轻盈地从树上一跃而下。 万桃红此时简直兴奋到了极点,她像一阵风似的飞奔而来,猛地张开双臂紧紧抱住文昌,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我一直以为师兄您只是一介温文尔雅、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呢,万万没有想到,原来师兄竟是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真可谓是真人不露相呐!哎呀呀,人家都快要爱死您啦!”说罢,她便松开双手,紧接着挥舞起那小巧玲珑的拳头,如雨点般密集地捶打着文昌的前胸。 文昌完全没料到会发生如此亲昵的举动,顿时面红耳赤,慌乱不堪地连连向后退去。然而,万桃红却毫不退缩,步步紧逼,口中还不停地叫嚷着:“我一定要嫁给你!非你不嫁!”文昌被吓得不轻,急忙高声申辩道:“小师妹,请千万别产生误解啊!我早已成家立室,有妻室之人了。”可万桃红压根儿不信他这番说辞,依旧不依不饶。文昌实在无可奈何,只得将自己和金桃之间的种种过往一五一十地道出。 谁知,万桃红听完后竟然毫不在意,一脸坚定地回应道:“哼,你们俩根本不会有什么好结局的,不管怎样,本小姐就是铁了心要嫁给你,就算你想逃也逃不掉!” 看到万桃红如此激动,文昌耐心劝道:“婚姻大事不是儿戏,小师妹一定要慎重啊!况且你还有父母在,也得与他们商议才对啊!做师兄一定 为师妹留意,春考的时候帮你找一个更好的后生来。” 万桃红那如樱桃般红润的小嘴微微撅起,轻哼了一声后说道:“我的事自然由我自己来决定,即便是亲生父母也无权干涉!我所认准之事绝不会有丝毫改变,无论你是否愿意接纳我,我都打定主意要跟随于你。” 文昌此刻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各种滋味交织在一起。此时此刻的他懊悔不已,深深自责当初为何要离开书院,以至于如今招惹上这般棘手的麻烦。究竟该如何应对才好呢?思来想去,他觉得当务之急是立刻离开此地,只要能和家人团聚,想必情况应该会有所好转。如此想着,他赶忙寻来一根坚韧的藤条,将那些火棘枝条紧紧捆绑起来,然后迅速穿上厚实的棉袍,背起沉甸甸的火棘,匆匆踏上归家之路。 文昌埋头疾行了一段路程之后,并未察觉到身后传来任何声响。他不禁心生担忧,害怕万桃红未能及时跟上,便停下脚步回过头去张望。只见万桃红正远远地跟在身后,这让他稍稍放下心来,随即迈开大步继续前行。然而,还没走出几步远,突然间从后方传来师妹那令人心碎、惨绝人寰的尖叫声。文昌回头一看,只见万桃红倒在地上在痛苦地呻吟。 第31章 巧遇王雨生 文昌听到一声惨叫,急忙回头看去,只见师妹万桃红正跌倒在地,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不断地呻吟着。他心中一紧,赶紧丢下手中的火棘,飞速跑到师妹身旁,关切地问道:“怎么回事?哪里摔伤了?” 万桃红皱着眉头,捂着右脚踝,痛苦地说道:“脚腕好像扭了一下,好痛啊。”文昌闻言,连忙蹲下身子,仔细查看师妹的双脚,但并没有发现明显的扭伤迹象。于是,他轻轻地扶起师妹,让她试着用双脚落地走几步,看看情况如何。然而,万桃红却紧紧趴在文昌的肩头,死活不肯迈步。 文昌无奈之下,只好将师妹背在背上,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向山下奔去。就在这时,万桃红突然看到被丢弃在路边的火棘,大声叫道:“火棘!不要丢下火棘!”文昌有些着急地说:“人都受伤了,还管什么火棘啊!”可没想到,万桃红竟然噗嗤一笑,调皮地说:“快放我下来,我要火棘嘛~” 文昌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那好吧,我先把你背回家,再来拿火棘可以吗?”万桃红摇了摇头,撒娇般地说:“不嘛,现在就要。”文昌看着师妹天真可爱的模样,心里也不禁升起一丝怜爱之情。他只好停下脚步,将师妹轻轻放下,然后转身回去捡起那些火棘。当他再次回到万桃红身边时,发现她已经坐在地上,一脸期待地等着自己。文昌笑着摇摇头,心想这个小师妹真是让人又爱又怜。 文昌把多余的藤条打个圈,将那捆火棘小心翼翼地挂在自己脖子上,随后蹲下身子准备扶起师妹。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师妹突然像只欢快的小鸟一样站了起来,笑容灿烂地说道:“有师哥真好!”说完,她竟在文昌的脸上轻轻亲了一下,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文昌瞬间面红耳赤,尴尬不已。原来,这个调皮的师妹一直在故意捉弄他。 回到家中,万桃红更是紧紧粘着刘文昌,几乎与他形影不离。文昌感到既无奈又为难,不知如何应对。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用餐时,万桃红频繁地给文昌夹菜,对他关怀备至。更让文昌惊讶的是,万老先生竟然对女儿的行为视而不见,任由她放纵。这使得文昌如坐针毡,浑身不自在。 过完除夕后,文昌迫不及待地想要返回书院,但万老先生却拦住了他:“现在书院里空无一人,你一个人回去能做什么呢?书院要等到元宵节之后才能恢复正常秩序。如果你觉得无聊,可以让桃红陪你一起去香炉峰游玩,这会稽山中还有许多好玩的地方你们都可以去走走。” 文昌哪里还敢与师妹一起出去玩啊,连忙推辞道:“学生来时就寄居在金桃父母的家里,没有回去过年,老两口一定在骂了,这新年的第一天,我得赶去给他们拜个年,尽一份应该的礼数。拜完年我再回来好吗?” 万老先生是在文昌来报到的时候见过金桃的,当时金桃亲自送文昌过来,万老先生便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深知金桃对文昌的关怀无微不至,如今文昌如此言辞恳切地解释,万老先生也不好再阻拦,只好让文昌先去拜年。 文昌如释重负般离开了万家,万桃红一直将他送到很远的地方,还一再叮嘱文昌要早点回来。文昌在街上精心挑选了几样珍贵的礼品,然后前往金桃家。金桃父母见到文昌,脸上都洋溢着欣喜的笑容。文昌在金桃家感受到了家一般的温暖和舒适,于是决定在金桃家住下,再也不敢轻易回到万家去了。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元宵节已经过去,文昌收拾行囊准备前往书院。到了书院后,文昌拜见了万老先生。万老先生询问文昌为何元宵佳节没有回家团圆,文昌谎称自己临时决定回了一趟桃花岙,因此没有时间回家。 此时,会试即将来临,学子们都在为考试做最后的冲刺,大家都沉浸在紧张的学习氛围中,对于文昌的解释并没有过多地追究。 随着天气渐暖,春花绽放,学子们纷纷踏上前往杭州的旅途。文昌也正准备启程时,金桃差遣老刘头送来了二百两银子。老刘头转达了金桃对文昌的关心和嘱咐,让文昌不必过于节俭,可以多吃些有营养的食物来滋补身体,如果银子不够用还可以继续送来。文昌非常感动,想要写一封信给金桃表达感激之情,但老刘头告诉文昌,金桃特意叮嘱过,不需要回信,只希望文昌能专心致志地复习备考,争取考出好成绩。文昌心里明白,这可能是因为金桃担心回信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才不让文昌回复。文昌让老刘头转达自己对金桃的感激之情,表示一定不会辜负她的期望。 文昌来到杭州,想在贡院附近找一家客栈落脚。然而,当他四处打听时,却发现所有客栈都已经被来自全国各地的学子住满了。这些学子们都为了能够更好地备考,早早地占据了有利位置。 尽管如此,文昌并没有放弃。他深知考试期间需要一个良好的休息环境,于是继续四处寻找合适的客栈。经过一番努力,他终于在离贡院稍微远一点的地方找到了一家名为\"桥头客栈\"的地方。这家客栈位于小河畔,周围环境优美宁静,让文昌感到非常满意。 当文昌走进客栈时,伙计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并向他介绍道:\"看公子模样就是进京赶考的举子,上一科住这里的十位举子就高中了四个进士。公子相貌堂堂,举止气度不凡,一定可以高中的。\" 听到伙计的话,文昌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信心和期待。 文昌仔细打量着客栈的内部环境。客栈内布置得简洁而整洁,房间宽敞明亮,床铺舒适柔软,让人感觉十分温馨。此外,客栈还提供各种便利设施,如书桌、油灯等,方便学子们学习和复习。 文昌对这家客栈的条件非常满意,决定在这里住下。他希望自己能在这个安静的环境里专心备考,取得好成绩。同时,他也相信这家客栈会给他带来好运,让他在科举考试中一举成名。 文昌在伙计的推荐下选择了一个楼上临窗靠河的大房间,将行李安放妥当后,正好赶上饭点。他来到楼下的餐厅,准备享用一顿美食。伙计拿着菜单走过来,文昌突然想要喝一口酒来放松心情,于是点了油爆河虾、爆炒鳝丝,并要了一斤陈年花雕。 在等待上菜的间隙,文昌无意间注意到靠边角落里坐着一位中年男子。从他的装束来看,应该也是一名赶考的举子。他穿着一件虽然陈旧但还算整洁的长衫,端庄的脸庞却布满了岁月的沧桑,眼神中透露出迷茫和无奈。令人奇怪的是,他只是吃着白米饭,没有任何配菜,面前只摆放着一罐油辣椒。 文昌对这个男人产生了好奇,轻声询问拿酒过来的伙计:“那位老兄也住在你们客栈吗?”伙计回答道:“这位仁兄可是我们的老熟人了。上一次科举考试时,他就住在我们这儿,可惜没有考中。这次科举考试,他很早就来了,还是选择住在我们这里。看起来他家境贫寒,不舍得花钱买菜,只能用他自己带来的辣椒下饭。” 文昌仔细打量着这男子,心生同情,便上前去施礼邀请他一起用餐,这男子慌忙起身还礼推辞道:“多谢公子美意,在下心领了,你我素昧平生,怎好叨扰,公子还请自便吧!”文昌笑道:“你我虽天各一方,但今天为了一个共同目标住到了一家客栈,这也是缘分,又何必拘礼呢!来来来!我们小酌几杯。” 那男子看着文昌一片诚心,就起身拱手道:“如此恭敬不如从命,在下王雨生,湖南岳阳人,敢问兄弟尊姓大名?”文昌笑着回礼道:“小弟刘文昌,越州剡县人。”两人又重新叙过礼,王雨生年长为兄,刘文昌年少为弟,一起来到文昌的桌位落座。文昌知道湖南人吃辣,又叫伙计加了一道辣椒炒肉片,再来一瓶酒。功夫不大,菜就上来,兄弟两个推杯换盏就开始畅饮起来,一边喝一边天南地北地聊了起来。 文昌才知道王雨生也是普通农户人家,家中并不富裕。但为了参加科举考试,他已经倾尽所有,甚至卖掉了家中唯一的耕牛。他表示这将是他最后一次参加考试,如果失败,再也没有机会了。他提前一个月从家里出发,先是搭乘一段便船到江西景德镇,然后步行前往杭州。文昌对他的毅力深感钦佩,同时在与他的交谈中,发现他学识渊博,绝非一般人可比。文昌心中不禁对他产生了深深的敬意。两人越谈越投机,喝酒也越发畅快起来。正当他们兴高采烈之际,万桃红如天仙下凡般突然飘进了客栈。 文昌本以为今天不会有人来找他,但没想到万桃红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这让他感到十分惊讶。正当他惊愕之时,万桃红率先开口说道:“师兄,你躲得可真远啊,害得我一路好找。”文昌连忙问道:“桃红,你怎么跑出来了?你爹知道吗?”万桃红笑着回答道:“你放心吧,我是经过爹爹特别批准才出来的。”文昌听后松了一口气,然后急忙叫来伙计增添一副碗筷和酒杯,邀请万桃红一同坐下喝酒,并借此机会向王雨生介绍万桃红。王雨生看着万桃红天生丽质、美艳动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赞叹之情,连连夸赞她的美丽。万桃红听到赞美之词后心情愉悦,于是又点了几道菜,再加上一瓶酒,三人尽情享受着美食和美酒,一直喝到尽兴才罢休。 文昌是最怕被万桃红纠缠住,心里一直在琢磨着如何打发她离开,没有想到万桃红起身先把酒钱给付了,然后掏出二百两银票递给文昌道:“这是小妹的私房钱,你尽管拿去用,大考在即,需要用途的地方很多,别为了省钱委屈了自己,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小妹在姨妈家住,一直等你考完放榜出来。无论中不中我都等你一起回家。这中间我就不再来打扰你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文昌哪里敢要师妹的钱,只怕要了就更加摆脱不了啦。于是他就推却道:“多谢师妹关照,但这钱你拿回去,我回了桃花岙,带足了银子,多余放这里也是累赘。”谁知万桃红说道:“我知道金桃姐给你钱了,但这是我的钱啊!她的钱花得,难道我的钱花不得吗?不和你啰嗦了。”万桃红说罢,把银票往桌子上一丢,转身飘然离去。文昌追出门外喊叫,万桃红头也不回走了。 文昌望着万桃红的背影长叹一声,无奈地回到客栈里,问王雨生住哪个房间,王雨生尴尬地回答道:“所带盘缠有限,哪里还敢住房间,我就在这楼下杂物间占个位置铺个床就勉强对付了。”文昌说道:“这怎么行呢?会影响心情,到时候容易发挥不佳,这样吧,我带的银子够,你看刚才又有人给我送银子来,我出钱给你换个房间。”王雨生连连摆手推辞道:“使不得使不得!我王雨生会还不起的。” 文昌不由分说就叫来伙计,让他给王雨生换房间,有银子赚,伙计跑得比兔子还快,立即将王雨生换到了文昌隔壁的房间。把王雨生激动得哭了:“今天让我遇到兄弟,也不枉此生了,如若高中,翻身之日自当厚报,如若名落孙山就只有来世做牛做马报答了。”文昌宽慰道:“兄台满腹经纶,本科一定高中,休要再说些不吉利的话,提起精神来,兄弟相信你!”王雨生热泪盈眶,一把抱住文昌,紧紧相拥。 第32章 镖局拜师 这段时间以来,刘文昌一直与王雨生形影不离,他们的吃穿用度都是由刘文昌承担的。经过这几天的精心调养,雨生的面色明显好转,精神状态也焕然一新。由于雨生已经参加过一次科举考试,积累了一定的经验,他将考场里的情况详细地告诉了文昌,让文昌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因此,当他们走进考场时,两人都没有感到丝毫的紧张。 经过三天的封闭式考试后,他们一同返回了客栈。一路上,他们兴致勃勃地讨论着试题,并互相交流答案,结果令两人都非常满意。现在,他们只需等待最终的成绩公布,看看诗词歌赋和策论的得分如何。然而,文昌内心深处始终充满恐惧,担心万桃红会再次找上门来。于是,他决定出门逛逛,表面上是为了放松心情,实则是为了躲避可能出现的麻烦。而雨生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再加上囊中羞涩,所有的开销都依赖于文昌,心中实在过意不去,便不愿外出,只想在客栈里好好休息一下。 文昌收拾好行李,准备出去躲避几天不回来。他心里清楚,距离放榜还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足够他躲起来了。因此,他临走前特意交代给王雨生,如果有人来找他,就让他们知道他已经回到桃花岙了。经过这些天的接触和交流,王雨生已经明白了文昌的意图,自然满口答应下来。 文昌离开客栈后,沿着小河一路南下,很快便来到了文思院附近。他心里想着,不能再在皇城里面瞎转悠了,因为这样更容易撞见万桃红。于是,他决定改变方向,向东走去。出了东青门之后,尽管身处城外,但这里依然热闹非凡,大道纵横交错,店铺林立,特别是车马店更是数不胜数。远处的一家“振南镖局”引起了文昌的注意,他好奇地走近去一探究竟。 文昌看着这个名号,不禁想起了护院镖师焦向南。虽然焦向南这个人性格有些刻板孤僻,与桃花岙的人没什么交集,但文昌的武功却是从他那里偷学而来的。难道说这家镖局就是焦家开的吗?带着这样的疑问和好奇,文昌毫不犹豫地走进了镖局。 一进门,文昌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别看这镖局的门面并不起眼,但里面却别有洞天。庭院深深,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连片房屋让人感叹不已。而前方那片被柳树环绕的宽阔操场更是令人惊叹,显然这里就是练武跑马的场地了。文昌看得入神,突然一个看门的老者走过来询问他的来意。文昌随口问道:“镖师焦向南是否住在这里?”老者上下打量了文昌一番后,疑惑地问道:“你认识焦向南?”文昌心中一喜,连忙点头肯定地回答道:“当然认识啊!” 没想到这老者如此热心肠,告诉文昌焦向南不在这里,还愿意帮忙引荐他的哥哥焦向东。文昌 大喜过望,连连点头,表示非常感激。接着,老者带着文昌走进了院子的深处。他们拐过一个弯,眼前出现了一个小院落。这个小院被低矮的院墙环绕着,里面有一排四五间瓦房,显得十分干净整洁,精致典雅。 走到门口时,老人高声喊道:“大郎在吗?有客人来找二郎的,我把他带来了。”话音刚落,屋里就走出来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大汉。这位大汉身材高大威猛,虎背熊腰,四方脸,浓眉大眼,一脸浓密的络腮胡子。乍一看,他简直就是一位江湖好汉。尽管他和焦向南的风格截然不同,但从面相上还是能看出一些相似之处。文昌立刻意识到这个人就是焦向南的哥哥焦向东,赶忙走上前去拱手施礼。 焦向东看着文昌,好奇地问:“你找向南有什么事吗?我是他哥哥向东,如果方便的话,可以跟我说,我会帮你转达给向南的。”文昌微微一笑,礼貌地回答道:“我叫刘文昌,来自剡县的桃花岙。令弟在我家已经工作多年了,一直都非常尽职尽责。这次我是来京城参加本科考试的,刚刚考完试,正在等待放榜。趁着这段时间比较清闲,就想着过来拜访一下你们。”焦向东一听,连忙拱手作揖,热情地说:“原来是刘家的少爷来了,真是失敬失敬!快快有请,请进屋坐吧!”说完,焦向东便客气地将文昌迎进屋里,并安排他坐下,随后迅速为他沏了一杯热茶。文昌环顾四周,看着宽敞明亮的屋子收拾得井井有条,不禁感叹道:“看起来贵镖局的生意相当红火啊!这院子里规模如此之大,能在京城这样繁华的地方拥有这么大一块地盘,实在是不容易啊!”焦向东笑着回应:“过去,刘老爷在世时,他的货物运输都是由我们镖局负责护送,所以我们之间的关系非常密切。我这里的生意能够如此兴旺,全靠各位商贾大户们的关照与支持。而且,我们镖局的人手众多,这院子里一共有一百多人呢。” 文昌心中暗暗惊叹。这镖局的规模之大、人数之多,超出了他的想象。焦向东看着文昌的神情,笑着解释道:“我们镖局的生意做得还不错,所以人多一些。” 文昌由衷地赞叹道:“原来规模这么大啊!真是不简单!” 焦向东微笑着谦虚道:“我和弟弟只是这里的镖师,真正有本事的还是我们的掌门人白雷生。当年我们从陕西关中逃难到杭州,是白掌门开创了这片天地。如今我们都能过上稳定的生活,全靠他的帮助。” 文昌不禁感慨道:“看来你们掌门必定是个了不起的英雄人物,不知道是否有幸结识一下呢?” 焦向东摇了摇头说:“我们掌门性格比较孤僻,轻易不见生人,就连我们这些手下平时也很难见到他一面焦向东摇了摇头说:“我们掌门性格比较孤僻,轻易不见生人,就连我们这些手下平时也很难见到他一面。不过,如果有缘的话,还是有可能见到的。” 文昌轻轻吹开漂浮在茶杯表面的茶叶,抿了一小口茶水后,带着些许试探意味地开口道:“我想在等待放榜的这段时间里,在贵局中练习一下骑马,不知是否可行?”焦向东闻言,先是一愣,随后爽朗地大笑起来,摆摆手说道:“骑马可不只是一件简单的事,更不是你们这些文弱书生能够轻易尝试的。若是不小心出了什么意外,那我可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啊!”文昌一听这话,立刻站起身来,伸展了一下身体,笑着回答道:“不瞒您说,我曾经在桃花岙偷偷学习过令弟的武艺,虽然不算精通,但也略知一二,这点还请放心。”焦向东听了,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忍不住问道:“原来你竟然也懂得武艺?既然如此,那就请你展示两招让我看看吧。如果真如你所说,那我就允许你在这里练习骑马。”文昌心中大喜,连忙走出房门,来到院子中央,行云流水般地打出了一套拳术。焦向南在一旁仔细观看,发现文昌所施展的正是焦家拳,而且动作熟练,显然已经有了一定的功底。于是他当场点头同意了文昌的请求,并将自己弟弟向南的房间暂时借给文昌居住,日常生活则与向东一家人一同用餐。 焦向东将自己的坐骑借给文昌,让他用于练习骑马技巧。在向文昌传授了一些基本要领之后,就告诉文昌沿围墙的柳树中间有两棵红柳,红柳以内的地方千万不能进去,这是掌门的禁地。文昌点头表示知道了,骑上马匹便能够轻松地掌控它。经过短短数天的训练,文昌已经能够熟练地驾驭马匹,犹如经验丰富的骑手。向东对此感到十分惊讶,心想文昌的领悟能力真是强得惊人,绝对是个习武的天才。 向东和文昌都有早起锻炼身体的习惯,每天清晨他们都会一同练武。起初,两人各自专注于自己的练习,互不干扰。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向东注意到文昌开始模仿他的动作,而且还能完成得非常出色。文昌展现出来的悟性令向东深感钦佩,于是他决定亲自前去给予文昌一些指点。 向东告诉文昌,焦家拳的核心在于相扑技艺,想要达到收发自如的境界并非易事。接着,向东指出文昌的拳法虽然刚猛有力,但缺乏灵活性,如果遇到真正的高手,很可能会被对方找到破绽。因此,向东教导文昌在出拳时只需用七成的力量,这样才能及时收拳,只有当对方露出明显的漏洞时,才应该全力以赴地攻击。经向东指点,文昌马上就领悟了,第二天看到文昌练习时就完全不同了,向东也暗暗称奇。 这天的晚饭格外安静,向东的儿子已经去接镖外出了,焦大婶还在厨房里忙碌着。此时,餐桌上只有向东和文昌两人。向东拿出一瓶酒,准备和文昌一起小酌几杯。文昌见状,立刻好奇地问道:“民间流传着当年水泊梁山好汉‘没面目’焦挺乃是相扑第一高手,他在陕西一带追随史进抗击金兵,威震关中。这是否与焦叔叔您有什么关系呢?” 焦向东听后,看了文昌一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焦挺正是我的父亲,既然你已经学习了我焦家拳,那告诉你也无妨。毕竟,你现在也算作是我们门派的弟子了。”文昌听闻此言,激动不已,赶忙站起身来,恭敬地行了一个大礼,诚恳地说道:“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焦向东连忙扶起文昌,微笑着说:“不必如此多礼,我们还是继续喝酒吧。”于是,师徒二人开始愉快地享用美酒佳肴。文昌还问了有关当年史进等人抗击金兵的事情,焦向东只推自己当年还没有出生,也只是道听途说,就闭口不谈了。文昌也知道朝廷向来把他们当反贼,所以都是保密的,也就不再追问。 吃完饭,焦向东领着文昌来到后院一个密室,那里供奉着焦挺牌位,焦向东先拜了,告知已经收了刘文昌为第三代弟子,刘文昌也恭敬地拜了祖师爷。自此开始,焦向东就正式向刘文昌传授相扑技术。原来刘文昌以前学的仅仅是搏击技术,与相扑却有许多不同之处,相扑更注重身法卡位,借力打力,用的都是巧劲。在师父的耐心指导下,刘文昌是越学越感觉到焦家相扑的博大精深。 刘文昌全神贯注地沉浸于练功之中,以至于完全忘却了今日乃是放榜之日。直到镖局的人前来告知他这一消息,他才恍然醒悟过来。然而,他内心深处却着实惧怕再度被万桃红所纠缠,担心届时连练功都会受到干扰。因此,他并不愿返回去查看榜单。师父深知他的苦衷,便主动提出代他去看榜。师父临行前,刘文昌特意嘱托他同时留意一下王雨生的情况,请前往桥头客栈通知一声,并告知对方可以到此处来找自己。 师父走后,刘文昌也无心练功了,牵出马跑了几圈,就坐到院子里等消息了,毕竟这功名也太重要了。等了半天师父终于回来了,看他满脸笑容带着王雨生一起来了,文昌心里就有数了,连忙起身笑着迎了上去。王雨生更是兴奋不已,高声叫道:“中了,中了!你是36名,我是39名,都在一榜里。” 听到这个好消息,文昌和雨生高兴得像孩子一样,手舞足蹈。他们知道这次科举考试的结果意味着什么,不仅是个人荣誉,更是对家族的荣耀和未来的希望。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分享着这份喜悦和成就。 而焦向东则急忙走进屋内,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妻子,并让她准备一些丰盛的菜肴来庆祝。他知道这一刻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是多么的重要,所以想让他们尽情享受这个胜利的时刻。 整个院子充满了欢声笑语,大家都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之中。兴奋一阵后,刘文昌问王雨生万桃红来过没有,王雨生说道:“来了,是她来报喜,我才恍然大悟,去看了榜才知道确确实实是中了。我只告诉她你回桃花岙了还没有回来。她就走了。”文昌道:“接下来殿试还得两个月,这两个月我都会在这里,如果她再来,你就说我来过又走了。”王雨生点头道:“你放心好了,我会打发她离开。这次能中,也是靠你帮忙,日后如若发达了,定不相忘!”文昌击打了一下雨生的肩膀笑道:“你我兄弟说这些做什么?” 第33章 争夺刘文昌 刘文昌立即写了一封信,向金桃报喜,声明等殿试结束再回家,怕引起不必要麻烦,把无限的思念压在心底,只字没提。金桃收到喜讯,立即向全村人分享了这份快乐,村民们纷纷前来祝贺!刘文昌的叔叔婶婶这回也扬眉吐气了,见到人腰杆都直了,总把“我家文昌”四个字挂在嘴边,好像文昌就是他们亲生儿子一样。村民心里嘲笑,但表面不敢表现出丝毫不敬,毕竟他们与文昌也算是最亲近之人,无论以前多么的不好,但这血缘是无法抹去的事实。会试高中,就意味着进士名头到手,最差三等赐同进士出身也可以稳稳做个县尉县丞或者主簿等官职,在百姓心中那是高不可攀的地位,哪怕是老族长、族长他们也都得高看他们一眼。所以刘文昌叔叔一家也成了桃花岙可以横着走的响当当家庭了,以前门可罗雀的家门口,现在是来访者络绎不绝,热闹非凡。 族长刘富堂也怕文昌回家要认祖归宗,他自己的家已经破败没有了,也只有他叔叔家,所以他派出自己的工程队立即帮助文昌叔叔修整房屋,美化家园。并把文昌已经倒塌的老屋加固修缮,重新盖了瓦片,设置了文昌祖上的牌位。刘富堂这样做也有他的道理,毕竟这是整个桃花岙的荣誉。 但他的这番操作却引起了刘镇财的极大不满,他认为 刘文昌都是金桃一手培养起来的,为了刘文昌,金桃付出了太多,虽然他自己没有正式认文昌为干儿子,但金桃已经认了这个弟弟,所以这份荣誉理应归自己。他立即找金桃商议这件事情,金桃却淡然地说道:“文昌认祖归宗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们如何可以阻拦,当初帮他并不是图他回报,他有出息了就证明了我们没有白帮他,我们又不缺钱花,不必要为这件事情烦恼,公公如若想留个念想,就把文昌住的房间整理一下,至少这里是文昌从小学习生活的地方。” 文昌住的房间原来是一栋独立的三间单层瓦房,文昌只占用了其中一间,其他两间则被用作堆放杂物的地方。刘镇财毫不犹豫地立刻行动起来,他迅速清理出了所有的杂物,并在四周砌起了一道坚固的青砖围墙,将门前那两棵美丽的桃树也一同纳入院内。接着,他巧妙地设计了院门,使其呈现出敞开式的圆形,内部还设有一道精美的屏风墙。如此一来,一个精巧别致的小院便大功告成了。 金桃看到这一切后,不禁对这个小院赞不绝口。而屋内的布置更是由她亲自指挥完成。文昌居住的那个房间依然保留着原来的模样,没有丝毫改变。而中间的房间则经过精心改造,置办了一张雅致的茶桌,摆放了许多舒适的座位,变成了一个温馨宜人的会客厅。在正面的墙壁上,悬挂着一幅栩栩如生的桃花闹春图,给整个房间增添了一抹生机勃勃的气息。两侧的墙面也挂满了各种字画作为装饰,使得整个空间充满了浓厚的文化氛围。 而在另一个房间,金桃可谓是别出心裁。因为她深知文昌不仅擅长武艺,更是对其钟爱有加,所以特意购置了刀枪剑戟等各类兵器,并精心打造了兵器架子,将它们有条不紊地陈列其中,宛如一个习武世家的风范。此外,她还在院子里放置了一百斤、两百斤和三百斤的石锁。当一切布置妥当后,任何人走进这个院子都会立刻察觉到,这里的主人必定是一位文武双全之人。 文昌叔叔也看到刘镇财在布置文昌的住所,他心中想的就比较简单,认为刘镇财在争夺文昌,所以心里也憋了一口气。这几年,他也在努力做事,多少也有点积蓄了,在比较亲近的族人打气之下,也学着金桃,给文昌布置了一个房间,门前屋后也来了一个彻底整治,使之面貌焕然一新。 两家子码开阵势,明争暗斗,都在抢夺文昌,不料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也是直奔文昌来的。 原来,万桃红在杭州等待刘文昌无果后,心情十分低落。从王雨生那里得知刘文昌已回到桃花岙,她感到无比失落和困惑。她满脑子都是刘文昌,茶饭不思,夜晚难以入眠。回越州家中住了一个月,她终于下定决心,收拾好行李,雇了一辆马车直接奔向桃花岙。她决心要面对面地与金桃竞争,争取得到刘文昌的心。她深知自己内心深处已经无法容纳他人,如果失去刘文昌,未来的生活将变得毫无意义。坐在马车里,一路颠簸,她思绪万千,设想了无数种可能性,并准备好了应对各种情况的策略。然而,有一个因素让她充满自信:金桃是个已婚妇女,而自己则拥有更多的竞争优势。正是凭借这一点,她才鼓起勇气来到桃花岙。 赶马车这个人也是熟悉路径,他没有绕弯走大道,而是直接从会稽山南下,走平水、王坛,不过剡县城里,直接就到了桃花岙,路程近了一半,所以早早就到了。马车在金桃客栈门前停下,万桃红让车夫帮忙提了行李就进了客栈,接待她的人正是金桃,两人对面相视都暗吃一惊,都被对方的美貌给震撼住了。 万桃红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她心想眼前这位如此美貌的女子一定就是金桃了。难怪文昌对她如此迷恋,这样美丽动人的女子,又有哪个男人能够抗拒呢?万桃红脸上浮现出亲切的笑容,小心翼翼地试探道:“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在这偏僻的山沟里竟然还有如此貌美的女子。想必您就是那位掌柜金桃姐姐吧?”金桃神色自若,同样报以灿烂的笑容,温和地回应道:“哎呀,妹子过奖啦,我已经是老太婆了,哪里比得上妹子这般青春貌美啊!妹子是从何处而来呢?难道是到这里游玩吗?”万桃红坦率地回答道:“小妹我来自越州,此次前来是想寻找一位朋友。”金桃仔细端详了一番万桃红,接着好奇地问道:“那你要找的朋友是谁呢?说不定我还认识呢。”万桃红原本打算说出文昌的名字,但当她看到周围聚集了许多人,他们纷纷盯着自己,嘴里还小声赞叹着她的美丽时,她便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咽回了肚里。 金桃看着万桃红欲言又止的样子,便打趣地说道:“不知道我这里那位小弟弟有这么好的福气遇上了你这般标致的妹子。”万桃红只是笑了笑,让金桃帮忙选一个房间先住下。金桃就给她选了一个比较清静雅致的房间,万桃红进房间一看,布置得相当温馨有情调,很是满意,便夸赞道:“想不到这偏僻地方的客栈比城里的还舒坦,看到房间布置就知道金桃姐姐是个了不起的女人。”金桃客气地说道:“妹子过奖了,既然对房间满意,那就请下楼登记一下,我让伙计帮忙给你把行李搬上来。” 万桃红随金桃下楼,到前台登记了,看着周围人太多,就什么也没说先回房间去了。金桃看着万桃红的名字,心里也是赞叹不已,真是名如其人啊!美得恰似万桃飘红的季节。 晚饭的时候,万桃红下楼来吃饭,看到饭厅人很多,就点了几个小菜,要了一壶老酒,一个人慢悠悠在那里磨时间,眼睛只看着金桃忙碌,只想等人散了与金桃说说话。金桃也看在眼里,等忙碌过后就主动过来与万桃红招呼道:“妹子好心情啊!”万桃红邀请金桃也喝一杯,金桃推辞了。万桃红就直截了当问道:“姐姐可认识刘文昌?” 金桃先是吃了一惊,心想果然是奔文昌来的,但文昌不在家里,她怎么会不知道呢?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缘故,便控制了一下情绪,随口答道:“文昌是我弟弟啊,我怎么会不认识呢。但他在杭州赴考没有回家,前几天来信说要等殿试以后才能回来。” 万桃红脸色马上变了,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一脸委屈地说道:“我一直在杭州等到放榜,去客栈报喜也没有见到他,与他一起的朋友亲口告诉我他已经回桃花岙了,要等殿试的时候才回杭州,所以我就找到这里来了。” 金桃心里也觉得十分疑惑,难道文昌真的在故意躲着她吗?看到万桃红那满脸狐疑的神情,便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文昌的确没有回来过,或许他有什么紧急事务需要处理,才会如此安抚你吧。”看着金桃那副郑重其事的样子,似乎并不像是在撒谎,万桃红的心瞬间凉了半截,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哽咽着说道:“即便有事,也不应该欺骗我呀!我可是全心全意待他,为何他却要刻意回避我呢?”金桃察觉到万桃红对文昌是一片真情实意,然而她更想了解两人究竟是如何相识的,于是追问道:“妹子别哭了,要是文昌做得不对,身为姐姐,我一定会好好教训他。只是,我很好奇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呢?” 万桃红毫不隐晦地说道:“他是我爹的学生,年前书院都放假了,就他一个人还在书院读书,我爹就把他带回家里过年,我们就这样认识了。我曾向他表白过,他告诉我桃花岙家里有金桃姐姐。过了除夕,正月初一他就走了,说是要给你父母拜年去,答应拜完年就回来,结果就一去不复返了。后来书院开学,我爹告诉我他回书院读书了,我也不好去书院打扰他。过不了多久他就去杭州应试了,我曾追到杭州找到了他,并赠送银子给他,我怕影响他考试,所以就没有再去打扰他,直到考完试我去客栈找他时,他的朋友就告诉我他回了桃花岙。我在杭州一直等到放榜,知道他高中了,就去客栈报喜,他的朋友说他没有回来,估计要等殿试的时候再回来。现在这里也没有人,他这不是存心在逃避吗!” 听完万桃红的述说,金桃心里明白了,文昌是不想背叛自己,故意在躲避,但她清楚自己的处境,要想马上做文昌的妻子几乎是不可能,这样拖延下去,会害了文昌,他现在进士是稳了,前程无量,不能因为自己的私情影响到文昌。眼前的万桃红,也是万里挑一的女子,对文昌一片真诚,如果成全她们,也不枉做姐姐一场。主意想定,她就安慰起万桃红来:“我说妹子啊!你呢也不要焦急,文昌的为人我是清楚的,他一定不是故意躲避你的,你放宽心,等他殿试完,姐姐给你们做主如何?” 万桃红听到这里,眼里露出一丝欣喜,但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道:“姐姐,你说的可是真的?你不会骗我吧?” 金桃微笑着点点头,说道:“妹子,姐姐怎么会骗你呢?文昌和我从小一起长大,他的品性我最了解不过。他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只是现在他还没有想好该如何面对我们之间的感情。你给他一些时间,让他好好想想。等他殿试结束后,我相信他会做出正确的决定。” 万桃红听了金桃的话,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她感激地看着金桃,说道:“姐姐,谢谢你这么理解我。其实我也知道文昌的难处,只是我实在太爱他了,所以才会这么着急。” 金桃轻轻拍了拍万桃红的手,说道:“妹妹,我明白你的感受。爱情总是让人不由自主。但我们也要理智地看待问题,不能因为一时冲动而做出错误的决定。文昌是一个有才华、有担当的人,他一定会为我们负责的。” 万桃红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金桃的看法。她觉得金桃说得很有道理,自己应该更成熟一些,多为文昌考虑。于是,她决定暂时放下心中的焦虑,耐心等待文昌的回应。同时,她也感激金桃的宽容和理解,决定以后要好好对待金桃,把她当成亲姐姐一样。 金桃交代了一下客栈的事情就要回家了,她带着万桃红参观了文昌的住处。万桃红进了这个小院,看到布置得井井有条,心中感慨良多,眼前这个金桃姐姐确实为文昌付出了太多太多,比起自己这么小心眼,顿时感到羞愧无比。 第34章 狭路相逢 万桃红去了一趟桃花岙,见到了传说中的金桃。她看到金桃那么善良、宽容和大度,感到非常震撼。同时,她也意识到自己过去的自私和渺小。这一路上,她一直在反思自己以前的行为,觉得自己真的很不懂事。 金桃的优秀品质深深地折服了万桃红,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文昌始终无法放下金桃。于是,她下定决心要改变自己身上的坏毛病,以更加理智的态度去面对生活中的一切。 当她回到家后,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立刻去杭州找文昌。相反,她选择将自己关在父亲的书房里,开始认真读书。她希望通过阅读书籍来充实自己,让自己变得更有内涵和魅力。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赢得别人的尊重和喜爱。 万桃红深刻地认识到:如果文昌真心爱她,自然会主动来找她;而如果文昌不爱她,即使勉强在一起,也不会幸福。因此,她决定不再去纠缠文昌,而是专注于提升自我价值,等待真正属于自己的爱情降临。 却说文昌一直待在镖局里专心练功,对于即将到来的殿试,他根本没放在心上。他觉得现在没必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去水缸岸磨刀,只需放飞自我,做自己想做的事,保持良好的心态,到时候自然能考好。因此,当好友王雨生多次提醒他不要荒废殿试时,他总是一笑了之,表示不必担心。 随着时间的推移,文昌的骑术越来越精湛,他内心深处渴望着能拥有一匹完全属于自己的骏马。老是骑着师父的马匹总是让他觉得有些不妥,毕竟师父自己也要频繁地外出押送镖物。于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文昌终于等到了师父有空的时刻,便迫不及待地请求师父陪同他一同前去挑选一匹称心如意的良驹。师父对于马匹相当了解,与周边的马行掌柜们也非常熟悉。师父欣然应允,并愉快地陪着文昌走访了附近几家马行。 经过一番精挑细选,文昌发现自己最为心仪的还是那匹名为乌骓的黑马。然而,师父却指出乌骓全身漆黑如墨,此时正值殿试之际,这样的颜色可能会带来一些不祥之兆。师父建议文昌等待更好的时机再购买。但文昌并不在意这些说法,他只在乎马的品质和性能。师徒二人为此展开了激烈的争论,最终文昌仍然坚持己见,师父无奈之下只好妥协,同意前往买下这匹乌骓马。 马行掌柜不住夸赞文昌有眼光,声称这匹马是和当年西楚霸王的坐骑是一样的,名曰‘乌骓踏云’,是号称天下第一的宝马良种。仔细观察,只见此马浑身赤黑,如黑缎子一样油光发亮,唯有四个蹄子部位白得赛雪。马背特长平直,腰身短而有力,四肢关节筋腱壮实,的确挑不出毛病来。 焦向东也是仔细看了,除了颜色不喜欢外,其它都非常满意,就开口问掌柜价格。 掌柜笑道:“焦镖师来买,我还能多要?给个一百两牵走算了。” 焦向东哈哈大笑道:“你这黑心的狼狗,吃人啊!我的坐骑才二十两。” 掌柜赶忙陪笑说道:“焦镖师,您可别拿我开玩笑了,这匹马可是我们店里最好的马之一,不仅品种优良,而且经过精心训练,温顺听话,容易驾驭,比普通马更适合作为战马使用。您看看它那一身黑色的毛发,犹如绸缎一般光滑亮丽,再看看它那矫健的身姿和强壮的肌肉线条,简直就是一匹完美的战马。这样的好马,就算找遍京城也很难找到第二匹,所以一百两银子真的不算贵。” 焦向东听了掌柜的话,心中不禁有些心动,但还是觉得价格太贵,于是又问道:“能不能便宜点?八十两怎么样?” 掌柜连忙摇头说道:“焦镖师,这已经是最低的价格了,如果再低,我就要亏本了。您也知道,我们做买卖的,总不能赔钱吧。如果您真心想要,那就九十两,这是最后的底线了。” 焦向东犹豫了一下,这时文昌说话了:“九十就九十,送一副马鞍就成交。” 掌柜抓了抓头皮为难地说道:“好马要配好鞍,随便的马鞍配上去别人要笑话的,一副好鞍至少也要二十两啊!你们不能割我的肉啊!” 焦向东就让掌柜把马鞍拿出来看看,掌柜很快就取来一副马鞍,妥妥地放到马背上,严丝合缝,分毫不差。只听掌柜说道:“这副马鞍就是按照这匹马量身定做的,全是上好黄牛皮包裹,还镶有金边,雕有花纹图案,非常舒适有档次。” 焦向东也非常满意,就问掌柜道:“怎么样,成交不?” 掌柜想了想,难为地说道:“今天你焦镖师来了,面子总要给的,我也不多说了,一百两整就牵走吧。” 焦向东终于爽快地答应了,文昌从怀中掏出一百两银票递给掌柜。掌柜接过银票后,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并将马缰绳递给了刘文昌。刘文昌一时高兴,就飞身上马,在马场上跑了两圈,感觉骑起来比师父的马好多了,心里是无比的高兴。 师徒两个高兴地回到镖局,刘文昌是意犹未尽,骑着马在镖局里继续驰骋,今天是心情特别好,竟然忘记了师父的嘱托,直接骑马就跑到了镖局的尽头。越过界限后,文昌心里一紧,知道自己犯错了。但转念一想,都是同一个镖局里面,为什么要有界限呢?应该问题不至于那么严重。 这其实也没有什么明显的界限,就是靠围墙边有两棵红柳树,师父再三交代过,红柳树以内的范围是掌门人修心养性的地方,一般是禁止外人进入的。文昌知道自己犯了禁忌,所以回来的时候格外小心,不敢肆意策马狂奔了,他放慢速度,徐徐回来,但一颗好奇心还是让他东张西望起来,想看看掌门居住的地方究竟有多神秘。但让他失望的是没有发现特别之处,房屋也和外部差不多。正在疑惑之时,忽然听到一声娇喝:“你这厮好生无礼!竟敢策马私入禁地,还东张西望,意欲何为?” 文昌大吃一惊,连忙勒马顺声望去,只见一匹枣红马上端坐着一位白衣女子,淡绿色的大氅随风飘起格外引人注目。细看这女子年纪也就十七八岁样子,体态轻盈,身手矫健,柳眉微蹙,星目含怒,高冷面容杀气腾腾,让人望而生畏。文昌赶紧拱手施礼说道:‘实在抱歉,小生新得良驹,心情高兴,一时之间误入禁地,万望小姐姐谅解!’ “看你鬼鬼祟祟的样子,必不安好心,快与我从实招来!”这女子喝问的同时猛然一拉缰绳,胯下枣红马前蹄腾空而起,发出一声长长嘶鸣。文昌的乌骓马立即回应了一声响亮的嘶吼,就飞奔过去,文昌怎么也控制不住。乌骓马围着枣红马团团转,不停地打着喷嚏。这下更加激怒了女子,只听她尖叫一声,催马贴近过来,两马相交之际,突然伸出右手,一把带住文昌肩头衣服,猛地一拉,早把文昌拉下马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文昌遭此突然袭击,人都晕了,正要翻身起来,这女子早跳下马来,过来就是一脚踢出,文昌一看情势不妙,立即翻滚躲避,女子见没有踢中,就接二连三连环脚踢来,动作快如闪电,文昌哪里还有起身的机会,只在地上打滚闪避,惊出一身冷汗来。心想这女子这么蛮横,必须教训她一下,就在女子又一脚踢来之际,文昌再不躲避,看中空挡伸脚欲绊倒女子,不料女子快速收脚,另一脚飞起,重重地踢在文昌屁股上,把文昌踢出五尺开外,痛得文昌哇哇大叫。 看着那名女子不依不饶地继续追来,文昌强忍着身上的疼痛,飞身跃起,摆出架势准备迎接敌人。他深知对手实力非凡,这一回他丝毫不敢有任何懈怠,小心翼翼地应对着。两人你来我往,激烈地争斗了十个回合。文昌明显处于下风,渐渐地败下阵来。又坚持了两个回合之后,文昌被女子一掌击中前胸,连连后退几步后,一屁股跌倒在地。文昌心中明白这下彻底完蛋了,自己已经无力回击,于是干脆坐在地上紧闭双眼,默默等待着惩罚降临。这时,只听到女子严厉地说:“今天暂且放过你,日后别让我再碰见,否则见一次打一次!”过了许久都没有任何动静,文昌慢慢地睁开眼睛,发现女子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忍着剧痛缓缓站起身来,牵着马匹黯然离开了这片禁地。 他先将马匹牵到师父的马厩里,与师父的马拴在一起,卸下马鞍放置好,伤心地回房间歇息。躺在床上思绪万千,想这么一个漂亮女子居然功夫如此了得,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在掌门的禁区里,这女子必与掌门有关,可想而知掌门本人一定是个高深莫测的人了。原以为自己的功夫也应该不错了,却不料连一个女子都斗不过,不免有些伤心。 吃饭的时候,文昌忍不住问了师父一句:“师父,这掌门是不是有个女儿?” “你进禁区了?”焦向东惊愕地看着文昌说道:“是不是挨打了?” 看来师父什么都清楚,文昌也就不隐瞒,把挨打的事情前前后后都说明白了。 焦向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你所见到的那位女子,正是掌门的小女儿白絮飞。她的连环脚功夫得到过高人的指点和传授,就连我都难以防备,更不用说你了。你只是业余时间练习武术,以后一定要倍加小心。她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如果让她拿起兵器走上战场,其英勇程度绝对不逊色于军中的上将。此外,她还有一个哥哥,深得祖传武功真传,实力更是深不可测。总之,这掌门禁区内随便出来一个人,都是顶天立地的英雄豪杰,即使面对千军万马,也能轻易应对。”文昌听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自感叹道:“由此可见,这位掌门的背景必定非常强大。”焦向东微微点头,表示赞同,并提醒文昌道:“岂止是一般的强大啊,但关于这些事情,你今后不要再过多询问,尽量少打听为妙,明白吗?”文昌点头表示理解,原本想要继续追问的问题,此刻也只能咽回肚子里。 自此文昌就格外的小心谨慎了,练功也只在师父的小院内进行,遛马的时候更不敢越雷池半步。不过,掌门的背景一直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还有师父与掌门的关系也似乎很微妙,这个谜团常常让他失眠。他暗暗发誓,有朝一日能够平步青云,一定要解开这个谜团。 临近殿试只有五六天时间了,文昌就告别师父回到桥头客栈,王雨生看到文昌回来,打趣地说道:“我以为老弟你要放弃殿试了呢,这个时候才回来,你真一点都不急吗?”文昌淡然一笑道:“十年磨剑,就指望这个时刻,如何能不急呢?不过,该学的早都学了,学不来的就靠这点时间也无济于事,放松心情,把平时学到的东西都能够发挥出来就好了,至于中不中也有运气部分,又何必过于苛求呢!” 王雨生笑道:“真佩服老弟的心胸,我现在都有点心跳,毕竟要见皇上的,我真担心见到皇上会不知所措。”文昌认真地说道:“这是大忌啊!有很多学问做得好的人见到皇上就晕头转向了,结果文章做得一塌糊涂,自然就名落孙山了,但也有普通贡生,见到皇上依然镇定自若,所以超常发挥,考出了好成绩。你要知道,殿试再不考那些枯燥乏味刻板的知识了,策论完全是可以自由发挥,所以靠死读书根本是没有任何用处了。”王雨生不住点头深有体会道:“这次得遇老弟也是我命中注定要发达了,是你让我完全变了一个人,现在可以参加殿试,也是拜你所赐,我一定谨记老弟的话,考出自己应有的水准来。” 文昌哈哈大笑道:“老兄莫忧,以你的才干,考这些都是小菜一碟,这几天我们再不要去死读书了,如何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是关键,走,咱们喝酒去!” 第35章 衣锦还乡 殿试结束后,众人都在焦急地等待着结果。终于,皇榜公布,刘文昌高中二甲第16名,被授予翰林院庶吉士一职。与此同时,王雨生也取得了二甲第24名的好成绩,被直接外放任信州贵溪县县令。皇上格外开恩,给新科进士都放了两个月的假,准许他们回乡省亲。 在分别的那一刻,刘文昌和王雨生紧紧相拥,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他们约定要保持联系,共同追求自己的理想和目标。随后,刘文昌踏上了归乡之路,心情格外激动。他首先前往师父那里拜别,并骑着乌骓马直奔越州而去。 回到越州后,刘文昌首先去了金桃家中,拜见了金桃的父母。见到刘文昌如此出息,金桃的父母喜笑颜开,笑得合不拢嘴。接着,刘文昌又去了书院拜访恩师万德臻。万德臻坚持要带文昌回家住一晚,文昌无法推辞,便随恩师一同来到会稽山的家中。 当万桃红看到刘文昌时,心中充满了喜悦。她得知文昌已经进入翰林院,更是发自内心地感到欣慰。然而,如今的万桃红已不再像从前那般淘气,而是变得更加成熟稳重。她的言行举止都显得十分得体,这让刘文昌深感欣慰,心想这个调皮的师妹终于长大了。 在恩师家度过一夜后,次日清晨,文昌便向恩师和师妹辞别,踏上返回桃花岙的路途。万桃红送文昌至门外,眼中满是不舍之情。文昌轻声安慰道:“待我从桃花岙归来,定会再来探望你们。”然而,万桃红只是低垂着头,默默不语。文昌见状,微笑着翻身上马,挥动马鞭离去。当他走出一段距离后,回首望去,发现万桃红仍伫立在原地,静静地凝视着他远去的背影。文昌再次挥手示意,希望万桃红能够回去。 这乌骓马真是太给力了,跑得飞快,文昌的心情也格外舒畅。他仿佛感受到了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意境,只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就到达了桃花岙。 文昌自然而然地下马,将缰绳系在了金桃客栈门前的木桩上。他走进客栈,迎面就看到了金桃。金桃见文昌衣锦还乡,激动不已,泪水夺眶而出,她紧紧地拉住文昌的手,喜极而泣。 文昌高中进士并进入翰林院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桃花岙,犹如一阵春风拂过,让人们充满喜悦和期待。转眼间,金桃客栈内外人头攒动,热闹非凡。村民们纷纷涌来,争相看望文昌,并对他竖起大拇指,赞不绝口。 文昌微笑着向大家拱手示意,表示感谢。他与众人亲切交流,分享自己的经历和感受。桃花岙的人们为文昌感到骄傲和自豪,他们眼中闪烁着敬佩和祝福的光芒。 金桃一脸兴奋地领着文昌往家走去,她走在前方,那些围拢过来的人们都主动让开了一条道路。就在这个时候,刘镇财和老刘头也快步迎出门外,向着文昌恭敬地行了一个礼。文昌见状急忙上前阻拦,口中连声道:“使不得,使不得啊!你们都是我的长辈,怎么能反过来向我行礼呢?”老刘头面带笑容地解释道:“如今你已经成为了朝廷的官员,我们这些草民理应行礼。”文昌连连摇头摆手,表示不能接受这样的举动,并坚持说:“就算我做了再大的官,你们始终还是我的长辈。”刘镇财热情地将文昌请进了专门为他精心修缮一新的小院里,这令文昌感到无比感动。当他看到这座院子被布置得如此雅致整齐时,文昌不禁深深地向刘镇财鞠了一躬表示感谢。 看着文昌被刘镇财领了回去,文昌叔和文昌婶心里多少有些失落,毕竟那可是自己的亲侄子呀。但他们还是拨开人群,挤进小院,远远地就热情地呼叫着文昌。文昌听到声音后,慌忙起身把他们迎进屋里,让他们坐下。文昌婶看着眼前的文昌,眼里满是欣慰与感动,但又夹杂着一丝难过。她哽咽着对文昌说:“你如今有出息了,也是我们祖上积的德啊!你叔叔虽然没什么用,但他也给你专门准备了房间。你可千万不要忘记我们对你的好啊!”文昌听后,连忙安慰道:“婶婶,您别这么说,文昌知道叔叔婶婶一直都很疼我,为我付出了很多。我怎么会忘记你们呢?等一会儿我就去看望你们,而且我还要准备祭拜祖宗呢!”听到文昌如此懂事,文昌婶这才停止了哭泣,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稍作休息之后,文昌叔和文昌婶便一起回去了。 族长刘富堂和老族长刘保正也来了,他们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一见到文昌便不停地夸赞起来。老族长激动得声音有些颤抖:“我们文昌今年才十八岁啊!如此年轻便能金榜题名,全国又能有几人?这不仅是我们桃花岙的荣耀,更是我们刘氏宗族的骄傲!我和富堂已经商量过了,打算在刘氏祠堂摆开流水席,宴请四方刘氏宗亲和桃花岙的全体村民,让桃花岙声名远扬,为我们刘氏家族增光添彩。”刘镇财立刻表示支持,并宣称要向刘氏宗族、本县官府以及商贾大户广泛发送邀请函,将这次庆祝活动办得空前盛大。文昌听后赶忙阻拦道:“这样不太好吧,既耗费人力又耗费财力,恐怕会留下不好的名声。”刘富堂笑着说:“这些年来,多亏金桃带领大家,咱们桃花岙的村民们腰包都鼓了起来,现在正是需要大力宣传的时候,这可是个绝佳的机会,怎么能轻易错过呢?” 老族长呵呵笑道:“这叫做庆祝宣传两不误,别看我年纪大了,我的思想可不比你们这些年轻人差哦!” 一旁的刘富堂也笑着说道:“文昌啊,这次活动要是能成功举办,咱们桃花岙的知名度肯定会更上一层楼,到时候来桃花岙游玩的人肯定会越来越多,咱们的收入也会跟着水涨船高。这也算是假借文昌你的名声来宣传桃花岙,也算是你文昌步入官场后为桃花岙做出的第一个贡献。而且这次活动的所有费用都将由我们刘氏宗族承担,你不必有任何顾虑。” 文昌听后有些无奈,但看着两位新老族长如此热情和坚定,他也只好点头同意。毕竟,对于文昌来说,桃花岙也是他的家乡,他也希望能够看到家乡发展得越来越好。于是,文昌便不再阻止,任由他们去准备这场盛大的庆祝活动。 此时已经是六月盛夏,天气已经非常炎热,文昌沐浴更衣后,在新老族长的带领下去了刘氏宗祠祭拜了列祖列宗,然后又去了叔叔家,拜了自己先祖牌位,看望了叔叔婶婶。 接下来的日子里,整个桃花岙都忙碌了起来。刘氏宗族成员纷纷出动,各司其职,积极筹备着这场盛大的庆典。祠堂前空地上搭起了戏台,摆流水席的位置都用毛竹搭架,用防雨水布匹遮盖起来,防止日晒雨淋。 刘镇财亲自邀请了本地最有名的戏班,还请来了不少杂耍艺人;刘富堂则组织村民们打扫街道、布置场地。 文昌也没闲着,他利用自己的学识,帮忙撰写了一些宣传文稿,以吸引更多的游客前来。 在众人齐心协力之下,翘首以盼的庆祝活动终于来临。这一天,桃花岙被装点得五彩斑斓,灯笼高悬,彩旗飘扬。从四面八方赶来的宾客络绎不绝,越州通判乔之道更是亲自率领一众越州官员前来送上“进士”红木烫金牌匾,将整个活动推上了最高潮。 刘富堂精心组织了一支锣鼓队,在村口欢快地敲打着锣鼓,热情洋溢地迎接贵宾们的到来。然而,当那块珍贵的“进士”红木烫金牌匾送到时,一个棘手的问题出现了——它究竟应该悬挂在何处才最为合适呢?这个问题让刘富堂陷入了两难境地。毕竟,刘镇财和文昌叔之间存在着激烈的竞争关系,无论是挂在谁家里,似乎都有着充分的理由。 面对如此艰难的抉择,刘富堂感到束手无策,只能指挥鼓乐队在路上拖延时间,同时迅速派遣人手与刘文昌、文昌叔、刘镇财、金桃等人商讨解决办法。刘文昌立刻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氛围,但唯有金桃依然保持着镇定从容的微笑,安慰道:“大家不必过于焦虑!让我们一同前往迎接这份无上的荣耀吧,文昌就在这里,跟随他前行便是。”她的话语如同一股清泉,平息了众人内心的不安。 此时的刘文昌心中早有了主意,他满怀喜悦领着家族成员去迎接,见着乔通判和一众官员,行过礼,就带着这些官员直接来到刘氏宗祠,让刘富堂把这进士牌匾挂在宗祠里。并大声与众人说道:“文昌有今天都离不开桃花岙村民的无私帮助,这份荣誉是属于桃花岙的。”文昌的举动不但让刘镇财和文昌叔心服口服,也赢得了村民的热烈掌声。 挂好牌匾,乔通判也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祝贺了刘文昌。然后带头来到祠堂门口的礼宾席,奉上了五十两银子作为礼金,并顺带给知州大人垫付了五十两。其余随行官员每人都奉了八两白银。礼宾席由老族长和刘富足刘富民在主持,他们收了礼金都一一造册登记,并随手回赠一份精心准备的桃花岙特产作为回礼。 看到这样场景,前来祝贺的宾客也都纷纷送上礼金,一时间,礼宾席前都排起了长队。正在这时,剡县李知县也带着手下五十多人匆匆赶到,见到了乔通判先到了,连忙去见礼赔礼道歉。乔通判示意他别啰嗦了,吃饭时间到了,李知县笑着忙去奉了礼金,他看了礼单,也不敢超过乔通判,就奉了四十两,随行官员都奉了六两。 根据庆祝活动安排,这第一日是专门接待官员和远道来的宗亲宾客,所以村民都在看热闹。第二日依然是接待远程宾客和本地商贾大户,特别是这些商贾大户都是富甲一方的主,他们的礼金更是让人瞠目结舌,在桃花岙建造酒楼的鲍云清出手就是五百两,其余二百两。一百两的比比皆是。 文昌看到活动变成了敛财手段,心中也不免担忧起来,便去找金桃商议,金桃笑道:“这些都是常例,大家都这样,不必介意。” 第三日才是桃花岙村民们自己活动,也是最热闹的一天,每家每户都派人来吃席,看戏听曲的更是人山人海。但村民也都送来了分子钱,而且都不小气,老族长和现任族长带头,他们都出了十两银子,后面来了几十个五两银子,除了几户特贫困的不敢出来,其它最少也送了二两银子。这是桃花岙有史以来都没有的事情,平时哪户人家新婚吃席,至亲的人顶多也就送个一两,一般百姓都是几钱就可以。村民们连吃了三天,整个活动持续五天才结束。这天晚上,刘保正、刘富堂、刘富足、刘富民他们一起把收的礼金全部都送到了文昌住的小院来,文昌看着这么多银子,一时竟然手足无措。 “这怎么好意思呢?”文昌有些惊讶地说道。 “刘大人,您别客气,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刘保正笑着说道。 “是啊,刘大人,您对我们村有恩,以后还要仰仗您,这些只是我们的一点心意罢了。”刘富堂附和道。 文昌感激涕零:“谢谢你们,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不过你们还是不要叫我刘大人,在桃花岙,我是你们晚辈,还是直接叫名字吧。” “刘大人,您不用跟我们客气,您现在是朝廷命官,理应叫大人。”刘富足恭敬地说道。刘富民也上前献殷勤道:“刘大人需要做什么尽管吩咐,我等定当向前。” 刘富足把礼单都给了文昌说道:“这是所有送礼的名单账本,现在交给你,另外一个本子记录了所有支出费用。收支抵消后剩余五千六百二十八两五钱,请清点一下数目。” “清点什么啊!这几日你们太辛苦了,文昌只有以后回报了。”刘文昌说着向众人拱手致谢!众人也声称时间不早了,都陆续告退离开。 第36章 告别桃花岙 众人走了以后,刘镇财、金桃来了,文昌忙问他们这些礼金该如何处置,刘镇财笑道:“这是你应该得到的,所以它就是你的了,你想怎么处置都可以啊。”金桃也说道:“弟弟不必为此烦恼,这些都是民间习俗,又不是什么贪赃枉法的事情,你若不收,反倒是不近人情了,送礼之人更会耿耿于怀。你只要以后为官清正廉明就是了。” 刘镇财见惯了大把的钱,区区五千多两在他眼里也是微不足道的,他轻松地说道:“十年寒窗辛苦,熬出了头,走上官场,这点钱也是毛毛雨,以后你就会明白的。不过,眼下你在翰林院并没有实职,还要读书考试,俸禄很低,只够温饱的,所以大量需要银子,你手头阔,就可以笼络同僚,结识上司,升迁的机会就多。没有财源的进士在翰林院老死也难得出头,现实就是那么残酷的。好好留着,大有用处的。” 金桃看着文昌心里还在犹豫,就说道:“我和爹特意赶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我们也担心你一时冲动做了错事,听爹的话没有错,有了这笔银子铺路也省得我再去操心了,不然我又要给你筹备足够的银子,你自己有了,也算是帮了姐姐一个大忙了。” 文昌缓缓抬起头来,深深地凝视着金桃,眼中满是深情和眷恋。然而,他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泪水早已在眼眶里打转,仿佛随时都会夺眶而出。他拼命压抑着内心深处的渴望和情感,艰难地将视线从金桃身上移开,转过身来,对着刘镇财说道:“我听从您的安排便是。” 刘镇财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文昌的肩膀,以一种长者的口吻说道:“孩子啊,你还太过年轻,许多苦头都未曾尝过,自然也就无法理解世间的人情冷暖。你叔叔我虽不曾为官,但见过的官员却是数不胜数,从上至二品大员,下至九品主簿,无一不是如此。你要明白,当官的根本在于维护商人的利益,只有这样,才有利于国家、民众以及自己。中了进士只是意味着你获得了进入官场的资格,但那扇门始终是紧闭的,你必须拥有一块敲门砖,否则你将会永远在门外徘徊,无法踏入其中。” 金桃随意地将礼单拿起来翻看着,看完之后又将其丢回到桌子上,紧接着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过了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对文昌说:“你一定要仔细查看这份礼单,对于那些送了重礼的商贾和大户人家,你必须要亲自安排时间去拜访他们。这样做不仅能够显示出你对他们的重视,同时也是一种礼貌和尊重。虽然他们并不期望得到你的回礼,但只要你表达了足够的重视,他们就会感到非常满意。此外,对于州县官员,尤其是知州和知县,你更应该以晚辈的身份去拜见他们。他们的钱财不能白白使用,而是需要加倍偿还。这些人在官场上历经风雨,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从他们身上,你可以学到许多宝贵的知识和技巧。另外,别忘了你叔叔家,给他一些银子用于修建房屋,使其更加美观整洁。这样一来,当有客人来访时,也不会因为房屋简陋而让你难堪。最后,拿出四五百两银子交给族长,让他带头修缮和翻新祠堂。这不仅能向桃花岙的村民们展示你的诚意和关心,也是对家族的一份责任和贡献。” 文昌听了频频点头,刘镇财哈哈大笑道:“还是我们金桃想得周到,听你姐姐的准没错。很晚了,你也赶紧休息,我们也要休息了,你看你姐都挺着一个大肚子,这两天也够辛苦的。” 送走刘镇财和金桃后,文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从一开始见到金桃时,文昌便注意到她隆起的腹部,但由于周围一直有人,他们始终没有独处的机会,因此文昌未能有机会向金桃询问此事。如今刘镇财再次提及,文昌不得不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文昌心中暗自揣测,金桃腹中的胎儿极有可能是自己的骨肉。然而,他深知以目前自身的状况,根本无力带金桃离开桃花岙。思及此,文昌不禁感到焦虑与无奈。渐渐地,困意袭来,文昌终于进入梦乡…… 次日清晨,文昌立刻付诸行动。首先,他前往叔叔家送上二百两银子,并嘱咐叔叔用这笔钱整修房屋。婶婶喜出望外,做梦也未曾料到回报来得如此之快,激动得热泪盈眶。接着,文昌又给刘富堂送去五百两银子,希望他能带头重新修缮祠堂。刘富堂感动不已,代表全体村民向刘文昌深深鞠躬致谢。 接着文昌又去见酒楼掌柜鲍云清,这个鲍云清文昌对他的印象并不好,第一次见到他时就看到他对金桃动手动脚,所以心中一直在鄙视他。但这次他竟然送出了五百两重礼,文昌不得不去礼节性回访。看到文昌亲自来回访,鲍云清受宠若惊,连忙接进屋里让坐,早有下人泡上香茗端来。鲍云清感激道:“刘大人这么繁忙,还能记住草民,实在是让人惶恐之极啊!” 刘文昌看着鲍云清毕恭毕敬的样子,连忙招呼他也坐下说话,鲍云清小心地在文昌对面落座,文昌笑着说道:“鲍掌柜来桃花岙投资,帮忙建设桃花岙,桃花岙的人都要感谢你!我也是土生土长的桃花岙人呀!听说酒楼马上要完工了,祝你生意兴隆啊!”鲍云清笑着说道:“桃花岙人杰地灵,是个风水宝地,能到此建酒楼,没少让金桃帮忙,自是感激不尽。今大人又新科及第,桃花岙将因为大人而名声鹊起,必将有发达之时,日后还要仰仗大人多多关照。”文昌客气地说道:“文昌初得功名,哪有能力帮助于你,让你如此破费实在惭愧啊!”鲍云清连连摇头道:“些许薄礼,羞于见人,大人再莫提起。” 文昌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香茗,然后深吸一口气,赞叹道:“鲍掌柜果然名不虚传,连这茗茶都如此讲究。此茶清香馥郁,令人神清气爽,必定是贡品啊!”鲍云清嘿嘿一笑,说道:“没想到大人对茶叶也有如此深入的了解。实不相瞒,这是今年的明前云雾,产自天台山深处,原本就是贡品。我这里还有两包,等会大人就带回去吧。”文昌连忙摆手拒绝,说道:“不必麻烦了,我怎能夺人所爱呢?”然而,就在他们说话间,鲍云清已经迅速走进了里屋。没过多久,他就提着一个袋子走了出来,并将其双手递给了刘文昌。文昌再三推辞,但鲍云清执意要送。面对他的热情,文昌实在难以拒绝,最终还是收下了这份礼物,并当面表示感谢。 文昌回到家中后,便将茶叶随意地放在桌上,然后又急忙去拜访其他在桃花岙的商人。然而,令他感到困扰的是,这些商人们纷纷向他赠送礼物,无论文昌如何推辞,他们都坚持要送。忙碌了一整天后,文昌感到疲惫不堪,回到家中看到桌上堆满了各种零碎物品,突然感到口渴难耐,于是想起了那袋茶叶。他随手打开袋子,却惊讶地愣住了——里面竟然有一张五百两的银票!文昌不禁陷入了沉思,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他赶紧打开其他人送的袋子查看,结果发现除了实物之外,每个袋子里都藏着银子或银票,最多的有三百两,最少的也有一百两。文昌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世俗的规矩啊!难怪那么多人拼命读书考取功名,原来赚钱如此轻松。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金桃如往常一样来到文昌这里。她一眼望见满桌琳琅满目的物品,食物、收藏品应有尽有,不禁笑道:“今日的收获真是丰盛啊。”文昌却是一脸愁容,叹息着说:“为何总是如此,明日都不愿再去回访了。无端收受他人之物,实在是心中有愧啊!”然而,金桃却不以为然地回答道:“我已询问过许多人,一个七品知县,每年朝廷给予的俸禄不过百两而已,连一次接待上司的费用都远远不足。若没有这些额外的收入,他们又该如何维持生计呢?因此,这也成为了一种不成文的规定,无需过于在意。如果你回访一部分人,而对另一部分人置之不理,那些被冷落的人心中会作何感想呢?那样反而更容易引发事端。只要你能公平对待每个人,便不会有任何问题。”文昌听后,感慨万千:“姐姐果真是高手,这官职理应你来担任。” 金桃笑道:“可惜朝廷不要我,如真让我去当官,我不一定做得比人差。” 夜晚,万籁俱寂,没有其他人在场,文昌偷偷地瞄了一眼金桃那高高隆起的肚子,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他忍不住开口问道:“姐姐,你是什么时候怀上孩子的?难道……”然而,文昌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金桃迅速打断。她的语气坚定而决然,仿佛在警告文昌不要乱想。她说:“这件事与你毫无关系,你也不要再胡思乱想。如今正处于关键时刻,你必须保持清醒的头脑,绝对不能犯错,否则一切都将功亏一篑。这样的结果已经很好了,我仍然是你的姐姐。如果我们有缘,将来总会有机会再次相聚。”文昌默默地看着金桃,心中充满了无奈和失落。面对金桃如此坚决的态度,他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静静地站在那里,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金桃看出了文昌的心思,便脱口问了一句:“你对万桃红有何看法?” 文昌惊奇地看着金桃,他没想到金桃会突然提到万桃红。他瞪大了眼睛,问道:“你们认识?” 金桃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们本不认识,但前段时间她来过桃花岙找你,说你故意躲避她。我看这姑娘不错,对你也特别用心。文昌,你为什么要躲着她呢?也许你应该考虑一下她的感受。” 文昌听后,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表情。他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不可能的,我的心里再也容不下别人。” 金桃听了文昌的话,心中一阵刺痛。但她还是故作镇定地说道:“姐的眼光不会出错,你别犹豫错过机会。文昌,你知道吗?我一直把你当作最亲近的人,但我们之间注定没有结果。彼此保存这份念想就足够了,别奢望能够在一起。我也希望你不要冲动,因为我现在生活得很好,这份宁静来之不易,我更不想失去。” 文昌静静地听着金桃的话,脸上露出一抹无奈之色,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迷茫。他知道金桃说得没错,但他的心却无法轻易放下。就推脱道:“姐,文昌眼下回去还是要继续读书,迎接新的挑战,暂时还没有心思考虑个人婚姻问题,以后再说吧。我知道姐不会害我,一切都听你的安排。” 金桃轻轻拍了拍文昌的肩膀,温柔地说:“好弟弟,姐姐明白你的心情。不过,你也要学会向前看,人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文昌点点头,表示理解。 文昌接着说:“这几天我会抓紧时间四处走走,等我走遍了该去的地方,就回翰林院去报到。我知道姐这些年为文昌受了不少委屈,也明白姐的难处,文昌现在还没有能力保护你,你要自己保重,等我有这个能力的时候,我一定会回来迎接姐姐的。”金桃微笑着点头,眼中满是欣慰。 文昌看着房间里的财物,心中感慨万千。他说:“姐,你看这里有许多东西和银两,都是别人送给我的礼物。你明天派人来都搬走,留给我太多也没有用。”金桃笑了笑,回答道:“你现在正是需要大量银子的时候,别犯傻了。明日我就派人把这些银两都帮你兑换成银票,这样就方便携带了。至于其他物品,我就收下了,你看这么多外地特产,正好让姐也饱一下口福。”文昌笑着点了点头,同意了金桃的建议。 临别之时,金桃拉着文昌的手,轻声嘱咐道:“你如今可是焦点人物啊,无论何时何地,都会受到众人瞩目。我们连说话的机会都少得可怜,今晚好不容易能说上几句,以后恐怕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什么都别想,姐姐相信你定能妥善处理好一切。”文昌用力地点头,眼神坚定地回应道:“姐请放心,文昌心里有数。”其实,文昌内心深处一直挂念着金桃,但两人近在咫尺却无法相守,这让他备受煎熬。因此,当事情一处理完毕,他便迫不及待地与她道别,匆匆离去。 文昌的身影渐行渐远,金桃的目光始终停留在他身上,直到他消失在视线之外。这时,刘富堂站出来,组织村民们举行了一场简单而热烈的欢送仪式,以表达对文昌的感激之情。 第40章 没落的开始 金桃带着儿子回到娘家,她的父母见到他们非常开心。虽然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但他们之间的亲情并没有因此而减弱。 她的房间自刘文昌住后一直保留着,房间里的一切都保持着原样,仿佛时间在这里停滞不前。这样一来,金桃和儿子一回来就可以入住,无需再做其他安排。金桃在这个房间长大,与文昌的爱情结晶也是在这里诞生,这种贴心的举动让金桃感到温暖和安慰。 家中的条件相对较好,所以再多两张嘴吃饭并不会给家庭带来太大压力。而且,文昌又金榜题名,这意味着他未来前途光明,前景一片大好。想到这里,金桃不禁为自己的儿子感到骄傲和自豪。 母亲也主动前来帮忙照顾外孙,这让金桃感到十分欣慰。而小睿泽更是格外惹人喜爱,他聪明伶俐、活泼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疼爱他。作为外婆,母亲对这个外孙更是宠爱有加,尽心尽力地照顾他,让他感受到了无尽的关爱。 在娘家的这段日子里,金桃终于摆脱了所有的烦恼和忧虑,享受着宁静与幸福。她不再需要面对生活中的琐事和困扰,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孩子的成长中。这种轻松愉快的生活让她心情愉悦,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每一天,金桃都会陪伴着儿子玩耍、学习,看着他一点点长大,心中充满了满足感。同时,她也会帮母亲做些家务,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聊天、欢笑,共同度过快乐的时光。 这样的生活简单而美好,金桃深知这来之不易的平静和幸福。她珍惜每一刻,感激家人给予的支持和爱护。在娘家的怀抱中,她找到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家,一个温暖、和谐的避风港。 且说刘镇财,自从接手金桃的事务后,着实过了一段当老大的瘾头。从前,尽管他接管了金桃交付的事宜,但许多问题还得靠金桃亲自出马方能解决。如今却大不相同,只要他搬出“金桃已离开此地”这句话,对方便会无可奈何地跟他谈判。这种感觉令他仿佛回到了当年在杭州做生意时的风光岁月,心中充满了得意和满足。与此同时,杨桃也终于翻身了。她将儿子托付给丫鬟照料,自己投身于金桃客栈的经营之中。然而,她对管理一窍不通,一旦出了差错,便怪罪伙计们办事不力,甚至动口骂人。这使得众多老伙计无法忍受她的苛刻对待,纷纷选择辞职离去。随着桃花岙大酒楼的盛大开张,客栈的生意迅速滑落谷底,昔日的老顾客们也纷纷转向大酒楼消费。 看着日益清冷的金桃客栈,刘镇财心中焦急万分,但却无计可施。他将客栈生意惨淡归咎于大酒楼开业抢走了客源,却从未认真反思过自己经营管理上的问题。而杨桃则四处散播谣言,对大酒楼百般诋毁,企图抹黑其声誉。然而,大酒楼掌柜鲍云清可不是个等闲之辈。对于这些谣言,他只是淡然一笑,并未放在心上。相反,他抓住春夏之交这个旅游旺季的良机,推出了一系列优惠活动。凡桃花岙的老顾客入住大酒楼,均可享受三餐免费、其他配套服务八折优惠。这一举动犹如一道惊雷,炸得那些原本一直选择金桃客栈的顾客们纷纷改变主意,转而投向大酒楼的怀抱。于是乎,金桃客栈的生意一落千丈,彻底失去了生机。在刘镇财陷入绝望之际,鲍云清暗中派遣手下与刘镇财接触,并透露出有意收购客栈的意向。当刘镇财得知对方开出的价格时,他几乎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就这样,鲍云清轻易地得到了金桃客栈,实现了他的目标。 鲍云清一接手客栈,立即将金桃客栈的招牌换下,换上了“桃花岙大酒楼分部”的招牌。同时,他还张贴出海报,宣传在此入住可以享受与大酒楼相同的优惠待遇。然而,这里的基本消费水平相对较低,比大酒楼更为实惠,吸引了许多老顾客重新回流。于是,原本集中于大酒楼的顾客开始明显分流,形成了两个不同的消费层次:追求高品质、高消费的顾客选择进入大酒楼;而注重经济实惠的顾客则纷纷来到分部。随着顾客的分流,大酒楼的价格逐渐恢复到正常水平,确保了其高收入的地位;与此同时,分部继续执行实惠政策,使得客源得到了稳定,生意也逐步回归正轨。 看到鲍云清迅速恢复了生意,杨桃心里又是酸溜溜的难过,于是便要求刘镇财想办法对付这个鲍云清。然而,此时的刘镇财已经意识到杨桃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料,因此他决定让她不要再插手外面的事务,而是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带孩子。可是,杨桃根本无法忍受这种寂寞,仍然坚持四处转悠。由于无处可去,她只能在市场中东家长西家短地说闲话。结果,这导致市场里的经营者对她感到非常讨厌。但是,杨桃却一点也不自觉,越是被人讨厌,她就越喜欢纠缠别人。这些经营者大多都是村里的人,他们并不愿意买杨桃的账。因此,有些人开始陆续撤离市场,而市场外的路边摊则重新活跃起来,并逐渐兴旺起来。最终,市场再次陷入了濒临倒闭的困境。 刘富堂站在桃花岙的街头,望着眼前热闹非凡的景象,心中却充满了忧虑和不安。他并不是因为担心刘镇财而感到痛心,而是因为他深知,整个桃花岙的核心即将被外来人所取代,这意味着村民们的利益将会受到严重的损害。尽管桃花岙如今变得繁荣昌盛,但村民们的实际收益却反而下降了,这显然不是一个有责任感的族长愿意看到的结果。 怀着沉重的心情,刘富堂决定去找刘镇财谈谈。当他来到刘镇财的住处时,发现对方也显得心力交瘁。原来,刘镇财已经意识到自己无力掌控当前的局势,无论是官府还是那些外来的客商,都对他表示出了失望之情。这些人正逐渐将目光投向鲍云清,试图与她建立更紧密的合作关系。 刘富堂焦急地建议刘镇财立刻找回金桃,以挽回局面。然而,刘镇财无奈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曾经考虑过这个办法,但现实情况远比想象中复杂。杨桃与金桃之间的矛盾早已不可调和,即使找回金桃,他也难以平衡两人之间的关系。更何况,金桃的重要产业“金桃客栈”已经易主,一旦金桃回来,恐怕会气得不轻。 刘富堂诚恳地说道:“现在这个局面别人都无法挽回了,只有把金桃请回来,你不好意思去请,我代表村里去请,但是,请回来以后,怎么去平衡你们的关系那是你的事情了,我作为一个族长也无法介入你们的家事。” 刘镇财摇头叹气道:“除非我带着杨桃离开桃花岙,否则这个关系是无法平衡的。但杨桃是否愿意离开我也说不准。这死婆娘是盯牢这里的产业了,她如何肯乖乖地让给金桃?毕竟这里建设的地方大多数是我刘家的,即使我们完全退出,也可以收到大量的租金,我们坐在这里什么都不做,也是用不完的。” “如果你也这样去想,那我无话可说了。”刘富堂看着刘镇财,把语气一转,带有警告的口吻说道:“沿溪景点建筑确实是占用你家的地方多,但景点是公有的,村里关闭了公有的地方,你地里的建筑物就是一堆垃圾,我看你到哪里找财富?现在客栈没有了,就是市场的租金,你没有看到一半的商户已经撤出市场,你还能收到多少租金?我要号召商户集资,自己建个新市场,你的市场一样会分文不值。你投入的资金立即就打了水漂。我看你也是老糊涂了,你的稳定收益在哪里?” 刘镇财听到刘富堂这充满威胁性的话语后,心中的逆反心理瞬间爆发。他可是经历过无数风浪的商场老手,怎可能轻易被这样的言语吓到。于是,他立刻回敬道:“呵呵,你这些话拿去吓唬三岁小孩子还行,但在我面前说,简直就是可笑至极。当初开发时,官府、村里和我之间可是签订了明确的协议,怎么可能由你随意废除呢?” 刘富堂听后哈哈大笑,嘲讽地说道:“你真以为自己是金桃吗?那份协议是金桃签署的,你根本无权干涉。就你现在的行为举止,官府还会帮你说话吗?那些客商们还会支持你吗?即便退一万步讲,官府愿意帮你,那又怎样呢?我所代表的是整个村庄的利益,一旦全体村民闹事,官府也无可奈何。所谓‘法不责众’,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清楚吧!” 刘镇财做梦也没有想到,一个小小族长竟敢这样与他说话,一股无名火在胸中熊熊燃烧,但此时的他也有几分胆怯,他怕真闹起来其后果谁也无法预料。但他毕竟是财大气粗的人,根本也不惧怕这样的挑衅行为,大不了多破点财,用钱向前没有什么解决不了事情,看你们这帮穷鬼还能变出什么花样来。刘镇财蔑视着刘富堂说道:“如果你们执意要这么去做,我也不阻拦,咱们就走着瞧。” 刘富堂愤怒地离开了之后,马上去找了几个搭档商议对策。经过一番讨论后,他们决定要建造一个全新的市场,以此来彻底架空刘镇财。然而,就在这时,刘富足却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我们不能这样做!”刘富足说道,“桃花岙的产销已经到达了极致,如果再建新市场,只会造成资源浪费。而且到时候我们和刘镇财会陷入恶性竞争,最终结果必定是两败俱伤。不仅如此,还会让村民们遭受损失,破坏桃花岙的市场体系。” 听到这话,其他人纷纷表示认同。于是,刘富足又提出了一个新的方案:动员所有商家撤离市场。这样一来,刘镇财就会自乱阵脚。大家一致认为这是个好主意,并立刻开始实施计划。 事情进展得十分顺利,商户们陆续撤离了市场。尽管有几户不愿离开,但由于其他商户都走了,他们的生意也受到了影响,不得不跟着撤离。没过多久,整个市场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刘镇财一个人在那里干着急。 刘镇财心里跟明镜似的,他知道自己和刘富堂之间的矛盾已经无法调和,现在这些商户们的心都向着刘富堂,不再支持他了。这让他感到无比失落,也没有心思再继续经营这个市场了。 就在这时,鲍云清敏锐地察觉到了商机。他立刻找到了刘镇财,提出要以高价收购这个市场。刘镇财心想,反正这个市场已经荒废了,如今能卖个好价钱,何乐而不为呢?于是,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鲍云清的要求。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鲍云清在买下市场之后,竟然马不停蹄地去找刘富堂,并表示愿意将这个市场无偿赠送给村里。面对鲍云清如此慷慨的举动,刘富堂不禁心生疑虑,他担心鲍云清是否别有用心。但鲍云清却真诚地解释道:“我本来就对市场生意不感兴趣,只是看到这个市场荒废实在可惜。而且市场是桃花岙村民的命根子,我想把它归还给村里,也算作是对村民们一直以来对我的支持的一种感激之情吧。” 听到这番话,刘富堂心中的疑虑渐渐消除,他感受到了鲍云清的诚意。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刘富堂陷入了沉思,他意识到鲍云清的行为背后可能隐藏着更深层次的动机。然而,无论如何,鲍云清的决定无疑给桃花岙带来了新的希望和机遇。 刘富堂与他的伙伴们经过一番商议,最终决定欣然接受鲍云清的慷慨馈赠。他们迅速采取行动,将所有的商户召集回市场,并宣布新的租金政策——租金比以前降低了一半!这个决策背后的考虑是确保市场能够正常运营,支付管理人员的薪资以及承担修理维护等成本。消息传开后,商户们纷纷欢呼雀跃,兴高采烈地回到了市场。然而,刘镇财得知这一情况后却气得咬牙切齿,心中充满了愤恨和不满。 第37章 又见师妹 刘文昌骑着乌骓马,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桃花岙。此时,他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无奈和不舍。他不断地回望,目光穿越重重山峦,仿佛能看到那片桃花林中美丽的身影——金桃。他知道,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回到这里,把金桃带离这个地方。他要让她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不再受任何委屈和痛苦。想到这里,他的心渐渐坚定起来。 离开了桃花岙,文昌来到了剡县城里。他首先去拜访了他的启蒙老师王子长和王才浪父子俩。多年未见,老先生都已经变得白发苍苍,但精神矍铄。文昌将自己中进士的消息告诉了他们,师徒三人共同分享着这份喜悦。 接着,文昌又去了县衙拜见了李知县。李知县得知文昌前来回拜,十分激动,立刻在家中设宴款待。宴席间,李知县与文昌畅谈自己当年中进士后到现在做个七品知县的经历和感悟。他希望这些经验能给文昌一些启示,帮助他在仕途上走得更远。 文昌感激地听着李知县的教诲,表示一定会铭记在心。随后,文昌告别了李知县,前往越州衙门。在那里,他拜见了知州和通判两位大人,并互相交换了名帖。尽管两位大人只是简单地勉励他几句,但文昌仍感到受益匪浅。 从越州衙门出来后,文昌本想快马加鞭地赶去看望金桃的父母,但他突然想到自己不久前才去过他们家,现在又去的话,看到那些熟悉的物品和场景,肯定会让他更加思念金桃,徒增烦恼罢了。于是,文昌决定放弃这个想法。这时,他想起了自己曾答应过万桃红师妹,等他从桃花岙回来的时候一定要去看看她。于是,文昌掉转马头,向着会稽山疾驰而去。 此刻,正是盛夏时节,酷热难耐。烈日当空,仿佛要将大地烤成一片焦土,尘土飞扬,扑面而来。然而,当文昌来到会稽山脚下那座熟悉的小院时,却感受到了一丝凉意。会稽山麓的浓荫下,这座小院显得格外清幽宁静。这里显然比外面凉快许多,让人感到舒适宜人。文昌下马后,先将马牵到阴凉处系好缰绳,然后轻轻推开柴门走了进去。院子里静悄悄的,听不到一点声音。或许是因为天气太热,大家都躲在屋里避暑,所以整个小院显得异常安静。 自从上次见到师妹之后,文昌发现她已经变得非常懂事,不再像过去那样矫情了。这让文昌感到十分欣慰,也是他答应回头来看望她的主要原因之一。此外,文昌还从金桃那里得知,师妹曾经去过桃花岙寻找过自己。回想起来,师妹一直以来都对文昌有着热烈的追求,但文昌却因为心中只有妻子而拒绝了她。如今再次见到师妹,文昌不禁感慨万分。他猜测师妹应该会在恩师的书房里,于是便蹑手蹑脚地走到书房门外,透过门缝偷偷地朝里面张望。果不其然,文昌看到师妹正在专心致志地读书,那认真的模样让人不禁心生喜爱之情。或许是因为在家中的缘故,师妹穿着较为单薄清凉。她上身仅穿着一件淡青色的抹胸,将雪白的肌肤和傲人的胸部完美地展现出来,那种天然之美令人心动不已。 文昌怕惊到师妹,于是礼貌地轻轻敲门,万桃红心里想着,这个时候烈日当空,不应该有外人前来拜访,估计只是女佣而已。于是她随口回答道:“都是自己人,还敲什么门啊,进来吧!”文昌听到师妹的回复,心中一喜,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他一眼就看到了师妹,惊喜地叫道:“师妹!”万桃红惊愕地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文昌,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立刻站起身来迎接他:“师兄,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文昌嘻嘻笑着说:“这不是因为思念师妹嘛,所以迫不及待地赶回来啦!啊!师妹今天看起来真是特别漂亮迷人啊!”万桃红突然意识到自己穿着过于单薄,不禁感到一阵羞涩,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一样。她嗔怪地说道:“堂堂新科进士怎么变得如此油嘴滑舌了。”说着,她急忙转身去披上一件轻薄的纱质外套。 外面的阳光异常猛烈,仿佛能将人烤焦一般。师兄怎么不知道避开中午时分再过来呢,吃过饭了吗?如果没有,我可以为你准备一些食物。”万桃红关心地询问文昌,文昌急忙回答道:“我已经吃过了,我骑的这匹马速度非常快,像风一样疾驰而过,所以并不觉得炎热。”万桃红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应,便随意问道:“师兄这次前来,是打算在这里停留数日还是即刻离开呢?”文昌毫不犹豫地回答:“住在你这里会给你带来太多麻烦,我只是来看望一下师妹,很快就会离开。” “可是你的假期还没到呀,为什么这么匆忙就要回去呢?我这里的气候比京城凉爽,多住几天也不会有太大问题。”从万桃红的眼神中,文昌看到了无尽的温柔和爱意,他明白师妹对他的感情依旧如初,只是不再像以前那样张扬,而是变得更加内敛和含蓄。他更加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回翰林院一般情况下都需耽搁三年,三年后才知道自己的归宿,这三年内最好什么事情都不要去想,专心致志去争取更好的归宿。懵懵懂懂与金桃姐姐发生的情感纠葛已经让他非常痛苦,他目前不想再给自己制造痛苦,所以在面对师妹时,他一直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地克制自己。 然而,对于万桃红来说,她认为文昌既然答应过会来看望自己,那么这就是他对自己有感情的证明。因此,她一直期待着文昌能够向她表白,但却始终未能如愿。无奈之下,她只能默默忍受内心的煎熬,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于是,她开始翻阅桌上的书籍,试图缓解这种尴尬的气氛。 文昌也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异样,便走到师妹身旁,轻声问道:“我看师妹整日都待在书房里,究竟在阅读哪些书籍呢?”万桃红勉强挤出一丝苦笑,回答道:“我还能读什么呢?我又不需要参加科举考试,那些枯燥乏味的经书实在提不起我的兴趣。我所读之书,无非是诗词歌赋和一些人物传记罢了。” 文昌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接着,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好奇地问道:“我记得师妹曾经去过一趟桃花岙,回来后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不知道是不是金桃姐对你施加了某种神奇的魔力?” 万桃红长叹一声,缓缓说道:“金桃姐确实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值得所有人去爱,她的博大心胸给我深深地上了一课,让我感觉到了自己的肤浅和渺小,所以回来后我就开始读书学习,希望能够不断充实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文昌认真地听着师妹的话,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轻轻拍了拍师妹的肩膀,温柔地说:“其实师妹本来就非常优秀。” 万桃红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她有些受宠若惊地看着文昌,轻声问道:“你真这么以为?”文昌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坚定地回答道:“当然真的啊!”他的目光充满了真诚和信任,让万桃红感到无比温暖。 万桃红的心中涌起一股感动,她从未想过师兄会如此看重自己。她的眼眶微微湿润,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她微笑着对文昌说:“谢谢你的鼓励,我会继续努力的。”文昌点点头,鼓励地笑了笑。他们之间的默契和理解让整个氛围都变得格外温馨。 文昌注意到书桌上有师妹练字的纸笔,一幅刚临写不久的字还在桌子上,砚台里磨好的墨还在,一股淡淡的墨香勾起文昌的兴趣,他立即铺开一张纸,提笔蘸墨,快速写了一首诗: 万紫千红竟芳华,桃李争艳美如画。 红颜不输七尺男,学识熠熠绽光霞。 万桃红看着文昌龙飞凤舞的书法,欣喜若狂,再看清楚诗的内容,不禁脸上泛起红晕来。她没想到文昌会用这样的方式表达对自己的赞美和欣赏。 万桃红又仔细地看了一遍。她感受到了文昌的真诚和热情,也明白了他对自己的感情。她心里有些感动,也有些害羞。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文昌,只好低着头,轻轻地说:“谢谢你……”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的眼中都充满了幸福和甜蜜。他们一起坐在书桌前,继续谈论着彼此的喜好和理想。这一刻,他们仿佛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只剩下彼此的存在。 这时外面传来一声马嘶声,文昌警觉地朝窗外望去,只见是恩师万德臻回来了,忙起身出门去迎接。师生相见格外亲切,自然有说不完的话,本来文昌是打算当天就走的,可这万德臻死活留文昌住了一晚,次日一早,文昌趁凉就离开了会稽山前往京城。师妹万桃红是依依惜别,并嘱咐文昌道:“这里离京城不远,你有快马,转瞬就到,有空多来坐坐。” 回到杭州,文昌先去镖局看望师父,给师父买了很多东西,并告诉师父师叔焦向南在桃花岙很好,金桃还准备给他介绍对象呢!想让他在桃花岙生根开花结果。焦向东听了也很高兴,想想这个弟弟也该成家立业了,如果能够稳定在一个地方也是不错的选择。 文昌并没有立刻前往翰林院报到,而是选择先在镖局逗留一段时间。他一直待到假期快要结束时,才将马匹寄养在师父那里,然后独自前往翰林院报到。到达翰林院后,文昌发现许多人都延迟归来,有些是因为路途遥远且往返不便,而另一些则是故意不来。尤其是那些三甲进士,他们深知留在庶吉士这个职位上晋升机会渺茫,几年后很可能被外放担任七品知县,所以觉得还不如尽快出去担任知县更好。然而,庶吉士的待遇实际上非常优厚。司礼监会每月配发笔墨纸;光禄寺负责提供伙食,标准相当不错;礼部会按月发放蜡烛钱,以便学子们在夜间学习;工部则在附近安排住宿区域。此外,每五天还有一天的休息日,休息日时会有内臣相伴,外出时有校尉士兵随行保护安全。 在这里面,每天的生活就是听听内阁官员们来讲课,也有作业需要完成,但大多数时间都非常自由,并没有什么具体的事情要做。有时候,文昌会帮忙整理一些文稿和书籍之类的事情。虽然工作轻松,但这里的待遇却相当不错。不仅如此,他还有很多机会能接触到重要的官员,甚至有时还能见到皇上。在这里,文昌几乎没有其他开支,相比之前的预想,情况好得太多。于是,文昌将那些银票全部存入了钱庄,自己身边只留了少量的碎银以备不时之需。由于文昌是这一届中最年轻的,因此他也经常会引起讲课的官员们的注意。 这些庶吉士中有一个年龄最大的都四十五岁了,经过接触才知道他是上一届没有毕业留到这一届的,名叫叶文挺,是江西万年县人,他中进士的时候已经四十二岁了,当时还是二甲十八名,应该还是很不错的,考虑到他的年龄偏大,吏部曾征询过他的意见,要么立即外放当知县去,要么先做庶吉士,他感觉就这样去当个知县于心不甘,就选择先当庶吉士,等待更好的时机。没料想皇上亲自顾问出的考试题偏偏是他的冷门,结果考了个倒数第一,这种成绩只能去当知县了,待了三年还是知县,他颜面也挂不住,他平日为人都不错,吏部官员也同情他就把他留下等待一个其它稍微能挂住脸面的职位再外放。 听了叶文挺的遭遇后,文昌为好友王雨生明智的选择暗暗高兴。想着他此时也应该到任了 ,无论如何,他都可以摆脱贫困潦倒的局面,慢慢开始可以过上好日子了。 第38章 得子丧夫 刘文昌在翰林院过着安稳舒适的日子,而在桃花岙的金桃经过十月怀胎,终于迎来了瓜熟蒂落的时刻。孝宗乾道五年七月初七凌晨,一声清脆的啼哭打破了夜的寂静,婴儿呱呱坠地。 据说,这天是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日子,凡是在这一天出生的人,男人都英俊潇洒,女人都多情漂亮。而对于金桃来说,更令人欣喜的是,她诞下了一名男婴。这个消息让整个刘家沉浸在喜悦之中,尤其是刘镇财夫妇二人更是喜出望外。他们一直盼望着刘家能有个后嗣,如今愿望终于实现了,怎能不让人激动万分? 金桃躺在床上,虽然身体有些虚弱,但眼中满是幸福和满足。看着小家伙健康活泼的样子,她心里充满了无尽的喜悦。这个小生命是她与刘文昌的爱情结晶,从决定留下孩子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要用自己全部的爱去呵护他、照顾他,看着他一点点成长。 刘镇财夫妇对孙子更是疼爱有加,生怕别人照顾不好,亲自悉心照料。金桃看到公公婆婆如此上心,也感到十分欣慰。而小家伙似乎也感受到了家人的关爱,哭声渐渐止住,眨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陌生的世界。 接下来的日子里,金桃一边调养身体,一边精心照料着孩子。小家伙长得白白胖胖,模样可爱极了。每天看着孩子的变化,金桃觉得生活变得无比充实和美好。她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但她会努力成为一个好母亲,陪伴孩子度过每一个美好的瞬间。 这一年对于金桃来说格外难忘,刘文昌金榜题名,跟着儿子又诞生了,喜事连连。她清楚这些不是巧合,而是一个充满希望的吉祥年份,儿子将来必定大有出息。 刘镇财生怕自己的傻瓜儿子刘有德影响金桃母子,就把他哄到楼下来住,派一个仆人伺候他的起居。这刘有德白天都一个人过惯了,有各种游戏会玩就安稳了,一到晚上就要去找金桃,怎么哄他都没有用,开始是刘镇财很凶地强制他,过了几天也没事了,他都知道自己一个人去睡觉。 这天,太阳高悬,阳光炽热地照射着大地,让人感到无比闷热。家中仿佛变成了一座蒸笼,令人难以忍受。傍晚时分,村民们纷纷走出家门,寻找凉爽的地方避暑。有些人选择在户外纳凉,享受微风的吹拂;而另一些人则前往剡溪,纵身跳入水中,尽情畅游、洗澡冲凉。 刘镇财带着满身大汗的刘有德来到溪边。他命令仆人们仔细地为刘有德清洗身体,从头到脚都被擦拭得干干净净。刘有德感受到清凉的水流滑过肌肤,心情愉悦至极。他的脸上洋溢着满足和幸福的笑容,仿佛置身于天堂般的享受之中。 此刻,正是桃子成熟的季节,果树上挂满了诱人的果实。这些熟透的桃子散发着迷人的香气,吸引着人们的目光。刘镇财顺手摘下几只鲜嫩多汁的桃子递给刘有德品尝。刘有德接过桃子,咬下一口,果肉鲜美多汁,令他陶醉其中。他吃得津津有味,一口气吃了个饱,然后又采摘了许多带回家,准备与家人分享这份美味。 第二天,天空依旧晴朗,但却异常闷热。刘有德独自一人在家里玩耍,感到酷热难耐。于是,他决定偷偷溜出家,前往溪边再次享受凉爽的溪水。当他经过村庄时,有些村民注意到了他的离去,但他们并没有多想。毕竟,大白天的,大家都认为不会有什么危险发生。然而,谁能想到,这一次离开家后,刘有德再也无法回来了。 刘镇财忙碌完一天的事务回到家中,却不见儿子的踪影。他的内心充满了焦虑和担忧,四处寻找刘有德的下落。最终,他在溪边发现了儿子的尸体漂浮在水面上。 这个突如其来的悲剧让刘镇财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之中。他无法接受眼前的现实,无法想象失去儿子后的生活将会如何继续。他抱着刘有德的遗体痛哭流涕,悔恨不已。而村民们听到消息后,纷纷前来安慰刘镇财,并表示愿意帮助他处理后事。整个村子笼罩在一片悲伤的氛围之中。 更让刘镇财耿耿于怀的是两个儿子都是溺水而死,这让他十分痛苦和困惑。他不禁开始思考,是不是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导致了这样的悲剧发生?村民们背地里也在议论这件事情,他们都觉得这一切太过蹊跷,暗中也有不少人在诅咒他,认为他一定是上辈子坏事做尽了,这辈子报应来了。 以前村里都有一种流传已久的说法,说这个刘有德虽然傻傻的,但却是刘家的财神爷,只要刘有德在,刘家就会财源滚滚来。相反,如果刘有德死了,刘家马上就要破败了。这种说法早已传到刘镇财的耳朵里,他对此深信不疑,并一直用心呵护着刘有德。这些年来,他确实赚得盆满钵满,所以潜移默化地他也接受了这个观点。然而,现在刘有德走了,他不得不开始担忧起刘家的未来。 他担心刘家真的会因为失去刘有德而遭遇不幸,甚至破产。他无法想象没有刘有德的日子将会怎样,仿佛整个家族的命运都与他息息相关。这种担忧让他陷入了深深的焦虑之中,他开始反思自己过去对刘有德的态度是否足够珍视。或许正是因为他过于依赖刘有德带来的财富,忽略了对他更多的关心和爱护。如今,刘有德的离去成为了他内心深处最大的遗憾和自责。 金桃听到刘有德死了,心中充满了悲痛和哀伤。尽管刘有德曾经带给她无尽的痛苦,但他们毕竟共同度过了十几个年头。如今他突然离世,让金桃感到无比的失落和孤独。她痛哭流涕地想要去看看刘有德的尸体,却被刘镇财和婆婆拦住了。 在刘镇财心里,金桃母子已经成为了刘家未来的希望,他再也承受不起任何意外发生。而婆婆则苦口婆心地劝慰金桃不要再伤心难过,要好好抚养儿子长大成人。 当刘有德出殡的时候,人们并没有看到金桃母子的身影。于是,村里开始流传一种新的说法,认为这个孩子命中带煞,与父亲相克,所以不能见到父亲。这样的传言深深地刺痛了刘镇财的心,他不禁想起算命先生的话,觉得自己的孙子可能真的命途坎坷。 于是,刘镇财决定找一个算命先生来算一算孙子的命运。他找到了一位颇有名气的算命先生,并将孙子的生辰八字告诉了对方。然而,算命先生听完之后,脸色变得异常凝重。 他缓缓地对刘镇财说道:“这个孩子的命格十分奇特,别的孩子都是哇哇大哭来到世上,而他却是出世后便要杀父。若想让其父平安无事,就得让孩子远离家乡居住或者父亲远离家乡。而且三年内都不能相见,如此方能保证家庭富裕。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句话如同一道晴天霹雳,让刘镇财顿时瘫倒在椅子上,久久无法起身。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孙子竟然会有如此离奇的命运。此刻,他心中充满了矛盾和纠结,如今儿子没有了,知道这些也是迟了只要孙子好,其它的也只好听天由命了。 自从刘镇财全面接管了刘家在桃花岙的所有事务之后,连带着客栈在内,一切都被打理得井井有条。而对于金桃来说,这无疑是一个解脱。刘镇财明确表示希望金桃能够全心全意地照顾好儿子,这样一来,金桃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摆脱繁忙的事务,享受一下清闲自在的生活。于是,她决定不再操心其他事情,全身心地投入到对儿子的呵护和教育中。每天,金桃都会细心观察儿子的成长和变化,看着他一天天变得聪明可爱,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喜悦。随着时间的推移,金桃开始认真思考起给儿子取名字的问题来。她深知名字对于孩子的重要性,因此格外慎重。然而,文昌却不在身边,无法参与其中。如果文昌在这里,凭借他的才华和学识,肯定能想出一个响亮且寓意深刻的好名字。但现在,只能将这个重任托付给自己的公公刘镇财了。刘镇财接到这个任务后,丝毫不敢马虎,甚至不惜花费重金请教那些所谓的高人。可惜的是,这些高人们各自有不同的见解和建议,让人摸不着头脑。有的主张根据五行八字取名,有的则认为要结合家族传统和历史背景。刘镇财听得晕头转向,不知所措,完全陷入了迷茫之中。 刘镇财无所适从,经过再三考虑,还是把这个权力还给金桃,他相信金桃比自己厉害,一定可以取个好名来。其实金桃也一直在思考着,让自己的公公取名那是尊重,现在既然把权力归还回来了,便与公公说道:“干脆叫睿泽吧!睿是睿智聪明,泽则是福泽绵绵。”刘镇财一听也感觉不错,就同意了叫刘睿泽。 在小睿泽满月之日,刘镇财家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他正在举办一场盛大的宴会,邀请了众多亲朋好友以及周围的邻居们前来参加。这场酒席的规模之宏大,规格之高档,甚至超过了文昌中进士时所办的宴席。 通常情况下,人们摆酒席都会收取份子钱,以此来小赚一笔。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刘镇财这次摆下如此高规格的酒席,却分文不取宾客们的礼金,反而大亏了一笔钱财。但实际上,他内心深处却是无比的高兴。 从表面上来看,他满心欢喜自然是因为家中新添了一个可爱的孙子,享受着这份天伦之乐。然而,真正让他感到欣喜若狂的,其实还有着更深层次的原因,这一点普通百姓根本无法理解。 要知道,刘镇财在桃花岙拥有着最为庞大的产业,而他手下雇佣的大部分员工也都是本村的村民。通过此次盛宴,他巧妙地笼络了众人的心。这种潜在的价值远远超越了那区区几个礼金所能带来的意义。他能够深刻领悟到这其中的奥秘,并果断地将其付诸实践,这便是他之所以能够成为大掌柜的原因所在。而大多数人由于无法领悟到这一点,只能注定一辈子为他人打工。 时光匆匆流逝,转眼间,炎热的盛夏已悄然离去,取而代之的是凉爽宜人的秋风。正值九月初九重阳佳节之际,整个桃花岙充满了节日的氛围,家家户户都沉浸在欢乐的气氛中。而就在这个时候,刘镇财家中也传来了一件大喜事——他的小妾杨桃顺利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小儿子。 说起这位杨桃,她本是刘镇财的妾室,但由于与金桃闹了别扭,渐渐被刘镇财所冷落。然而,命运总是充满了变数,当杨桃意外怀上孩子后,刘镇财看在未出世的孩子份上,决定将她留在府中。不过,刘镇财对杨桃并没有太多的关注和照顾,只是派遣了两名丫鬟去侍奉她。因此,杨桃在刘家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与其他家人之间的交流也非常有限。 如今,这个小儿子的诞生立刻引起了刘镇财的高度重视。毕竟,这个孩子流淌着他的血液,是他亲生的骨肉。想起过去因为迟给金桃儿子算命,导致他失去了大儿子刘有德,刘镇财决心不再重蹈覆辙。于是,他迅速邀请了一位德高望重的高人来到府上,为新出生的儿子算上一命,希望能借此避免不幸的发生。 算命先生接过刘镇财递来的八字,刚一竖起,面色骤变,变得十分难看。他沉默片刻后,开口问道:“刘掌柜,您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听到这话,刘镇财心里“咯噔”一下,心想问题恐怕又严重了,于是连忙说道:“当然是真话,请先生如实告知。” 算命先生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根据这个孩子的八字来看,他与你们家没有缘分,将来必定会独自创立家业。虽然他一生坎坷,但能衣食无忧,晚年有所成就。不过,必须立刻让他离开这片血地,远走他乡,而且越远越好,最好往西南方向去,那里才能让他得到安宁。如果你们坚持让他留在这里,那么你们的家业迟早会败落。” 刘镇财听完,如遭雷击,脸上露出惊愕之色,急忙问道:“那有没有办法破解这个局面呢?” 算命先生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命该如此,此局无解!” 第39章 离开是非之地 听了算命先生的话后,刘镇财如坐针毡,心中满是焦虑和不安。他迫不及待地采取行动,首先将杨桃的住所搬到另一个地方,希望能尽快离开孩子出生时的血地。随后,他迅速写信给远在信州的昔日生意伙伴,请求对方在信州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来安置杨桃母子,并做好准备等待孩子满月后前往信州迁移。 然而,这样的安排却令杨桃愤怒不已。她坚信这个算命先生与金桃勾结,故意编造这些说法来赶走自己。毕竟,这个算命先生正是之前给金桃儿子算命的人。刘镇财对此并不相信,但对于杨桃的怀疑,他选择置之不理。 杨桃心生不满,便将这件事告诉了前来探望月子的刘富足老婆。刘富足老婆回到家后,立刻向丈夫刘富足讲述了此事。刘富足一直为表妹杨桃而憋着一口气,无处发泄,此时正好找到了机会。他暗自策划了一个计划,派人暗中找到了那个算命先生,并狠狠地揍了他一顿。 算命先生无端遭受暴打,却不知何人所为。打人者临走前还故意大声恐吓:“我看你今后还敢不敢在桃花岙胡言乱语,见一次打一次!”算命先生顿时恍然大悟,自己近日只给刘镇财一家算过命,必定是刘镇财派人前来报复。于是,他心怀怨恨,迅速与在剡县城里算命的大师兄张铁口取得联系,并决心好好惩治刘镇财一番。 张铁口在剡县声名远扬,和这位师弟交情甚好,毅然决然地扛起招牌,前往桃花岙,打算替师弟出口恶气。平日里,人们若想找张铁口算命,必须前往城里。如今听闻他亲临村中,众人纷纷赶来请求一卦。张铁口果然名不虚传,所言令人心悦诚服。 刘镇财心里也是忐忑不安,决定请张铁口来为自己的儿子再算一算,看看是否与前面的先生所说一致。张口等的就是刘镇财来请,欣然进了刘家,一进门就哈哈大笑起来,刘镇财问他为何大笑,他竖起拇指夸赞道: “豪府安居风水地,瑞气萦绕映华堂。青山环抱藏灵秀,绿水前流韵意长。 宝地钟灵多富贵,福门毓秀聚荣光。财通四海声名远,运满三江业韵扬。” 这诗句把刘镇财说得心花怒放,高兴地把张铁口让进客厅,沏上最好的香茗。张铁口就问刘镇财道:“一看老爷就是有福之人,今天是要问风水还是子嗣?”刘镇财笑着说道:“那就请先生断一断子嗣吧!”张铁口仔细地看了看刘镇财的面相说道: “一生本有三子命,两子中夭事无成。要成也是偏门出,正室难留后继人。” 这简短一句,刘镇财后背就冒汗了,世上竟有这么神奇的算命,简直与看到的一样,所以内心对张铁口是心悦诚服了。便把刚出生不久的儿子八字报了出来,求张铁口一算。只见张铁口眉头一皱,脸色变得铁青,又慢慢恢复红润,露出笑容来。刘镇财是看着张铁口的脸色变化,内心也是随之起伏。只听张铁口缓缓说道: “此命推来真奇怪,不出帝王出宰相。大富大贵晚年成,光宗耀祖名声响。” 刘镇财一高兴就求详解,张铁口喝口茶水很有情调地批起命来: “此子八字十分与众不同,特别奇怪,按明面判断,必是要远离血地,向西南方五百里外方可安生,如若留在家中,必会败光家业,一生不得善终。一般算命人都会这么判断,他们根本看不到更深的层次,大凡有成就的大富大贵之命都隐藏得很深。此子就是这种命,他日柱旺盛,全是阳火,必将轰轰烈烈,正因为火势猛烈,才可以抵消掉一路劫煞,成就大富大贵。这种相互抵消就会带来许多波折,但都可以逢凶化吉,只要坚持到五十岁,以后劫煞也没有了,往京城方向水位,利用方位之水来抵消旺盛之火,将来必定飞黄腾达,封侯拜相。” 刘镇财听得入神,想起以前的算命先生所说,都被张铁口看透了,忍不住连连点头,心中暗自庆幸自己遇到了这样一位高人。他又问道:“那我儿子的婚姻如何呢?” 张铁口微微一笑,道:“此子事业有成,将名震天下,至于婚姻,他自然会遇到一个温柔善良、知书达理的女子,两人相互扶持,共同走过人生的每一步。” 刘镇财听后大喜过望,连声道谢,张铁口又吩咐刘镇财,不要听信一般江湖算命人胡说八道,不必离开血地,相反血地更能帮助他抵消劫煞。刘镇财深信不疑,并掏出一大笔钱作为酬金。张铁口却推辞不受,道:“我只是个算命先生,能为你指点迷津已经足够。钱财乃身外之物,不必在意。”说完,他转身离去,留下刘镇财在原地感慨万千。 刘镇财对于张铁口的话却是深信不疑。当他得知自己的儿子日后会有大富大贵之命时,便立刻重视起这个孩子来。按照张铁口的指示,他迅速将杨桃母子搬回原来的住所,并叮嘱厨房为他们准备营养丰富的食物。此外,他还亲自每日多次前往探望,以确保她们一切安好。 随着时间的推移,杨桃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威风。她开始对丫鬟和仆人们大声呼喝,甚至随意打骂。然而,这却使得大家对她产生了畏惧之情,纷纷避开她。 金桃对此并不在意,她只专注于照顾自己的儿子,其他事情一概不理。而婆婆依然偏袒着金桃,每天都会来看望孙子,并帮助金桃照看孩子。抱着孙子成为了婆婆最快乐的时刻。至于杨桃的儿子,婆婆已经不再关注。 如此一来,家中便形成了两个阵营:一边是以刘镇财为首的杨桃阵营;另一边则是以金桃为主导的阵营。刘镇财整日围绕着杨桃打转,而那两名负责侍奉杨桃的丫鬟也别无选择,只能时刻陪伴在她身旁。至于其他人,除非遇到特殊任务无法回避外,无人会主动去找杨桃自讨苦吃,他们更愿意与金桃待在一起。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杨桃的儿子已经满月了。刘镇财决定大张旗鼓地宴请亲朋好友来喝满月酒。尽管酒宴的规格一如既往地高,但实际到场的人数却远远不及金桃儿子满月时的规模。这使得刘镇财感到颜面尽失,心情变得十分低落。酒宴结束后,他回到家中心情郁闷,一言不发。杨桃见状,趁机挑拨离间道:“这一定是金桃搞的鬼!”此刻的刘镇财也开始意识到,无论何事似乎总是被金桃压制,只要有金桃在,他就难以发挥号召力。就连那些客商都只愿意找金桃洽谈业务,对他不屑一顾。渐渐地,刘镇财心中滋生出了怨恨之情。 时光荏苒,转眼间已经到了年后,此时已是春暖花开的季节。金桃的儿子刘睿泽如今已有七八个月大了,小家伙长得虎头虎脑的,模样甚是机灵可爱。 金桃心里清楚得很,杨桃拼了命地想要夺权,而自己对刘家的产业并无兴趣。如今刘有德已经离世,儿子也并非刘家血脉,她只想远离这个地方,摆脱那些无形的束缚。于是,她找到刘镇财,表示自己在此地无事可做,想去娘家小住一段时间,顺道探望一下父母。 刘镇财心中正有此意,他同样希望金桃能暂时离开。这样一来,他可以趁此机会树立起自己的威望,彻底掌控桃花岙的刘家产业。因此,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金桃的请求。 金桃收拾起行李,装了满满一车,带着儿子离开了桃花岙,临行,刘镇财拿了二百两银子给金桃说道:“顺便买点礼物给你父母,转达向他们问好!”金桃婉拒道:“我身边有银子,带多了是累赘,住几天就回来了,又不常住那里。”刘镇财笑道:“自从你进入桃花岙,一直都在为我刘家操劳,从未空闲过,现在难得空闲,你就多住些日子也无妨,父母养你也不容易,多陪他们几天也是应该的。” 金桃是何等聪明之人,听出了刘镇财话里有话,便故意逗他说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回娘家哪里住得了许多时间,我总不能等到父母把我赶出来时再回来吧。”刘镇财尴尬地笑道:“那总不至于吧,路上小心。”金桃笑道:“公公放心吧,这里抄近路一天就到了。” 得知金桃即将离开的消息后,村民们纷纷主动前来送别。尤其是客栈的伙计们,他们一同走出店门,还有众多客商也赶来送行。望着逐渐增多的送行人群,金桃不禁感动得热泪盈眶。随着马车缓缓前行,金桃不停地向送行的人们挥手道别。她心里明白,此次一别,未来是否还能回到这片土地,已是未知数。当目光扫过那些盛开的桃花时,她心中涌起无尽的感慨。 马车刚刚驶出大马村,只见前方的树林里转出两个人影,正是刘富堂和刘富民。马车随即靠到路边停下,金桃急忙抱着儿子下车,关切地询问道:“你们俩怎么会在这里?”刘富堂微笑着回答:“我们得知你今日要离开,特意提前赶到此处,就是为了给你送行。”金桃满心欢喜,感激地说道:“多谢二位叔叔如此深情厚谊,不知是否有要事相告?” 刘富堂指向前面说道:“这样站着说话太累,前面路旁树荫下正好有一块平坦的大石头,我们去那里坐下来说。”金桃就跟着他们前行几十步,果然看到一块平整的大石头在路旁的树荫下,仔细看,这石头已经被他们清理得干干净净,看来他们是有备而来。金桃笑眯眯地坐下。还是刘富堂先说了:“我们是担心你这一走就不回来了,所以想再见你一面。” 金桃先是吃了一惊,但立即恢复了平静,笑着反问道:“你们怎么会这么想呢?”刘富堂缓缓说道:“我们清楚你的处境也十分不好,自从杨桃这个狐狸精进入刘家,就注定刘家再无太平日子了。我们也清楚你无意与她争夺产业,就慢慢淡出经营,把权力都还给刘镇财。以前你走不了,因为有刘有德拖累,现在刘有德走了,你这孤儿寡母恐怕日子就更不好过了,更麻烦的是那狐狸精也生了个儿子,得到了刘镇财的宠爱,迟早就要出大事了,这个时候你选择离开是明智之举,我们也并无异议。只是可惜桃花岙的千秋基业也会因为你的离开而半途而废了。” “没你们说的那么严重吧,我公公不是管的好好的。”金桃淡然地看着刘富堂说道:“现在整体工程都马上完工,这些投资者都可以开业赚钱了,哪里还有什么问题啊?” 刘富堂摇头叹气道:“正所以这些工程能够顺利完工,都是因为你还在桃花岙,官府也好,商人也罢,都是在看着你的面子,一旦你离开了桃花岙,情况就会完全不同,各种问题立马就会出现,凭刘镇财那一套根本是无法摆平的。” 金桃不以为然道:“你们又何必如此悲观呢?桃花岙的产业已经不是我一家的了,还有许多村民和外地客商,还有官府的,你们只要团结一致,保持与官府相向而行,我公公也无法左右局面的,以你们的聪明才智和胆略,完全可以让桃花岙变得更加繁荣。” 刘富堂苦笑道:“只有你在的时候,我们都可以商量,你公公他是不会给我们商量的余地,他向来都是说一不二,话一出就是命令,我们连一点存在感都没有了,还谈什么共同发展。” 金桃微笑着说道:“你们也不必太过悲观,我也不是要长久离开,在娘家还能住得了多久,过段时间就回来了。” 刘富民突然插话说道:“你也不要哄我们开心了,你走也是对的,我们没有理由阻止你,我们只是想和你商量,住些时间就回来,我们一定支持你,他刘镇财太过分我们就出面可以用族规来限制他,谅他也不敢把你怎么样!毕竟你儿子是正出继承人,那狐狸精的儿子充其量也是庶出。” 殊不知刘富民这句话就触痛了金桃的心,他们哪里知道小睿泽是刘文昌的种。所以必须得离开这是非之地。 第41章 勾连强盗 随着客栈和市场的丢失,刘镇财失去了经济支柱,他的财富迅速缩水。与此同时,他的名声也一落千丈。在刘富堂的带领下,村民们对刘镇财的不满情绪日益高涨。他们纷纷站出来指责刘镇财,揭露他的恶行。而刘富足则在背后推波助澜,煽动村民们的愤怒情绪。 一个曾经在村里呼风唤雨、不可一世的大富豪,如今却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人们不再畏惧他,而是敢于公开表达自己的不满和愤怒。这一切让刘镇财感到无比的羞辱和无奈。 一开始,还有些人担心刘文昌会回来报复。但刘富足巧妙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村民们。原来,刘文昌是由金桃一手抚养长大的,而金桃如今已被刘镇财赶出村子。所以,如果刘文昌回来,他一定会找刘镇财算账的。这样一来,村民们便不再有顾虑,纷纷加入到讨伐刘镇财的行列中来。 此时的刘镇财心里也十分懊恼,他知道自己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他开始怀疑起自己当初是否被张铁口所骗,于是决定再次前往越州寻找其他算命先生求证。经过多次询问和推算,他终于确定了张铁口的确是个骗子,而之前的算命先生所说的才是真正准确的预言。当这个真相大白时,刘镇财的心一下子跌入了无底深渊。 他意识到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但却无法挽回已经失去的一切。他心中懊悔不已,同时对金桃充满了愧疚之情。他渴望能够让金桃重回桃花岙,重新振兴家业,但他实在拉不下这个脸皮。他在金桃家门前徘徊多日,却始终鼓不起勇气走进那扇门。最终,他只能失魂落魄地回到桃花岙。 老刘头看到刘家的衰败,心中不忍,决定亲自前往越州寻找金桃。当金桃得知刘家的现状后,她表现得非常淡定。她告诉老刘头,自己已经问心无愧。当初她将辛苦建立的基业完好无损地交给了刘家,如今刘家走向没落与她已无关系。她再也不愿涉足这滩浑水,也不想再回到那个令她伤心的地方。 老刘头没有成功地劝说金桃回到刘家,这让刘镇财感到非常失望和沮丧。他意识到自己不能继续留在桃花岙,否则只会面临更多的困境和危险。经过深思熟虑,刘镇财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带着杨桃母子离开桃花岙,前往信州寻找新的生计机会。同时,他将桃花岙的所有家产都转让给金桃,因为金桃的儿子也是刘家的后代,他觉得这些产业应该归属于他们。为了确保金桃能够接受这个安排,刘镇财写下了一份详细的财产移交文书,并亲自签名盖章,表示自己的诚意和决心。然后,他派遣老刘头再次前往金桃家,将这份文书送达给她,并向她解释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然而,金桃对刘镇财的行为深感愤怒和不满。她认为刘镇财抛弃了她,现在又想挽回局面,这种行为简直是无耻至极。因此,当老刘头再次踏入金桃家时,金桃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的请求。老刘头无奈地返回,向刘镇财报告了金桃的坚决态度。得知金桃仍然不肯回家后,刘镇财心生一计。他暗中与一些土匪勾结,希望通过武力手段夺回金桃的儿子。他认为只要能把孩子带回刘家,就可以利用他来继承刘家的家业,还可以有效地控制金桃。 话说那刘镇财一开始便找到镖师焦向南去抢夺孩子,可那焦向南却是个死脑筋,怎么也转不过弯来,只觉此事乃是伤天害理之举,故而坚决地回绝了刘镇财的委派。 然而,刘镇财亦深知焦向南或许是因受金桃的恩泽太深而无法下手,遂转而结交黑道中的帮派。历经一番周折,他终于找到了天姥山上的黑老大——陈奎。 这陈奎号称飞天鼠,自幼习武,原本期望通过科举之路出人头地,却连连碰壁,屡试不第之后,心中渐生对朝廷的怨恨。而后其双亲离世,家道中落,他索性集结起昔日的几位狐朋狗友,干起了偷盗打劫的勾当。因其武艺高强,官府多次围剿皆未能将其擒获,最终他索性在天姥山深处筑巢,公然与官府对峙起来。 陈奎对刘镇财开出的价码表示非常满意,立即答应了刘镇财的请求。并开始密谋策划行动,计划敲定后,刘镇财立即着手实施,派出得力手下前往越州进行前期侦查和准备工作。然而,这一切都被老刘头看在眼里,他对刘镇财的行为感到彻底失望和寒心。但老刘头并没有表露出来,而是暗中寻找机会向金桃通风报信。经过深思熟虑,他认为只有镖师焦向南能够帮助他完成这个任务。 于是,老刘头心生一计,向刘镇财提议辞退焦向南。他指出,如今金桃母子已经离开,家中的业务量大幅减少,焦向南在此已无事可做,有时甚至可能碍事。刘镇财听后深以为然,便果断地辞退了焦向南。焦向南并未对此表示不满或抱怨,只是默默地收拾行李离去。 就在这时,老刘头抓住时机,将一封密信交给了焦向南,并嘱咐他一定要亲手交到金桃手中。焦向南点头答应,随后带着信踏上了新的旅程。老刘头看着焦向南远去的背影,心中默默祈祷着他能顺利完成使命。 焦向南虽说没有当着面抱怨什么,但心里也同样有不满之处,尤其是当听到刘镇财竟打算对金桃母子下手时,更是觉得愤怒不已。如今,老刘头托付他送信给金桃,想必此事极其重要。因此,一路上他都未曾有过任何耽误,马不停蹄地赶到了越州,并顺利找到了金桃的住所。一见到金桃,他立刻将老刘头的信交给了她。金桃看完信后,顿时脸色大变,焦向南见状,心知事情必定十分棘手,于是关切地询问起状况来。金桃毫不犹豫地将信件递给了焦向南查看。焦向南沉思片刻后,安慰金桃道:“刘镇财已然失去理智,竟敢与强盗勾结。姐姐不必担忧,我焦向南会在这里多留几日,待强盗前来,定要将他们捉拿归案,送至官府审判。” 金桃眉头紧蹙,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这毕竟是我们家的私事,我实在不忍心将你牵扯进来。你还是速速离去吧,我会尽力寻找安全之地暂避风头。”然而,焦向南却坚决地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回应道:“逃避只是权宜之计,无法解决根本问题。若不能将这些罪犯绳之以法,你们将永无宁日。”金桃无奈地叹了口气,眼中满是忧虑和无奈:“可他们毕竟是我的家人,只要能躲过这次危机,日后或许还能相安无事。若是真的让人将他们逮捕入狱,那么这个仇恨必将越结越深,往后的日子恐怕再难有平静之时。这件事情就让我自行处理吧。”听到金桃如此决绝的话语,焦向南深知多说无益,只得黯然离去。金桃则极力挽留他共进午餐,希望以此表达感激之情。在用餐期间,金桃与父母商议应对之策。父母也渐渐意识到逃避并非长久之计,纷纷表示支持向官府报案,借助官方力量缉拿盗贼。 金桃父亲听闻此事后,气得浑身发抖,饭都顾不上吃,立刻起身前往官府报案。他在越州可是颇有声望的人物,与官场关系密切。而且金桃的身份极其特殊,知州得知此事后也不敢掉以轻心。毕竟越州官府拨款支持桃花岙,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金桃。如今她陷入危险之中,怎能坐视不理?更何况,她还是新科进士刘文昌的姐姐,而刘文昌这小子懂得感恩,回拜时出手阔绰,日后必有一番作为。无论是出于公义还是私情,都没有理由不帮忙。知州当机立断,向巡检司衙门下令,要求他们迅速行动。巡检司衙门接到命令后,马上派遣一名捕盗都头率领五十名士兵前往金家,加强安保措施。 焦向南心中一直惦记着金桃,回忆起在桃花岙的日子里,金桃对他关怀备至,这份恩情比山还重。尽管已经有官兵在金家周围布防,但他仍觉得不够安心。于是,他悄悄地在金家附近找了个地方住下,时刻留意着事情的发展动态。 次日下午,阳光明媚,微风拂面。焦向南刚刚踏出客栈门口,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街道,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他定睛一看,立刻认出了这个人正是天姥山盗贼陈奎。这个陈奎,焦向南曾在桃花岙刘家见过两次,对他的印象非常深刻。 焦向南心中一动,决定悄悄跟上去看看情况。他保持着一定距离,小心翼翼地尾随着陈奎,只见陈奎走进了一家小酒馆。焦向南暗中观察,发现陈奎与另外五个人一起,正在小酒馆内喝酒。从他们的样子来看,似乎才刚开始喝,预计短时间内不会离开。 焦向南当机立断,迅速前往报告那个都头。都头听闻消息后大喜过望,立刻带领五十名士兵将小酒馆团团围住。然而,官兵们的行动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动静过大。他们的脚步声和呼喊声早早地惊动了陈奎一伙人。 只见陈奎毫不犹豫,带头顺手抄起凳子,猛地向外打去。官兵们措手不及,瞬间被他打翻了三四个,其他士兵见状纷纷闪开。陈奎等人趁机夺门而出,向远处逃窜。 眼看着这伙盗贼逃脱,焦向南心急如焚。他来不及多想,飞身上前,全力追赶。经过一番追逐,终于追上了逃在最后的一名强盗。焦向南毫不犹豫地出手,将其打翻在地,并成功活捉带回。陈奎也认出了焦向南,看他身手了得,也顾不上同伴了,仓皇逃命而去。 这名强盗被押到州衙,知州立刻升堂审讯。一开始,这个强盗还嘴硬,试图狡辩,但知州二话不说,直接让差役打了他二十大板。这二十大板下去,打得强盗皮开肉绽,屁股开花,疼得他鬼哭狼嚎,连连求饶。最后,他不得不老实交代了帮助刘镇财抢夺金桃母子的全部事实。知州当场下令将这名强盗收监,并迅速派遣快马传信给剡县的李知县,要求他火速赶往桃花岙捉拿刘镇财。与此同时,知州还命令巡检司出兵围剿天姥山的盗匪。金桃得知此事后,心急如焚,她顾不上其他,立刻赶到州衙向知州求情。她告诉知州,刘镇财虽然想抢走自己的孙子,但并无伤害之意,希望知州能网开一面,放过刘镇财。然而,知州却哈哈大笑起来,说:“别人这样害你,你居然还替他求情?像他这样的恶人,如果不加以严惩,天下怎能太平?他与强盗勾结,罪行严重,绝不能姑息!” 金桃从州衙回来后,整个人都被忧虑所笼罩,心中满是疑惑和不解。她实在无法想象,曾经待自己还算不错的刘镇财竟然会做出如此恶劣之事。回忆起过去,刘镇财对自己还算是可以,但自从他迎娶了杨桃之后,一切都发生了改变。最让她痛心疾首的是,他竟然与强盗勾结在了一起!如今,金桃深感自己无能为力,只能将命运交托给上天安排。 另一边,陈奎成功逃离越州后,便策马狂奔回到了桃花岙。当他见到刘镇财时,得意洋洋地宣称任务已经完成,而金桃则被扣留在岙口等待交易。听到这个消息,刘镇财喜出望外,立刻命令老刘头备好二千两银票,并亲自驾驶马车跟随陈奎前往岙口接应。一路上,老刘头的心情异常沉重,心中暗暗叹息着自己的一番苦心付诸东流,可怜的金桃终究未能摆脱厄运。 一行人终于到了岙口,马车缓缓停下。刘镇财满心期待着能见到金桃母子,但目光所及之处,却只有陈奎和他那几个一脸凶相的同伴,像门神一样站在当道。他的心顿时沉了下去,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人呢?\" 刘镇财声音颤抖地问陈奎。 陈奎露出狡黠的笑容,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说: \"拿银子来就叫他们出来。\" 老刘头看着眼前的阵势,心里明白情况不妙。他紧紧握着拳头,怒视着陈奎,质问道: \"你怎么能够出尔反尔欺骗我们?\" 然而,陈奎并不为所动,他的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说: \"我就是骗你们又怎样?今天不交银子,你们谁也别想走!\"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陈奎的几个同伴迅速围了上来,手中的钢刀闪烁着寒光,毫不留情地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 ,t 第42章 自作孽不可恕 陈奎的手下迅速将锋利的钢刀架在了刘镇财和老刘头的脖子上,冰冷的刀刃闪烁着寒光。刘镇财惊恐万分,面色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下来。他连忙颤抖着声音对老刘头喊道:“快……快把银子拿出来!” 老刘头心中虽然不愿,但面对眼前的威胁,还是不情愿地伸手掏出了一张银票,递向陈奎。陈奎一把夺过银票,仔细地辨认了一下真伪,然后满意地塞进怀中,哈哈大笑一声,带着手下们扬长而去。看着这几个强盗逐渐远去并消失在视线之外,刘镇财仍然呆呆地站在原地,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而老刘头则在一旁低声咒骂道:“这些可恶的狗强盗!”然而,此时的他心中却感到一种莫名的踏实。强盗并没有捉住金桃母子,自己的信也成功送达,这让他觉得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至于那些损失的银子,反正也不是他自己的财产,所以他并不觉得心疼。老刘头回想起自己跟随着刘镇财几十年的经历,尽管没有什么特别的功绩,但他一直兢兢业业,任劳任怨。然而,自从杨桃嫁入刘家后,目睹了刘镇财的种种行为,老刘头的忠诚之心渐渐动摇。许多事情他只是敷衍了事,不再像从前那样全心投入了。 被陈奎耍了,刘镇财是一点脾气都没了,像斗败的公鸡耷拉着脑袋回到马车上,车也不会赶了,只好老刘头来驾驶。慢慢悠悠回到家中,倒头就睡了。杨桃急匆匆来到床前询问,刘镇财是铁青着脸一言不发,这杨桃也是没有一点眼力,还要一个劲地问。恼怒的刘镇财猛地坐起,从床上下来,抬手就是一巴掌,把杨桃打得嘴角流血,嚎啕大哭着离开。刘镇财把所有的怨恨愤怒都集中到了这一巴掌上了,打完才觉得好受一点,又倒回床上睡了。 杨桃哭闹了一阵子,也没有人来理她,没办法只有自己悄悄收场了。这个家没有了金桃,完全变了样,四分五裂,一点家的味道都没有了,有钱又有什么用呢?一步错,步步错。刘镇财睡了半天也没有起来吃饭,晚上接着睡,也没人来叫他。第二天半晌才昏昏沉沉地起床,脸都没洗,一群衙役如狼似虎地闯了进来,不由分说就把刘镇财戴上枷锁押解走了。杨桃看到了,追过来哭着质问道:“你们是搞错了吧,为什么要带走我夫君啊?” 一个衙役喝道:“要问为什么去县衙大堂问去。”杨桃拉住衙役的胳膊说道:“我夫君又没有犯法,你们不能抓他啊!”衙役一把推开杨桃怒道:“再啰嗦连你一块抓了!” 老刘头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忙过来小心地询问衙役,衙役告诉他,刘镇财私通天姥山盗匪,企图劫持人质,现在已有盗匪被捉,证据确凿。等着去大牢探监吧。这时,刘正财大呼老刘头,把他叫到跟前吩咐道:“快去准备银两,火速去县衙打点。” 老刘头不敢怠慢,立即派人去刘富民那里找马车来,自己赶紧收拾银子银票。候马车到立即奔赴县城。他是轻车熟路,直接找到县衙,去求见李知县。李知县召见了他,老刘头看旁边没有闲人,就赶忙掏出一张千两银票塞给李知县。李知县瞟了一眼银票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说道:“这个案子很棘手,私通盗匪这罪名非同小可,又是知州大人亲自下令督办,我也无能为力啊!”老刘头说 道:“案子底里奴才也不清楚,但没有造成伤害,总还有回旋余地,望大人能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帮忙周旋一下。”李知县说道:“刘镇财也是我们剡县知名人士。相信他不至于如此没有底线,亦或是另有隐情,但凡可以开脱一定会开脱的,你就不来本县也会关照。”听了李知县这话,老刘头拜谢了离开衙门,就在衙门边上找家客栈住下。 刘镇财被带到县衙,先在牢里监押了,次日,李知县就升堂审理,老刘头早早就来到堂上听审。刘镇财被带上堂来,只听李知县一拍惊堂木喝道:“刘镇财,你身为本县知名人士,富甲一方,为何要私通匪盗做那些下流勾当,快与我从实招来!” “草民冤枉啊!”刘镇财叫起冤来:“草民有家庭纠纷属实,但这是家事,并未触犯法律,想带回自己的孙子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又何必要勾连匪盗呐?草民向来奉公守法,与匪盗并无瓜葛,必是匪盗欲图草民家中钱财,故意设计陷害草民,请大人明察。” “大胆刘镇财,已经有盗匪在越州落网,招认了犯罪事实,你尚且狡辩,是何道理?”李知县锐利的目光射向刘镇财,刘镇财心里“咯噔”一下,但他立即平静地说道:“哦!大人是说派往越州的人是吧,我也不知道他们是强盗啊,要知道他们是强盗,打死我也不会让他们去的。我只当他们是镖师一类的人了。” “你果真不知实情?”李知县提高音量厉声逼问,刘镇财坦然应对道:“确实是不知情啊!”李知县道:“谅你也不敢如此大胆,但也不能只凭你单方之词判你无罪,巡检司已经派出大军围剿天姥山匪巢,不日匪首就可缉拿归案,案情就会水落石出。且把你寄入牢中暂押,等待本县禀报知州大人再做定夺。” 刘镇财被关入牢中,老刘头又去牢里打点了节级牢子等人,嘱托他们善待刘镇财,办完这些事情就回桃花岙了。 此时的桃花岙已经炸开了锅,因为刘镇财被官府抓走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村庄,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最热门的谈资。有的人认为自从刘有德去世后,他们家失去了财神爷的庇佑,从此走上了衰败之路;还有人则归咎于杨桃,认为她是个不祥之人,自从她嫁入刘家,就带来了厄运;而更多的人则把责任推到了刘镇财身上,怪他赶走了金桃,如果金桃还在,刘家就不会陷入如此困境。杨桃成了众矢之的,不仅受到家人的唾弃,也遭到了全村人的责骂。失去了刘镇财这座靠山,她在这里根本无法立足,就连家中的仆人也不再听从她的使唤。尤其是像老刘头这样经验丰富的老仆,甚至连看她一眼都不屑一顾。无奈之下,杨桃只能丢下年幼的儿子,独自逃回娘家。 却说那越州知州得知桃花岙发生的事情后,心中十分担忧。他深知此事关系到当地百姓的生计和社会稳定,于是决定亲自前往桃花岙了解情况。 知州首先拜访了族长刘富堂,向他询问了村里的现状和村民的需求。接着,他又会见了各路客商代表,听取了他们对于当前局势的看法和建议。这些人都是在桃花岙有着深厚利益关系的人物,他们的意见对于解决问题至关重要。 经过一番深入调查,知州发现桃花岙村民普遍希望金桃能够回到家乡,带领大家重新振兴产业。然而,以鲍云清为代表的投资商们则认为他们有能力稳定桃花岙的局面,并愿意全面接手刘镇财的产业,使其恢复正常运营。这两个观点形成了鲜明对比,让知州陷入了两难境地。 当知州问到他们对金桃的看法时,鲍云清坦率地表达了自己的意见:“金桃确实是个了不起的女性,她为桃花岙的产业发展做出了卓越的贡献。但是,现在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她的根本产业已经不存在了,即使她回来,也很难改变现状。”这番话引起了知州的深思,他意识到要想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案并非易事。 从桃花岙回来后不久,知州便派人来传金桃进府,说是有事相商。金桃不敢怠慢,带着儿子匆匆赶到衙门。知州大人见了金桃母子,先是关心地询问了一番他们的近况,然后切入正题。原来,知州希望金桃能回到桃花岙,继续管理那里的事务。他认为金桃的能力和经验对桃花岙的发展至关重要。但金桃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这个提议。她说自己已经受够了刘家的种种纷争和算计,再也不想回去过那种日子。而且,她已经决定放下过去,开始新的生活。 知州听了金桃的话,沉默片刻,然后表示理解她的想法。他告诉金桃,如果她真的不愿意回到桃花岙,可以当场宣布她与刘家脱离关系,恢复自由之身。同时,他承诺将属于金桃个人创造的产业判给她,以补偿她多年来的付出。然而,金桃仍然坚定地摇了摇头。她表示,家中的事情并非官府能够完全判清,即便官府作出判决,日后也可能会引发更多的纠纷和矛盾。对于财富,她早已看淡,认为那只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如今,她只希望过上安稳平静的生活,好好抚养儿子长大成人。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知州见说不动金桃,也只得作罢。但桃花岙没有金桃,很可能会彻底被那些商家控制,完全变成另外一种景象,将失去原先官府参与的初衷,到头来,官府也将无法控制。苦思一夜,忽然想起刘文昌来,正好过几日要进京面圣,何不趁此机会见见刘文昌,听听他的意见。 金桃自从见过知州之后,从知州的话语里她明白了官府将会插手这件事情。她最为担忧的是知州不会轻易罢休,如果真的搬出刘文昌出来,那可就麻烦大了。此刻,她根本不想看到刘文昌,原因非常简单,文昌是个重情义的人,必定会不顾一切地迎娶自己,这样一来,对于文昌的前程将会产生极大的影响。在他人眼中,一个新科进士迎娶一个比他年长十岁且带有儿子的寡妇,会被人嘲笑一辈子,永远都无法抬起头来,这对文昌来说实在是太不公平了。再说桃花岙这个地方,因为有刘镇财在,她再也不愿意回到那里。此外,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是,算命先生曾经为儿子算过命,必须离开血地,三年内不得与亲生父亲相见。如果现在见到文昌,恐怕会给文昌带来灾祸,因此她必须避开他。 金桃将自己的想法与父母说了之后,他们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尽管心中有些不舍,但他们还是决定尊重金桃的意愿。于是,父亲立刻与诸暨的一位朋友取得联系,请他帮忙在诸暨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来安置金桃和她的孩子。这位朋友非常热情,立刻答应下来,表示已经有现成的地方,可以随时欢迎金桃母子的到来。 金桃的父亲还写了一封书信给金桃,详细说明了诸暨那边的情况以及安排。同时,他还叫来了两辆马车,将金桃的行李全部装载上去。为了确保她们的安全,还特意安排了一位可靠的仆人和她们一同前往诸暨。 与此同时,知州已经动身前往京城。在京城期间,他顺道拜访了刘文昌,并将金桃的事情告诉他。刘文昌听后心急如焚,急忙向朝廷请假,马不停蹄地赶到越州。然而,当他到达时却发现金桃已经离开了,未能见到她一面。刘文昌一心想要寻找金桃的下落,但金桃的父母拦住了他,告诉文昌不要担心,金桃母子现在安然无恙。金桃曾说过,只要他正式被任命为官,她就会自动回到他的身边。因此,文昌应该安心深造,努力争取更高的官职。听到这些话,刘文昌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最终放心地返回京城继续学业。 却说越州巡检衙门派出的兵马在天姥山转悠了一圈,结果连半个强盗的影子都没找到。无奈之下,他们只能空手而归向知州禀报。知州一时之间也无计可施,于是立刻派人给剡县的李知县送去一封书信。李知县接到信后,一眼便洞悉了知州的意图。他从牢房里带出刘镇财,当众宣布道:“刘镇财与匪盗勾结,企图劫持人质,证据确凿。但考虑到他并不知晓盗贼的真实身份,且犯罪未遂,并未造成严重后果,因此从轻发落,免去牢狱之灾,罚款一千两银子以示警戒。金桃母子从此与刘家脱离关系,恢复自由之身,日后不得再骚扰她们。”刘镇财能逃过牢狱之灾已是万幸,赶忙跪地拜谢。离开时,李知县又单独对他说道:“你这是自作孽不可恕!回去好好总结一下教训,别再犯傻了。这次你能脱险全靠知州大人出手相助,回去之后别忘了好好感谢人家!” 第43章 只为万桃红 刘镇财被关押了一个多月后终于获释回家,心中暗自庆幸逃过一劫。然而,他却未曾意识到这次牢狱之灾让他遭受了巨大的经济损失——整整上万两白银!尽管他家财万贯、富甲一方,但这次损失还是触及了他的根基。如今,他已失去了稳定的收入来源,生活变得艰难起来。 回到家中,刘镇财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趾高气昂地到处显摆,只能成天躲在家中,不敢轻易外出走动。而幸运的是,杨桃早已逃回娘家。这样一来,家中总算还能保持几分宁静。至于他们的儿子,则由丫鬟照看。由于年纪尚小,又缺乏母乳喂养,小家伙着实令人心疼。 刘镇财的妻子本就对杨桃深恶痛绝,如今家庭的破败皆因杨桃而起,更是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因此,她绝不会去照料这个小儿子。为了排遣内心的烦躁和苦闷,她整日埋头于念佛诵经之中,希望能得到心灵的慰藉。 却说金桃离开家里前往诸暨,马车出了南门刚到会稽山麓,儿子就啼哭不止,怎么哄也没有用,就叫马车先停下,她抱着儿子下了马车,环顾四周,发现道旁靠山位置有一户人家,环境十分清静,柴门虚掩着,估计有人在家,便准备进去讨口热乎的东西来喂儿子。 金桃轻轻推开门,院子里很干净,除了几棵果树外,还有几只鸡正在啄食。她走进去,发现里面布置得非常整洁。一个年轻女子正迎面出来,金桃远远就认出了是万桃红,万桃红也一眼就认出了金桃,两人都感到非常惊讶和高兴。这时,小家伙也不哭不闹了,非常安静。她们互相问候,然后聊起了各自的生活。 万桃红问金桃准备去哪里?金桃没有实情相告,只说现在是自由之身,准备远离家乡,换个环境好好过安稳日子,不想再被过往的事情骚扰。见金桃不肯相告,万桃红也没有再追问。临别,金桃奉劝万桃红不要丢下刘文昌,幸福都在一念之间,要拿出当初的勇气。 最后,金桃告别了万桃红,带着孩子继续前行。万桃红望着远去的马车感慨万千,她估计着金桃这一走是告别昨天,再也不会回到刘文昌身边,于是埋藏在心里的爱情火花又跳跃起来。她多次想着进京去看望文昌,但又担心自己的鲁莽行为会让文昌看不起,所以一直犹豫着。 这日,父亲兴冲冲地回家,告诉了她一个震惊的消息,说柳子羽回来了,现在京城面圣述职,不日要来家里。说起这个柳子羽啊,那可真是了不得!他可是父亲的得意门生呢!而且还是咱越州本地的人。他比刘文昌早一科考中进士,一放榜,就直接被外放去了兴州长举县做知县。这长举县可不是一般地方,它地处边境,往北就是金朝的地盘儿。金兵时不时地就来侵扰一下,把当地老百姓搞得苦不堪言。所以啊,根本没人愿意来这儿当官。但是,这个柳子羽却不一样。他不仅文采出众,还武艺高强,可以说是文武双全。上任之后,他立刻加强了武备,多次成功击退金兵的入侵,保卫了边关。因为这些功绩,他得到了朝廷的高度赞赏和认可。仅仅两年时间,他就被提拔成了利州知州。到了利州,他同样干得风生水起,政绩斐然。这次他回京述职,肯定会有新的任命等着他。可以说,他的仕途一帆风顺,官运亨通,让人羡慕不已。 他对自己的老师非常敬重。每年都会派人送来各种礼物来看望老师,这次回来更是早早地派人通知了老师。而另一个原因嘛……嘿嘿,原来,他特别喜欢自己的小师妹——万桃红!。当初他高中进士的时候,万桃红还太小,根本还不懂这些,所以对这个师兄没有什么特别感觉。后来,每当他送来礼物时,父亲就要把他夸赞一番,渐渐在万桃红心中就有了印象,父亲也多次提起过他喜欢万桃红的事情,特别是万桃红喜欢上刘文昌以后,父亲曾郑重地提醒过,但那个时候,万桃红已经被刘文昌迷住了,根本听不进去父亲的话。看到女儿如此任性,作为父亲也只得由着她,况且刘文昌一样优秀。 万桃红其实并不讨厌柳子羽,相反,她对这位师兄心怀敬意。然而,她内心深处却有着一丝忧虑,担心柳子羽会旧事重提,再次提及他们之间的婚姻大事。毕竟,据她所知,柳子羽至今尚未成婚。 果不其然,柳子羽面见圣上之后,因其才华出众而备受赏识,被擢升为正五品利州路转运使。皇上对他钟爱有加,得知他尚未娶妻后,表示愿意为他牵红线,在朝中大臣家中寻觅合适的女子作为伴侣。 柳子羽感激涕零,但随即向皇上奏明自己已有心仪之人选——那便是他的恩师之女万桃红。皇上闻言龙颜大悦,立刻下令赐婚,要求柳子羽奉旨完婚。这突如其来的旨意让柳子羽喜出望外,他兴冲冲来到恩师家中,把圣上的旨意转达给恩师。万德臻知道女儿心有所属,正愁工作不好做,有了圣旨,如获至宝,便去告诉万桃红。万桃红当面就拒绝了父亲,气得万德臻把女儿痛骂了一顿。 万桃红深知此事事关重大,于是决定亲自与柳子羽说明情况,表示自己早已与他人定下终身,请他奏请皇上撤回圣旨。若柳子羽不答应,她便扬言要在他面前撞死。柳子羽对这一要求感到困惑不已,坚称自己会全心全意地爱护她,并表达了与她结为夫妻的愿望。然而,万桃红对此毫不理睬。 柳子羽又指出圣命不可违背,如果不遵命行事,不仅他们两人,连两家都会遭受灾祸。他劝万桃红认命,接受这个现实。但万桃红对柳子羽毫无退缩之意,反而以圣旨来施压感到十分愤怒。于是,她毫不犹豫地冲向院子里的一棵桃树,准备撞树自尽。当柳子羽伸手试图拉住她时,已经来不及了。尽管他抓住了万桃红的衣袖,但她的头部仍然狠狠地撞击到了桃树上。 看到如此惊人的一幕,柳子羽内心充满了恐慌和不安。他急忙冲上前去,扶起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万桃红。当他发现她额头上血流不止时,他立刻抱起她,匆忙上马并迅速进入城中寻求医疗救助。幸运的是,万桃红并没有受到严重的头部伤害,仅仅是一些皮外伤口,经过几天的治疗便可以康复。然而,此刻的万桃红头发凌乱不堪,神情恍惚,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变得痴傻起来。柳子羽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满是悲痛与惋惜。就在这时,万桃红突然紧紧抓住柳子羽,亲切地拉着他,并强烈要求与他结婚。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请求,柳子羽陷入了尴尬的境地,感到左右为难,不知如何应对。没过多久,柳子羽借口有紧急公务需要处理,匆匆离去。 万德臻原本对柳子羽抱有极大的期望,将其视为未来的希望。然而,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柳子羽竟然如此轻率地离开,丢下了半痴半傻的桃红,这让他感到无比失望和愤怒。他意识到,柳子羽以前所说的一切都不过是虚伪的谎言。回想起过去发生的事情,万德臻深感自己也有无法推卸的责任。正是因为自己的疏忽和错误判断,才导致了今天这样悲惨的局面。强烈的自责感使得他无法面对外界,于是决定不去书院上课,而是留在家里陪伴着女儿。他想过要去找刘文昌寻求帮助,但一想到自己曾经背着刘文昌与柳子羽勾结,心中便充满了愧疚。现在,女儿已经变成了傻子,再去找文昌又能有什么用处呢?最终,万德臻明白,自己酿成的苦果只能由自己独自品尝。 却说刘文昌在翰林院帮忙写任命圣旨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新任利州路转运使柳子羽的名字,这个柳子羽恩师多次提起过,在书院都把他当标杆来教育学生,记得那年腊月二十八还喝过他送给恩师的蜜酒。同门师兄也引起了文昌的特别关注,打听到他奉旨完婚,新娘竟然是恩师的女儿万桃红,这个消息确实让文昌震惊,他知道万桃红喜欢的是自己,怎么会惊动圣上呢?这里面水太深,文昌也不好去顾问,只得默默地为万桃红祈祷。果然,过不了几天,朝中就传开了,万桃红撞树自杀未遂,虽经医治,已然变成傻瓜,柳子羽早已溜回利州去了。文昌再也坐不住了,他急急告假,火速赶往会稽山来看望万桃红。 一路上,文昌心急如焚,不断地催促车夫加快速度。终于,他来到了会稽山下。万家小院外面文昌看到了一片混乱的景象,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悲痛之情。他快步走向万府,只见柴门紧闭,门上挂着一块白布,显然是发生了什么不幸的事情。文昌敲了敲门,门内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女佣打开了门,看到文昌后,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但随即又露出了悲伤的神情。 “文昌少爷,您来了……”女佣哽咽着说道。 文昌点点头,急切地问道:“桃红怎么样了?” 女佣叹了口气,领着文昌走进了院子。文昌跟着女佣来到一间厢房前,推开门,只见万桃红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眼神空洞无神。文昌的心猛地一沉,他走到床边,轻轻握住了万桃红的手。 “桃红,我来了……”文昌轻声说道。 万桃红似乎没有听到文昌的话,依旧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文昌看着她的样子,心如刀绞,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文昌转过头问女佣。 女佣擦了擦眼泪,说道:“自从小姐得知要嫁给柳子羽后,就一直闷闷不乐。那天,她突然冲出门外,与柳子羽说了几句话就撞到了树上,虽然救回来了,但已经失去了神智……” 文昌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因为我,桃红也不会这样……” 文昌决定立刻赶回京城寻找最顶尖的医生来治疗万桃红的病。他在翰林院里四处托人打听,但找到的好几位医生都对她的病情束手无策。在镖局里,师父焦向东看到文昌满脸忧愁,便询问他是否有烦心事。文昌将事情的详细经过告诉了师父。焦向东听后说道:“你先稍等一下,我去看看。”接着,师父朝掌门居住的地方走去。文昌暗自思忖,难道掌门有独特的医术?没过多久,师父带着一位老者走了过来。这位老者看上去已经年过古稀,头发雪白,胡须如银,面容清瘦,骨骼清奇,双目炯炯有神。师父介绍说:“这位是梁神医,你可以把详细情况跟梁神医讲讲。”文昌随即把万桃红的发病经过和现状详细地叙述了一遍。梁神医听完后,立即对文昌说:“你在此等候,我去骑马,我们即刻出发。” 文昌看着梁神医骑着一匹红鬃马潇洒地走过来,心中暗自惊讶不已。仅仅从那娴熟的骑术便能看出,这位老者绝非普通人物。尽管年事已高,但他的身手却依旧矫健敏捷,令人钦佩。文昌注意到他马后驮着一个硕大的药箱,担心会给他带来不便,便主动开口道:“让我来帮您拿这个药箱吧。”然而,梁神医却轻蔑地笑了笑,回应道:“怎么,你是觉得我老了不中用了吗?告诉你,你未必能追得上我呢!”文昌微笑着点点头,带着梁神医离开了杭州城,一路向越州疾驰而来。城外大道上,梁神医笑着对文昌说:“刘大人,你这匹马确实不错,但不知道你的骑术如何。不如你策马奔跑一下,让我看看。”文昌心领神会地一笑,随即催促马匹加速前进,瞬间消失在远方。过了一会儿,文昌回头望去,只见梁神医也策马追赶上来,速度极快。文昌见状,立刻加快马鞭的挥舞,希望能保持领先地位。但没过多久,梁神医已经超越了他,迅速将他甩在了身后。文昌不禁感叹,这位梁神医的马术实在是高超,自己甘拜下风。 文昌快马加鞭,终于在前方追上了梁神医。他看着梁神医稳健的背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钦佩之情。待文昌与梁神医并肩而行时,文昌由衷地赞叹道:“梁神医的马术真是出神入化,晚辈深感敬佩!想必您年轻时必定也是个纵横江湖、意气风发的英雄豪杰啊!” 梁神医闻言,爽朗地大笑起来,眼中闪烁着回忆的光芒,说道:“哈哈,老夫自小就在马背上长大,骑马对我来说如同家常便饭。这一辈子,我都是骑着马走过的。” 文昌听了,愈发好奇,忍不住追问道:“那梁神医身上肯定有许多精彩绝伦的传奇故事吧?能否给晚辈讲讲呢?” 然而,梁神医却轻轻摇了摇头,拈须微笑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说完,他便策马前行,留下文昌在原地陷入沉思。 第44章 妙手回春 文昌领着梁神医来到会稽山麓万家小院,万德臻看到文昌这段时间来回奔波,非常辛苦,心中充满感激之情。当他看到梁神医时,觉得他相貌不凡,气质出众,心中不禁对他产生了敬意。于是,他热情地将梁神医迎进屋内,并亲自为他沏上一杯香茗,以示款待。 然而,梁神医并没有心思享受这份待遇。他一心想着尽快查看病人的情况,因此顾不上品尝那杯香茗,而是焦急地走向病床,开始仔细观察病人的症状。他先是轻轻地握住万桃红的手腕,感受她的脉象,然后小心翼翼地翻开她的眼皮,仔细观察她的眼神和瞳孔。接着,他迅速做出决定,一把将万桃红搀扶坐了起来。紧接着,他在万桃红的后背上猛地一击,万桃红顿时“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团黑色的东西。文昌见状,立刻上前帮忙,迅速将这些散发着恶臭的呕吐物清理干净。 随后,梁神医再次将万桃红平躺着放在床上,然后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药箱,取出了许多根细长的银针。他手法熟练而精准,将这些银针一根一根地插入万桃红的身体各个部位,尤其是头部,形成了一个密集的针阵。整个过程让人看起来胆战心惊,但梁神医却神情专注,没有丝毫的犹豫和畏惧。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梁神医小心翼翼地将银针一根一根拔出。接着,他屏气凝神,伸出双手食指,运气于指尖,犹如疾风骤雨般快速点击万桃红身体的各个穴位。这一波操作结束后,他轻轻将万桃红翻过身来,让她的后背朝上。随后,他双掌用力压在万桃红的后心上,源源不断地输入内力真气。看到梁神医额头已经开始冒汗,站在一旁的文昌也紧张得冒出冷汗。随着时间的推移,万桃红原本苍白的脸色逐渐变得红润起来。最后,梁神医再次将她翻身过来躺好,并细心地为她盖上被子。做完这一切,梁神医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转头对文昌说:“好了,没事了,我们走吧,去喝杯茶放松一下。” 刚才梁神医的一番神乎其神的操作已经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万德臻更是殷勤地不断给梁神医续着茶,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女儿终于有救了!作为父亲,此刻的心情最为激动。而文昌则趁着喝茶的空档,不忘向梁神医询问一些关于病情的问题。梁神医轻松地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气急攻心,导致体内恶物堵塞,迷失了心智而已。如果当时能得到及时治疗,根本不会有任何问题。只可惜,被那些庸医耽误了,现在需要一段时间来康复。另外,她额头上的疤痕当时也没有处理好,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家,额头上留下这样一道伤疤实在不太合适。既然我来了,那就多住些日子吧,等她神志恢复正常之后,再重新动刀帮她修复一下。” 听了梁神医这番话,万德臻“噗通”一声跪到梁神医面前拜谢!梁神医连忙扶起万德臻道:“先生千万莫行此大礼,折杀我也!治病救人乃是医者份内之事,又何必挂怀。”刘文昌也感慨道:“梁神医医德高尚,医术高明,想必是祖传吧?”梁神医微微一笑道:“刘大人切勿探问隐私,如若有缘,日后定能知晓,老夫不开馆行医,更不要名声,闲常时也只给自己圈内人看看病,抑或是碰上穷苦百姓也会出手相救,一般达官贵人就是搬来金山银山我也不乐意前去。今日也是令师相求,不然我们根本无缘相见。不过,今日得见刘大人和万先生也让老夫知道了你们都是好人,万小姐的刚烈更让老夫感动,所以这一趟老夫没有白来。” 万德臻连忙吩咐妻子和女佣赶紧去厨房多准备一些好菜,以最高规格招待梁神医。梁神医和刘文昌再次来到万桃红的床前,仔细观察她的情况。这时,万桃红缓缓睁开双眼,苏醒了过来。当她看到文昌时,眼中不禁泛起泪光。文昌见状,急忙走上前去,紧紧握住万桃红的手,轻声说道:“师妹,别怕,文昌在这里陪着你呢。”万桃红微微点了点头,但显得十分虚弱。看着师妹终于恢复了神志,文昌心中满是欢喜,激动得热泪盈眶。梁神医立刻开出一张药方,递给文昌,嘱咐他赶紧去药铺抓好药材。接着,他从随身携带的医药箱中取出银针,再次开始为万桃红施针。同时,他还温柔地安慰着万桃红,告诉她不要害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一顿丰盛的晚餐和热情的款待让梁神医感到非常愉快,他情不自禁地多饮了几杯美酒,带着些许醉意进入了甜美的梦乡。整个夜晚,他都沉浸在无比舒适的睡眠之中,睡得格外香甜。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时,梁神医悠悠转醒,意识到天色已经破晓,他迅速起身,踏出房门。由于他一直以来都保持着早起锻炼的习惯,所以他径直朝着院子外走去,希望能呼吸新鲜空气并活动一下筋骨。 当他走到院子门口时,却惊讶地发现柴门早已敞开,而在空地上,刘文昌正全神贯注地练习拳脚功夫。梁神医静静地站在一旁,专注地观察着文昌的每一个动作,直到文昌完整地演示完一套拳法后,他才不禁鼓掌喝彩道:“不错,焦家拳演练得有点意思了。” 听到梁神医的叫好声,刘文昌才察觉到他的存在,赶忙停下动作,快步走向梁神医,并恭敬地施礼问候道:“梁神医早上好!我刚开始学习这套拳法,还未能掌握其精髓,恳请前辈指教。” 梁神医微笑着回答道:“你师父的焦家拳本身就稍显不足,与他父亲相比还有一定差距,不过以你目前的水平来说,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文昌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他急忙说道:“看来梁神医对我们焦家拳颇为了解,还请您不吝赐教。” 梁神医嘴角微扬,眼中闪烁着欣喜的光芒,笑着说:“老夫与你师父的父亲曾一同驰骋沙场多年,岂止是熟悉,那可是过命的交情!不过要达到那种境界还需要无数时日的锤炼,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成功的。可惜你师父还没有毕业时,你师公就去世了,现在要达到那种境界只有我们掌门可以帮你,老夫也无能为力啊。”文昌微微皱眉,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疑惑和期待,轻声问道:“哦?贵掌门如此厉害吗?我曾听到很多传闻,都说贵掌门是了不起的大英雄,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缘分结识呢。”梁神医挺起胸膛,脸上洋溢着自豪之色,大声说道:“我们掌门乃是集数家顶尖武学于一身,放眼举国也难有敌手。只是他从不张扬,也不轻易出手,想见他也是极难的事情。”文昌心中暗自感叹,对这位神秘的掌门充满了好奇和向往,心想若是能得到他的指点,必定会受益匪浅。然而,面对如此强大的人物,他不禁感到有些自卑和无力。 梁神医一眼就看穿了文昌的心思,他接着说道:“掌门手下可谓是猛将如云啊!想要见到掌门,必须得先闯过这些手下设下的重重关卡才行。就凭你现在这点儿功夫,恐怕连一关都过不去呢。”文昌听后,顿时觉得无地自容,连忙谦虚地说道:“今日能有幸与前辈在此相聚,不知能否恳请前辈指点一二?”梁神医倒是爽快,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行吧,既然你如此诚恳,那你就使出浑身解数,全力向我进攻三招吧。”文昌闻言大喜,立刻拱手行礼,说道:“那在下就献丑了。”说完,他迅速使出一招直捣黄龙,双拳如疾风般朝着对方的心窝袭去。然而,梁神医却淡定自若,轻轻挪动脚步,轻而易举地避开了文昌的拳锋。文昌见状,紧接着又使出一连串紧密相连的拳法,但都未能击中梁神医。梁神医忍不住大笑起来,调侃道:“你的出拳太过实在,缺乏虚幻和变化。虽然劲道很猛,但却没什么实际效果呀。” 文昌见此情形,立刻改变战术,施展出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招式虚实相间,变化多端,如行云流水般连贯自然。然而,面对如此精妙的攻势,梁神医却毫不畏惧,他身形一闪一挪之间,轻松地避开了文昌的攻击,文昌始终未能碰到他的身体。文昌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钦佩之情。 文昌深吸一口气,紧接着使出了一套独特的相扑技艺,这套技艺专门针对敌人的下盘展开攻击。然而,让文昌意想不到的是,梁神医虽然年事已高,但身手依旧矫健,跳跃自如,如同一只轻盈的飞燕,文昌根本无法将其击倒。 就在文昌转念思考下一步策略时,梁神医突然发动反击,飞起一脚,准确无误地踢中了文昌的膝关节软肋处。文昌猝不及防,\"噗通\"一声向前跪倒在地。文昌深知自己与梁神医的实力差距,他意识到眼前这位老人的武功造诣高深莫测,远在自己的师父之上。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跪地叩首,恭敬地道谢:\"多谢前辈赐教!\" 梁神医呵呵一笑,双手将刘文昌扶了起来,并说道:“我知道你很想学武,可这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会的事,需要常年累月的积累才行。”说完,梁神医便行云流水般演练了一套拳法,那拳势时而如猛虎下山,时而如蛟龙出海,时而又如飞鸟翔空,气势磅礴,令人眼花缭乱。 看到这般飘逸洒脱的身法,文昌心中暗自感叹,原来这世间竟有如此厉害的拳法!自己之前所学的那些皮毛功夫与这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他不禁想起了人们常说的一句话:“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如今,他终于明白这句话的真正含义。想到这里,文昌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求知欲,想要从梁神医那里学到更多的东西。于是,他看得特别入神,眼睛紧紧盯着梁神医的每一个动作,企图从中领悟到一些精髓。 然而,梁神医并没有直接答应教文昌武艺,而是继续练着自己的拳法。不过,接下来的每个早晨,文昌都会早早地来到院子里和梁神医一起练功。文昌特别留意梁神医的一招一式,也刻意地在一旁模仿起来。虽然他的动作显得有些生硬,但他却学得非常认真。而梁神医则时不时地指点一二,让文昌受益匪浅。 就这样,他们在万家住了整整七天。这七天里,他每天都和梁神医朝夕相处,形影不离。经过梁神医的精心照料,万桃红的身体也逐渐恢复了健康。这天,梁神医决定给万桃红额头的伤疤进行一次手术。文昌心里充满了期待,同时也感到一丝紧张。 手术开始前,梁神医先让文昌准备好了热水、纱布等物品。然后,他拿出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小心翼翼地划开了万桃红额头上的伤疤。鲜血瞬间涌出,文昌吓得脸色苍白,差点晕过去。但他还是强忍着恐惧,站在一旁看着梁神医的操作。 梁神医手法娴熟,迅速地切除了那块变色的皮肤,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文昌瞪大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心中对梁神医的医术佩服得五体投地。就在文昌在一旁休息片刻的时候,梁神医已经完成了手术,并把万桃红的头部包扎好了。 接下来的日子就比较空闲了,除了给万桃红煎药喂药,就没有别的事情了,文昌就陪着梁神医游玩了会稽山,两人一老一少,谈得十分投机,慢慢都彼此信任起来,都把对方看成是真诚的朋友了。文昌也把自己悲惨的身世告诉了梁神医,并强调了与金桃姐姐的真挚感情,不是这段感情自己早娶了万桃红为妻了,现在虽然救回了万桃红,但内心还是非常纠结,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段情结。梁神医神态自然,微笑着告诉文昌道:“一切随缘吧,不要刻意去强迫自己,该是你的都跑不掉,不该是你的也留不住。” 又过了五天,梁神医拆开万桃红头上的纱布,发现伤口愈合很好,高兴地说道:“没事了,我再换一次药,过七天拆除即可,记住按时吃药,大概一个月左右,皮肤就可以恢复到与以前一样,不会留下疤痕了,记住这些时间内保持清淡饮食,避免吃颜色深的食物。”梁神医说着就动作麻利地换了药,重新包扎好。做完这些就与文昌告别。万桃红激动地跪到梁神医面前拜谢!万德臻也极力挽留他多住几天,梁神医只说出来时间太多了,必须赶回去,万德臻赶忙从怀里摸出一张千两银票恭敬地递给梁神医道:“一生清贫教书,没有过多积蓄,区区心意,万望神医笑纳。”梁神医坚决不肯收,刘文昌万桃红都一齐跪下声称不收下他们就不起来了。梁神医看到他们情真意切就收了银票。 临别时,一家人都送出门外,刘文昌感激道:“相处这么多日子,已经感受到了前辈的高风亮节,但至今尚不知前辈大名,可否告知,日后也好报答大恩。”梁神医呵呵一笑,看着刘文昌说出了自己的姓名。 第45章 惊动皇上 破格提升 临别之际刘文昌问及姓名,梁神医笑呵呵说道:“老夫梁青山。”文昌还待再问时,梁神医早已打马快速离去,很快就消失在视线里。文昌联想起师父焦向东的家世,就断定这个梁神医就是当年九纹龙史进麾下的小神医梁青山。因为这些人都被朝廷视为反贼,所以行踪都是相当诡秘,轻易都不肯暴露真名,今日梁神医能够告诉真名,就说明了对自己的充分信任。刘文昌也能为结识到这样的高人而感到高兴。 万桃红终于完全恢复了健康,除了额头还包扎着,其他方面都已经和正常人一样了。然而,她非常担心文昌因为长期待在这里而耽误了前程,所以她多次劝说文昌尽快回去。但文昌却坚持要陪伴着她,声称一定要等到拆除包扎的那一天才肯离开。平日里,文昌对万桃红关怀备至,几乎不让她做任何事情,只希望她能安心休养。万桃红深深地感受到了文昌的关爱和照顾,心中充满了幸福。而此时的万德臻也早已将文昌视为自己的亲人。 终于到了拆除包扎的时刻,文昌小心翼翼地一层一层地揭开纱布。当最后一层纱布被揭开时,文昌看到万桃红额头上的疤痕竟然全部消失了!他激动得情不自禁地尖叫起来,并立刻跑去拿来一面镜子,让万桃红亲自看看。万桃红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喜悦之情难以言喻。全家人都为此感到高兴不已,于是决定中午做一顿丰盛的午餐来庆祝这个美好的时刻。 午餐过后,文昌与万桃红依依惜别,然后踏上了返回京城的路程。尽管内心充满了不舍,但他知道,这是他必须面对的现实。 回到杭州,文昌先到了镖局,把马寄养在师父那里,并想通过师父带领去看望梁神医,师父摇头道:“还是不去为好,以后再找机会见他吧,万桃红康复的消息我给你转达到。”刘文昌也摸不准这里面的忌讳,就听了师父之言,自回翰林院去了。 文昌一回到翰林院,就遭受了严厉的责罚。原来,在前几天,皇上需要撰写几道圣旨,因其对前面几道任命圣旨工整的字体青睐有加,便让翰林编修们按照这个要求去写。然而,当他们来找文昌时,却发现文昌不见了踪影,无奈之下,只能亲自操刀上阵。结果,皇上看到这些圣旨后,大发雷霆,质问那些翰林编修。他们不敢隐瞒,如实向皇上禀报了之前的几道任命圣旨实际上是由庶吉士刘文昌代笔所写,现刘文昌因私离开了翰林院。皇上听后,立刻传下圣谕,要求一旦刘文昌回宫,必须立即带他来觐见。果不其然,文昌刚刚回到翰林院,屁股还没坐热,就被带进了皇宫。这是他第二次进入宫廷,第一次是殿试后的面君谢恩,而这次,他将面临严厉的责罚,心中自然感到忐忑不安。 见到皇上之后,刘文昌三呼万岁完毕,便一直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起来。皇上见状,便赐予了他平身。文昌站起身来,但仍然是毕恭毕敬地站立着,微微低下头,等待着皇上的问话。 只见皇上开口问道:“刘爱卿,不必如此紧张。朕想问你,前些时候柳子羽等人的任命圣旨可是你所写?”文昌赶忙回答道:“回陛下,正是微臣所写。”皇上又接着说:“你作为庶吉士,为何擅自离岗?难道是对朝廷有所不满吗?”听到这里,文昌不禁惊出一身冷汗。 他思考了片刻,决定不再隐瞒,于是稍微镇定下来,缓缓答道:“陛下,微臣并无任何不满。之所以离开岗位,实在是事出有因,并非故意为之。”皇上微微点头,继续问道:“你且详细说来,如果确实是情非得已,朕可以不再追究。但如果只是敷衍搪塞之言,必定严惩不贷。” “陛下还记得为柳子羽赐婚的事情么?”听到刘文昌的问话,皇上立即说道:“记得啊!可惜这个柳子羽不识好歹,只回说万小姐不愿意嫁,就匆匆上任去了。朕本想责罚于他,念及颇有政绩,就放了他一马。难道这件事情也与你有关?” 文昌淡定地回答道:“陛下明鉴,此事确实与微臣有关。万小姐本钟情于微臣,与柳子羽并无半点瓜葛,莫名其妙要与他奉旨完婚,万小姐抗拒无效,撞树自刎,虽捡得性命回来,但已痴呆。微臣得知此事后,便告假回家,为万小姐请医治病。万幸的是,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万小姐终于康复。因此,微臣才敢返回京城。” 皇上听后,如梦初醒般地说道:“原来如此,朕竟然也被这个柳子羽欺骗了。他原来是一厢情愿,妄图借助圣旨来得到万小姐。实在是可恶至极!万小姐为了你不惜舍命撞树,而你为了万小姐不惜辞官请假,你们之间情意深厚,朕倒是可以帮你们出出主意。”文昌听后,急忙跪地解释道:“启禀陛下,微臣已有妻室,因此难以遵命。”皇上惊讶地问道:“这可奇怪了,难道万小姐也是一厢情愿吗?你不要用这些荒唐的言辞来糊弄朕,这件事情必有隐情,朕一定会彻查到底。本来朕打算破格提拔你为翰林院编修,现在暂且寄下,等朕查明真相后再说。” 文昌心中忐忑不安,最为担心的便是遭受责罚,对于是否能获得提拔反倒不怎么在意。安然成功返回翰林院后,终于松了口气。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皇上竟然真的派遣人前去将万桃红带入宫中询问。当看到万桃红时,皇上一眼便觉得她姿色出众,与传闻相符。经过几句简单的问答,万桃红回答得条理清晰、流畅自然,让皇上不禁感叹万分,难怪柳子羽不择手段想要得到她。当问到刘文昌时,万桃红毫不犹豫地承认自己对他有深厚的感情。 皇上看着万桃红,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再次开口问道:“文昌已经有妻室这件事,你应该早就知道吧?”万桃红的眼神坚定而坦然,她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起初我不知道,但后来得知了这个事实。”皇上微微皱眉,语气带着几分疑惑和不解:“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为何还要选择去爱他呢?难道你不在乎他已有妻室的身份吗?”万桃红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真挚的光芒,轻声说道:“爱一个人并不是为了得到什么回报,而是愿意为所爱的人付出一切。对我来说,文昌是否有妻室并不重要,因为我的爱是无私的,只希望能为他做些事情。”皇上不禁摇了摇头,感叹道:“你的想法固然美好,但现实却往往残酷无情。如果文昌并不打算娶你,那你该如何面对这一切?”万桃红略一思考答道:“娶不娶是对方的事情,我只要感受到了爱的温暖就已经满足了。有人曾经千方百计想得到我,但当我变成傻瓜后就无声无息地消失了。有人本不想娶我,但当我落魄之时义无反顾地照顾我,不离不弃。有这些我就感到了无比的幸福,能不能娶我显然不是最重要的了。” 对万桃红的态度,皇上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慨和怜悯之情,忍不住开口道:“朕见你如此深情厚意,实在不忍见你伤心难过,所以想替你作主,让文昌与你成亲,不知你意下如何?”万桃红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答道:“多谢皇上的好意,但民女不愿借助皇权逼迫文昌成婚。若是他真心愿意迎娶我,那才是真正令我开心的事情。”皇上眉头微皱,面露难色,缓缓说道:“要让他自愿放弃现有妻室并心甘情愿地来娶你,恐怕并非易事。”万桃红轻轻摇头,语气平静而坚定:“男人有三妻四妾本就常见,为何一定要他放弃妻室呢?民女只愿能嫁予心爱之人,并不在乎名分。”皇上闻言,饶有兴致地问道:“这么说,你并不在意做妾室?但如果他的正妻是个刁钻刻薄的女子,你又该如何自处呢?朕想成全你们,总不至于把你推入火坑吧。” 万桃红就把如何与金桃相识相知成了姐妹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奏明皇上,皇上听后连连称奇,便答应一定成全他们,让她先回家中,等候佳音。皇上随后又召见了文昌,核实了情况属实,又从文昌口中了解了金桃,马上要文昌去寻金桃来面圣,文昌就急匆匆赶到越州金桃家,才知金桃已经离开去了外地,金桃父母转告了金桃的嘱托,让文昌等庶吉士三年满,正式为官时再来接她们母子。文昌只得如实奏明皇上。皇上本就有意要提拔文昌正式出任翰林院编修,就高兴地当场宣布旨意,破格提拔了文昌为翰林院编修,让文昌火速去接金桃。文昌感激涕零,发誓要为朝廷效力,不负皇上的信任。 文昌又一次来到了金桃的家中,金桃的家人得知文昌已被破格重用,心中十分欢喜。然而,当金桃的父亲正准备告诉文昌关于金桃和孩子的下落后,金桃的母亲突然开口道:“金桃离开前曾特别嘱咐我们,要等到三年期满才能透露她的行踪。她说这三年内你们父子绝不能见面,否则会带来灾祸。如今已经过去一年多了,你还是再耐心等待一段时间吧。宁可信其有,不可大意啊!毕竟金桃也是命苦之人,好不容易才获得了幸福,她自然不希望这份幸福化为泡影。”文昌听后,面露难色地说:“可是皇上已经下了旨,我实在不知该如何回应他了。” 恰巧金桃弟弟金龙也在,就笑道:“堂堂翰林院的的人,满腹经纶,还想不出一个点子来,随便找个理由都可以蒙骗过皇上,这又不是什么犯法的事情,何必这么紧张呐!”文昌连连摇头说道:“使不得使不得啊!当今皇上何等绝顶聪明,些小伎俩岂能蒙混过关。虽不是什么犯法的事情,但欺君之罪没有大小,搞不好会掉脑袋的。”金桃父亲道:“你就说金桃病了,等病好再去面圣不就得了。” 文昌忧心忡忡地离开了金桃家,一路上他的脑海中思绪万千,不断思考着如何向皇上禀报这件事情。然而,无论他怎么苦思冥想,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来解释这一切。最终,他决定实话实说,将所有的情况如实地告诉皇上。 当文昌来到皇宫时,心情格外沉重。他深知自己肩负的责任重大,但面对现实的困境,他感到无力和无奈。进入皇宫后,文昌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向皇上禀报了实情。皇上听后,微笑着表示理解,并赞扬了文昌的诚实。他认为文昌的坦诚比那些爱编造华丽借口的大臣更值得赞赏。 皇上批准了文昌的请求,答应他在三年期满后再接金桃来,皇上还表示,希望能够亲自为他们主持庆典,共同庆祝他们的团聚。文昌感激涕零,连忙谢恩。接着,文昌提出了一个想法,他希望能在剩下的一年多时间里在城中找到一处住所,整修一番,以此作为对金桃的一种承诺和交代。皇上听后,非常高兴,表示愿意帮助他寻找合适的住所。 皇上立刻下令翰林院的同僚们帮忙打听城中是否有适合的住所转手。他希望通过这种方式,为文昌提供一些便利,让他能够尽快找到一个满意的住所。文昌再次感谢皇上的好意,表示一定不辜负皇上的厚爱。 这些翰林院同僚见皇上这么重视刘文昌,知道日后必定要重用,都十分卖力气帮忙。翰林学士赖信告诉文昌在东青门里有四间房子带一个小院,是去年一个同僚外放当知州去了,房子还在,只因这房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要做府邸的嫌太小,临时过渡的又嫌大,所以一直闲置着没有出手。文昌听说后立即去看了房子,看这房子基本完好,院子也很雅致,更好的是位置正好在东青门里,去师父那里必经之地,很是方便,当下就拍板成交,只花一千两银子,在皇城里还是感觉蛮便宜。卖了房子,文昌就立即叫了工匠师傅进行了一些装修改造,空闲时间都在这小院里精心布置,他想打造出一个温馨的家,给金桃母子一个惊喜。 第46章 汤家大院 却说金桃母子来到诸暨城里,找到了父亲的好友汤守业。这汤守业家中经营着织造作坊,家境颇为殷实。起初,汤守业计划将金桃母子安置在自家位于乡下的老宅中居住,但当他见到金桃年纪尚轻、容貌姣好时,心中不禁担忧起来。他担心金桃母子独自住在乡下可能会遇到危险,如果发生意外,自己便无法向故友交代。于是,他改变主意,在城里自己的作坊旁为金桃母子准备了一间房,让他们住下。这样一来,不仅能让金桃母子更安全,而且彼此之间也方便相互照应。对于汤守业的好意,金桃感激涕零。 汤守业有个儿子名叫汤致平,年约三十有余,已成家立业,平日里在织造作坊协助父亲打理生意。自金桃到来之后,汤致平对她格外殷勤,时常前来帮忙购买各种物品,同时也主动帮助金桃处理一些事务。金桃对汤致平的热情相助心存感激,而汤致平则对金桃心生爱慕之情,渴望与她更为亲近。然而,汤致平的妻子察觉到丈夫对金桃的特殊关照后,心生不满,随即向汤守业告状。汤守业听闻此事,忧心忡忡,生怕闹出什么乱子,连忙将儿子叫来狠狠训斥一番。 汤致平被父亲狠狠责骂一顿之后,果然老实了不少,大约有三四天没有再出门去寻金桃。然而他也是着魔一般,心中思念着金桃,仿佛魂魄都被勾走了似的,整个人变得郁郁寡欢、失魂落魄。终于,他实在忍耐不住,偷偷摸摸地溜出家门,再次前往金桃家。 这一切自然瞒不过汤父的眼睛,他一直派人暗中监视着汤致平。当得知汤致平又要去找金桃时,汤父亲自出马,将汤致平当场抓获,并将他押解回家。回到家中,汤父再次严厉地斥责了汤致平一番,指责他不知悔改,还敢继续与金桃来往。 经过此事,汤父不仅对儿子感到失望和愤怒,而且对金桃也产生了极大的误会。他觉得既然汤致平如此痴迷于金桃,那么金桃必定也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俗话说得好:“无风不起浪”,汤父认定金桃一定是在勾引自己的儿子。虽然他知道这只是猜测,但这种念头却深深地扎根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尽管汤父内心对金桃充满了不满,但他仍然顾及着朋友的情面,并且缺乏确凿的证据来证实自己的怀疑。因此,他只能将这些不满深埋心底。此外,汤父已经彻底改变了主意,决定将金桃母子转移到乡下去住。他家在乡下还有一座老宅,距离织造作坊有三十多里路,这样一来,他们之间的联系就会被彻底切断。至于金桃母子的安全问题,汤父此刻已无暇顾及了。 金桃被转移到了乡下,一路上都是汤守业派人护送着。金桃心里虽然有许多失落和委屈,但也只能无奈接受。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肯定是被人误会了。不过,当她终于来到汤家老宅的时候,心情明显好了不少。 原来,这里是一个很大的院子,里面有很多房屋,都堆满了以前的老家具、农具之类的东西。不过,东厢房早就已经打扫干净了,而且还准备好了两间房间供金桃居住。护送人员帮金桃把行李放好后,又帮她整理好床铺等物品,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才离开。 厨房里也收拾得干干净净,并且准备好了一些柴火,还有油盐酱醋米等调料品。此外,他们还给金桃准备了一些鲜肉和蔬菜,连碗筷之类的生活用品也都准备齐全了。护送人员告诉金桃,这个村子叫做汤家村,村里有一百多户人家,基本上都姓汤。院子前面有一片菜地,如果金桃想种菜吃,可以自己去开垦。另外,离村子三里远的地方有个集市,那里可以买到各种生活用品。金桃听了,对这里的居住环境感到非常满意。 金桃先对整个院子做了进一步踏勘了解,整个院落坐北朝南,大门临大道是三间瓦房,中间为大门,两侧为门房,入大门一个院落都是青石板铺设,中间一排七间两层正房,正中间是客堂,其余想必都是独立房间。正房后面还有一栋七间单层瓦房,除中间堂屋摆放祖宗牌位外,其余都是杂物间。东西都有厢房,各有三间连排,金桃居东厢房,整个院子没有房屋处都有高高的院墙围住,后门可能是长久未曾开启,门杠上都积了厚厚一层灰,所有房间都是关闭着的,窗户纸都已经发黄,也有不少破裂的地方,窗格上也是积满灰尘,屋梁廊下布满蜘蛛网,散发着隐隐霉味。 这个偌大的院子里,只有金桃母子两个人居住,显得格外冷清和阴森。每一间屋子都紧闭着门窗,仿佛在诉说着过去的故事。窗户纸上的黄色痕迹和破裂的地方,让人感受到岁月的沧桑。而那厚厚的灰尘和蜘蛛网,则给人一种被遗忘的感觉。 金桃漫步在院子里,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看着这么一个大院就可以想象汤家显赫的背景,这在村庄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但现在却显得如此荒芜和寂寥。 金桃深吸一口气,决定要好好打理这个院子,让它重新焕发生机。她趁儿子睡着的时候就开始打扫房间,擦拭家具,清理蜘蛛网。虽然工作繁琐,但她相信只要努力,这个院子一定会恢复往日的生机与活力。同时,她也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能让儿子过上更好的生活。 在厨房旁边有一口古老的水井,但由于长期未使用,井水已经变得污浊不堪,散发出难闻的气味。然而,勤劳的金桃并没有因此而退缩,她决定一桶接一桶地将井水提上来,用来冲洗石板地面。经过连续几天的努力,井水逐渐恢复了清澈,这让金桃感到无比欣慰。随着时间的推移,半个月过去了,院子里的景象焕然一新,完全变了一个模样。 汤守业一直担心金桃独自生活会遇到困难,于是亲自前来探望。当他走进院子时,惊讶地发现整个院子被金桃收拾得井然有序,一切都显得那么整洁。他不禁对金桃刮目相看,心中原本认为金桃只是依靠姿色度日的想法瞬间烟消云散。他意识到自己可能误解了金桃,心怀愧疚之情,他决定去集市购买一些生活必需品和婴儿用品送给金桃,希望能借此表达歉意并获得金桃的原谅。实际上,金桃根本没有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对于汤守业的关心和帮助,她由衷地感激。 村子里的人们很快就知道汤家大院新住进来一位漂亮的女人,还带一个一两岁的儿子,这个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村庄,引起了村民们的极大兴趣和好奇心。他们开始纷纷议论开来,猜测这位女子的身份和背景。大多数人都非常肯定地认为这是汤守业私底下养的情妇,因为这种事情在村里并不罕见。但也有一些人持不同意见,他们觉得情妇通常不会被安置在主人的老宅子里。总之,好奇的心理促使好事的妇女有意无意地靠近金桃,并试图与金桃搭讪了解情况。 金桃也确实有些寂寞,她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没有熟悉的人和朋友。因此,当这些村妇主动接近她时,她感到很高兴,并乐意与她们交流。然而,她并没有透露太多个人信息,只是简单地告诉这些村妇自己是从越州过来的,父亲是汤守业的故交。对于丈夫的情况,她则表示他在朝中为官,最近被皇上派到边关去了,可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回来。此外,她还表达了对京城喧嚣生活的厌倦,以及对乡下宁静环境的喜爱,这也是她选择搬到这里居住的原因。 尽管这些村妇对金桃的话半信半疑,但看着金桃的言谈举止确实不同于一般乡下女人,有一种官太太的做派,让她们不得不相信金桃所说的话。金桃的出现给这个小村庄带来了一丝新鲜的气息,同时也引发了更多关于她的猜测和想象。随着时间的推移,金桃逐渐融入了这个小村庄的生活,与村民们建立了良好的关系。 妇女们总是对金桃那身得体的服饰赞不绝口,她们常常向她请教穿着打扮的技巧和心得。金桃对此从不吝啬,总是毫无保留地与大家分享自己的经验和见解。当她看到村里那些可爱的小姑娘因为家境贫寒而无法购买布料制作新衣裳时,她总会慷慨解囊,资助一些碎银以帮助她们实现心愿。然而,这些善良的村妇们并非一味索取,她们也懂得感恩图报。每次得到金桃的帮助后,她们总会带来一些新鲜的蔬菜、鸡蛋或鸭蛋等物品作为回报。这样一来一往,不仅加深了彼此之间的感情,更让金桃感受到了这个小山村的温暖和善意。 与此同时,那些年轻的小伙子们也被金桃的美丽所吸引。他们大多未曾见过如此漂亮的女子,因此时常前来欣赏金桃的风采。每当金桃脸上绽放出甜美如阳光般的笑容时,这些小伙子们便会陷入痴迷状态,仿佛失去了自我。他们沉浸在这美好的氛围中,乐此不疲,不愿离去。随着时间的推移,金桃逐渐适应并享受起在桃花岙的生活。这里虽然没有城市的繁华,但却充满了淳朴和真挚的情感。在这里,她找到了一种宁静和平淡的幸福,这种感觉是她从未体验过的。她开始明白,生活中的美好并不一定需要奢华和物质的堆砌,有时候简单的快乐才是最珍贵的财富。 随着时间的推移,金桃与村民之间的交流逐渐增多,她也逐渐被村民所熟悉和接受。于是,她决定走出那个阴森的大院,去探索一下周围的环境。 当她第一次踏出大院时,眼前的景象让她感到惊喜。原来,这个村庄背靠大山,一条清澈的小溪潺潺流过,仿佛是大自然赋予这片土地的生命之泉。村庄前方是一片开阔的平原,地势平坦,肥沃的土地上种满了庄稼,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房屋前后绿树成荫,环境优美宜人。这里与桃花岙相比,显得更为开放和便利。 此外,村庄附近还有一个热闹的集市,距离城市也只有短短的三十里路程,交通十分便捷。这样的地理位置使得村民们能够更好地与外界交流和贸易。 每当金桃抱着儿子出现在村子里,村民们总是热情地迎接他们。妇女们见到小睿泽更是喜爱有加,纷纷主动接过他抱一抱。小睿泽也非常乖巧可爱,刚刚开始学习说话,天真无邪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要逗他玩耍。而此时,一些大老爷们也会趁机凑过来,故意逗弄小睿泽,同时两眼不老实的瞟向金桃,趁机饱饱眼福。 白天的时候,金桃总是能够轻松愉快地度过时光。然而,每当夜幕降临,她心中总会涌起一丝丝的恐惧。毕竟,这个院落实在太大了,角角落落都显得阴森森的。风一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窥视着她。冷不丁地,某个房子里就会传来老鼠跑动的声音,让人神经紧绷。 睡觉前,金桃总是小心翼翼地将大门关好,仔细检查门杠是否搭稳。就连自己睡觉的房间门栓,她也会格外小心地拴牢。若是遇到刮风的夜晚,她还会用一根木棒再把门顶紧,以防万一。半夜三更,总有老鼠在隔壁房间打架,发出嘈杂的声响,让她心惊胆战。 每天早晨,金桃都会早早醒来,盼望着太阳快点升起。只有当阳光照进窗户,她才敢开门出来。而碰到阴雨天,天色阴沉沉的,她往往要等到很晚才敢开门。这种对黑夜和未知的恐惧,一直伴随着她,让她在这个大院子里生活得有些提心吊胆。 在夜晚惊恐之时,她会点起小油灯,看着安然入睡的小睿泽,内心又多了一份安慰,只盼望有一天能够回到文昌身边,但她又怕见到文昌,这种矛盾的心理一直折磨着她...... 第47章 黑夜惊魂 大院门口有一片荒地,原本是属于汤家的产业,然而自从汤家举家搬到城里之后,这块土地便荒废了,如今已变得杂草丛生。金桃虽有心种植,但她实在力不从心,而且村民们时常会送些蔬菜过来,所以她日常的饮食并不缺,再加上集市购买食材也很便捷,因此她对种地也就没那么上心了。只是这片荒地正对着大院门口,杂乱无章的景象十分影响美观,金桃也曾试图清理,但最终发现自己无能为力,只好无奈放弃。就在这时,村里的闲汉汤小武恰好路过,看到了这一幕,他主动提出愿意帮忙清理。金桃对此感激不尽,当天中午特意留他在家吃饭表示感谢。从那以后,汤小武每天都来干活,连续坚持了五六天,终于将这片荒地清理得焕然一新。金桃又前往集市购买了几十株桃树,请汤小武帮忙栽种。当金桃提出要付给汤小武工钱时,他却坚决拒绝。金桃见他衣着破旧,心生怜悯,便亲手为他缝制了一套新衣。 这汤小武自幼父母双亡,孤身一人过日子。平日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经常跟着集市上一帮闲汉鬼魂,靠在赌场跟班和摊贩身上榨取些许铜钱度日。他家的田地早已荒芜,也从不耕种。这次如此积极地帮助金桃做事,令村民们纷纷讥笑,但他并不在乎这些冷嘲热讽,反而穿着金桃做的新衣裳在村里招摇过市,显得颇为得意。他以结识金桃为荣,每天都会在汤家大院门口转悠几圈,看到金桃便心满意足地笑着离开。金桃曾多次劝说他要好好种地,若需要本钱她愿意帮忙,但他只是嘻嘻一笑,声称自己天生不是种田的料。与他一同鬼混的好几个闲汉也时常跟随他在大院门口游荡,金桃注意到其中有几个人行为举止异常,眼神充满狡黠和色欲,给人一种不祥的预感,因此她对这些人保持高度警惕。 这天下午,金桃看见汤小武一个人又在门口晃悠,便上前与他说道:“你带来那帮人看来都不正经,以后少跟他们往来。听姐的没错,好好去种田,积攒些钱娶个媳妇过安稳日子。”汤小武不以为然道:“姐别担心,这些人别看他们油嘴滑舌,其实都是嘴里说说而已,有贼心没贼胆,有我汤小武在,他们不敢对你不敬。”金桃叹口气道:“姐不需要你的保护,姐不怕任何人,以后你少带这些人来此转悠。”汤小武看到金桃不高兴了,赶紧离开了。 夜晚,万籁俱寂,金桃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些人的身影,让她感到不安和恐惧。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刮起了一阵狂风,风势越来越大,发出阵阵呼啸声,令人胆战心惊。 突然,一声清脆的“啪啦”声打破了寂静,仿佛是什么东西被狂风吹倒了。金桃心中一惊,决定打开窗户查看外面的情况。然而,当她刚刚打开一条缝隙时,狂风瞬间席卷而入,将油灯吹灭,房间顿时陷入一片漆黑之中。窗外没有一丝月光和星光,只有无尽的黑暗,伴随着呼呼作响的风声,让人毛骨悚然。 金桃惊恐万分,迅速关上窗户,并顺手加上了木栓,以防被狂风吹开。此时的她已经被吓得不轻,于是再次点燃油灯,看到儿子依然睡得香甜,心情才逐渐平复下来。但她再也不敢入睡,而是穿着衣服靠在床头坐下,双眼呆滞地凝视着微弱闪烁的灯火。 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突然感觉到外面有一阵异动,瞬间被惊醒,本能地转头看向窗户,这时才发现风声似乎已经变小了。金桃集中精神,屏住呼吸,仔细聆听窗外的动静,但却惊讶地发现窗户纸上竟然出现了一个鸡蛋大小的破洞,而那个洞外似乎有一只眼睛正在向内窥视。\"谁!\"金桃惊恐地尖叫起来,迅速从床上翻下来,顺手抓起桌上的剪刀,紧紧握在手中。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个声音:\"小娘子别害怕,小爷我担心你在这深更半夜会感到寂寞,特意前来陪伴你的。外面的风可真大啊,快要把我给冻死了,赶快开门让我进去暖和一下吧。\"金桃愤怒地呵斥道:\"放肆的狂徒,半夜三更你究竟是如何进入这里的?难道你就不担心会被送去官府处置吗?\" “放着这么水嫩的小娘子,有谁不心动呢?别说这点院墙,就是再高三丈,小爷我也一样可以进来,快开门吧,小爷我不会亏待你的。”金桃听到这话,心中一阵惊慌,意识到自己遇到了一个无赖。她强装镇定地回应道:“无耻之徒,快与我滚开!再不滚我就喊人了。” 然而,外面的人却发出一阵大笑,似乎对金桃的威胁毫不在意。他得意洋洋地说:“你喊吧,差着十万八千里,你喊破嗓子也无济于事。你再不开门我就破窗而入了。这几根细木条花窗我毫不费力就可以破它。”金桃听了这话,心中一沉,意识到这个无赖所言非虚。这花窗格子确实不够结实,如果被他强行闯入,后果将不堪设想。 金桃的心跳愈发急促,但她明白,此刻绝不能示弱。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坚定。她说:“识相的就快滚,不识抬举还想破窗那你就试试看,我的菜刀昨晚刚磨过,正想找地方试刀呐!”说完这句话,金桃紧紧握住手中的剪刀,仿佛要将所有的勇气都凝聚在这一刻。 此时的金桃,虽然内心充满恐惧,但她决心不让这个无赖得逞。她要用自己的勇气和智慧来保护自己,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 这个无赖真的开始在摇动窗户了,只听到窗户在“格格”的响。那声音就像是有一只恶鬼在用力地抓挠着窗户,让人毛骨悚然。随着他的摇动,窗户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大,仿佛随时都会破裂开来。金桃紧紧握住剪刀,手心里满是汗水,她的心跳也愈发加快,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儿了。只可惜菜刀不在身边,这把剪刀太小太短,攻击的力量有限,万一刺不中对方怎么办?想到这里,金桃的目光开始在屋内四处搜寻其他更有效的武器。然而,屋内被打扫得一尘不染,所有无用的物品都被清理出去了,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用来当作武器的东西。无奈之下,金桃只能紧紧握着手中的剪刀,准备用它来对抗这个无赖。眼看着这个无赖双手紧紧抓住窗格木条,拼命地摇晃着,金桃咬紧牙关,悄悄举起剪刀,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扎向那只罪恶的手。就在这时,只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啊呀!” 恶魔的手被刺伤了,负痛而逃。良久外面没有了动静,金桃握剪刀的手不知不觉松开了,剪刀掉落地上,看窗户上还有点点血迹。金桃真不相信自己居然也可以行凶了。但黑夜里他不敢出屋查看,也不敢睡觉,只是傻傻地坐着注视着窗户等到天亮。 阳光照进窗户,凝固的血迹更加显眼,金桃开窗先扫视了整个院子,没有发现可疑东西后,才开门出来。看到地上有零零星星血迹,一直延伸到院墙跟前,这无赖果然是翻墙进来的。再仔细检查院子里的物件,除满园枯枝残叶以外,晾衣架也被风吹倒了。 金桃一时之间也没有主意,就先生火做饭,但头脑一直在思考该如何处置这件事情。吃过早饭后,她抱着小睿泽去找了汤小武,让他去打探一下,他那些狐朋狗友里有谁手受伤了。汤小武出去转了一圈,没一个时辰就回来告诉金桃,说本村汤三炮昨晚走夜路不小心一脚绊倒,手被柴株茬子扎伤了,挺严重的,早晨就去了城里找医生了。 金桃下决心给这个汤三炮一个教训,立即关门落锁,租了马车直奔县衙告发,县丞一听汤家汤三炮的名字,就告诉金桃,这个汤三炮已经是惯犯,都被关押好几次了。就立即派出衙役搜索城里所有医所捉拿汤三炮。很快就在城西一家医所找到了汤三炮被捉拿归案。汤三炮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但辩称只想偷看,没有进一步作案的动机,也没有偷盗抢劫的动机。县丞带人到现场勘察取证,认定犯罪事实,加上是惯犯,虽然犯罪未遂,但性质一样恶劣,当堂判了他五年监禁。 金桃原以为判了汤三炮之后,可以过上一段安稳日子。然而,现实却让她头疼不已。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院墙外总是传来鬼哭狼嚎般的声音,各种各样的声响交织在一起,吵得她心神不宁。她担心这些人会再次翻墙而入,于是请来了村里的木匠帮忙加固门窗。 木匠告诉金桃,仅仅加固门窗并不能完全解决问题。这些闲汉之所以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前来捣乱,正是因为知道她院子里没有男人。他建议金桃养两条狗,这样那些人就不敢再如此肆无忌惮了。木匠还热心地替金桃牵来了两只大黄狗。 这两只大黄狗看起来明显营养不良,饿得够呛。金桃心疼地煮了一大锅粥喂饱它们。令人惊喜的是,这两只狗竟然变得十分温顺听话。从此,金桃每次做饭都会多添一把米。两只黄狗的毛色逐渐变得光亮,精神状态也越来越好。每天晚上,它们会警惕地守着院子,一旦听到任何风吹草动,就会立刻狂吠不止。而那些想要捣乱的人,听到狗叫声后便吓得溜走了。 终于过上了平静的生活,金桃对两只大黄狗更加照顾,而大黄狗也忠诚地保护着她和孩子。每次出门,金桃都感到安心,因为家里有黄狗守护。然而,好景不长,一天清晨,金桃醒来后惊讶地发现其中一只大黄狗已经死在了院墙脚下,另一只大黄狗则焦急地围着它转圈并发出呜咽声。显然,有人从墙外投掷了毒药。看到这一幕,金桃忍不住哭泣,心中充满了悲痛。 她请来了几位村民帮忙处理大黄狗的后事,并要求他们将其埋葬。然而,到了傍晚,汤小武却跑来告诉金桃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那些村民并没有按照她的要求埋葬大黄狗,而是将它煮熟吃掉了,甚至还在喝酒吃肉庆祝。这个消息让金桃心如刀割,她无法接受这样残忍的行为,以至于连晚饭都吃不下去。 她担心这只大黄狗又误食毒药,睡觉前就把它牵到自己房间门前拴了,这样远离了院墙。做好这一切,她也感觉疲惫不堪,没吃饭就睡了。 不知过去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大黄狗的叫声将金桃吵醒。她揉着眼睛坐起身来,仔细聆听了一下周围的动静,确定没有什么异常后,便又躺回床上准备继续睡觉。然而就在这时,肚子突然发出一阵咕咕声,提醒她该吃东西了。半夜三更的,金桃实在懒得去做饭,于是决定蒙上被子,强迫自己入睡。可就在这时,一种奇怪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中——那是鬼哭一般的声音,从院墙外面传来,一声比一声凄厉。金桃被吓得浑身发抖,拼命往被窝里钻,用被子紧紧捂住头,试图隔绝那恐怖的声音。 按照常理来说,这个时候大黄狗应该会狂吠起来才对。可是,此刻却一点声息都没有。难道大黄狗又遭遇不测了吗?金桃不敢再想下去,心里越发害怕起来。果不其然,院子里开始传来嘈杂的声音,似乎有不少人正在往里走。听脚步声,至少也有五六个人。这声音越来越近,仿佛已经走到了门口。大黄狗呢?它不是就拴在门口吗?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金桃急得满头大汗,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金桃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忽然她听到了外面传来的说话声,其中一个男人说道:“砸窗吧,今晚咱们哥们可以尽情地享受了!这娘们长得太水灵了,估计我们几辈子都碰不到这么好的货色。” 话音未落,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窗户居然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砸开了。接着便是一阵噼里啪啦的乱砸声,窗户彻底被打开了。金桃惊恐地瞪大双眼,透过昏暗的光线,隐约看见有几个黑影翻过窗户进入房间。随后他们打开了房门,露出五六个满脸淫邪笑容的人。这些人像饿狼一样扑向金桃,嘴里还发出阵阵淫笑声。 金桃吓得尖叫了起来,声音尖锐刺耳,划破了寂静的夜空。她的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缩,希望能远离这些可怕的人。 第48章 惩戒 看着这伙恶魔淫笑着扑过来,金桃惊恐万分,忍不住尖叫起来。她的身体颤抖着,本能地向后退缩,直到背靠到墙角,再也无路可退。就在这时,她突然从梦中惊醒,意识到原来只是一场噩梦。 她坐在床上,喘着粗气,心跳急速跳动。回想起刚才的梦境,她仍然感到心有余悸。过了一会儿,她终于缓过气来,决定起身检查一下房间。她小心翼翼地下床,特意走到窗边查看,发现窗户紧闭,一切都安然无恙。 心情稍稍平复后,她看了看窗外,天色已经微微亮了。她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睡衣被汗水湿透了。于是,她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大黄狗看到金桃,立刻兴奋地摇着尾巴跑过来。金桃伸出手摸了摸大黄狗的脑袋,然后走向厨房。 在厨房里,金桃烧开了一锅水,准备好好洗个澡。她觉得身上黏糊糊的,需要洗净才能让自己感觉舒服些。洗完澡后,她感到焕然一新,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回到房间,金桃看到小睿泽还在沉睡。她轻轻抚摸着他的小脸,心中充满了母爱。然后,她开始动手做起早饭。 且不提金桃在汤家村过得如何心惊胆战,回头看看万桃红,她在家中倍感无聊。她深知文昌对金桃念念不忘,心中明白要和文昌在一起,就必须接受金桃。毕竟,金桃确实值得人敬重。想到金桃已离开越州,如今孤儿寡母在外漂泊,想必生活艰难,于是决定去找寻她们。首先,她前往金桃家打听其下落,但金桃父母坚决不肯透露。万桃红无奈之下,怒而责骂他们是冷血动物,任由孤儿寡母在外流浪受苦,毫无人性可言。并宣称就算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金桃。被骂之后,金桃父母意识到万桃红并无恶意,最终还是将金桃的行踪告知了她。同时警告她不许提前把金桃行踪透露给刘文昌。 万桃红回到家中,把情况与母亲说了,就立即收拾了一下行李,把存的私房钱都拿了,叫了一辆马车就奔诸暨而来。找到汤家织造坊,才知道金桃在汤家老宅居住,就叫马车往汤家村去,谁知在即将出城的时候被当地许多赶马车的拦住了,他们是在欺负外地马车,一定要万桃红换他们的马车前去,这个车夫也是没有办法,只好请万桃红下车。万桃红下来后,一看有五六辆马车都想抢这单生意,这些车夫都一齐过来争相搬行李。万桃红气的大喝道:“你们想做什么啊?光天化日之下想抢劫不成?是不是看我一个女人好欺负是吗?告诉你们,只要你们敢乱动一下,我就叫你们进局子。” 这些车夫还真被万桃红的气场给镇住了,他们上下打量着万桃红,只见她容貌秀丽,气质高雅,身上穿着华丽的衣服,佩戴着精美的首饰,完全是一副富家千金或是官太太的模样。车夫们意识到自己可能惹到了不该惹的人物,心中顿时生出一丝恐惧和敬畏之情。他们不敢再轻易挑衅,态度也变得恭敬起来。然而,尽管如此,他们仍然不甘心就此离去,因为他们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 万桃红见这些车夫还不肯罢休,心中越发恼怒。她瞪大眼睛,怒气冲冲地盯着车夫们,大声呵斥道:“看你们一个个贼眉鼠眼的样子,就知道你们不是好人。你们这种行为简直就是无法无天,居然敢欺负本小姐。等会儿我就让县太爷把你们一个个都捉拿归案。还不赶紧滚开!”她的声音清脆而响亮,充满了威严和霸气。 车夫们听了万桃红的话,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们知道自己今天遇到了一个硬茬子,如果继续纠缠下去,可能会给自己带来更大的麻烦。但是,他们又不愿意就这样灰溜溜地离开,毕竟他们也是靠拉车为生的人,需要赚钱养家糊口。就在车夫们犹豫不决的时候,周围的人群开始聚集过来,纷纷围观这场闹剧。人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对车夫们的行为表示不满和谴责。更多的人都被万桃红的美貌和霸气给镇住了,不少人都竖起拇指夸赞起来。 两个城门值巡的士兵看到这里聚集了一群人,急忙赶了过来。他们分开人群询问原因,万桃红对他们说:“这几个车夫恃强凌弱,试图欺负外地马车,正巧被我撞见。你们来得正好,赶紧把他们逮捕起来,免得我再去麻烦县太爷。”士兵们看着万桃红的气势,明白她来头不小,赶忙恭敬地赔礼道歉。接着,他们回头斥责那些车夫:“又是你们惹事生非,还不赶快走开!难道真要等我们动手吗?”这些车夫每天在城门口招揽客人,与士兵们都很熟悉。从士兵们的态度就能看出情况不妙,于是他们迅速驾驶自己的马车逃离现场。万桃红立刻让车夫驾车出城。 万桃红的突然到来,犹如一颗闪耀的星辰坠入平静的湖面,掀起了层层涟漪。金桃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和惊讶,她终于不再孤单,有了一个可以倾诉心声的伙伴。然而,这个小小的汤家村却因此再次沸腾起来,村民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他们对汤家老宅的神秘现象感到困惑不解,为何接二连三地出现美丽动人的女子?而且一个比一个更年轻、更漂亮。原本宁静的村庄被打破,人们的好奇心被激发,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开始蠢蠢欲动,试图寻找机会接近这座充满诱惑的老宅。 万桃红与金桃截然不同,她大胆而自信,毫不畏惧地面对那些心怀叵测的男人。她以一种凌厉的目光回应着他们的窥视,展现出一种令人敬畏的气势。这种针锋相对的态度使得那些企图占便宜的人望而却步,不敢轻易冒犯。金桃在万桃红的陪伴下,也变得更加勇敢,她们彼此扶持,共同面对外界的压力。 金桃向万桃红透露,周围总有那么六七个无所事事的男子不死心,常常在深夜时分制造各种恐怖事件,试图骚扰她们。万桃红听闻此事后,决定挺身而出,惩戒一下这伙不知好歹的人。她决心用自己的方式给这些人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尊重他人的重要性。 当万桃红说出计划的时候,金桃怀疑地问道:“这样可以吗?”万桃红信心满满地回答道:“你就等着看好戏吧,这群蠢猪一准上档。” 第二天,金桃和万桃红来到市集,购买了大量美食,包括鸡鸭鱼肉等各种食材,可谓一应俱全。她们故意在集市上大张旗鼓地展示自己的购物成果,引起了众多人的关注。毕竟,她们俩本身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自然而然地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尤其是那些无所事事的闲汉们,更是喜欢尾随其后。 万桃红看到汤小武后,立刻向他打招呼并要求他过来帮忙提东西,声称自己累坏了。汤小武望着眼前堆积如山的美食,不禁垂涎欲滴,羡慕地问道:“姐姐,买这么多能吃完吗?是不是要请客啊?”万桃红笑骂道:“请什么客啊!吃不完就拿去喂狗!”汤小武感叹道:“你们有钱人真是好啊。”万桃红随口回应道:“那你赶紧叫上你的那些狐朋狗友一起来帮忙把东西搬回家吧,晚上本小姐请你们大吃一顿怎么样?”汤小武半信半疑地问:“真的吗?”万桃红豪爽地回答:“当然是真的啦!本小姐何时骗过你?”汤小武闻言大喜,立刻招呼身边的兄弟们过来帮忙搬运物品。 这帮兄弟干活很卖力,但眼睛却总是忍不住往金桃和万桃红身上瞟,寻找机会靠近她们,嘴里还时不时说出一些不三不四的话。见金桃她们并没有生气,他们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甚至有人故意去触碰万桃红。万桃红笑着捏住他的耳朵说:“再调皮捣蛋我就把你的耳朵拧下来当下酒菜。”尽管被拧得有些疼痛,但这些人还是笑嘻嘻的,心里感到十分甜蜜。路过的人们看到这两个美丽的女人带着一群闲汉,一路上有说有笑,都不禁摇头叹息。回到大院后,万桃红开始指挥这些人帮忙洗菜、烧火,而金桃则负责掌勺。没过多久,满满的一桌子菜就做好了,散发出来的香味让人馋得口水直流。 就在院子里摆开桌子,众人团团坐了,大碗摆开,倒上热腾腾的越州花雕酒,万桃红先说道:“今晚本小姐高兴,你们就敞开肚子喝,以后能不能喝上那就不一定了。” 这些人虽然也在隔三岔五地喝酒作乐,但如此好酒好菜也是难得碰到,加上又有两位大美女相陪,心里不知道有多么的畅快,所以喝起酒来也是特别豪爽。 很快就把一壶酒喝光了,金桃又提来一壶,再开一坛去加热,汤小武提议不需要加热,就喝冷酒。万桃红笑道:“这酒就要烧开喝过瘾。”说着就让金桃陪他们喝酒,自己去热酒。 金桃笑着点头答应,给每个人都倒满了酒,然后举杯道:“来,我们一起干杯!”大家纷纷响应,一饮而尽。 此时,夜空中繁星点点,微风轻拂,带来一丝凉爽。院子里弥漫着酒香和欢声笑语,气氛十分融洽。 金桃和汤小武等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话题从江湖轶事到个人经历,无所不包。金桃听着他们的故事,不时发出阵阵笑声,心情格外舒畅。 而万桃红则在厨房里忙碌着,她将酒加热至沸腾,香气四溢。然后,她小心翼翼地将一包泻药加入酒中,提着酒壶回到院子。 她冲大伙说道:“你们的故事都很精彩,本小姐在厨房都听到了,想不想听本小姐的故事呢?”大家纷纷表示想听,万桃红自豪地说道:“那就讲一讲家父的故事吧。家父本是秀才,机缘巧合结识了蛊术高人,学会了蛊术,那时会稽山上来了一伙强人,官兵屡战屡败,奈何不了。家父就自告奋勇上了会稽山,强盗见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也没有引起重视,就把家父留在伙房做苦力。家父就在他们的白米饭里下了蛊,结果这些强盗全部中蛊拉肚子,半条命都拉没有了,哪里还有力气打仗,官兵趁机杀上山来,把强盗都消灭了。家父也因此获得皇上封赏,被拜为护国将军,你们应该听说过越州万大将军的名号吧!” “原来万姐姐的父亲是大将军啊,怪不得有这般气势,是小人们狗眼看人低了,恕罪啊恕罪!”这些人酒喝得晕乎乎,都开始恭维起万桃红来。万桃红叫大伙把碗里酒都喝了,再换热的上来。众人也不推辞就把碗里酒喝干净了,万桃红挨个给他们都满上,万桃红自己先端起酒碗提议大家再干一碗,大家高兴都端起酒碗 来喝,就是酒有点烫,他们也不敢把酒碗放下,端在手里喝喝停停,都坚持着把这碗酒喝了下去。万桃红用嘴去一碰酒碗,说声:“实在太烫了。”就把酒碗放下。 众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万桃红身上,言外之意就是要求万桃红也把这碗酒喝了。万桃红不慌不忙说道:“我先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都要如实回答。” “什么问题啊?”面对众人疑惑的目光,万桃红说道:“你们晚上到这里喝酒的动机是什么,是不是都想占我们姐妹的便宜。告诉你们,从你们淫邪的目光里就可以看出你们的不良动机。今晚为什么要请你们来喝酒啊?就是要你们都清楚,从今往后都不许有坏心思,但凡有坏心思,都要拉肚子死人,我父亲会蛊术,我当然也学会了,你们也不用抵赖,等会就知道了,动过坏心思的都要拉肚子,一个也不能幸免。” 大伙听了这番话,半信半疑,酒都不敢喝了,一个个傻了眼,功夫不大,果然有人喊肚子疼,有人就开始找茅房了,万桃红冷笑道:“看看,都露馅了吧,我说你们就没安好心!”有人跪下求饶了,请求万桃红解蛊,万桃红说道:“今日只是警告,下的蛊轻,以后若再动坏心思一定严惩。快快自己回去吧,拉完了就好了。” 汤小武憋得脸色煞白,最终还是憋不住了,“噗”的一声,拉了一裤子,狼狈地逃走了。其它人跟着溜之大吉。 第49章 霸气镇官差 经过万桃红这么一整治,那些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家伙们再也不敢前来骚扰了。他们看到金桃和万桃红都会下意识地躲得远远的,而金桃也终于不用像过去那样整天紧闭门户,心惊胆战地过日子了。冬天的气候依旧寒冷刺骨,早饭过后,金桃和万桃红坐在院子里享受温暖的阳光,而小睿泽则在她们之间欢快地走来走去,尽情地玩耍着。 突然间,一名男子神色慌张地闯入院子,气喘吁吁地对她们说:“两位姐姐行行好,我被人追杀,能否借道此处?我会立刻从后门离开,绝不会给二位添麻烦。”金桃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看起来并不像是个坏人,于是她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万桃红便引领着这名男子走向后院,但后门却紧锁着,而且门锁已经锈迹斑斑,根本找不到钥匙。那名男子环顾四周后,急忙冲向院墙,奋力一跳,攀爬上墙。由于过于用力,墙头的一块砖头被震落下来。然而,他成功翻越围墙离去了。 万桃红也没在意,回到前院,还刻意出门去看看,果然见了十几个捕快朝这边飞速追来,来到门口就问万桃红有没有看见一个三十上下的男子经过这里,万桃红回答道:“我刚出来,没有看到有人经过。”这些捕快向前追去。万桃红回来跟金桃说道:“我们被骗了,刚才这个人一定是罪犯,追他的人是衙门里的捕快。”金桃闻言也暗吃一惊,但事情已经发生,她就告诉万桃红不要慌张,反正他人也离开了,只说没有看见就是。万桃红笑道:“我才不怕这些捕快呢。” 没过多久,这些捕快就回来了,他们毫不客气地闯进了院子里。走在最前面的是尉司衙门的捕盗都头雷杰,他身材高大,足有七尺,长得十分魁梧,脸上长满了络腮胡子,看起来非常凶狠。他一进门就大声喝问道:“前面一片开阔,根本看不到人,这个人犯肯定是被你们藏起来了。告诉你们,这可是个杀人犯,窝藏他就等同于同罪。赶紧把他交出来,免得连累你们自己。”万桃红立刻回应道:“我们真的没看见,拿什么交给你?你要是怀疑,可以去搜查一下。”雷杰果然下令让手下们去搜索,但找了好一会儿,还是一无所获。雷杰心中越发怀疑,决定亲自到后院去查看一番。在后院,他仔细观察着每一个角落,突然注意到了院墙掉落的砖块。这砖块的痕迹都是崭新的,显然刚刚有人从这里翻墙逃走了。雷杰捡起这块砖,大步走到前院,气势汹汹地指着金桃和万桃红说:“看看这院墙上掉落下来的砖,分明是你们故意放走了罪犯。” 万桃红心中一惊,没想到对方如此细心,竟然察觉到了异常。她暗自懊悔当初的疏忽,但此刻已被识破,只能矢口否认,故作镇定地说:“我们确实没看见,至于逃犯是否翻墙,我们无从得知。”雷杰闻言大怒,呵斥道:“胡说八道!你们坐在这儿,逃犯进来难道会察觉不到吗?”万桃红毫不畏惧,反驳道:“盗贼能翻墙逃跑,自然也能翻墙进来。我们只是在这里晒太阳,怎会知晓?”雷杰一时语塞,只得威胁道:“看你这蛮横无理的样子,今天必须跟我去衙门,让县尉大人亲自审问你。”这时,金桃见对方气势汹汹,连忙站起身来,走到雷杰面前,轻声说道:“这位军爷,请息怒。我们这些妇道人家,别说是见到逃犯,就算是听到逃犯二字都会吓得半死,哪敢放他进来啊。肯定是有什么误会,还望军爷您大人大量,不要和我们女人一般见识了。” 当雷杰看到金桃那甜美可人的面容时,内心不禁涌起一阵悸动。她的美丽如同春天里盛开的桃花一般娇艳欲滴,让人无法抗拒。与此同时,一股淡淡的幽香悄然钻进他的鼻孔,仿佛是来自仙境的芬芳,让他如痴如醉,心旷神怡。瞬间,他那火爆的脾气就像被春风拂过一样,迅速收敛起来,变得柔和而温顺。他生硬地挤出笑容说道:\"这位妹子说话真是动听啊,我们只是秉公办事而已,并没有想故意为难你们的意思。\" 金桃立刻展露出迷人的笑容,请雷杰坐下,并热情地邀请他品尝一杯香茗,希望能平息他的怒火。然而就在这时,雷杰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金桃那白皙细腻的面庞上,心中涌起一股冲动,想要伸出手去触摸一下她那粉嫩的肌肤。正当他试图付诸行动之际,一旁的万桃红突然目睹到这一幕,顿时怒火中烧。她怒气冲冲地冲上前,毫不犹豫地抬起手,狠狠地扇了雷杰一记响亮的耳光。\"啪\"的一声清脆响声回荡在空中,整个场面陷入一片死寂。 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雷杰更是惊愕得不知所措,完全摸不着头脑。他心里暗自纳闷,眼前这个女子究竟有何底气,竟敢在他面前率先动手?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万桃红已经毫不客气地大声怒吼道:\"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竟然敢在本小姐面前耍流氓!快去叫你们县尉大人来见本小姐!\" 她的声音充满了威严和霸气,让人不敢违抗。 这些捕快们一个个目瞪口呆,哪里还敢动手,就是雷杰自己也不敢造次了,万一真得罪了什么大人物,这饭碗肯定是保不住了。可是就这样灰溜溜走了确实脸面也挂不住,以后在自己属下面前还怎么做人。“你......”他把想骂人的话强咽回去,憋红脸说道:“你怎么可以出手打人?这是妨碍公务,我可以捉拿你归案知道吗?” 万桃红听后却不以为然地笑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她看着雷杰那副色厉内荏的样子,心里不禁觉得好笑。这个家伙,刚才还嚣张跋扈,现在却变得如此怯懦。真是可笑至极!想到这里,万桃红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然后,她故作惊讶地问道:“哦?是吗?那你倒是说说看,我怎么妨碍公务了?明明是你们先调戏良家妇女,还有脸说我妨碍公务?”说完,她冷冷地哼了一声,目光中充满了鄙夷。 此时,雷杰被万桃红问得哑口无言,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心中暗自懊恼,自己怎么会遇到这样一个难缠的女人。早知道就不该来招惹她,这下可好,不仅没占到便宜,反而惹了一身麻烦。然而,万桃红并没有就此罢休。她继续冷笑着说道:“再说了,就算我妨碍公务又怎样?你以为你能拿我怎么样?告诉你,本小姐可不是好欺负的!”说完,她再次狠狠地瞪了雷杰一眼,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强烈的威严。 而雷杰则被万桃红的气势所震慑,他深知自己今天是踢到铁板了。但他还是不甘心,于是壮着胆子说道:“你……你别以为我怕了你!我可是县衙的人,代表着官府的权威!你要是再不识趣,我可就不客气了!”说着,他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捕快们上前抓人。看到这一幕,万桃红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她紧紧地握着拳头,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她心想,这个家伙居然还敢威胁她,简直太可恶了!于是,她毫不犹豫地向前迈出一步,直面雷杰和那群捕快。同时,她语气冰冷地警告道:“你们这帮蠢猪,最好不要乱来!否则后果自负!”雷杰听后,心中一惊。他意识到眼前这个女子不好对付,但又不想丢面子,于是硬着头皮说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有本事报出姓名来!”万桃红冷笑一声,说道:“你不配知道我的名字!你只需要记住,本小姐不是你们这些小喽啰能够招惹得起的!”说完,她转身抱起小睿泽,拉着金桃进房间,留下一群不知所措的捕快们。 雷杰平日里何等威风,身为捕盗都头,也有一身功夫,哪曾想有人胆敢打他,还当面威胁他,心中怒火也是噌噌上升,但看到万桃红霸气的表现,毫无惧怯的表情,还是认怂了。他领着这帮捕快灰溜溜走了,走到门口嘴里蹦出一句话来:“你们给我等着!” 雷杰回到尉司衙门,没有追到逃犯,被县尉范彪训斥了一顿,就把满腔怒火都转嫁到万桃红身上,只推说是金桃、万桃红两个有意放走了逃犯。范彪怒道:“那为什么不把这两个女人捉拿归案?”雷杰不好意思说出被打经过,只是支支吾吾说这两个女人或许有背景,不敢招惹。范彪就更加愤怒了:“这么个山野地方,哪来什么有背景的大人物?即使是汤家也不过是个作坊掌柜,有几个臭钱而已,惧怕何来?还不快去把她们都给我捉来,否则这个案子无法了结,上面怪下来你来担当吗?” 雷杰见县尉大人又要自己去捉拿,连忙禀报道:“大人不知,这两个女人绝不是山野村妇,一看就是官太太或者豪门千金,那胆识气场不是可以装出来的,大人还是小心为妙。她们还带一个二三岁小孩,依小人推测,一准就是那位高官的私生子,为避开家中正室妻子才到这乡下来隐居的。” 范彪也犹豫了,就让雷杰先退下,他决定去汤家织造坊去问问汤守业,先搞清楚来龙去脉再说。汤守业见县尉大人来问金桃情况,就知道一定有什么麻烦了,他也是老跟这些官员打交道的人,深知这些人都是欺软怕硬的家伙,如若实情相告怕对金桃不利,出了事情也对不起朋友。于是就编造了一通谎言来哄骗范彪:“这是草民在越州一个同行朋友托付我的,他千叮万嘱草民要保密她们的身份,今日大人问起,想必关联到什么重大事情,草民只有如实相告了。具体她们什么身份草民实在不知,也不敢去多问,朋友相托自然是相信的。只听朋友提起过,她男人在翰林院供职,做什么官不清楚,男人的同窗好友许多都是转运使、提点刑狱、知州一级的,想必这个男人的级别不在他们之下。” 范彪打听清楚事情经过之后,惊得浑身直冒冷汗,暗自庆幸自己刚才没有莽撞行事。等他回到衙门,立刻传唤了雷杰,询问了一些详细情况,结果发现汤守业所言不虚。 他心里暗暗琢磨着:“翰林院的官员虽然官职不高,但能进入其中的都是些有真才实学之人。而且,就算是最低级别的七品编修,也绝非等闲之辈。这些人每天都在皇帝身边,深受皇上器重,可以说是天子近臣。若是到了地方,哪怕是五品知州见到他们也要毕恭毕敬地行礼。更何况,他的那些同窗好友个个身居高位,远高于五品知州,可见他本人的地位绝不会低于四品。” 想到这里,范彪不禁心潮澎湃。要知道,翰林院学士可是正三品大员,如果有幸得到圣上赏识,封侯拜相并非难事。再看看自己,一个小小的九品县尉已经当了这么多年,一直未能晋升,只怪自己在朝中无人,始终得不到提拔。如果这次能够巴结上这棵大树,那以后的前程岂不是一片光明?说不定还能飞黄腾达呢! 范彪不敢有丝毫懈怠,立刻带领着二十名士兵向着汤家村疾驰而来,依旧让雷杰在前边带路。待到了汤家大院前,雷杰因为心中惧怕,便悄悄地退缩到队伍后方去了。范彪为了展示出自己的诚恳之意,并不敢鲁莽地闯入大院,而是首先派遣一名士兵进入院子里前去通报。金桃听闻尉司衙门竟然派兵前来,心中亦是非常紧张,而万桃红却显得异常镇定,她安慰道:“不必惊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我在此,一切都无需担忧!”说罢,万桃红整理好自己的衣衫,昂首挺胸地迈步而出。金桃怀抱着小睿泽,站在房间门口,目光紧紧地盯着前方,心情激动得心跳加速,同时也在内心默默地祈祷着一切顺利。 第50章 智捉采花大盗 万桃红走出院门,看到士兵们都列队整齐地站立着,远远就看到了雷杰也在队列中,雷杰看到万桃红就低下了头,好像是刻意在畏避,就是这个细小的动作也没有逃脱万桃红犀利的目光,给她增加了无限底气。她看着站在队列前面的县尉范彪满脸堆笑,一副虔诚的模样,不禁想笑。但还是客气地招呼道:“不知县尉大人驾到,有失远迎,失敬失敬啊!快请进院子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范彪看着这万桃红姿色出众,气度非凡,立即恭敬地说道:“前几天部下来到宝地,多有冒犯,今天下官是特地登门道歉的,望能得到宽恕。”万桃红不当一回事地笑道:“不知者无罪,范大人也不必介怀,外面风大,来,快进院子坐坐吧。” 范彪随万桃红进了院子,这时,金桃早在院子里摆下桌子,拿出了上次鲍云清送给文昌的云雾仙茶。这个茶叶她知道非常珍贵,所以在离开桃花岙的时候就带走了,也一直舍不得喝,今天她知道非比寻常,看桃红妹妹似乎搞定了县尉,她也想靠上这样一尊地方保护神,以后生活就可以安宁了,所以拿出这茶叶来招待。她先给范彪沏了一碗,并客气地说道:“大人,请用茶。”范彪打量着金桃,只觉眼前这女人体态丰腴优雅,超凡脱俗,说话声音也是婉转动听,不由得心生敬意,但又不敢正面相问,只是客气地点头微笑。 万桃红趁机又走到门外招呼士兵们都进来坐坐,雷杰一脸歉意,万桃红就走过去冲他说道:“别不好意思啊,上次是不认识,请多包涵,现在认识了,就是一家人,走吧,让弟兄们都喝口热水。”看到万桃红如此客气随和,雷杰才打消顾虑领着士兵们进入院子,万桃红招呼他们自己找石鼓或凳子坐下,提来一壶茶水,搬出碗来,让他们喝水自己倒。 这范彪一直在关注着院子的布置和金桃、万桃红的动态举止,他想从中找到蛛丝马迹来证明面前这两个漂亮女人的身份。这时小睿泽叫着妈妈走了过来,金桃顺手抱起儿子,范彪笑着说道:“你儿子真可爱,将来一定有出息。”金桃也开心地说道:“他像他爸,做母亲的都希望比他爸更有出息啊!”找到了话题,范彪就继续说道:“看他面相,他爸一定是了不起的人物。”金桃只是淡淡地一笑:“没什么了不起啊!天天在忙国家大事,连我母子都无法照顾。”范彪闻言心里暗喜:这孩子他爸一定是朝中高官了。 万桃红见范彪迟迟未动茶杯,便打趣着说道:“范大人怎的半天不喝茶呢?莫不是怀疑我这茶里有毒不成?”范彪赶忙赔笑回应:“岂敢岂敢!只是只顾着说话了。”说完,他立即端起茶碗,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顿时感到一股清香宜人、沁人心脾的味道涌上心头。忍不住再喝一口,感受着茶水缓缓从喉咙滑下,那种舒适的感觉让他情不自禁地发出赞叹:“果然是好茶啊!此茶只应宫中才有,民间哪能有机会品尝到如此珍贵的茶叶。”金桃笑着接过话头:“范大人果然是个懂品茶之人,只需喝一口就能知晓茶叶的来历。实不相瞒,此茶名为云雾仙茶,产于天台山巅,原本是贡品,即使有钱也难以在民间购得。”范彪其实并不懂茶,但他随口说出的一句恭维之词却意外地套出了金桃的身份信息,这让他兴奋不已。至此,他坚信金桃和万桃红家中必定与皇上身边的人有所关联。 确认了她们的身份后,范彪心中便开始盘算起来,他打算利用自己手中的职权来为她们提供保护,以此博取她们的好感,进而获得晋升的机会。毕竟他做这个九品县尉已经多年,因为朝中无人,一直未能得到晋升。于是,他关切地询问道:“两位来到这里是否住得习惯?若有任何需求,尽管开口,卑职定会竭尽全力。”看着范彪如此热情,万桃红知道他已经上钩了,于是故意摆出大小姐的姿态,随口回应道:“还算不错,范大人说话倒是好听,希望真有需要帮忙的时候,不会被你拒绝。”范彪听后,赶忙笑着回答道:“岂敢岂敢,能为两位效劳乃是卑职的荣幸,请尽管吩咐。”然而,金桃担心事情做得太过火,连忙对范彪说道:“我妹妹心直口快,喜欢开玩笑,范大人千万别介意,如有不妥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哈哈哈!”范彪大笑道:“我就喜欢心直口快的人。我自己也是心直口快,什么事情都不会藏着掖着。”金桃马上接话道:“可以看出来范大人也是爽快之人,在你的地盘讨生活,以后少不得要经常麻烦你。”范彪道:“卑职主要职责就是维护本地治安,其它忙也帮不上,保证两位安全卑职一定竭尽全力。”万桃红高兴地说道:“好!我们最担心的就是安全问题,有范大人保护,以后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范彪突然收起笑容,严肃道:“最近,婺州方向过来一位采花大盗,江湖上人称‘一枝花江洋’,此人流窜数十州,作案几百起,各地官府都在通缉,上次雷都头追的就是这个采花大盗,没想被他溜走了,估计这个人还在附近不会走远。被他盯上的女子不得手他是不会走的。所以卑职很担心,似你两位这么倾国倾城之貌万一被他盯上那就麻烦大了。卑职准备留下雷都头带十名士兵全部换成便衣就驻扎在集市上,他们晚上会巡逻,你们也不必太担心,有情况及时联系就是。” 听了范彪这一席话,金桃和万桃红都大吃一惊,原来上次从院子里溜走的就是采花大盗,不禁暗暗后悔起来。好在范彪已经部署了士兵,也吃了一颗定心丸。 范彪端起那碗茶水一饮而尽后,便向金桃等人告辞离开。此时,金桃将桌上的那包茶叶递到范彪面前,表示希望他能收下这份礼物。面对如此盛情款待,范彪感到惊喜万分,连忙道谢并欣然接受。随后,他与士兵们一同离开了汤家大院。 范彪首先带领士兵来到集市寻找当地里正,安排好士兵的食宿问题。接着,他嘱咐雷杰务必守护好汤家大院,同时要求里正在必要时提供人力物力支持,对于这个任务,雷杰自然不敢有丝毫怠慢,他深知责任重大。里正也表示可以提供一切方便,家中有五十名训练有素的家丁也可以随时调遣。安排好这些事务,范彪领着十名士兵回县城去了。 白天,雷杰派遣两名士兵在汤家大院周围进行轮流巡逻;夜晚,则将剩下的十名士兵分为两组,分别负责上半夜和下半夜的值勤工作。他们心中非常清楚,既然采花大盗已经进入过汤家大院,那么他必然不会轻易放弃对金桃和万桃红的觊觎。因此,只要继续坚守岗位,就一定能够等到采花大盗再次现身。这样一来,不仅可以保护金桃和万桃红的安全,还能顺利将采花大盗捉拿归案。 且说那雷都头暗中安排好巡逻事宜不提,这边金桃与万桃红二人也正在绞尽脑汁思索该如何应对这可恶的采花大盗江洋。两人细细分析一番,觉得若要进入院子,唯有翻越院墙一途。而依先前那些闲汉闯入院子捣乱的情形来看,最容易翻墙的位置便是院墙外有两棵柳树之处。只需爬上树,便能够轻松上墙。因此,她们决定在此处院墙根设下陷阱,如此一来,一旦有人跳下院墙,必然落入陷阱之中。然而,设置陷阱对金桃和万桃红而言却并非易事,她们尝试多次,却始终无法成功。正当此时,雷杰前来巡查,她们便将此想法告知于他。雷杰仔细查看后,认为此计甚妙,于是制作了两块三尺长、一尺宽的雷钉板,平放在院墙根,并以树叶掩盖。 这雷钉板可不是闹着玩的,它是把三寸以上长的铁钉钉穿木板,密密麻麻的铁钉尖头朝上,人脚一旦踩上,整双脚可就被扎成马蜂窝了。民间百姓都是用这工具捕捉野兽的。 雷杰还带来一桶生石灰,以备防身所用,晚上睡觉,金桃还特地把菜刀放置房间,万桃红也备了一根木棒。她们神经高度紧绷,过了五六天也没有一点动静,估计这采花大盗早已经离开,渐渐也就放松下来。 这日天气阴沉得可怕,仿佛预示着一场大雪即将来临。整个世界都被灰蒙蒙的色调所笼罩,让人感到一种沉甸甸的压抑感。吃过早饭之后,金桃和万桃红便坐在房间里逗睿泽玩耍。由于是大白天,所以连大门都没有关闭。然而,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如鬼魅般悄然闯入,直奔她们的房间而来。这个人速度极快,眨眼之间便来到了房间门口。金桃和万桃红一眼就认出了此人,正是那日从院子里逃脱的采花大盗江洋。此时想要阻止他进入房间已经为时过晚。只见江洋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容,缓缓开口道:“两位不必惊慌,我此次前来是专程感谢你们那日的救命之恩。实在没有什么贵重之物,只能买些糖果送给小孩品尝。”说完,他随意地将一包糖果丢在桌子上。 金桃和万桃红此刻内心极度紧张,她们的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江洋,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然而,当看到江洋脸上挂着那一抹微笑,态度和蔼可亲时,她们才慢慢地镇定下来。金桃相对来说比较谨慎,她下意识地朝着门口的方向挪动脚步,似乎随时准备逃离这个地方。而万桃红则显得胆子更大一些,她努力强装出一副笑脸,对江洋说道:“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何足挂齿呢?要不,我去给您倒杯水吧。”说着,她便打算借机夺门而出。可谁知,江洋却一把拉住了她,并说道:“不必如此客气,我只是想跟你们聊几句,然后就会离开。”万桃红还试图挣脱江洋的束缚,但无奈江洋的手如同铁钳一般牢牢地抓住她。她心里明白,想要强行逃脱显然已经不可能了。于是,她故作娇柔地撒娇道:“哎呀!你这个人真是不懂怜香惜玉啊!我的胳膊都快被你捏断啦!好痛哦!”江洋听后哈哈大笑起来,同时松开了手。他看着万桃红向自己抛来的媚眼,调侃道:“看来妹妹更懂得风情,哥哥很喜欢哦!”趁着江洋松手的瞬间,万桃红突然一把搂住江洋的腰,将他往里面带。一边走,她还一边嗲声嗲气地说:“哥哥长得英俊潇洒、风度翩翩,任谁见到都会心生欢喜呢!” 江洋做梦也没想到眼前这个漂亮女人会如此配合,完全沉浸在幸福之中。金桃看到了机会,立即抱起睿泽离开房间。江洋连忙回头叫道:“你也不要离开,”万桃红娇嗔道:“你这人啊怎么这么心急呢?她是我姐姐,我在这里,她能跑到哪里去啊?待会她自会回来。”江洋笑了笑就想抱起万桃红往床上丢。万桃红说道:“你这人徒有其表,一点都不懂风情,也不先说几句煽煽情。”作为名满江湖的采花大盗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不懂风情,一高兴就问道:“那妹妹想听什么呢?”万桃红低头含羞说道:“我告诉你还有意思吗?你自己想呗。”江洋想了想,就滔滔不绝地讲起他的采花故事来。 却说金桃离开房间,赶紧进了厨房,放下睿泽,找块点心给他吃,哄他好好在这里待着别乱跑,睿泽有东西吃就非常听话。金桃立即操起菜刀,正要回去,但转念一想,这样拼命未必是人对手,必须智取。于是她放下菜刀,随手拿了一条干净手巾,出厨房时,小心地把门带上,她是怕睿泽跑出来。回到房间门外,用手巾包了一包生石灰,捧在手里进了房间。看到江洋正抱着万桃红要亲,就笑着说道:“啊呀!你们就这么心急啊?看我拿什么好东西来了。” 看着金桃手里捧着一包东西笑眯眯进来,江洋是心花怒放,松开万桃红笑着与金桃说道:“来,来,来,你们姐妹一起上那才过瘾呢!”金桃款款来到江洋面前,江洋正要伸手来搂金桃脖子,金桃不慌不忙打开手巾,把一包生石灰捂在江洋脸上,使劲一搓,江洋满脸是生石灰,眼睛里都是,痛得他杀猪一样嚎叫起来,双手乱打,双脚乱踢,简直是个瞎眼的疯子。万桃红立即跳起身,迅速操起放在门后的木棒,一顿乱打,江洋痛苦地嚎叫着连滚带爬被打出房间。这时,金桃也抱起棉被把江洋捂住,但两个人根本压不住发疯的江洋,被他挣脱,在院子里乱窜。 江洋拼命揉搓眼睛,越搓越痛,眼泪哗啦啦地流。也许正因为眼泪的冲洗,让他隐约地能看到东西了,他正想对金桃发起攻击的时候,雷杰带领士兵赶到了。一看形势不妙,逃命要紧。士兵是从大门进来的,想从大门逃走是万万不可能了,他只有翻墙出逃,没想到刚冲到墙根就踩上了雷钉板。这三尺长的雷钉板牢牢地钉在他的脚板上。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江洋倒在地上打滚。等待他的就是五花大绑被押解走了。 第51章 又见焦向南 采花大盗江洋被捉,一时间成了诸暨最大的新闻,街头巷尾的百姓们纷纷热议此事,而金桃、万桃红这两个名字也成为了热门话题。人们对这位传说中的“江湖第一美人”充满好奇,来自四面八方的人闻声而来,希望能目睹她的风采。然而,这样一来,原本平静的生活瞬间被打乱,金桃和万桃红开始担忧起来。她们明白,如果这种情况持续下去,自己的行踪很可能会暴露无遗。于是,两人商量决定转移地方,但此时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去处。 幸运的是,范县尉依旧派遣雷杰率领十名士兵在此地保护周旋。若不是有这些人的帮助,恐怕金桃和万桃红已经难以应对如此局面。由于采花大盗江洋流窜作案,震惊了整个两浙路和江南路地区。因此,诸暨知县与县尉不敢轻易断案,生怕出现错误。他们迅速将人犯押送到越州,知州也不敢轻易来审理,立即将其转至位于山阴县的两浙东路提点刑狱牢内,交由提点刑狱来负责审理此案。 提点刑狱关统对此事十分重视,立刻向各个相关州县发出公文,命令他们将采花大盗在本地区作案的案宗全部转送过来。同时,他亲自带领十几名随从前往诸暨县了解详细情况。 到达诸暨后,关统并没有直接去见县令,而是先到案发地点查看了一番。然后,他才与当地官员见面,并听取了他们的报告。在这个过程中,他发现诸暨县尉范大人似乎有所隐瞒,但并未当场揭穿。 接下来,关统又让范县尉带自己去见一见金桃和万桃红。见到二人之后,他不禁大吃一惊。作为一名专门负责刑狱的断案高手,他一眼就看出这里面肯定有不寻常的故事。尤其是看到金桃和万桃红两位清丽脱俗的女子以及那个牙牙学语的小男孩,关统更加坚信这个故事绝对不会亚于他们刚刚破获的采花大盗案件。于是,他决定深入调查,查清楚她们背后隐藏的秘密,为自己的官场履历增添一道亮丽的光环。 面对关统的不断追问,金桃一开始还试图敷衍过去,但关统却毫不放松,紧追不舍。万桃红终于忍不住了,她不耐烦地质问关统道:“我们犯了什么法?追问他人的隐私是否合适?似乎这并不在大人您的职权范围内吧?” 关统一本正经地回答道:“作为一路提点刑狱,我有权了解本路所有人员的情况。对于我的问题,你们必须如实回答,否则我可以立刻将你们拘禁起来。” 万桃红不甘示弱,轻蔑地说:“大人您这分明是滥用职权,我可以向朝廷告发您。” 关统哈哈大笑道:“你要去县衙或州衙告发我吗?你试试看他们是否敢受理。” 万桃红冷笑一声道:“难道本小姐就不能直接向皇帝告状吗?” 关统狂妄地说道:“就凭你们?不要以为有点姿色就得意忘形。” 万桃红哼了一声说道:“别以为您就可以无法无天,您不过是个四品官员罢了,要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你一个丫头片子也敢这么跟本官说话,信不信我立即把你下入大牢。”关统看着万桃红这副姿态,也是恼怒了。他原本只是想吓唬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倔强,毫不示弱地回应道:“谅你也不敢!你以为本小姐就吃素吗?要抓本小姐我这就跟你走。范县尉你现在是亲眼目睹的证人,劳烦你跑一趟翰林院,我就不信治不了这种昏官。” 范彪一直在旁边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不禁有些忐忑不安。虽然他一直信任万桃红,但面对关统这样的官员,他还是感到有些无奈和无助。毕竟,关统的官职比他高了好几级,他实在不好轻易开口。然而,当万桃红提到翰林院时,范彪心中的疑虑顿时消散了许多。他意识到,万桃红可能并非一般人,如果她真的与翰林院有所牵连,那么这件事情恐怕就不再是他们能够轻易解决的了。 于是,范彪将目光投向关统,希望他能够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不要继续纠缠下去。同时,他也在暗中祈祷,希望这件事情能够得到妥善解决,不要再给自己带来更多的麻烦。关统听到翰林院三个字后,心中也是暗暗吃惊。他深知翰林院的重要性,如果这个丫头片子真的与翰林院有关系,那么想要告御状简直就是轻而易举。想到这里,他不禁对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后悔不已。 一直没有说话的金桃,将关统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她不禁暗暗为万桃红的胆识竖起大拇指,但同时也意识到自己的怯懦与软弱。于是,她装作和事佬,轻声对万桃红说道:“桃红妹妹,莫要动怒了,关大人这么做也是为了我们的安全着想啊,他完全是出于一片好意。还是别去惊动大学士了吧,要是真的惊动了他,那可就麻烦大了。能熬到四品、五品实属不易,又何必因为这点小事毁掉人家的前程呢?”这话看似是在劝说万桃红,实则是在给关统找个台阶下。关统一听便恍然大悟,翰林院大学士可是堂堂正三品官员,未来的宰相候选人,更是皇帝身边最为亲近的大臣,他哪里敢轻易得罪?就算只是一个七品编修,他也绝不敢轻易招惹。他立即借着金桃给的台阶下来,笑着说道:“万小姐果然是女中豪杰,胆识过人,令人佩服!本官并无恶意,开个玩笑而已。” 万桃红看到了关统的态度转变,心里更是不屑,就说道:“本小姐捉拿采花大盗立了首功,本以为关大人来嘉奖,却不料被一通审问,心中真是不爽!”关统陪笑道:“其实本官是要嘉奖两位,但两个柔弱女子竟然无惧凶恶的大盗,着实让人感到震惊,所以是故意试一下两位的胆略,万望不要介意了。” 金桃也担心关统真的张扬起来暴露行踪,就说道:“捉拿盗贼人人有责,嘉奖我们都不要了,我们之所以来这里隐居是想过几天清静日子,关大人不再去顾问就谢天谢地了。至于这里的安全有范县尉在就足够了。” 范彪也赶紧表示:“请关大人放心,下官一定会保护好她们的人身安全。”关统点点头,知趣地告辞走了。范县尉依旧派雷杰领十个士兵在这里守护金桃和万桃红,自己回城去了。 打发走难缠的关统后,金桃终于松了口气,感激地对万桃红说:“还好有妹妹在这儿,不然我一个人可应付不来。没想到妹妹这么有胆识!”万桃红摇摇头,无奈地叹息道:“这都是被逼出来的。那些当官的都想升官发财,不愿意冒险。一旦事情败露,后果太严重了。但要是碰到真正的强盗,我的方法就不顶用了。”金桃笑着安慰她:“别担心,现在是太平盛世,哪有那么多强盗?而且我们这里靠近京城,强盗很难生存下去。所以不用太过忧虑啦。” “是啊,这世上的强盗还是很多的,而且还挺嚣张呢。听说就连咱们越州的天姥山都有强盗出没。”万桃红皱着眉头说道。 一旁的金桃却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天姥山上那些个强盗算什么呀,只要官兵一出动,他们就吓得落荒而逃,根本不敢和朝廷对抗。” 万桃红点了点头,但接着又忧心忡忡地说:“不过,我前些日子听人提起过,说是在青溪县的帮源洞里藏着一伙非常厉害的强盗。他们凭借着边境山区的地形掩护,让官府束手无策,根本无法将他们捉拿归案。” 听到这话,金桃不禁大笑起来,“哈哈,那都是北宋末年的事啦!当年方腊在帮源洞起兵称帝,闹得轰轰烈烈。可现在早就没有这样的事了。” 万桃红一脸严肃地反驳道:“我可是听爹爹的一个学生亲口说的,真的就是现在的事情!而且据说这些强盗还是当年方腊的余党,如今又死灰复燃了。” 金桃依然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就算真有这么回事,那也跟咱们这里隔着一个州呢,少说也有几百里路。他们总不至于无缘无故地跑到咱们这儿来抢劫吧?” “但愿无事,过完年,等到夏天我们就可以回去了。”万桃红内心也期待这一天的到来,充满了喜悦。金桃却说道:“只要能够安稳,其实居住在这样的地方也是很惬意的。”她微微仰头,感受着微风轻轻拂过脸庞,仿佛能闻到空气中淡淡的花香。 说话间,她们抬头望向天空,只见太阳已经渐渐西沉,接近西山的边缘。那火球般的夕阳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将半边天都染成了火红色,壮丽而又迷人。姐妹俩被这美丽的景色吸引住了,不由自主地牵着睿泽走出院子,来到一片空旷的草地上,静静地欣赏着这如诗如画的夕阳美景。 就在他们沉浸在这美好的时刻时,忽然看到前方出现了一队人马。这队人马长长的,足有五十多辆马车组成,缓缓前行。队伍最前方飘扬着一面旗帜,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见——“振南镖局”。走在前面马上的一人,正是焦向南。他身着锦衣,提着一把大砍刀,英姿飒爽,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金桃看到焦向南,脸上顿时露出欣喜之色。她急忙走上前去,高声喊道:“向南!”声音中充满了惊喜和期待。焦向南听到金桃的呼喊,立刻抬起头来,目光锁定在了她身上。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翻身下马,快步走到金桃面前,惊喜地叫道:“姐姐,你如何在这里?”语气中满是关切和疑惑。 “我在这里居住很久了,你这是从哪里过来?”金桃笑着问。焦向南笑着说道:“我们刚刚押解了一批货物到达了信州,顺便在信州装载了五十多车大米,准备运回去。原本计划在这附近的集市寻找一个住宿的地方,休息一晚,却不曾想会在这里遇见姐姐,真是令人惊喜啊!” 金桃微笑着回应道:“我这座大院内部空间颇为宽敞,如果你们尚未寻得合适的落脚点,不妨在此处凑合一晚。” 焦向南随着金桃进入院子,环顾四周后,欣喜地说道:“这里确实足够宽敞,而且我们每个人都携带了帐篷,这样一来,实在是太好了。那今晚就打扰姐姐了。” 金桃笑着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客气:“大家都是自家人,何必如此见外呢?你先安排车队进来吧,我这就去为你们准备饭菜。” 焦向南随即指挥着车队驶入大院,并开始着手搭建帐篷。他们一行人包括五十多名车夫和十名镖师。金桃正在为找不到足够大的锅来煮饭而忧虑时,好在焦向南等人自带了大锅,于是便在院子里架起锅,开始煮米饭。金桃与万桃红则一同前往厨房,忙碌地准备各种菜肴。 半个时辰过去,饭菜都已经做好,大伙就在院子里开吃。这些人在外辛苦奔波,好久没有吃上这么可口的饭菜了,都吃得十分开心。金桃拿出酒来,倒了一杯递给焦向南,笑着说道:“弟弟,这是诸暨当地酿的酒,你尝尝看!”焦向南连忙摆手拒绝,说道:“谢谢姐姐,但我们在外执行任务时是不准喝酒的,请姐姐不要介意。”金桃听了,有些失望地放下酒杯,又给焦向南夹菜。 大家一边吃饭,一边聊天。金桃问起镖局的事情,焦向南告诉她,镖局一切都很好,生意也很红火。他还顺便提到了刘文昌,说文昌已经升任翰林院编修了,现在在京城东青门内买了房子,等着接她们回去。金桃和万桃红听到这个好消息,脸上都露出了笑容,对焦向南表示感谢。 然而,金桃突然想起一件事,郑重地对焦向南说:“弟弟,有件事想拜托你。请你不要把我们在这里的消息提前告诉文昌,好吗?”焦向南听了,心中虽有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表示答应。他明白,金桃这样做一定有她的理由,所以他也不多问。 就在这个时候,雷杰突然听到大院里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好像有车队进来了。他担心会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于是立刻带着他手下的十名士兵赶到了现场。当他们到达时,看到金桃正在和一些人交谈。金桃告诉雷杰这些都是他的兄弟,雷杰这才松了一口气,放心地离开了。 然而,到了半夜过后,大家都睡得正香的时候,突然间,外面响起了阵阵喊杀声,把所有人都惊醒了。焦向南惊慌失措地跳起来,只见大院外被火把照亮得如同白昼一般。从这喊杀声判断,对方人数众多,至少有二百人之多。面对这样的局势,焦向南并没有慌乱,而是果断地指挥车夫们保护好自己的马车,避免乱跑,以免造成混乱。同时,他让十名镖师保持警惕,准备应对敌人的攻击。 第52章 万桃红被俘 半夜过后,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焦向南早已睡下,在毫无征兆的前提下,突然听到一阵嘈杂声传来,他急忙起身,发现院子四周火把通明,已经围满了人,根据声音判断不少于二百人,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时候来的。焦向南来不及多想,他立即吩咐车夫们坚守自己的马车不要乱跑,同时让十个镖师都准备应战。 焦向南转头来到金桃和万桃红的房间门口大声说:“你们俩待在屋里,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许出来!”此时,金桃和万桃红已经被惊醒,吓得不轻,赶紧穿好衣服,偷偷地从窗户缝隙向外张望,观看院子里的动静。 话音未落,只听墙外有人喊道:“冲进去,先抢粮车,一车不留!” 随着一声令下,无数黑影翻墙而入,焦向南心中一紧,知道这是一场生死之战。他一边指挥着镖师们抵抗敌人,一边亲自上阵杀敌。然而,敌人人数太多,十个镖师根本无法抵挡,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已有三个镖师受重伤,其余镖师也渐渐力不从心。 焦向南暗自叫苦不迭,他深知今日之事难以善终,但仍拼死一搏。此时,对方的头目出现,共有四人,皆是武功高强之辈,焦向南虽竭尽全力,却始终无法战胜他们。 最终,焦向南还是败下阵来,防线被敌人突破,大门被打开,大队人马蜂拥而入。他们一部分人阻挡住镖师,另一部分人则威逼车夫驾车离开大院。焦向南眼睁睁地看着五十多车大米被抢走,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强盗们得逞之后,只听见一个头目大声喊道:“给我搜,这么大的院子肯定有值钱的东西。”随后,众多人马便分散开来开始搜索。焦向南紧张地捏了一把汗,心里担忧着金桃和万桃红的安危,连忙带领几位镖师坚守住这个方向。然而,那些负责搜索的敌人并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物品,于是纷纷聚集过来。焦向南等人难以抵挡,只能一步步向后退去,情况变得越来越危急。 在房间里的金桃和万桃红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万桃红立刻对金桃说:“姐姐,你一定要好好保护睿泽,千万不能乱动,也不要发出声音。我现在要出去,把这些强盗引开。”金桃焦急地提醒她:“外面很危险啊!”万桃红急忙回答道:“如果不出去,等强盗冲进来,我们都会死的。”说完,万桃红顺手拿起一个衣服包挂在肩上,然后抓起门后的一根木棒,毫不犹豫地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大声呵斥道:“你们这群从哪里冒出来的强人?竟然敢来骚扰姑奶奶!” 这伙强人虽然彪悍,但也没想到会突然出现这样的情况,不禁大吃了一惊。万桃红趁机立刻往大门外跑去,一个头目见状,立刻喊道:“她一定是携带财物逃跑了,给我追!”强人们听令后,一窝蜂地追向万桃红。万桃红哪跑得过这些强人?很快就被追上并抓住了。强盗头一看万桃红的容貌,顿时心中大喜,说道:“这女人长得如此漂亮,三爷我要定了!连人一起带走!你们要好生看护,不得有误!”于是,一帮人得到命令,带着万桃红迅速离开了。强盗们原本还想继续回来搜刮财物,但就在这时,雷杰听到这边传来巨大的动静,立刻带领了十名士兵火速赶来救援。强盗们见到有官兵到来,立刻发出一声唿哨,然后全部撤离了现场。焦向南看贼人撤退,立即奋力追击,截住后面五六人,几个镖师合力击杀三人,活捉了两人。 雷杰看着眼前人多势众的贼人,心中明白不能贸然追击,于是他决定先弄清楚情况再做打算。立即与焦向南一起提审了捉住的两个贼人,两人招认了自己是青溪帮源洞天王方红山的麾下。这次是跟随四大金刚出来借粮,一直在睦州、婺州、越州边境寻找目标,无意间刺探到振南镖局押运大米过来,在诸暨县城就悄悄尾随了,他们也怕官兵出击,所以选择在乡下动手。 待他了解完事情的经过后,便立刻派遣手下的人火速向尉司衙门报告此事。这时,金桃从里面走了出来,她哭得梨花带雨,泪眼婆娑地对雷杰说:“雷都头,请您务必帮忙让官府发兵捉拿这些盗贼,救回我的妹妹啊!”雷杰无奈地点头表示答应,并安慰着金桃。 一旁的焦向南也开口安慰道:“姐姐请放心,我这就派人赶回总局,掌门一定会派大批人马前来救援的。”说完,他将金桃交托给雷杰照顾,同时也将这里的残局交由雷杰处理。而他自己则带着一名镖师悄悄地跟随着这群强盗离去,其余的镖师则负责护送那几名受伤的镖师火速返回杭州总局。 却说那方红山麾下的四大金刚顺利劫了五十多车大米,又捉了万桃红,兴高采烈地凯旋而归,他们迅速穿过婺州浦江县境内,进入睦州地界,在钓台渡过浙江,到达严陵山稍作休整。这严陵山里也有他们的基地,平时都是这四大金刚里的老大老二在这里镇守。老大叫做黑金刚李新,老二叫做白金刚张甲,都有万夫不当之勇,他们手下有二百余众,占据了山里寺庙,官府派兵来围剿,他们就躲进深山,官兵一退,他们又出动。加上帮源洞的势力强劲,与之呼应,官府根本没有办法。 四大金刚中的老三名叫铜金刚施乐,老四则称为铁金刚吕望。这两人年龄较轻且尚未成婚,此次成功擒获如花似玉的万桃红后,心中都有了将她占有的念头。于是在回程途中,二人争相对其照顾有加,生怕被对方抢走。当抵达严陵山时,老三施乐便迫不及待地恳请老大做主,希望能在严陵山与万桃红举行婚礼。然而,老大李新深知老四吕望同样对万桃红心怀不轨,再加上吕望的爷爷乃是当年圣公方腊麾下的得力战将吕师襄,因此在天王眼中,吕望备受器重,始终跟随在天王身旁。李新自然不敢轻易得罪吕望,就与施乐说道:“你与老四两人都在天王身边,我哪敢越权做主,你们还是回到帮源洞后由天王来定夺吧。”施乐对此虽感不悦,但也无可奈何。吕望却暗暗窃喜,知道天王会更加关照自己。 万桃红何等机灵,一路上她早看出端倪,知道自己的处境很危险,但她并没有惊慌失措,而是巧妙地利用了两个男人之间的矛盾和欲望,左右制衡,让他们都对自己抱有希望,从而得到了更好的待遇。而暗中跟随的焦向南则最为担心万桃红的安全,当他看到万桃红并未受到虐待后,才松了一口气。 严陵山位于睦州与桐庐县之间,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如此众多的车马横渡浙江,自然引起了钓台镇里正的注意。里正立刻将情况报告给建德县衙门,睦州治所便设立在建德县城内。知县接到报案后,深知事态严重,立刻赶到州衙。然而,知州金广智却因畏惧盗匪势力强大,犹豫不决,迟迟不敢发兵。正当众人犹豫之际,诸暨县尉范彪率领一百名士兵迅速跨境而来,向知州详细诉说了盗匪抢夺大米的经过,并强烈请求发兵支援。知州面子上过不去,无奈之下只得下令巡检司发兵五百人,跟随范彪一同围攻严陵山。同时派出快马去桐庐,要求桐庐县立即发兵堵住严陵山北路。 官兵还没有赶到严陵山,施乐和吕望早押解万桃红和大米车队离开了。李新和张甲只留下十车大米,够他们这些人马过年吃了。忽报有官兵围山,他们立即把大米坚壁藏了,分散了人马消失在大山里。官兵在严陵山空折腾了几天一无所获,扫兴而归。在严陵山下范彪垂头丧气,睦州和桐庐的兵马都各自回去了,他也无可奈何,正准备回诸暨,突然看到一彪人马飞速来到严陵山,一看旗号是振南镖局的,范彪如捡到了救命稻草,就把官兵进山的情况说了一遍。 振南镖局来了一百人,为首的三大镖头分别是司马跃、白絮飞和焦向东。当他们看到焦向南留下的暗号后,便明白这座严陵山上有强盗的据点。而此次前来的目的正是将这些强盗一网打尽,因此这个据点绝对不能被忽视。经过询问范彪,他们推断出这些盗贼很可能藏身于深山中,如果贸然进山搜索,恐怕难以找到他们。于是决定采用引蛇出洞的策略。司马跃立刻命令范彪带领官兵向青溪方向前进十里,并守住路口;同时派遣白絮飞率领五十名镖师前往协助。随后,他与焦向东则带领剩下的五十名镖师先行离开此地,之后伪装成客商大张旗鼓地走过来,并故意在山下逗留休息,以吸引敌人的注意。 却说李新、张甲二人躲藏在深山之中,得到官兵撤退的消息后,便派遣哨探前去打探情况。待确定周围并无官兵身影后,他们方才重新在寺庙中集结。正当此时,忽有哨探匆匆回报,称山下有一支约摸五十人的商队,看上去颇为富裕。李新听闻此讯,喜不自禁地笑道:“这下过年有大米了,只是银子还有所欠缺,恰好官兵已经撤离,想必不会再来,我们不妨将这支商队劫掠过来,也好过一个快活年!”张甲对此深表赞同,遂率领全体部下下山而来。众人远远望见这些客商正在山下休憩,便齐声呐喊着冲杀过去,瞬间将司马跃和焦向东等一行人紧紧围困起来。司马跃和焦向东见状,佯装出惊恐万状的模样,分别向李新和张甲卑躬屈膝,谄媚讨好,并逐步靠近他们。待到贴近之时,两人突然发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一招便将这两位金刚打倒在地,随后一脚踩在他们身上。 李新突遭袭击,但凭借自身本领并未慌乱,瞅准时机猛然挣扎起身,试图反击。然而,司马跃身手更为敏捷,早已一拳挥出,正击中李新面部。李新顿时口鼻歪斜,鲜血喷涌而出。他重重倒地,再也无法起身。张甲想要挣扎时,被焦向东顺势提起,又狠狠地摔回原地,磕得满嘴泥巴。焦向东单手揪住他的头发将其拎起,连续猛击三拳,直至他翻白眼、断气,然后像扔垃圾一样扔到一旁。其余手下喽啰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只想逃入山中。但被镖师们截断了去路,只得向青溪方向逃窜。结果只有半数人逃脱,其他人则当场被杀。 司马跃对山中的财宝毫无兴趣,他带领众人紧紧追赶那些逃跑的贼人。只要追上一个,绝不留下任何活口。而那些逃窜在前方的贼人,最终还是被白絮飞和范彪率领的人马成功拦截。不要看白絮飞是个女子,但她下起手来却比男人还要狠毒。她手中的刀如同闪电般快速,每一刀都能准确地击中目标,犹如砍瓜切菜般轻松自如,这一幕让范彪看得目瞪口呆。到了最后,只剩下十几个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饶命。然而,白絮飞并没有停止攻击,范彪急忙高声喊道:“我的姑奶奶,你就留几个活口给我吧,这样我才能向上面交差啊!”但此时白絮飞的怒气仍未消散,她严厉地回答道:“这些人平日里肆意屠杀无辜百姓,作恶多端,死有余辜。我们为什么要同情他们呢?如果留下他们,只会继续危害他人。” 这时。司马跃开口说话了:“看在范县尉面子上,师妹你就留几个给他押回去交差吧。”白絮飞“哼”了一声才停止屠杀。司马跃来到范县尉面前说道:“你押解这些人回去吧,如果有兴趣可以进严陵山搜索,里面必定有贼人留下的财宝。我们还要继续前往帮源洞救人。”范彪也知道自己的人马根本帮不上什么大忙,就带领士兵押着俘虏走了。司马跃领着自己的人马按照沿途焦向南留的记号继续向帮源洞追击。 第53章 两强始相争 ,范彪押着这十来个俘虏回到严陵山,经过一番审问,从俘虏口中得知,粮米财物都藏在寺庙里,于是留下两个俘虏作为向导,带着人进山搜寻。同时,他还派遣其他人将其他俘虏押送回睦州。 知州金广智得知这个消息后,懊悔不已,心想:“巡检真是太愚蠢了!怎么能轻易撤兵呢?现在看来,有这么厉害的镖局人马在前冲锋陷阵,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破敌清扫贼寇的良机啊!” 想到这里,金广智决定尽起本州二千兵马,并传令所属桐庐、分水、遂安、寿昌、青溪各县都出动所有兵力,一同前往帮源洞汇合。他下定决心要借着这次机会一举清扫帮源洞的贼寇,彻底消除隐患。 当知州金广智率领的大队人马到达严陵山时,范县尉已经搜到了大量的粮食和金银财物,并带着它们下了山。金广智见到这些战利品,喜出望外,对范县尉大加赞赏,并希望他能够继续跟随大队人马去围剿帮源洞。 范县尉看到眼前官兵们声势浩大,心中也充满了信心,便欣然答应了下来。 却说司马跃、白絮飞、焦向东领着镖师们继续前行,过了青溪县,沿新安江西进,离帮源洞二十里的地方见到了焦向南。焦向南汇报了前方已经是方红山的势力范围,很难继续深入,他通过了对当地百姓的了解,知道这个方红山确实是个人物,不好轻易对付。 原来,方红山乃是方腊之子方毫的儿子,也就是说,他是方腊的嫡孙。据说,方红山出生之时,正是黄昏时分,夕阳如血,染红了整个西山,因此得名“方红山”。方毫认为这个孩子的降生预示着吉祥,所以对他倍加呵护,并特意安排了专人保护他。 当年方腊兵败帮源洞后,方毫为了保护年幼的儿子,将其送往歙州寄养,方红山也因此逃过一劫。后来,方红山得到了方腊旧部残留下来的将士们的庇护和教导。经过多年的磨砺与锻炼,方红山练就了一身非凡的武功,而且他为人机智聪慧,颇具统治才能。于是,这些旧部的子孙们纷纷追随于他,希望能延续帮源洞的皇气,成就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业。 传闻唐朝时期,陈硕真曾在此地起兵,自称“文佳皇帝”,传说此地具有帝王之气。而方腊当初起兵时,也是借用了这种说法,自称为“圣公”。当地的一些高人预言,这道皇气并未消散,新的皇帝将会在这里诞生。因此,所有的人都将希望寄托在了方红山的身上,期盼他能成为新一代的领袖。 然而,当时局势混乱,方红山始终未能找到机会重新崛起。南宋高宗退位后,皇位传给了孝宗。这位孝宗皇帝诛杀奸臣,抗击金兵,似乎比高宗更加强势,政权也更加稳固。眼看着自己已经接近六十岁,方红山不甘心就这样默默无闻地老去。于是,他召集旧部势力,自封为天王,秘密在帮源洞发动起义。他得到了族弟方立地的全力支持,便将其封为地王。此外,他还分封了东南西北四大护法、四大金刚等部下,聚集了两千余人。他们抢劫富豪大户和过往客商,官府曾多次围剿,但都以失败告终。幸运的是,方红山尚未公然攻击州县并抢夺地盘。因此,虽然地方官府对他恨之入骨,但却无可奈何,只能选择视而不见,以保持表面的平静。 这一次无意间得罪了杭州振南镖局,可真是捅了一个大篓子啊!这意味着江湖上必将再次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他们完全不了解这个振南镖局的深厚背景,如果早知道,就算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绝对不敢轻易招惹。原来,这个振南镖局的掌门白雷生竟然是当年大兴皇帝九纹龙史进和白莲花生的儿子,本名史小宝。然而,随着大兴朝的衰败,史小宝跟随黄毛大圣周百里隐居在了潼关深山之中。由于小宝是在雷公庙出生,所以改名为白雷生。周百里将自己一生的本事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白雷生。后来,史进和梁青莲在莲花寺隐居后,也将毕生所学尽数传予他。这个白雷生天资聪颖,悟性极高,深得真传,甚至超越了师父们,可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岁月如流,时光荏苒,当年威震天下的大兴好汉们已经渐渐老去,最终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了人世。其中包括史进、梁青莲、朱武、周百里、焦挺、李云飞、金彩云、司马寅生等人。如今,只剩下梁青山这位硕果仅存的前辈,他带领着大兴好汉们的后代们从陕西迁至杭州,并创立了振南镖局。这些英雄的后代们个个身手不凡,技艺高超,他们在京城杭州这片土地上声名鹊起,备受瞩目。由于南方地区习武之人相对较少,他们的存在显得格外珍贵,犹如凤毛麟角般稀少。经过多年的努力经营,他们不仅积累了巨额财富,还建立了广泛的人脉关系。振南镖局不仅为富商巨贾押送贵重物品,还提供个人安全保护服务。甚至连朝廷中的一些高官也会慕名邀请他们担任临时出行的保镖。因此,振南镖局的名声传遍了整个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般的盗贼土匪见到振南镖局的旗号,都会远远避开。就连官府的士兵也不敢轻易招惹他们。 当白雷生得知自己的粮车在诸暨被劫时,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心中的怒火如火山般喷发出来。这种情况在他的职业生涯中从未发生过,这不仅让他感到愤怒和耻辱,更是对他声誉的严重打击。如果不能找回这个面子,他在江湖中的地位将会受到质疑,甚至会影响到他的生意。因此,他决定采取行动。 白雷生命令司马跃、焦向东、白念周三位镖头带领一百名镖师前往诸暨捉拿盗匪。其中,司马跃是司马寅生的儿子,他继承了家族的武艺传承,不仅武功高强,而且智慧过人。他一直以来都是白雷生的得力助手,深受白雷生的器重。而焦向东和焦向南则是好汉焦挺的儿子,他们兄弟二人同样拥有出色的武艺和勇气。此外,白念周也是白雷生的儿子,他年轻有为,但缺乏经验。这次任务对白念周来说是一次难得的历练机会。然而,令人意外的是,白雷生的女儿白絮飞坚决要求代替哥哥白念周出征。她提出的理由是强盗劫走了万桃红,而她作为女性,可能更容易接近目标并获取信息。白雷生经过深思熟虑后,认为白絮飞的提议有一定的合理性,最终同意了她的请求,并让白絮飞顶替白念周跟随司马跃一同前往诸暨。 司马跃带领着他的人马,如入无人之境般地迅速解决了严陵山的两大金刚。他们一路势如破竹,直抵帮源洞二十里处。在这里,司马跃见到了焦向南,并从他那里得知,这个方红山可不是一般的匪盗,他拥有强大的实力和势力。面对如此强敌,司马跃意识到强攻并不是明智之举,必须想出一个更巧妙的方法来应对。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司马跃决定只身前往匪巢,尝试通过谈判来说服方红山放回万桃红,并归还被抢走的大米。然而,这个想法遭到了其他人的质疑,他们认为这样做太过冒险,可能会危及到司马跃的生命安全。但司马跃却坚定地表示,他有信心能够成功完成这次任务,并且不希望因为这件事而与方红山结下深仇大恨。 就在这时,白絮飞站出来坚决要求跟随司马跃一同前往匪巢。她认为自己有责任保护司马跃的安全,不能让他独自涉险。然而,司马跃却笑着安慰她说:“这又不是去决战,大家不必过于担心。我相信只要我们保持冷静,就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听到这里,白絮飞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高兴,但也只能无奈地接受司马跃的安排。毕竟,她知道司马跃的智慧和勇气,也许真的能化解这场危机。 且说施乐和吕望押解着四十余车大米和万桃红回到帮源洞后,方红山大喜过望,对二人连连夸赞。施乐担心会失去万桃红,当场便向方红山请求迎娶她。吕望生怕方红山轻易应允,赶忙说道:“此女身份来历尚未查明,怎可草率迎娶进门?天王应当先彻查清楚再做决断。”施乐自然明白吕望这是在拖延时间,想要给自己争取机会,便反驳道:“不过是个普通民间女子罢了,有何需要查探的呢?依惯例,谁捉到皆有权处置。难得遇一称心如意的女子,还请天王成全。”吕望毫不示弱地回应道:“在敌对阵营中捉到的女子,谁敢保证她没有背景?还是谨慎些为妙。”此时,方红山立刻意识到他们二人都在争夺这个女子,不禁猜测此女必定非同一般,于是决定先见见这个女子,然后再作定论。 方红山当机立断,命令手下将万桃红带过来。万桃红被带到帮源洞后,只见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防守极为严密,洞口更是有数十名卫兵把守。进入洞内,经过一段相对狭窄的通道后,眼前突然变得开阔起来,宛如另一个世界。接着又拐进一个支洞,只见洞内灯火通明,两旁站立着二十名如虎似狼的彪形大汉。方红山端坐在上方,身后岩壁上悬挂着天王旗帜,原木几案上摆放着兵符、印信和令箭,两侧排列着一排刀枪剑戟,气氛显得十分庄严。施乐和吕望则恭敬地站在一旁。然而,万桃红却毫不畏惧,抬头挺胸,直面方红山。 这时,早就有卫兵走过来大声呵斥道:“大胆刁妇,见到天王竟敢不跪!”万桃红轻蔑地笑了一声说道:“本小姐只给神明天子、父母祖辈下跪,其他什么天王根本不值得我下跪!”听到这句话,方红山大吃了一惊,心中暗自惊叹世间竟有如此大胆的女子。他不禁仔细打量起万桃红来,只见她果然长得国色天香,气质高雅,难怪施乐和吕望都对她垂涎三尺。仅凭这一番表现,就能看出万桃红绝不是一般的民间女子,其身份必然大有来头,又岂是施乐和吕望能轻易得到的呢。于是,方红山大声喝问道:“本天王赦你无罪,快将你的真实姓名和身份如实禀报上来!” 万桃红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如果此刻不能好好表现一番,恐怕就会沦为施乐或吕望的玩物。唯有展现出自己高贵的身份和地位,才能得到他人的尊重和优待,至少可以避免被这些小人欺凌。于是她故作高傲地说道:“本小姐虽然不是什么金枝玉叶,但连皇上见到都会尊称一声‘御妹’。你这个无知的乡野村夫,有什么资格对本小姐如此无礼?识相的话,赶紧放本小姐回去,否则三日之内天兵降临,必定将你们碎尸万段。”方红山听后不禁心生畏惧,他深知凭自己现有的实力,绝无能力与朝廷官兵正面对抗。因此,他始终不敢轻易发动战争,以免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然而,为了掩盖内心的恐慌,他依旧装腔作势地怒喝:“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小瞧本王,来人啊!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 几个卫兵上前来拉万桃红,万桃红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大声喝斥道:“我看谁敢?”她那威严的目光扫视着周围的卫兵,使得他们一个个都畏缩不前,不敢贸然上前拉扯。这几个卫兵果然被万桃红强大的气场给镇住了,只能眼巴巴地望着方红山,等待天王再次下令。 一旁的施乐和吕望焦急万分,他们真心害怕万桃红会遭受皮肉之苦。毕竟,大板打下去,必定是皮开肉绽,对于一个柔弱的女子来说,这样的惩罚实在难以承受。万一打得过重,甚至可能丢掉性命,那么到手的现成老婆可就要飞走了。因此,他们不约而同地站出来,为万桃红求情。 实际上,方红山并没有真的想要打万桃红,他只是想通过恐吓来逼迫她屈服。然而,看到万桃红依然面色镇定、毫无惧色,他便不敢轻易动手。因为他担心一旦大兵压境,自己将陷入绝境,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于是,他立即传令将万桃红暂时关押起来,并特别安排由自己的妻子王百花负责看守,以防这些手下因贪恋美色而做出不当行为,破坏了大局。 原来这王百花并非一般人,而是原方腊麾下尚书王寅的女儿。不仅如此,她还继承了父亲的基因,同样是文武双全之才。而她的哥哥王智,则在方红山手下担任北洋护法一职,作为四大护法之一,其地位之高可见一斑。 施乐和吕望本以为可以从天王口中得到一些指示,但没想到天王竟然将这个任务交给了王百花。他们深知无法改变天王的决定,只能无奈地退出房间,心中充满了失望。 方红山改变了策略,决定让他的妻子王百花去审问万桃红。毕竟同为女性,交流起来会更容易些。然而,当王百花见到万桃红后,心中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眼前的女子如此美丽动人,她不禁心生嫉妒之情,担心方红山会对她产生兴趣。因此,她决定严格封锁万桃红与外界的联系,并亲自看守。同时,她也打算暂时不理睬万桃红,希望通过时间的流逝,消磨掉她的意志。这样一来,等到万桃红失去抵抗之力时,再进行审问,或许能得到更多的信息。 第54章 单刀赴会 一天过去了,万桃红那里没有得到任何消息,方红山想问问情况,但是被妻子王百花冷漠地拒绝了。无奈之下,他只能让她去处理。从施乐和吕望那里得知,这次劫的大米是振南镖局负责押送的。虽然听说过振南镖局的名声,但方红山并不害怕他们。在他看来,一个镖局最强大的地方不过是个别镖师的武艺高强罢了,而且镖师的人数最多也就百十来人,远远比不上他的两千余人。然而,他真正担心的还是万桃红的身份,如果因为她而引来官府的围剿,那后果将不堪设想。正当他忧心忡忡时,突然哨探传来消息,说振南镖局有百十号人已经到达距离此处二十里的何家坞。方红山立刻下令,要求沿途加强戒备,并派遣东江护法邓春率领二百人前往督守。 这个邓春乃是原方腊麾下大将邓元觉的侄子之子,自小就开始学习武艺,对十八般武艺都有着深入的了解并且能够熟练运用。此外,他天生神力,在方红山的军队中也是最厉害的将领之一。他性格刚毅、正直,说话算数,在军中享有很高的威望。当他还未到达何家坞时,在半路上遇到了司马跃。只见司马跃独自一人骑着马,身上既无随从也无长兵器,腰间仅挂着一把三尺短刀,正急匆匆地赶路而来。于是邓春挡住了他的去路,并大声问道:“来者何人?快快报上姓名!”司马跃微笑着拱了拱手,礼貌地回答道:“在下司马跃,来自京城振南镖局,是一名镖师。近日,有帮源洞的人马抢走了我的五十多车大米和一名女子,今日特来向贵军天王讨个说法。”邓春听后大笑起来:“哈哈,在下便是天王帐前的东江护法邓春,你先得问问我手中的大刀是否同意让你过去。”说着,他挥舞起手中的大刀,做出一副要战斗的姿态。 司马跃笑道:“原来是邓护法,久闻大名,不期今日在此相逢,在下奉掌门之命,公务在身,望邓护法能够行个方便,放在下过去。” 邓春摇头笑道:“我便放你过去,你也到不了帮源洞,沿途都有重兵把守,你单枪匹马如何过得去。” 司马跃丝毫没有紧张,轻松地说道:“在下今天不是来打架的,是去说理的,我想你们也不会欺负我孤身一人。我就这样被你杀了,传扬开来也有损护法的威名。” 邓春笑得很爽朗,说道:“这年头还有说理的地方吗?只要拳头硬,就是真理!只要你赢得了我,我就放你过去。” “看来今天邓护法是一定要与在下打一架了?”司马跃咪着眼睛看着邓春,邓春指着路旁一棵碗口粗的松树说道:“你看这棵松树,我可以一刀挥之两段,你的颈脖有这么牢固么?如果耐不住一刀,就请自己原路返回,我也不想害你性命。”邓春说罢,手起刀落,“咔嚓”一声,这棵松树硬生生被拦腰砍断。 司马跃鼓掌赞道:“邓护法果然是快人快刀,佩服佩服!”邓春轻蔑地一笑说道:“想过去就放马过来。”司马跃轻盈地翻身下马,来到邓春近前说道:“我说过今天不是来打架的,也不是来寻仇的,这样吧,邓护法就砍我三刀,砍死我毫无怨言,砍不中就放我进去。” “你小子没有发烧吧?不还手能接住我三刀的人还没见识过。我也不想占你便宜,你也抽刀出来,我们公平对决,打赢我就进去,打输了就得死!”邓春说着也跳下马来。司马跃点头笑道:“好吧,就依邓护法所言,出招吧。” 邓春举刀朝刀口吹了一口气,脸上肌肉抽动,顿时收起笑容冷眼看着司马跃,见司马跃从容镇定,很是放松,心中就在盘算:此人一定是有些功夫,不然不会如此淡定,我须小心应对。而司马跃看邓春并未出招,就催促道:“请邓护法出招吧,不然在下就走了。”邓春看着司马跃根本没有出刀,顿时有种被侮辱的感觉,就说声:“得罪了!”旋即一刀快如闪电横扫过来,刀锋直奔司马跃面门,司马跃略微矮身躲过。邓春用力恰到好处,点到即收,回过刀锋快速下沉拦腰扫来。司马跃在矮身躲刀的同时好像预判到邓春的套路一样,就势向后一倒,邓春的刀贴着司马跃的肚皮扫过,司马跃一个后空翻从容立定。 邓春看司马跃身手敏捷,根本不给他机会,摆动手中之刀,舞出凌乱刀花出来,只见寒光闪烁,刀影翻飞,让人眼花缭乱,看不清虚实。司马跃看着这刀封锁了上中两路,就清楚对手用意是逼自己从下路躲避,于是,一招旱地拔葱,飞身跃过邓春头顶,在他身后落地。邓春算计落空,在回身的同时抡动大刀,一招泰山压顶,直接当头劈下。这一切似乎都在司马跃的意料之中,刀未到人已经躲开。 三招过去,司马跃拱手说声:“承让了!”,立即上马就走。邓春手下要上前拦截,被邓春叫住:“让他走吧!”望着远去的背影,邓春摇头叹道:“看来这个振南镖局藏龙卧虎,来者并非善茬,这个司马跃不但功夫了得,人更沉稳,恐怕天王也未必能赢,一场恶斗在所难免了。” 邓春感觉到了形势严峻,立即传下命令,快速赶往何家坞,务必严密封锁道路,不放任何人进来。 却说司马跃前行十里光景,只见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小山村,村子里零零散散地分布着一些房屋。而在路旁,有一户人家正在门口杀猪,周围围拢着十几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他们在那里谈笑风生。司马跃便走上前去,向他们打听前往帮源洞的道路。然而,当这些人看到他时,却突然停止了笑声,一个个上下打量起司马跃来。为首的那个人更是手提一把锋利的砍骨刀,对着司马跃大声呵斥道:“快把他抓起来!”话音刚落,只见这伙人立刻行动起来,纷纷跑到屋内操起各种兵器,然后迅速将司马跃团团围住。司马跃见状,赶忙拱手施礼,语气诚恳地说道:“各位好汉,切莫误会啊!在下并无恶意,只是有要事想求见你们天王,还请诸位行个方便,让我过去吧。” 这为首的大汉面露凶光,恶狠狠地吼道:“天王已经传下将令,不放一只苍蝇进山!你们这些杂种,想要进山就从我们身上踏过去吧!”司马跃一见这阵势,心里暗自思忖:这里不宜伤人,以免影响接下来的谈判。于是,他毫不犹豫地策马向前冲去。挡在前方的几个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吓破了胆,纷纷惊慌失措地闪开,让出了一条路。司马跃心中一喜,以为自己能够顺利脱身,却不曾想屋后又转出两名彪形大汉,他们手持浑铁钢叉,气势汹汹地拦住了去路。这两人面容狰狞,令人心生畏惧。他们一言不发,举起钢叉,凶猛无比地向司马跃刺来。那动作刚猛有力,气势磅礴,似乎要将司马跃置于死地。司马跃深知不能坐以待毙,他决定出手还击。然而,他只带着一把佩刀,骑马作战时,佩刀显得过于短小,难以发挥出应有的战斗力。因此,司马跃索性不拔刀,直接空手去夺取对方手中的钢叉。这两大汉的钢叉刺来势如破竹,毫无防守之意。司马跃敏锐地捕捉到了瞬间的破绽,他双手稳稳地接住了两把钢叉,并顺势往回一带。这两个大汉顿时感到手中的力量被一股强大的劲道所吸引,他们的钢叉不由自主地脱手而出。与此同时,两人身体失去平衡,向前跌倒在地。 这时,其它人也蜂拥追了上来,司马跃头也不回,只把手中钢叉向后一掷,只见那钢叉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飞射而出,瞬间便深深地插入了地面之中。两把钢叉被牢牢地插在地面上,挡住了追赶的人的去路,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司马跃离去,却无法再向前一步。这些人看着司马跃如此身手了得,心中不禁生出畏惧之情,哪里还敢再追,只好眼巴巴地看着他渐行渐远。 司马跃没有丝毫停留,继续策马前行,不多时便来到一处山岭。但见两旁山峰高耸入云,山林茂密,道路顺着山势蜿蜒而上,地势十分险要。前方有一座路廊,门口的岩石上刻着\"金同岭\"三个大字,字迹苍劲有力,仿佛在诉说着此地的历史与沧桑。司马跃驱马沿着山路前行,一路上坡几里地后,大道突然拐进一个山岙。山岙两侧奇峰异石林立,如同一幅自然天成的画卷。然而,在这美丽的景色背后,却隐隐传来一股杀伐之气,让人感到一阵寒意。 司马跃的坐骑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杀气,它不安地扬起前蹄,发出一声长嘶。这声嘶鸣响彻山谷,久久回荡不息,仿佛在向天地宣告自己的存在。就在这时,突然间,两旁乱石丛中杀出无数伏兵,他们手持刀枪,迅速将司马跃团团围住。司马跃面色凝重,目光如炬,紧紧握住手中的武器,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战斗。 司马跃一看足有二百之众围着自己,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前方一将,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全副武装,腰间悬挂着雕弓,背后插满了锋利的箭矢,手持长枪,威风凛凛。他看上去三十出头的样子,虽然身材不是特别高大,但精神饱满,展现出一种大将的风采。 此人正是方腊麾下大将庞万春的侄孙庞飞,他的枪法出神入化,箭法更是不输给先祖庞万春,被天王方红山封为西岭护法。庞飞大喝一声:“来者何人?竟敢独自一人私自闯入禁地!”声音震耳欲聋,令人胆寒。 司马跃赶紧在马背上拱手施礼道:“在下振南镖局镖头司马跃,特地前来拜见天王,希望能够得到您的指引和帮助。” 庞飞闻言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山谷之中,让人毛骨悚然。他冷笑道:“好大的口气啊,竟然敢让本护法给你带路,你先问问我手中的这杆枪是否同意吧!”说完,他举起长枪,指向司马跃,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 司马跃一看情势紧张,就高声说道:“英雄不要误会!我司马跃不是来打架的,带我去见你们的天王自有分晓。” 庞飞哪里肯听司马跃的话,拍马就冲杀过来,不容司马跃多想,知道此战避免不了,自己的短刀无法取胜,必须先夺下一把长兵器来才好迎战,一眼就看上近处敌兵手中的一支腊木杆长枪,突然催马靠了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长枪。这时,庞飞也杀到,两马相交,两枪并举,一场厮杀,看得人眼花缭乱。两人激战二十回合,双方难分胜负。司马跃知道手中兵器轻飘飘使不上力,这样战下去很难取胜,必须换个思路。突然,司马跃卖了个破绽,引得庞飞一枪刺来。只见司马跃侧身一闪,同时伸手抓住枪杆,欺负庞飞力量的欠缺,用力一拉,将庞飞拉下马来。庞飞倒地后迅速翻滚起身,但司马跃并未给他喘息的机会,立即挺枪冲刺。庞飞避无可避,只得用手中的长枪挡住要害。然而,司马跃的力量极大,竟将庞飞的长枪挑飞数丈开外。庞飞见状,心知不敌,转身便逃。 司马跃并不想追赶,趁机夺路就走,往帮源洞而去。看着司马跃的背影,庞飞摘弓搭箭,瞄准司马跃后心就是一箭。司马跃早就观察到了庞飞的弓箭,所以一直在提防,听到身后弓玄响,赶忙伏鞍躲避,庞飞一箭未中迅速又出一箭,被司马跃精准判断闪身躲过,想再搭第三箭时,司马跃的马快,早已走远,只能望洋兴叹了。心想着下次再遇到司马跃就用连珠箭来杀他。 司马跃闯过 这一关,直接来到帮源洞前,被卫兵拦了下来,司马跃下马让卫兵通报要见天王。卫兵不敢怠慢立即通报进去。天王方红山闻报大惊失色,也不知道这个司马跃是怎么闯进来的。正好与地王方立地和北洋护法王智在议事,方立地和王智也想见识一下这个司马跃,听听他有什么想法,就宣司马跃进见。 第55章 大战帮源洞 司马跃被带进帮源洞里,看到方红山稳稳地坐在当中交椅上,左右坐着方立地和王智,便上前见礼道:“振南镖局镖头司马跃见过天王以及各位英雄。”方红山摆摆手漫不经心地说道:“多闻振南镖局在京城营生,这次来这深山洞府不知有何贵干?”司马跃见方红山在装糊涂,也就不再客气,直截了当说道:“本来我们各自营生,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但前几天你的手下劫了我镖局五十余车大米和一位年轻女子,所以我是奉命前来讨要的。\" \"有这等事?我却还不知,司马镖头稍安勿躁,待我查明真相再做定论好么?”方红山说着,两眼直看司马跃的反应。司马跃冷冷一笑说道:“天王也不必卖关子,我们也没有兴趣与你们纠缠,只要归还大米和人质就算两清。不然闹腾起来对你我都是不利。”方红山反问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司马跃哈哈大笑道:“我是只身前来,谈何威胁?这样做的目的也是避免兵戎相见,造成不必要的牺牲,天王应该明白这个利害关系。” 地王方立地接话说道:“好个只身前来,你的人马已经驻扎在何家坞,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是吗?我们天地帮自成立以来还没有进来的东西再出去这个道理,进到这里就是我们的东西,你有本事就拿回去,没有本事就别说废话,我们也不想把冤仇结深,不为难你,你好好回去就是。” “各帮各派都有自己的规矩,你们有规矩我们不反对,但我们镖局也同样有规矩,我们失去的镖必须讨回来,否则还如何做生意?还请诸位三思。”司马跃扫视了一眼他们的表情继续说道:“我们镖局做的大小生意上至朝廷官员,下至平民百姓,从未失镖,所以这次是无论如何也要讨回去的。即使诸位不情愿,但也请看在我们掌门的面子上破例一次。有困难或许我们掌门用另外方式可以提供支持,但失镖对于我们掌门来说是不允许的。” 司马跃的态度是十分坚决,方立地的态度也一样寸步不让,他口口声声让司马跃凭本事来取,挑衅味道很浓。王智也一副阴笑问司马跃道:“凭什么要给你们掌门的面子,就是皇帝老子来了我们也不认。看你的口气如此狂妄,要知道我们也不是被吓大的,你要多想想自己,你还能轻松出去吗?” 司马跃淡定地笑道:“我既然有胆进来,自然有办法出去,这个无需诸位担心,我只想告诉你们一句话,就凭你们目前的实力根本惹不起我们掌门,我们掌门手下人数虽然不多,但都是可以以一敌百的高手,你们这些乌合之众在我们面前是形同虚设,你们设置了重重关卡,能拦住我吗?我不是好好地进来了。我们不想大开杀戒,并不意味着我们怕你们。如果你们一意孤行,我们的人马上就会杀进来,连我一个人都抵挡不住,还能挡住我一百位镖师吗?再退一步,我们掌门要调动成千上万的官兵也是一句话的事情,不过他老人家认为没有必要把你们赶尽杀绝,所以力求和平解决。” 方红山听着司马跃的话,心里也在盘算,因为他派出了邓春和庞飞两大护法都没有能够拦住这个司马跃,可以想象此人绝非等闲之辈,真的两军厮杀起来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所以,他也有点担心起来。但方立地却完全不这样想,他认为司马跃这是地地道道的威胁,就准备动手先拿下司马跃。他立即向王智递了一个眼色,王智明白地王的意思,就起身走向司马跃说道:“你休要在这里信口雌黄,有本事能够走出这帮源洞,就把大米美女还你。” 看着王智的挑衅,司马跃很无奈地叹气道:“你们要拿下我这很容易啊,我就一个人在这里,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插翅难飞,何必就这么焦急呢?我既然敢来,就没打算回去,我一个死又何足惜,因为我的死害得你们都得死值得吗?别以为我在这里危言耸听,我们要是一百个镖师随我一起杀到这里,你们外面的防线已经被全部摧毁了,人马也去掉了一半,还能由你们这么安静坐这里?实话告诉你们,我们这次来的人马只有镖局的二成力量,就算失败了,你们也难逃一死。” 此时,方红山一直在犹豫着是否要出手,而一旁的方立地看到王智也有些犹豫了。他突然站起身来,怒目圆睁,大声喝道:“你这家伙竟然如此口出狂言!看来不教训你一下是不行了!”说完,他便毫不犹豫地挥起拳头,朝着司马跃的脸狠狠砸去。 司马跃敏捷地侧身一闪,轻松避开了这一击。然而,方立地并没有停下攻击,紧接着又是一阵猛拳,如暴风骤雨般向司马跃袭来。司马跃灵活地跳跃、躲避,始终没有还手。 方立地见状,越发得意,攻势愈发猛烈,拳脚相加,一招比一招凶狠,直将司马跃逼到墙角。在这一连串的攻守中,司马跃早已看穿了方立地的招数和套路。就在他被逼到绝境之时,司马跃敏锐地捕捉到了方立地露出的致命破绽。 他看准时机,使出全身力气,猛地朝方立地的心窝掏出一拳。由于方立地一心只想进攻,完全忽略了自身的防御,这一重拳正好击中他的心窝。只听见“噗”的一声闷响,方立地身体前倾,脚步踉跄,连连后退,双手紧紧捂住心口,面部因疼痛而扭曲抽搐,显得十分痛苦。随后,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溅洒一地。场面异常惨烈,令人不忍直视。 方立地的功夫虽然在天地帮里不算顶尖,但也是和四大护法不相上下的存在,然而仅仅一招反击就可以废掉他,这让方红山感到非常震惊。毕竟,在自己的洞府里被敌人如此欺凌,面子实在挂不住,他不禁恼羞成怒,拍案而起。立刻传令卫兵将受伤的方立地带下去治疗,同时顺手从兵器架上抽出一把锋利的钢刀,朝着司马跃猛扑过去。面对强敌,司马跃深知形势严峻,他迅速抽出腰间的佩刀,冷静应对。与其他高手不同的是,司马跃习惯先采取守势,在防守中逐渐熟悉对手的招式和套路。因此,旁观者往往会产生误解,认为司马跃已经失去了还手之力。事实上,有时司马跃甚至会冒险使出一些奇招怪式来试探对手的反应,这种惊险刺激的场面让人看得心跳加速,仿佛每一刀都在生死边缘徘徊。 一旁观战的王智也是天地帮里顶尖高手,他看到天王和司马跃打了起来,也去提了一口钢刀在手,准备上前帮忙。但他看到天王明显占了上风,司马跃毫无还手之力,躲闪过程也是险象环生,随时都有丢命的可能,所以没有再去帮忙的必要了,他心里美滋滋地享受着双方对决,只等“噗嗤”一声,一刀刺穿司马跃心窝,为地王报仇。司马跃其实早有反击机会了,但也顾及到王智已经操刀在手,所以他选择继续装软,直骗到王智大意的时候,他才开始寻找出手的时机。一般的机会他都宁可舍弃,要反击就一招致命。 然而,就在司马跃等待最佳时机时,他突然发现天王的钢刀当头劈下,其势十分凶猛,他自身中路门户大开,司马跃立即抓住机会,举刀遮挡的同时飞起一脚踢向天王的心窝。天王猝不及防,被重重地踢翻在地,钢刀也脱手而飞。 王智目睹了这一幕,心中充满了震惊和愤怒。他原本以为司马跃已经毫无还手之力,却没想到他竟然能够在关键时刻反击得手。王智怒不可遏,挥舞着手中的钢刀,冲向司马跃。司马跃迅速转身,与王智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战斗。两人你来我往,两刀相交,发出刺耳的撞击声。司马跃虽然刚刚击败了天王,但面对王智的攻击,他依然感到压力巨大。王智的刀法凌厉,每一刀都蕴含着强大的力量,让司马跃不得不全力以赴应对。 看到天王地王的失败,王智显然要聪明了许多,他并非一味进攻,而是把自己的门户防得滴水不漏,司马跃急切不能取胜,也深知自己不能久战,毕竟在人家的地盘,自己又没有帮手,拖时间一长,吃亏的必定是自己。于是他使出浑身解数,试图突破王智的防线。斗了二十回合,王智还是技差一着,渐渐处于下风。 此时的天王已经爬起身,只觉心口隐隐作痛,看王智也不是司马跃的对手,如果再斗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就立即喊叫道:“你们都住手,有话坐下来说。” 司马跃本来就不想和他们打,他心里很清楚,就算杀了他们,其目的也不一定能够达到,自己也不一定可以安全返回。听到天王发话了,就架开王智的钢刀,跳出圈外。王智也知趣地停手,退向一旁。 天王方红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强打起精神来支撑着自己,立即让司马跃坐下说话,司马跃说道:“天王不必客气,归还大米和人质我立即走人。”方红山强笑道:“自古都说不打不相识,打一架我们都认识了,以后或许还可以做朋友,大米和人质我答应都还给你们,既然来了,又何必焦急,我当略备薄酒,小酌一杯,权当向司马镖头赔礼了。”司马跃推辞道:“山不转水转,日后或许还有机会,今日的酒我就不喝了。” 正说话间,只见庞飞一脸焦急地闯了进来,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紧张。他一眼瞥见了司马跃,立刻怒气冲冲地上前,似乎准备与他拼命。然而,就在这时,方红山迅速站起身来,大声喝止了庞飞的行动。庞飞虽然气急败坏,但还是听从了方红山的命令,停下脚步,气鼓鼓地站在一旁。 司马跃心中暗自庆幸自己的决断,如果再拖延下去,恐怕会有方红山的部下赶来阻挠,事情将会变得更加复杂。于是,他再次催促方红山下令释放人质,并将大米如数归还。庞飞一听,顿时着急起来,又想冲上前去攻击司马跃。方红山见状,连忙阻止,但这次却无法制止住庞飞的冲动。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南山护法石磊突然气喘吁吁地走进大厅。他一进门便迫不及待地质问方红山:“听说振南镖局的人来闹事,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的话,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王智赶紧拉住石磊,示意他不要冲动。石磊顺着王智的目光看去,目光落在了司马跃身上。他上下打量着司马跃,语气不善地说道:“就是你吧?你胆子倒是不小啊,居然敢到这里来撒野,还敢出手打伤我们地王。信不信我一拳就能解决掉你!” 看到场面即将失控,司马跃眉头紧皱,对着方红山喊道:“天王,请约束好你的部下!我再次强调,我司马跃来到此地并非为了争斗。如果你们非要逼迫我动手,一旦我开启杀戒,后果自负!”司马跃的话语如同惊雷般在空中回荡,充满了威严和坚定。 方红山看着自己的部下,心中满是无奈。他们一个个都心怀不满,渴望与司马跃一战,而自己也开始后悔刚才对司马跃做出的承诺,但却不知如何开口收回。就在这时,石磊早已按捺不住,挥舞着拳头冲向司马跃。 司马跃的眼神变得冷酷起来,他明白现在必须尽快离开这个地方。稍有犹豫,恐怕就会陷入困境无法自拔。面对如此众多的高手,他深知自己毫无胜算。他迅速侧身避开石磊的拳头,转身的瞬间,手中的刀如闪电般抽出。这一次,他不再采取防守策略,而是主动出击,接连三刀劈出,每一刀都带着致命的威胁,让石磊不得不节节败退。 庞飞见状,立刻持剑冲上前去,试图拦住司马跃的攻势。王智也紧跟其后,加入战斗,帮助石磊一同对抗司马跃。石磊趁机稳住身形,重新回身加入战局,三人联手围攻司马跃。 第56章 对战金同岭 司马跃被石磊、庞飞、王智三人围攻,心中十分慌乱。他知道,如果继续战斗下去,自己可能会丧命于此。于是,他决定采取冒险的策略,挥舞着手中的佩刀,直接冲向敌人,试图开辟出一条生路。经过一番激烈的搏斗,司马跃终于成功地冲破了包围,逃出了帮源洞。然而,当他到达洞口时,却发现自己的战马不见了。原来,门口的卫兵早已将他的战马牵走了。司马跃心急如焚,但他并没有放弃希望。他环顾四周,看到前方拴着庞飞的战马,马背上还驮着庞飞的弓箭。他立刻解开缰绳,飞身跃上战马,疾驰而去。与此同时,庞飞站在原地,气得跺脚。他后悔没有随身携带弓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司马跃逃脱,而自己的战马和弓箭都失去了。他感到无比的愤怒和无奈。此刻,事情已经发展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方红山也陷入了绝境。他别无选择,只能下达命令坚守阵地,并立即派遣石磊和庞飞去金同岭设伏,等待振南镖局的人的到来。此外,他还派施乐和吕望去驰援何家坞的邓春,同时让王智负责部署所有兵力,全力保卫帮源洞。 却说那睦州知州金广智亲自率领着两千精兵强将,一路疾驰,径直奔向青溪县。到了青溪县后,他们与来自桐庐、分水、遂安、寿昌以及青溪的五个县的兵马成功会师,共计有五千人之多。这支庞大的军队士气高昂,声势浩大,如同一股洪流般冲向帮源洞。 当大军抵达何家坞时,他们遇见了白絮飞、焦向东和焦向南等振南镖局的人。经过一番询问,金广智了解了详细情况,立刻下令让镖局的人为先锋队,带领大军前进。镖局的人意外地得到了大量官军的支持,信心大增,同时也非常担心司马跃的安全,于是愉快地接受了任务,充当先锋军,奋勇向前。 而此时,原本坚守在何家坞的邓春看到大队官兵气势汹汹地赶来,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有胆量应战?他二话不说,带着手下仓皇逃窜,急忙赶回帮源洞。在路上,邓春碰巧遇到了司马跃,发现司马跃竟然骑着庞飞的战马,而且连庞飞的弓箭也被收缴了。这一连串的变故让邓春心知大事不妙,根本不敢与司马跃正面交锋,只能领着众人灰溜溜地逃走了。 白絮飞等人见到司马跃平安归来,激动得热泪盈眶,纷纷簇拥上来,关切地询问他的安危。当得知方红山出尔反尔,大家都愤怒不已,咬牙切齿地表示一定要将帮源洞彻底铲除。司马跃看着士气高昂的众人,心中充满了信心。这时,远处传来了马蹄声和呐喊声,白絮飞告诉司马跃身后有五千官兵来帮忙了。司马跃大喜,立刻带领着众人继续前进。 此刻,司马跃已经饿得肚子咕咕叫,于是他向焦向东讨要一些干粮充饥。白絮飞见状,急忙从怀中掏出自己的干粮递给司马跃,并温柔地说:“大师兄辛苦了,多吃些吧,我们还需要你来杀敌救人呢!”她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关怀和期待。司马跃接过干粮,感激地看了一眼白絮飞,然后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且说邓春惊慌失措地逃离战场,一路狂奔,途中恰好遇见了赶来支援的施乐和吕望。邓春长叹一声,连忙带领他们一同返回金同岭。回到金同岭后,邓春见到了石磊和庞飞,并告知他们有五千名官兵正追杀而来。众人听闻此言,不禁心生恐惧,后悔不已。 随后,他们迅速派遣使者前往通报天王方红山。天王接到消息后,脸色大变,心中暗自思忖,深知难以抵御这五千官兵的进攻。经过一番商讨,天王决定求和,有意退还大米和人质。然而,王智却出言劝阻道:“大米和人质只是镖局索要之物,对于官兵而言并无足轻重。如今官兵已经来袭,无论是否退还这些物品,都无法改变局势。天王应当做好两手准备,一方面要命令金同岭的人马全力阻击官兵,另一方面则需提前做好随时撤离的准备,以免被打个措手不及。” 听完王智的分析,天王恍然大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决策可能会导致严重后果。于是,他采纳了王智的建议,开始筹备应对之策。立即命令妻子王百花押解万桃红先秘密向歙州大鄣山撤退,并指令她务必要保证万桃红的安全,此时他已经清楚地认识到这个人质或许是保证自己安全的砝码,只要人质在手,镖局的人一定不会对自己下毒手。 司马跃的镖局人马来到金同岭,就停止了前进,他告诉同伴,前方天地帮伏有重兵把守,山岙里,地势险要,两侧岩壁怪石树林里很容易隐蔽人马,如果用弓箭射击,防不胜防,需想个万全之策方可通过。这些镖师单打独斗或许都是高手,但整体作战也是菜鸟一只,一时间也想不出好的办法来。司马跃决定等候官兵到来再与金知州商议。 事实上,金知州本人也是个胆小如鼠之辈。此次胆敢出兵,全凭镖局众人打头阵壮胆。他妄图借机立下不世之功,好给自己的仕途添砖加瓦。然而,要他想出破敌之计,却是茫然不知所措。至于各县的县尉们,更是毫无头绪。毕竟他们所统领的皆是普通捕盗士兵,平日里无非是维持地方治安,抓些小毛贼或欺压一下寻常百姓罢了。若论及实战经验,那可是一片空白,自然也都慌了神。司马跃见此情形,深知只能靠自己拿主意了。他先是吩咐金知州将队伍中的弓箭手全部挑出。可惜的是,各县队伍中仅能选出不足百人,而睦州的主力部队中也仅有两百名弓箭手。司马跃只得安排这三百名弓箭手紧紧跟随自己的队伍。一旦发现敌人踪迹,便以弓箭还击。在岭上,司马跃带领众人反复演练了数次,并针对出现的问题逐一进行调整。尤其着重强调了相互配合、彼此支援的重要性。 司马跃自己虽然也拉过硬弓射过箭,但真正上战场利用弓箭也是首次,正好他手中有庞飞的现成弓箭,在演练过程中也试射了几箭,感觉庞飞的弓非常好用,准星很稳,就增加了几分底气。一切准备就绪,队伍就继续挺进。 果然一进入金同岭山岙,他们便遭遇到了庞飞指挥的天地帮人马的密集箭雨袭击。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司马跃并没有惊慌失措,而是迅速做出反应,指挥着自己的部下利用掩体灵活地移动,并缓缓向前推进。他们深知这次行动的目的并非与敌人正面交锋,而是要将敌人引出掩体,让他们暴露在自己的射程范围内。这样一来,官兵们的弓箭手就能更好地发挥作用,给予敌人有力的回击。 然而,庞飞却发现敌人异常狡猾,他们射出的箭矢绝大多数都落了空,对敌人造成的伤害微乎其微。相反,自己这边却不时有人被射杀,这让庞飞心中懊恼不已。更糟糕的是,由于他失去了那张珍贵的宝弓,现在手中的普通弓箭根本无法与之前相比,使得他的实力大打折扣,无法发挥出往日的水平。此刻,他只能躲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焦急地观察着局势。 终于,庞飞透过缝隙瞥见了司马跃,顿时怒火中烧,咬牙切齿。他紧紧握住手中的箭矢,悄悄地闪出掩体,准备给司马跃致命一击。只见他用力拉紧弓弦,瞄准司马跃,毫不犹豫地射出一箭。然而,就在他出手的瞬间,司马跃的箭也如同闪电般疾驰而来。原来,司马跃一直密切关注着庞飞的一举一动,时刻保持警惕。两人的箭在空中交错而过,形成一道美丽而危险的弧线。 庞飞手中的弓只是一张普通士兵用的弓,相对较软,这使得射出的箭速度和威力都大大降低。相比之下,司马跃手中的弓原本是庞飞专用的鉄胎硬弓,再加上司马跃本身拥有的神力,因此射出的箭明显要快得多。作为一名射箭高手,庞飞仅仅通过听到弓弦声就能判断出其中的差别。当他意识到危险并迅速闪避时,已经来不及了,左臂早已被射中。当他躲到岩石后面查看时,发现射中自己的竟然是自己的箭!这让庞飞几乎气得晕过去。他咬紧牙关,拔出箭矢,紧紧捂住伤口,愤怒地下令部下狠狠地还击。一时间,箭矢如雨点般密集地飞向敌人。 与此同时,司马跃躲过了庞飞的箭后,只见敌人像疯了一样发起攻击。他立即下令部下寻找合适的掩护,并叮嘱弓箭手们等待时机进行反击。在这片混乱的战场上,双方的箭矢交错飞行,形成了一片密集的箭雨,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笼罩起来。 一阵疯狂的互射之后,庞飞意识到这样下去对己方不利,他的箭矢越来越少,而部下也有不少人受伤或死亡。尽管他的手臂经过简单的包扎,但仍疼痛难忍,难以继续射箭。因此,他决定改变策略,下令发动冲锋。刹那间,喊杀声震耳欲聋,两军迅速展开激烈的近身搏斗。 一旦进入近身格斗阶段,镖局的人马立刻展现出明显的优势。他们每个人都拥有高超的武艺和强大的实力,英勇无畏,势不可挡。相比之下,庞飞的人马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在这关键时刻,邓春和石磊听到前方传来阵阵喊杀声,心知肚明庞飞已与敌军正式交锋。他们当机立断,指挥着大部队向前推进,准备加入战斗。与此同时,司马跃则指挥着弓箭手向后撤退,让后续的官兵如潮水般涌来。 只见白絮飞手持长枪,一马当先地冲了过去。邓春看到她是一个女子,心中不禁生出轻视之意,于是挥舞着大刀狠狠地砍杀过来。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白絮飞的身手竟是如此敏捷,她手中的长枪如同闪电一般迅速刺出,枪头抖动起来,让人难以捉摸其虚实。仅仅过了五个回合,邓春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被对方的枪头所笼罩,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与此同时,焦向东与石磊之间的战斗也是异常激烈,两人实力相当,你来我往,难解难分。而焦向南则被施乐和吕望死死缠住,一时间也难以分出胜负。不过,其他天地帮的人马显然不是这些镖师的对手,尽管他们人数众多,但却毫无用处,被这一百名镖师打得节节败退。就在这时,官兵的大队人马终于赶到了战场,他们如同一股汹涌的洪流般冲向天地帮的队伍。面对强大的敌人,天地帮的众人很快便失去了抵抗的能力,他们的队伍开始土崩瓦解。无奈之下,他们只能纷纷向着帮源洞的方向败退而去。 就在此时,帮源洞前已经部署好了防御兵力,当看到自己一方的人马过去之后,他们立刻开始布置起各种障碍物,如拒马、树木、毛竹、柴草等等,同时弓弩手们也纷纷就位,准备好迎接即将到来的敌人。只见他们一阵箭雨袭来,成功地阻止了追击而来的官兵和镖局的人。 司马跃见状,正准备让弓弩手与敌人展开对射,但此时突然刮起了一阵大风,而这股风正好是逆风,对己方极为不利。如果强行冲锋,将会造成巨大的伤亡。于是他果断下令撤退,只是偶尔发动几次佯攻来消耗敌方的箭矢。眼看着天色渐渐暗下来,太阳西沉,敌军的箭矢似乎已经所剩无几,变得稀稀落落,再也无法构成太大威胁。司马跃见时机成熟,立即指挥手下的人马发起了进攻。 然而,就在这时,对方却突然射出了无数火箭。这些火箭瞬间点燃了之前布置的障碍物,火势瞬间蔓延开来,形成一片火海。熊熊烈火在风中肆虐,滚滚浓烟和炽热的火焰向司马跃等人扑来,使得他们根本无法向前迈出半步。 由于时处严冬干燥季节,山上都是枯枝落叶,引发了路旁山火,这一下火势一发不可收拾,官兵被大火包围,只得迅速撤退,离开火场。 第57章 私放万桃红 熊熊大火燃烧了整整一个多时辰,火势凶猛异常,甚至连路旁的小山包都已经被烧到了山顶!若非风向突然转变,恐怕这座大山都会被烧成灰烬。 看到火势逐渐减弱,司马跃立刻指挥手下的人马重新杀回战场。然而,当他们回到帮源洞时,却发现那里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施乐率领着一小部分兵力在负责断后。而其他的大队人马早已撤离。 施乐心中充满了委屈和不甘。原本以为抢到了万桃红就可以归自己了,结果不仅没有份,也未得到任何好处,还要留下来负责断后。这明显就是让他去送死啊!因此,当司马跃的人马杀到时,他毫不犹豫地带领全队选择了投降,并主动透露了主力部队已经撤往歙州的大鄣山,那里有天地帮的另一个基地。 司马跃得知这个消息后,决定乘胜追击。于是,他将施乐留在身边作为向导,继续追踪敌人。金知州成功捣毁了帮源洞,已经达成了目标,对于跨越州界作战并不感兴趣。所以,司马跃将帮源洞的后续事务全部交由金知州处理,自己则带领本部剩余的八十名镖师继续追击,同时派人向掌门报告当前的情况。 却说方红山领着残兵仓皇逃入歙州地面时,才松了一口气。他估计官兵不会跨州追击,剩下镖局的人马就好对付了,毕竟他们人手有限,自己残部还有一千人,到最后还有一个人质在自己手里,这就是主动权。但王智则提醒方红山不可大意,镖局的人虽不多,但战力特强,路上也不能耽搁,迅速转移到大鄣山才安全。此时,石磊、邓春、庞飞也不说话了,他们已经领教过镖局镖师的手段,也巴不得快点到达安全地方。 这次的失利对方红山来说打击是非常严重的,他雄心勃勃,还没有开始攻城掠地就遭到了灭顶之灾,思来想去都怨这四大金刚盲目乱抢才引火烧身,也怨自己小看了振南镖局。思想着东山再起之日,必须牢记下这血的教训。他也担心镖局的人紧追不舍,所以一路上不断派出哨探,但哨探回报都是没有看到追兵的踪影,让他把心彻底放了下来,他估计是这些人在帮源洞庆祝胜利了,没有那么快追来。 原来这一切都是施乐的计谋!他为了能够取得司马跃的信任,绞尽脑汁想出了一个计划。他向司马跃透露说,大鄣山基地实际上只有区区二百来人。而他曾经多次执行任务去过那里,对情况非常熟悉。那里的头领不过是四大教头而已,他们的地位甚至比自己的四大金刚还要低。而且他与这些教头相识,可以轻易地认出他们来。此外,天王夫人王百花早在几天前就已经押解着万桃红前往大鄣山了。因此,与其费力去追击方红山,倒不如直接从睦州地区迅速北上,抢在方红山之前抵达大鄣山。这样一来,不仅能成功救出万桃红,还能在方红山到达之前将整个大鄣山基地一举端掉。司马跃听后觉得这个主意相当不错,便欣然接受了施乐的提议,并立刻指挥众人马不停蹄、日夜兼程沿睦州边境一路向北直扑大鄣山。 回头说天王夫人王百花带着五十名随从押着万桃红秘密离开帮源洞,离开时方红山只告诉她要好好保护万桃红,不能有任何差错。至于其它事情也没有多说,因为平时王百花也讨厌打打杀杀的日子,从不管军情大事,所以方红山的事情一般也不与她商量 ,她也不想知道。然而,那个名叫万桃红的女子却引起了她的高度关注。万桃红实在太美了,美到连她自己身为一个女人,都不禁心生嫉妒之情。从那些男人们的眼神里,她读到了潜藏的危险气息。她听说过,正是因为捉拿了这个女人,才引发了一场激烈的争斗。而如今,他们竟然还要留住她并保护她,这无疑会成为未来的祸根。在帮源洞时,她甚至曾动过念头想要放走这个女人,但无奈一切都在方红山的掌控之中,她根本无法下手。此刻,她奉命要将这个女人押解到大鄣山去。一出帮源洞,她就开始思索如何能将这个女人偷偷释放,以免给未来带来麻烦。漂亮的女人都是祸水,这是千古真理,杀了她,方红山一定会怪罪的,只有放了她,推说逃跑了就完事,顶多责骂两句。.但要真的放得天衣无缝也难,毕竟还跟着五十名随从,至少不能让他们知道是自己放的,要败露了那就不是简单的责罚了。 进入歙州地面后,这晚住在客栈里,因为男女有别,其他随从被安排在楼下房间,王百花就与万桃红住在楼上一个房间。看着万桃红丝毫都没有紧张的感觉,王百花觉得好奇,就问道:“姑娘为什么一点也不害怕啊?”万桃红看了王百花一眼,叹口气说道:“谁说我不怕啊?但怕有用吗?横竖顶多是一死,与其担惊受怕痛苦去死,还不如坦坦荡荡笑着去死。”王百花微微点头道:“说得也对,但似你这么年轻总不至于都在死路上想啊!”万桃红一脸无奈说道:“被你们捉拿了,我又手无缚鸡之力,只能任由摆布了。” “看押了你这么多日子,我还没有问过你是为什么被捉拿的,能告诉我吗?”王百花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万桃红眼睛滴溜溜一转,心想:这可是个好机会,得好好利用一下。于是她装作可怜巴巴的样子,委屈地说道:“我哪里知道啊?我与他们又素不相识,就这么平白无故被抓了。听他们说还要我去当压寨夫人,我可不想啊,但没办法啊,真到了那一天就是不愿意也只好愿意了,总比死了强啊!”万桃红故意这么说,就是想刺激一下王百花,让她产生同情心。果然,这句话直接刺痛了王百花的心。王百花心里暗暗叫苦,心想:完了,要是天王真的娶了这个女人,自己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她越想越觉得自己比不上万桃红,心中的恐惧和不安愈发强烈。而万桃红则暗自偷笑,她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起了作用,现在只需要等待时机逃跑就行了。两人各怀心思,却都朝着一个方向发展——放走万桃红。 王百花担心万桃红会因为对天王夫人地位的向往而改变初衷,于是她决定向万桃红倾诉自己内心的痛苦和无奈。她告诉万桃红,虽然她身为天王夫人,看起来高高在上、令人敬仰,但实际上,她的生活充满了危险和不确定性。每天都要面对打打杀杀,时刻处在生死边缘,这种生活让她感到疲惫和恐惧。 万桃红听到王百花的诉说后,觉得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她趁机表示,如果王百花真的想要逃离这样的生活,可以考虑和她一起逃跑。然而,王百花并没有立刻回应万桃红的提议,而是陷入了沉思之中。良久王百花苦笑道:“谈何容易啊!不过你这丫头倒是蛮有意思,竟敢在我面前公然说逃跑,就不怕我治你罪么?” 万桃红坦然笑道:“一个早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人还会怕治罪么?再说夫人宅心仁厚,才不会去治我的罪。” 万桃红的从容表现着实让王百花震惊,心里越想越恐怖,这么厉害的角色一旦上位,哪里还会有自己的位置。于是就直接说道:“看你这么年轻漂亮,就这样埋没在深山老林里怪可惜的,就算你做了压寨夫人又能如何?我有心放你逃跑你可愿意?” “你别开玩笑了,我真想跑,夫人也不会放,还是安稳睡一觉,不影响明天赶路。”万桃红说着就准备去睡觉。王百花认真地说道:“不开玩笑,我决定放你走!”万桃红看着王百花一脸严肃的样子,立即“噗通”一下跪倒她的面前磕头道:“多谢夫人搭救,日后若能再见,一定厚报大恩。” 万桃红磕完头,起身就准备离开,王百花笑道:“你急什么啊?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走得了吗?一来这里离帮源洞很近,周围都是天地帮的人,你走出去随时有被捉回来的可能,二来你这样走了我怎么交差?我既然答应放你走,一定让你走得安稳,也会给自己留个退路。你且好好配合我,在人面前表现主动积极一点,让大家都放松警惕,待快到大鄣山的时候我会安排放你离开,那时你不要返回睦州地面,直接东去杭州昌化县就安全了。” 次日清晨,天刚拂晓,王百花一行便早早踏上了旅程。经过一路疾驰,午后不久他们便抵达了大鄣山地区。终于到达目的地附近,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因为再前行十几里路便能到达目的地。在一个三岔路口,王百花下令让队伍停下休息片刻。看着大家纷纷寻找合适的地方坐下歇息,王百花向万桃红使了个眼色,万桃红立刻心领神会,随即大声叫道:“啊呀!夫人,我的肚子好痛,需要去方便一下。”听到万桃红的呼喊,几位随从迅速站起身来,前去负责警戒。然而,万桃红却越走越远,超出了警戒线。警戒的随从见状,连忙喊叫起来:“你别走远了!”此时,万桃红提着裤子哭丧着脸说:“你们这些大男人跟着我,我怎么方便啊?”王百花听后,不禁笑出声来,说道:“都快到家了,一个柔弱女子又能跑到哪里去呢?你们还是赶紧回来吧,如果真让她拉一裤子屎,那可就麻烦了,不仅臭死人,还要被冻死啊!”几个随从一想,觉得也有道理,于是便转身返回了队伍。 过了一会功夫,还没有看到万桃红回来,一个随从说道:“怎么这么久还没有回来?”王百花笑道:“想必早晨贪吃,吃坏了肚子,这拉肚子都是一回事,总是拉不完。”看到夫人轻松的表情,大家也都笑了。又过了一会还没回来,几个随从就起身张望,但怎么也没有看到万桃红人影,就急着喊叫道:“夫人,怎么没人了呢,是不是逃跑了?” “这荒山野岭又能跑到哪里去呢?”王百花说着,慢吞吞地起身上前查看,果然没有看到万桃红,就与随从说道:“刚才她是在什么地方?”一个随从指着东南方往睦州方向的路口说道:“就在这个往睦州方向的路口。”王百花假装想了想惊叫道:“这丫头果然胆大,一定是逃回睦州了,你们给我快追,追到天涯海角也要追回来,不然天王怪罪下来,我们都要被处罚的。” 众人哪里还敢耽搁,一齐都追了出去,一路小跑,追出五六里路,也没有看到万桃红踪影,前面是一个村庄了,如果被她潜伏进村就更难找了。他们不死心,在村庄里又仔细搜索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 此时,红日西沉已近黄昏,寒风凛冽。其中一个随从焦急地说道:“夫人,这可如何是好,眼看就要天黑了,若是再找不到万桃红,回去怕是不好交代啊。”王百花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不用担心,她一个弱女子跑不远。你们再到其它路口找找,我派人火速赶去营地,叫所有人马都出来寻找。” 夜越来越深,四周一片寂静。大鄣山营地所有人马都出动了,依然没有找到万桃红,王百花在现场指挥,心中却暗自盘算着。她知道万桃红已经走远,所以心里很踏实,因为这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折腾了大半夜,大伙疲惫不堪地回到营地,一个个垂头丧气,没有办法,只好等待天王的处罚了。看到大伙沮丧的表情,王百花安慰道:“主要责任在我自己,大家莫要害怕,天王问起就实话实说好了,要责罚我来承担。”众人看到夫人这般表态,心里也稍微踏实一点。 王百花为了减轻责罚,次日一早就派人回帮源洞去汇报万桃红逃跑的情况。这个报信的人为了快速到达帮源洞,没有走歙州这边,而是选择直接走睦州这条道。在离帮源洞三十里地的地方正好碰到了司马跃的人马,白絮飞走在队伍前面,发现这个人急匆匆赶路,形迹可疑,就把他捉住了,一审问,才知万桃红已经成功逃离虎口。司马跃经过思考后,临时改变主意,他也不想与方红山继续纠缠,总的来说,方红山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再纠缠下去对自己也没有多少好处。于是他当即决定派焦向东领二十名镖师返回帮源洞去寻找遇难的镖师尸体,处理后事。其余所有人马都去寻找万桃红下落,至于施乐他就当场释放了。 第58章 长夜逃亡 万桃红在去睦州方向路口附近假装方便,支开看守人后,迅速穿插到去杭州的路上去,撒开两腿没命地逃跑。她担心被人追上,一刻不停地奔跑着,仿佛身后有无数双眼睛在追赶着她。路过村庄时,她看到炊烟袅袅升起,知道那是人们正在准备晚餐。她的肚子饿得咕咕叫,但她不敢停下脚步,害怕被发现。夜幕降临,周围的山峦变得模糊不清,她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寒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每一丝动静都让她心惊胆战。她的心怦怦直跳,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借着微弱的星月之光,她别无选择地继续前行,心中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和不安。此刻的她已经疲惫不堪,双脚渐渐失去知觉,麻木感蔓延至全身。但这些身体上的不适,她都还能咬牙坚持,真正令她感到恐惧的,是这无尽的黑夜。她不知道前方还有多远才能走出这片茫茫大山,只能凭借着内心的信念不断向前迈进。 前面隐约看到了一间石头墙茅草屋,万桃红抱着一丝希望走过去,看着屋门紧闭,估计里面有人居住,她鼓起勇气抬手敲门,侧耳倾听屋里的动静,半天没有反应。门是向里栓的,里面一定有人,万桃红咬咬牙继续敲击,明显敲得更重一点,生怕屋里的人睡着了听不见。 “谁啊!半夜三更跑这深山来做什么?”屋里的人说话了,声音有些不耐烦。听到了说话声,万桃红仿佛捞到了救命稻草,赶紧大声回应道:“大哥啊!是我啊!贪赶路错过了宿头,现在这深山里,外面有豺狼虎豹,我好害怕啊,能不能行行好,让我进屋歇息一下,天亮再走。” “你一个人吗?一个女人怎么会半夜跑进山里呢?是不是和你丈夫吵架了?”屋里的男人怎么会问起这样的问题呢?万桃红的心“咯噔”一下,想了一下还是答应道:“没有啊大哥,我还没成家呢哪来的丈夫。” “那就更不能开门啦,我也孤身一人,是在这里替前面哪个村庄守山的,孤男寡女深更半夜在一起我还能说得清吗?我一个外地人,惹不起本地人啊!万一你是哪家跑出来的媳妇,人家追到这里我是会被人打死的。你要真是路过,就请继续走六七里路就有村庄,到村里居住的人家多,就好说了。” 听了屋里男人的话,万桃红有些无语,但她也知道对方的担忧并非毫无道理,所以并没有心生埋怨之意。而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男人还算得上是个正人君子。凭借着内心的直觉,万桃红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大哥啊!你屋里有现成的食物可以给我吃吗?我今天晚上连一口饭都还没来得及吃呢,现在已经饿得快要支撑不住了。” “这个好说,我今天白天的时候正好路过村子里,恰好遇到一家正在蒸馒头,他们慷慨地送给了我两个。我回来之后已经吃掉了其中一个,剩下的那一个就在这里,你拿去吃吧。”说完这句话后,屋内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声,仿佛是有人在翻找什么东西。没过多久,那个被当作窗户的小洞突然伸出了一只手,手中紧紧攥着一个馒头。万桃红激动得几乎要哭出来,连忙伸出双手去接过那个馒头。借着微弱的月光,她清晰地看到了那只手——它显得如此粗糙,上面布满了裂痕和褶皱。泪水瞬间模糊了她的双眼,她不禁哽咽道:“谢谢你大哥!” “馒头凉了,你慢点吃,别噎着,屋旁那个水潭就是我吃的水,干净的,旁边有竹筒,你可以舀着喝。”屋里大哥关心的话温暖了万桃红的心,万桃红再次感谢了这位大哥,就开始狼吞虎咽地吃起了馒头,果然冰冷的馒头噎住了喉咙。万桃红顺了一下气,寻到那个水潭,只见水潭旁边石头上倒扣着四只竹筒,她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子,舀了一筒水,喝了一口,冰凉冰凉的,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但慢慢品,这水还真有那么一丝丝甜意。 万桃红吃了一个馒头后,感觉肚子舒服了许多,但两条腿却变得不听使唤起来,腿肚子不停地颤抖着,就连腿骨也开始酸痛起来。看着前方那片黑沉沉的景象,实在让人感到恐惧,她再也没有力气继续前进了,只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毕竟这里比深山要安全一些,而且屋内还有一个男人在。于是,她开始寻找合适的地方,最终发现靠墙处有一堆柴火,那里相对暖和一些。她走过去,坐在柴火堆旁,靠在柴草上,她不敢再看周围的环境,因为每多看一眼都会让她心中的恐惧加深一分。最后,她干脆闭上眼睛,不知不觉间便进入了梦乡。 迷迷糊糊间,万桃红似乎感到有什么东西从自己面前飞快跑过,猛地惊醒过来,坐起身来,瞪大眼睛环顾四周,却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黎明前的夜风尤其寒冷,冻得她瑟瑟发抖,无法再次入睡。此刻,她明白自己不能继续待在这里,必须开始行动,否则很可能会被冻死。抬头望向天空,天色已经开始微微发亮,再耽搁下去,屋里的那个男人恐怕也要起床了,如果被他看到自己还在这里,一定会让他感到无比尴尬。于是,万桃红艰难地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缓缓向前走去。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她感觉身体渐渐暖和起来,疼痛也减轻了许多,心中暗自庆幸着能够及时离开。随着时间的推移,天空越来越明亮,恐惧的情绪也逐渐得到了缓解。突然,前方出现了一座小庙,走近一看,原来是一座山神土地庙。正当万桃红准备走进庙里拜拜山神土地时,一个人从前方跑了过来。万桃红定睛一看,来人是个中年男子,神色显得十分慌张。他一见万桃红,立刻说道:“这位妹子,请行行好!我被仇家追杀,腿受伤了跑得慢,仇家马上就要追到这里了。如果他们问起我的去向,你就告诉他们我往前跑了。我这条命就拜托给你了。”说完,他便转身钻进了旁边的树林里。 万桃红心中一阵后怕,她意识到这件事可能会带来麻烦,于是决定不再拜祭山神和土地,而是迅速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没走几步,果然如她所料,有十几个手持棍棒和钢叉的人追了上来。他们见到万桃红后,便急切地询问她是否见过一个中年男子。万桃红回想起那个男子的嘱托,于是顺势指向自己来时的方向。其中一个人立刻说道:“这厮腿脚不灵便,肯定跑不远,应该就在附近,我们赶紧追上去。”说完,这群人便迅速朝着万桃红指引的方向追去。万桃红松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我自己都在逃命,没想到还能救别人一命。”走了没多久,万桃红突然发现那个中年男子已经追上了她,并向她道了声谢,随后像风一样飞快地逃走了。看着他矫健的背影,万桃红不禁感叹:“这哪像是腿脚不好啊?简直比兔子还跑得快呢!” 终于看到村庄了,万桃红心中一阵激动,远处的村庄依山傍水,环境清幽宜人。粗略估计,这个村庄至少有数百户人家,规模颇为庞大。万桃红脸上露出了笑容,心想只要能进入村庄,就能寻求帮助,或许就能摆脱眼前的困境了。然而,就在这时,刚才追赶的那伙人突然出现了。他们看到万桃红后,立刻露出凶狠的表情,恶狠狠地骂道:“你这小婊子竟敢戏弄我们褚员外!那个贼根本没有往前跑,你为何要欺骗我们?你可知晓,他可是我们这里出了名的坡脚大盗,今日凌晨偷了我们褚员外家的东西,被发觉后被逼入山中。你这一句谎言,放走了一个大盗啊!”万桃红看着这些人的凶神恶煞模样,心中不禁感到害怕。但此时,她明白必须坚持到底,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于是就说道:“几位大哥错怪我了,我是与那人对面相冲,明明看着他跑的,我哪里敢骗你们啊?再说我也不知道他是大盗啊,不过那个人又返回了,估计也跑不了多远。”只听一人说道:“又返回了,过了村庄,前面道路四通八达,哪里还找得到。”万桃红一脸委屈道:“我也是实话实说,丝毫没有欺骗你们,也不能怨我啊?” 原来这伙人竟然就是眼前这座小村庄的村民!这个村子名为山下褚,共有二百余户人家,其中大部分都姓褚。那位被称为褚员外的人,其真实姓名叫褚庭,他原本是一名秀才,但屡次应试未能中举,最终继承了祖业。其父去世后,他将生意扩展到了临安府,成为昌化县内知名的富豪。褚庭聘请了昔日同窗贾济担任师爷,负责管理日常事务,并邀请了武师赵丰出任护院教头,同时雇佣了五十余名闲汉作为护院家丁。此次带队追捕盗贼的正是护院教头赵丰,而其他人员则是家丁。 这赵丰祖籍宣州宣城县,世代习武,家传武学渊源深厚,拳脚功夫更是一绝。杭州一带虽繁华,但少有人习武,因此赵丰在乡间可说是横行无忌,声名远扬。他见万桃红神态自若,毫无惊慌之色,心中不禁生疑。再仔细端详,万桃红相貌出众,尽管头发凌乱,衣衫污渍斑斑,但仍难以掩盖其婀娜身姿与高贵气质。于是,他板起脸,严肃地问道:“观你模样,绝非普通人家之女,大清早现身于深山老林,定有缘由。莫非是流亡在外之人?速速从实招来,否则我将带你见官!”万桃红见对方已对自己的身份产生疑虑,便如实相告:“小女子本家在越州,不幸在诸暨遭帮源洞强盗劫掠,被押送至大鄣山时侥幸逃脱。还望诸位好心人能护送我归家,必有厚报!” 赵丰思索片刻后说道:“这样吧,你且随我们回去,等见了我们褚员外,由他来定夺如何?” 万桃红心中一紧,她从赵丰脸上看到了一丝诡异的表情,担心节外生枝,于是推托说道:“这里离我越州家乡也不远,就不劳烦你们褚员外了。” 赵丰狡黠地一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道:“你刚才还求我们护送你回家,忽然又改变主意了,是不是怀疑我们褚员外的为人啊?我们褚员外可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最愿意帮助落难的人了,放心吧,保准安全送你回家。” 万桃红心中一惊,连忙解释道:“小女子落难之人,岂敢怀疑你们褚员外,只是此等小事惊动褚员外我内心会不安。”她心里清楚,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如果真的愿意帮忙资助几两银子的事情,完全不需要去见褚员外,这里面一定有猫腻。万一真被带到他们的地方,恐怕会有更多麻烦无故地生出来。特别是这些富人更不能去轻易信任,他们翻云覆雨惯了,一旦进入他们的圈套,想跳出来就难了。想到此,万桃红决定该亮一下自己的身份了,想用身份来压制一下面前的人,让他们有所收敛。于是就说道:“家父是越州官立书院首席教授,门生在朝廷以及各州府为官的多得去,夫君也在翰林院供职,我只要发一封信出去,很快就会有人来接,所以无需惊动太多的人。诸位如果信得过,就借小女子几两银子,如不信也不勉强,小女子另想办法。” 赵丰听了万桃红报出家庭背景,先是暗吃一惊!但马上镇定下来,微微一笑道:“原来是官太太,恕小人有眼无珠,这样就更该随我回去了,我们褚员外最爱结交官场的朋友,他的生意还不都是官府在帮忙。他一定会慷慨帮你的。” “多谢了!你们的好意小女子心领了,这就告辞。日后如若来京城有缘相见,当请诸位喝杯水酒。”万桃红见他们执意要带走自己,心中越发觉得可疑,于是决定立刻离开。然而,她没想到的是,赵丰突然变了脸色,冷笑一声说道:“你说是官就是官吗?看你编得挺像,分明是流窜在外的骗子,既然碰到了我赵丰手里,你就休想逃脱,还是乖乖跟我回去吧,免得我动手捆绑你。”说完,他一挥手,身后的几个家丁立刻围了上来,将万桃红紧紧围住。万桃红心中一惊,她意识到事情可能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这些人似乎对她有着某种企图,而且他们并不相信她的身份。她必须想办法摆脱这个困境,但现在她身边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力量。万桃红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她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慌乱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她需要想出一个对策,尽快逃离这里。同时,她也开始思考这些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他们为什么会对她感兴趣?难道真的只是因为误会她是骗子吗?或者还有其他更深层次的原因?想到这里,万桃红的眉头皱了起来。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这些人得逞。 第59章 神秘的褚家大院 赵丰见带不走万桃红,心里十分焦急,他可不想把这颗摇钱树拱手让人,于是便心生一计,决定强行将万桃红带走。万桃红何等聪明,她早已料到这些人心怀不轨,所谓的怀疑她是骗子不过是个幌子罢了,必定另有企图。然而,面对这群手持棍棒刀叉的人,她深知反抗只会给自己带来更大的危险,因此她选择暂且屈服,等待时机再作打算。 走过那座石板桥后,便是村口一处较为宽敞的地方。在这里,家家户户都在自家房屋的墙根处放置了许多平整的石头,平日里村民们喜欢在此聚集。无论是三餐吃饭还是夏日乘凉、冬日晒太阳,大家都习惯捧着饭碗坐在石头上聊天。而一旦村子里有什么重大事件发生,这里更是变得格外热闹,众人会纷纷聚集于此,议论着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不,今日凌晨,褚员外家遭到了坡脚大盗的光顾,得知赵教头已带人前去追捕,这里立刻聚集了数十人,正在热烈地讨论着这件事。 看着赵丰等人押着一个妙龄女子回来,村民们感到非常奇怪,纷纷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但是这些人却没有一个敢开口询问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心里很清楚,褚员外家的事情最好不要过问,一旦问不好就可能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当看到万桃红水灵灵的俊俏模样时,村民们心中大致有了数。一些心地善良的人只能默默地为万桃红祈祷,希望她能够平安无事;而那些无知的人则怀着一种看热闹的心态,期待着后续的故事更加精彩刺激。 面对这样的场面,万桃红明白村民们对褚员外家的权势心生畏惧,所以没有人会站出来救她。然而,她必须让这些村民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为日后前来寻找自己的人留下一线希望。尽管这希望十分渺茫,但她还是鼓足勇气,大声呼喊起来:“小女子是越州万桃红,我的丈夫在京城为官,我是被他们强行掳来的,请各位好心人为小女子报官。若能救得小女子,必定重谢!” 万桃红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一丝绝望和无助。她希望能有人听到她的求救声,并将她从这个困境中解救出来。然而,周围的村民们面面相觑,虽然心中同情她的遭遇,但在褚员外家的威压下,无人敢轻易出头。 赵丰见万桃红不停地喊叫求救,心中十分恼火,上前就狠狠地扇了万桃红一巴掌,打得万桃红嘴角流血。他恶狠狠地瞪着万桃红,嘴里还骂道:“贱人!让你叫!”说完,他转身向周围的村民们大声喊道:“大家不要听信这贱人的胡言乱语!真正的官太太怎么会在半夜三更出现在这深山老林里?明明是她和那个坡脚大盗勾结在一起,放走了坡脚大盗!我们刚刚抓住她,正准备将她送到官府去报案呢!” 村民们听了赵丰的话,纷纷交头接耳,但也有不少人对他的话表示怀疑。毕竟,他们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只是看到赵丰气势汹汹的样子,有些害怕不敢再多问。大多数人选择默默地离开现场,不想惹麻烦上身。只有少数几个人站在原地,看着赵丰和万桃红,似乎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万桃红强忍着脸上的疼痛,目光在人群中急切地搜寻着。她知道,如果不能找到帮手,自己很可能就会被赵丰带进褚家,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就在这时,她的目光落在了一个倚靠在自家门口的年轻小伙子身上。那小伙子看上去二十多岁,长得眉清目秀,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和正义。当他的目光与万桃红的目光相遇时,万桃红立刻感受到了一股温暖的力量。 万桃红紧紧盯着小伙子,眼中满是求助的神情。她努力用眼神告诉他,自己并没有说谎,而是遭到了赵丰等人的迫害。小伙子显然读懂了万桃红的眼神,他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愤怒。万桃红见状,立即用自己传神的目光给他送去了一份坚强的信心,表示只要他肯出手相助,自己一定会感激不尽。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仿佛传递着千言万语。最后,万桃红用力地点了点头,示意小伙子赶快行动。 小伙子深深地看了一眼万桃红,然后转身走进屋里。万桃红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她不知道这个小伙子是否愿意帮她。但无论如何,她已经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褚家大院占地颇广,建筑风格大气磅礴,朱红色的大门紧闭,门前左右两侧各立着一座威武的石狮子,栩栩如生。院内绿树成荫,繁花似锦,亭台楼阁错落有致,美不胜收。 赵丰带领的护院家丁就住在进院右侧的两排单层瓦房里,房间内布置简单而整洁,床铺、桌椅等家具一应俱全。这里的环境虽然比不上主宅,但对于这些护院家丁来说已经足够舒适。此外,他们还拥有一个独立的小院,这是赵丰自己居住的地方,他经常在这里处理事务或休息。这个小院平时也会用来关押一些临时抓来的人,以备不时之需。 褚员外光明正大做着人口买卖生意,他将这种行为美其名曰:“解救困苦,指引幸福”。实际上,他通过低价买入贫困家庭的儿女,然后高价卖给富有人家为奴,从而赚取巨额利润。那些因生活所迫而卖儿卖女的家庭往往处于极端贫困之中,无法维持基本生计。褚员外只需支付少量碎银就能买入这些孩子和妇女,然后将他们转卖到其他富裕家庭成为奴隶。这样一来,卖方家庭得到了一定的经济支持,可以暂时缓解困境;买方家庭则获得了廉价劳动力,满足了自身需求。而褚家则在这场交易中赚取了大量差价,实现了三方共赢的局面。 褚员外的人口买卖生意涵盖了各种类型的人群。年轻女性通常被送入大户人家当丫鬟,她们的命运往往取决于主人的喜好和待遇。有些女子可能会受到善待,甚至有机会成为主人的妾室;但更多的人则只能默默忍受着艰苦的劳作和低微的地位。而那些稍有姿色的女性,则有可能被高价卖到青楼,被迫成为妓女。她们的命运从此改变,陷入无尽的苦难之中。 尽管褚员外的行为引起了社会的关注,但由于他的财富和势力,以及这种人口买卖生意在当时社会背景下的普遍存在,很少有人敢于公开反对。百姓们对这种现象早已习以为常,认为这是一种解决贫困问题的方式。同时,褚家的财富和影响力使得他们在当地具有一定的话语权,能够操纵舆论并掩盖自己的不当行为。 一般来说,正常的买卖交易都由师爷贾济负责管理和运作。然而,那些涉及暴力行为的买卖则往往由赵丰来操纵和掌控。 褚员外在当地拥有强大的势力,他不仅与官府有着紧密的联系,还与黑道组织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而他的岳父更是当地赫赫有名的黑帮老大——庞三,因其狠辣手段,江湖人送外号“黑鹰庞”。褚员外从事人口买卖的生意,与他的岳父有着密切的关联。 每当他们将目标锁定在某个女子身上时,便会不择手段地设下陷阱,想尽办法引诱对方上钩。一旦得手,他们就会逐渐让对方的家庭陷入困境,迫使她们不得不出卖自己的女儿或家人。这种方法屡试不爽,从未失败过。 后来,褚员外又将这种手段运用到了侵吞他人财产上,同样取得了惊人的成效。因此,他的财富源源不断地涌入,使他成为了富甲一方的富豪。 赵丰这个人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喜欢在外面溜达。抓人对他来说已经成为一种常态,因此他并不会感到紧张或害怕。今天抓到万桃红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在外人看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所以赵丰将万桃红关在了一个小院子里,并让家丁们离开了现场。 当周围只剩下赵丰一人时,他开始心生邪念。万桃红长得十分美丽动人,令赵丰无法抵挡内心的冲动和欲望。于是,他急切地走向关押万桃红的房间。对于那些被临时抓来的妇女,赵丰往往会采取主动行动。首先满足自己的私欲之后,如果觉得对方还不错,他可能会考虑赏赐给自己的手下家丁享用。这些被囚禁在这里的妇女大多数都不敢反抗,即便有一些试图抵抗的人,最终也只能无奈地接受现实。 有时候,关于这些事情的消息会传到褚员外那里,但只要没有发生严重后果,褚员外通常会选择视而不见,不会对赵丰进行严厉惩罚。正因如此,赵丰越来越放肆大胆,越发沉迷于这种放纵的生活方式。 “你想做什么?”万桃红看着赵丰淫邪的表情就感觉到了危险的来临,她严厉地警告道:“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喊人了!” “喊啊!喊破嗓子也没用,落入老子手心的没有一个可以逃脱,乖乖的脱裤子吧。\"赵丰一脸猥琐地靠了过来。 万桃红怒喝一声:“你别乱来,我可是堂堂朝廷官员的妻子,诰命夫人知道么?你要为你的行为付出生命的代价的!” “什么诰命夫人,别吓唬我了,我赵丰见的人多的去,在这里什么人都一样,都必须服从。”赵丰淫笑着伸出双手就要抓万桃红。 万桃红惊恐万分,本能地后退,眼睛四处搜寻,只想找到什么抵抗的工具,但房间内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她只能极力地躲避,好不容易闪到门口,想夺门逃出时,被赵丰一把抓住,只一带就搂进了怀里,这赵丰发疯似的在万桃红脸上乱亲一通,然后抱起她丢到了墙角的木板床上。赵丰过来就要强脱万桃红的裤子,万桃红一边双脚乱蹬乱踢,一边大喊大叫起来。 “赵教头,你在做什么?”这时师爷贾济匆匆赶来,在院子里大喊起来。赵丰心里那个不爽啊,差点气昏过去,他没好气地回答道:“稍等一会,待我做完事再说。” 万桃红知道机会来了,就大声呼救起来:“快救命啊!我是诰命夫人!” 贾济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就大声喊道:“赵教头,快出来,员外要是来了,看你怎么交代?” 赵丰最大胆也是惧怕员外的,看了万桃红一眼,心有不甘地开门出来。贾济说道:“你也太大胆了,村民早报到员外那里了,说你抓了一个漂亮的官太太,我怕你闯祸,才急匆匆赶来,如果再晚到一步,大错铸成,看你有几条命来抵。” 赵丰辩解道:“休听她胡说,她是故意用什么诰命夫人来恐吓,哪个诰命夫人会半夜三更在深山里。”贾济摇头说道:“你啊!真是榆木疙瘩一个,万事都有个意外,赶紧去向员外汇报,免得等员外责怪时就迟了。” 赵丰将房门反锁,把万桃红锁在屋子里,就随贾济来见褚庭褚员外。一路上赵丰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他想好如何掩饰刚才的行为,见到褚庭就低声说道:“禀报员外,跛脚大盗跑了,却抓到了一个女子回来!” 褚庭一听,顿时来了精神,连忙追问:“哦?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赵丰赶忙回答:“回员外,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子,她自称是什么诰命夫人。” 褚庭闻言,脸色微变,严肃地警告赵丰:“你小子可要小心点,别把事情闹得太大,玩过火了可是要人命的。上次抓的那个女人差点出大事,让我损失了不少银子。这次可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赵丰连忙拍着胸脯保证:“员外请放心,这次绝对不会出事,她又不是本地人,这女子的姿色可是一等一的,保证能卖出个好价钱。别说咱们昌化找不到这样的美人儿,就算放到京城也绝对是头牌。” 褚庭听后,先是一愣,随即急切地问道:“该不会是你们对她下了手吧?” 赵丰尴尬地笑了笑,解释说:“一般的货色我自然会犒劳兄弟们,但这次的女子实在太美了,我可不敢轻易动她,怕惹恼了员外您。这不,我一到家就立刻向您汇报了。至于如何处置,全凭员外您做主。” 褚庭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很好,那就先带我去看看吧。”说完,便站起身来,跟着赵丰一同前往关押女子的地方。 见到万桃红,褚庭都惊呆了,这岂止是一般的漂亮,简直是倾国倾城,他贪婪地吸了一口气就与万桃红说道:“看你面貌也不是等闲之人,你且把你的姓名住址,为什么会在这深山里,如实告诉我,待我核实了自然会送你回家,如若欺骗我定会把你卖进青楼赎罪!”看着褚庭阴森森的目光,万桃红有些犹豫,赵丰就厉声喝道:“这是我们褚员外,你还不从实招来!”万桃红就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和来到这深山的经过都说了一遍。褚庭点点头说道:“你且安心住下,不要害怕,吃饭有人送来,我核实好就会送你回家。” 望着褚庭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的背影,万桃红心中满是无奈与无助,但此刻除了听天由命之外,她已别无他法。自从被关押在帮源洞以来,这段时间的囚禁生活已然将她磨砺得坚韧无比,内心深处始终怀揣着对奇迹降临的殷切期望。 第60章 金屋藏娇 有谁能想到,褚庭自从见到万桃红后,心中便萌生出一个新的念头。他经手转卖到青楼中的女子数不胜数,但却从未遇到像万桃红这般令他心动不已的女子。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褚庭最终下定决心要将万桃红占为己有,来个金屋藏娇。他不禁有些担忧,万桃红会不会真的是个诰命夫人呢?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不是开玩笑的事情了。一旦走漏风声,说不定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而且这件事还得瞒着老婆才行。毕竟,他的岳父可是本县的黑帮老大黑鹰庞——庞三,手下实力强大,绝不是能轻易招惹的对象。而他的妻子庞彩凤也是个厉害角色,不仅有一身好功夫,还特别忌讳褚庭在外沾花惹草。因此,褚庭在外面的女人非常少,这显然与他的富豪身份不太相符。通常来说,像他这样的有钱人,身边应该不乏女人。对此,褚庭一直心怀不满,但普通的女人实在不值得他冒险。 他深知像万桃红这般的女子,绝不会轻易就范。若想将此事做得稳稳当当,必定需要从长计议,放长线钓大鱼。于是,他精心策划了一番,这个计划甚至连他最为信任的师爷贾济和教头赵丰都需瞒住,唯有如此,方能确保一劳永逸。随后,他命令贾济将万桃红转移至正宅,并特意交由自己的妻子庞彩凤照料,嘱咐她要好生对待万桃红,声称万桃红极有可能是诰命夫人,而他则亲自去核实万桃红的真实身份。若是万桃红果真是诰命夫人,那么他们日后便又能傍上一棵大树。庞彩凤观察万桃红的面相与举止动态,发现其完全符合贵族的模样,心中对丈夫的话深信不疑,便派遣了两名丫鬟侍奉万桃红,帮她沐浴净身,还取出自己的衣裳供万桃红更换,照顾得无微不至。万桃红此时已无法自主决定自身命运,无论他人怀着何种心思,她也只能坦然接受这份款待,尽情享受这难得的待遇。 却说褚庭离开山下褚村后,并没有去调查万桃红的真实身份,而是马不停蹄地赶到了董家岙。在那里,他找到了一对夫妻。丈夫名叫董撞,绰号“白日神”,妻子名为林素,绰号“黑狐仙”。这对夫妻都身怀绝技,以从事黑道活动为生。褚庭对他们的身手赞赏有加,便私下雇佣他们监视自己的岳父庞三。由于庞三做事时常不顾亲情,褚庭担心他会与女儿联手对抗自己。而董家岙距离岳父家的庞村不到两里地,监视起来非常便利。董撞夫妇对于赚钱的机会从不放过,褚庭出手大方且从未亏待过他们,因此双方的关系一直相处得很好。 褚庭找到了董撞和他的妻子林素,并向他们传达了一项任务。褚庭要求他们前往昌化县最为奢华的客栈——徐记客栈,预订两间相对隐蔽一些的房间。接着,褚庭告知他们,三天后,教头赵丰将会护送一个名为万桃红的女子到达官府驿站的门口。届时,必须派遣两名陌生面孔的人前往接应,并自称是专程前来迎接万桃红的。随后,将万桃红带到预定好的客栈房间安顿妥当。此外,林素需要乔装成佣人的模样,负责伺候万桃红。而董撞则住在相邻的房间里,协助看守,确保万桃红不得离开房间,也绝对不能让她与外界有任何接触。最后,褚庭承诺事成之后定会给予丰厚的报酬。董撞夫妻毫不犹豫地欣然接受了这项差事。 褚庭预付了五百两银子作为费用,并吩咐董撞夫妻一定要伺候好万桃红,她的需求要尽量满足,只要不离开房间就可以,伙食也要精致一点,银子不够可以先垫上,不必心痛,到时都会加倍奉还。有这么好的事情做,夫妻两个十分开心,次日就来到昌化城里,到徐记客栈开了两间房间,提前美美地享起福来。 过了两日,褚庭府上就传出了消息,说万桃红果真是诰命夫人,要送她回家,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播开来,整个村子里的人都知晓此事。 这几天万桃红得到了很好的优待,伙食也不错,两个丫鬟伺候得很周到,这让她倍感意外,庞彩凤更是亲自来陪万桃红,家长里短地与她聊天,十分亲切。万桃红也知道他们居然真把自己当诰命夫人了,于是就干脆海阔天空地吹嘘一番,说得庞彩凤是羡慕得不得了。 第三天居然说可以送她回家了,让万桃红是无比激动,庞彩凤亲自来送行,还把这两天给万桃红换穿的衣服就送给了万桃红,并准备了好几样点心给万桃红带上,万桃红非常感激,告诉庞彩凤以后会找机会来看她。 离开村庄的时候,村口桥头依然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人,人们纷纷议论着,都想一睹诰命夫人的风采。万桃红想起进来时那个站在门口的小伙子,就特地注视了那个门口,只见这个小伙子还是静静地靠在那里,忧郁的眼神与其他村民完全不同,在他的眼神里万桃红读到了不一样的感觉,似乎在警告自己前面就是陷井。万桃红冲他笑了笑,送出很友好的眼神。 赵丰带着两名家丁护送着万桃红离开了山下褚村,一路朝着昌化县进发。当他们抵达城中官府驿站时,早已有两人在此等候接应。然而,赵丰并不认得这两个接应的人,只看他们都在帽沿插了一朵花,这是预定的联系暗号,赵丰还怕搞错了,上前正要问话,只听其中一人就说话了:“来人莫非就是褚员外家的赵教头?”赵丰连忙拱手道:“在下正是赵丰,两位莫非就是来接万夫人的?”那人说道:“正是,辛苦赵教头了。”赵丰就转身与万桃红说道:“万夫人,这两位就是专门来接你回家的人,你就跟他们去吧,小人这就回去复命了,以前的事情万望夫人不要往心里去,都是小人不好,这里再次向您道歉!”万桃红笑了笑说道:“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莫要再提。”交接完成后,赵丰便领了家丁返回山下褚村去了。 看着赵丰远去,万桃红心中诧异,为什么又要安排两个陌生人来接应呢?而这边负责接应的人似乎觉察到了万桃红的表情变化,就说道:“夫人莫迟疑,这些都是褚员外安排好的,今天天色不早了,我们在徐记客栈早已为夫人定了房间,我们走吧。” 万桃红心中充满了疑虑,她小心翼翼地跟随着那两个神秘人,脚步有些迟疑。他们最终来到了一家名为“徐记”的客栈前。这家客栈并没有位于繁华的市中心,而是坐落于城市的边缘地带。它依山傍水,环境清幽宜人,给人一种宁静祥和的感觉。客栈的规模十分宏大,正面门楼更是气派非凡,彰显出其高端的定位。走进客栈大门,一座精美的假山和水池映入眼帘,旁边早已站着一对男女,笑容满面地迎接着他们的到来。男子身材魁梧,五大三粗,肩膀宽阔,腰部粗壮,结实得如同水牛一般,显然是一个拥有巨大力量的力士。而女子则皮肤略显黝黑,但五官精致美丽,相貌出众。尤其吸引人的是她那双灵动的小眼睛,仿佛能够滴溜溜地转动,透露出一种迷人的魅力。 这女人笑眯眯地过来说道:“我叫林素,这位是我丈夫董撞,是褚员外专门派来伺候夫人的,请夫人跟我去房间。” 万桃红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和不安,为何要频繁更换接待人员呢?这一切仿佛早已被精心策划好,难道其中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吗?想到此处,她的脚步变得异常沉重,仿佛被铅块灌满一般。然而,林素却热情洋溢地拉起万桃红,急切地说道:“夫人无需担忧,我夫妇二人曾与数十名强盗交手且安然无恙,必定会全力保障夫人的安全。”别看林素身材娇小玲珑,实则力大无穷。她紧紧拉住万桃红,使得万桃红完全无法挣脱,只能无奈地跟随她的步伐前进。穿过几排房屋后,她们径直来到了最后一排的一栋两层楼阁前。这座楼阁格外典雅精致,青砖瓦黛,雕栏玉砌,飞檐斗拱,门窗栏杆皆由珍贵的红木打造而成,古色古香,气势恢宏。毫无疑问,这是整个建筑群中最为奢华的一栋楼。 沿着铺着猩红地毯的楼梯而上,映入眼帘的是一扇精致的雕花门,门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推开门,便是一间宽敞明亮的房间,阳光透过半开的窗户洒进来,映照出房间内的一切。房间里一应设施齐备,从桌椅到床铺再到衣柜,无一不是用珍贵的楠木精心制作而成,散发着淡淡的木香。墙上挂着一幅幅精美的仕女图,仿佛在向人们诉说着过去的故事。角落里摆放着几盆盛开的幽兰,散发出阵阵清香,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然而,面对如此豪华的房间,万桃红却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她从未见过如此奢华的环境,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紧张感。这时,林素却表现得十分从容,她熟练地帮忙放置行李,并笑着对万桃红说:“夫人不必紧张,褚员外非常富有,他会以最高规格来款待夫人。而且,他还特别叮嘱我们要好好照顾夫人,让夫人在这里度过愉快的时光。”听到这些话,万桃红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但内心的疑虑并未消除。她不明白为何褚员外要如此大费周章地安排自己住在这样高级的地方,而不是直接送自己回家。这一切都让她感到困惑不解。 万桃红来到窗前,看着窗外夕阳余晖映红了半边天,她被这壮丽的景色所吸引,心中不禁感叹大自然的美丽。正当她沉浸在美景之中时,客栈伙计却早已送来了丰盛的晚餐。一尾红烧鲤鱼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色泽鲜艳;一盘白切羊肉鲜嫩多汁,让人垂涎欲滴;一份黄豆炖猪蹄香气扑鼻,口感醇厚;一碟蒜香青菜清爽可口,营养丰富;还有一碗三鲜汤,味道鲜美。此外,还搭配了三碗香喷喷的米饭,这样的晚餐可谓是非常丰盛。 董撞也来到了房间里,和他们一同享用晚餐。此时,万桃红已经感到饥肠辘辘,便不再去思考其他事情,决定先填饱肚子再作打算。她觉得饭菜十分可口,于是毫不客气地大快朵颐,风卷残云般地将所有食物一扫而光。吃完后,自有伙计前来收拾碗筷。 没过多久,又有伙计送来两大桶热气腾腾的热水,并将其注入浴桶中。林素建议万桃红可以洗个澡来缓解疲劳。万桃红看着如此周到的服务,心想既然有这样的待遇,那就尽情享受吧。于是,她褪去衣物,跳进浴桶,让温暖的水包围着自己,感受着身体逐渐放松下来。然而,令她意想不到的是,林素竟然也脱光了衣服走进浴室,小心翼翼地帮助万桃红擦拭背部。这一举动让万桃红感到有些尴尬,但同时内心也涌起一股暖意。经过一番清洗,她感到无比清爽和愉悦。晚上林素就陪着万桃红睡觉,真可谓是形影不离。 次日清晨起床,万桃红想出去走走,林素只说主人有吩咐,不允许她出去,需要什么她可以去取来。万桃红无奈只得作罢,知道自己已经被困这里了。早饭也是客栈伙计按时送来,吃完万桃红感觉闷得慌,于是,她走到窗前,推开窗户,想要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然而,一阵寒风扑面而来,让她意识到外面依然寒冷。 窗外的柳树已经变得光秃,柳枝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看起来毫无生机。向下望去,发现这里似乎是客栈的后院,虽也有山石景观,但周围种植的树木和花草都已经凋零,呈现出一片荒芜的景象,可以发现这里平时也是人迹罕至的地方。正当她观察着周围环境时,突然发现墙角处转过一个熟悉的身影,定睛细看,果然是山下褚村村口那个靠在自家门口目光忧郁的小伙子。万桃红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虑,他来这里做什么?她故意轻轻咳嗽了一声,引起了小伙的注意。小伙抬起头,目光正好与万桃红相遇。 第61章 中计破败 原来这个小伙子叫褚斌,父亲叫褚忠,以前家境非常富裕,与褚庭家不相上下,也是山下褚村顶级的大户人家。在他们的祖辈曾经一起做生意,一起发的家,所以两家关系都非常不错。直到褚庭开始当家,就暴露出了狼子野心,褚忠对褚庭的所作所为非常不满,经常意见相左,才闹出很多不愉快的事情,最后分道扬镳,各自做自己的生意。 褚庭也是饱读诗书的人,所以城府很深,他不想与父辈那样与人共荣,只想凭自己的本事独占鳌头,但褚忠为人忠厚诚实,生意场上口碑非常好,要打败他非常困难。一日褚庭的同窗好友贾济来访,两人就谈及心中忧虑,这个贾济就提出了新的想法,说褚家的生意都是做传统的买卖,很难超越前人,要想有所突破,必须顺应时势,做一些别人不敢做的买卖。两人谈得投机,正好贾济也没有地方容身,褚庭就收他做了自己的师爷。 贾济的到来,让褚庭的势力迅速扩张,他和岳父庞三勾结在一起,开始涉足人口买卖这种罪恶的生意。一开始,褚庭对这种生意不屑一顾,与岳父保持一定距离,但贾济做了几笔交易之后,褚庭发现这门生意利润丰厚,于是逐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并全身心地投入其中。然而,庞三做事十分狠辣,对自己的女婿也毫不留情面,褚庭常常在岳父那里碰壁,吃尽苦头。 贾济劝说褚庭培养自己的硬实力,褚庭认为这确实有必要,于是四处打听,终于聘请了教头赵丰担任护院,还组建了一支护院队伍。至此,在场面上,褚庭已经完全压倒了褚忠。 而此时,他也彻底偏离了自己当初的初心,从一个善良、正直的人变成了一个不择手段、心狠手辣的人。虽然有了新的财源,但传统生意依然十分重要,以前的合作伙伴大多喜欢与褚忠交往,这让褚庭非常挠心。贾济就出谋划策设下了一个圈套,就等褚忠上钩。 他们的传统贸易主要是在山民手里收购当地山货,再发往全国各地,由于经营的时间较长,所以都有一定数量的老客户,生意相对比较稳定。特别是临安周边地区的山核桃品质特别好,近年来非常受到外地客商欢迎,作为一种新的品种,虽然具备市场前景,但这个销量还是十分有限,但本地漫山遍野都是,资源十分丰富,褚忠也在努力开拓这个新品市场。 这一年,眼看着山核桃即将成熟,突然有一天,一个来自苏州的商人来到了昌化地区。这个商人在这里考察了许多天,引起了褚忠的注意。经过一番接触和了解,原来这位商人有意在此地设立收购站点,大量收购山核桃。然而,他担心会受到当地人的欺负,因此希望能找到一个在当地有实力、有影响力的合作伙伴。 在交谈中,这位商人还提到了褚庭,表示褚庭这个人过于浮夸,担心他无法办实事,因此一直在犹豫是否与他合作。听到这里,褚忠主动提出愿意成为合伙人,并表示自己有能力完成这项任务。最终,两人达成了一致意见,由苏州商人出资,褚忠负责收购,而收购到的货物则全部交由对方运走。此外,褚忠还将获得额外的二成利润作为报酬。 这位苏州商人非常豪爽,在山核桃刚开始采摘时,便毫不犹豫地交给褚忠五千两银子,鼓励他大胆收购。褚忠拿着这笔钱,心中的担忧顿时烟消云散。不过,尽管如此,他仍然保持着一贯的小心谨慎。根据以往的经验,他预计自己能够销售出约五千两银子的货物。因此,他决定以一万二千两银子的额度收购山核桃。这样一来,如果市场行情良好,他就能赚到更多的利润;如果市场行情不佳,他也不会遭受太大的损失。 随着第一批五千两银子的山核桃被运走,褚忠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露出满意的笑容。这批货数量庞大,但质量上乘,没有任何问题。苏州商人当场结清了货款和利润, 看着手中沉甸甸的银钱,褚忠不禁感叹道:“这真是一笔划算的买卖啊!”对苏州商人感激涕零,表示愿意与他长期合作。然而,苏州商人却告诉他,自己的几个亲戚都在朝中当官,这点货远远不够他们塞牙缝,至少需要准备两万两银子的货物。 褚忠听后瞪大了眼睛,心中充满了惊讶和疑惑。但想到苏州商人如此豪爽地支付了货款和利润,他决定相信对方,同意继续为他收购,于是,苏州商人又丢下五千两银子作为定金,让褚忠在一个月内收足二万两银子的山核桃,双方都写了协议,互相签字画押。 褚忠知道错过了最佳收购季节,但他自己手里还备有六千多两银子的货物,以他多年的经验应该还可以收起来,所以他不想错过这个发财的机会,毅然签了协议。但收了几天后,收效甚微,勉强凑齐一万两的货,剩余一万两货却无处着落了。 原因是他突然加量收购,那边褚庭也在大量收购,导致了严重短缺,眼见得交货日期逼近,褚忠是急得如热锅里的蚂蚁。一旦收不起来,他将面临赔偿,会赔得底朝天。这时,贾济来了,他说褚庭这个人太精明小气,对他不好,愿意帮助褚忠度过难关,褚忠也没有其它办法了,就让贾济帮忙与褚庭沟通,在褚庭那里调拨过来一万两银子的山核桃。褚庭只加价一成,这价格褚忠还是非常满意的。褚忠还提出货款要等交货的时候付清,褚庭也答应了,但他让褚忠立了字据,只要交货的时候付清货款就免除利息,如若拖欠就要加收二成利息,最长欠款时间是当年年底。对于这些褚忠没有异议,就爽快地签了字。 手续办完后,接下来便是交货和验货环节。褚庭向褚忠表示,让他当面验货,事后不再承担任何责任。褚忠对此也十分谨慎,亲自到场抽检。经过上百包货物的检查,并未发现质量问题。直到最后收尾阶段,褚忠又抽取了十几包,结果仍然良好。这场交易终于顺利完成。 褚忠满心欢喜,心情愉悦。毕竟这是一笔巨额交易,成功在望。更重要的是,这次合作顺利,意味着明年可以继续合作,将增加一笔可观的稳定收入。这个消息对于褚忠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鼓舞,让他对未来充满期待。 交货的日子终于来临,那位来自苏州的商人按时抵达。他一见到所有货物都已妥善准备好,便立刻展开了验货和装车的工作。他先是在整个货场上绕了一圈,然后来到褚庭所运来的那堆货物前,反复仔细地观察着。突然间,他伸出手从其中抽取了五包货物,并迅速打开检查。然而,令人惊讶的是,他发现这些山核桃中有大量的嫩子,根本不符合标准。苏州商人顿时大怒,坚决要求退货并索取赔偿。这个意外的情况让褚忠完全措手不及,他连忙解释说这是他的疏忽,愿意一包一包地重新检验,如果有不合格的产品可以直接丢弃。但是,苏州商人态度强硬,坚持按照协议要求赔偿和退货。最终,他们将此事告到了县衙,知县杜量依据协议做出判决:退货并赔款。这意味着这批货物被拒收,之前支付的五千两押金需要退还,同时还需额外赔付五千两。 褚忠无奈之下,只能将那些山核桃以极低的价格出售,最终只换回了四千两银子。面对巨大的经济压力,他别无选择,只好卖掉了位于昌化的商铺和土地,才勉强凑齐了一万两银子,打发走了苏州商人。然而,欠褚庭的银子已经无力偿还,褚庭也没有前来催讨。但是,到了大年三十这天,贾济突然前来讨要银子,原本的一万两银子如今已变成了一万二千两。此时的褚忠生活已经陷入困境,根本无法拿出这么多钱来,只能恳求对方宽限时日。尽管褚庭没有亲自登门逼迫,但春节过后不久,他便将褚忠告到了县衙。知县杜量判决将褚忠的庄园判给了褚庭,并限定他在一个月内搬出。褚忠的妻子得知这个消息后,气得发疯,深夜跑出家门,最终跳入深潭自尽身亡。褚忠在寻找妻子时不小心跌倒,摔断了腿。家庭的重担瞬间落在了褚斌身上,他年纪尚轻,从未独自承担过如此重负,顿时感到天都要塌下来了,六神无主。幸运的是,有一些亲戚和邻里伸出援手,帮助料理了后事,并勉强为褚忠接上了骨头。 很快一个月过去,褚忠的脚还不能走路,父子俩往哪里搬呢?褚斌哀求褚庭宽限几天,待父亲脚好点再搬出庄园。褚庭就将刚刚从一个村民手里抵押回来的一间瓦房送给了褚斌。这房子位于桥头这个热闹的地方,虽然有些破旧,但地理位置还算不错。褚斌并不愿意接受褚庭的好意,他认为这一切都是褚庭在捣鬼。但是褚忠却深知现实的残酷,如果没有一个遮风挡雨的住所,他们在外流浪只会更艰难。于是,褚忠只好委屈地接受了褚庭的“恩赐”。 就这样,褚斌和他的父亲搬到了这间瓦房里,开始了新的生活。他们相依为命,每天辛勤劳作,靠种田为生。褚忠由于缺钱,没有后续治疗,脚也落下了残疾,虽然能走路,但已经一拐一瘸了。尽管生活艰苦,但褚斌从未放弃过对未来的希望。他的内心深处始终燃烧着一团复仇之火,他一直在等待着那个能够让他一雪前耻的时机。 可是,贫穷的现状让他明白,想要实现自己的抱负谈何容易。他不禁感到迷茫和无助,不知道何时才能摆脱贫困,找到属于自己的出路。但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轻易放弃,他坚信总有一天会有转机出现。 话说这日,突然有一人找上门来,此人名为钱仓,乃是一名苏州客商。他见到褚忠后,兴奋地告诉他自己已寻到那名曾伙同褚庭骗取褚忠钱财的苏州客商。原来,这名客商并非正经生意人,而是本地一个破落户子弟,名曰纪浪。当初,他因不满褚庭只付给他区区五百两银子的报酬,便心生不满。于是,他与当地一位颇有名气的师爷合谋,计划以告发褚庭相要挟,迫使褚庭再度出血。 此刻,对于褚忠来说,无疑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毕竟,这些人不过是求财而已。只要舍得花钱,必然能让他们动真格告发褚庭,如此一来,或许就能扭转乾坤。而这个钱仓一直以来都与褚忠交情匪浅,两人关系十分亲密。自褚忠家道中落后,钱仓更是多次慷慨解囊相助。因此,褚忠对他深信不疑。 褚忠无奈地叹息着,如今自己身无分文,真是难以成事。这时,钱仓提出了一个建议:“临时支出我来帮你垫付,但对于纪浪等人的报酬,你大可以许下一半家产。这样一来,他们必定会全力以赴地帮你打官司。毕竟,如果真能赢得这场官司,送给他们一半家产总比现在一无所有要好得多吧!而且纪浪作为当事人,这场官司几乎是稳赢的。”褚忠听后,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决定采纳这个建议。 随后,褚忠约见了纪浪,并向他详细说明了情况。纪浪也毫不隐瞒地将褚庭如何诱骗他一步步实施诈骗的经过全部讲了出来。褚忠当即表示,只要能够打赢这场官司,愿意分给他一半家产,并立下了字据。 然而,让褚忠和纪浪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位知县杜量竟然与褚庭狼狈为奸,早已暗中勾结。这场官司又该如何打呢?就在此时,杜量迅速采取行动,将纪浪收押入狱。没过几天,就传来了纪浪突然暴毙身亡的消息。与纪浪合伙的师爷也来查实了,这边官方出具的死亡证明清清楚楚,这样一来死无对证,这官司就难打了,师爷也就知难而退了,纪浪是个破落户,也没有苦主死缠,这个官司就不了了之。 虽然后来褚斌也多次到县衙告状,但都以空口无凭为由,把褚斌打发回来。褚斌深知褚庭已经与官府勾连,如果没有比他们高的官场关系是不可能打下这场官司的,没有办法只好把这深仇大恨埋进心底。 第62章 瞒天过海 那天清晨,赵丰押着一个女人路过门口时,一个声音打破了平静——“我乃越州万桃红!”那是一个女人的高呼,她的语气充满自信与骄傲。然而,这个女人的身份背景才是真正让人瞩目的焦点:她的丈夫在朝廷担任官职。 当这个消息传入褚斌的耳朵时,他的内心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他意识到,这位名叫万桃红的女子可能成为拯救他的对象。而当他与万桃红目光交汇的那一刻,他看到了她眼中闪烁的希望之光。这种光芒让他坚信,只要有机会,他一定能够救出她。于是,他下定决心,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都要将万桃红从困境中解救出来。 然而,当他向父亲透露这个计划时,父亲却坚决摇头,表示反对。父亲警告他不要轻易冒险,因为一旦失败,后果不堪设想。仅凭这个女人在危急时刻的一句救命喊叫,不足以证明其真正身份,如果这个自称万桃红的女子没有背景,那么这个冒险将会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但对于褚斌来说,这不仅是一次救人的行动,更是一个难得的机遇,可以让他结交朝廷官员,从而改变命运。因此,他认为即使冒着风险,也值得一试。 所以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褚斌暗中密切关注着万桃红的动向。尽管表面上看起来一切正常,但他知道,背后隐藏着无数复杂的势力和阴谋。今天,他得知万桃红即将被送回家,心中不禁升起疑虑。他怀疑这只是褚庭掩人耳目的手段,而非真心想要释放万桃红。因此,他决定在万桃红离开之后,立刻展开秘密追踪,以确保她的安全并揭露褚庭的真实意图。赵丰带着万桃红到昌化的全过程都在褚斌的监视之下。 他追踪到了徐记客栈,与董撞、林素都互不相识,所以褚斌的跟踪也未引起他们的怀疑,褚斌曾试图上楼打探,但看到这个董撞一直在隔壁房间严密看守着,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万桃红,所以就在楼下转悠,他多次转到后院,不停朝楼上张望,期待奇迹发生,没有想到果然见到了万桃红。 万桃红立即明白褚斌是跟踪过来的,想着自己终于有救了,但怕败露了褚斌行踪,立即关闭了窗户,回头叫林素去找些纸笔来,只说自己无所事事烦闷,想写写字打发时光。林素也没怀疑,去楼下讨了纸笔来,万桃红立即磨墨铺纸写起经文来。林素过来一看笑道:“没想到夫人还写得一手好字。”万桃红说道:“我万家都是书香门第,家里每个人都必须要读书的。”林素羡慕地看了几眼,也看不懂,就自己去洗万桃红换下来的衣服了。万桃红想着只有通过官府才能解救自己,于是趁机写了:“速去官府告发”六个字,稍微一凉干墨汁,就匆忙折叠起来捏在手中,推窗向下看时,不见了褚斌,便故意咳嗽两声,只见褚斌从墙角处转了出来,万桃红就丢下了这个纸团。 褚斌捡到纸团后,便匆匆离开了徐记客栈,寻得一处僻静之地,小心翼翼地展开纸团。只见纸上写着“去官府告发”几个字,这让他不禁陷入沉思。过去,他曾多次前往官府告发褚庭的罪行,但每次都因缺乏证据而被无情地打发回来。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衙役们对他的告状已经失去耐心,甚至不愿再理会他。然而,面对眼前的困境,褚斌实在想不出其他办法,最终还是决定再次碰碰运气。当他来到衙门时,毫不犹豫地敲响了鼓。不一会儿,一名衙役走了过来,询问他今日要告发何人。褚斌刚一开口,说出“褚庭”两个字,那名衙役二话不说,直接挥起棍子朝他打去。无论褚斌如何解释和求情,衙役们根本不听,毫不留情地将他赶出了衙门。 告状无门,褚斌一筹莫展,只能默默地回到徐记客栈附近,想把消息传递给万桃红,但根本没有办法接近。他只得又转到后院去,希望能够再次看到万桃红。 却说万桃红一直在期待着褚斌能够带领官府的人来解救自己,可是左等右等都没有一点响动,也就心灰意冷了。心中实在焦躁不安,就在案子上不停地写字消磨时光,纸写完了又叫林素去拿,次数拿多了,林素干脆就抱了一大叠来。 褚斌的行踪引起了客栈伙计的怀疑,因为几天都在里面转悠,又不是客人。伙计就去报告了徐掌柜,徐掌柜告诉伙计多留意就是,只要不做偷盗之事不妨碍客栈营业也不要去惊动,毕竟是做生意的,进来都是客,今天没消费不等于以后不消费,与客人发生纠纷对客栈都是不利的。伙计听从掌柜的吩咐,也没去打扰褚斌。连日监视,睡眠也不好,这天上午褚斌溜进后院,竟然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晒着太阳睡着了。这伙计是看着褚斌进去的,却许久不见出来,就进后院查看,只见到褚斌睡得正香,便上前叫道:“你这小哥,怎么跑到这里睡觉了?” 褚斌被惊醒,连忙起身赔礼道歉,只推说昨天晚上没有睡好,这里比较安静,想在这里偷睡一觉,没有其它意思。伙计仔细地看了看褚斌,就呵斥他出去,这褚斌也想借此机会惊动楼上的万桃红,就故意大声说道:“我说你这位大哥就行行好,让我在这里睡一觉吧,我又不偷不抢,这里也无人来,不影响你们正常营业。”伙计有些不耐烦说道:“你都在这里转悠几天了,肯定心怀不轨,还是赶紧走吧,要是被我们掌柜知道了,你要被赶出去的,我也要连累被责罚。” “啊唷哎!我说你这位大哥就可怜可怜我吧!晚上没钱住客栈,难得今天没事做,你就让我再睡一会吧!”褚斌一边大声说着,一边不停朝楼上张望。果然万桃红在楼上听到了楼下的声音,推窗往下看,正好看到是褚斌,褚斌也看到万桃红了,就连连摇头,示意万桃红没有办法。万桃红会意了,示意褚斌快离开,免得受到牵连,并对他的友善义举表示感谢! 褚斌被伙计请出了客栈,他只能在客栈门口远远地监视着,他担心褚庭的人进来,如果褚庭的人一进来保准就有事了。 且说那褚庭将万桃红妥善安置后,便在家中绞尽脑汁思索着如何前往昌化与她相见。然而,他必须精心策划一个远行的方案,以便成功骗过妻子。褚庭对妻子心怀忌惮,是因为他的岳父长期在黑道上摸爬滚打,通过贩卖女子积累了巨额财富。受其父亲的影响,妻子的手段极其狠辣。起初,褚庭卷入贩卖女子的旋涡,完全是在妻子的诱导之下。后来,他逐渐发现这种方式远比正经做生意来得轻松,而且获利颇丰,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不过,褚庭毕竟是个读书人,他善于伪装自己,即使做了坏事,也要让别人感激涕零。尤其在妻子面前,他的表现都是很好的。 他突然想起妻子说过要回娘家看望父亲的事情来,因为这两天被万桃红的事情耽搁了,现在万桃红送走了,就问妻子什么时候去。妻子想了想说不想去了,褚庭本以为妻子回娘家,他自己就自由了,通常妻子回娘家一住都是十天半个月。突然说不去了就问为什么?妻子看了褚庭一眼说道:“下个月就是父亲生日,干脆到那个时候再去。”褚庭说道:“生日还早着呢,他还惦记着你酿的酒,若不送去,他肯定自己来取了,他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啊,等他到来少不了数落你一顿。”妻子想了想也叹气说道:“那就明天去吧,要是去了我就住一个月,等父亲生日过了再回来。”褚庭心中一喜道:“你想住多久又没人管你,反正在家里你也是做你自己的事情。” 好不容易说动了妻子,褚庭正高兴着,忽然岳父庞三上门来了,妻子庞彩凤还以为父亲真惦记着老酒来了,就连忙解释道:“我正准备明天给您把酒送过去,怎么就自己来取了。”庞三白了女儿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去。去,去,女人家知道什么?就知道吃啊喝啊!”庞彩凤怕挨骂就走开了。庞三兴冲冲地与褚庭说道:“听说你搞到一个绝色女子,还是一个官太太?”褚庭惊道:“您老人家怎么消息这么灵通啊?”庞三笑道:“你这兔崽子还不知道你岳父我手眼通天么?你这点花花肠子休想瞒得了我。” 褚庭还以为董撞林素没做好保密工作,败露了行踪,连忙调侃道:“我能有什么本事啊,有的都是跟您老学的。” “你小子是不是下手了?”庞三诡异地说道:“平日不缺女人,但都是山里贫苦人家的土猪,还没开过洋荤呢!是不是味道不同啊?我是特意为此赶过来,总得让我也见识一下啊!” 听了岳父的话,褚庭明白他并不知道万桃红的行踪,才松了一口气说道:“有好货我自然会告诉您老的啊,不过这个女人来头太大,我怕惹不起,早派人送她回去了。” “不就一个官太太么,有什么好怕的,完了事别留着,人不知鬼不觉,能奈我何?”听了庞三这般说,褚庭笑道:“这个女人还是不碰为好啊,一旦碰了你就会舍不得丢弃,迟早会是祸害,所以干脆送走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如此说来这个女人果然非同一般,今天是兴冲冲来,看来也是白忙了。”庞三叹着气,有些扫兴。褚庭也担心岳父在这里一住半个月坏了自己好事,就没事找事想支开他,便问道:“听说您老在歙州物色到一个尤物,情况如何啊?”庞三叹气道:“别提了,你以为是在昌化啊,那可是别州他乡,哪里可以由着性子来。”褚庭笑道:“以您老的手段,迟早都可以得手的,何不趁热打铁追过去搞定。”庞三盯着褚庭看了半天说道:“你小子神色不定,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老夫,我刚进门就想方设法让我离开,是不是那女子被你藏起来了。” 褚庭见庞三怀疑起自己了就拍着胸脯保证道:“我哪有这个胆啊!你去问问你女儿就知道了,在家里全程都是你女儿在照应,我连边也没挨,走的时候是当着全村百姓的面光明正大送出去。我要是有您老一半的胆,或许还真得手了。” “算了,算了,走都走了,说了也白搭,我就干脆在你这里住些日子,过几日等几个帮手都到了就去歙州。”听岳父说要住些时间再走,褚庭就焦急起来,必须要想个办法脱身,不然真怕夜长梦多,他想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好计较,只得求助贾济。 晚饭的时候,褚庭特别准备了酒菜款待岳父,正喝着酒,贾济来了,褚庭就让他一起喝一杯,贾济推辞道:“我已经吃过饭了,我来没有别的事情,就是来提醒一下,别把秀州那个客商凉到昌化不管了,他可是诚心诚意来与您合作的。你再不去,人家自己回去了,这么好的机会就没了。” 褚庭一听就知道贾济在帮自己脱身了,便一拍脑门故作姿态说道:“哎呀!你不提醒我倒是真忘了,这不,岳父大人来了,我怎么也得陪他老人家玩几天。” 庞三轻蔑地笑道:“你陪着我还难受,我自己玩更自在。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别误了大事。”褚庭笑道:“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秀州一个客商给我在那里寻了一个商铺,让我过去看看,他正好在昌化城里有点事要办,等我一起去秀州呢。” “都说秀州生意好做,寻个好商铺也是不易,这么好的机会可别错过了。”贾济站在一旁插了一句。庞三叹口气道:“去吧,去吧,那边搞定了也好到那边转转。”褚庭笑道:“岳父不介意,我明日便动身走了,估计十天半个月回不来,家里的事情就麻烦岳父帮忙照应一下。” 褚庭陪着岳父多喝了几杯,回到房间就稀里糊涂睡着了,次日醒来才想起要出门,就让庞彩凤帮忙收拾行李,等行李收拾完毕,都快中午了,正在考虑是否吃了午饭再走,忽然有家人报了进来,说在村口赵教头被人打了。这还得了,竟然敢打上门来,褚庭急忙就奔村口而去。 也是凑巧,正好秀州一个客商前来拜访他,他就编造了一个合作的谎言,取得了妻子的许可,准备明天就动身出发。他一边收拾行装,一边心里美滋滋地憧憬着与万桃红幽会的场景。 第63章 大闹山下褚 褚庭得知教头赵丰在村口被人打了,心想谁这么大胆,敢来太岁头上动土,就急忙追了出来。 原来是司马跃等人兵分很多路,自大鄣山起拉网式地搜寻过来,企图从中找到万桃红的下落。这日白絮飞领着两名镖师来到山下褚村,就在村口桥头处向村民打听万桃红的消息,村民一听到万桃红的名字,就知道是前几天被赵丰抓来的那个女子。看着白絮飞三个人都骑着马,拿着兵器,十分威武雄壮,便心生胆怯,再说也惧怕褚庭的势力,看来者不善,一旦闹腾起来,担心连累自己,一个个有意躲开,逃离现场。 白絮飞看出了端倪,知道这里面一定有文章。只见一个老头坐在自家门口在观望着自己,就下马过去询问。这个老头正是褚斌父亲褚忠,他知道褚斌尾随万桃红走了没有回来,心中是万分焦急,他也担心儿子有事,但丝毫没有办法。看到有人来寻找万桃红,知道机会来了,再看来人都骑高头大马,还带着兵器,威风凛凛,想必来头不小。就准备把这里发生的一切告诉来人。 当白絮飞来到他面前时,他又犯起难来,因为他看到白絮飞年龄太小,又如此漂亮动人,怕不牢靠,万一出现闪失,搭上这条老命不足惜,搭上儿子就绝了后。白絮飞看出了褚忠的表情变化,就安慰道:“老人家别怕,我们是京城来的,什么事都可以为你做主,把知道的情况告诉我们,找到万桃红,我们会好好谢你的。” 褚忠心里非常纠结和矛盾,他知道一旦说出真相可能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但又想到已经没有其他办法可以挽救局面,最终还是决定鼓起勇气将事情全盘托出。他详细地描述了那天赵丰押着万桃红路过此地的情景,尤其着重提到了万桃红自报家门并高声呼救的那一幕。尽管万桃红已经被带走,但他坚信其中必定隐藏着不可告人的阴谋。接着,他向白絮飞透露了一个重要信息:他的儿子褚斌已经悄悄跟随着万桃红离开了,至今未归。如果想要得知万桃红的下落,就必须找到褚庭。随后,褚忠又毫不保留地讲述了褚庭如何设计陷害他们家,以及他通过不正当手段强占土地、欺压邻里的恶劣行径。 白絮飞听到这些情况,就知道这个褚庭是个危害一方的恶霸,万桃红落入他的魔掌一定是凶多吉少,她愤怒地握紧拳头,正要开口询问褚庭家的住址,这时赵丰慢悠悠地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两名家丁。褚忠立即对白絮飞小声说道:“来的人就是褚庭的护院教头赵丰。” 白絮飞立刻站起身来,快步向赵丰走去。褚忠惊恐的目光关注着事态的发展,心都要跳出口来,因为这个赵丰武功高强,手段卑鄙,他很担心眼前这个小姑娘不是他的对手。当他看到两个高大威武的镖师拴了马也走向赵丰时,心才稍微平静一点,他默默祈祷着,希望这两个镖师一拳就打倒赵丰。 赵丰看到白絮飞,眼睛一亮,露出色眯眯的笑容:“哎哟!这妹子长得可真是水灵啊,想必是大码头来的,看你这一身装束,也是个练武之人,哥哥我今天心情特别好,陪哥哥玩玩可好?” 白絮飞看到赵丰那副淫秽不堪的面容,心中已经断定此人绝非善类,于是毫不留情地大声呵斥道:“你便是褚庭家那个护院教头赵丰吧!瞧你这副丑陋模样,也不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居然还敢占本小姐便宜,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快点给我老老实实交代清楚,你究竟将万桃红藏到什么地方去了?”赵丰先是一愣,随后露出一副无耻的笑容,回答说:“原来是来找人的啊,别那么凶狠嘛,妹妹,跟哥哥一起走吧,哥哥一定会好好疼爱你的哦。”话刚说完,他便伸出手企图抚摸白絮飞的脸庞。然而,白絮飞丝毫不畏惧,抬手就是一个响亮的巴掌,狠狠抽打在赵丰那张丑恶的脸上。赵丰顿时感到一阵眩晕,捂着脸颊向后退了好几步。 “你敢打我?”赵丰只觉脸蛋火辣辣的疼痛,心里想着这丫头片子怎么力气那么大?再看她腰悬利剑,就知道肯定不是善茬。当即就喝令家丁把白絮飞拿下。两个家丁得令,欺负白絮飞是个苗条女人,就一齐上前,这边镖师看见了,早过来拦住,家丁不知好歹挥拳打了过来,镖师灵活闪过,飞起一脚早把两个家丁踢翻在地。痛得嗷嗷大叫,半天也爬不起来了。 赵丰见了,仗着自己一身功夫就挥拳上来,白絮飞正要动手,一个镖师早接住来拳与他斗在了一起。只见你来我往,两人拳脚并用,恶斗十余合不分高低,另一个镖师见急切不能赢,就出手来帮。赵丰只能勉强敌住一人,两人夹攻他自知必败,就虚晃一招想跑,可惜还是慢了半拍,被一个镖师一脚踢中屁股,“噗”地跌翻在地。另一个镖师上前一脚踩住赵丰脊背喝道:“快说出万桃红下落,否则就一脚踩扁你!” 褚忠见到这般场景,心中不禁一喜,脸上露出得意之色。他知道,赵丰是褚庭最得力的手下之一,如果能够将其击败,那么褚庭的势力将会受到极大的削弱。想到这里,褚忠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此时,那些刚才故意避开的村民们见赵丰都不是这几个人的对手,胆子便大了起来,纷纷从远处走过来围观。他们对于赵丰被打败的结果感到非常满意,因为赵丰平日里仗着褚庭的势力,欺压百姓,作恶多端,令大家十分厌恶。现在看到他被打倒在地,众人都暗自叫好。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对这个结果感到高兴。有一些人为了讨好褚庭,立刻飞奔到褚庭那里报告此事。褚庭听到这个消息后,顿时勃然大怒,立即起身赶了出去。当他远远地看到赵丰被人踩在脚下时,大惊失色,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他意识到情况不妙,于是急忙转身退了回去。 正当褚庭惊慌失措的时候,恰好碰到贾济带领着五十名手持兵器的家丁匆匆赶来。褚庭见状,连忙指着那几个闹事的人,命令贾济将他们捉拿送官。贾济不敢怠慢,迅速带领家丁来到村口。 看到来了帮手,赵丰就在寻找机会翻身,趁镖师稍一松脚的瞬间,奋力一滚摆脱了控制,立即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他知道徒手斗不过镖师,便从一个家丁手中夺过一把钢叉返身杀向镖师,嘴里还大喊道:“快与我上去拿下这几个贼人!” 这些家丁仗着人多势众蜂拥上前,把两个镖师团团围住。刀枪棍棒都举了起来。镖师一看,也不慌乱,立即抽出腰刀来准备厮杀。赵丰在镖师这里吃了亏,看镖师已经被家丁围住,就想到白絮飞这里讨点便宜回去,于是就挺着钢叉奔白絮飞来。 白絮飞并不想制造流血事件,就喝道:“你们人最多也白搭,识相一点就乖乖地把万桃红交出来,如若再执迷不悟,休怪本小姐立即把你褚家夷为平地!” 贾济看着白絮飞只是个小女孩,就哈哈大笑道:“看你年纪轻轻,还是一张娃娃脸,口气倒是不小,想把我褚家夷为平地,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我褚家万贯家业也不是被吓出来的,知趣的自己绑了,否则等我们动起手来,这细皮嫩肉的,万一破了相,以后就嫁不出去了。” 白絮飞冷笑一声,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和愤怒,说道:“本小姐纵横江湖,也到过不少地方,见过不少人,从未见过似你们这么蛮横不讲理的人。一看就知道你们全家都是猪狗不如的东西,大概是平日里仗势欺人惯了,不知道欺凌了多少无辜百姓,今日本小姐就替这些被你们欺凌的百姓出一口恶气!让你们以后也好长点记性。” 白絮飞靠到贾济面前说道:“看你模样像师爷,但有损读书人形象,满嘴喷粪,今日本小姐就要你两颗门牙。”话音未落,一记重拳早已击中贾济嘴巴,这一拳力道十足,直接将他的两颗门牙打掉了。贾济满嘴鲜血淋漓,痛得哇哇大叫,狼狈不堪。 赵丰想起刚才也挨了白絮飞一巴掌,就趁贾济闪开的空档,一钢叉刺了过来,只见白絮飞一侧身,伸手带住钢叉顺势一拉,赵丰用力过猛,向前连冲数步,险些跌倒。刚稳住身形,还来不及返身,后衣领早被白絮飞抓住,只一拉一甩,被丢出去一丈开外,重重地摔倒在地。 那边这些家丁哪里是镖师的对手,只见两名镖师则展现出精湛的武艺,手中刀只是遮挡家丁的兵器,没有去攻击,他们只是拳脚并用,招式凌厉,眨眼间就打翻了十来个家丁。其他家丁见状,吓得魂飞魄散,纷纷转身就跑。白絮飞见了大喝一声:“哪里跑?”只见她身形一闪,如同一只轻盈的飞燕,瞬间就飞到了那些逃跑的家丁面前。她身手敏捷,力量惊人,轻松地将跑在最前面的那个家丁象捉小鸡一样捉了回来。其余的人看到这一幕,哪里还敢逃跑,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不敢再动弹。 白絮飞眼神冷漠,毫不犹豫地下令让赵丰去叫褚庭出来说话。这赵丰本想在白絮飞这里讨点便宜回来,没有想到这个白絮飞比镖师厉害多了,自己根本无法近身。赵丰脸上露出极不情愿的神色,但还是不得不遵命而去。 褚庭也在远处目睹了这一切,知道硬的不行,必须用软的办法了。他走了出来满脸笑容,上前对白絮飞行了个礼,语气谦卑地说道:“这位姑娘想必是对我有所误解,我好歹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人,怎么可能做出伤天害理之事?万桃红确实是我们在深山中偶然遇到的,带她回来只是为了问清情况,然后就将她送回了家。这些事村里的村民都是知道的,您若不信,可以向他们求证。” 这个时候村口已经挤满了人,村民们听说三个找万桃红的人把赵丰和褚庭的家丁都制服了,纷纷出来看热闹。平日百姓受尽他们的欺压,早已对他们恨之入骨。终于盼到了有人来教训他们的时候,一个个都拍手称快。此时谁还会替褚庭说半句好话?所有人都恨不得将褚庭一并除掉,甚至有人高声呼喊要杀掉褚庭。 看到如此群情激愤的场面,白絮飞心中不禁感叹:“看来这个褚庭平时真是作恶多端啊!”她环视四周,突然发现人群中有一个身影显得格外诡异。她心生警觉,凭借直觉判断出此人必定是黑道中人。正在疑虑之际,一道飞镖呼啸而来,直逼白絮飞的面门。她敏捷地侧身闪过,但紧接着又听到一声呼啸。她迅速下蹲躲避,只见第三支飞镖紧跟而至。她毫不犹豫地腾空而起,飞镖从脚底惊险地穿过。 三支飞镖全部落空后,那个诡异的身影正要转身逃跑。白絮飞身形一闪,瞬间拦在了他面前,并果断出手想要捉拿他。然而,令她意外的是,这个人的功夫竟然非常厉害,身体如同泥鳅一般滑溜,连续五个回合都成功避开了她的攻击。这让白絮飞有些焦急,于是她决定使出重招。她先虚晃一招,使出黑虎掏心,然后暗中使出横扫千军。那个人果然中计,被白絮飞狠狠地扫倒在地。原来这个人正是褚庭的岳父庞三。 看到岳父也被捉拿,加上村民的表现让褚庭大失所望,他的如意算盘彻底落空了,他只能勉力为自己辩解,但这些苍白无力的辩解更引起了群情激愤。白絮飞高声与村民说道:“你们大家都不要怕,我白絮飞今天管了这件事,一定会负责到底,你们把褚家的罪行都罗列出来,等会我把他们都押送到衙门,让大宋的法律来审判他们!” 有村民提出了异议,高声说道:“褚家与官府勾连贩卖妇女,霸田夺财,告到官府也没有用。”白絮飞回应道:“大家不要担心,如果昏官与他串联,连昏官一起办了。” 从白絮飞的话里村民都得到了信心,心里也想着眼前这个小姑娘一定是有背景的大人物,不然哪里来这么足的底气。 此时的褚庭象斗败的公鸡,耷拉着脑袋半天说不出话来,他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白絮飞根本不给他多余的思考时间,立即命令他和贾济、赵丰、庞三都去县衙,他们最不情愿也是没有办法,只好被动地去县衙。白絮飞又号召村民有冤屈的都跟着去申冤,一下子村民跟去了一百多人。因为赵丰和庞三会武功,生怕他们路上捣乱,白絮飞就让村民找来绳子把他们双手给绑了。 第64章 白絮飞坐衙断案 来到县衙天已经黑了,白絮飞就让大家在衙门前空地上就坐,村民团团把褚庭、贾济、赵丰、庞三围在核心。两个镖师立即去附近饭店联系了饭菜送来,村民吃着热乎乎的饭菜都非常感动。褚忠瘸着腿也来了,在好心的村民一起搀扶下,他虽然经历了痛苦,但心里是很激动,日盼夜想的报仇时刻终于要来了,止不住热泪盈眶。 褚庭本想把万桃红还在昌化客栈的消息悄悄告诉白絮飞,以求得到白絮飞的原谅!但转念一想,自己是和知县大人一起做的生意,到了衙门就对自己更有利,这些村民也只是空口无凭,有知县大人帮忙,官司也不一定输掉。只等明日再看情况。如果确实对自己不利再告诉也不迟,反正万桃红毫发无损在那里,并且伺候的很好,这些对自己都是有利的。因为心中有底,他也并不十分紧张。反倒是贾济和赵丰心里非常紧张,因为平日的恶事都是经过他们之手,他们最担心自己成了褚庭的替罪羊,褚庭的城府之深他们自然是最了解的。庞三也是老溜了,进衙门一点也不惧怕,他安心地呼呼睡觉。 次日一早,大小官吏们纷纷前来衙门当值。他们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惊人的一幕——县衙门前挤满了人群。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愤怒和不满的神情,仿佛要把整个衙门吞噬掉一般。知县大人也被惊动了,他急忙传令尉司衙门,县尉马全得知情况,丝毫不敢怠慢,立即点起部下二百名士兵赶来,把聚集的这些人团团围住。知县杜量也怕生出变故,把手下五十名衙役全部集中起来,严密警戒,各职事人员齐聚大堂,再开始升堂审理此案。 衙役开始传唤当事人上堂,其他人员原地等候。白絮飞让两名镖师注意官兵动向,保护百姓安全,她亲自押着褚庭、庞三、贾济和赵丰,昂首挺胸地走进了大堂。 知县大人坐在公堂之上,目光犀利地扫视着堂上的众人。他的眼神很快就与褚庭对上了眼,心中不禁一沉。他用力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道:“尔等是为何事,竟敢长夜聚集衙门?速速从实招来!”声音如同惊雷般在大堂内回荡,让人不寒而栗。 白絮飞毫不畏惧,她挺直了腰杆,高声说道:“启禀大人,褚庭身为读书人,却为富不仁,欺凌乡邻,霸田夺产,倒卖妇女,简直就是罪大恶极!庞三、贾济、赵丰三人更是为虎作伥,无恶不作!如今已被小女子捉拿归案,请清官老爷明断!” 知县大人微微皱眉,看向褚庭等人,语气严肃地问道:“褚庭、庞三、贾济、赵丰,听着,有人状告你们,可有此等事情?” 褚庭一听,立刻露出委屈的表情,连忙回答道:“回老爷,这些都是那些刁民们信口胡诌啊,请老爷为我们做主啊!”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无辜和冤枉,仿佛真的受到了极大的委屈。 庞三、赵丰也立即高声叫起屈来:“小人还被这妖女捆绑了双手,求大人松绑。”杜量立即命衙役给他们松了绑。 知县把目光投向白絮飞说道:“这位女子,请报上名姓,看你年纪轻轻,相貌不俗,为何要告他们,你须知诬告他人聚众闹事是要被判有罪的!”知县的话传递着一种威严,白絮飞却毫不畏惧,慷慨陈词:“小女子京城东青门外振南镖局白絮飞,为因一趟镖被帮源洞强盗所劫,所以配合睦州官兵捣毁了帮源洞,不料强盗把人质万桃红转移到大鄣山来,万桃红趁机逃了出来,却被赵丰恶意截获,私自扣押,现在下落不明。小女子到了山下褚村时,这伙人仗势还想捉拿小女子,被小女子制服,一问村民,才知这褚庭原来是只披着人皮的狼,横行乡里,无恶不作,就把他们带到衙门,请老爷明断是非,外面聚集的百姓都曾遭欺凌,都是证人。” 知县听到振南镖局就脸色青了,昌化虽然地处山区,但也属京城杭州的管辖,哪有不知振南镖局之理。别说他一个小小知县奈何不了,就是临安府尹来了也是要给面子的。褚庭经常进出杭州,也是久闻振南镖局的大名,一下子心就凉了一截。知县立即严肃起来,喝问褚庭道:“褚庭听着,可有此事?快快从实招来!”褚庭立即分辨道:“万桃红是凌晨在深山里被赵丰发现,当时看到她孤身一个女子实在可怜,才带回来,一直都是以礼相待,并无虐待,得知真相后就派赵丰送她回家了。” 知县又转问赵丰,赵丰知道这回碰上硬茬了,怕追究下去连累自己,就如实答道:“小人是把这个万桃红送到了昌化城里,有人来接她,说是万桃红家乡的人,小人就把万桃红交给了他们。”知县又追问道:“你可记下接她的人姓名住址?”赵丰答道:“小人并不认识这些人,也不知道姓名住址。” 白絮飞立即插话道:“这分明是一派胡言,万桃红深陷他们的掌控之中,如何就有人来接了?请大人明察。”褚庭立即不慌不忙说道:“大人明察,小人知道万桃红家乡地址后就立即派人去联系了,所以他们接到了昌化。”贾济也出来澄清道:“是小人亲自派的人去越州联系的万桃红家人。” 知县听了他们的话,脸色稍微轻松起来,他望着白絮飞说道:“白小姐请消消气,这不是误会一场么,过两天那万桃红就回家了。” 白絮飞也找不到真凭实据,但她坚信这些人都在说谎,所以就严肃地说道:“大人也不能只听他们一面之词,外面还有上百村民,他们手里都是有证据的,你可以传唤进来问问。”知县笑道:“白小姐有所不知,这些百姓经常来告状,本县是十分清楚的,他们都是没有真凭实据胡搅蛮缠,传唤他们也是没有任何用处。” 白絮飞终于明白知县的意图,知晓知县与褚庭乃是一丘之貉,在此地恐怕难以审出真相。然而,对于这等恶官,无需客气,定要让其知晓厉害。主意已定,白絮飞便直视知县,沉声道:“依大人之见,此案便如此草草了结?”知县回道:“此乃一场误会,本官亦不再追究百姓聚众扰乱衙门秩序之罪责,都散了吧。中午,本县设宴一桌,诸位一同举杯,皆是在世间行走之人,何必为一场误会耿耿于怀?” 白絮飞冷冷地笑道:“你这个知县当得倒是轻松,什么事到了这里就和了稀泥,你扪心自问一下,良心还在吗?身为一方父母官,不能为这方百姓做主,要你这种官又有何用?如若大人真不肯审理此案,本小姐也不勉强,我立即去临安府,我就不信告不下来。真到那一步大人可没有后悔药了。” 知县瞟了一眼白絮飞,看她似乎在较真了,就说道:“不是本县不受理,而是本案已经真相大白,无需再审理了。”白絮飞怒道:“你就凭这一面之词断案,可以想象平日被你冤枉的人有多少了,朝廷养你这种昏官,百姓哪里还有好日子过,今天本小姐就教一下你怎么断案!” 知县看到白絮飞怒气冲冲地冲了上来,吓得脸色苍白,两腿直打哆嗦,结结巴巴地说道:“白、白小姐,你、你想做甚么?这里可是昌化县大堂,容不得你胡作非为!\" “你与我滚下来!看本小姐是怎么断案的!”白絮飞说着就到了知县身边,知县恐惧地高喊起来:“来人啊!把这个扰乱公堂的歹徒拿下!”两旁衙役不知深浅,得到知县的命令,正要向前来捉拿白絮飞,白絮飞顺手抢过惊堂木,狠狠地拍到案上,“啪”的一声,惊得这些衙役不敢向前。白絮飞怒目而视,大喝道:“看你们谁敢?”同时一手抓住知县的衣领将他轻轻提了起来,丢向一边,知县跌了一跤,坐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就在地上大叫道:“白絮飞!别以为你可以为所欲为,你这是犯法的,本县立即可以把你打入大牢。” 就在此时,有几个衙役走上前来想要搀扶知县,另有五六个人则迅速围拢过来,准备将白絮飞拿下。然而,令人惊讶的是,白絮飞稳稳地坐在知县的位置上,甚至连动也没动一下。当那些衙役刚刚靠近她时,便纷纷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击飞出去。 与此同时,褚庭、庞三、贾济和赵丰四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趁着现场的混乱局面,试图悄悄逃离这个地方。然而,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白絮飞突然腾空而起,如同一只矫健的飞鸟般在空中完成了一个完美的空翻,瞬间出现在他们面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赵丰自恃有些功夫,妄图强行突破,但白絮飞毫不犹豫地一脚踹向他,赵丰惨叫着瘫倒在地,痛苦不堪。而褚庭和贾济见状,吓得脸色苍白,哪里还敢有丝毫逃跑的念头,只能不停地跪地求饶,祈求白絮飞能够放过他们。庞三知道没必要逃跑,所以很安心等在那里没动。 白絮飞回到知县的位置,稳稳坐定,一拍惊堂木,以不容置辩的口气说道:“县丞主簿听好,准备笔墨纸砚做好笔录,不得有误!众衙役归位都与我站直了,拿出威风来!人犯褚庭、庞三、贾济、赵丰都给我跪好了!” 平日里知县大权独揽,基本都没有县丞、主簿说话的份,这个时候县丞张隐、主簿陆基觉得很解气,所以他们的态度最好,配合非常到位。衙役们看到这样的情况,打又打不过,也只能各自归位,惶恐地看着白絮飞。 白絮飞看着衙役怒斥道:“平日的威风呢?杀威棒拿好了,哪个不想挺起胸膛就给我跪下!”衙役闻声一个个挺起胸膛,杀威棒也紧握手中,丝毫也不敢懈怠。知县杜量也被眼前这白絮飞吓晕了,竟然默默地站在一侧不敢说话。白絮飞扫视了一眼,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与褚庭等人说道:“你们是自己招认还是挨一顿板子以后招认?随便你们自选。” 褚庭哭诉道:“白小姐啊!我们没有犯法啊,你让我招认什么呢?”白絮飞点头道:“好!死到临头还不肯招认,来人,给我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两名衙役战战兢兢地走上前来,他们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但又害怕得罪这位有权有势的褚员外。不过,既然知县都不反对,他们也不敢违抗,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将褚庭拖起来。此时的褚庭已经意识到情况不妙,但仍然咬紧牙关,不肯放弃。他大声呼喊着冤枉,希望能够引起周围人的同情和关注。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 很快,褚庭被衙役们拖到了大堂之下,并被狠狠地摁在了地上。紧接着,噼里啪啦的板子声响起,重重地落在了褚庭的屁股上。每一下都让他感到剧痛难忍,忍不住发出杀猪般的嚎叫。与此同时,白絮飞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贾济身上,贾济瞬间崩溃了。他一边哭泣,一边大声声辩道,对于万桃红的事情一无所知。听到这里,白絮飞立刻追问说:“那么关于你们设计谋夺褚忠家产、害得他家破人亡的事情呢?难道你也不知道吗?”贾济万万没想到白絮飞竟然了解这么多细节,他原本以为只要自己不承认,这件事就能不了了之。但现在看来,继续隐瞒只会让自己遭受更严重的惩罚。与其这样,还不如坦白从宽,或许能逃过一劫。于是,贾济决定如实交代所有的事情,包括褚庭如何设计陷害褚忠,导致其家破人亡的整个经过。而赵丰见大势已去,再也无法抵赖,也只好低下头来,表示愿意认罪。 庞三则声称自己是局外人,褚家的事情他不知道。白絮飞喝道:“光凭你飞镖伤人一条就可以判你二十年牢狱!” 褚庭屁股被打得皮开肉绽拖了回来,白絮飞喝问道:“贾济、赵丰都招了,你现在还敢嘴硬么?”褚庭象泄了气的皮球软瘫地上,表示愿意认罪。此时知县杜量急了,他怕褚庭把他们合伙的买卖都供了出来,就立即挺起身怒吼道:“好一个褚庭,竟敢蒙骗本县犯下如此滔天罪行,今日若不是白小姐英明,本县还要被你继续蒙蔽,简直是可恶之极!来人,把这几个人犯押入死囚牢里,待本县查明详情,绝不姑息!” 杜量以为这一招可以立即封住褚庭的口,也迎合了白絮飞的需求,是两全其美之计。褚庭是何等精明之人,从杜量的话里他听出了弦外之音,这明摆着是惧怕白絮飞势力,要杀人灭口了。想让我死,你也不能独活,干脆把这一池水搅浑了,或许还有活命的机会。于是褚庭就高声喊叫起来,表示自己还有话说,白絮飞知道好戏来了,就让褚庭慢慢说来,褚庭就把与杜量合伙的罪恶都一一招认了。杜量开始慌了,指责褚庭血口喷人,并想利用职权强制退堂。白絮飞哪里肯由他任性,牢牢地把他控制在手心。并让主簿陆基把笔录都做好了,一个个签字画押。 所有在场的大小职事人员平日也知道杜量与褚庭、庞三等人有勾连,虽有不满,但都不敢声张,毕竟自己都是在他手下吃饭,弄不好就会丢脑袋的。今日既然把这些丑事在公堂之上抖落了出来,都清楚这知县是肯定保不住了,以后要另寻主人了,所以这些人也胆子大了起来,再不惧怕知县的淫威了。白絮飞也让这些职事人员都在证人页里签下名字,并把这份笔录收入囊中。 第65章 大闹县衙 白絮飞收好笔录后,指着杜量骂道:“原来这一切都是你这狗官在作祟,身为一方父母官不为民做主,反而勾连黑恶势力,危害百姓,中饱私囊。你德不配位,今天我就先除去你官袍,脱掉你乌纱。”骂着的同时立即上前一把摘了知县头上纱帽,脱去他的官袍。杜量一点反抗之力也没有,只是咆哮不止,声称白絮飞没有这个权力,是犯上作乱。 白絮飞看着知县的丑态,心中感到一阵快意,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然而,就在此时,县丞张隐走了过来,轻声对白絮飞说:“白小姐,您这样做虽然是声张了正义,但做法似乎有些不妥啊。”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忧虑。 白絮飞转头看向张隐,然后又将目光扫过在场的其他官员。她发现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疑虑和担忧的神色。于是,她挺直身子,大声说道:“各位不必紧张,今日之事我白絮飞一定会负责到底。你们不用担心会被牵连,因为我会立刻赶赴临安府,让知府大人亲自来审理这个案子。只要你们到时能够秉持正义,如实汇报情况,就不会有事。” 听到这番话,众人心头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他们最担心的就是白絮飞走后不管事,留下烂摊子给他们收拾。而现在白絮飞表明态度,要把事情追查到底,那么知县肯定是完蛋了。他们自然也就不再害怕了。 主簿陆基走上前一步,忧心忡忡地对白絮飞说:“白小姐,您实在不必亲自去临安府。您若是离开了,这里恐怕会陷入混乱。下官不才,愿替您前去临安,向知府大人禀报此事。”他的眼神坚定,语气诚恳。 白絮飞看了一眼陆基,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和坚定,随即果断地点头同意道:“好!事不宜迟,你立刻出发吧。时间紧迫,我们必须争分夺秒,以免节外生枝。” 陆基微微皱眉,犹豫地问道:“那么,这份笔录要不要一起带走呢?”白絮飞坚决地摇了摇头,郑重地说道:“这份笔录乃是杜量一伙的罪证,其重要性不言而喻。杜量在昌化盘踞多年,根基深厚,谁能保证这其中没有他的耳目或党羽?若将笔录随身携带,恐怕会有危险。你只需尽快将知府大人请来即可。” 得到指示后,陆基迅速行动起来,带着两名亲信随从急匆匆地奔赴临安府。 待陆基离去后,白絮飞转身对张隐吩咐道:“我原本带着众多申冤的百姓一同前来,如今他们仍在衙门前焦急等待。你负责前去将他们疏散回家,并告知他们待知府大人到来后再行申冤。” 张隐面露难色,忧心忡忡地说:“这些百姓只听从您的命令,我担心自己无法顺利将他们疏散。”白絮飞当机立断,毫不犹豫地拔出佩剑,递给张隐,语气坚定地说道:“你拿着此剑交给我的两个镖师,让他们来疏散百姓,你带些官员一起出去,务必要保证百姓们安全撤离。” 白絮飞心中明白得很,现在她必须寸步不离地守着大堂,牢牢控制住这些人犯。如果任由他们走出这里,后果将不堪设想,局面必定大乱,无辜的百姓也会受到牵连,甚至连陆基都无法顺利抵达临安。而且,外面还有那两百名士兵虎视眈眈,而自己这边仅仅有三个人。一旦发生冲突,百姓的生命安全根本难以得到保障。因此,无论如何,她都要等待所有百姓撤离完毕。 此时,她看到褚庭瘫倒在地,痛苦地呻吟着。于是,她走到他身旁,目光犀利地逼问道:“万桃红在哪里?”然而,褚庭却死死咬住牙关,坚称已经将万桃红送走了,始终不肯透露半句真话。他心里非常清楚,只要能守住这个秘密,自己或许还能保住一条性命。毕竟,万桃红可是他如今唯一的救命稻草啊! 杜量此时也停止了咆哮,静静地立在一旁,眼睛滴溜溜乱转,他看到官员里有自己的人跟随张隐出去了,肯定会告知县尉马全,马全也算是同伙,他必定会带兵营救自己,所以他在等待着脱身的机会。心中暗自思忖道:“哼!待我脱身之后,定要将这一切加倍奉还!”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狡黠与狠辣,仿佛已经在计划如何报复那些让他陷入困境的人。而在他内心深处,对于这次事件的发生感到十分意外,但同时也坚信自己一定能够度过这个难关。 相比之下,庞三则显得更为镇定自若。他自始至终都保持冷静,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安危,不愧是黑帮老大。他深知自己在当地的势力庞大,即使被关押在此地,也依然相信自己的手下们会前来营救他。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透露出对自身实力的自信以及对未来局势的掌控力。 此时此刻,庞三只是在默默等待,他很清楚自己耳目众多,自己的遭遇必定会有人知道。只要耐心等待一段时间,他的部众就会从四面八方赶来。他深信这些忠诚于他的手下们定会全力以赴,为他争取自由。 至于贾济和赵丰二人,原本便是褚庭的走狗,他们此刻更是毫无头绪,只能见风使舵、随机应变。两人紧张兮兮地站在那里,不敢轻易开口说话,生怕说错话惹来麻烦。他们的目光游离不定,一会儿看看杜量,一会儿又瞧瞧庞三,试图从他们的表情中寻找出一丝线索,以便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做。 却说县尉马全领着自己的兵马看守着这些百姓,生怕这些人闹事,所以一点也不敢大意。他命两名捕盗都头严密监视着两个镖师,以防他们有任何异动。至于大堂之上,他一点也不担心,有这么多衙役在,何况进去的所谓人犯都是他们自己人,一个小小白絮飞再怎么厉害也翻不起什么大浪。然而,等了老半天不见有人出来,也没有消息,他渐渐变得有些焦躁不安。正想进去一探究竟,却见县丞张隐带着几个官员走了出来。只见张隐一脸严肃,大声向百姓宣布,让他们先回家,等候临安知府来审理此案。宣布完毕后,他将一柄宝剑交到镖师手中,示意他们动员百姓先回家。镖师接过宝剑一看,发现这正是白絮飞的佩剑,立刻明白这是白絮飞的命令,于是迅速行动起来,开始动员疏散百姓。这些百姓起初并不愿意散去,毕竟他们对白絮飞有着深厚的感情,但见到镖师亲自前来劝说,心中的疑虑逐渐消除,终于陆续离开了现场。 趁着张隐和镖师们交流,并帮助镖师疏散百姓的时候,税吏老范悄悄地把县尉拉到一旁,详细地向他禀报了大堂内发生的情况。县尉听完后,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心中震惊不已。他意识到自己对白絮飞的能力严重低估,不禁懊悔不已。他甚至恨不得立刻率领士兵冲进大堂,将白絮飞捉拿归案。但很快,他冷静下来,仔细思考着局势。他明白,虽然对方人数较少,但都是顶尖高手,如果让这些百姓参与进来,可能会引发混乱,导致局势失控。因此,他决定等待百姓全部疏散完毕后再采取行动,这样可以确保局面的稳定。此外,为了保险起见,他迅速派遣一名都头骑着快马追赶陆基,务必阻止他前往临安。一旦知府被请来,事情将会变得更加棘手。同时,他秘密下令手下通知城内的黑帮组织,要求他们尽快赶来支援。 百姓们已经疏散完毕,此时,黑帮老大庞三的两个得力徒弟——钻天猴童灵、入地鼠丁勇领着五六十人气势汹汹地赶了过来。他们每个人手中都握着兵器,看起来像是要大打一场。两个镖师一见这架势,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其中一人迅速进入大堂通知白絮飞,另一人则退守到大堂门口,严密监视着这些人的一举一动。县尉见援军已到,百姓也都撤离了,便毫不犹豫地下令士兵们做好冲进大堂营救知县杜量并捉拿白絮飞的准备。随后,他又去向童灵和丁勇通报,称他们的师父庞三此刻也被困在大堂内。这两个人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根本没把镖师放在眼里,一听师父被困,顿时大喊大叫着冲了过去。 镖师面色沉稳,双眼紧盯着眼前如潮水般涌来的敌人。他身形稳健,迅速占据了门口狭窄的通道,使得对手无法充分发挥人数众多的优势,只能被迫一对一地与他单挑。这些黑帮成员虽然气势汹汹,但实际上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缺乏真正出色的本事,根本不是镖师的对手。镖师以一敌五、六,轻松将他们打翻在地。 此时,童灵挥舞着手中的两把板斧,恶狠狠地扑向镖师。两人瞬间展开激烈交锋,你来我往,互不相让。经过十多个回合的激战,双方仍未分出胜负。县尉马全在一旁看得真切,心中暗自判断,这位镖师的武功也就如此而已。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挥刀冲向镖师。童灵见状,急忙退到一旁,给县尉让路。 马全的刀法凌厉无比,每一刀都带着致命的威胁,令镖师难以招架。镖师在他的攻击下渐渐失去了节奏,开始步步后退,最终被逼入了大堂内。与此同时,捕盗都头武雄和潘风紧跟在县尉身后,一同冲进了大堂。后面的童灵和丁勇也不甘示弱,紧紧跟随着杀了进来。 白絮飞听到镖师汇报完外面的情况后,心中顿感不妙,急忙从镖师手中接过自己的佩剑,一只手紧紧抓住知县杜量的衣领,怒目圆睁,大声呵斥道:“快点命令你的手下退兵,否则我立刻一剑割下你的脑袋!”杜量被这突如其来的威胁吓得面色惨白,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哆哆嗦嗦地回答着,但动作却显得异常缓慢,显然是在故意拖延时间,试图寻找逃脱的机会。此时,外面的喊杀声越来越近,兵器相互撞击的声音也清晰地传入屋内。褚庭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大声喊道:“赵丰,你还愣着干什么?赶快拿起武器冲出去啊!”庞三的反应更为迅速,他早已冲到一个衙役身旁,抢夺过一根杀威棒,毫不犹豫地朝着镖师猛击过去。赵丰见状,赶忙也抢过一根棍棒,而贾济则小心翼翼地扶起褚庭,随时准备逃离现场。 白絮飞目光冰冷,将剑横在杜量的脖颈处,厉声喝道:“立刻下令让他们住手,否则我现在就斩了你!”杜量惊恐万分,连忙高声呼喊:“你们都给我停下!”然而此时,庞三和赵丰都想自己逃命,谁也不会去管杜量的死活,无人听从他的命令。庞三和赵丰二人合力围攻镖师,眼看镖师渐渐不支,白絮飞心中不忍杀戮,更不愿因此惹上官府麻烦,只得无奈松开杜量,飞身前来援助镖师。庞三和赵丰岂是白絮飞的敌手,仅仅三个回合便被击退,手中的棍棒也被斩断成数段。若非白絮飞手下留情,他们早已命丧黄泉。就在这时,县尉马全带领一众官兵杀至大堂,白絮飞怒目圆睁,大喝一声:“挡我者死!”挥剑直刺马全心窝。马全匆忙用刀格挡,白絮飞顺势飞身而过。收剑之时,她本可轻易取马全性命,但最终还是选择了点到即止。只见剑尖紧贴着马全的颈部划过,吓得马全心惊胆战,几乎魂飞魄散。 后面武雄、潘风、童灵、丁勇根本挡不住白絮飞凌厉的攻势,纷纷避让,闪开一条通道,两名镖师随后跟了出来。外面士兵和黑帮人员黑压压一片,白絮飞根本不想理会他们,士兵也慑于对手威力,不敢靠近。白絮飞清楚自己又不能杀人,这样在这里耗下去没有任何意义,不如立即赶赴临安府,让知府来了结此案。于是三人就快马加鞭赶往临安府而去。 第66章 叶知府坐堂昌化县 白絮飞带着两个镖师,一路马不停蹄地朝着临安府疾驰而去。然而,在半路上,他们竟然意外地碰到了主簿陆基正被几个士兵带了回来。白絮飞心中一惊,急忙上前询问缘由。 陆基无奈地叹了口气,指着那位领头的都头说道:“就是这位都头,奉了县尉大人的命令将我们追回。”白絮飞闻言,转头看向那都头,语气严肃地问道:“此事可是真的?” 那都头却是一脸傲慢之色,对白絮飞怒目而视,大声呵斥道:“你算什么东西?竟敢过问官府之事,莫非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识相的话赶紧滚开,否则本大爷可就要将你捉拿送官了!” 白絮飞尚未开口回应,一旁的一名镖师早已忍耐不住,飞起一脚踹向那都头的膝盖弯处。那都头猝不及防,当即跪伏在地,想要挣扎起身,但又被另一名镖师死死按住肩膀,无论如何也无法站起。此时,他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碰上了硬茬子,赶忙哀求饶命。 白絮飞见状,大喝一声:“你且报上姓名,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如实说来,若有半句假话,定然不会轻饶!” 这都头一脸无奈地说道:“小人姓陈名开,是尉司衙门捕盗都头,奉命来追赶陆主簿,是不让其去临安府告发。” “你们县尉为什么要派你追回陆主簿,是不是他也是杜量的同伙?”白絮飞目光如电,紧紧地盯着陈开,仿佛能穿透他的内心。陈开被这目光逼迫得浑身发凉,心跳加速,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他胆战心惊地回答道:“大人,我真的不知道啊!平日他们之间确实往来甚密,但至于是否同伙,我实在不得而知啊!” 白絮飞微微眯起眼睛,继续追问:“身为县尉,也是朝廷命官,为何会与黑帮往来密切?你如实招来,否则后果自负!”他的声音低沉而威严,让人不寒而栗。 陈开脸色苍白,嘴唇颤抖着,他努力思考了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回答道:“大人明鉴啊!县尉职位低微,仅靠那点微薄的俸禄,甚至还不如一个摆地摊做小买卖的普通百姓。而且,尉司衙门在编的正式兵员只有五十人,但实际上的士兵数量已经超过了二百人,这么多人的粮饷空缺根本无法从正常途径得到解决。士兵们总不能去抢夺老百姓吧,但黑帮的人却可以抢劫,所以彼此交好,大家都能有口饭吃……”说到这里,陈开的声音越来越低,头也深深地低垂下去。 “看来这个昌化县已经彻底被黑帮控制了,怪不得庞三可以临危不惧。不扫清这些害人精,哪里还有百姓的好日子。”白絮飞感慨着,又与陈开道:“你且随我去临安府,只须你如实禀报知府大人就可以,只要态度诚恳,日后改邪归正,可以免你过往罪行。”陈开立即表示愿意随行,并保证日后不再做坏事。 先不提白絮飞等人赶往临安府之事,却说那知县杜量与县尉马全等一众官员正在县衙大堂内商讨应对之策。杜量忧心忡忡地言道:“其他倒无甚可忧,只是唯恐惊动了知府大人,届时他前来兴师问罪,那可真是麻烦大了。”马全却是胸有成竹地道:“我已派遣陈开去追截陆基,如此一来,他们便无法将此事告发至临安。”然而杜量却连连摇头,叹息道:“那笔录如今在白絮飞手中,此女必定会亲自赶赴临安府,这一日迟早都会来临。故而我们必须做好万全准备,统一口径,坚称那份笔录乃是在威逼之下迫不得已才予以承认的,实际上并无那些事发生。此外,庞三也需老老实实回家躲藏起来,近期切勿再招惹是非。还有褚庭,你务必妥善处理好万桃红一事,倘若她仍在你手中,就尽快归还人家。若是白絮飞能得到万桃红,或许便会离去。只要她们离开,临安府那边就容易应付得多了。” 造成现在如此被动的局面,完全是因为褚庭没有将万桃红交出来所导致的。如果现在交出万桃红,必定会遭到众人的唾弃和责骂,因此无论如何褚庭都不能透露万桃红的下落。他坚决地回应杜量,表示万桃红确实已经被送回了。 杜量从褚庭那里得到了许多好处,并不想过分责备他。在这种关键时刻,更需要团结一致,避免内部矛盾。于是,他让褚庭先回去将息杖伤。 褚庭在赵丰和贾济的搀扶下,缓缓离开了县衙大堂,这种状况下他也不能去见万桃红,只得先回家。庞三带领着他的徒弟们跟随着一同离去。原本庞三计划带着徒弟前往歙州,但考虑到褚庭可能无法抵挡住白絮飞的骚扰,毕竟那是他的女婿,他决定暂时改变行程,将自己的人马开进山下褚村,以确保安全。 却说临安知府叶良德见了白絮飞等人,白絮飞就把这份笔录交给了他,他仔细看后勃然大怒,又问了相关情况,陆基和陈开都做了如实回答。他决心彻底铲除昌化县的黑恶势力,立即命令巡检司集结五百士兵赶赴昌化县,又担心巡检司的士兵战斗力不强,再调动驻军五百随后赶赴昌化县支援。自己则带了书记和两名侍卫快马先行,怕这伙人穷凶极恶,又让白絮飞和镖师一起回去保驾护航。 一行人急急赶到昌化县城。一进城,便看见县衙前聚集着一群人。原来他们是来告状的。看到这一幕,叶良德不禁皱起了眉头。他知道,这个案子可能比想象中的还要复杂。不过,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他都会坚持正义。 进入县衙后,叶良德坐在大堂之上,威严地看着下面的众人。他先是询问了案情,然后又仔细查看了证据。他感到十分震惊,原来这些人都是告白絮飞的,说她藐视国法带头聚众大闹公堂,无辜扣押官员和百姓,造成极其恶劣的后果。 叶良德就纳闷了,他来昌化是没有任何前兆的,这些人就如何知道自己要来这里,提前在这里集结了?这分明是做了充分的准备,看来自己是低估了这伙人的能量,要审理清这个案子必须要调整方案了。白絮飞就跟随在自己身旁,叶良德就问她如何看待这些告状的人? 这时,白絮飞也不做任何辩解,只请求叶良德能够公正审判,还她一个公道。叶良德表示一定会秉公办理,不会偏袒任何一方。听到这句话,白絮飞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之情。 接着,叶良德开始质问杜量。杜量则矢口否认白絮飞所指控的一切罪行,称其全是无中生有之事。叶良德见杜量如此嘴硬,便拿出那份口供笔录,质问他为何会签署这份供词。 杜量坚称这份笔录是在他的生命受到威胁之时,被迫签署的。叶良德对此心存疑虑,便决定与白絮飞当面对质。白絮飞冷静地回应,表示只要叶良德传唤当时签字的官员一问便知真相。 叶良德立刻传唤了所有签字的官员前来对质。然而,大多数官员的回答都是含糊不清、模棱两可。但其中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他们都曾受到过生命威胁。叶良德听后,脸色愈发阴沉。 此时,白絮飞站出来,恳请叶良德不要轻信他人之言,要明辨是非。叶良德思索片刻后,决定先将白絮飞等人收押,待查明真相后再作定夺。白絮飞已经在叶良德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他的智慧,所以也不做任何反抗,服从了他的决定。,她坚信叶知府必定能明察秋毫,不至于冤枉好人。最终,叶良德命人将白絮飞及两位镖师一同押入昌化县大牢候审。 这个结果让杜量欣喜若狂,他觉得自己已经取得了初步的胜利,心中的紧张情绪逐渐消散。而叶知府并没有急于采取行动,只是专注于了解昌化的文化景观和特产等信息。随后,他邀请杜量和马全一同前往乡村考察,特别去了山下许村。当褚庭得知知府大人来访时,尽管屁股还在隐隐作痛,但还是强忍着出来迎接。见到知府大人和蔼可亲、笑容满面,完全没有责备的意思,褚庭顿时明白了其中的原委。自古以来,官员之间相互庇护,只要给予足够的利益,任何事情都会被掩盖过去。因此,当叶良德准备离开时,褚庭以赠送土特产的名义,悄悄将一张价值五百两银子的银票藏在了里面。叶良德毫不犹豫地收下了这份“土特产”。回到县衙后,杜量和马全深知其中的门道,纷纷送上了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叶良德欣然接受了他们的馈赠,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临安府巡检司五百士兵如狼似虎般地赶到了昌化县城之后,叶良德便毫不犹豫地下令让他们在尉司衙门驻扎下来,并彻底掌控住了县尉马全的兵马。此外,他还分出了两百名士兵在衙门里驻守,全面接手了衙门的安保工作,牢牢把控住了牢房。 这样突如其来的举措,使得杜量心中忐忑不安,因为他瞬间变成了一个光杆司令,自己的那些手下和衙役、狱卒们全都被撤换了下去。而各个职事部门的大小官吏前来点卯的时候,惊讶地发现原来熟悉的衙役们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巡检司的士兵们。这种情况让这些官吏们立刻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对劲,他们的紧张心情溢于言表。 就在此时,叶知府亲自坐堂审案,而杜量则战战兢兢地在一旁陪着。随后,叶知府果断命令杜量马上发布一则公告,向全县的老百姓宣告:“临安知府亲临昌化坐堂,将开放七天时间接受告状。只要有冤情的人,不论身份高低贵贱,都可以前来告状!” 放告第一天,大堂之上冷冷清清,只有几个值班的公差无精打采地站着,连个击鼓鸣冤的人都没有。虽然大堂外有一些百姓在围观,但他们只是好奇地看着,并没有要进衙门告状的意思。 到了下午,临安府驻军兵马都监亲自带领五百名士兵赶到昌化县城,并将队伍驻扎在了县衙门前。这一举动引起了全城人的关注和紧张情绪,大家都开始议论纷纷,猜测着是否会发生什么大事。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一个名叫褚斌的男子便来到了县衙门前,成为了第一位告状的人。原来,他一直在徐记客栈附近守候,却始终没有见到褚庭出现,也没有看到万桃红出来,心中不禁感到十分疑惑。然而,他不敢轻易离开,生怕失去万桃红的线索。 前几天,他曾听闻有人大闹县衙的事情,原本打算前去查看一番,但得知依旧是那位知县当道后,他深知告状无望,便打消了念头。直到昨日听说知府大人来坐堂放告,他才重新燃起希望,提前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今日一大早就迫不及待地赶来了。 褚斌被带进大堂后,跪地叩拜,拜见了知府大人。叶良德让他将冤情一一道来。然而,褚斌并没有直接陈述自己的冤情,而是先讲述了万桃红被劫持的经过,并告诉知府大人,万桃红仍被褚庭派人扣留在徐记客栈,叶良德听闻此事,立刻派遣一队士兵前往徐记客栈,命令他们逮捕罪犯,并将所有与此事有关的人带到大堂。紧接着,叶良德继续向褚斌询问情况。褚斌详细地描述了他家如何被褚庭设局陷害,导致家破人亡的悲惨遭遇。叶良德听后,决定立刻派人去捉拿褚庭。这时,县丞张隐突然开口提醒道:“褚庭家中养有兵马,而且他的岳父是昌化黑帮老大,势力庞大,不可小觑,因此不能轻举妄动。”叶良德沉思片刻,最终决定派遣兵马都监率领本部人马前往捉拿褚庭,同时下令必须将所有相关人员一网打尽。 此时在一旁陪审的杜量已经吓得尿裤子了,他知道再审下去,自己就得跪在前面被审了。 第67章 深山擒匪首 大堂里,万桃红被带上来后,徐记客栈的徐掌柜也到了。负责看守万桃红的白日撞董撞和他的妻子黑狐仙林素都已经被抓到。 叶良德先让万桃红讲述她被劫持的经过。万桃红详细地描述了事情的经过,并表示自己没有反抗的能力。 接着,叶良德询问了徐记客栈的掌柜。徐掌柜回答说他只是一个生意人,对客栈内发生的事情并不清楚。 然后,叶良德开始审问董撞和林素这对夫妻。他们承认接受了褚庭的委托来看守万桃红,但坚称自己并不知道其中的原因。然而,当得知可能会受到严厉惩罚时,他们害怕起来,坦白交代了一些重要信息。 他们告诉叶良德,昌化县真正的黑帮老大并不是庞三,而是庞三的大哥庞龙。庞龙从不亲自出马,总是在幕后操纵一切。此外,庞三的二哥庞虎在歙州绩溪县尉司衙门担任都头一职。因此,如果想要昌化恢复太平,就必须铲除庞家。叶良德就先扣押了他们,答应给他们将功赎罪的机会。 此时,叶良德传唤白絮飞和那两名镖师上堂,并将万桃红亲自交到他们手中。实际上,白絮飞根本不认识万桃红,但当见到她时,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奇妙感觉。而万桃红则向白絮飞表达了深深的感激之情。随后,当她看到褚斌时,便走过去向他道谢。褚斌激动得热泪盈眶,说道:“应该是我谢谢您啊!正是因为您,我才有了申冤的机会。”他心中充满了感激,因为万桃红的出现,让他终于能够洗清自己的冤屈。 白絮飞向叶知府拱手行礼后便打算离开,这时,叶良德开口说道:“如今昌化的黑恶势力十分猖獗,我担心我手下的那些士兵无法应付,所以希望你能留下来帮助我们。而且也不差这几天时间,你不如帮本府将这些残渣余孽清扫干净之后再离开。”白絮飞听后微微一笑,回答道:“大人,小女子尚未成婚,我的宝剑并不想沾染鲜血,这种打打杀杀之事还是算了吧。若是可以随意杀戮,那几个毛贼早就被我解决掉了。”叶良德点头表示理解,接着说道:“我知道你是害怕卷入人命官司,但对于这些穷凶极恶之人,本府允许你开杀戒,你觉得如何?”白絮飞看到叶良德真诚地希望她留下帮忙,于是考虑了一下后答应了下来。随后,叶良德便让手下将她们安排在官府驿站先行住下。 且说司马跃和其他镖师们各自沿着不同的路径进行搜索。他们原本约定好在临安会合。当到达临安时,却发现了白絮飞在路口留下的暗号,这意味着他已经返回了昌化。众人担心可能会有意外情况发生,便急忙从临安折返昌化。最终,在驿站与白絮飞重逢,得知万桃红已经成功找回,大家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白絮飞向他们讲述了叶知府请求协助的事情,司马跃随即跟着他一同去拜见叶良德。叶良德听闻之后欣喜万分,并表示等到都监率领的官兵成功捉拿褚庭等人后,将发兵直接攻打庞家老巢,彻底铲除这个黑帮势力。 司马跃笑着回应道:“如果派遣大规模军队去对抗这些土匪,动静过大,容易让他们警觉并逃窜进深山老林中,届时难以寻觅踪迹。倒不如趁着此刻官兵仍在山下褚村,敌人防备松懈之际,发动突然袭击,如此一来,便可一举攻破。” 叶良德皱起眉头,忧心忡忡地说:“可是我们现在手头的兵力不够啊!”司马跃却显得十分轻松,笑着回答道:“这里不就有现成的向导吗?只要让他们带路,不需要大人您派遣一兵一卒。我这里还有几十位镖师,全都可以乔装成普通百姓,跟随向导悄悄地潜入敌人内部。”叶良德有些怀疑地问道:“仅凭你们这几十个人就能成功吗?”司马跃自信满满地回答:“人多了反而容易引起注意,坏事。”叶良德看着司马跃如此胸有成竹,便答应让他带领手下前往,并让董撞和林素带路,直接冲向庞家黑帮的老巢。 庞家老巢隐藏于深山之中,恰似一处远离尘世喧嚣的世外桃源。想要抵达此地,必须先攀爬长达五里的险峻山岭,翻越一座高耸的山梁,然后沿着陡峭的山路下到谷底。这片山谷地势平坦开阔,一条清澈的山溪蜿蜒流淌而过,周围环绕着三十多户人家,他们都姓庞。董撞和林素的住处就在山梁的另一边,因此对这里的地形非常熟悉。当他们带领众人踏入村庄时,早已被警惕的村民拦下。董撞赶忙向这位村民解释道:“最近城里风声鹤唳,临安府大批人马即将到来,目的是清扫黑恶势力。我们今天特意赶来,就是想将这个消息告知老爷子,并希望能拜见老爷子。”村民听闻后便迅速转身进入村子禀报。没过多久,庞龙果然亲自现身,一眼望见董撞身后跟着数十人,脸色一沉,厉声喝问:“你带着如此众多的人前来意欲何为?”董撞赔笑回答:“我担心自己无法坚持了,特来投靠老爷子,不知老爷子是否愿意收留?” 庞龙打量了一下这些人,摇头骂道:“你这厮平日里光抢我生意,今日混不下去了才想起我这糟老头来,赶紧走吧,我这里庙小容不下大佛。要找也找老三去。” “啊哟我的老爷子哎!您老还不知道吧,三爷在山下褚被官兵围困了。”董撞面色焦急地喊道,他一边说着,一边一步步地靠近过去。其他人也纷纷跟上,神情紧张而严肃。 庞龙听到这个消息,脸色骤变,转身就离开了,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司马跃则迅速察看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感觉到一股阴森可怕的气氛笼罩着整个地方。他们绕进村庄,发现这里异常安静,让人琢磨不透。每一间房屋前后似乎都隐藏着伏兵,给人一种不安的感觉。 转过一个墙角,庞龙早已消失不见踪影。大家小心翼翼地搜索着前进,突然听到一阵狗吠声响起。紧接着,一群疯狂的狗从前方冲了过来,数量起码有十几只。它们狂吠着扑向众人,凶猛异常。幸亏这些人都是武艺高强之辈,反应迅速,否则早就被这群恶狗撕碎了。 司马跃、白絮飞和焦向南三人毫不犹豫地冲向前方,一顿拳打脚踢。他们身手敏捷,力量强大,几下子就踢飞了五六只狗。剩下的狗见势不妙,不敢再轻易靠近,只是在远处不停地嚎叫着,充满敌意。 这时又冲过来二十多条汉子,个个手拿棍棒铁叉,嘴里喊着:“快来捉拿盗贼!”为首的两位大汉特别高大威猛,手执钢刀,气势汹汹。董撞认得,就告诉司马跃道:“这打头两个就是庞龙侄子。”只听他们大声呵斥道:“哪里来的强盗,光天化日之下,竟敢私闯本村偷盗,都与我上前把他们给绑了!”白絮飞冷笑道:“谅你们也没有这个本事,快快放下武器投降了,争取宽大处理。”一个大汉嬉笑着来到白絮飞面前说道:“好靓的妹子。”同时伸手就来摸,白絮飞一把就抓住他的手顺势一拧,这汉子痛的大叫一声,不由自主地被拧转身来,白絮飞抬脚一踢,早将其踢翻在地。 那大汉倒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但还是嘴硬道:“小贱人,敢伤我,等会有你好看的。”其他的汉子们见状,纷纷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向白絮飞等人围拢过来。白絮飞面不改色,身形一闪,瞬间避开了众人的攻击。她出手如电,迅速夺下了几个汉子手中的棍棒和铁叉,使得他们惊慌失措。司马跃、焦向南和董撞也不甘示弱,与其他的汉子展开了激烈的搏斗。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堪,喊杀声、打斗声响彻整个村庄。 白絮飞凭借着高超的身手,在人群中穿梭自如,每一次出手都精准地击中敌人的要害,让那些汉子们叫苦不迭。而司马跃、焦向南和董撞则相互配合,形成了一道坚固的防线,抵挡住了敌人的进攻。经过一番激战,那二十多个汉子渐渐抵挡不住,开始节节败退。最后,他们不得不扔下手中的武器,狼狈逃窜。 司马跃带着人抓住了几个喽啰,大声喝问道:“快说,你们老大庞龙藏在哪里?”这些人都是死硬分子,宁死不屈,坚决不肯透露半句。就在这时,白絮飞突然冲了过来,一把揪住其中一个汉子的耳朵,用力一扯,只听“嘶啦”一声,那只耳朵竟然被硬生生地扯了下来,顿时鲜血四溅,那个汉子疼得嗷嗷直叫。紧接着,白絮飞又迅速伸手抓住另一个汉子的耳朵,这个汉子吓得脸色苍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求饶道:“饶命啊!小人愿意说出来!庞龙这会儿肯定躲在我们家族的祖庙里。”白絮飞飞起一脚,踹在他身上,怒喝道:“还不快给本小姐带路!”于是,这个汉子乖乖地领着大家来到了庞家的祖庙,但里面空空如也,根本没有庞龙的影子。白絮飞见状,怒火中烧,一把揪住这个汉子的头发,狠狠地骂道:“好你个狗胆包天的东西,居然敢骗本小姐!”汉子吓得浑身发抖,急忙解释道:“小姐息怒啊!这香案底下有条暗道,可以通到后山的竹林里,他一定是从这里逃走了。”司马跃闻言,立刻动手搬开香案,果然发现了一个地道口。他毫不犹豫,带领众人冲进了暗道,一路追到了后山的竹林。然而,当他们到达竹林时,还是没有找到庞龙的踪迹。 这茫茫大山,到哪里去找呢?难道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吗?众人不甘心地四处搜寻,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但最终却一无所获。正当大家感到绝望的时候,突然从不远处的山弯里传来了几声狗叫声。司马跃听后大喜过望,立刻施展轻功,以惊人的速度飞奔而去。白絮飞也不甘示弱,紧紧跟随着他,两人如同飞燕般轻盈,又似闪电般迅速,眨眼之间便将其他人远远甩在了身后。 转过山梁,果然看到了庞龙和五六只狗站在前方。庞龙见司马跃和白絮飞身法如此厉害,自知无法逃脱,便命令这些狗冲上去阻挡一阵。然而,这些狗还对刚才的挨打记忆犹新,只是狂叫不止,不敢向前一步,急得庞龙直跺脚。无奈之下,他只得硬着头皮握紧手中的钢刀,做好战斗的准备。 司马跃率先赶到,庞龙欺他是徒手,挥刀就是一阵猛砍,谁知司马跃腾挪闪躲恰到好处,庞龙连续十几刀都砍了空,心里紧张起来,因为白絮飞正站在旁边观战着,她可是带着佩剑的,如果她再一出手,肯定是必死无疑。但无论如何都不能白死,所以他奋力砍杀,使出浑身本事来。司马跃是不想伤人,只要活捉,所以一直在等待最佳时机。一旁的白絮飞是清清楚楚,所以她也没有必要再去帮忙。 庞龙也不是浪得虚名之辈,刀法还是比较凌厉,连续攻出三十余招,招招连环,紧密相扣,虽然不能伤到司马跃,但也没有明显破绽。司马跃看这样缠斗没有意思,一脚踢起一团山土直飞庞龙面部,庞龙闪避之时,身形一歪,刀走偏了,留出一个空挡出来。司马跃立即抓住机会,飞起一脚踢落了庞龙手中钢刀。庞龙大吃一惊,手腕还在隐隐作痛,看着司马跃飞身过来,立即出拳抵挡。 没有了钢刀加持,庞龙明显不是司马跃的对手,只三个回合,便被司马跃带住手腕一把拧翻在地,一脚踏住动弹不得。此时大伙也都赶到,立即上前把庞龙捆绑了。司马跃不想累及太多的人,只警告庞龙的党羽,日后不准再扰民害民,当下就带走庞龙一人。 第68章 白絮飞感恩聘雷杰 司马跃等人捉拿了庞龙归案,那边褚庭、庞三、贾济、赵丰都也被捉拿了。这时,告状的人蜂拥而至,叶良德一一受理了,并升堂重点审了褚庭、庞龙、庞三等人,他们自知性命难保,就彻底供出了知县杜量和县尉马全的罪状来。叶良德毫不犹豫地当堂亮出褚庭、杜量、马全他们送的贿赂。当杜量、马全看着这些礼包原封没动时,脸都白了。只听叶良德说道:“本府只用小计,他们就露出来狐狸尾巴了,其实,那个时候本府就可以捉拿他们,为了彻底清扫昌化的黑恶势力,才让他们多做了几天的官。” 叶良德当即就命士兵摘掉杜量、马全的乌纱帽,脱去他们的官袍,押回临安府再审,并查封了他们的财产。褚庭、庞龙、庞三被判死罪,斩立决!家产全部没收充公。贾济、赵丰被判劳役十五年。褚忠也因此要回了原自己的庄园,获得了新生。处理完这些,叶良德就回临安府去了,昌化县事务暂时由县丞张隐代理,主簿陆基暂代理县丞职位,县尉由巡检司派了一位督察代理,临行,叶良德告诫他们处理好善后事宜,等待吏部新的委任文书。 昌化县的事情总算是尘埃落定,司马跃、焦向南等人也回杭州镖局去了,留下白絮飞和两名镖师护送万桃红去诸暨。这几天短暂的相处,白絮飞与万桃红志趣相投,成了好朋友,她们无话不说,形影不离,干脆就结拜成了姐妹。万桃红告诉白絮飞诸暨还有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大姐——金桃,并把金桃的事迹都做了详细介绍,白絮飞听了万桃红的介绍,也很期待快点见到金桃。 白絮飞与镖师都是骑马的,唯独万桃红骑不了马,白絮飞就在昌化雇了一辆马车让万桃红乘坐。离开昌化时,万桃红是感慨良多,没有想到在这个地方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不过认识了白絮飞让她兴奋不已,纵然受了不少委屈也是值得的。他们一路马不停蹄,当天就赶到了新城县,次日下午早早就到诸暨汤家村。 却说金桃自万桃红被掳走后,整天以泪洗面,日夜思念,茶饭不思,身体日渐消瘦,精神也变得萎靡不振。前几日县尉范彪已经凯旋回来,说帮源洞已经被捣毁,但遗憾的是并没有带回万桃红,这让金桃感到万分绝望,她的心仿佛沉入了无底深渊,每天都沉浸在无尽的痛苦和哀伤之中。若不是还有小睿泽需要照顾,嗷嗷待哺的孩子让她无法割舍,恐怕她早已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 都头雷杰依然领着十名士兵在这里守卫着她们母子两个,他深知金桃内心的痛苦,时常前来安慰她,告诉她要坚强,要相信万桃红一定会平安归来。金桃虽然心中悲痛欲绝,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每天都会默默祈祷,祈求上天保佑万桃红能平安无事。 就在金桃几乎要放弃希望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她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当她看清来人时,激动得热泪盈眶,半天说不出话来。原来是万桃红回来了!万桃红看着金桃憔悴的脸色,心痛地落泪了,两人紧紧相拥,泪水交织在一起。 一旁的白絮飞见到她们相拥而泣的场景,也不禁被深深感动,泪水模糊了双眼。这一刻,所有的悲伤、痛苦和思念都化作了幸福的泪水,流淌在三人之间。 金桃很快又想起了护送万桃红的恩人。她急忙松开双手,转身向白絮飞和两名镖师走去。当她看到白絮飞那飒爽英姿时,不禁发出一声赞叹:“这位恩人真是如仙子下凡一般动人,看样子定是女中豪杰。”白絮飞也注意到了金桃的绰约风姿,尽管有些憔悴,但仍然难以掩饰其天生丽质。她微笑着说道:“这位想必就是金桃姐姐了吧,桃红姐曾向我提起过你,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啊。”此时,万桃红走过来,对金桃说道:“这位就是京城振南镖局掌门的千金白絮飞妹妹,此次我能够脱险,全靠她的帮助。” 金桃连忙客气地请白絮飞和两位镖师进屋,烧水泡茶,忙得不亦乐乎。白絮飞笑道:“大姐不要这么客气,小妹我已经与桃红姐结为姐妹,你就是大姐了,我们都是自家人,不需要那么多客套。”金桃开心地说道:“也不知是前世修来了多少福分,此生得以认识你们两位妹妹。”万桃红接话说道:“这就是缘分啊!这次虽然历经风险,但多了一位巾帼英雄的妹妹,太值得了。” 金桃提着滚烫的水壶给大家都泡上茶,笑眯眯地说道:“这些日子我都懒得做饭,三餐都是将就着吃,今天大喜日子,现在天色尚早,我们喝了茶就去集市上买些新鲜菜来,做一顿好吃的,都喝两杯,乐呵乐呵,顺便把雷杰也叫来,这些日子多亏了他的帮忙。”万桃红开心地说道:“回家的感觉真好,马上就享受到了姐姐的温暖关怀。” 白絮飞生性好动,听闻要一同前往集市买菜,便兴高采烈地表示愿意同行。金桃和万桃红选择步行前往,而白絮飞也舍弃了马匹,决定与她们一同徒步。当看到金桃怀中抱着睿泽,显得颇为吃力时,她心生怜悯,于是呼唤两名镖师一同骑马跟随,并将小睿泽抱至马背上。出人意料的是,这个小家伙一上马背,便手舞足蹈起来,显得格外兴奋愉悦。白絮飞见状,不禁笑着对他说:“快快长大吧,等你长大了,我会亲自教你骑马和练武。” 这一行人缓缓行走在集市之上,他们的出现吸引了众多路人的目光,大家纷纷停下脚步,驻足观望。他们眼中流露出的尽是羡慕之情,耳边传来的皆是阵阵赞叹之声。白絮飞此前从未有过如此惬意的体验,心情异常激动,一路上兴奋不已。 晚餐十分丰盛,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金桃的厨艺堪称一流,每道菜都色香味俱佳。白絮飞一边不停地夸赞着金桃的厨艺,一边大口狂吃,吃得津津有味。金桃和万桃红看着她的样子,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然而,雷杰却显得有些怯生生的,不太敢动筷子。金桃见状,笑着对雷杰说:“雷都头,别客气啊,咱们都是自己人,不用这么拘谨。你尽管随便吃。”万桃红也附和道:“像你这样身强体壮的大汉,至少得喝十碗酒、吃三碗饭才行呢!不然哪来的力气去捉拿盗贼呀?”雷杰听后,憨厚地笑了笑,说:“好嘞,好嘞,我平常吃饭比较简单,只要有三碗酒就能让我浑身充满力量。”说完,他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白絮飞轻轻放下手中的筷子,站起身来,走到雷杰身旁,亲自为他倒满了一碗酒,温柔地说道:“我听姐姐说过了,这段日子多亏了你的照顾和帮助,这碗酒就当是小妹对你表示感谢吧。”雷杰赶忙站起身来,双手接过酒,仰头一饮而尽。白絮飞微笑着赞叹道:“好酒量!雷都头果然豪爽痛快。不过还有一句话,想问问你,可以吗?”雷杰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当然可以,请讲。”白絮飞轻轻抿了一口酒,然后轻声问道:“我想知道,你现在的薪俸是多少呢?家庭状况又如何?以及未来有什么样的打算呢?”众人都不禁感到疑惑,不明白白絮飞为什么会突然问出这些问题,纷纷将目光投向了雷杰,期待他的回答。 雷杰皱着眉头,眼神迷茫地望着远方,沉思了好一会儿后,才深深叹了口气,无奈地摇着头,语气带着一丝苦涩和自嘲道:“唉……说来真是惭愧啊!我这个都头当得实在是有些窝囊。别看我在这县城里也算有点地位,但实际上连集市上卖猪肉的小摊主都比不上。人家一年下来随随便便就能攒下几十两白花花的银子,可我呢?我的年薪还不到二十两,仅仅能勉强维持老婆孩子的生计罢了。要说我算个官吧,却没有品级,这辈子都别想升职;要说我不算官吧,又确实像是个官,无论大事小事都要管,各种脏活累活都得干,有时甚至还要替上司背黑锅。不过,比起那些整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来说,我已经算是幸运的了。这一辈子也就这么过了,哪里还有什么指望呢?” 白絮飞一脸认真地看着雷杰,郑重其事地问道:“倘若我提供给你一个年薪高达一百二十两银子的职位,你是否会慎重考虑呢?”雷杰听闻此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若真有如此待遇优厚的职位,雷杰自然是求之不得,愿效犬马之劳!”白絮飞微微颔首,表示满意,接着说道:“便是到京城的振南镖局担任镖师一职,你甚至还可以携带家眷一同前往。”雷杰一听,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忧虑,迟疑地说道:“镖师们个个都是身怀绝技的高手,只怕以我的功夫,难以胜任此职啊!”白絮飞微笑着指向身旁的两位镖师,介绍道:“这二位便是我们镖局的镖师,你只需能够与他们过上二十个回合,便可视为通过考核。”雷杰虽然自信拥有一身不错的武艺,但面对眼前的镖师,心中却也没了底气,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作答,半晌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见此情景,白絮飞便示意其中一位镖师站起身来,与雷杰切磋一下。 雷杰有些为难地说道:“这样不好吧,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白絮飞笑道:“本事在身上,准备什么啊?随便耍几招,就是输了也没有关系啊!只当为我们姐妹团聚助兴好吧。”事已至此,雷杰也只能硬着头皮站起身来,准备迎战。 皎洁的月光洒下,整个院子宛如白昼般明亮。雷杰和那位镖师一同来到院子里,金桃、万桃红、白絮飞都出来观看。只见他们彼此抱拳施礼之后,各自展示出独特的招式,但明显看出雷杰有些迟疑,目光总盯着镖师,看镖师的反应。镖师则显得挥洒自如,看雷杰迟迟不出手,便使出一招黑虎掏心试探他,雷杰一看对手出招就来狠的,急忙躲闪避开,镖师可不给他机会,接连出了狠招,逼得雷杰连连后退。雷杰也感觉太难看了,才找准机会进行反击,但出手总是不到位,让镖师游刃有余。 白絮飞见了急着喊叫道:“雷都头不要留情,你这个打法万一碰到强盗你早没命了。”雷杰也意识到自己的软弱,便振作精神,换个套路继续战斗。 转眼间便激烈地缠斗在一起。镖师的身手矫健,动作敏捷,转动灵活,他渴望展现自己的实力,因此毫无保留地施展着各种拳脚功夫。而雷杰自然也不愿意错失这个难得的机会,使出浑身解数,每一招都狠辣无比,刚猛有力。他们激战了二十多个回合,不分胜负。 站在门口观战的白絮飞似乎察觉到了其中的奥妙,就高声喊道:“继续,不要停下!”此刻的雷杰深知已经过了二十回合,意味着自己可能通过了考验,心情顿时轻松起来。接下来的战斗中,他的拳脚变得更加洒脱自如,动作衔接也连贯起来,招招都可以收发自如,又十个回合过后,镖师开始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了。白絮飞见状立刻喊停,不停地鼓起掌来,大声为雷杰叫好,金桃、万桃红也一齐欢呼,顿时院子里洋溢着欢乐的笑声。 雷杰抱拳与镖师说道:“承让了,日后倘若真去了镖局,还望多多指点。”镖师也抱拳回礼道:“雷都头拳法精妙,功夫远高于在下,若能共事,还要多多向您请教。” 两人客客气气一同返回屋内。就在这时,白絮飞当场宣布雷杰成功入选,并告知他可以随时前往镖局报到。雷杰是欣喜万分,众人一齐回到桌位上,倒满酒祝贺雷杰,雷杰开心地喝下这碗酒,赶忙感谢白絮飞。 第69章 汤家大院易主 县尉范彪终于等来了一个好消息——他要升迁了!由于参与了捣毁帮源洞的战斗,他得到了越州巡检司的赏识,即将调离本县前往越州任职。尽管具体的职位尚未明确,但据可靠消息称,他很有可能会被任命为副职。这样一来,他就能够告别现在的九品官职,晋升到七品或八品。他做这个九品县尉时间也太久了,看到别人都升职了,自己依然雷打不动,常常为此懊恼,当初虽有功名,但进士屡试不第,都怪自己差了那么一点运气,好不容易混个九品县尉,总算踏进了官场,但这个职位属于武职,他一个文弱书生当的并不顺心,后来经过多少摸爬滚打,总算摸到一点门道,但一直都是平庸地度过,加上也没有背景靠山,所以也根本没有升迁的机会。 新县尉的人选却一直未能敲定,因此范彪还留在诸暨等待新县尉的到来,想起平日与都头雷杰走的比较近,生怕他走后新县尉不会像过去一样重视他,决定在临走之前先将雷杰从汤家撤回。他找到雷杰并告诉他:“我要去赴任了,但是新县尉的身份还是个未知数。我在这里无法继续照顾你,而且就算我能调到越州,也只是一个副职,很难带你一同上任。通常情况下,新任官员都会带来自己的心腹,不太愿意任用前任的部下。所以,日后行事一定要多加小心,尽量避免惹事生非。” 接着,范彪又语重心长地对雷杰说:“希望你能熬过这段时间,如果我有机会升职成为正职,一定会回来找你。在此期间,你可以暂时留在县衙等待新县尉的到来。但记住,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轻易招惹是非。” 听到这番话,雷杰感激涕零,表示自己明白范县尉的好意。随后,他正式向范县尉递交了一份辞呈,并告诉他自己打算离开县衙,前往京城振南镖局担任镖师。对于这个决定,范县尉感到有丝丝惋惜,在他眼里都头也算是官府的人,镖师虽然赚的多一点,再怎么说也是平民百姓,但他依然表示理解和支持。毕竟,现实生活是残酷的,一切都需要银子,拖家带小靠这点微薄薪俸过得确实艰难,他又是个死脑筋,平时也不会讨要什么好处,这样混下去的确不是个头。雷杰已经跟随他多年,如今也是时候让他出去闯荡一番了。 白絮飞对这里的生活非常满意,每天都过得十分开心。尤其是和金桃、万桃红在一起时,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因此,她决定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让两位镖师护送雷杰一家先回镖局。自从白絮飞来到这个大院后,整个院子充满了欢声笑语。金桃和万桃红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忧心忡忡,而是真正享受着快乐的时光。 姐妹们坐在院子里聊天。白絮飞看着周围的环境,不禁感叹道:\"这么大的院子,这么多的房子都空着没人管,眼看着就要荒废了,真是太可惜了。不如我们去找找主人,看看能不能买下这些房产?\"金桃笑着说:“这是汤家老宅,他们祖宗牌位还在这里,怎么可能会出手呢,别做梦了。”白絮飞道:“我看他们也无暇顾及了,不然怎么会任凭房子毁损呢?你还是去问问,说不定他就愿意转让了。” \"其实我之前也有这样的想法,这里的地理位置真的很好,一是担心主家不肯转手,二是我手头的钱也不够,而且还要照顾睿泽,平时花销也很大,更没有什么收入来源,所以一直没敢跟主人开口。\"白絮飞听到金桃也有这样的想法,就兴奋地说道:\"钱不是问题,只要你们愿意,我可以回去拿钱来。不过,还得大姐你去与主家谈。\" 真是想谁来谁,姐妹们正在议论着,没想到汤守业带着几个陌生人来了。这几个人看起来有些神秘,他们一进入院子就开始四处张望,似乎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他们里里外外把整个院子都看了个遍,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甚至还打开了许多房门的锁,走进房间里面仔细查看,仿佛在寻找什么珍贵的东西。看完之后,他们又来到院子外面,从各个方位观察着这座院子,时不时还交头接耳地讨论着什么。万桃红看着他们的举动,心里不禁打起了鼓。她小声地与金桃说:“莫不是主家真要卖这个大院了?”金桃听了,笑着摇摇头说:“你是想这个院子想疯了。哪有那么容易就卖掉啊!”然而,白絮飞却对这些人的行为感到十分好奇。她悄悄地跟着他们走到了院子外面,想听听他们到底在谈论些什么。结果发现他们指指点点的,像是在讨论着风水之类的事情。白絮飞顿时觉得索然无味,扫兴地回到了姐妹们身边。大家继续闲聊起来,但心中都对汤守业和那几个陌生人的到来感到疑惑。 功夫不大,汤守业带着这些人又回到院子里来,金桃连忙搬出一张桌子,万桃红也随手搬过凳子来,招呼这些人坐下,紧接着金桃就为他们泡茶。 只听到一个人说道:“院子还是不错的,方位也很好,就是房子年久失修,需要花费很多银两来整修,这价格么就得优惠一点。” 果然是卖院子了,金桃她们都认真地倾听起来。汤守业很无奈地说道:“我是等银子用,不然也不会这么焦急出手,你们就看着办吧,差不多就给你们了。”一个年纪稍大的老者说道:“本来你说的二千两也不算多,毕竟有一个大院子,但这些房屋都废了,我们得重新建造,这个花费就多了,如果一千两可以的话,我们就成交。” “才一千两?”白絮飞瞪大了眼睛,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她用怀疑的目光盯着汤守业,仿佛在质疑这个价格是否合理。只见汤守业微微摇头道:“我这院子当初建造都花费上万两银子,房子看起来破旧了,那是因为长期没有人打理的缘故,房屋主体用料都非常考究,正屋那栋都是来自大理的红木打造,根本不会坏掉,只要翻盖一下瓦片,打扫干净就完全没有问题,花不了几个银子,我只要二千两已经是极限了,要不是急等钱用,就是给我八千一万也是不会出手的。你们如果诚心想要,也不要这样砍价,我要了你们一千两也解决不了问题,与不卖没有区别。\" 那老者见汤守业不舍得卖了,便说道:“我们从外地回乡,也想图个省事,出的钱太多了,还不如去新建。我看汤掌柜也不是难说话的人,这样吧,我再加二百两,行就成交。” 汤守业犹豫了,脸上露出纠结之色,最终还是忍不住叹息一声:“要在平时不缺银子的时候,我千儿八百两根本看都不看,现在等着银子解决燃眉之急,你们就当是借给我,也不争这几百两吧,日后我缓过气来再还给你们也行啊!” 那老者听到这话,却只是呵呵笑了两声,然而这笑声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温度,反而让人心里发冷。只见他慢悠悠地说道:“这种话就不要说了,买卖的事情当面说清,过后就都不想干,我答应给你了也不会要你日后归还,但多一个子也是不会出的。” 一旁的白絮飞早就看不下去了,她的性子向来急躁,此时更是按捺不住心中的不满,直接开口说道:“这院子我要了,二千两一文不少。”说完,她挑衅似的看着那老者和汤守业。 老者仔细打量着白絮飞,凭他的阅历也可以断定白絮飞不是等闲人家的女子,但在这个节骨眼上横插一杠不是要坏自己生意么,便笑里藏刀地说道:“我说你这妹子是毫无道理啊!我们在正经说着买卖,最好不要抬杠,坏了我的买卖不要紧,害得汤掌柜急切出不了手,那是要了他的命啊!他是在等米下锅,我们也是在救他知道么?” “你这是在救汤掌柜吗?分明是在落井下石!”白絮飞毫不客气地说道:“自古买卖公平,你能买我就不能买吗?你若也出二千两我便不与你争,你出不起就退出去。” 一个年轻后生“嚯”地站了起来,冲着白絮飞怒吼道:“你这刁蛮女人,知道在和谁说话吗?这是我们新任诸暨县尉余大人的父亲余太公知道吗?快去与余太公道歉,不然我敲断你的腿,撕烂你的嘴。” 白絮飞最不怕的就是这种蛮横的挑衅,她哈哈大笑道:“我当是什么大人物,原来只是一个小小九品县尉的父亲,也不打听一下本小姐的来历,关公面前耍大刀知道么?” 年轻后生哪里会把这些放在眼里,他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恶狠狠地威胁道:“爷可是县尉帐下的捕盗都头余理,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还真以为自己能上天呢!”此时的汤守业真的慌了神,他担心白絮飞会吃亏,连忙走上前劝阻道:“余都头,请您息怒,别和小孩子一般计较,咱们还是继续谈生意吧,这事儿与她无关。”然而,余理却把头一仰,摆出一副傲慢的姿态,冷冷地说道:“今天必须给爷爷下跪道歉,不然绝对不会放过你们!”金桃也为白絮飞感到担忧,正准备上前去劝解,却被万桃红拉住。万桃红凑到金桃耳边,轻声说道:“别怕,姐姐,就算来十个都头,也奈何不了絮飞妹妹。”就在这时,只见白絮飞突然抬手捏住余理的下巴往上一提,余理竟然毫无反抗之力,只能张开双臂扑腾着,活像一只被人捉住脖子的鸭子。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白絮飞把余理重重地摔在地上,又补了一脚,踢得他嗷嗷大叫,满地打滚。这时万桃红过来了,指着余理怒斥道:“你这厮狗眼看人低,初到诸暨就这般横行霸道,可想也不是什么好鸟。难道范县尉临走没有向你交代?也敢来太岁头上动土,胆子还真不小。回去告诉你的主子,以后少来这里捣乱,否则就割你的肉喂狗!” 余太公早吓得面如土色,也知道招惹了不该惹的人。他是随儿子余进宝到诸暨的,给他在尉司衙门安排了住处,他不习惯,喜欢到乡下过清静生活,尉司里士兵都熟悉汤家大院,都说这里风水好,说得老爷子心动,余进宝就去与汤守业商量,正好汤守业经营出现危机,急需银子填坑,就答应把这个大院转让给他,他是新上任,衙门里事情多走不开,就让余理带着老爷子来看大院,没想到居然发生了冲突,现在这样的场面,老爷子哪还有心情买院子,赶紧带着自己的人灰溜溜走了。 买卖泡汤了,汤守业是急得团团转,金桃不禁感到十分疑惑,连忙询问道:“叔叔,您以前从未提过要卖掉这座老宅,难道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吗?”汤守业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着说:“唉,最近生意上出现了一些差错,导致作坊无法继续运营。而且我的儿子不争气,赌博输了很多钱,现在已经快到年关了,讨债的人每天都找上门来催债。实在没办法,我只能把这里变卖了换些银子来应付一下眼前的困境。” 一旁的万桃红也觉得余家太坑人,她走过来对汤守业说:“叔叔,要不还是卖给我们吧,这样也免得我们还要去别的地方寻找合适的院子,我们姐妹几个再想办法凑一凑钱,争取能给叔叔更多的银子。” 金桃也注意到了汤守业脸上的无奈和失落,她婉转地对汤守业说:“汤叔叔,这段时间以来,金桃承蒙您的关照,给您带来了不少麻烦。既然如此,这老宅就不用卖掉了,我这里还有二千两银子,您先拿去应急吧。以后如果遇到困难,我们大家一起共同面对好吗?” 汤守业听后,感动得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他感激地接过金桃递给他的银子,然后将所有的房门钥匙都交给金桃说道:“以后这里就是你的了,房产地契我回去后马上给你送过来。” 汤守业回去,第二天就送来了房产地契,甚至还派人把祖宗牌位都搬走了。金桃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轻声安慰道:“希望叔叔能够重新振作起来,东山再起。这座大院我会一直为您保留着,如果有一天您需要,随时都可以回来。” 第70章 开启商业之门 梦想终于变成现实,她们终于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大院!兴奋不已的三姐妹立刻行动起来,邀请了工匠和小工来对整个院落进行清理整顿。每一间房屋都经过精心翻修,添置了许多新的家具。现在,她们再也不用挤在狭小的厢房里,可以尽情享受宽敞舒适的生活。 中间一栋正房果然都是红木结构,雕梁画栋,甚是气派,清洗干净就恢复了原貌。这么高档的房子被姐妹们精心安排,楼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房间。中堂也被布置得整整齐齐,成为了一个优雅的会客场所。案几、座位一应俱全,正中还挂上了一幅桃花闹春图,增添了一份喜庆的氛围。两侧则挂满了精美的字画,既显得喜庆又不失典雅。 后院成了白絮飞的天下,靠后的那排屋子被她巧妙地改造成了兵器房和马厩。而屋前的空地,则成为了她专属的练武场所。在这里,她可以尽情挥洒汗水,磨练武艺,追求更高的境界。 农历十二月二十四日,这一天正是传统习俗中的“扫尘”之日,家家户户都要打扫房屋,准备迎接新年的到来。姐妹们也不例外,整个大院来了一个大扫除。中午坐在一起吃饭时,金桃提议道:“现在我们有了属于自己的落脚地方,我想过完年就去做点生意,多少赚一点可以贴补家用。”万桃红摇头道:“做生意我是一窍不通,更不知道做什么好。”白絮飞想了想说道:“我知道买了这个大院,大姐口袋估计也空了,小妹这就快马回去取点银子来。”金桃笑道:“也还没有到捉襟见肘的地步,我这里尚有二千两余银,出年后做点小生意本钱也够,能不伸手就别伸手,靠我们自己赚到的钱更实在。”白絮飞笑了笑说道:“我也该回去看看父母了,出来时间太长了。” “是该回去看看父母了。”金桃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是十分的不舍,万桃红更是难舍难分。她们与白絮飞一起度过了许多美好的时光。如今,白絮飞即将离去,她们心中充满了留恋和惋惜。 “我很快就会回来的。”白絮飞向她们保证道。但金桃和万桃红心里明白,镖局事务繁忙,一旦回去便难以轻易脱身了。因此,她们格外珍惜这段相处的时光,希望能留下更多美好的回忆。 她们静静地站在路口,目送着白絮飞骑着马渐行渐远。马蹄声渐渐消失在远方,只留下一片寂静。金桃和万桃红默默地伫立在原地,许久没有动弹。 寒风呼啸而过,吹拂着她们的发丝和衣裳。她们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思念和眷恋。虽然知道离别是必然的,但这一刻的分别仍然让她们感到无比难过。 “我们也该回去了。”金桃轻轻地说道。她拉着万桃红的手,转身缓缓离去。两人的身影在寒风中显得有些落寞,仿佛失去了一部分生命的活力。 白絮飞的离去给金桃和万桃红带来了无尽的思念。她们期待着重逢的那一天,相信那时的相聚将会更加珍贵和美好。而在这个寒冷的冬日里,她们只能默默祈祷,祝愿白絮飞一路平安,早日归来。 腊月二十八,金桃和万桃红正在忙碌着准备年货,白絮飞突然回来了,让她们是既吃惊又兴奋。但她只吃了一顿饭就要告辞,她告诉金桃和万桃红,父母不允许她在外面任性,所以暂时是出不来了,有机会会来这里看她们,并给她们带来了一本女子防身概要的手绘册子,说是她奶奶亲手编排的套路,非常简单实用,学会了一般三五个男人都无法近身,金桃接过这本精致的小册子说道:“原来妹妹家世渊博,连奶奶也是武学高人。”白絮飞自豪地说道:“我悄悄地告诉你们,我爷爷可是当年的大兴皇帝九纹龙史进,可惜我亲奶奶在我父亲诞生的时候就遭不幸,这是后奶奶大兴皇后梁青莲在她隐居的时候编写的,据父亲说,奶奶不要后代人再去打打杀杀,但保护自己还是需要的,所以她老人家编了这个册子,要求家庭女子都要去学习,我小的时候也是学这个入门的。” 万桃红惊叹道:“妹妹的身世太不简单了,怪不得振南镖局威震京城,我们一定好好学习,争取也可以自己保护自己。”金桃也说道:“这么珍贵的礼物,做姐姐的一定妥善代为保管。” “我没时间久留了,这就告辞,后会有期。”白絮飞说完,便从怀中掏出三张银票放在桌上,然后转身出门,翻身上马离去。金桃和万桃红急忙追到院门口,但已经看不到她的身影了。她们回到屋里,看着那三张银票,上面的数字让她们惊讶不已——整整五千两! 万桃红不禁感叹道:“这个妹妹真是太有心了,我们以后该如何报答她呢?”金桃则若有所思地说:“现在本钱更多了,过完年该尝试做些自己的事业,如果成功了,就能有更多的能力去回报她。”万桃红叹口气笑道:“做生意就全凭姐姐你了!” “过完年我们出去转转,总有生意做的。明天我们一起去看看汤守业叔叔,他遭遇了困难,估计过年都紧张,给他送点年货,顺便再给点零花钱。”金桃轻松地说着,似乎已经胸有成竹。万桃红笑道:“有姐姐带头,我什么也不用操心。” 次日清晨,金桃和万桃红早早地起床,带着可爱的小睿泽,叫了一辆马车前往汤守业的住处。他们还特意准备了很多年货,又加二百两银子作为礼物。当他们到达时,汤守业感动得热泪盈眶,他从未想过当初的一次帮助如今会得到如此丰厚的回报。他心中充满了感慨,感叹人生的无常和机遇的巧合。 金桃的家族从事织造行业,因此她对这个领域有着一定的了解。在交谈中,她顺口询问了几句关于汤守业生意的情况。汤守业坦诚地将自己面临的困境告诉了金桃。原来,他的一批织锦产品因为染色不合格而出现色差,导致客户退货并要求重新生产。然而,目前的状况是退回的货物无法出售,同时也缺乏资金购买新的原材料来重新生产。金桃关切地问道:“那么,您是否已经找到了解决染色问题的方法呢?”汤守业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染色本不应出现这样的问题,但我的不孝子赌博输掉了钱,为了节省成本,他购买了廉价的染料,以次充好,这才导致了这场灾难。真是自食恶果啊!” “我能看看被退回的货吗?”金桃感觉怪可惜的,就关切地询问,汤守业爽快地答应了,立即带金桃去仓库看了货物,金桃打开一个包装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发现产品质量还是不错的,虽然有色彩不 正的现象,明显这是官府采购之物,比绸缎庄的民用品好得多,集市上地摊货就更无法相提并论了。就顺口说道:“这些东西还是不错的,看质地就是官府采购之物,应该可以出手,总共有多少货物?”汤守业痛心地说道:“原订单一共一万八千两银子,前两天来了一个客商想收购,我只要他八千两,他却只出五千两,我也打算给他了,谁知他只能先付二千两,余下三千两要等货物出手后才能给,所以我就没有给他。” 金桃想了想以后说道:“汤叔叔,按官府收购价一万八千两,你至少要上下打点五千两,再加上税收,实际到你手里顶多也就是一万两。其实你这批货多疏通一下关节,还是可以被收购的,肯定是官府有关部门卡了你的脖子。按惯例你再多送二千两,问题一定解决了。” “不说我现在没有钱去疏通关系,就算你过了这一关,这些官员都是得寸进尺,年年涨价,我也送不起啊!一年忙到头都是在为这些贪官做苦力。过完年我都不想再做官府的生意了,还是改生产民用品轻松。”听了汤守业的诉说,金桃也知道官府的生意不好做,听起来价格很高,其实到手没有多少,这些钱都进了贪官的腰包。如何想办法把这一部分的钱抠出来转化为利润那就成功了。金桃思考到这里立即就有了方向。 “这样吧,这货呢我要了,就按八千两,但货还要存在你的库房,我是出手多少拉多少,拉完为止。银子呢我手头也没有多少了,我向姐妹们凑一些,待过完年我就先付给你六千两,等我第一批货出去再给你补足欠银。”汤守业做梦也没有想到眼前的金桃居然有这么大的气魄,立即答应道:“就收你六千两,余下的我也不要了,货存这里多长时间都没有关系,有你的六千两我的作坊就可以起死回生了,真的太谢谢你了!” 从汤守业的织造坊出来后,金桃和万桃红便一同前往诸暨街。她们在街上闲逛,顺便参观了几家布料店和绸缎庄,并在地摊集市上逛了逛,还买了些年货回家。当她们回到家中时,一开门,那只大黄狗便欢快地摇着尾巴跑了出来,热情地欢迎她们的归来。小睿泽兴奋地下了地,迫不及待地走向大黄狗,想要和它一起玩耍。大黄狗非常友善,对小睿泽充满了耐心,总是摇着尾巴围着他转。然而,小睿泽却并不太友好,常常拉扯大黄狗的耳朵或拍打它的头部,但大黄狗从不生气,总是用温和的眼神看着他。 金桃和万桃红两人正忙碌着搬运物品,万桃红心有余悸地对金桃说:“姐姐啊,你可是把咱们所有的家当都押上去了!汤家也许能被救活过来,可我们手里这一大堆残次品,真的能卖得出去吗?”金桃却轻松地笑了起来:“放心吧妹妹,我家里也是开织造坊的,而且经常接官府的订单。所以我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批货其实就是官府需要的。只不过因为颜色不符合要求才会被处理掉,其他方面完全没问题。而且这些织品的质量比一般民用的还要好,处理价甚至比普通民用织品还低,怎么可能卖不掉呢?咱们就安心过个好年,等到元宵节过后再开始行动。说不定这次还能让姐姐我小赚一笔呢!” 万桃红看金桃一脸轻松,也就放心了。“反正我是不懂做生意,到时候给姐姐跑腿就是。”金桃摇头笑道:“只怕你跑腿也没用,到时候给姐记好账,坐在家里数银子就是。” 万桃红不禁回忆起金桃曾经在桃花岙创造的神奇业绩,她对金桃的能力充满了绝对的信任,坚信金桃能够再次创造新的辉煌。因此,她内心也充满了信心和期待。 从那以后,姐妹俩的生活发生了许多改变。每天早上,她们都会提前半个时辰起床,按照梁青莲编写的小册子一起练功。刚开始练习的都是一些基本功,如压腿、拉伸、站桩、蹲马步等,同时还要注意调节呼吸和身形手势。虽然这些动作看起来非常简单,但仅仅练习了两天,她们就感到腰酸背痛,腿脚发软,连走路都变得不自然了。然而,随着春节的过去,这些不适逐渐消失,她们惊喜地发现自己的腿脚变得更加灵活,走路也更加利落,站立也更加稳固。这让她们的信心倍增,于是在闲暇之余,她们常常主动增加练功的时间。 春节期间,万桃红逐渐适应了家庭生活,学会了做饭和做家务。小睿泽多数时候也会跟随万桃红一同玩耍。而万桃红开始教导小睿泽识图认字,并教授他一些简单的儿歌。这个小家伙异常聪慧,学习速度极快。 与此同时,金桃专注于制定她的计划,主要集中在营销策略方面。这一次,她全力以赴,甚至将细节都记录在了笔记中。她尽可能地从对方的角度出发,提出更为严苛的要求,然后依据这些需求寻找解决方案。夜晚来临,当一切安静下来,金桃更加全神贯注地投入工作。 万桃红翻阅着一本本的金桃笔记,不禁感叹万分,连连称赞金桃是商业奇才,如果这辈子不从事商业活动,实在是太可惜了。 转眼就是正月十九,这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金桃将小睿泽交给万桃红,叫了一辆马车,带上银子,独自踏上了前往诸暨的旅程,心情格外愉悦。一路上,金桃欣赏着沿途的美景,感受着大自然的生机与活力。今天她将用实际行动来开启她的商业之门。 第71章 商业帝国的建立 到达诸暨后,金桃直接来到汤家作坊,她把六千两银票送到汤守业手中。汤守业颤抖着手接过银票,激动得热泪盈眶,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被金桃的气魄震撼到了,同时也在为她担忧,毕竟这么多货物,一个弱小女子,怎么也划不上等号。他只能默默为金桃祈祷,希望她能够成功! 金桃也没有丝毫停留,直接拉着一马车的货物前往当地最大的绸缎庄。这家绸缎庄名为“锦绣坊”,都是富贵人家光顾的场所,是诸暨最负盛名的绸缎店之一。 金桃走进店内,只见掌柜正在忙碌地招呼客人。她径直走到掌柜面前,礼貌地自我介绍道:“我叫金桃,从杭州来,有一批高仿官锦要出售。”掌柜抬头打量了一下金桃,见她端庄靓丽,言谈举止高雅大气,心中不禁暗暗赞叹。他微笑着对金桃说:“请稍等片刻,我需要看看这批货的质量。”金桃点点头,从马车上拿出一匹高仿官锦递给掌柜。掌柜接过锦缎,仔细打眼观察,确认这确实是官锦。但他同时指出,由于这种官锦属于官方限制销售的物品,只有达到一定品级的官员家族和顶尖富豪才能购买,因此销售量并不大。此外,官府还会征收高达二成的高额税款,导致他们的利润非常微薄。金桃微笑着问道:“请问贵店有没有同样的官锦呢?”掌柜回答道:“有的,我这就拿给你看。”说着,掌柜顺手拿起一匹官锦递给金桃。金桃接过这匹官锦,将它与自己带来的锦缎放在一起,然后让掌柜分辨两者的区别。掌柜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突然惊讶地发现两匹锦缎的颜色略有不同。这个发现引起了他强烈的好奇心,他开始仔细研究金桃带来的锦缎,并询问她关于这批货的来源和制作工艺。 金桃见掌柜有些心动,赶紧抓住机会,详细地向他介绍起自己的锦缎来。她耐心地解释道:“掌柜请看,我这锦缎可是严格按照官锦的标准织造而成的,质量绝对与官锦不相上下。不过呢,颜色方面会有一些细微的差异,若不仔细对比,很难察觉出来。关键在于,它并非官锦,而是纯粹的高端民用品哦!这样一来,官府便不会对其加以限制,任何人都可以购买,而且税收也仅仅只有半成而已。如此诱人的利润和广阔的市场空间,相信掌柜您自然心中有数啦!再者,我的价格只需官锦的八成进价,并且还能先为您铺上十匹货,等销售出去后再结账。此外,我还能保证整个城市里只有您一家拥有这种锦缎。”掌柜听后,心里不禁一动,爽快地回答道:“我看你面相善良,又是个真心实意做买卖的人,我刚才提到的那些顾虑,现在都已经被你一一化解了,实在没什么可挑剔的地方。那好吧,我就先来十匹试试看。如果真像你所说的那样,下一批我直接定购一百匹,而且不用你垫资,全款结算给你。”金桃听闻此言,欣喜若狂,激动地说道:“掌柜果然眼光独到、气魄非凡啊!这笔生意必定大获成功,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当下金桃就让车夫搬十匹锦缎过来,掌柜仔细地验了货,写了收条,金桃留下地址姓名,合作就成了。金桃马不停蹄立即赶赴东阳、义乌、浦江,都找当地最大的绸缎庄,如法炮制,把这一车的货物全部放了出去。返回时又去诸暨汤家作坊拉一车货出来,汤守业见金桃只用两天时间就销了一车货,也是啧啧称奇,对金桃充满了期待。 金桃带着货返回家中住了一晚,把销货过程详细地告诉了万桃红,万桃红听后也是欣喜若狂,她专门做了一桌子丰盛的菜肴,并拿出一瓶陈年好酒,姐妹俩举杯庆祝这次成功的销售。饮酒间,万桃红好奇地问金桃:“面对这样一堆残次品,别人避之不及,姐姐是如何这么快就发现了商机的?现在货是顺利铺出去了,但是否真能赚钱呢?妹妹愚钝,到现在还是云里雾里,只是姐姐高兴我也笑而已。” 金桃笑眯眯地说道:“你知道官府定制的锦缎有多贵吗?市场售价都是最好的民用品三倍以上;贵在哪里知道吗?其实并不只是原材料贵,主要贵在官府层层把关,关关都要好处费,这个好处费高的可以是收购价的一半。如果把这些东西变成民用品销售,就可以不用给这些官员送礼了,这么一大笔钱分出一半给绸缎庄掌柜,你说他们会不要吗?再说了官府定制的锦缎一般百姓是不能买的,销量也有限,如果是民用的东西,那么谁都可以买了,销量将大增,这些掌柜们都精明得很,账算得比我们细得多。你就等着收钱吧。” 听了金桃这么一说,万桃红心里就更有底了,想着以后也要多学着一点,可以多为姐姐分担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第二天一大早,金桃就踏上了前往桐庐、新城、富阳和临安的旅途。一路上都非常顺利,没有遇到任何麻烦。临安府是一个重要的商业城市,吸引着许多达官贵人和富有的商人前来。这里的市场需求更大,对于高品质的丝绸有着更高的要求。当金桃来到临安府时,她受到了当地一家名为“祥云绸缎庄”的掌柜的热情接待。这位掌柜对金桃带来的货物赞不绝口,表示这些丝绸质量上乘,颜色鲜艳,手感柔软,是他见过的最好的一批货。他甚至不需要金桃铺货,直接让金桃送五百匹货过来。这让金桃喜出望外,立刻答应下来。她马不停蹄地返回诸暨,亲自押送这批货物到达临安府,掌柜验收后非常满意,当场结清了货款。他还邀请金桃过半个月再来看看,如果这批丝绸销售良好,他们将会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这个消息让金桃兴奋不已,她深知这意味着她的生意有了稳定的销路,可以持续发展下去。 从临安回来,过了半个月,金桃都去各地转了一圈,除新城、浦江销得不尽人意外,其它几个地方都补了货,诸暨、东阳、义乌、富阳都补了一百匹。临安祥云绸缎庄则一下子就要一千匹。很快存在汤守业处的货就要售罄。金桃敏锐地察觉到这种高仿品的潜在市场远远超过了正品。于是,她与汤守业商量,决定专门生产这种高仿品,并让汤守业核算成本。由于正品官锦主要面临高额的税收问题,再加上各级官员都要求回扣,导致成本居高不下。然而,如果按照民用品的低税率计算,并省去回扣环节,成本仅比民用品高出一成左右。经过一番精打细算,金桃发现仍然有巨大的盈利空间。因此,她决定让汤守业完成这批官锦的生产后,立即转产高仿品。汤守业对金桃惊人的业绩深感钦佩,欣然接受了她的建议,根据市场需求调整生产方向。这样一来,金桃不仅自己赚得盆满钵满,还成功挽救了汤守业的织造坊,使其重新焕发生机。从此,金桃成为了汤守业的得力销售,双方合作共赢,共同开拓市场。 金桃知道可以赚钱,但怎么都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得这么顺利,如今竟然到了供不应求的地步。她急忙开始组织货源,但单一汤守业的作坊已无法满足庞大的市场需求。于是,金桃决定回家一趟,回到越州老家后,她劝说父亲也跟着转产,并亲自在沿途拓展市场,同时积极联系各地的作坊进行生产。就这样,他们的产品迅速占领了杭州、越州、明州、台州、婺州、睦州等多个地区,形成了一条完整的产供一条龙体系。随着时间的推移,金桃成功地建立起了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 许多人劝说金桃将产业迁移至京城杭州,尤其是临安的祥云绸缎庄掌柜,更是极力主张金桃迁往临安。此外,有人建议金桃将产业迁至苏州和秀州等丝绸织造业最为发达的地区。金桃曾亲自前往苏州和秀州进行考察,发现当地的织造坊如繁星般遍布,且技术先进、工艺精湛。然而,由于当地官坊众多,大多为定向生产,而民间作坊则多受外地客商订购,价格普遍较高,并不适合仿制品的发展需求。因此,金桃不得不放弃这些想法。她坚信自己自从购买了汤家老宅后便交上了好运,于是决定坚守这块风水宝地,并再次投入巨资对这座老宅进行改造。在保留原有精华的基础上,进一步扩大其规模,增添更多商业元素,使其更具商业氛围。 她在各地作坊都设置了联络点,每地销售商都可以就近联系采购。自从建立了这个系统,她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四处奔波,忙得焦头烂额了。现在,她只需要坐在家里,就能掌控一切。每月底,各地的账目都会汇总到汤家村总部,银子也会自动送到她面前。这种感觉真是太好了!万桃红笑得合不拢嘴,她才明白,钱还可以这样赚。 生意做大了,具体事情都有专人负责,所以金桃还有更多时间陪伴家人和朋友。每天早上,她会带着儿子去村里散步,享受清新的空气和美丽的风景。下午,她会和万桃红一起练习功夫,锻炼身体。她们还会一起种花养草,让院子里充满生机和活力。此外,她还请了专门的厨师和佣人来帮忙做饭和处理家务事,让生活变得更加轻松自在。 如今,她的生活变得更加丰富多彩,充满了乐趣和惊喜。她不再为生计发愁,而是能够专注于自己喜欢的事情,享受美好的时光。这样的生活,就像是神仙般的逍遥自在,让人羡慕不已。 自从金桃成为诸暨的风云人物后,无论是知县、县丞、县尉还是各个部门的吏员,甚至连当地的大户商贾都络绎不绝地前来拜访结交。金桃对这些官吏心生厌烦,然而又不便将他们拒之门外。凡是能够回避的,她都会选择避开;实在无法回避的,也只是简单地说上几句话便了事。金桃从不收受礼物,也不会回赠任何礼品。 县尉余进宝曾因老爷子购买汤家大院一事与白絮飞产生过矛盾,为此,他曾连续三次登门向金桃道歉,却都被金桃和万桃红拒绝在门外。最终,他只能通过知县大人来转达自己的歉意。万桃红则让知县大人转告余进宝,希望他今后能够好好当官,不要再依仗权势欺负他人,更不能伤害老百姓。 但是对于村里的普通老百姓来说,金桃和万桃红却丝毫没有一点架子。本村的村民们也丝毫不忌讳她们的身份,经常会有人来她们家串门聊天。而对于那些家庭贫困的村民,她们都会毫不犹豫地主动出资相助,帮助他们度过难关。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不知不觉间,小睿泽已经满三岁了。孝宗乾道八年七月初七这天,金桃和万桃红一起精心准备,为儿子举办了一场盛大而愉快的生日宴会。四邻八舍得知这个好消息后,纷纷奔走相告,很快,整个村庄都知道了这个喜讯,于是村民们纷纷赶来,想要一同庆祝这个特殊的日子。看到这么多人前来祝贺,金桃欣喜若狂,她立刻派人去集市购买了大量的糖果、糕点等物品,并分发给每一位来宾。大家品尝着美味的食物,欢声笑语不断,兴致勃勃地度过了整整一天。 晚上,万桃红看到金桃一个人在沉思,立即明白过来,睿泽三岁了,可以见他的爸爸了,姐姐一定在思念刘文昌了。于是就凑到金桃身边轻轻说道:“姐姐,该是带睿泽去见他爸爸的时候了,你安排一下就动身去杭州吧!” 金桃看着万桃红则说道:“我的心思都在生意上,这里现在日进斗金,如何离得开,官场上的事情也是一无所知,肯定也配合不好,还是妹妹去京城看看他吧,看他的意思,如果时机成熟,你们就把喜事办了,也了却一桩心事。” 万桃红慌忙推辞道:“这怎么可以呢?要办喜事也是姐姐先办。”金桃笑道:“傻丫头,我们姐妹就不要推辞了,刘文昌在官场混你去陪他更合适,能够助他一臂之力。如果哪天官场不想混来到商场,姐姐就去陪他可好?” 金桃把话都说透了,万桃红感觉再推却也显得做假了,就答应去杭州看望刘文昌。 第72章 御笔商界奇女 万桃红一路舟车劳顿来到京城后,没有片刻停歇,马不停蹄地直接寻到翰林院。而此时的刘文昌,正掐算着三年之期已至,盘算着如何向皇帝告假,前往诸暨寻找金桃。万桃红的突然出现,犹如一道曙光,令刘文昌喜不自禁。 万桃红将她们在诸暨的种种经历一五一十地道来,刘文昌听得津津有味。听完之后,刘文昌迫不及待地带着万桃红进宫面圣。见到皇帝后,刘文昌和万桃红一同跪地行礼。皇帝记性甚好,对刘文昌笑着说道:“爱卿,朕可是记得曾应承过你,要饮你们的喜酒啊!” 皇帝目光一转,发现万桃红身旁并无金桃,不禁问道:“怎么不见金桃呢?”万桃红赶忙答道:“回陛下,金桃如今忙于生意,实在难以脱身。”皇帝闻言,好奇心更盛,追问起来。万桃红如实禀报了金桃的生意近况,皇帝听后啧啧称奇,心中对这位未曾谋面的女子越发感兴趣。他暗自思忖:短短时间内竟能缔造如此辉煌的商业成就,此女着实不简单。 皇帝近日一直在思考外出游历之事,但始终未能确定目的地。此刻听闻诸暨的繁荣景象,心中一动,当即决定亲自前往越州诸暨一探究竟。刘文昌和万桃红闻得此言,皆是又惊又喜,连忙跪地谢恩。 皇帝要去看金桃,那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刘文昌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向朝廷告假,然后带着万桃红马不停蹄地赶到诸暨汤家村。 当他们到达时,金桃欣喜若狂,眼中满是泪水。她紧紧拉住刘文昌的手,激动得无法言语。随后,她将小睿泽带到刘文昌面前,轻声说道:\"睿泽,快叫爸爸!\" 小睿泽有些胆怯和陌生,他静静地盯着文昌,一时不知所措。文昌看着眼前这个可爱的小家伙,心中充满了喜悦和感动。他毫不犹豫地伸出双手,轻轻地抱起小睿泽,感受着他的温暖和纯真。然而,小睿泽却显得有些紧张,不断挣扎着想要回到妈妈身边。 金桃微笑着安慰道:\"睿泽,别害怕,这就是你一直想念的爸爸啊。\"小睿泽听了妈妈的话,抬头仔细端详着文昌,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喊出一句:\"爸爸。\" 看到金桃又创造了一个奇迹,文昌感慨地说道:“这几年你辛苦了,有你总有惊喜,你创造了常人无法企及的奇迹,这不把皇上也惊动了,指定要来看你,这是多大的荣耀啊!”金桃听后不禁愣神,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努力竟然惊动了皇上。文昌见金桃发呆,便笑了起来,调侃道:“是不是高兴坏了?瞧你那傻样儿。”金桃回过神来,露出一丝笑容,但仍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文昌继续说道:“皇上要来诸暨,这可是件大事。你知道吗?现在整个诸暨都在沸腾呢!” 与此同时,汤家村、集市以及整个诸暨城都陷入了一片欢乐和忙碌之中。皇上要来诸暨的消息迅速传遍每一个角落,人们兴奋不已,纷纷行动起来。官府早已在沿途发动百姓清理打扫卫生,并落实安保措施,确保皇帝的安全和舒适。 而越州巡检司更是不敢怠慢,他们立即派遣了范彪率领二百名士兵前来维持秩序。由于范彪曾在诸暨任职,对当地情况非常熟悉,因此被认为是最合适的人选。这次任务对于范彪来说也是一次难得的机遇,如果能够顺利完成,无疑将给他带来更多的晋升机会。范彪深知其中的利害关系,因此格外用心,务必确保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当范彪到达诸暨时,他首先前往汤家村拜访了金桃。毕竟,他能得到这个机会全拜金桃所赐,这份恩情他一直铭记在心。见到金桃后,范彪恭敬地向她行礼,表示感谢和敬意。两人聊了一会儿,范彪详细询问了一些关于金桃的近况和需要注意的事项。然后,他便告辞离开,开始着手处理各项事务。 范彪前脚刚走,后脚知县、县丞等一干官员也来了。他们小心翼翼地检查着每一个细节,仿佛生怕疏漏会带来什么意想不到的麻烦。从院子里的花卉摆设到厅堂上的字画布置,他们都要事无巨细地干预一番。金桃对他们这种行为感到不以为然,但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折腾。然而,当他们试图改变一些原本的布局时,金桃终于忍不住出手阻止了。但这些官员们似乎并不在意金桃的意见,依旧我行我素,非要按照自己的意思去调整。文昌看不下去了,他走出房间,大声喝道:“谁给你们的狗胆,竟敢在本官家中的事情上多嘴!快给我按原样摆放回去,摆好了就给我滚!”知县、县丞等官员见到文昌发火,吓得不敢再顶嘴,连忙将物品按原样摆放好,然后灰溜溜地离开了。 金桃看到文昌发火的样子调侃道:“没看出来当了官这官威就来了。”文昌正色道:“一看就不是好官,何须给他们面子。” 按照最初的计划,皇帝本应在七月十五日抵达越州,并于十六日到达诸暨。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皇帝在七月十三日就提前到达了越州。当时,只有越州知州陪伴在侧,而皇帝本人则只带着两名随从,悄悄地乔装打扮成商人的样子,骑着马悄然来到了汤家村。整个行动可谓神不知鬼不觉,就连文昌也被蒙在鼓里。当文昌得知皇帝亲临汤家村时,急忙唤来金桃和万桃红前来拜见。皇帝见到金桃后,对她赞不绝口,表示知州已将桃花岙的事情详细禀报,并称金桃是商界奇才。一时兴起之下,皇帝吩咐文昌磨墨,亲自挥毫写下“商界奇女”四个大字,紧接着又题了一首诗: 商界金桃绽异光,才情不让须眉郎。 奇谋屡创辉煌路,美誉飘扬传四方。 这首诗不仅表达了皇帝对金桃的赞赏之情,更展现了他对商业的重视和推崇。题完诗,皇帝把毛笔一放,就与刘文昌说道:“你小子艳福不浅,朕就准你一个月的假,速与金桃万桃红完婚,中秋过后赶回翰林院。”刘文昌、金桃、万桃红一齐拜谢了。皇帝就没有多停留,由知州陪同回去了。 江知县在十六日匆匆赶到汤家村时,却得知皇帝早已离去。他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失落感,仿佛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这可是一个绝佳的升迁机会啊!如今却眼睁睁地看着它溜走了。江知县不禁对范彪产生了一丝怨恨,认为他没有提前透露皇帝的行程。毕竟知州陪同着皇帝,而范彪又在州里任职,应该了解一些情况。然而,范彪只是无奈地叹息道:“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八品官员,怎么可能知晓那么多呢?皇上突然决定微服私访,自然有他的深意和考量。”尽管如此,江知县仍然难以释怀,始终坚信范彪隐瞒了重要信息。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没过几天,江知县竟然接到调令,要离开诸暨前往处州的松阳县。虽然官职仍为正七品,但松阳县位于偏远山区,人口稀少,条件艰苦,与繁荣的诸暨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实际上,这相当于一种降级处分。与此同时,范彪顺利晋升至从六品,并担任处州巡检,正好压住了江知县一头。这个结局让江知县始料未及,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甘。 刘文昌为了合理安排好这一个月的假期,便将金桃和万桃红叫到一起商议。金桃笑着说:“你带着桃红妹妹回京城吧,好好筹划一下,举办一场隆重的婚礼,这样皇上和同僚那里都好交差。”万桃红却连忙摆手道:“要办婚礼也是姐姐先办,不如把你的家人都接到这里,大家一起热闹一番。”金桃摇着头说道:“你看我的儿子都这么大了,再办婚礼岂不被人笑话?而且总共只有一个月的假期,时间也不多,你们赶紧回去准备吧。能有今天的结果,我已经非常满足了,连皇上都来了,我还有什么可奢求的呢!”最终还是刘文昌拍板决定,让万桃红先回家告诉父母这个好消息,并做好一些准备工作,而他则亲自去越州请金桃的家人都到汤家村来团聚。 金桃父母得知这个消息后激动得热泪盈眶,自己的女儿经历了这么多磨难,现在终于修成正果了。他们毫不犹豫地接受了文昌的邀请,并表示会尽快处理好家中事务,然后一同前往汤家村。文昌急忙回到村子,开始筹备喜宴。他请了村里的一些人来帮忙,杀猪宰羊,在院子里摆放了几十张桌子,准备了丰盛的酒菜。 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村庄,周围的人们纷纷前来道贺,送上丰厚的礼物。金桃如今已是声名远扬的人物,而文昌也是朝廷命官,谁不想借此机会攀附呢?金桃的家人也迅速赶来,县里的官员和众多富贾大户也都纷纷前来祝贺。汤守业更是送来了一份厚重的贺礼,表示对文昌的祝福。 正日子那天,一共开了四十多桌宴席,场面异常热闹。大家欢声笑语,共同庆祝文昌和金桃的喜事。文昌感激地向众人敬酒致谢,感谢他们的到来和支持。整个汤家村洋溢着喜庆的氛围,人们尽情享受着这份喜悦。 随着人们陆续离开,原本热闹非凡的大院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金桃和她的家人。金桃的父母望着这豪华无比的大院,心中不禁感叹万分。 “唉!咱们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早知道就让金桃早点当家,现在我们家的织造作坊肯定已经声名远扬了。”金桃父亲懊悔不已地说道。 “是啊!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我们只能接受现实。不过话说回来,金桃能有今天这样的成就,也算是光宗耀祖了。”金桃母亲安慰道。 这时,两人的目光落在了墙上挂着的那幅皇帝题诗上。两人看着这幅字,激动得热泪盈眶。 第二天清晨,阳光明媚,空气清新。金桃早早起床,带领全家人游览诸暨城。大家一边欣赏着沿途的美景,一边欢声笑语不断。诸暨城内名胜古迹颇多,风景如画,美不胜收,令人陶醉其中。 接下来的日子里,金桃一家尽情享受着天伦之乐。他们游山玩水,品尝各种美食,生活过得十分惬意。时间在欢乐中飞逝,转眼间,四五日已过去,金桃父母及家人准备启程回越州。 刘文昌得知此事后,多次挽留,金桃父亲说织造坊事情多,已经离家多日,不好再耽搁。最终,他只好送他们离开,并与他们依依惜别。 家人走后,金桃就催促刘文昌尽快回到京城筹备与万桃红的婚礼。然而,刘文昌却笑着对她说:“京城那边没什么需要我亲自准备的,我还是想多陪陪你们。”于是,他继续留在了汤家村陪伴金桃和儿子睿泽,直到金桃再三催促,他才不舍地离开。 回到京城后,刘文昌马不停蹄地赶到越州,与万桃红商量婚礼事宜。经过一番商议,他们最终确定将婚期定在八月初八。刘文昌首先上奏皇帝,请求批准他的婚事。皇帝欣然应允,并送上了诚挚的祝福。接着,刘文昌开始邀请亲朋好友参加婚礼。他邀请了二十多位朝中同僚,包括师父焦向东和师叔焦向南,还特意邀请了神医梁青山。此外,万桃红还特地去邀请白絮飞和雷杰,但遗憾的是,他们当时正在岭南执行任务,短期内无法赶回京城。 终于,到了八月初八这一天,新娘万桃红如期而至。刘文昌简单地举行了迎娶仪式,然后带领众人前往西湖边的滨湖酒楼享用喜宴。这场婚礼虽然规模不大,但却充满了温馨和幸福的氛围。 幸福甜蜜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八月十五中秋佳节。这一天,人们纷纷团聚在一起,共同庆祝这个团圆的节日。然而,对于刘文昌来说,八月十六才是一个重要的日子。这天,他准时到达翰林院报到,并与同僚们相聚一堂。大家先是向文昌表示祝贺,随后便开始愉快地说笑起来。正当他们聊得开心的时候,突然一名内侍官前来宣布:“陛下有旨,传刘文昌即刻进宫面圣!” 文昌听后,立刻起身随内侍官入宫觐见。原来,信州通判谷深密奏了一本,举报知州廖封结党营私、草菅人命等罪行。这些指控涉及到整个信州地区,影响极为恶劣。面对如此严重的案件,皇帝决定派遣一名钦差出巡调查此事。于是,朝廷中的众大臣们纷纷议论,主张推举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臣前往处理。毕竟,这样的老臣更具威望和经验,可以更好地应对各种复杂情况。然而,皇帝却有着不同的看法。他认为那些老臣虽然经验丰富,但也正因如此,他们对官场中的人情世故太过了解,可能会受到外界因素的干扰,难以保持公正立场。因此,皇帝希望能选派一位年轻有为的官员,不受旧有观念束缚,能够秉持公正原则彻查此案。一时间,众大臣们陷入了两难境地。他们推荐了许多人选,但最终还是无法确定最合适的人选。就在这时,皇帝想起了刚刚新婚不久的刘文昌。由于文昌的名字仍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所以皇帝毫不犹豫地钦点了他作为此次出巡的钦差大臣。 第73章 廖知州接钦差 刘文昌的人生就像是开了外挂一样,一路顺风顺水。从他高中进士那一刻起,便如同坐火箭般直线上升,直接进入了翰林院,随后更是提前被破格提拔为编修。如今,他又摇身一变成为了正四品钦差大臣。令人惊讶的是,此时的刘文昌年仅二十一岁,而与他一同高中状元、探花、榜眼的那些同僚们却依然只是翰林院的普通编修。当他们望向刘文昌时,眼中流露出的不仅仅是羡慕,还有深深的嫉妒。然而,最让众人垂涎欲滴的并非仅仅是他仕途上的成就,而是他竟然同时迎娶了两位绝世佳人。其中一位是博学多才的才女,另一位则是商界奇才。这样的艳福似乎只存在于前辈们讲述的故事之中,在现实生活中几乎无人能够亲眼目睹。 此次信州之行,孝宗皇帝非常重视,他把厚望寄托在刘文昌身上,他担心刘文昌资历太浅,镇不住场面,特意从刑部抽调了一位正五品郎中给他镇场。这位刑部郎中名叫宋厚涂,明州人氏,四十多岁,在刑部履职多年,专司刑侦破案,曾参与许多大案要案,经验丰富。另从大内选派了一位年轻侍卫赵点水给他保驾护航,这赵点水祖籍开封府,是练武世家,祖辈都是大内侍卫,举家随高宗皇帝南迁来杭州定居,凭借着家传武功被孝宗皇帝召入宫中担任侍卫,虽然年轻,但功夫出类拔萃,深得孝宗皇帝厚爱。 为了确保两人能够全力支持刘文昌,孝宗皇帝特意不给他们安排实际职务,只让他们作为刘文昌的左膀右臂。此外,孝宗皇帝还赐予刘文昌尚方宝剑,以便在关键时刻可以灵活处理事务。这样一来,刘文昌就有了更大的权力,可以根据具体情况采取行动。同时,孝宗皇帝也希望通过这种方式,避免其他官员干扰刘文昌的调查工作。 总之,孝宗皇帝对这次信州之行非常重视,他不仅派出了优秀的人才协助刘文昌,还赋予了他特殊的权力。这些举措充分体现了孝宗皇帝对刘文昌的信任和期望,也展示了他对于维护社会稳定、打击犯罪的决心。 阳光明媚,空气清新。刘文昌率领着一队人马缓缓地离开了繁华热闹的京师杭州城。他身骑一匹雄健的乌骓马,英姿飒爽,带着美丽的万桃红走在队伍的最前方。而宋厚涂与赵点水则坐在舒适的马车里,紧紧跟随其后。 他们一路前行,首先到达了风景如画的越州。在这里,刘文昌特意拜访了金桃的父母以及万桃红的双亲,表达了对他们的关心和问候。本来,他打算将万桃红留在家里,但她心中牵挂着金桃,渴望前去帮助她,于是坚决请求一同前往诸暨汤家村。 经过一番周折,刘文昌等人终于抵达了诸暨汤家村。当金桃看到文昌已经成为了备受瞩目的钦差大臣时,惊喜之情溢于言表。她看着眼前的官员们,心情格外激动。 文昌微笑着安慰金桃,并告诉她不必担心。随后,金桃热情地邀请众人共进晚宴,以表示欢迎之意。在宴席间,宋厚涂和赵点水不禁对金桃取得的成就赞不绝口。 然而,面对大家的赞扬,金桃谦虚地笑了笑,并提议让文昌带上万桃红一起前行。文昌听后皱起眉头,表示此行充满危险,带着她可能会带来诸多不便。但金桃却坚定地认为,万桃红胆识过人,跟随他们能更好地掩护身份,对于侦查工作非常有利。 这时,一旁的宋厚涂也点头表示赞同,他觉得金桃说得很有道理。最终,在众人的劝说下,文昌无奈地答应了下来。于是,万桃红便成为了他们中的一员,一同踏上了去信州的旅程。 此时正值秋高气爽之际,气候宜人,又赶上这几天都是晴天,一行人顺风顺水地到了信州境内。刘文昌吩咐宋厚涂和赵点水二人直接去信州衙门,而自己则打算带着万桃红先去贵溪县见一见王雨生,之后再从贵溪县慢慢地往回走,沿途巡查。宋厚涂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侦查人员,觉得这样的安排也未尝不可。但赵点水却坚持要跟随刘文昌一同前往,理由是他的职责就是保护钦差大臣的安全。刘文昌笑着告诉他,自己并不需要保护,倒是应该好好照顾一下宋郎中。赵点水对此并不相信,因为他并不知道刘文昌身怀绝技,于是态度坚决地表示不能让刘文昌独自一人去冒险。无奈之下,刘文昌只好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武艺,这下赵点水终于勉强答应了,但依然是千叮万嘱。刘文昌笑道:“危险在信州,你一定要用心保护好宋郎中,我们破案还指望他的。外围县里哪有危险可言,即使有毛贼,几十个人也奈何不了我,放心吧!” 万桃红也过来说话了:“赵大人是担心我吧,这大可不必,我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帮源洞强盗、昌化黑帮都奈何不了我,这里总不至于有这么凶险吧!我是福星,有我在是百毒不侵。”看到万桃红如此轻松的表情,赵点水也笑了。 信州位于江南东路的最南端,它下辖着玉山、永丰、铅山、弋阳、贵溪和上饶这六个县,而州治则设立于上饶县。由于路治远在最北端的江宁府,距离遥远,使得信州具有相对独立性,知州在此地拥有更为集中的权力。此外,信州境内的铅山场以其丰富的铜铅产量闻名,而丁溪银场更是产出了大量的白银。然而,正是这样富饶的资源,吸引了无数贪婪的目光。这些地方不仅成为黑恶势力激烈争夺的焦点,更是那些贪污腐败官吏们获取私利的绝佳场所。 这信州知州廖封乃是个口眼通天之人,其在朝中亦有靠山。他早早便得到消息,得知有钦差大臣前来巡查。于是,他未雨绸缪,提前派出自己的心腹去通知各县,让他们务必谨慎行事,不可捅出任何篓子。此外,他还派遣了众多哨探,四处打探钦差大人的行踪。同时,他将位于上饶江与永丰溪交汇之处的丰饶客栈整个儿包下,作为钦差大臣的临时居所。 这丰饶客栈,楼上乃是居住区,楼下则设为办公区。客栈内的家具摆设皆经过精心布置,就连客栈里的厨师也特意保留下来,专门负责给钦差烧菜。至于其他伙计,则全部换成了年轻女子。不仅如此,巡检司还特意调遣了五十名士兵前来值班守护。如此一来,可谓是方方面面都考虑周全了。 可是派出去的哨探根本没有探听到钦差的消息,廖封也在纳闷,按照行程应该早到了,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呢?难道说这个钦差大人在路上出了什么事吗?还是说他故意拖延时间,想要给我们一个下马威? 廖封心里暗暗琢磨着,但又觉得不太可能。毕竟这个钦差叫刘文昌,才二十来岁,是个没有任何履历的新官,估计没什么经验,做事也不会太离谱。或许他只是年轻气盛,想要表现一下自己吧。想到这里,廖封决定不去管他,反正自己已经吩咐了各县,做好了迎接钦差的准备。一个毛头小子,就算有什么想法,也掀不起多大风浪。爱怎么折腾就随他去吧,只要不影响自己的政绩就行。 于是,廖封决定先回私邸休息一会儿,这几天因为钦差的事情,他一直忙得不可开交,现在终于可以松口气了。正当他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州衙门口传来一阵吵闹声。他皱了皱眉,心想这些人真是不懂规矩,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但出于好奇,他还是走过去看了一眼。 只见州衙门口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而门口的士兵们则和一个年轻后生扭打在一起。廖封定睛一看,发现这个后生虽然穿着朴素,但身手不凡,三两下就将十几个士兵打得东倒西歪。廖封心中暗惊,此人绝非等闲之辈。他连忙大喝一声:“来者何人?竟敢在州衙放肆!” 只见到这后生圆瞪双眼,怒目而视,对着廖封大声吼叫:“你是什么人?赶紧去把廖封叫出来和我说话!”廖封心中暗暗吃惊,没想到竟然有人如此大胆,竟敢直呼他的名字。他脸色一沉,正言道:“本官正是廖封,你有何事要与我说?”那后生冷哼一声,怒声斥责道:“钦差大人大驾光临,你们不来迎接也就罢了,竟然还指使士兵阻拦道路,你到底是何居心?”廖封仔细端详着这个年轻人,然后摇着头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你是刘文昌?你真当本官那么好骗吗?快老实交代,你假冒钦差究竟想干什么?”那后生嘴角微微上扬,冷笑道:“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诉你这个瞎眼之人,本官乃是大内五品侍卫赵点水,奉命跟随钦差刘大人一同巡查信州等地。你竟然敢公然轻视本官,难道不知道这是犯了欺君之罪吗?”听到这番义正言辞、掷地有声的话语,廖封不禁被吓得打个冷颤。 “你,你真是赵大人?”廖封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问道,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焰。此刻,他正努力地调整自己的心态,试图挽回这尴尬的场面。 赵点水站在原地,双手抱胸,眼神中充满了鄙夷和不屑。他冷笑一声,嘲讽地说:“难道我还得换上那身行头,再拿出圣旨给你们看吗?” 廖封一听,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额头上冒出一层细汗。他急忙上前一步,深深地鞠了一躬,带着几分惶恐说道:“不,不,不用,都是下官有眼无珠,不识泰山,请赵大人多多包涵啊!” 就在这时,门口停着的一辆马车里突然走出一个人来。此人正是宋厚涂,他同样身着一袭平民简朴装扮,但却难掩其周身的威严气息。他迈着稳健的步伐,一步步走到廖封面前,语气平静而坚定地问:“廖知州,是否还要与本官打一架呢?” 廖封听到声音,转头看去,只见宋厚涂面色如古铜般,脸上透着一股浩然正气。他的目光犀利如鹰,仿佛能直接穿透人的内心深处。廖封不禁心头一震,连忙拱手施礼,小心翼翼地问道:“敢问这位大人高姓大名?” 只见宋厚涂右手轻抚着下巴处那一缕缕的长须,脑袋微微向上扬起,眼神凌厉而威严。他挺直了身子,用洪亮的声音说道:“本官乃是刑部郎中宋厚涂,奉圣上旨意,跟随钦差大臣刘大人一同巡视信州等地。身负皇命,犹如圣上亲临。你身为一州之长,难道连我大宋的基本礼仪都不知晓吗?” 廖封一听,心中一惊,连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行了一个标准的跪拜之礼,并恭敬地回答道:“下官信州知州廖封,在此恭迎钦差大人。”其实,宋厚涂是看不惯廖封那副傲慢无礼的模样,故意想要给他一个下马威。此刻看到伏倒在地上的廖封,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此时,那些被赵点水打翻的士兵们也纷纷赶了过来,整齐划一地跪倒在地上。赵点水见状,轻轻挥了挥手,示意大家起身,温和地说道:“都起来吧!”廖封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不敢有丝毫怠慢,急忙引领着众人前往丰饶客栈。 来到客栈前,宋厚涂环顾四周,发现此处三面环绕着江水,环境清幽宜人。他满意地点点头,笑着对廖封说:“难为你能找到如此好的地方。”见气氛稍有缓和,廖封赶忙讨好地回应道:“这都是下官应该做的。”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入客栈后,只见里面的一切设施都是崭新的,一应俱全且摆放得整齐有序,这让宋厚涂十分满意,他不住地点头,对这里的环境和布置赞不绝口。廖封看到宋厚涂这么高兴,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于是,他赶紧命令士兵们将随身行李搬到客房里去。然后,又吩咐厨师们准备丰盛的宴席,为钦差大臣接风洗尘。最后,还派出人手通知通判谷深、巡检饶颜、户曹参军袁谨以及上饶知县卢津等官员前来参加宴会。 不一会儿,一群妙龄女郎便端来了香茗。廖封一边陪着宋厚涂喝茶聊天,一边暗中观察对方的脸色。趁着这个机会,廖封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刘大人怎么没有跟您一起来呢?”宋厚涂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了笑容,调侃道:“刘大人新婚不久,这次出来游玩还带上了娇妻。他们夫妻二人现在正沉浸在甜蜜的蜜月时光里,哪还有闲情逸致去管这些琐事啊!这不,他俩这会儿估计正忙着欣赏秋日美景呢!”这句话说完,连廖封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74章 宴请钦差 该到的官员陆续都到了,一一与钦差见过礼,欢迎钦差的晚宴正式开始。宴会设在客栈的宴会厅,此厅是信州最奢华的聚会地方,设有舞台,廖封早都召集了一批舞女和乐手。幔幕徐徐拉开,悠扬舒缓的音乐响起,一群舞女翩翩起舞助兴。 众人依次入座,先上来四样干果,侍女给宾客都满上酒。廖封起身笑着说道:“这酒叫饶江醉,是信州特产,取本地上好糯谷酿造,谷香醇厚,入口绵柔,回味微甜,留香持久。来!我们都一起举杯先敬一下两位钦差大人。” 众人一听,齐声附和着,纷纷举起酒杯向两位钦差敬酒。 宋厚涂、赵点水也高兴地站起身来,面带微笑,双手端起酒杯,回应道:“谢谢诸位!”他们二人都抿一小口,然后轻轻放下酒杯,表示对众人的敬意。 “这酒真是不错啊!”宋厚涂赞叹道。他又喝了一小口酒,细细品味着那股独特的香味。 赵点水也点头表示赞同:“确实如此,这酒口感醇厚,回味无穷。” 随着一声吆喝,第一道大菜被端了上来。只见那道菜色泽红润油亮,香气扑鼻,令人垂涎欲滴。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一道红烧甲鱼。 上饶知县卢津笑着对大家说道:“这可不是普通的甲鱼哦!它可是我们彭蠡湖的特产呢!那里的水质清澈,环境优美,所以这些甲鱼肉质特别肥厚滑嫩,味道鲜美极了!而且它们的营养价值极高,可以说是滋补佳品啊!钦差大人,您可得好好尝尝!离开了我们这儿,可就很难再吃到这么正宗的红烧甲鱼啦!” 听到卢津如此热情地介绍,宋厚涂和赵点水也不再客气,纷纷夹起一块甲鱼放入口中。他们细细咀嚼着,感受着甲鱼的鲜嫩口感和浓郁的香味。两人不禁连连点头称赞,表示这道红烧甲鱼实在太好吃了。 看到钦差们吃得津津有味,在场的其他人也都松了一口气,心情变得轻松愉快起来。毕竟,能让钦差满意,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种荣幸。于是,大家开始享受这顿丰盛的宴席,欢声笑语回荡在整个大厅之中。 第二道菜肴上来了,乃是一道江边烤鹅。这道菜选用的是在上饶江边饲养的嫩鹅,经过卤制后,再用炭火慢慢烤制而成。烤鹅的外皮呈现出诱人的金黄色,散发着浓郁的香气。咬一口下去,外焦里嫩,鲜嫩多汁,别具一番风味。 众人品尝着这道美味佳肴,纷纷赞不绝口。通判谷深趁机频频向钦差大臣宋厚涂敬酒,并借机套近乎:“大人,您尝尝这道菜,味道如何?”宋厚涂微笑着点点头,表示赞赏。谷深见状,继续说道:“大人此次来信州,一路辛苦了。我们这里虽然地处偏僻,但也有一些特色美食,希望能让大人满意。” 谷深心中暗自盘算着,这封举报信州的奏折就是他亲自上奏的。如今钦差大臣来到此地,他自然要好好表现一下,争取得到钦差的好感和支持。因此,他不断地向宋厚涂敬酒,每一句话都似乎别有深意。 然而,宋厚涂身为一名资深的刑侦高手,早已洞悉了谷通判的意图。但他却装作糊涂,只是专注于享受美食,对谷通判的暗示视而不见。毕竟,他深知官场中的复杂关系,不想轻易卷入其中。此刻,他只想尽情品味眼前的美味,暂时忘却一切烦恼。 “香爆丰溪虾来啦!”听到小二一声吆喝,侍女早把菜端上桌来,此菜选用丰溪清水河虾,用旺火菜籽油锅炸虾,烧好后虾外脆内嫩。虾壳红艳松脆,若即若离,入口一触即脱,虾肉鲜嫩、略带甜酸,风味独特,是江南传统下酒佳品。 宋厚涂一品尝立即说道:“此菜京城大小饭店都流行,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都喜欢以此佐酒,小酒肆一份二文钱,大酒楼则需几两银子一份,讲究的是虾的品质和精准的火候。今日一品,这厨子手艺还是不错,可以与京城大厨媲美了。” “难得得到宋大人夸赞,好吃就多吃点!”廖封说话间,身后侍女又倒满酒来,便端起酒杯敬酒。上饶知县卢津是兴致极高,即兴吟起诗来: “红袍战甲耀盘中,油爆香风引兴浓。入口弹牙滋味妙,鲜虾似宝韵无穷。” 吟罢,掌声四起,赢得一片赞誉。宋厚涂也不示弱,随口就来了几句: “方才水里乱蹦跳,即刻下锅滚油炸。纵有红甲难护身,入吾口中慰饥肠。” 大伙也听出宋厚涂话里有话,但还要鼓掌叫好。这时上来一道辣椒炒肉,廖封立即找到了感觉,就说道:“这辣椒炒肉看似平常,实则不凡,猪肉是本地黑猪,辣椒是本地薄皮脆椒,两者搭配是当地一绝,宋大人一定要好好品尝,保证让您入口难忘。” 宋厚涂是明州人,根本不吃辣椒,但菜品出来,确实鲜香扑鼻,禁不住诱惑,也不想让廖封小瞧了。于是就专门夹了一块肉送进嘴里,一嚼满嘴辣味,辣得额头都冒油了,差点吐出来,但还是强咽下去。喉咙实在难受,他立即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用酒味来冲掉辣味。为掩饰窘态,连忙说道:“果然是下酒利器,一片肉就送下去一杯酒。”廖封抓住机会幸灾乐祸地说道:“见识到了信州辣椒的味道了吧?” 赵点水祖籍可是开封人,虽然出生在杭州,但家族保留了吃辣椒的习惯,自小都会吃,他也爱吃,看到这菜自然不可放过,他就毫不客气地大口吃了起来,很快就半盘被他干掉,看得众人目瞪口呆,也算为宋厚涂挽回一点面子。 这时,又一道菜被端了上来,原来是一个热气腾腾的大砂锅。宋厚涂定睛一看,只见砂锅中的汤汁仍在翻滚着,表面漂浮着一层鲜红的辣椒,令人望而生畏。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想这廖封肯定是有意要捉弄他。果然廖封站起身来,客气地说道:“这可是来自彭蠡湖中的大鲤鱼啊!它肉质鲜美、营养丰富,堪称鱼中之宝,宋大人一定得好好尝一尝。”说完后,他赶忙吩咐侍女为众人各盛一碗鱼汤,并面带微笑地看向宋厚涂,期待着他能出丑。 然而,此时的宋厚涂心中暗自叫苦不迭,但又不好直接拒绝食用。毕竟这道菜已经放在了自己面前,如果不吃反倒显得自己小家子气。正当他苦思冥想之际,一旁的赵点水突然伸手拿走了他面前的那小碗,笑着说道:“宋大人,您这碗就让给我吃吧!我这个人从小就喜欢吃辣椒,尤其是这种地道的辣味更是难得。今天好不容易遇到了,就让我痛痛快快地享受一番吧!”宋厚涂听后,脸上露出一丝欣喜的笑容,连忙回答道:“既然如此,那就全都送给你吧,我年纪大了,吃的多了,天下美味早已尝遍,也不稀罕这一次。” 廖封一看捉弄不成,就立即说道:“赵大人要吃这里多得是,何故要抢走宋大人的?”赵点水笑道:“我怕过不了瘾,要不这整锅都给我吧。” 通判谷深看着他们都在明争暗斗了,怕把气氛搞砸掉,立即击掌送出信号。这时,一名歌姬走上舞台,唱起一首动听的歌曲,歌声婉转悠扬,让人陶醉其中。趁大伙陶醉的空档,谷深立即赶到厨房,吩咐大厨后面的菜都不要放辣椒了。 当经典的牛肉烧芋头被端到餐桌上时,廖封注意到菜里面竟然没有辣椒。他立刻明白了,一定是刚刚谷深去厨房特意交代过不要加辣椒,想到这里,他原本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碍于情面将话咽了下去。 然而,巡检饶颜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其中的微妙之处,毫不顾忌地对这道菜发表了评价:“这道牛肉烧芋头,牛肉炖得软烂鲜香,芋头滑溜溜的,口感确实非常舒适宜人。不过,可惜啊,没有加入辣椒,缺少了菜品的灵魂。难道是厨师今天还没睡醒吗?连这样经典的菜肴都能搞砸。” 听到饶颜的这番话,宋厚涂心中顿时明白过来,这肯定是谷深有意照顾自己才特意吩咐不加辣椒的。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拿起筷子,率先开始品尝这道菜。果然,尝过之后觉得味道相当不错,完全符合自己的口味。他不禁连连称赞,并热情地催促其他人赶紧尝尝看。 这些人平日里早已习惯了这道菜有辣椒的味道,如今看到没有了辣椒,一个个都不太愿意动筷子尝试。在宋厚涂的反复催促之下,廖封考虑到场面,也只好勉强夹了一块芋头放入口中。令人意外的是,他突然发现这道菜其实并不难吃,甚至别有一番风味,虽然少了辛辣的刺激,但滑溜的芋头使喉咙感觉更加舒服,那股牛肉的原味也更加突出,他忍不住又来一筷子,终于品出了不一样的感觉,也跟着夸赞起来。 廖封的这一夸赞,大家都纷纷动起筷子来,唯独饶颜坐着不动,他还在怀疑地看着大家摇头。等到大家齐声说好吃,又去夹第二筷的时候,饶颜终于动摇了。他心想既然大家都说好吃,那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于是也想来一筷尝尝。然而就在他稍作迟疑准备动筷时,却发现碗里已经见底了,只剩下了一点点汤汁。他只能无奈地暗暗咽了一口口水。 接下来上的菜都没有辣椒了,宋厚涂吃得非常开心。户曹参军袁谨一直没有说话,或许是看到宋厚涂如此高兴的样子,他的心情也跟着放松了下来。随后便顺口说了一句:“今日真是难得这么开心啊,只可惜刘大人不在这里。”廖封听到这话后,立刻白了他一眼,然后没好气地回答道:“刘大人现在正陪着新媳妇游山玩水呢,过得可比我们快活多了!不过这里不是还有宋大人和赵大人吗?要是有什么事,直接找他们就行了。”说完,廖封还特意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宋厚涂和赵点水。 “你们别惹事就没事,我们也不会老在这里,皇上既然派我们来了,你们让我们回去好交差就可以。”宋厚涂乐呵呵地说着,眼睛却转了一圈,看看在场的人都有什么反应。 众人一听,心中一喜,心想这位钦差大人真是好说话,纷纷点头称是,表示一定配合。一时间,气氛变得轻松愉快起来,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这时,有人开口道:“钦差出巡一般都是资历深厚的官员,按惯例大多是三品大员担任主职,而刘大人担任钦差以前只是个七品编修,毫无履历,他如何主持得了这种局面,还不是要依赖宋大人和赵大人,所以,以后都向宋大人和赵大人汇报就是了。” 说话的人正是廖封,他一脸谄媚地看着宋厚涂和赵点水,极力地讨好着两人。 赵点水只是笑而不语,似乎对廖封的话并不在意。而宋厚涂则显得十分高兴,与廖封等人聊得热火朝天,时不时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一旁的袁谨听了廖封的话,心中不禁有些担忧,他皱了皱眉,说道:“不管怎么说,刘大人还是钦差,万事总得经过他手。” 然而,他的话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重视,大家依旧围着宋厚涂和赵点水,不停地奉承着。宋厚涂也得意地告诉大家,除了尚方宝剑在刘大人自己手里,其它一应印信等物都在他的手里,这句话确实让大家吃了一颗定心丸。 随着宴席渐渐散去,以廖封为首的信州官员们满脸笑容,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这里,只留下五十名士兵在这里轮班值巡,负责保护钦差大人的安全。 而此时的宋厚涂和赵点水则带着几分微微的醉意,缓缓地上楼准备休息。很快,一群年轻漂亮的侍女走了进来,准备侍奉二人就寝。然而,宋厚涂却毫不留情地将她们斥退了出去,随后与赵点水一起坐在桌前,又悠闲地喝起了茶,并开始谈论起来。 “兄弟啊,我告诉你一个诀窍,那就是要学会见机行事,明装糊涂,暗中观察。”宋厚涂意味深长地说道,眼中闪烁着一丝狡黠的光芒。 赵点水皱着眉头,疑惑地问道:“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为何要如此行事呢?” 宋厚涂微笑着解释道:“兄弟,你想想,如果我们一开始就表现得太过强硬,那些贪官污吏肯定会对我们有所警惕,甚至可能会联手对付我们。但如果我们装作和他们一样,可以同流合污,那么他们就会放松警惕,以为我们也是一路人。这样一来,我们就能更好地暗中调查,将他们的罪行一一揭露出来。所以说,有时候表面上的妥协并不代表真正的屈服,而是一种策略。” 赵点水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心中暗暗佩服宋厚涂的智慧和谋略。他知道,只有按照宋厚涂所说的去做,才能让这个案子得到彻底的清查,让那些违法乱纪的官员受到应有的惩罚。 第75章 私访王雨生 却说刘文昌与万桃红马不停蹄来到贵溪县,这日天色尚早,就直接到衙门来找王雨生,却被门禁拦住不让进,刘文昌让他进去通报一声,只说刘文昌求见就是,谁知门禁说道:“县太爷吩咐了,下午公事繁忙,访客一律不见,有事明天再来。”文昌心想这王雨生还挺认真的,也不勉强门禁,就随口问道:“你们县太爷住在哪里知道吗?”门禁仔细打量了刘文昌和万桃红说道:“你们都不是本地人是吧?县太爷的家最好找了,就这条直街一直往前,走到江边,远远就可以看到那里有许多庄园,最大最气派的那座就是。” 按照门禁的指点,刘文昌牵着马与万桃红步行逛街,想借此机会看看贵溪城面貌。一路走来,只见街道两旁商铺密集,各种店铺应有尽有,菜市附近更是热闹,时鲜蔬菜沿街摆满,鸡鸭鱼肉等肉类也都有供应,看来情况还是不错。 来到江边,果然看到沿江一排十几个大院,每个院子大小不一,最大的有十亩地,小的也有两三亩,都是围墙圈砌,里面房子青砖灰瓦,很是气派。刘文昌暗暗惊叹:“乖乖不得了!这里一定是富人区,看这房子都是崭新的,估计也是才建不久。”他心里开始琢磨,“这么大的手笔,得花多少银子啊!” 刘文昌仔细观察着这些院子,发现它们的建筑风格和装饰都非常讲究,显然不是一般人家能够承担得起的。他看着眼前这座最大最气派的庄园,心中不禁感叹道:“这里面房子也特别多,院子里绿化都很漂亮,真是美轮美奂啊!” 刘文昌暗自估算了一下,要建造这样一所庄园,至少也需要上万两银子。他忍不住想知道这个王雨生到底从哪里弄来了这么多钱。毕竟,一个小小的七品知县,竟然能在短短三年内积累如此巨额的财富,实在令人惊讶。 刘文昌不禁想起自己与王雨生的关系,他们曾一起经历过许多事情,算得上是患难之交。然而,如今王雨生的发迹却让他感到担忧。他不知道这次巡查会不会查到王雨生的头上,如果真的查出来什么问题,那可就麻烦了。想到这里,刘文昌皱起眉头,陷入沉思之中…… 万桃红一脸惊讶地说道:“记得当年在京城赶考时,这王哥连盘缠都不够,穷得叮当响,没想到才做了三年知县竟然变化如此之大。假如真有问题,你当如何处理?” 刘文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但愿没有事情吧。如果真有事情,我也是爱莫能助啊!毕竟一般的人情世故尚有可原,但若是触犯国法那就只能依法论处了。” 万桃红想了想,又道:“这么大一个院子,想必家中一定有人,我们不如先进去看看再说。”她的提议得到了刘文昌的同意,于是两人便朝着这座最大的院子走来。 只见这座院子的院门朝向东边,主门紧闭着,而侧门则是虚掩着。刘文昌上前轻轻一推,门就开了。里面出来一位家丁模样的中年男子,满脸疑惑地问道:“你们是谁?找哪位?” 刘文昌笑着说道:“这里可是王知县的府邸?我是他的同年好友,特地从京城过来看望他,还请劳烦通报一声。”这家丁上下仔细打量一番才说道:“老爷在县衙,你们稍等,我去通报夫人。” 没过多久,家丁便带着一名妇人走了过来。这位妇人年纪约摸四十上下,中等身材,容貌虽不丑陋但也算不上美丽动人,只是普通平凡的模样罢了。不过,她身穿绫罗绸缎,佩戴金银首饰,脸上还涂着一层厚厚的脂粉,却依然无法完全遮盖住岁月留下的痕迹。单从她的行为举止来看,可以推断出她出生于贫困家庭。她走到刘文昌和万桃红面前,仔细端详后询问道:“请问二位是……”话还未说完,刘文昌赶忙自我介绍道:“我名叫刘文昌,旁边这位是我的妻子万桃红。我们特意从京城赶来探望兄长王雨生。”那妇人听后惊讶地说道:“你就是刘文昌啊?哎呀呀,终于把你们盼来了!我家雨生整天都在念叨你们呢,他说如果当初没有遇见你们,他肯定又要名落孙山了,这个进士头衔全靠你们帮忙才得以考取。来来来,请进屋坐坐吧,估计雨生也快回来了,如果让他见到你们,他肯定会欣喜若狂的。”说着,她热情地邀请他们进屋。 “这么说您就是嫂子了,文昌这厢有礼了。”刘文昌忙拉万桃红过来一起行礼,这妇人笑道:“我是个粗人,也没读过书,这些就免了吧,走,快进屋吧。” 进了院子,里面很开阔,花草树木郁郁葱葱、生机勃勃,空气中弥漫着花香草香,让人闻之心旷神怡。沿着一条石板铺设的道路拐向南边,来到江边位置再西拐才到正屋门前。正屋临江朝南,建筑风格独特,气势恢宏,门口有两个石狮子镇守,显得庄严而肃穆。黑漆大门敞开着,入门一道屏风墙,绕过屏风墙进入一个宽敞的院落,两侧有厢房六间,每间厢房都布置得整洁干净,透露出一种宁静祥和的氛围。正面就是主房,一排七间,中间一间就是客堂,堂内几案桌椅都是用珍贵的红木精心打造而成,雕工精细,线条流畅,散发着淡淡的木香气息,给人一种高雅华贵之感。 刘文昌和万桃红刚刚坐下,就有丫鬟端上新鲜瓜果和热气腾腾的茶水出来,放在桌上。丫鬟们态度恭敬,举止优雅,让刘文昌和万桃红感受到了主人家的热情好客。 “看来我王哥的日子过得还不错啊!”刘文昌笑着说道,目光扫视四周,心中暗自感叹。他想着通过嫂子这里透露一些信息,但又不敢直接开口询问,只好先闲聊起来。 王夫人听到刘文昌的话,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说道:“是啊,现在总算熬出头了。过去为了他赶考,我们也没少受罪,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变卖完了。这些年全靠雨生自己努力打拼,才有了今天的好日子。”她感慨万分,眼中闪烁着泪光。 刘文昌点点头,表示理解。他知道科举考试对于一个家庭来说意味着巨大的压力和牺牲。如今看到王家终于苦尽甘来,他由衷地为王夫人感到高兴。 “这些都是托你们的福,雨生也常念叨要去京城看望你们,只是公务缠身,一直没有机会进京。”王夫人接着说,语气中充满感激之情。 “这房子看起来都很崭新呢,应该是刚建成没多久吧?”刘文昌好奇地问道。王夫人听后微笑着回答说:“是啊,我们今年才搬进这座新房子里居住。你看看这些家具,都是全新购买的呢。”刘文昌轻轻点头表示认同,并感慨地说道:“这么一个大院还有这么多新家具和装饰品,一定花费了不少银子吧。”然而,王夫人却摇了摇头,笑着解释道:“其实这里原本只是江边的沙石滩,当我们刚来的时候,这里还非常荒凉。但自从雨生来后,他将街道向江边延伸,这片荒滩也逐渐变成了富人住宅区。他们一起建造了十几个大院,甚至还没等全部完工,这些院子就已经被人们抢购一空了。如今在这里居住的十几户人家,都是贵溪城里的富豪。而我所住的这个院子,实际上是投资商孙掌柜送给我的,所以并没有花费任何金钱。仅凭雨生那微薄的俸禄,怎么可能买得起这样豪华的府邸呢!”她不禁感叹着生活的变迁和机遇带来的改变。 “如此说来这个孙掌柜很了不起啊!”见刘文昌提起孙掌柜,王夫人神秘地说道:“你是雨生的恩人,与你说说也无妨,这个孙掌柜兄弟两个,一个叫孙通,一个叫孙道,背景可深了,据说他有亲戚在朝中为官,他舅舅是信州知州,这贵溪大的建设项目都是他们投资兴建,现在包括菜市场、绸缎庄、当铺、酒楼、青楼都是他们的。钱都多到数不完。”刘文昌感慨道:“没有想到这小小贵溪县竟然有这么大的掌柜。真是藏龙卧虎啊!” 王夫人又接着说道:“隔壁这个大院就是孙掌柜自己居住的,比这个院子略小一点,本来这个院子是孙掌柜给自己建的,隔壁那个院子是给我的,他舅舅来看了把他骂了一通,告诉他最大的院子理应给知县,这不就调换了过来。其实雨生倒是不在乎这些,有一个栖身之所他就满足了。” 说话间王雨生回来了,一进门看到刘文昌和万桃红,激动地眼泪都快出来了,上去就与文昌紧紧拥抱在一起,哽咽着说道:“文昌贤弟,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再见到你!”文昌说道:“我也是一样啊,不过看起来老兄混得还不错嘛,比老弟我强多了。”王雨生笑着说道:“哪里敢跟老弟比啊,你进了翰林院,那可是天子近臣,日后都是封侯拜相的料,而我呢,就算是运气好做到知府也就顶天了。这一阵怎么突然有空来这里啊?是不是奉旨出访啊?”文昌指着放在桌子上的尚方宝剑说道:“你看看这个就知道了。”王雨生看桌子上有个黄绸套子,里面似乎是一把宝剑,心想,难道是皇上赏赐给他的?他顺手去掉绸套,露出里面的尚方宝剑。王雨生见此剑大惊失色,连忙“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不止。一旁的王夫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被王雨生的举动惊呆了。刘文昌笑道:“王兄何必如此紧张,现在只你我兄弟在此,又没有外人,不必拘礼,你就打开看看也无妨。” 王雨生也只是听说过尚方宝剑,哪里有曾见识过,好奇心驱使他小心翼翼地抽出宝剑来观赏,只见剑身花纹细凿,图纹清晰,一面刻着腾飞的蛟龙,一面刻着展翅的凤凰,而且剑身上还纹饰着北斗七星,以剑应天象之形。他不敢多看,赶忙插回剑鞘,把黄绸套子套好,放回桌子上。转身看着文昌说道:“老弟莫非就是这次巡查信州的钦差大臣?” 刘文昌微笑着看着王雨生说道:“你看像吗?”王雨生惊喜地说道:“我说老弟前程无量,果不其然转眼就是钦差大臣了,这是一般臣子遥不可及的事情啊!摇身一变就是四品往上的大员了,如果巡查回去,封侯拜相就在眼前了。有你这样一位兄弟真是天大的福分啊!” 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王雨生坚持要请刘文昌和万桃红到酒楼上喝一杯,但刘文昌却摇着头拒绝道:“不了,不去酒楼了,那里人多嘴杂,实在不是个方便说话的地方。兄弟我今天来此,本就是为了看望兄长您的。咱们还是在您家里喝一杯吧,这样更自在些。而且,我已经好久没见到您了,正好可以借此机会,跟您好好聊聊家常,叙叙旧,岂不快哉?”听了这话,王雨生便不再坚持,立刻吩咐家丁和仆人们去准备酒菜。就在这时,王雨生才留意到一旁的万桃红,不禁笑着打趣道:“想当年在杭州桥头客栈时,我还曾帮着文昌骗过你呢,真是想不到,如今你们居然走到了一块儿。看来,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呐!只要有缘,无论如何都不会分开的。”听到这里,刘文昌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可不是嘛,我们俩可是由当今圣上亲自赐婚的,她现在可是堂堂正正的诰命夫人呢!”说完,他开怀大笑,笑声中满是幸福与满足。 万桃红也笑着说道:“看来这几年知县没有白当,比当年能说会道多了,想想当年,你连多看我一眼都不敢,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王雨生感慨道:“走进这个圈子就发现以前很多想法都是幼稚可笑的,现实中比想象要残酷得多,为了好好生存下去,你不得不做出改变,这就是所谓的时势造英雄吧!” 第76章 新官上任一把火 虽然是临时家宴,王雨生还是做了一桌极其丰盛的菜肴,兄弟俩推杯换盏畅饮起来,酒到分际,干脆屏退家丁关起门来掏心置腹地聊了起来。刘文昌对王雨生突然暴富感到好奇,王雨生也毫无保留地说起了他来贵溪上任的全过程。 或许是由于年龄方面的因素所致,那时的王雨生直接被外派担任贵溪知县一职。毕竟,相比起他来,名次更靠后的好几位年轻进士纷纷进入了翰林院。然而,这恰恰是王雨生内心最为渴望的结果。他深知自家的家境并不宽裕,倘若真的踏入了翰林院,那三年的庶吉士生活未必能够坚持下去。此外,他曾经听闻过前辈们的经历,明白庶吉士的道路充满艰辛。由于缺乏实际权力,仅仅依靠那微薄的薪俸稍有不慎便难以维持生计。而且,自身既无背景,又缺乏足够的银子与同僚们疏通关系,想要被皇上所察觉实在困难重重。最终,依旧会被外派成为一名知县,等同于白白浪费了三年宝贵的时光。再者说,这贵溪好歹也算作临近京城的望县,能够获得如此职位简直就是抽到了上上签啊! 当时王雨生并没有像大多数人那样,直接返回老家岳阳,而是先行赶到贵溪任上报到。如此迅速地抵达目的地,着实令其他同僚们颇感意外。按照常理,他们通常会选择回乡省亲,充分利用这两个月的假期,然后再赴任。然而,王雨生却显得与众不同。当其他官员看到王雨生那副穷酸模样时,心中暗自揣测:他大概也是因为家境贫寒,无法返乡,所以才会迫不及待地赶来上任吧!因此,众人对他并未抱有过高期望,甚至有些人还不屑一顾。 而王雨生的手下,包括县丞、主簿和县尉等官员,也各自忙碌着自己的事务,除非有必要向他汇报工作,否则几乎不会主动与他交流。尽管身为知县,王雨生却发现自己难以融入这个官场体系。面对这种情况,他焦急万分,却又无可奈何。于是,他决定亲自前往信州拜访知州廖封,寻求解决之道。 廖封对王雨生的到来表示十分满意。他不仅欣赏王雨生的才华,更看重他的诚恳态度。因此,他竟然破例陪同王雨生一同来到贵溪,并召集了贵溪当地的各级官吏,举行了一次见面会。这次会面使得王雨生大出风头,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下属胆敢轻视他,反而纷纷前来讨好巴结。 在贵溪站稳了脚跟后,王雨生终于抽出时间回到老家将老婆孩子接到身边,一家人一同搬进了县衙居住。由于官府提供的住房空间有限,他们只能勉强应付,但对于习惯了艰苦生活的老婆和孩子们来说,能进城并住进县衙已经如同进入了天堂般满足。尽管生活条件仍然较为清贫,但相比在老家的艰难困苦,这里已然好了许多倍。此外,属下们还时常送来一些鸡鸭鱼肉、蔬菜等日常生活用品,使得他们的生活得以滋润。 家庭安置妥当后,王雨生开始全心投入到工作中,并希望能够做出一番成就。于是,他向属下咨询当前最紧迫需要解决的问题是什么。主簿回答说,前年发生了一场严重的洪水,导致沿江堤坝被冲毁,至今已有两年时间,却因缺乏资金而无法修复。随着洪水的不断侵蚀,这片荒地面积日益增大,甚至已经威胁到市区街道的安全,必须尽快找到解决方案以恢复原状。 王雨生不敢有片刻耽搁,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到现场实地考察。当他抵达江边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禁皱起眉头:原本坚固的堤坝如今已被冲毁,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湾区。湾区内遍布乱石和沙滩,杂草丛生,显得无比荒凉。更糟糕的是,如果不及时修复这道堤坝,江水将会继续侵蚀,连累到旁边的堤坝也跟着倒塌。 王雨生深知问题的严重性,于是迅速召集了本县所有相关的工程技术人员,要求他们对这片区域进行全面规划和设计,并制定出相应的工程造价预算。 不久之后,各个工程队纷纷提交了自己的方案和报价。王雨生仔细研究后发现,这些方案各有千秋,但都需要认真权衡利弊。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最终筛选出了三个较为可行的方案,供众人进一步讨论。 第一个方案是将堤坝恢复成原来的样子,这样可以保证堤坝的安全性。然而,这个方案的缺点在于无法充分利用湾区的土地资源,总造价高达一万两银子。第二个方案则提出将堤坝拉直,同时把湾区的荒滩改造成两百亩肥沃的良田。虽然这个方案能带来一定的经济效益,但总造价也随之增加到二万两银子。第三个方案最为激进,它不仅要拉直堤坝,还要疏通河道,填平湾区的荒滩,建造一座豪华的江景住宅区,并将主街道延伸至新的住宅区。这个方案无疑最具吸引力,可以大大提升城市的整体形象和居民生活品质,但总造价却高达惊人的十二万两银子。 众人对第三方案的认可度极高,可其高昂的造价又令人心生怯意。王雨生当机立断,亲自前往信州,期望从州府那里争取到一些资金支持。然而,知州大人却拒绝给予任何财政援助,将问题推回给王雨生,让他自行解决。无奈之下,王雨生只能转向第三方案的设计者孙道寻求帮助。孙道提出一个诱人的条件:如果能将拓展的街道两旁和新填的湾区土地使用权交给他,那么他愿意承担整个项目的投资费用,无需县府支付一分钱。面对如此提议,王雨生觉得这似乎是个可行之策,便召集全体下属官员商讨此事。经过一番讨论,大家一致认为这个方案值得一试,并最终与孙道签订了相关协议。此外,孙道还向县府提供了五千两银子作为押金,以确保他的工程能够顺利竣工。一旦工程完成,这五千两银子将成为县府的资产。 这个协议一签订,大家都在等着看孙道的笑话,同行们都嘲笑他不知天高地厚,认为他肯定是钱多的发烧了才会这样做。官府一方自然也不着急,反正他们又不用出钱,那些土地本来就荒废在那里,毫无价值可言。如果这些土地真能被好好利用起来,贵溪县城将会焕然一新,这无疑是一项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但是王雨生却坚信孙道有这个能力,在签订协议之前,他已经对孙道做了全面的调查和了解。原来,这个孙道来自饶州鄱阳,距离贵溪只有一步之遥。他的家族世世代代都从事大型工程建设,无论是架桥修路、筑坝还是建房,无一不是样样精通。而且,他家在附近的州县都有着极高的声誉,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此外,孙道还有一个堂叔在工部担任员外郎,这可是五品高官啊!不仅如此,他的舅舅就是现任信州知州廖封。 这孙道果然是不同凡响,他首先从街道延伸开始,涉及老街连接处有部分土地需要征收,他就与户主 沟通,或高于市场价二成收购,或原地返回一半面积的店铺,很快就搞定了,个别在犹豫的地主他就暂时忽略过去,靠近江边这一段本来就是荒地,无需出钱购买,地征好,马上开始道路平整,一条街道雏形很快就形成了,让人看到了希望。 然后他将街道店铺规划图做成海报,开始宣传认购店铺活动。在大家都认为不好的地段他为自己规划了一座酒楼,并立即开工建设。这一举措大大提高了大家认购店铺的积极性,很快大部分地段的店铺都被认购,十几万两银子就这样轻松到手。 孙道还真是一个精明的商人,他的计划既合理又有效。首先,他通过巧妙的谈判策略,成功地解决了老街连接处的土地问题。然后,他迅速推进道路平整工作,让人们对未来的发展充满期待。接下来,他利用海报宣传店铺认购活动,吸引了众多投资者的关注。最后,他亲自示范,在众人不看好的地段建造酒楼,激发了大家的信心和兴趣。这样一来,不仅顺利完成了店铺认购,还收获了可观的财富。不得不说,孙道的商业头脑和执行力确实令人钦佩。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人感到意外和惊喜。孙道迅速调集大量人力物力,投入到已被认购的店铺建设当中,并同步展开河道疏浚工程。他们将河道中的淤沙填充至湾区,这不仅成功疏通了河道,还巧妙地解决了湾区填方难题。 为了确保工程进度,孙道采取了明智之举——就近雇佣民工。他所支付的工钱比市场行情高出整整一成,这吸引了众多民工前来参与。有时,河滩上聚集的民工数量甚至超过千人,整个工程进展异常顺利。 为了更好地配合孙道工程队的施工,王雨生特别指派县丞雷蒙负责工程项目管理,并派遣县尉汪仁率领士兵在施工现场维持秩序。短短一年内,主体工程基本完成,所有人都看到了未来的美好前景。那些未被认购的商铺迅速成为众人争抢的对象,而原本犹豫不决的户主们也纷纷为自己预留了心仪的店铺。 孙道凭借这次机遇,赚取了巨额财富。与此同时,江堤得以修复,崭新的街道逐渐成型。这场合作带来了双赢局面,让所有人皆大欢喜。 次年春末夏初之际,孙道就开始着手建设湾区住宅。他将新填好的湾区精心设计成一个美丽的花园,并规划出了十二套大小各异的住宅院落。这些住宅错落有致地分布着,彼此之间留出了足够的间距,既保证了居民们的隐私和独立性,又不失和谐与美感。 规划图纸一经公布,立刻引起了当地富豪们的浓厚兴趣。其中一半的住宅院落迅速被抢购一空,剩下的几套也很快找到了买家。这些有钱人们纷纷表示,这里临江开阔,空气清新宜人,居住环境非常惬意。同时,每个院落都拥有宽敞舒适的空间,设计合理的绿化让人赏心悦目。此外,湾区还直接通向新街,交通便利,因此被有钱人视为理想的居住地。 到了下半年,湾区的主体工程顺利完工。除了孙道自己预留了两套以备不时之需外,其余十套房子已经全部售出。县丞、主簿、县尉等官员们都纷纷购置了湾区的房产,但唯有王雨生没有购买。孙道得知此事后,主动找到王雨生,表示愿意赠送他一套。然而,王雨生却坚决推辞,声称自己没有足够的财力购买这样的房产。孙道笑着对他说:“以你为贵溪百姓所做的一切实事而论,送你一套也是应该的。”但王雨生仍然坚持原则,不愿意接受这份馈赠,更不愿做出任何贪赃枉法之事。 “说实在话呀,此次工程能够如此顺利地完成,这可全仰仗你们这些官员们的大力支持啊!真是帮我省下了不少钱财呢!所以啊,县丞、主簿还有县尉他们购房的时候,我都只收了半价而已哦!他们都已经购买了,就差你没买啦!这样一来,他们可能会觉得有些压抑吧?毕竟大家都是同事嘛!因此呢,为了我们以后能更好地建设贵溪,你也一定要拥有一套才行啊!你既然不愿意接受我的馈赠,那我也同样按照半价卖给你一套就好啦!” 听到孙道这么一说,王雨生不禁有些心动了。可是即便只是半价,他也还是无力承担。他的俸禄仅仅够维持一家老小的日常开销,所剩无几。唯一算得上积蓄的,便是他回乡时亲朋好友送给他的那些份子钱。再加上上次知州出面举办了一场见面会,众人又纷纷送上了份子钱。所有这些加起来,也不过区区两千两银子罢了。而如今预留的两套房子,都是最大的院子,售价均在万两以上,即便是半价,也要五千两之多。王雨生心里清楚得很,以他目前的经济状况,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的价格。于是,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确实无能为力。 孙道看出了王雨生的心思,便笑着说道:“王大人不必担心,我知道您可能担心付不出钱来。这样吧,您只需给我写一个欠条即可,待日后有了钱再还给我也不迟。” 听到这话,王雨生不禁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连忙笑道:“这怎么能行呢?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家大业大,不在乎这点小钱,但我可不想被人说是吃白食啊!万一我日后还不上这笔钱怎么办?” 孙道微微一笑说道:“王大人言重了,咱们都是朋友,没必要这么见外。而且,我之所以愿意借钱给您,也是因为令公子这次在做义工时,帮了我不少忙啊!” 王雨生闻言,脸上露出惊讶之色,好奇地问道:“哦?犬子帮了你什么忙?” 孙道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意,缓缓说道:“令公子不仅懂得泥瓦工和木工手艺,更是识字懂计算,可谓是多才多艺。我已经与他商量好了,希望他能够加入我的工程队。以他的才干,日后必定会有所作为。不过,他说还要先征求一下您的意见。如果您同意的话,这区区几千两银子对我们来说只是小数目,他只要参与几个项目的设计就能轻松赚到。” 王雨生听后,心中恍然大悟,同时也涌起一股感动之情。原来,自己的儿子在艰难的生活环境下,竟然学会了如此多的技能,而这些技能如今终于得到了用武之地。他激动地说道:“原来是这样,真是太感谢你了!我这个当父亲的,都不知道儿子还有这么一手。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让他跟你去闯荡一番了!”说完,王雨生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下来。 第77章 都是修街惹的祸 王雨生用最工整的字迹写下了一张欠条,上面明确记载着他购买宅院时欠下的五千两白银。写完后,他将这张纸条递给了孙道,同时还将自己的儿子王一鸣一同交给他。接着,王雨生从家里取出了所有的积蓄,购买了一些必要的家具和生活用品,然后顺利地搬进了他的新家。 随着时间的推移,孙道终于完成了新街的建设工作。他不仅建造了房屋,还在街道上铺设了漂亮的青石板路,使得整个新街看起来整洁而美观。这项工程的成功竣工意味着县府可以收回孙道之前抵押在那里的五千两银子。 有了这笔钱,王雨生立刻着手修复县衙里那些破旧不堪的地方。经过一番努力,县衙变得焕然一新,仿佛重新焕发了生机。这个成就引起了知州廖封的注意,他特别表扬了王雨生,并决定从府库中拨款两千两银子作为奖励,发给贵溪县的各级官员。此外,廖封还在贵溪召开了一次现场会议,邀请其他各县的官员前来参观并学习。 在这次会议上,廖封呼吁各县官员积极行动起来,改善各自地区的面貌。受到廖封的鼓励,信州各个县纷纷开始了大规模的改造工程。这些工程的实施让孙道的工程队伍变得非常忙碌,他们几乎全家出动参与其中。甚至连王雨生的儿子王一鸣也被派往弋阳县担任监工。 刘文昌神情专注地聆听着王雨生滔滔不绝的话语,脸上流露出对王雨生所取得成就的喜悦之情。然而,内心深处却不禁为王雨生的天真无邪而忧虑重重。他深知王雨生过于单纯,很可能在不知不觉间陷入他人精心设计的陷阱,成为别人手中的工具。就在这时,王雨生注意到了刘文昌微微皱起的眉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前些日子儿子曾回来过一趟,告诉我们等弋阳这个工程结束后,他便能够获得五千两银子的报酬。这样一来,之前买房时欠下的债务就能彻底还清了。”看着王雨生满脸兴奋的表情,刘文昌心中愈发沉重起来。他缓缓开口道:“王兄啊,恕我直言,这次我来到信州的真正目的,其实是为了调查知州廖封。据可靠消息称,有人向朝廷上书弹劾,指控廖封结党营私、侵吞国有资产、强占百姓田地、残忍虐待矿工以及草菅人命和贪污受贿等一系列严重罪行。我最担心的是,你太过纯真善良,会在不经意间登上那艘贼船,最终落得一无所有不说,还惹得一身麻烦。” 王雨生坦然说道:“贤弟无需担心,我做的一切问心无愧!至于廖知州的情况我不得而知,即使他有事也牵连不到我吧。” 刘文昌一脸严肃,语气低沉地说:“这个孙道可是廖知州的外甥啊!廖知州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力,帮他四处承包工程,侵吞国有资产,将大片土地据为己有,还从中分一杯羹。这些事情,你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到?” 王雨生摇了摇头,皱着眉头说:“其他地方我不知道,但就我们贵溪而言,这种情况绝对不可能发生。这里所涉及到的土地,都是私人之间的正常买卖,官府根本没有干预过。剩下的那些土地,也是通过荒地和荒滩改造而成的。所有的决策都是经过集体公开讨论产生的,不存在任何私下交易或受贿行为。” 刘文昌冷笑一声,脸上带着明显的不屑神情说道:“你自己这么想,可是其他人会相信吗?以半价卖给你们这些人房子,其实质就是一种变相的贿赂行为,你难道还不懂吗?你怎么能够保证其他官员真的是以半价购买的房子呢?”王雨生听到这里,也被刘文昌说得有些发晕,他并不清楚别人是如何取得房子的,但他知道自己肯定是要付钱购买的,要不然也不会打下那张欠条了。这时,刘文昌告诉王雨生一个办法,让他明天马上到孙道那里去还钱,就能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了。 第二天,刘文昌将五千两银票交给王雨生,并叮嘱他立刻去找孙道还钱。王雨生拿着银票来到孙道面前,说明来意后表示自己是专门来还钱的。孙道听后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还什么钱啊?你又不欠我钱,那张欠条我一回到家就烧掉了。”王雨生满脸疑惑,回来后把银票还给刘文昌,不解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刘文昌说道:“这就让你没有任何证据来证明你这房子是购买的,因为这一条你以后就必须听他们的话,不然就告发你受贿。” “你居然还把儿子送进他的工程队,这明摆着就是要将你拖下水啊!你自己被别人绑架了却浑然不知,如果没出什么事倒也罢了,但要是廖封的罪名坐实了,你觉得自己能够独善其身吗?”刘文昌言辞犀利地逼问着,使得王雨生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紧接着,刘文昌立刻跟随王雨生前往县衙,并召集了县丞雷蒙、主簿陈智以及县尉汪仁等人,表明了自己钦差大臣的身份,吓得这些人纷纷跪地叩拜。刘文昌让他们如实交代购房之事,众人面面相觑,沉默半晌,竟无人答话。刘文昌见状,语气严肃地说道:“我想你们应该并非有意勒索,只要你们如实招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若是故意隐瞒或撒谎,那便只能等待律法的严惩了!”这些人纷纷将目光投向王雨生,希望他能拿个主意。王雨生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你们还是实话实说吧!”听到这话,这些人才战战兢兢地将真实情况一一道出,原来他们的房子竟然都是不花分文得来的。 刘文昌看了众人一眼,开口问道:“如果让你们真金白银地买下这套房子,你们可愿意?”县丞雷蒙第一个回答道:“大人明鉴,这房子确实不错,尤其是空间宽敞,环境优美。若是真要花钱购买,也是值得的。只是我的家境有限,全价六千两银子实在难以承受,如果能打个折扣,或许还可以考虑一下。”县尉汪仁接着说:“我那套房也要五千两银子,以我的财力,全价肯定买不起啊。”主簿陈智最后发言道:“如今我们已经入住了这些房子,无论如何都要买下来。否则,会被人耻笑的。即使倾家荡产,也要凑足房款。只要能洗清受贿的嫌疑,其他都不重要了。” 刘文昌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他们的处境。他沉思片刻后说:“既然如此,考虑到你们为贵溪的建设付出了辛勤努力,作出了卓越贡献,我决定给予你们半价购房的优惠政策。你们意下如何?”众人听了,纷纷表示愿意接受这个提议。于是,刘文昌指示主簿陈智负责收取所有的房款,并将其暂存在官府的库房里。同时,他强调连王雨生的房款也必须如数上交。待所有事情查清楚。之后,再来决定如何处理这笔银子。 回到家里,王雨生一脸难为与刘文昌说道:“我家积蓄全部拿出来也仅一千多点了,差额巨大,只有靠老弟你帮忙了。”刘文昌说道:“银子不是问题,我给你就是,你必须去带头交了,作为兄弟我也只能这样帮你了,不然等问题出来我也保不了你。”王雨生低头羞愧地说道:“我也是想做点事情,压根就没有贪念,我相信我的属下也是和我一样,一时犯了糊涂,有你做主,这样妥善处理了,我们也可以稍微安心了。只是每次遇事都是兄弟你来帮我,这次钦差要不是兄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后果。” “我也清楚你们没有主动索贿,再说也确实做了好事,所以才帮你们脱离嫌疑,但你们千万不能暴露我的行踪,更不能说出是我的主意,否则就会陷入被动,只说是你们自己本身就出银子购买的,银子被退回后一直保存在官库里。以后小心行事,千万别再出差错,记住损公利己的事情不能做,危害百姓的事情更不能做。你儿子王一鸣就让他在那里继续工作,千万别叫回来,以免引起怀疑,我明日就要离开到别的地方看看。” 刘文昌离开贵溪,本来计划要去龙虎山游玩几天,但问题出来了,也没有心思去玩了,他决定返回信州。当他路过弋阳县时,发现这里沿着上饶江到处都是工地,于是他决定进城一探究竟。文昌沿着江边往城里走去,仿佛这里正在新建街道。当他看到路旁有人时,便上前询问情况。经过了解,原来前方两里处便是弋阳老街,而这条老街即将面临重建,并将延伸至江边。文昌看着两边的良田,水稻长势喜人,眼看就要到收获季节了,心中不禁惋惜。而且他注意到,江边没有滩涂,还有好几个村落,怎能随意毁掉良田和村落来建设新街呢?这种做法代价实在太高了。文昌继续前行,来到老街后,发现所有店铺都紧闭大门,唯有前方一家茶馆还开着门。在茶馆门前的帐篷下,坐着三五个客人,正喝着茶、聊着天。 文昌和万桃红就下马过来,此时也觉口干舌燥,于是就叫了一壶茶坐下慢慢喝,听那些喝茶的人聊天。 “我的两亩田今年水稻长得特别好,一家人都指望这点粮食过年,我就是拼掉这条老命也要保住这水稻。”一个皮肤黝黑、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激动地喊道。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憨厚和质朴,但眼神却透露出坚定和决心。 此时,一个秀才模样的老先生,他身穿一袭青袍,面容慈祥,目光睿智。他缓缓开口道:“你只看到了今年的水稻丰收,可你想过明年吗?田才是我们农民的根本,如果失去了田地,今后的日子该如何过?所以,我们应该保田而不是保水稻。大家要齐心协力,共同抵制这种不合理的行为。只要我们所有农户都能联合起来,集体抗议,官府自然也会感到压力,不得不重新考虑这个问题。” 听到老先生的话,那名汉子不禁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唉,可惜啊!现在好多人都急于领取那点微薄的补偿款,哪里还能团结起来啊!” 老先生端起碗喝了口茶,然后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神情严肃地说道:“我得先回孔庙了。”说罢,他迈着稳健的步伐,慢慢地离开了。他的身影渐行渐远,仿佛带走了人们心中的一丝希望和勇气。 茶掌柜过来给文昌添茶水时,文昌趁机向他打听起附近店铺关门的原因。茶掌柜叹了口气说:“这些店都被强行关闭了,因为这条街道要拆除重建。”文昌好奇地问:“那您这家店为何没关呢?”茶掌柜笑着回答:“我只是在这里烧一壶水而已,就算官兵来了,我也不会有太大的损失。能赚一点是一点,毕竟一家人还得靠这点收入过日子。”文昌听后,心中有些疑惑,于是试探性地问道:“这么说来,大家对这次街道重建似乎很不满啊。”茶掌柜点点头,无奈地说:“是啊,谁愿意让自己的店铺被拆掉,或者毁掉自家的良田呢?但这是官府下的命令,我们老百姓也只能无可奈何啊。” “刚才那位老先生你们都熟悉吗?”文昌刚刚问出这句话,茶掌柜就急忙接过了话茬:“岂止是认识,他可是我们弋阳城里德高望重的老夫子,有名的秀才孔夫子的后裔孔修文,而且他还是县学里的教谕,负责教授生员们读书,连县太爷见了他也得尊称一声‘先生’呢!”文昌一听,顿时来了兴趣,追问道:“那他为何如此激动?”茶掌柜叹了口气,解释道:“前面的孔庙也要迁移,老夫子急了,聚集起好几百读书人正在孔庙前抗议呢!”文昌好奇地问道:“好端端的孔庙为什么要迁移呢?”茶掌柜无奈地摇摇头,回答说:“还不是因为那块位置好啊,正好位于城中心最繁华的地段,如果把它迁走,那块位置就成了人家私人的了。可要是不这样做,这修街道的钱又从哪里来啊?” 文昌立即意识到这弋阳修街道完全违背了百姓的意愿,与贵溪修街道本质上是完全不同了,一个是基于公益基础上的,一个完全是以个人获利为目的,必须及时制止,以免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他马上付了茶钱,起身前往孔庙。 第78章 孔庙捉县尉 刘文昌和万桃红来到了孔庙前,他们发现前方的广场上挤满了人群,一片喧闹嘈杂。尉司衙门的士兵们正在努力维持着现场的秩序,但混乱局面仍难以控制。施工队的人员已经推倒了一堵围墙,并与聚集的人们发生了激烈冲突。然而,令人震惊的是,这些士兵似乎更倾向于保护施工队一方,对于那些试图向前冲的老百姓,他们毫不留情地予以殴打。 刘文昌目睹这一幕后,心中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愤怒。他毫不犹豫地冲向前面,大声呵斥士兵们立刻停止暴行。然而,这些士兵根本没把刘文昌放在眼中,反而恶狠狠地辱骂道:\"哪里跑来的二愣子,竟敢来插手爷爷的事情,赶快滚开,否则连你一块儿揍!\"面对如此嚣张跋扈的士兵,刘文昌气得满脸通红,他再次高声喊道:\"马上将你们的县尉找来见我!\"这时,一名士兵斜眼瞥了一下刘文昌,不屑地哼了一声,然后用一种嘲讽的语气说:\"口气倒是挺大的啊,想见我们县尉大人,也不先掂量下自己是什么身份?\" “你到底去叫也不叫!”刘文昌提高了语气,毋容置疑地喝问,这士兵头一歪,张口就骂道:“妈的!欠揍是吧,敢跟爷叫板,”骂着就是一拳打了过来,刘文昌一把接住,手腕稍一用力,士兵啊哟一声,噗通就跪下了。 百姓见此情景,一齐叫起好来。这时过来一位大汉,满脸胡茬,士兵都叫他高都头,他来到文昌面前,双目恶狠狠地瞪着刘文昌,也不说话,上来就是一拳砸向文昌面部。文昌侧身闪过,同时出拳回击,高都头躲闪不及,被文昌击中下巴,后退几步。但他很快站稳脚步,继续进攻。 文昌施展轻功,飞身而起,躲开高都头的攻击,并在空中踢出一脚,踹中高都头胸口。高都头向后退去,撞到了几个士兵。文昌落地后,迅速出击,又踢中高都头腹部。高都头再次倒地,但他仍然不服气,爬起来与文昌搏斗。 文昌与高都头你来我往,打得难解难分。文昌逐渐占据上风,将高都头逼到角落。高都头试图逃跑,却被文昌抓住衣领,扔回原地。文昌用脚踩住高都头的脸,让他无法动弹。百姓们纷纷叫好,为文昌鼓掌喝彩。 高都头挣扎着想要起身,文昌加大力度踩着他的脸。高都头终于放弃抵抗,表示认输。文昌松开脚,警告高都头不要再欺负百姓,并指令他速把县尉叫来见他。 实际上,县尉唐捷此刻正在孔庙内,他和施工队的人们商讨着应对老百姓的策略。突然间,他们听到了这边传来的打斗和呐喊声音,于是唐捷决定亲自过去看看情况。士兵们看到县尉到来,纷纷向他行礼,并主动让出了一条道路。唐捷走到刘文昌跟前,冷漠地问道:“是你想要找本官?”刘文昌坚定地回答道:“没错,就是我。请你立刻命令这些士兵撤离这里,同时让施工队停止工作!”唐捷发出一声冷笑,嘲讽地说:“你以为自己是谁呢?凭什么要求我听从你的命令。”刘文昌严肃地回应道:“本官乃是刘文昌,奉皇上旨意前来巡查信州。现在责令你马上撤军,带我去见你们的知县大人。”然而,唐捷却不以为然,他毫不客气地质问刘文昌:“就凭你?你这样子看起来像是个钦差大臣吗?实话告诉你吧,本官刚刚才从信州返回。就连钦差大臣本人,我也已经见过了。你这个家伙居然敢假冒钦差大臣,究竟有何居心?难道你不知道这可是大逆不道之罪吗?”这时,万桃红迅速手持尚方宝剑,用力挤过人群,高声喊道:“尚方宝剑在此!大胆狗官,还不快跪下!”她的声音响亮而威严,让人不禁为之震撼。 唐捷仔细地盯着万桃红手中的黄绸袋子,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嘲笑道:“哼,居然拿着一个戏文台上的木头道具来吓唬人?你们以为这样就能唬住本大人吗?来人啊,给我上前将这两个假冒钦差的狗男女给我捉拿了!”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士兵们纷纷呼啦啦地涌上前来,将刘文昌和万桃红团团围住,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万桃红见状,脸色一沉,但并没有被眼前的阵势所吓倒。她迅速从黄绸袋子里取出尚方宝剑,高高举起,大声怒喝:“狗官,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还不给我跪下!”唐捷定睛一看,只见剑鞘上刻着金灿灿的四个大字——“尚方宝剑”。然而,由于他从未见过真正的尚方宝剑长什么样,心中不禁产生疑虑。他心想,钦差明明就在信州,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呢?所以,他断定这两人必定是冒牌货,不仅没有下跪,反而继续下令让士兵捉拿他们。 周围围观的百姓们此刻也变得紧张起来,心中默默祈祷着这把尚方宝剑是真的。他们期待着这把尚方宝剑能够斩杀这个贪婪的官员,为民除害。而那些士兵们也有些迟疑不决,毕竟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如果这真的是尚方宝剑,那么持有它的人有权先斩后奏,杀了他们也是白死。因此,他们不敢轻易上前,只是围着刘文昌和万桃红,等待进一步的指示。 万桃红看到唐捷如此顽固不灵、不知悔改,心中不禁大怒,对着他怒声吼道:“狗官听好了!待到我宝剑出鞘之际,便是你人头落地之时!难道你还不跪下认错吗?”然而,唐捷却像是走火入魔一般,死咬着不放,坚持认为他们是假钦差。听到万桃红的威胁后,他不但不害怕,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并嘲讽道:“你们这些人明明就是假冒的钦差大臣,有本事就把剑亮出来给大家看看啊!”万桃红被他气得怒火中烧,“唰”地一声将宝剑从鞘中抽出。刹那间,一道寒光四射开来,耀眼夺目,令人胆寒。周围看热闹的人们纷纷倒吸一口凉气,惊讶不已。此时此刻,唐捷也被吓得瞠目结舌,不知所措。刘文昌担心会因此酿成大祸,影响调查工作,急忙让万桃红收起宝剑。接着,他走上前与唐捷面对面说道:“狗官,难道你还不知道自己犯下的罪过吗?” 唐捷见刘文昌不敢对自己动手,心中更是笃定自己的猜测没错,于是仍旧站着不肯下跪。刘文昌见状怒声斥道:“你不过是个小小的九品县尉,竟敢如此胆大妄为,可知此地官场风气何等败坏!你们这些人眼中还有皇上吗?今日我暂且饶你一命,但日后定不轻饶!先罢了你的官职,看你还如何嚣张!”说着,刘文昌迈步向前,伸手摘下唐捷的乌纱帽。然而,唐捷的身手却相当不错,见乌纱帽被夺,立刻出手还击。刘文昌见状怒火更盛,毫不犹豫地出手回击,仅仅几招过后,不仅将唐捷的官袍也剥下,还一脚将其踢倒在地。 就在这时,孔修文老先生匆匆赶了过来,然后直接跪在刘文昌面前拜道:“钦差大人一定要为我们百姓做主啊!”刘文昌赶紧伸出双手将老先生扶起来,并说道:“感谢老先生为民请命,我刘文昌一定会主持公道,还大家一个公平,请老先生前面带路,随我去县衙见知县大人可好?”老先生欣然允诺,便主动在前面带路,刘文昌一把提起唐捷,喝令他一起去县衙,唐捷此时就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不敢反抗只能服从命令。而万桃红则牵着马捧着尚方宝剑跟在后面。百姓们看到这个场景,一齐拍手叫好,施工队的人员害怕受到牵连,纷纷悄悄地溜走了。士兵们看着县尉被押走,知道这位钦差一定是真的了,自然也就不敢再胡作非为了,在高都头的带领下乖乖地收队回去了。 此时,知县洪士昭已得知消息,听说有位钦差大人来到孔庙,正绞尽脑汁地思考着应对之策。忽然间,孔修文老先生引领着刘文昌走了进来。刘文昌一进门便自我介绍,并亮明了自己的身份。洪士昭一听,立刻跪地磕头,惶恐地说道:“小的不知钦差大人驾到,实在罪该万死,请大人恕罪!” 刘文昌见状,毫不客气地下令道:“立即将唐捷押入大牢,严加看管!”洪士昭连连点头称是,表示一定照办。接着,刘文昌又随洪士昭一同走进了县衙。刚进衙门,刘文昌便开门见山地问起了关于拆迁孔庙扩建街道的事情。 洪士昭连忙解释说,这个方案是经过层层上报,最终得到州里的批准的。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严格按照批复的要求来执行的,绝对没有半点越轨之处。 刘文昌听后,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但还是要求查看相关的设计方案、报批程序文件以及州里的批文等资料。洪士昭不敢怠慢,赶紧让主簿将所有的文件都送过来。待收到文件后,刘文昌便起身前往官府驿站,准备仔细审查这些文件,同时叮嘱洪士昭和其他人不得前来打扰。 洪士昭在驿站安排好刘文昌和万桃红住下之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县衙。一回到县衙,他就立即派出快马向知州廖封报告情况,并请求指示。接着,他又命令都头杜泉带领五十名士兵前往驿站,以加强那里的安保工作,确保任何人都不得进入驿站打扰钦差大人。 然而,尽管已经做了这么多事情,但洪士昭仍然感到心情不安定。思前想后,他决定再派一名心腹去告知施工方的总头目孙通。 孙通是孙道的亲哥哥,他在工程方面的经验比孙道更为丰富,而且特别擅长处理与官府之间的关系。此外,孙通手下不仅有专业的施工技术人员,还有一支实力强大的安保武装队伍。这支队伍中的成员平时都是普通的施工工人,但一旦需要,他们就能迅速集结成为一支战斗力极强的军队。 更值得一提的是,孙通手下的总教头王一平武艺高强,其技艺之精湛,甚至连军中将领也难以与之抗衡。王一平原籍河北沧州,出身于一个练武世家。在家乡被金兵占领后,他全家迁徙至弋阳定居。 洪士昭之所以要将此事告诉孙通,是因为他知道孙通在当地有着广泛的人脉和影响力,同时也具备应对突发状况的能力。希望通过孙通的协助,可以更好地应对钦差大人。 却说刘文昌与万桃红二人抵达驿站之后便马不停蹄地开始仔细查阅相关文件,然而一番折腾下来却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之处——无论是设计方案还是报批程序均无问题,一时之间根本无从下手,毫无头绪。就这样,两人不由得陷入了深深的苦闷之中。 这时,万桃红突然灵机一动,提醒刘文昌道:“依我看咱们应该从方案本身着手去寻找问题,而不是仅仅局限于过程中的细节。毕竟整个过程他们必定经过了精心策划和布局,绝对不会轻易留下明显的破绽让我们抓住把柄。因此,我们需要深入思考一下这个方案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么?它又将带来怎样的后果以及对谁有利呢?” 万桃红的话犹如一道闪电划破黑暗夜空,令刘文昌顿时眼前一亮,他激动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般地说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点呢!这个方案本身就存在极大的不合理性。弋阳城中的人口数量有限,而且大部分居民都聚居在孔庙的东北方向。在这种情况下,将街道向南延伸根本就是多此一举,完全没有实际意义可言。更何况还得损毁大量肥沃的良田,并涉及到孔庙的迁移问题,实在是劳民伤财的举动啊。对于官府和普通百姓来说,一点好处都捞不着。但如此一来,孔庙这块风水宝地可就顺理成章地落入了孙家的囊中,这里面肯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第79章 驿站激战 刘文昌一脸严肃地坐在驿站的大堂里,神情凝重。他传唤了知县洪士昭前来,语气严厉地质问着他关于这个街道改造项目的问题。 “洪大人,这个街道改造项目如此不合理,当初你们立项的时候难道都没有提出过任何异议吗?” 刘文昌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满和质疑。 洪士昭低着头,脸色尴尬地解释道:“大人明鉴啊!当时大家都在学习贵溪,想要改造旧城,这股热潮让我们也跟着盲目跟风。而且,这个方案也是经过相关部门审批通过的,所以我也就没有再去深究了。” 刘文昌猛地一拍桌子,怒声说道:“荒唐!一个对国家、对人民毫无益处的工程,就连普通老百姓都能一眼看穿其中的问题,你们这些身为朝廷命官的人竟然看不出来?分明就是在敷衍了事,甚至还把传承百年的孔庙都拆了,谁给你们这个胆子?那可是天下读书人的圣地啊!你们到底收受了孙家多少贿赂?赶快从实招来,否则等到本官查实你们贪污受贿、违法乱纪之事,必定严惩不贷!” 洪士昭的额头冒出冷汗,他支支吾吾地想要推脱责任,但又不敢直说。刘文昌见状,立刻下令道:“洪大人,限你在一天之内将事情全部交代清楚,否则就以革职查办论处!” 说完,刘文昌挥挥手,示意洪士昭可以离开了。洪士昭连忙点头哈腰,表示会尽快坦白一切。随后,他便灰溜溜地走出了驿站,心中暗自祈祷希望能够躲过这场风波。 洪士昭回了县衙后,又立刻加派了几匹快马,将情况紧急向知州廖封汇报,并与孙通取得联系,共同商讨应对之策。孙通告诉洪士昭不要慌张,无论如何都绝对不能承认收受贿赂之事,一切行动听从知州大人的指示。与此同时,孙通迅速召集了自己的保安队,对驿站展开了严密的监视。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着,洪士昭焦急万分。如果他无法在规定期限内交代清楚,那么等待他的将会是更为严厉的惩罚。但要是主动去交代问题,那牵连就会太广,而且他担心自己难以承担这样的后果。眼看着限期即将到来,而知州那边却毫无回应。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终于下定决心,打算主动前去坦白,至于其他人,也顾不上了,只有先把自己从这件事里解脱出来才是最重要的。主意已定,他便准备前往驿站。就在这时,被派往信州的心腹匆匆赶回来,传达了知州的口谕:钦差正在信州,而弋阳的这位所谓“钦差”其实是个冒牌货。知州命令洪士昭立刻将其捉拿并押解至州衙。 洪士昭得到指令后,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般,“噗通”一声瘫坐在椅子上。他整个人都变得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心中暗自咒骂着知州廖封。他深知这是知州的阴谋,想要借刀杀人,实在是阴险至极! 然而,洪士昭心里也很清楚,这位钦差大人绝对不可能是假的。首先,尚方宝剑可是皇上御赐之物,又岂能轻易被仿造?其次,若是假冒的钦差,拿了好处早就溜之大吉了,怎会还留在这里认真查案呢?再者说,这位钦差大人既不要钱财,也不要美女,只专注于案子本身。如此种种,让洪士昭心中笃定,这位钦差必定是真的。 此刻,洪士昭的内心无比纠结。杀钦差可是要诛连九族的大罪啊,他怎能下得了手?倒不如立刻前去坦白,或许能争取到宽大处理,再协助钦差办案,兴许还能将功赎罪。他非常清楚知州廖封势力庞大,但他坚信,总有一天,廖封会斗不过钦差的。毕竟,钦差可是代表着皇上,谁敢与皇权作对呢?洪士昭不再犹豫了,已经没有时间了,他立即动身去了驿站,准备彻底向刘文昌坦白。 眼看着快要到达驿站的时候,突然前方出现了一个人挡住了去路,仔细一看竟然是孙通。 洪士昭皱着眉头问道:“孙掌柜怎么会在这里?还请让开,我还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 孙通却不屑一顾地嘲讽道:“洪大人不是说有公务在身吗?怎么有空来这里啊?难不成是来找这位假冒的钦差大人的?” 洪士昭脸色一沉,警告道:“孙掌柜说话还是小心一些比较好,万一这些话被钦差大人听到了,恐怕你就性命难保了。” 孙通冷笑一声,不以为然地回答道:“我不妨告诉你,真正的钦差大人此时正在信州安然无恙呢!而这个所谓的钦差大人,不过是个冒牌货罢了。所以我们应该尽快将其捉拿归案,以免夜长梦多。” 洪士昭怒喝一声:“孙掌柜,请注意你的言辞,我看在与你相识多年的份上,希望你能够识趣一点,不要影响我的工作。” 然而孙通却阴恻恻地说道:“哼,我知道你肯定是被这个假钦差给迷惑了,想要背叛我们。但是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一切都已经太迟了,你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而且今天这个驿站,你也别想再踏进一步。” 洪士昭心中一沉,知道事情有些棘手。他知道孙通和廖封关系匪浅,现在孙通出现,肯定是廖封派来抓拿刘文昌的。还好自己机智过人,早早就安排了五十名士兵在此看守,不然今日恐怕就要陷入困境了。虽然孙通在当地颇具势力,但自己毕竟是堂堂正正的知县大人,又岂会惧怕于他?想到这里,洪士昭底气十足地喊道:“孙通!本官再次警告你!不要在此惹事生非,若还敢口出狂言,休怪本官对你不客气了!”然而,孙通却丝毫不把洪士昭放在眼里,甚至当众挑衅道:“你以为我会怕你吗?你不过是个小小的知县罢了,我想捏死你简直易如反掌。别以为你坦白从宽就能获得宽恕,简直是痴人说梦!你已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洗刷自己的罪孽。聪明点的话,就乖乖配合我去捉拿那假钦差,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大胆狂徒!竟敢威胁本官,来人啊!给我把这狂徒拿下!”洪士昭这声大喝,犹如惊雷一般,震得在场众人皆是一惊。 驿站内,原本正在休息的士兵们闻声而动,迅速集结而来。他们手持长枪短剑,一脸警惕地看着眼前的局势。 领队的都头杜泉一眼认出了县太爷和孙通,不禁有些犹豫不决。毕竟,一个是上司,另一个则是当地的豪强,自己实在难以抉择。 孙通见状,哈哈大笑起来:“你看看,你这个县太爷是怎么当的?连手下的士兵都指挥不动,还想捉拿我,简直是笑掉了大牙!” 洪士昭气得脸色铁青,大声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孙通企图袭击钦差大人,蓄意谋反,快给我把他拿下!” 杜泉见知县大人如此激动,心中一凛,立刻指挥士兵上前捉拿孙通。然而,就在这时,只听见孙通高声喊道:“慢着!” 话音未落,一群人突然从四面八方涌现出来。这些人手持长枪大刀,气势汹汹。为首的正是教头王一平,他带领着近百名民工,瞬间将驿站包围了起来。 双方人马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一场恶战似乎在所难免…… 洪士昭目光扫过众人后,最后落在了王一平身上,心中不禁一震。他对王一平有所耳闻,知道此人不好惹。如今双方兵力悬殊,且王一平威名赫赫,他担心都头杜泉难以应对,生怕一旦交火,自己会处于下风。于是,他迅速叫来一名士兵,低声吩咐道:“快去通知钦差大人刘文昌,情况紧急!”士兵领命后,立刻转身回到驿站向刘文昌禀报。 洪士昭深知钦差刘文昌实力非凡,当时能轻易擒拿县尉,还击败过高都头。只要有刘文昌出马,王一平恐怕难有作为。因此,目前最关键的是稳定住局势。他迈步向前,手指着眼前的这群民工,声色俱厉地训斥道:“你们这些愚不可及的家伙听好!孙通妄图袭击钦差,居心叵测,其罪当诛!你们若是跟随他,便是犯下谋逆大罪,必定人头落地!现在立刻放下兵器,乖乖投降,本县尚可网开一面,不予追究。但若继续冥顽不灵,休怪本官无情,格杀勿论!” 孙通心里忐忑不安,生怕那些民工们因为洪士昭的蛊惑而变心。毕竟洪士昭可是堂堂知县,在普通老百姓的心目中,还是有着相当大的威望和威慑力的。他心急如焚地大声喊道:“别听他胡言乱语!这个可恶的狗官私自勾结盗匪,还敢假冒钦差大臣,你们赶快冲上去抓住他,必有重赏!”王一平把这些士兵都视为草芥,立刻身先士卒地冲了过来。这边的都头杜泉也有些能耐,马上挥舞着大刀迎上前去,拦住了王一平。双方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厮杀,兵对兵、将对将,瞬间就混战在了一起。然而,由于士兵人数较少,很快他们就处于劣势之中,毕竟对方的兵力是他们的两倍之多。杜泉根本无法抵挡王一平凶猛的攻势,连连后退。洪士昭估量着钦差应该快到了,于是竭尽全力鼓舞士气,坚决不肯后退一步。此刻,他希望能在这关键时刻,好好展示自己,以期获得钦差大人的宽恕。 众人且战且退,一直退到驿站门口了,眼见得防线就要被突破,可是钦差还没有出来。洪士昭焦急万分,但也急中生智,就大喊一声:“钦差大人到!”这一招果然奏效,那些民兵听到声音后都停止进攻,纷纷抬头观望起来,而原本有些慌乱的士兵也为之一振,士气一下子提升起来,一个个都不想在钦差面前丢人现眼。等王一平明白过来自己中计了,怒吼着继续进攻的时候,刘文昌却突然出现在众人眼前,只见他大声喝道:“大胆刁民,竟敢聚众作乱,本钦差在此,还不放下手中武器投降!”这声音犹如惊雷一般,响彻整个战场,震耳欲聋,民兵们被吓得不敢动弹。孙通见状,立刻大喊道:“大家不要怕,此人就是假钦差,大家都跟我一起奋力向前冲啊,只要能捉住他,赏赐一万两银子,要是能杀死他,赏赐五千两银子。”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王一平作为这帮土匪中的老二,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只见他一马当先,直扑刘文昌而来。刘文昌见王一平气势汹汹地杀过来,知道此人不好对付,于是立刻摆出架势,准备迎战。王一平此时心里只想着那高额的赏金,恨不得一下子就把刘文昌给拿下,所以每一招都直接冲着对方的要害而去,想要一举奠定胜局。而刘文昌也不甘示弱,面对王一平凌厉的攻势,他从容应对,见招拆招,并趁机展开反击,试图将王一平一举擒获,以平息这场风波。 就这样,两人各自施展生平所学,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战斗。他们你来我往,拳打脚踢,刀光剑影交错,打得难解难分。转眼间,两人已经激战了二十多个回合,但依旧未能分出胜负。与此同时,杜泉得以从与王一平的纠缠中脱身出来,转身去对付那些民兵。这些民兵们虽然人数众多,但毕竟缺乏实战经验,在杜泉这样一个高手面前,很快就败下阵来,纷纷落荒而逃。孙通看到局势对自己不利,心想还是先撤为妙,等以后有机会再作打算。然而,王一平此时已被刘文昌死死缠住,根本脱不了身,只能咬牙坚持继续苦战。 孙通此时心中充满矛盾和纠结,他实在不忍心抛下王一平不管,可又不得不面对眼前的困境。于是,他只能继续指挥着那些还没有逃跑的民兵们坚持战斗下去。然而,他们越是坚持,形势却越发对他们不利,变得越来越被动。 就在这时,杜泉挥舞着大刀,气势汹汹地直奔向孙通。孙通惊恐万分,他害怕极了,转身就想要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而一旁的洪士昭则大声呼喊起来:“杜都头快抓住孙通啊,他可是这场叛乱的首要罪犯,绝对不能让他逃走了!” 杜泉听到洪士昭的话后,立刻意识到这是个绝佳的机会,如果能在这位钦差大人面前立下功劳,那日后必定会飞黄腾达。想到这里,他的斗志瞬间被激发出来,变得格外勇猛。只见他迅速迈出一步,以惊人的速度冲向孙通。 孙通因为太过惊慌失措,完全忘记了看脚下的道路。突然之间,他一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绊倒在地。此刻,他已经无路可走,根本无法逃脱杜泉的追捕。 第80章 尚方宝剑 孙通被杜泉追赶得心慌意乱,脚步凌乱,突然一脚绊在一块石头上,身体失去平衡,重重地跌倒在地。他深知自己已经无法逃脱,于是大声喊道:“杜都头,何必如此绝情?放我一条生路吧!我的金银财宝任你挑选。”杜泉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现在才想起送钱,太晚了!”孙通无奈地叹息一声,闭上双眼,等待着死亡的降临。杜泉举起手中的大刀,正要砍向孙通,就在这时,刘文昌大喊道:“刀下留人!此人身负重任,不能死!”杜泉只得收起刀,上前一把抓住孙通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正当他打算命令士兵们将孙通捆绑起来时,突然间,一阵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响彻云霄。一群身穿黑色衣服、蒙着脸的人如同一阵疾风般杀到,他们的人数大约有一百多人,每个人手中都拿着锋利的砍刀。这些黑衣人迅速救出了孙通,并毫不犹豫地冲进了官兵队伍之中。杜泉惊慌失措,连忙迎战。然而,敌人的攻势异常猛烈,士兵们根本无法抵挡,转眼间已有五六名士兵倒在了血泊之中。洪士昭见状,心中大惊,立刻高声呼喊杜泉冲出重围去搬救兵。杜泉接到命令后,挥舞着大刀,奋勇杀敌,终于闯出了一条血路,急忙离去。 王一平被刘文昌缠住脱不了身,正在着急的时候,忽然听到后面有人喊道:“王教头不要慌张,我等前来助你!”王一平心中一喜,知道是自己的援兵到了,顿时精神大振,立刻展开反攻。 刘文昌本意并没有想要王一平的性命,只是想将他活捉回去,但由于王一平武艺高强,急切之间难以得手。这时,他看到有许多敌兵来了援手,自己这边的士兵死伤惨重,于是便不再纠缠王一平,而是发力逼退对方后,大声呼喊道:“洪大人,赶紧指挥士兵们退入驿站。”说罢,刘文昌从一名黑衣蒙面人的手中夺过一把砍刀,刷刷刷连挥三刀,每一刀都准确地砍向敌人的要害,瞬间就有三名敌兵倒地身亡。其他敌兵见状,吓得连连后退,不敢再轻易上前。 刘文昌则手持砍刀,威风凛凛地站在前方,保护着洪士昭和士兵们顺利地退入驿站内。随后,刘文昌独自一人横刀守在门口,虽然敌兵人数众多,但却没有人能够靠近他。此时,一个身材高大的蒙面人头目冲了上来,想要挑战刘文昌。只见他手持长柄大斧,气势汹汹地朝着刘文昌扑了过去。刘文昌毫不畏惧,手中砍刀一挥,便迎了上去。两人激战十余回合,依然难分胜负。就在这时,王一平也挥舞着大刀杀了过来,夹击刘文昌。三人又斗了四五回合,刘文昌渐渐感到有些力不从心,毕竟他以一敌二,难免会有些应接不暇。 在这关键时刻,万桃红突然高举尚方宝剑从里面冲了出来,口里大喊着:“尚方宝剑在此,挡我者死!”话音刚落便一剑刺出,这蒙面头目正与刘文昌交战,听到万桃红喊声,刚一回头,这宝剑寒光早已逼近,急闪避时,胳膊早被刺中,只听到这蒙面头目“啊哟”惨叫一声,胳膊鲜血直流,急忙退了下去。 万桃红自学习梁青莲的功法后,一直锻炼没有停止,虽只是初步入门,但基本身法已经知晓,所以完全不是过去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加上她本身就胆气很足,使出几招足以让人畏惧,尚方宝剑也非普通兵器,寒气逼人,毫光闪耀,见之无不胆寒。万桃红毫无顾忌地挥舞着宝剑向前砍杀,眨眼间又被她砍倒两个。连刘文昌也暗吃一惊,没想到万桃红居然也有这么勇猛。但他清楚万桃红没有功力,等敌人清醒过来反扑就会吃亏。于是就大喊叫她回来,但万桃红杀红了眼,怎么也不肯收手,当一个个敌人倒在自己剑下时,更增添了她的信心。 有一个蒙面人头目看清了万桃红的路数,就大声喊叫起来:“这妖女手里的宝剑就是抢夺钦差大臣的尚方宝剑,弟兄们一齐杀过去,夺回尚方宝剑。”他边喊边冲了过去,拦住了万桃红,许多蒙面人也都围了过来,一齐高呼夺回尚方宝剑。刘文昌一看情况不妙,猛然一刀逼开王一平,飞身过来救援。 这蒙面人头目的大砍刀已然落下,万桃红急忙挥剑来挡,只听到“哐当”一声响亮,万桃红手里的尚方宝剑被击飞六尺开外,只觉虎口隐隐作痛,手臂发麻。这头目哈哈大笑,收了刀猥琐地说道:“这妖女长得还怪水灵的,一刀劈了可惜,不如捉回去暖被窝。”伸手正要来抓时,刘文昌早已赶到,一刀逼开这头目,拉着万桃红就迅速撤回驿站里。 有蒙面人抢到尚方宝剑,都在争相观赏,这个头目过来了,就把宝剑交到他的手里,这头目看着尚方宝剑仰天大笑,拿在手里比划几下,就丢掉了大砍刀,仗剑来捉刘文昌。 尚方宝剑乃是皇上的信物,象征着皇权,如何可以落入不法之徒手里,刘文昌必须去全力夺回。他吩咐万桃红千万别再出去闯祸了,又令士兵守好驿站大门,自己飞身出去夺取宝剑。王一平见刘文昌出来,就上去拦截,刘文昌虚晃一招,绕过他,直奔手持尚方宝剑的那个头目。这头目有宝剑加持,也不惧刘文昌,挥剑应战。 刘文昌夺剑心切,手中砍刀一招紧似一招,直把这头目逼得连连后退,在无路可退时,被迫挥剑抵挡迎面过来的砍刀,两件兵器激烈碰撞,一声脆响,只见刘文昌手中的砍刀一截已经被击断跌落尘埃。刘文昌大惊失色,那头目是没有想到这宝剑竟然如此坚硬锋利,这意外的惊喜,让他信心倍增,便挥舞宝剑展开凌厉的反击。刘文昌手里只有一截刀柄,失去了攻击力,只有腾挪躲闪化解对方的攻势。立刻进入被动挨打的局面。 此时,这些蒙面人都在看这场精彩的打斗,都想目睹这尚方宝剑的威力,一齐为这头目加油助威。刘文昌在危急中发现对手只注重宝剑的攻势,下盘破绽很多,突然想起师父焦向东的相扑技术来。为了迷惑对手,刘文昌故意挥舞手里的半截刀柄,把对方的注意力都引到上盘,正到紧要关头,突然刀柄脱手飞出,直击这头目的面门,头目侧身闪避的同时刘文昌突然伏地扫腿,正中这头目的小腿肚,他立即失去平衡,跌翻在地。刘文昌飞身过去又补一脚把这头目踢得满地打滚,嗷嗷大叫。趁这档儿,迅速抢回尚方宝剑,正想一剑结果这头目性命,这时,王一平却冲进了驿站大门,他赶紧撇下这头目,飞身赶回救援。 本身王一平就斗不过刘文昌,现在又有尚方宝剑在手,王一平还是有所忌惮,看着刘文昌杀了过来,就急忙退出了驿站,刘文昌守住大门,也不敢轻易出击,只想消耗时间,等待援兵。 原来这支黑衣蒙面队伍是知州廖封的私人武装,他在得到洪士昭报告后,立即下令洪士昭捉拿刘文昌,他就想借洪士昭之手除掉刘文昌,杜绝后患。但又担心洪士昭力量有限,就快马急催孙通领人马来协助洪士昭。心腹谋士提醒他洪士昭虽然贪财,但捉拿钦差的事情估计不会做,如果他反戈,事情必然失败,一旦失败就彻底完了,既然事情做到这一步,就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来个彻底。廖封也觉得有这个可能,就把自己的人马派了出来,给他们下了死命令,必须要了刘文昌的性命,如果失败就让他们自行散去,不要回信州了。 廖封这支人马一是保护他自己人身安全,二是维护几个矿场的秩序,他的财路大多数来自铅山场和丁溪银场,所以主力人马都集中在这两个矿场。留在信州城里也就这一百来号人,为首的是童凌、童俊兄弟两个。刚才童凌已经被万桃红一剑刺伤了,童俊得到尚方宝剑也挨了刘文昌两脚,对刘文昌也是心生胆怯,完全没有了刚到的时候那么盛气凌人了。但他们不能后退,只有成功不能失败,一旦失败意味着信州回不去了,后半生将是罪犯流落他乡。 却说孙通也是没有料到刘文昌会是如此难对付,大大超出了他的想象,但事情已经做了,就像开弓之箭没有回头,回头也是死路一条,不如死磕到底,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所以在面临困难之时,他立即派人回去请求增援,自己兄弟孙道就在铅山,很快也会赶到。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刘文昌终于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此时,知县洪士昭向刘文昌提出了一个建议。他认为,既然已经被困在了驿站,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从驿站的后门溜出去,然后回到县衙,将县尉唐捷放出来。因为他担心都头杜泉无法有效地指挥尉司衙门的士兵,但如果唐捷能够出面,情况可能会有所不同。 然而,刘文昌却对这个提议表示担忧。毕竟,他并不知道唐捷是否也是廖封的死党分子之一。洪士昭看出了刘文昌的顾虑,于是拍着胸脯向他保证道:“大人放心,唐捷和我一样,无非就是想贪点小钱罢了,至于背叛朝廷这种事,他肯定不敢干的!”听到这里,刘文昌也意识到自己确实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只能姑且相信洪士昭所言。经过一番思考后,他最终还是决定让洪士昭去释放唐捷。 不过,刘文昌心里很清楚,即使把所有的士兵都召集过来,也未必能够解决当前的困境。而且,尉司衙门的兵力有限,最多也就只有一百多人而已。因此,他又安排万桃红跟着洪士昭一起悄悄地离开驿站,迅速前往贵溪,并让王雨生赶紧派兵前来支援。这样一来,他们就有更多的时间来应对接下来的挑战了。 洪士昭和万桃红悄悄地来到驿站的后门,他们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观察着周围的情况。确认外面没有任何守卫之后,万桃红迅速行动起来,她牵着那匹威风凛凛的乌骓马走到洪士昭面前。扶着洪士昭上马,两人就这样骑着马迅速离开了驿站。 一路上,骏马疾驰,扬起阵阵尘土。他们很快来到了衙门门前,万桃红停下马来,轻轻地把洪士昭从马上放下来。洪士昭感激地看了一眼万桃红,然后转身走进衙门。而万桃红则毫不犹豫地再次跨上马背,驾驭着马匹飞快地奔向贵溪方向。 洪士昭心急如焚地赶到牢房,找到了被囚禁在这里的唐捷。他焦急地告诉唐捷,钦差大人正被困在驿站之中,被孙通率领的人马重重围困,处境十分危险。现在正是解救钦差大人、戴罪立功的绝佳时机,绝对不能错过!唐捷听到这个消息后,激动得热泪盈眶,他对洪士昭充满了感激之情。立刻,他带着满腔热血和勇气,匆匆赶往尉司衙门集结士兵。 唐捷回到尉司衙门后,发现士兵们已经将门口堵得水泄不通,大家纷纷表示要听唐捷的指示。原来杜泉赶回来搬救兵,士兵们大多对这个消息持怀疑态度,尤其是那个曾经被刘文昌殴打的高都头更是火上浇油,煽动大家不要轻易相信杜泉的话。杜泉见此情形焦急万分,但却束手无策,只能在一旁生着闷气。 此时,唐捷意识到事情的紧迫性,他立刻下达命令,要求所有士兵跟随他一同前往驿站解救刘文昌。士兵们听到命令后,迅速行动起来,紧密地跟随着唐捷的步伐。当他们来到县衙路口时,发现知县洪士昭也率领着五十多名衙役手持杀威棒在那里严阵以待。见到这一幕,唐捷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动之情,同时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两路人马汇合之后,他们毫不犹豫地朝着驿站方向进发。唐捷深知这场营救行动充满了风险,但他坚信这是自己唯一的赎罪机会。 第81章 决战前夕 却说孙通见无法突破刘文昌的防守,心中不禁焦急起来。他意识到眼前的形势对他们不利,如果继续僵持下去,可能会陷入更糟糕的境地。于是,他当机立断,向童凌提议暂时撤退,寻找其他方法来应对当前的困境。童凌也因为胳膊受伤,深感疲惫不堪,无力再战,因此也同意了这个建议。然而,童俊却并不甘心就此罢休。他认为这样轻易放弃太过可惜,而且他们还有机会再次发起攻击。经过一番思索后,他决定与王一平商议一下如何联手再次发动进攻。 此时的刘文昌已经获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他的体力逐渐得到了恢复。更为重要的是,他的心态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面对这些穷凶极恶的敌人,他已不再心慈手软。他深知若不采取果断行动,将难以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更何况,万桃红和知县等人已经离开了现场,他再也不必顾虑太多,可以放手一搏。就在这时,童俊与王一平再次联手杀了过来,他们带着满腔的愤怒和决心,试图打破僵局。刘文昌见状,毫不畏惧,大吼一声,挥动手中的尚方宝剑,义无反顾地冲杀出去。他深知自己手中的宝剑锋利无比,拥有无坚不摧的力量。因此,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以硬碰硬的方式,用宝剑去削对方的兵器。仅仅几个回合下来,王一平的刀便被宝剑无情地削断。王一平惊愕不已,他从未料到这把宝剑竟然如此锐利。但他并未气馁,迅速从手下那里换取了一把新的刀,重新投入战斗。然而,这次他明显变得谨慎许多,不敢再轻易硬接刘文昌的宝剑。在气势上,他已经被刘文昌压制住了。孙通眼见王一平失利,立刻下令全体人员一同冲杀过去。他们依仗人数众多,试图以人海战术来战胜刘文昌。一时间,喊杀声、刀剑相交声响彻整个战场,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刘文昌对阵王一平和童俊虽然没落下风,但他手下的士兵数量毕竟有限,很快就难以抵挡敌兵的重重围攻。眼看着士兵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刘文昌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后悔之情。如果当初他能坚守在驿站门口,这些士兵或许就不会丢掉性命。然而,事已至此,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战斗下去。 幸好,就在这关键时刻,洪士昭和唐捷带领着援军及时赶到。唐捷立功心切,毫不犹豫地第一个冲杀过去。此时,高都头也渴望表现自己,挥起大刀勇敢地冲入敌阵之中。而杜泉心中则憋着一股怨气,他迅速投入战斗,想要一雪前耻。 手下的士兵们见到上司们如此英勇无畏,纷纷不甘示弱,齐声发出呐喊声以壮声势,一同奋勇杀敌。洪士昭并不会武艺,但他却在后方拼命呐喊助威,激励着士气。唐捷、高都头和杜泉都是武功高强之辈,他们如同三只凶猛的老虎,锐不可当。 孙通眼见局势不妙,心知大势已去,立刻下令指挥人马撤退。王一平和童俊负责断后,掩护着队伍撤离战场。刘文昌不想滥杀无辜,下令停止追击,只捉了两个蒙面人,准备带回去审讯。 鉴于目前状况,洪士昭建议刘文昌搬到衙门去住,就在衙门办公,刘文昌同意了,就留下唐捷带领士兵打扫战场。 回到衙门后,刘文昌马不停蹄地开始审讯那两个被抓住的蒙面人。一番严刑拷打之后,两人终于吐露了实情:原来他们都是廖封的手下,此番前来就是为了捉拿所谓的“假钦差”。看着眼前这两个可怜巴巴的小喽啰,刘文昌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怜悯之情。毕竟,他们也不过是为了讨生活而卖命罢了。于是,在一番苦口婆心的教育之后,刘文昌便将他们放走了。 尽管事情看似已经水落石出,但刘文昌心中却始终无法平静下来。他实在想不明白,堂堂一州之主,为何竟会如此丧心病狂,更让他感到困惑不解的是,廖封究竟有何目的,非要置自己于死地不可呢?经过深思熟虑,刘文昌越发觉得此事非同小可。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这位知州大人绝非表面上那般简单。在信州这片土地上,他似乎已经建立起了属于自己的势力范围,形成了一个独立的王国。这里的一切,都仿佛围绕着他在运作,财富更是源源不断地流入他的腰包。 与此同时,洪士昭也终于认清了事实真相——原来,这一切的幕后黑手竟然就是知州廖封!面对如此严重的罪行,洪士昭深知一旦东窗事发,便是株连九族的大祸。因此,他下定决心,绝不再听从知州的命令,而是坚定不移地追随刘文昌。不仅如此,他还特意叮嘱唐捷以及其他下属官员,务必全力以赴保护好钦差大人的安全。唐捷自然也是不敢怠慢,立刻率领士兵进驻衙门,昼夜不停地守护着刘文昌的安危。 王雨生得到万桃红报信后,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点齐两百名尉司衙门的士兵,马不停蹄地赶往弋阳。一路上,他心急如焚,担心着刘文昌的安危。当他终于赶到弋阳时,看到刘文昌安然无恙,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刘文昌将贵溪的兵马暂时留在弋阳,以增强当地的防卫力量。同时,他让王雨生火速前往信州,拜见通判谷深,并想尽办法通过谷深打探宋厚涂和赵点水的下落,通知他们尽快前来弋阳会合。 待王雨生离开后,刘文昌又召集了洪士昭等弋阳官员,详细询问关于孙通和孙道的情况。经过一番了解,他们得知孙家的势力范围广泛,其大本营位于饶州鄱阳县。然而,如今孙家的业务遍布信州各个地方,几乎每个县都在进行旧城改造工程。因此,要找到他们并非难事,只要找到工地就能找到他们。按照当前的形势推断,孙通极有可能没有离开弋阳,包括童凌、童俊他们都在一起。刘文昌立即挑选了几个贵溪的士兵乔装成民工讨生活进入附近工地探听孙通的行踪 。 且说孙通的人马撤退之后并没有就此离开弋阳,因为他压根儿就没把尉司衙门的那几个士兵放在眼里。此时,他正和童凌、童俊两兄弟商量着,准备再次发动攻击。童凌皱着眉头摇了摇头,反对道:“我们刚刚才经历过一次失败,如果再去尝试第二次,难度只会更大。这个刘文昌实在太过厉害,连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而且,如今他们都搬进了衙门里,我们想要下手就更困难了。”孙通却胸有成竹地说道:“不必担心,我已经派人通知了我的兄弟孙道,他应该正在赶来的路上。他在铅山场有两百多个弟兄呢!最近新来了个教头叫王三平,他可是王一平的小弟弟啊!他的功夫足以应付刘文昌。只要等他的人马一到,我们立刻行动。只要能够压制住刘文昌,其他那些士兵对我们来说就是小菜一碟。”童凌一边揉着自己隐隐作痛的胳膊,一边心有余悸地说道:“我也已经派人去向知州大人禀报了这件事,但我不知道知州大人会做出怎样的安排。”孙通说道:“我舅舅毕竟还在官场,很多事情他是无法出面的,这件事我就做主了,争取快速解决,否则会夜长梦多。” 却说廖封接到败报后,心中震惊不已。他原本以为刘文昌不过是个普通的读书人,却没想到对方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武术高手。他所派遣的那些手下,在面对刘文昌时根本不堪一击。廖封不禁感叹自己之前太过轻敌,没有想到这个看似文弱的书生竟有如此厉害的身手。 如今问题已然出现,廖封深知必须尽快想办法解决,以免给刘文昌留下更多时间站稳脚跟,日后想要再对付他便会更加困难。然而,他又不能轻易调动兵马去捉拿刘文昌,因为这样做无异于不打自招,暴露自己的真实目的。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廖封决定派遣自己最为信任的贴身镖师冯佐前往协助处理此事。 冯佐祖籍山东济州,父辈移民南下到信州,自小就开始习武,不仅武艺高强,而且为人机智灵活,深受廖封的器重与信任。此前,廖封特意将冯佐派往丰饶客栈秘密监视宋厚涂和赵点水。廖封清楚地知道赵点水身为宫廷侍卫,武功定然高深莫测,一般的士兵难以看守住他,因此才特地选派冯佐负责此项任务。现在弋阳方向突发意外,只好把冯佐临时调走了。除了冯佐,他也再想不起来第二个可以信任的人了。 通判谷深也听到了弋阳的风声,毕竟离得太近,他想把情况告诉宋厚涂,但这个冯佐像个幽灵一样守着丰饶客栈,谷深想避开嫌疑,一时还找不到机会进入客栈。 谷深心急如焚,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就在这时,一个心腹匆匆跑来告诉他,冯佐已经离开了丰饶客栈。谷深大喜过望,心中暗自庆幸,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朝着客栈走去,希望能尽快将消息传递给宋厚涂。 当谷深刚刚走出府门时,迎面碰上了贵溪知县王雨生。王雨生一脸焦急地向谷深报告了弋阳发生的事情。谷深听后,不禁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说道:“这家伙还是耐不住性子啊,终于狗急跳墙了。”说完,他便带着王雨生一同走进了客栈。 一见到宋厚涂和赵点水,谷深就让王雨生将具体发生的事情详细地告诉他们。王雨生神情严肃,将弋阳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宋厚涂听完后,脸色凝重,立刻下令谷深去准备一辆马车,并迅速收拾行李物品,准备前往弋阳。 谷深不敢有丝毫怠慢,急忙转身离去,开始着手安排一切。与此同时,宋厚涂和赵点水也在紧张地商议着应对之策,他们深知这场危机的严重性,必须要做好充分的准备。 随着一阵马蹄声传来,一辆马车缓缓地停在了客栈门口。宋厚涂和赵点水两人正准备搬着行李上车,突然被两名守卫的士兵拦住了去路。 宋厚涂顿时大怒,怒喝一声:“大胆!你们竟敢阻拦本钦差出行,是谁给你们的胆子?难道本钦差出去还需要受到你们的管制不成?” 那名士兵被宋厚涂的威严吓破了胆,脸色苍白如纸,结结巴巴地回答道:“大人息怒,小人只是奉命行事啊!如果让您出去了,知州大人会责怪小人的。” 宋厚涂冷笑一声,目光锐利地盯着士兵,冷冷地问道:“哼!你到底是听本钦差的,还是听那个知州的?” 士兵被问得哑口无言,一时之间不知如何作答,只能站在原地瑟瑟发抖。最后,他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宋厚涂、赵点水以及王雨生三人登上马车,然后驾车离去。 过了好一会儿,这名士兵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匆匆忙忙地向知州廖封禀报此事。 廖封得知消息后,心中暗自叫了一声糟糕。他深知赵点水一旦到达,那么冯佐恐怕很难再有所作为。更为严重的是,只要他们与刘文昌会面,原本计划好的捉拿假钦差的这出戏便无法再继续上演了。于是,他当机立断,派遣快马前去通知孙通,表示情况已经发生变化,必须立刻取消捉拿假钦差的行动计划。 却说孙通等到孙道领着人马到来,便如饿虎扑食般迫不及待地组织起了进攻县衙的行动。他们经过一番仔细的商议,决定由孙道亲自指挥这场战斗,并进行了明确的分工:孙通和受伤的童凌则留下来防守,以防万一;王一平、王三平两兄弟负责对付刘文昌;而童俊则率领大部队去对抗士兵们。他们的目标非常明确——只要成功抓住刘文昌,就立刻撤退。如果遇到追兵,王一平和童俊将会负责断后阻击敌人。 就在这边紧锣密鼓地调兵遣将之时,早已有刘文昌派出的细作将消息迅速报告给了刘文昌。得知这一情况后,刘文昌不敢怠慢,立即开始着手进行防御部署。他将贵溪和弋阳两地的士兵全部召集起来,部署在关键地点以守卫县衙。同时,他特意叮嘱万桃红一定要守护好尚方宝剑,绝对不能擅自离开岗位。此外,他自己也做好了应战的充分准备。 第82章 计捉刘文昌 孙道率领着众多人马,气势汹汹地朝着县衙杀去。为了不引起他人怀疑,他们依旧高声呼喊着要捉拿假钦差,消灭乱党等口号。当队伍刚刚抵达县衙门口时,便遭遇了高都头和杜泉率领的士兵们的阻击。童俊多次发起进攻,试图突破这条防线,但都以失败告终。最后,王一平带领着一队人马奋勇冲锋,终于成功冲破了第一道防线。然而,弋阳县尉唐捷和贵溪县尉汪仁迅速率领士兵前来支援,再次形成了一道坚固的防线。无论王一平和童俊怎样努力,都难以撼动这道防线。王三平原本并不想亲自出马,他打算将全部精力用于对付刘文昌。可是现在的情况让他大失所望,他意识到自己高估了自己队伍的实力。如果连这样的防线都无法突破,又怎能抓住刘文昌呢?事已至此,王三平深知已经没有退路,只能全力冲刺,冲破对方的防线。于是,他挥舞起手中那口锋利的大刀,如猛虎下山般向敌人冲去。 看到王三平如入无人之境,两位县尉被童俊和王一平缠住脱不了身,杜泉和高都头心急如焚,他们深知如果不尽快阻止王三平,局势将会变得更加难以控制。于是,两人毫不犹豫地朝着王三平冲了过去,试图拦住他前进的步伐。然而,尽管杜泉和高都头竭尽全力,但他们依然无法抵挡王三平凶猛的攻势。仅仅几个回合之后,两人便开始节节败退,而另一边的唐捷同样也无法抵挡住王一平的攻击,只能连连后退。 与此同时,刘文昌一直在密切关注着战场上的形势变化。经过长时间的观察,他终于发现了敌人中的关键人物——王三平。只见刘文昌手提一根粗壮的杆棒,迅速冲向王三平。他对身旁的两名都头喊道:\"你们快去帮助那两位县尉,这里由我来对付!\"说罢,他独自迎向了王三平。 王三平一眼就认出了眼前这位实力不凡的对手必定是刘文昌。他怒目圆睁,大声吼道:\"大胆狂徒,竟敢冒充钦差大臣!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厉害!\"说着,他挥舞起手中的长刀,径直朝刘文昌砍去。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刘文昌却只是冷冷一笑,回应道:\"哪里来的逆贼,竟然敢在本钦差面前如此嚣张跋扈?受死吧!\"话音刚落,他猛地挥动手中的杆棒,以泰山压顶之势朝王三平砸去。 王三平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举起长刀准备抵挡。然而,就在刘文昌的杆棒即将与长刀碰撞之际,他突然改变招式,灵活地转动身体,将杆棒横扫而出。这一招出其不意,令王三平猝不及防。但王三平毕竟也是经验丰富的武者,他立刻做出反应,转身立刀,用刀杆硬生生地挡住了刘文昌横扫而来的杆棒。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只见刀光闪动,阴森森寒气逼人;棒影翻飞,冷飕飕虎虎生风。棒落下犹如泰山压顶,千钧之力震得地动山摇;刀劈过恰似惊雷闪电,万道寒光吓得鬼哭狼嚎。两人大战三十回合,难分高低。 那边唐捷在得到杜泉的支援后,两人紧密配合、齐心协力地共同对付王一平,局面逐渐发生变化,王一平的优势慢慢消失,双方开始陷入僵持阶段。而童俊本来在与汪仁对战时优势并不大,在高都头加入战局之后,他更是马上感到力不从心、难以招架。在苦苦支撑了十几个回合之后,童俊终于败下阵来。王一平艰难地与刘文昌交手,心中暗自惊讶于对方的实力。当他看到童俊败退,意识到捉拿刘文昌的计划即将失败,再这样毫无意义地坚持下去只会造成更大的损失。因此,他心生退意,一边战斗一边后退,慢慢地向门口靠近,同时思考着如何能够顺利脱身。刘文昌敏锐地察觉到了王一平的意图,他深知放走这些人可能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于是决定抓住这个机会,紧紧逼迫王一平,试图将其生擒活捉。 就在这时,忽然来了一位黑脸大汉,身高八尺有余,膀宽腰圆,生得虎背熊腰,浑身肌肉鼓鼓,如同铁塔一般。只见他手提一把寒光闪闪的销魂刀,刀刃锋利无比,令人胆寒。此刻,他满脸杀气地站在一旁观看着战局,却并未马上发动攻击。孙道一眼就认出了这位黑脸大汉,正是自己舅舅的贴身镖师——销魂刀冯佐。他心中大喜过望,正欲上前打招呼,但却被冯佐那严厉的目光给逼住了。孙道不禁打了个寒颤,立刻低下头去,不敢再看。此时,刘文昌也发现了这个大汉,心中咯噔一下,暗自叫苦不迭。他知道这个大汉定是冲着自己而来,便留出一份心思来提防。 冯佐是何等机智之人,他仅仅通过观察就发现了场面对自己不利。于是,他大喝一声:“朗朗乾坤之下,你们这些人竟敢公然攻打县衙,天理何在?还不速速与我跪下自绑!”话音未落,他身形一闪,犹如疾风般冲向人群,拳打脚踢之间,如秋风扫落叶一般,瞬间就打翻了五六个孙道的手下。这些人惨叫着倒在地上,痛苦不堪。孙道瞪大了眼睛,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他实在想不通,为何这冯佐会突然对自己的手下动手,难道他疯了不成? 就在这时,大家都停手看向冯佐。只见他身形一闪,迅速地冲向王三平,眨眼间便来到了王三平身旁。紧接着,冯佐使出全力一掌击中了王三平的左肩。王三平完全没有料到会有如此突如其来的攻击,顿时站立不稳,连连向后退去。 此时,刘文昌并不认识冯佐,还以为是真的来了帮手。正当他准备开口询问时,却发现冯佐根本没在意自己,而是继续追击着王三平。当冯佐与刘文昌擦肩而过的时候,突然飞起一脚踢向刘文昌的腰部。刘文昌毫无防备,瞬间被踢倒在地。而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让人反应不过来。 紧接着,冯佐如闪电般地冲了过来,接连几脚将刘文昌踢得满地打滚,让他毫无还手之力。刘文昌此时已经痛苦不堪,哪里还有力气再反抗呢?待冯佐看到刘文昌彻底失去了抵抗能力之后,便走过去一脚踩住他。 此时,孙道才终于恍然大悟,连忙呼喊着手下过来,一起将刘文昌五花大绑起来。经过一番折腾,刘文昌最终还是落入了他们手中。 唐捷和汪仁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色,他们急忙下令让手下的人冲上前去抢夺刘文昌。王一平和王三平看到刘文昌被抓,毫不犹豫地挥动着武器,冲向敌群,试图阻止官兵的行动。孙道和童俊迅速将刘文昌押解走了,而冯佐则亲自负责断后工作,冷静地指挥着军队有序撤退。知县洪士昭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心中充满了焦急与无奈,他不禁放声痛哭起来。然而,在这个紧张的时刻,反而是万桃红展现出了更为沉着冷静的一面。她轻声安慰洪士昭说:“大人,请不要再哭泣了,过度悲伤只会扰乱您的思绪。不必过于担忧,他们目前并不会对刘文昌不利。我曾经也被强盗掳走,但最终还是平安无事地回来了。相信刘文昌一定会想出应对之策的。现在,我们应该立刻派人暗中追踪他们的行踪,了解他们的目的地。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制定出更有效的救援计划。” 由于唐捷的部下对当地的路径较为熟悉,所以他挑选出了三十余名士兵,并让他们脱下军装,假扮成普通百姓,前去追踪目标。同时,唐捷还命令他们每到达一个关键节点,都必须派遣人员返回报告情况。而另一边,唐捷则开始整合队伍,做好随时出发的准备。然而,所有人都忧心忡忡,因为他们深知自己的武功远远不及对手。即便得知了钦差大臣的行踪,他们也没有信心能够成功营救出来。这种无力感使得整个队伍的士气都显得低落和沮丧。 就在这时,万桃红站出来提醒大家:“我们不能失去信心,要时刻保持旺盛的斗志!”她告诉众人,王知县已经前往信州寻求援助,相信宋厚涂和赵点水这两位大人很快就会赶到。只要他们到来,或许就能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众人听后,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纷纷将希望寄托在了宋厚涂和赵点水身上,眼巴巴地盼望着他们能早点到来。 与此同时,宋厚涂一路上不断催促车夫加快速度,心急如焚。可惜,最终还是晚了一步。当他们抵达弋阳县衙时,刘文昌早已被人押走了。宋厚涂立即询问了有关情况,赵点水在一旁听了述说,心中便有数了,他目光如电扫视了一遍在场的将士,立即选了杜泉和高都头两个,让他们做好准备,随他出发。 就在这时,一个探子匆匆跑来,向他们禀报孙道等人的行踪。原来,孙道率领的部队已经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人回到了民工驻地,而另一部分则向北边行进。由于双方相距较远,所以无法确定刘文昌究竟在哪一支队伍里。 宋厚涂听后,沉思片刻,然后果断地说:“刘大人肯定在向北的那支队伍里。赵大人,你立刻带人去追击!两位县尉,你们马上集合所有人马跟我一起去攻打孙家的民工驻地。” 命令下达后,众人立刻行动起来。赵点水只带着杜泉和高都头两人向北追去,而宋厚涂则带领着全体士兵杀气腾腾地冲向孙家的民工驻地。 却说孙道他们退出县城后,冯佐立即派人向知州廖封报告,并将队伍分成两部分,孙家的民兵队伍都返回自己驻地,他告诉孙道,让他们自行解散,避免遭到官兵攻击,受伤的童凌让他自己返回信州。他自己则带领童俊以及部下七八十人押着刘文昌向北撤退。 在弋阳东北方向大约一百六七十里的地方,矗立着一座巍峨险峻的大山,名为怀玉山。这座山恰好位于信州玉山县与饶州德兴县的交界处,地理位置独特而重要。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山上竟然藏匿着一伙强盗,他们聚集在一起,人数约有五六十人之多。这伙强盗的首领名叫普光和尚欧阳冒,此人曾经拜在冯佐父亲门下学习武艺,其身手不凡,技艺高超。但他天性顽皮,不愿受到任何约束,经常依仗自己的武功在外头偷窃抢劫、调戏妇女,种种恶行令人发指。因此,冯佐的父亲最终将他逐出了师门。此后,欧阳冒遭到官府的通缉追捕,但他机智地躲藏进了怀玉山,并强行霸占了山上的一个小寺庙以及附近几户人家的房屋,正式开始了他的强盗生涯。信州的官兵曾多次出兵围剿,但每次都被他巧妙地躲入山中逃脱了追捕。直到后来,冯佐亲自上山招安并收服了这伙强盗,才使得局势有所缓和。然而,这件事情却被廖封所利用。每当廖封做出一些不光彩的事情,无法推脱责任时,他总是会把这些罪责归咎于欧阳冒身上,让他成为替罪羊。这样一来,欧阳冒在人们眼中成了一个无恶不作的坏蛋,背负了许多本不属于他的骂名。 这一次,冯佐同样计划将刘文昌送入怀玉山之中。此地地形险峻,地势崎岖,易于防守且难以攻克,更便于躲避追捕。若情况有变,即使计划失败,也可将责任推卸至欧阳冒身上。事实上,当冯佐离开信州时,廖封已将一切交代得明明白白。因此,冯佐成功得手后,便毫不迟疑地执行着廖封的指示。然而,为了混淆敌人视听,他并未选择径直走向怀玉山的道路,反而向北朝着饶州乐平县的方向前行。 第83章 救文昌深入怀玉山 却说汪仁、唐捷两位县尉领着兵马一路狂奔,如饿虎扑食般追杀到孙家民工驻地。然而,当他们抵达时,却发现这里早已人去楼空,一片狼藉。两人不禁相视苦笑,心中暗自嘀咕:“这孙家兄弟真是狡猾得很!”他们料想孙家兄弟必定是逃回饶州鄱阳老家去了,于是连忙领军继续狂追不舍。一路上尘土飞扬,马蹄声响彻云霄,但追到饶州边界仍未见孙家兄弟的身影。无奈之下,两人只好垂头丧气地带着疲惫不堪的队伍返回。 原来,孙通、孙道两兄弟见势不妙,便果断决定就地解散民工,并告诉他们弋阳近期无法复工,让他们各自散去铅山工地。这样一来,民工们便四散而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汪仁、唐捷领兵归来后,宋厚涂得知自己还是慢了一步。经过深思熟虑,他意识到孙家在信州各个县都有工地,而这些民兵都是从民工中抽调而来的。因此,他立刻起草了一份紧急公文,郑重其事地盖上钦差大印,然后迅速分送至各县。公文中严厉勒令各县立即停止所有孙家的工程项目,如有胆敢违抗者,将被即刻捉拿归案。同时,他还特意给知州廖封发出了一份公文,责令其务必全力配合钦差的行动。 公文发出后,宋厚涂又令汪仁领兵一百尾随赵点水跟进,随时接应。又令知县王雨生火速进京奏明圣上。 却说廖封得知刘文昌已经被捉拿,心中原本应是欣喜万分,但此刻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宋厚涂和赵点水竟然成功地摆脱了他的掌控,这让他感到十分恼火和不安。他深知,宋厚涂等人必定会对他采取行动,而他必须想出一个完美的应对策略才行。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廖封终于意识到,这场危机的根源在于通判谷深。正是由于谷深从中作梗,才使得宋厚涂得以顺利离开。因此,他决定先将这个心腹大患铲除,以绝后患。然而,他心里也很清楚,谷深此人阴险狡诈、老谋深算,绝非易与之辈,而且现在自己身边连个能信任的贴身保镖都没了,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自从送走了宋厚涂和赵点水之后,通判谷深便立刻写了一封奏章,并派人火速送往京城。同时,他自己也开始深居简出,每日贴身护卫不离左右,时刻保持警惕,以防廖封突然发难。如此一来,廖封根本无从下手,只能干着急。 且说冯佐等几人押解着刘文昌,一路疾行,来到了饶州乐平县与德兴县的接壤地段。夜幕降临,他们便决定在一条小河边的龙王庙内过夜。众人安顿好后,童俊看着被五花大绑的刘文昌,心中有些不安,于是向冯佐提议道:“老大,不如咱们干脆把这家伙给宰了吧!这样带着他走实在让人提心吊胆啊!” 冯佐听后,连忙摇头否定:“绝对不行!知州大人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过让我们留着他还有用呢!就算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那也得交给欧阳冒去杀,咱们可千万不能背负上杀害钦差的罪名啊!” 童俊皱起眉头,忧心忡忡地说道:“我就怕那些追兵会追上来,我们这点人手恐怕难以抵挡啊。” 冯佐冷笑一声,安慰道:“放心吧,他们短时间内根本无处调兵遣将,更何况只是尉司衙门里的那几个小喽啰罢了,有何可惧?而且你看,到现在都没人追过来,我们已经成功逃离了信州的地界,暂时算是安全了。明天一早,我们突然转向东南方向前进,沿着边界线绕开德兴县城。只要进了前面的怀玉山区,就算他们派来千军万马,我们也不用害怕了。” 夜幕深沉,万籁俱寂,刘文昌静静地躺在龙王庙靠里侧的墙角,双腿被紧紧地捆缚着,无法动弹。尽管如此,他却能清晰地听到冯佐等人在庙内的对话。得知自己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后,他决定不再做无谓的挣扎。于是,当食物送到嘴边时,他毫不犹豫地吞食;而当要求入睡时,他便顺从地躺下休息。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可能地保存体力,等待时机。 与此同时,赵点水、杜泉高都头等几人早已在白天追上了冯佐一行,并精心策划着夜间的行动。他们注意到冯佐等人选择在龙王庙过夜,便开始着手准备。然而,狡诈多端的冯佐并未放松警惕,他在庙宇周围布置了众多岗哨。这些喽啰们被派至庙外看守,形成一道严密的防线。面对这一情况,赵点水等人意识到直接强行突破防线将会引发巨大的动静,必然引起对方警觉,甚至可能导致文昌陷入更大的危机之中。因此,他们不得不重新审视行动计划,寻找更为妥当的方法。 第二天清晨,东方刚刚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冯佐率领着他的人马离开了龙王庙,突然改变方向朝东边走去。赵点水、杜泉和高都头三个人则始终与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紧紧地跟随着他们。这支队伍绕过了德兴县城后,便径直踏入了山区之中。 在一座小小的山村内,队伍停了下来稍作休息。冯佐强行逼迫几户农家为他们准备饭菜并享用完毕之后,再次踏上了前往深山中的旅程。望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身影,赵点水走上前来,向一位老农夫打听道:“请问老人家,他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那位老农回答说:“他们朝着怀玉山的深处前行,那里绵延将近五十里的路程。等走出山的那头,就会到达通往玉山县的大路。这条路线原本也是官方的道路,但由于怀玉山里出现了强盗,所以现在经过这里的行人变得极为稀少了。” 赵点水接着问道:“那么,进入山里除了这条道路之外,是否还有其他的通道呢?” 老农摇摇头,说道:“四周都是崇山峻岭,并没有其他的路径可供选择。只有这一条路可以通行,不过从村子北边的山谷中出去倒是有一条狭窄的羊肠小道。那是山民们砍柴和狩猎时行走的小径,如果对路况不够熟悉,一般人很难找到出路。依这条小道前行十几里就到了烂树弯,在那里与大道相接。从大道走到烂树弯至少有二十来里路,走这小路可以少走十里。” 赵点水一听这话,顿时心花怒放,急忙和老农说:“刚刚过去的那队人马其实是一群强盗,他们把钦差大人给劫持了。我们三个都是朝廷里的官员,为了抓住这些强盗、救出钦差大人,才一路追踪到这里来的。所以麻烦您老给我们带带路,这样我们就能赶在强盗前头拦住他们啦!您觉得怎么样啊?” 老农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赵点水这三个人,随后摇了摇头说:“就靠你们三个,怎么可能救得了人呢?去了不是白白送命吗?我可不干。” 赵点水听了哈哈一笑,对老农说:“您不用担心,我们自然有办法,而且绝对不会牵连到您。您只要能带我们去烂树湾,就是立了一大功了,如果能成功救出钦差大人,肯定会有丰厚的赏赐哦。” 老农皱着眉头说:“这些强盗占山为王,搞得我们老百姓日子过得苦不堪言。要是真能把他们一网打尽,那可是我们梦寐以求的事啊,哪还敢要什么赏赐呢?我只是担心你们的安全罢了。” 赵点水轻轻拍了拍老农的肩膀,笑着说道:“不瞒您老说,本官可是宫廷五品侍卫,收拾这些强盗简直就是易如反掌,之所以一直没有出手,只是担心强盗会狗急跳墙,伤及钦差大人。因此,我必须要拦在他们前面,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才能确保钦差大人万无一失啊!”老农听完赵点水的话后,立刻表示愿意带路。只见他匆匆回到屋内取出一把柴刀,又唤来自己的儿子一同作伴,然后领着赵点水一行人迅速进入山中。 这条山间小道果真是异常崎岖难行,有些地方甚至连路都没有,只能艰难地攀爬着陡峭的岩壁,还要小心翼翼地跨过几道深不见底的山涧。这样复杂艰险的通道,对于陌生人来说,简直就是无路可走。眼前这位老农看上去已经有五六十岁了,然而他却步伐矫健、行动敏捷,犹如飞燕一般,似乎对这种山路早已习以为常。也许是因为他经常爬山的缘故,练就了一双如同飞毛腿般的脚力。赵点水和他的同伴们都是习武之人,此刻跟随着老农行走,竟然也感到有些吃力。 他们一路顺遂,抵达了烂树弯。这里的森林极为繁茂,随处可见倒塌的树木,整座山都遍布着腐朽的树木,想来“烂树弯”之名便是由此而来。老农伸手指向前方的大道,开口道:“这条路就是官道,那帮强盗要到这儿起码得再花半个时辰。往前不远处有片平地,过往行人通常会在此处歇脚,那儿还有泉水,周围的柴草也颇为繁茂,易于藏身,是一处极佳的伏击之地,你们前去一瞧便知。我们父子俩就此别过,若再不加快脚步,恐怕日落时分便无法归家了。这深山之中豺狼虎豹应有尽有,着实令人胆寒,你们也务必多加小心。”说罢,他带着儿子转身离去,渐行渐远。 赵点水根据老农指点前行不远,果然看到一块开阔平地,平地上还布满石块,大概是人为搬来方便歇息坐的。靠里山弯有流水潺潺,他们赶紧过来饱喝一肚,顿觉舒爽。再看四周岩石林立,柴草茂盛,果然很好隐蔽。赵点水分析了地形,选了三个隐蔽点,三个人分别去隐蔽试验了,根本无法发现。他们商量好,集中火力救刘文昌,救出后马上由杜泉、高都头保护撤离,赵点水断后。商量定当,估计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分别去隐蔽好,等待冯佐他们到来。 却说冯佐他们一路顺风,没有碰到追击和阻拦,进入这怀玉山后就更加放松了,因为到达普光和尚欧阳冒的据点路途比较远,所以冯佐也不敢停留,催着人马快速前进,计划天黑以前赶到。到达烂树弯后,他就让弟兄们歇息一下,都喝口山泉解渴。刘文昌也大叫着要喝水,童俊就嚷道:“你喊什么啊?双脚又没有绑你,自己不会去喝啊!”刘文昌说道:“你不怕我跑了啊?”童俊冷冷地说道:“你还以为你是神仙啊,我就让你先跑半时辰,在这大山里还能跑出老子的手掌心?” 刘文昌看见众人纷纷坐下休息,心中暗自窃喜,心想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于是乎,他不再犹豫,快步走向水源处饮水。此刻,来来往往饮水的人络绎不绝,谁也没把心思放在警惕上。刘文昌迅速灌下一大口水,顺便运起内力,活动了一下身体,随后装作若无其事地靠在一块大石头上休息。而他背在身后的双手,则拼命在石头上用力摩擦,试图将捆绑的麻绳磨断。然而,这麻绳异常坚韧,岂是那么容易就能磨断的?他只能不停地努力尝试。由于动作稍显过大,引起了一名喽啰的注意。这名喽啰立刻走上前来,想要看个明白。 这一系列举动,都被躲在暗处的赵点水尽收眼底。尽管他藏身之地与刘文昌相距甚远,但他深知不能再继续等待下去了。若是让那名喽啰发出声响,刘文昌必将陷入险境。事不宜迟,赵点水决定当机立断,必须马上出手相助。 赵点水大吼一声,犹如晴天霹雳一般震耳欲聋,手中挥舞着钢刀,身形如离弦之箭般飞射而出,直直地朝着刘文昌冲去。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得冯佐猛地弹了起来,待他看清来人竟是赵点水时,不禁脸色大变。他深知赵点水武艺高强,绝非易与之辈,心中暗自叫苦不迭。当下他毫不犹豫地大声喊道:“大家快上!围住刘文昌,千万不能让他给逃了!”话音未落,他自己已飞身跃起,直追赵点水而去。与此同时,杜泉与高都头也纷纷手持兵器杀将出来,径直朝刘文昌扑去。 这边厢童俊见状,连忙指挥着手下们上前阻拦。然而这些小喽啰又怎会是赵点水等人的敌手?只见赵点水与杜泉、高都头三人联手,所到之处,那些喽啰皆被打得七零八落,狼狈不堪。 刘文昌眼见赵点水杀至眼前,顿时精神为之一振,连手上正在磨蹭的绳索也顾不得了。虽然双手仍被紧紧缚住,但双脚还能自由活动。于是他奋起余力,仅靠双腿便连连踢向靠近的喽啰,使得他们难以近身。 赵点水风驰电掣般冲到刘文昌身旁,正欲挥动钢刀割断捆绑刘文昌的绳索,却冷不防冯佐甩出一枚飞镖,那飞镖带着凌厉的劲风,笔直地朝赵点水面门激射而来。 第84章 冯佐落寞逃遁 赵点水正要挥刀割断捆绑文昌的绳索时,异变突生! 一枚飞镖如闪电般疾驰而来,直直地奔向赵点水的面门。赵点水心头一惊,匆忙侧身闪避。然而,就在他刚避开第一枚飞镖之际,风声再起,又一枚飞镖呼啸着朝他袭来。他不得不再一次挥动手中的大刀,试图拨开这枚夺命的暗器。 仅仅是这转瞬之间,冯佐已然追到了他的身旁。他手中的销魂刀如同鬼魅般神出鬼没,以惊人的速度朝着赵点水劈砍过去。面对如此凌厉的攻势,赵点水只得无奈地丢下刘文昌,全力应对销魂刀的威胁。 要知道,冯佐平时很少使用飞镖,只有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施展此绝技。今日若不是这两枚突如其来的飞镖,刘文昌身上的绳索恐怕早已被割断。一旦刘文昌获得自由,后果不堪设想。 此刻,赵点水心急如焚,只想尽快救出文昌。他的出手异常狠辣,每一刀都带着必杀的决心。而冯佐也绝非等闲之辈,尽管稍显下风,但赵点水一时间也难以取得明显优势。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形成了僵持局面。 这场惊心动魄的激战中,刀光闪烁,令人目不暇接。每一次交锋都会激起无数枯枝败叶,漫天飞舞。两人身形闪动,快如疾风,使得周围围观的人们看得眼花缭乱,目瞪口呆。 刘文昌看着赵点水被阻拦,而杜泉与高都头又被童俊率领的一群喽啰困住,心急如焚却无法接近他们。此时,他意识到必须依靠自己来解决困境。于是,他鼓起勇气,奋力踢出几脚,将身边的几个喽啰踢倒在地,但他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寻找一块锋利的大石头,试图用它来磨断捆绑自己的绳索。 就在高都头被童俊纠缠住的时候,杜泉终于成功地劈开了一条血路,并一步一步地向刘文昌靠近。刘文昌看到了一丝希望,立刻朝着杜泉飞奔过去。然而,当两人即将靠近之时,突然一颗石子从远处飞速射来,不偏不倚地击中了杜泉的额头,顿时鲜血直流。杜泉遭受这突如其来的飞石袭击,疼痛难忍,不得不迅速后退避让。 紧接着,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传来,只见一个光头大汉挥舞着一把五股钢叉,凶猛无比地冲杀过来。他身后还跟着十几名喽啰,个个手执刀枪,凶恶无比。 冯佐定睛观瞧,来者正是普光和尚欧阳冒,不由得心中大喜过望,急忙高声呼喊起来:“快来将那个被绑之人带走!”欧阳冒听到了冯佐的呼喊声,一眼就看见了刘文昌,立刻指使着一众手下过去拖拽。文昌见状飞起一脚进行反抗,但却被欧阳冒轻易地反踢了回来,仅仅两脚就将文昌给踢倒在地,随后一群喽啰七手八脚地将文昌拖拉着带走了。 赵点水眼见文昌被掳走,顿时怒吼一声,舍弃了冯佐径直冲上前去营救文昌。然而,他刚一转身就被欧阳冒拦住了去路。两人仅仅交手了两三个回合,赵点水便心知肚明,这个欧阳冒绝非善类,在二十招之内恐怕难以战胜对方。此时,冯佐也趁机扑了上来,想要与欧阳冒一同夹击赵点水。他心想只要二人齐心协力,必定能将这个赵点水一举斩杀。 赵点水对冯佐的心思洞若观火,深知自己如今已无胜算可言,更何况杜泉还身负重伤。于是,他高声呼唤杜泉速速撤退,并不断地且战且退。当他确认杜泉已经成功撤出战斗后,立刻施展出了自己的独门绝技,逼迫冯佐和欧阳冒连连后退,紧接着他身形一闪,如箭一般迅速地逃离了战场。另一边,高都头见势不妙,也赶忙随着赵点水一同撤了出去。 看到赵点水能够在他们合力围攻下轻松撤退,冯佐明白凭他们是无法杀掉赵点水,与其无为打斗毫无意义,不如先回欧阳冒老巢再做打算。于是就不去追赶,随欧阳冒回去了。 赵点水见没人追上来,便对高都头下令道:“高都头,你护送杜泉回那小山村去疗伤吧,记得走大路下山,如果路上遇到我们的后续部队,就叫他们尽快上山支援!”说完,他在路旁的树上放置了许多明显的路标,随后转身悄然跟随着冯佐等人,一路追踪到了欧阳冒的老巢所在地。 此处乃是一座小小的山弯,清澈的溪水潺潺流淌而过。周围有几片荒废的田地,里面长满了杂乱无章的野草和高高的扁茅草,甚至比人还要高出不少。一条小路穿越过这片田地,前方不远处矗立着一棵粗壮的大樟树,树冠巨大,犹如一把撑开的巨伞。樟树下有一座小巧玲珑的土地庙,如今已成为这群强盗们聚集商议的地方。土地庙后方原本住着四五户人家,此刻也都被强盗们霸占,变成了他们的栖身之所。 夜幕渐渐降临,黑暗笼罩着整个大地。赵点水敏锐地察觉到这个地方非常适合隐藏身形,于是他悄无声息地潜入茂密的草丛之中,小心翼翼地向着强盗们的住所逼近。 这地方本来就没多少房子,冯佐这次带来这么多手下,自然是不可能安排得下所有人的住宿问题。于是乎,冯佐便将自己带来的那些手下全都安顿在了土地庙里。此刻,这些人正乱哄哄地吃着饭呢。赵点水趁着他们混乱的时候,悄悄地绕开了土地庙,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往前走。他发现前方的那几间草房里,住着的全都是欧阳冒的手下,他们这会儿也正在吃饭呢。再往后面走,便是几间瓦房了。赵点水心里暗自琢磨着,觉得欧阳冒肯定就住在这儿。果然不出所料,没过多久,他就看见有几个喽啰端着饭菜酒水走进了一间屋子里。赵点水迅速绕到屋子后面,躲在墙角边,静静地观察着。等那几个送饭的喽啰离开了之后,他才悄悄地探出脑袋,从小屋后面的一个小窗户洞里往屋内看去。只见屋里只点了一盏油灯,光线十分昏暗。冯佐和欧阳冒两人正坐在一张破旧的木桌前,一边喝酒,一边聊着天。 “师弟也算是咱这一带响当当的人物了,没想到这里的条件是这么的艰苦。”冯佐的话里带着丝丝叹息。欧阳冒则不以为然道:“人活一生,有吃有喝,没有人欺负就足够了,要那么些虚有的东西做什么,我觉得在这里自由自在也挺好的。你看我天天有野味吃,随时有美酒喝,你在城里也不一定能够吃得到。” “那是,那是!我虽跟着知州大人吃香的喝辣的,也是每天受人管制,哪有师弟你这般自由。”冯佐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今天也是这么凑巧,如果不是师弟及时出现,这刘文昌就被赵点水给救走了。” 欧阳冒笑道:“我是追赶一 只山麂才到了那里,听到打斗声才过去一看,发现是师兄,那自然要出手帮一把。” 冯佐叹口气说道:“这么说是这只山麂帮了我,可惜这山麂又成了师弟的下酒菜了。” 这时,刘文昌在喊叫道:“你们吃喝着,怎么不给我送点吃的来。”冯佐没好气地说道:“你以为你还是钦差大人啊!你现在是阶下囚,老老实实给我待着,等爷我吃饱了喝足了,这里剩下的都赏赐给你。”刘文昌警告他们道:“你们别得意得太早了,赵侍卫已经跟踪来到这里,你们再仔细想一想,就凭你们这几个人如何与朝廷抗衡?说不准天亮都活不到!乖乖地放了本钦差,一高兴或许免了你们死罪,如再执迷不悟,定斩不饶!” “哈哈哈!”欧阳冒大笑道:“现在只有我来斩你,你还想着来斩我,没睡着就说梦话。再多嘴,小心我真一刀斩了你!” “谅你也没这个胆,你要是有这个胆量还用像一只缩头乌龟一样躲进这深山老林吗?”刘文昌这句话直接刺痛了欧阳冒的心,他勃然大怒,起身就要去教训刘文昌。冯佐拦住道:“和一个囚徒计较什么啊,他都被五花大绑了,还能飞掉不成,来,别影响我们喝酒。”欧阳冒虽然坐了回去,但怒气未消,质问冯佐道:“这家伙留着也是个累赘,不如一刀斩了痛快,师兄为何还要护着他?”冯佐笑道:“现在要杀他如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又何必计较迟早呢?暂时留着他自然有妙用的,师弟就不必多问了。” 赵点水静静地观察着屋里动静,听着他们对话,确认了这屋里只有冯佐、欧阳冒还有一个喽啰在伺候着他们,再就是刘文昌了。就在思考营救计划。突然杀进去应该可以得手,但考虑到敌人毕竟人数众多,怕刘文昌久被捆绑,没有战斗力,会影响逃脱,所以就耐住性子,计划等这些喽啰都睡觉了再行动。 屋里,冯佐和欧阳冒还在继续喝酒谈论,只听冯佐说道:“师弟帮为兄做了这一单买卖,就跟为兄离开这里吧,这里也太寒酸了。为兄帮你找个漂亮娘们好好过后半辈子。”欧阳冒笑道:“拉倒吧!你自己都是寄人篱下,我才不跟你去,更不想要个娘们来烦自己。我都有点怕了你们这些人,每次来都给我带来一大堆麻烦,要不是我福大命大,早就见阎王了,这次又整个什么钦差过来,指不定又会招来大队官兵,要是连这个破地方都让我待不下去,我就去先杀了你们知州。” 冯佐看欧阳冒一肚子牢骚,就安慰他说道:“你为我们知州做了很多事情,他也常常在念叨你的好处,这次都吩咐我了,要我带你下山,保你后半辈子享福。”欧阳冒叹口气说道:“每次都在许愿,连多一两银子也舍不得给,我早就不指望了,之所以还帮你们做事,还不是每次都是你老兄前来,好歹我们也有兄弟情分,至于你那个知州我才不屌他呢!” 冯佐端起酒坛给欧阳冒倒酒,可还没等把酒倒满,坛子里的酒就见底了。欧阳冒见状,立刻大声喊道:“快去再拿一坛酒来。”冯佐赶忙劝说道:“咱们今晚已经喝得够多了,不如就此打住吧。那个赵点水还在外面虎视眈眈地盯着呢,咱们可不能喝醉了,万一出了事,后悔都来不及。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欧阳冒却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说:“那赵点水就算再厉害,也不是我们兄弟俩联手的对手。更何况那些小兵们更是不堪一击。我们不用怕他,放心大胆地喝就是了。而且现在都已经是大半夜了,哪会有官兵突然出现啊?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这时,喽啰抱着一坛酒走了过来,把酒放在桌子上。于是两人继续开怀畅饮起来,一直喝到双眼迷离、意识模糊。欧阳冒这才想起被丢在屋角的刘文昌,便吩咐喽啰拿些剩下的饭菜去喂给他吃。然后自己则晃晃悠悠地走到那张简陋的木板床边,一头栽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冯佐虽然也有点醉意,但还算清醒,能够控制自己的行为。他看着眼前这张木板床,上面竟然连席子和被褥都没有,心里不禁犯嘀咕:这怎么能睡得着觉啊?堂堂一个强盗头子,居然过着如此穷困潦倒的生活,真是令人唏嘘不已。冯佐无奈地叹了口气,最后索性坐在门口,静静地望着天空,聆听着风声。 此刻的冯佐心中百感交集,他深知自己的命运即将走到尽头,因为此次行动已然全盘皆输。虽然成功抓住了刘文昌,但他们的行踪却已完全暴露,朝廷定然不会放过廖封。这也就意味着,信州已是无法返回之地,一旦回去,恐怕再难逃脱。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趁着今晚就此离去,从此改名换姓、销声匿迹。然而,一想起信州仍有妻子与儿子,心中不免涌起几分眷恋之情。若是想要回到信州接上妻儿一同逃亡,那无异于自寻死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冯佐最终决定采取三十六计中的上策——走为上计。于是,他毅然决然地站起身来,瞥了一眼正在酣然大睡的欧阳冒,然后毫不犹豫地走出房门。当他抵达土地庙时,发现童俊和几个喽啰依然坚守岗位。他向他们道了一声辛苦,接着迈着坚定的步伐离开了。童俊询问是否需要派人跟随保护,冯佐告诉他只是在附近随意走走,很快便会回来,无需他人跟随。 第85章 匪穴救人 赵点水看着欧阳冒已经入睡,又看着冯佐离开后,便蹑手蹑脚地躲到墙角处偷偷观望。待看到冯佐逐渐走远并最终消失在夜幕之中时,他心中不禁大喜过望。他知道,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啊!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迅速闪进屋里。 那两个看守的喽啰见到赵点水突然闯进来,顿时惊慌失措,想要大声呼喊。然而,赵点水眼疾手快,低声呵斥道:“别叫!再叫就一刀砍了你!只要你赶紧帮忙解开绳索,我可以饶你们一命!”那个喽啰看着赵点水手中明晃晃的大刀,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有胆量呼喊?他们战战兢兢地颤抖着身子走过来帮忙。 刘文昌一眼认出了赵点水,笑着说:“哈哈,你可真够大胆的!”赵点水则关切地注视着欧阳冒,只见他正打着响亮的呼噜,睡得香甜无比。于是,他快步走到刘文昌身边,小心翼翼地解开刘文昌身上的绳索。由于长时间被捆绑,刘文昌感到双手麻木,但幸好双脚并未受到束缚,仍然能够自由活动。他立即起身在屋里来回走动,试图通过活动身体来调整气息、恢复体力和气血。 赵点水拿起刚才捆绑刘文昌的绳索,走到床前。他先是出手点了欧阳冒的穴位,让他瞬间陷入麻木状态,如同一只死猪般无法动弹。接着,他手脚麻利地将欧阳冒紧紧捆绑起来,使其无法逃脱。 做完这些事情后,外面没有任何动静,冯佐也没有再回来。赵点水看到桌子上还有一些食物,都是野味肉类,正好觉得肚子饿了,就把刘文昌叫过来一起吃东西。这个喽啰也很机灵,立刻拿了一坛酒过来,给赵点水和刘文昌都倒满了酒。两人一边喝酒,一边啃着骨头,讲述着彼此的经历。最终话题又回到了廖封身上,他们没想到廖封在信州居然建立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小世界。赵点水对冯佐突然离开表示怀疑,认为他可能已经去了信州向廖封报告情况。刘文昌摇摇头说:“他要是去信州报告,不会丢下我的,肯定是感觉末日将至,自己先逃走了。”赵点水叹道:“只可惜被他溜了,要不追上去抓他回来。”刘文昌笑道:“这茫茫大山,黑灯黑火到哪里找去,如果他真逃遁了,以后不再作恶也就罢了。” “这么多强盗如何处置?”赵点水喝口酒就征询刘文昌的意见。刘文昌说道:“这欧阳冒已经捆了,还有一个童俊,必须把他也拿下,这两个人要带回去审讯,他们知道廖封的罪恶。其余的喽啰也都是贫苦百姓出身,都是混口饭吃,就地释放了吧。有无家可归的人也可以收编进兵营,让他们充军,给他们一个安定的生活就不会再造反了。” 就在这时,旁边小喽啰突然站出来,一脸期待地看着刘文昌说:“大人,我也是孤身一人,无家可归,要是能参军就好了,您能不能收下我啊?”说完还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刘文昌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小喽啰,然后问他:“那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又是哪里人?” 小喽啰赶忙回答:“大人,小人姓宋,是玉山人,从小就没见过爹娘,都是靠吃百家饭才活下来的,所以我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叫啥,村里的人都喊我二狗。” 刘文昌听完笑了笑说:“二狗这名字可不太好听,从今天开始,你就叫宋立人吧,意思就是你要挺直腰板做人。” 听到这话,宋二狗激动得眼泪差点掉下来,立刻跪下来磕头感谢:“谢谢大人给我起这么好的名字,我一定会努力做人的。” 刘文昌连忙扶起他,笑着说:“行了,别跪着了,你就暂时留在我身边吧,等找到适合你的位置后,再做其他打算怎么样?” 宋二狗开心极了,又一次磕头表示感谢。刘文昌笑着对他说道:“现在就有一个任务交给你,看你能不能完成。” “什么任务?大人尽管吩咐。”宋立人很有信心地看着刘文昌,刘文昌说道:“你现在就去前面土地庙把童俊给我请来,就说欧阳寨主请他来商议事情。” “好的。”宋立人立即出门而去。功夫不大,果然带着童俊进来。 童俊一进屋,屋内空无一人,正疑惑着,却不知赵点水早已从门后转出,一把将他摁倒在地。童俊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云里雾里,回过神后连连求饶。此时,刘文昌缓缓走到他的面前,看着眼前惊恐的童俊,眼神中充满了威严和正义,他义正言辞地对童俊说道:“你助纣为虐,作恶多端,今晚先拿下你,希望你能好好想想,来日审理时能够彻底交代清楚,争取宽大处理。”说完这番话,刘文昌转身看向宋立人,吩咐道:“去拿根绳索来,把这个恶贼捆个结实!”宋立人听令,迅速找来一根粗绳,与赵点水一起将童俊五花大绑起来。童俊见此情形,心知自己大势已去,只能默默祈祷来日受审时能够得到从轻发落。 就在此时,欧阳冒悠悠转醒,猛然惊觉自己竟已被五花大绑,顿时酒醒大半,惊声尖叫道:“二狗!师兄!”然而半晌无人回应,他奋力挣扎着坐起身子,一眼瞧见同样被捆得严严实实的童俊,而赵点水和刘文昌正用鄙夷的目光盯着他,他立刻心知肚明,破口大骂道:“赵点水,你个阴险小人,竟敢搞偷袭,算哪门子英雄好汉!有种放开我,咱俩真刀真枪地干一场!”赵点水懒得搭理他,倒是刘文昌看着他那狼狈不堪的模样,冷嘲热讽道:“你这家伙整日没心没肺,不知犯下多少罪孽,替廖封冯佐收拾过多少烂摊子,背下多少黑锅,可他们却逍遥自在,尽享荣华富贵,你呢?只能像只缩头乌龟般躲在这荒山野岭吃苦受累。看看如今这生死攸关之际,冯佐又抛下你溜之大吉,你觉得你在他们眼中究竟算个什么东西?” “不!不可能!这不是真的!师兄不会就这样丢下我的!他肯定是去搬救兵了,你们这些混蛋给我等着,等我师兄带着救兵回来有你们好受的!”欧阳冒声嘶力竭地喊叫着,那声音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撕裂一般,充满了绝望与悲哀。此刻的童俊也恍然大悟,回想起当时眼睁睁看着冯佐离开时的场景,原来那个时候他就已经选择逃跑了,而自己却还傻傻地替他卖命,可笑的是他竟然连自己都不带,想到这里,童俊不禁潸然泪下。 看着欧阳冒如同困兽般咆哮不止,赵点水冷笑着说:“你这家伙还是省点力气吧,就算喊破喉咙也无济于事,倒不如趁着现在好好反思一下自己混成了什么样?总结一下经验教训,下辈子做人记得长点心眼儿,别再这么傻乎乎的了。” 这时,欧阳冒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的宋立人,他瞪大了眼睛,愤怒地质问:“宋二狗,我们平日里可是住在同一屋檐下啊,难道就连你也要背叛我吗?” 宋立人毫不畏惧地反唇相讥道:“哼,你还好意思说呢!需要做事的时候你大呼小叫,哪里没做好你不是打就是骂,平日里我吃的都是些残羹剩饭,啃的也是你啃过的骨头,你何时曾把我当作一个人来看待过?我是迫于无奈才苟且偷生,像你这种人怎么可能有忠于你的人!你不信再去问问你手下那七八十号人,看看他们会同情你么?你再看看自己混成了什么样子,只听说别的山大王穿金戴银,吃香喝辣,而你呢?住的破屋漏雨透风,穿的破衣难以裹体,饱一顿饥一顿,没有隔夜存米,跟着你哪有前程可言?” 被宋立人这一说,欧阳冒似乎感觉到了自己的失败,他不再咆哮,傻傻地流下了眼泪。 太阳从山的那头缓缓升起,一缕缕温暖的阳光洒向大地,照亮了整个山弯。然而,此时的喽啰们却对即将到来的风暴一无所知。他们像往常一样忙碌着自己的生活,丝毫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负责烧饭的几个喽啰早早地便开始准备早餐,他们熟练地煮起了一锅热气腾腾的粥。香气四溢,弥漫在空气中,让人垂涎欲滴。而其他喽啰则迫不及待地拿着碗筷,焦急地等待着开饭的时刻。 刘文昌看着这一切,心中涌起一股怜悯之情。他深知这些喽啰们都是无辜的百姓,被逼迫成为强盗并非他们的本意。因此,他决定不立刻揭露真相,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和混乱。于是,他悄悄地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宋立人,并嘱咐他暂时保守秘密。 宋立人的身份特殊,他一直以来都是欧阳冒的亲信,负责传达欧阳冒的各种命令。由于他的地位较高,众人对他的话语深信不疑。当他传达完刘文昌的命令后,喽啰们吃完粥纷纷放下手中的碗筷,迅速向土地庙前聚集。 在等待的过程中,宋立人顺便端来了一盆粥,供刘文昌等人享用。刘文昌、赵点水和童俊都毫不犹豫地接过了粥碗,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时光。然而,欧阳冒却一脸怒气冲冲,拒绝接受这份食物。他甚至故意打翻了粥碗,将粥洒得满地都是,以此表达他内心的不满与愤怒。 看着人马都聚集齐了,刘文昌、赵点水、宋立人押着被捆绑得结结实实的欧阳冒和童俊来到土地庙。众喽啰看到这般场景,一个个吓得脸色苍白,魂飞魄散,连头领都被绑了起来,谁还敢轻举妄动啊!顿时整个场面鸦雀无声,落针可闻。这些小喽啰们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不知道等待他们的会是怎样的命运?他们知道自己根本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因为压根儿就没有选择的权力。 刘文昌登上高处,对着众人高声宣布道:“诸位兄弟,我知道大家都是逼于无奈才走上这条道路的,这期间或许做过一些伤天害理的事。但本钦差决定给你们一个机会,网开一面,对过去所犯之事一概既往不咎,赦你们无罪。从现在起,我将还给你们自由,你们可以立刻返家,寻找新的生路,希望你们从今往后能够改过自新,重新做人,成为善良正直的人。如果有哪位兄弟无家可归又愿意从军报国,可以站到这边来。” 人群中出现了一阵小小的骚动,人们开始交头接耳地悄悄议论起来。然而,没有人选择离开,也没有人勇敢地站出来。或许是因为大家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感到难以置信,所以才会如此犹豫不决。从每个人的脸上,都可以清晰地看到那难以掩饰的恐惧神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一刻钟之后,终于有几个人走出了队列。原来,他们都是童俊的部下,表示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刘文昌并没有为难他们,而是直接放行。紧接着,又有十几个人陆续离开,无一例外,他们同样也是童俊的手下。这些人大多来自信州,家中还有亲人需要照顾,他们放心不下自己的家人,因此决定返回家乡。 过了一会儿,当刘文昌确认再也没有人打算离开时,他再次高声问道:“还有人要离开吗?”这时,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回答道:“我们都是些无家可归的人,除了这里,还能回到哪里呢?只要能够填饱肚子,让我们做什么都行!”听到这句话,刘文昌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示意赵点水负责将剩下的百十号人编成队伍,并进行了一番简短而有力的训话以及基本的队形操练。在这个过程中,他着重强调了作为一名军人应有的纪律性。最后,刘文昌当场任命宋立人为临时队长,希望他能够带领这支新组建的队伍不断成长和进步。 刘文昌、赵点水带着这支新组建的人马离开了怀玉山,半路上碰到了汪仁的接应兵马,就一起返回了弋阳县。 ” 第86章 信州饶州变天 刘文昌一回到弋阳县,便马不停蹄地找到宋厚涂和赵点水,紧急商议应对廖封的策略。 赵点水主张立刻前往信州将廖封捉拿归案,以正国法。然而,宋厚涂却有不同的看法。他指出,廖封之所以如此猖獗,完全是仰仗着背后强大的家族势力。如果只是简单地抓捕廖封一人,而不触及根本问题,那么这种恶势力的毒瘤依然会存在。过不了几年,可能又会冒出另一个类似廖封的人物。 根据目前所掌握的情报,他们发现廖家的根基实际上仍然扎根于饶州。因此,宋厚涂建议再等待数日,看看王雨生能否从京城带回有利的消息。毕竟,皇上的态度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所在。若没有皇上的明确旨意,他们很难调动地方驻军来协助行动。而且,如果没有足够的军事力量支持,想要顺利捉拿廖封也并非易事。 在这个关键时刻,每一步决策都显得至关重要。刘文昌深知其中的利害关系,他陷入沉思之中,权衡着各种利弊得失…… 刘文昌心中一动,忽然想起前几日新收编的那一百多名士兵,如今还临时被安置在弋阳县尉司衙门内呢!当下,他便与赵点水相约一同前去查看一番。待到两人来到尉司衙门时,只见那些士兵正在高都头的指挥下,紧张有序地操练着。虽说他们已经换上了崭新而又整齐的军装,军容的确比之前齐整了许多,然而,由于这些人平日里早已习惯了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方式,以至于连一个简单的队形都难以排列整齐。高都头虽有心想要弹压住这群人,但无奈自己实力有限,面对如此局面也是束手无策。毕竟,这些人长期活跃于山区之间,其腿脚功夫自然是出类拔萃,而且个个都是身强体壮的大汉。再加上他们身上那多年积累下来的匪盗习性,更是使得他们压根就没有将高都头放在眼中。此时,高都头与宋立人见刘文昌和赵点水走了过来,连忙快步上前,恭敬地行礼拜见,并请示有何指示。刘文昌目光如炬,一眼便看出这些人若能加以严格训练,日后必能成为一支精锐之师。于是,他当机立断,决定让赵点水亲自前来督导并加强对这些人的训练力度。同时,也要求高都头和宋立人好好学习其中的训练方法,以提升自身的能力水平。 时间悄然流逝,三天转瞬即逝,王雨生终于归来,同时还带回了那至关重要的圣谕。只见圣谕之上,赫然写着加封刘文昌为信州饶州安抚使一职,不仅如此,还赋予了他调动驻军的权力。此外,廖封则被革除了信州知州的职务,并且下令要将其即刻捉拿归案。而信州的事务,则暂时由通判谷深来代理。 刘文昌接下这道圣旨后,马不停蹄地起身赶往信州。为了确保捉拿廖封一事能够万无一失,他特意将新编的一百多名士兵当作卫兵一同带去。当他们一行人抵达信州时,立刻对廖封的官邸形成了包围圈,但令人意外的是,并没有发现廖封的身影,连家属也不见了,就连衙门里也不见他的踪迹。刘文昌当机立断,传唤了通判谷深,当众宣读了圣旨,表示让他接替信州的事务,并下达命令要求他立刻派兵在全城范围内搜索并逮捕廖封。然而,谷深却说道:“巡检饶颜可是廖封的死党和爪牙,如果派他去搜捕,恐怕结果会适得其反。目前最紧迫的任务,就是要将廖封的那些爪牙一并捉拿归案才行啊!” 刘文昌对这个提议表示认可,并让赵点水带领这支新组建的队伍与谷深一同行动,前去逮捕巡检饶颜、户曹袁谨以及上饶知县卢津。然而,在实施抓捕时,户曹袁谨和上饶知县卢津并没有反抗,乖乖地束手就擒,随后被暂时关押进大牢里。可是,巡检饶颜却不知去向,连他的家人也逃跑得无影无踪。面对这种情况,刘文昌命令赵点水暂且负责管理巡检司事务,并展开全面排查工作。通过所掌握的线索,他们将整个城市翻了个底朝天,但始终未能找到廖封和饶颜的踪迹。经过一番分析讨论,众人一致认为这些人极有可能已经逃回饶州老家了。于是,刘文昌立刻以信州饶州安抚使的身份向饶州知州潘振堂下达命令,要求他迅速封锁孙家,关闭孙家旗下的所有工地,并全力缉拿要犯孙通、孙道、王一平、王三平等人。同时,还发布了海捕文书,悬赏三千两白银来通缉廖封、饶颜,悬赏一千两白银来追捕冯佐、童凌。 信州范围内的各个县都展开了地毯式的搜捕行动,对所有可能存在疑点的地方都进行了仔细的搜查,但始终都没有人犯的踪影。与此同时,饶州那边也传来了消息,同样没有抓到主要的人犯。这让刘文昌感到十分为难,他开始怀疑这两地的官员是否都已经被孙家所收买,难免存在包庇的嫌疑。否则,怎么可能一个人犯都抓不到呢?此外,还有一个更为棘手的问题摆在面前。到处都是孙家的工地,如果全部强制关闭,将会引发一系列的民生问题。如果不能及时解决这些问题,必将给当地百姓带来极其不良的影响和后果。面对如此复杂的局面,刘文昌无奈之下只好将这些情况如实写成奏折,并决定这次不再派遣王雨生前往京城,而是让宋厚涂亲自前去面圣。毕竟上次派王雨生去,由于其品级过低,要见到皇上都需要费尽周折,耽误了好几天时间。实际上,从信州到杭州的距离非常近,快马加鞭的话,两天之内就可以抵达。这样一来,既可以避免再次出现延误的情况,又能尽快将重要信息传递给朝廷。 宋厚涂日夜兼程来到京城,轻车熟路,顺利地见到皇帝,把刘文昌的奏折呈上,皇帝仔细看了不禁也皱起了眉头,便与大臣们计议对策,尚书右仆射史浩建言道:“信州饶州地处江南东路最南端,路治在最北端的江宁府,平日管的少,自治惯了,才有今日如此腐败现象出现。要彻底清除两州已经形成的顽疾,不是短时间可以完成的,需要下大力气,现在刘文昌既然已经取得阶段性成果,就干脆让他出任江南东路安抚使一职,这样也名正言顺,便于号令。这安抚司可以设置在信州,让他重点来治理信州和饶州。宋厚涂熟悉刑律可以出任江南东路提点刑狱,这样他们就可以相辅相成,很好地配合。至于王雨生、洪士昭等表现不错的官员可以提升他们补缺,再从翰林院派一批年轻有为的人去把这两地的官员统统换掉,使他们复杂的关系网彻底破裂。这样事情就会顺利的多。” 皇帝听从史浩的建议,当即就下旨,升刘文昌为江南东路安抚使兼知信州,宋厚涂升为江南东路提点刑狱,谷深升为饶州知州,王雨生升任信州通判,洪士昭改知上饶县。信州、饶州两地原主要部门官员全部卸任进京述职,着吏部另派官员上任。赵点水继续留在刘文昌身边,协助刘文昌继续缉捕罪犯。 两州大小官员一次性彻底更换,这是有史以来破天荒的事情,一时间引起了极大的震动,也宣告着一个时代的结束。这些被免职的官员们一个个垂头丧气地进京述职,心中忐忑不安,完全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样的后果。而那些新上任的官员大多数都是翰林院庶吉士出身,至于一些比较重要的岗位,则是由编修外放或是从外地调任而来。他们心里都很清楚,自己即将赴任的地方情况十分特殊,因此谁也不敢有丝毫耽搁,一接到吏部的任命便马不停蹄地赶到了任职地点。 刘文昌作为一路安抚使,将这些新上任的官员全部召集到了信州,并对接下来的工作做出了全面的部署。首先就是要继续加大力度追捕罪犯,绝不放过任何一个漏网之鱼;其次是要仔细清查前任官员留下来的税赋账本以及府库的实际情况;再次就是要进一步加强武备力量,全面整顿巡检司和尉司的兵马;最后一点也是极为关键的一点,那就是要对目前正在进行的各项工程项目展开一次全面普查,尤其是涉及到孙家的工程项目更是重中之重。对于那些存在不合规、不合理问题的项目必须坚决予以停止,而那些半途而废的工程则需要根据其可行性分析进行重新评估,尽快收尾,以最大程度降低损失。对于一些有利的工程给予一定的扶持,让其顺利复工。 这些官员大多是年轻的新手,他们的执行力相对较强,因此各项工作都能够有条不紊地展开。然而,其中承受压力最大的仍然是赵点水。尽管他没有实际的官职,但却肩负着追捕罪犯的重要责任。这些罪犯极其狡猾,隐藏得非常深,使得赵点水难以找到下手的机会。 为了给赵点水提供更多的支持,新编的一百名士兵队伍被正式命名为“猎鹰”,并且直接由赵点水指挥,专门负责缉拿罪犯。为了提升这支队伍的战斗力,刘文昌特意将都头杜泉调来协助赵点水,并将贵溪县尉汪仁上调至信州巡检司担任巡检,以全面配合赵点水的行动。 赵点水日夜不停地训练这些士兵,由于这些士兵的基础较好,所以他们的进步十分迅速。甚至连宋立人这样的年轻人都已经能够独立承担任务了。赵点水对他的机智和灵活非常欣赏,于是便收他为徒,将自己的武艺传授给他。 猎鹰队里还有几位队员曾经是童凌和童俊的部下,这天他们都身着便衣,跟随宋立人一同来到了永丰县执行任务。忽然间,其中一人发现了童凌的身影,立刻将这个情况告知了宋立人。由于担心自己会被认出来,宋立人急忙命令那几名部下回避,并亲自带领另外两名伙伴悄悄跟上童凌。 他们一路沿着永丰溪前行,大约走了三十多里地后,映入眼帘的尽是连绵不绝的大山。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快要抵达福建路的交界地带了。在一处山窝之中,有五六间用茅草搭建而成的小屋。只见童凌径直走进了其中一间屋内。 宋立人和他的同伴们躲在附近的草丛中,静静地观察着一切。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他们终于确定童凌就在此处定居,而且看起来似乎还有一家人也住在这里。尽管宋立人深知自己的武艺并不精湛,可能不是童凌的对手,但他并没有鲁莽行事,而是派遣一名同伴迅速返回营地报告消息,而他则和另一名同伴继续留在原地,暗中监视童凌的一举一动。 宋立人心里暗暗盘算着,从这里到信州来回一趟路途十分遥远,如果要等到赵大人赶来,那肯定得等到明天了。而且长时间躲在草丛里,不被饿死才怪呢!想到这里,他觉得不如先出去找些吃的东西来填饱肚子。回想起一路走来都是崇山峻岭,好远都没看到有卖食物的地方,于是他决定继续往前走,朝着福建路浦城县那个方向去碰碰运气。可谁知,当他刚刚走到路上的时候,竟然惊动了一只大黄狗。这只狗不停地狂叫,还气势汹汹地朝他们追了过来。宋立人担心会惊动主人,惹出不必要的麻烦,便急忙和同伴迅速离开了。然而,就在这时,童凌走了出来,大声喝问:“你们俩在这里干什么?”宋立人连忙赔着笑脸解释道:“我们只是路过这里,没想到被你家的大黄狗给吓到了。”童俊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后,转身走进屋里。宋立人见状,赶紧拉起同伴快步离去。 走了约莫五六里路,已经到了路界,翻过这道山梁,前面就是浦城县地面了。但这边也是茫茫大山,一望无际,两人不禁心里凉了一截。不管怎么说都要找到吃的东西,于是,两人硬着头皮往前走,转过两道弯,翻过一座梁,终于看到前面有人家了,只见炊烟袅袅升起,两人就加快脚步前进。 第87章 深山逃亡 宋立人和他的同伴们远远地看见前方有几户人家,还升腾起袅袅炊烟,心中顿时大喜过望,立刻加快脚步朝着那个方向走去。等他们走近一看,发现这个山窝里大概有十几间小屋错落有致地排列着。然而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屋前的田地却一片荒芜,完全没有种植任何蔬菜和粮食。这情景让他们不禁想起了自己在怀玉山的强盗窝,心头不由得一震。难道说这里也同样是一个强盗窝吗?他们环顾四周,前后都是荒无人烟的山岭,心中开始忐忑不安起来,如果真的不小心落入了强盗窝,那可真是大麻烦了。就在这时,宋立人拉起同伴正准备转身离开,突然从一间屋子里走出来一个人。这个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宋立人二人,然后语气不善地质问:“你们俩在这里鬼鬼祟祟地干什么呢?是不是小偷啊?”宋立人赶紧赔笑并解释道:“实在不好意思,我们只顾着赶路,一不小心错过了饭点,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所以才想来讨点吃的东西。不知大哥您这边是否方便呢?”那人听后冷笑一声,回答说:“这里可是深山老林,哪有什么食物可以给你们吃呀!我们自己都常常吃不饱饭,有时候甚至饿着肚子过日子。” “既然这样,那就不麻烦了。”宋立人边说边往回走,心中暗自思忖:此处乃是强盗窝点,若再继续前行,恐怕回来之时又会遭到阻拦。于是,他毅然决然地选择折返,即使饿着肚子,也只能强忍着了。就在此时,那人忽然高声喊道:“回来!看你们这般可怜,我这儿还剩下两个冷馒头,便赠予你们吧。”宋立人心中警铃大作,小心翼翼地回应道:“多谢您的美意,但馒头您还是留着自用吧,我们稍微忍耐一下也就过去了。”说话间,他加快步伐,匆匆离去。“别走啊!”突然间,那个人大声呼喊着追赶而来,宋立人大惊失色,与同伴毫不犹豫地撒腿狂奔。然而,仅仅跑了数十步,两名魁梧的大汉便从树林中闪现而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宋立人心急如焚,想要强行冲破阻拦,但这两位大汉身怀武艺,双方顿时扭打成一团。而那名追赶而来的人,其身手明显要高明许多,仅用了区区三两下招数,便轻而易举地将宋立人制伏,并将他们押送了回去。 宋立人和他的同伴被粗鲁地推进了一间简陋的草屋里。紧接着,两个手持绳索的粗壮汉子走了进来,迅速将他们五花大绑起来。 负责捉拿他们的那个人恶狠狠地喝问道:“你们这两个家伙,鬼鬼祟祟地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快如实交代!否则,有你们好受的!” 宋立人心中一紧,但还是强装镇定地回答道:“我们只是走错了路,不小心走进了这深山之中。实在饿得不行,只想找点吃的东西而已。” 然而,那人却冷笑一声,语气充满怀疑:“哼,既然只是饿了,那我刚才给你们馒头时,你们为何不要?还突然急急忙忙地往回跑?你们分明就是官府派来的奸细,还敢狡辩!看来不教训一下你们,你们是不会老实交代的。”说完,他便拿起一根皮鞭,在空中甩得噼啪作响,令人胆寒。 宋立人深知情况不妙,但仍然坚定地重复着自己的说辞,坚决否认与官府有任何关联。而他的同伴则沉默不语,似乎也不想轻易松口。 那人见状,愤怒地挥舞起皮鞭,狠狠地抽打在宋立人的身上。鞭子落下之处,立刻出现了一道道鲜红的血痕,疼得宋立人几乎要昏厥过去。但他咬紧牙关,继续坚持自己的说法,绝不改口。 一旁的同伴看着宋立人如此顽强,也选择了保持缄默,不愿吐露真相。于是,两人一同承受着残酷的鞭打,很快便被打得遍体鳞伤,最终双双昏死了过去。 赵点水接到消息后,毫不犹豫地召集了五十名手下,并亲自率领队伍马不停蹄地赶往目的地。他们彻夜未眠,不停地赶路,最终在第二天上午抵达了目标地点。然而,当他们到达时,却发现宋立人已经消失不见。 赵点水心中一沉,立刻下令将手下分散开来,守住各个通道和出口。而他自己则带着仅仅五个人直奔那排茅草屋而去。这一举动自然引起了大黄狗的警觉,它疯狂地叫着追赶了出来。 童凌听到外面的动静走出屋子看了一眼,然后又回到了屋内。赵点水用最快的速度冲到了茅草屋前,看到木门紧紧关闭着。他毫不犹豫地抬脚踹开了门,但里面却空无一人,连童凌的影子都没有见到。他注意到后窗大开着,推测童凌可能是从窗户逃走了。于是,他迅速破窗而出,开始仔细观察四周的情况。周围都是茂密的竹林,一片郁郁葱葱。他在竹林里搜索了一番,却没有任何发现。 正当他感到疑惑不解的时候,一名士兵在草屋附近抓住了一个童凌的同伴。赵点水立刻对这个被抓的人进行了审讯。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这个人竟然是个哑巴,无论怎样折腾,都无法从他口中问出有价值的线索。 就在这时,赵点水又听到大黄狗叫了一声,他立刻警觉起来,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大黄狗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向对面的竹林。赵点水见状,毫不犹豫地紧跟着大黄狗追了过去。果不其然,他发现童凌正在竹林里拼命地奔跑。赵点水岂能放过这个机会,他紧紧地追在童凌身后,穷追不舍。 童凌一路狂奔,逃到了山梁处。只见他突然停下脚步,对着天空射出了一支响箭。随着这支响箭的发射,天空中划过一道闪亮的弧线,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哨音,呼啸着飞向山的另一边。听到响箭发出的声音,赵点水心中一沉,他立刻意识到这里隐藏着一个团伙,而这支响箭正是童凌向他的同伴发出的求救信号。于是,赵点水当机立断,指挥手下的人一起追杀过去。他们翻过了山梁,一路疾驰追击,转过了两个山弯,但此时已经完全看不到童凌的身影了。赵点水正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情况,突然从树林里杀出两个大汉,挡住了他的去路。赵点水立刻明白了,这两个大汉肯定是童凌的同伙,他们前来接应童凌来了。赵点水怒目圆睁,大喝一声,出手就要捉拿这两个大汉。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这两个大汉的武艺竟然非常高强。他们手中的两把大刀挥舞得虎虎生风,使得赵点水根本无法占到一丝便宜。 没想到竟会碰上这般手段高强之人,赵点水心中一惊,当下打起十二分精神,握紧手中钢刀,全力拼杀起来。然而这二人配合极为默契,攻守兼备、进退有度,将周身防御得滴水不漏。双方激战二十余个回合后,赵点水仍未能寻得突破口。此时,身后的士兵纷纷追至,一同围拢过来。那两名大汉见状,立刻钻入树林之中,迅速消失不见。赵点水带人沿着踪迹一路追踪,最终在前方山窝处发现了十几间小屋,当即下令众人包围上去。待到走近一看,屋内空无一人,显然早已逃离。随后众人在厨房里发现柴火灶尚有余温,由此推断这些人刚刚离开不久。接着又在柴房中找到了宋立人和一名士兵,只见两人浑身伤痕累累,已陷入昏迷状态,于是赶忙让人解开绳索,背着他们返回信州接受治疗。而赵点水则率领其余人继续在周围展开搜索。 一连搜了几天,一无所获,赵点水只能去浦城县报了案,声称信州一批要犯已经进入浦城境内,务必协助捉拿,浦城知县备了案,给各乡镇都发了文书。赵点水也只能先回信州。 原来这伙人正是孙通孙道兄弟和王一平、王三平兄弟以及童凌还有十几个随从。他们得知廖封也逃跑了,官府正在通缉他们,心中惶恐不安,不敢再在家乡逗留片刻,于是匆忙出逃,一路辗转流离,先是来到了抚州,接着又前往邵武,最终进入了浦城。 浦城这个地方位于信州的边境地带,地理位置十分特殊。当年他们在丁溪银场经营的时候,偷盗来的金银铜铅等贵重物品都是通过这条路线偷偷运送出去的。这片山窝原本荒无人烟,他们在沿途精心修建了一些简陋的小屋和茅舍,这些建筑可不是为了其他人准备的,而是专门供他们自己人在奔波劳累后有个歇脚的地方。 由于这里地处偏僻,周围几乎没有任何人家居住,所以这里显得格外安静和隐秘。因此,他们选择偷偷摸摸地潜回这里,将其作为一个暂时的落脚点。虽然这里的确非常安全可靠,但同时也面临着一个巨大的问题——物资极度匮乏。即使手中握着大把的钱财,却无法买到所需的生活用品。 在这里买生活用品只能去两个地方,一个是浦城县城,另一个则是永丰县城,这两处都要走很远的路程才能到达,非常不方便。而且,他们不能一次性大量地购买物资,以免引起别人的怀疑和招来不必要的麻烦。通常情况下,他们会派遣一两个人出去少量采购物品。平常的时候,他们大多都会选择去浦城采购,因为那里已经属于福建路的范围了,相对来说比永丰要安全得多。毕竟永丰还是归信州管辖,而现在信州正在四处搜寻他们,危险程度自然也就高了许多。为了防备信州方面的官府突然袭击,孙通特意将童凌安排在了永丰这边。这样一来,如果真的出现什么意外情况,他们就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做出反应,及时逃离现场。此外,为了避免机密泄露,他还给童凌配备了一名聋哑人作为随从,并送给他一只大黄狗来看家护院。 童凌被单独安排在永丰这边,心中自然是充满了不甘和愤怒。但此时此刻,面对生死存亡的危机,他别无选择。与其他人一同前行,至少能保证相对的安全,而若独自一人逃离,不仅无处可去,更无法找到一个稳定的落脚点。因此,平日里他只能默默忍受着心中的憋屈和不满。尽管身上还有一些钱,但由于这里地处偏僻,物资匮乏,时常面临断粮的困境,这使得童凌内心越发不满。于是,他开始盘算着要偷偷摸摸地前往永丰购买食物供自己享用。然而,这样的想法一直在脑海中盘旋许久,最终他还是下定决心冒险一试。没想到,命运却如此弄人,就在他踏入永丰之时,竟被曾经的部下一眼认出。这下可好,虽然没有被当场抓走,但这个原本看似安稳的山窝已经不再适合停留。 童凌对于自己的逃生之路可谓是煞费苦心、精心谋划。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甚至不辞辛劳地对周边地形环境进行了细致入微的勘查。从一间简陋的草屋后窗逃离,便能悄然进入茂密的竹林之中。这片竹林宛如天然屏障,可以让他顺利躲过前方山梁,成功抵达浦城地界。然而,天不遂人愿,今日竟然被自己忠实的大黄狗出卖,否则,以赵点水的本事,根本无法察觉他的行踪。无奈之下,他只好放出那支响箭。这支响箭并非求救信号,而是向孙通等人发出的警报,提醒他们尽快逃跑。因为这是最为紧急的暗号,意味着情况已经万分危急。因此,孙通连宋立人这个重要目标都无暇顾及,匆忙逃离现场。为了争取更多时间,他还特意派遣王一平和王三平两兄弟前来抵挡敌人,拖延时间。 当时童凌拼尽全力翻山越岭逃进了一个山洞,这里是他们之前就约定好的临时避难点。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孙通他们却迟迟没有出现。童凌心中渐渐升起一丝担忧,他忍不住走出山洞张望,希望能看到他们的身影。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对面山上时,却发现那里有几个人影在晃动,似乎正在搜寻着什么。童凌心中一紧,立刻意识到这些人可能是在搜捕自己,他吓得连忙躲回了洞中。 随着天色逐渐暗下来,大山被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山洞里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童凌独自一人置身其中,此刻他才真切地感受到孤独与恐惧正一点点侵蚀着他的内心。就在这时,那只大黄狗悄然无声地走进了山洞。它静静地走到童凌身旁,然后温顺地躺下,仿佛是在向他传递一种安慰。童凌原本对这只狗充满了恨意,但此时此刻,他却感觉这只大黄狗的到来实在是太及时了,给了他一份意想不到的温暖与陪伴。 第88章 没想到自己也会被人抛弃 童凌在山洞里度过了一个漫长而难熬的夜晚,但他始终未能等到孙通等人的出现。此刻的他心情复杂,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他深知孙通和其他人平日里的为人处世风格,所以不难判断出他们可能早已将自己抛弃。如果不是因为他手臂的伤势尚未完全恢复,无法发挥出太多的战斗能力,他或许早就独自离开了。毕竟,每天都要替他们站岗放哨,却得不到应有的尊重和感激。然而,想到自己在关键时刻还是向他们通风报信了,至少也算是问心无愧。 尽管如此,如果真的决定独自行动,又该去往何处呢?童凌内心深处对于目前这种在大山中的生活已经感到厌倦。他不愿再继续深入山林,而是希望能够前往更远的地方。经过深思熟虑,他决定向南逃往岭南地区,甚至到达天涯海角。考虑到现在浦城一带肯定会有官兵严密把守,直接穿越过去并不明智。于是,他打算先向东进入两浙路处州龙泉境内,然后再转而南下。值得庆幸的是,当初逃跑时他身上还带着刚从永丰买来的烧饼,否则恐怕早就饿得受不了了。这些烧饼成为了他生存下去的重要依靠。 这只大黄狗仿佛是上天派来守护童凌的使者,成为了他最忠诚的伙伴。若是没有它的陪伴,独自一人在这荒山野岭中穿行,恐怕会心生恐惧。经过一整天的艰苦跋涉,童凌终于成功踏出了浦城的边界,踏入了龙泉的地域。眼前依旧是绵延不绝的山脉,四周不见村落,更无人烟。眼看天色渐晚,夜幕即将降临,他必须尽快找到一处合适的地方过夜,同时希望能够享受到一顿热乎乎的食物。目光扫向前方的山坡,童凌惊喜地发现那里有一间简陋的草屋,孤独地伫立着,宛如一朵巨大而破败的蘑菇。这种草屋通常被称为“山厂”,是专门供看守山林的人居住的。童凌心想,至少在这里可以点燃篝火,煮些食物果腹。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朝着那间草屋走去,心中已经做好了在此处过夜的打算。当他走近时,大黄狗突然发出一阵嘹亮的嚎叫声,声音响彻山谷。与此同时,屋内走出一个人影。童凌定睛一看,竟然是王三平!想要转身躲避已然来不及,无奈之下,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前行。 童凌看着王三平,心中不由得感叹一声,只见王三平一脸惊喜,开口说道:“童凌!是你啊!真是巧了,没有想到又见面了,我以为这一别就见不到你了,真是缘分啊!”说完,他哈哈笑了起来。童凌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然后轻声问道:“你们怎么也到了这里?” 王三平苦笑一声,解释道:“我们听到响箭就知道情况十分危急,怕老地方不安全了,所以临时改变方向,直接向东逃了出来。当时我兄弟两个还抵挡了一阵,为了迷惑官兵,这些随从都往浦城方向走了。现在到这里只有孙家兄弟俩和我兄弟俩四个人了。” 童凌听后微微皱眉,继续问道:“那你们这一路上可有吃东西?” 王三平摇了摇头,苦笑道:“逃得匆忙,哪还有时间去拿吃的呢,这不,他们都饿昏过去了。这山厂里是个空的,没有人住,也没有吃的,你来得正好,有带吃的东西吗?快去救救他们吧。” 童凌点了点头,连忙走进屋里查看情况。只见孙通、孙道两人躺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而王一平则有气无力地靠在墙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绝望。童凌连忙从行囊里拿出食物递给他们,让他们先填饱肚子再说。 看着他们狼吞虎咽地吃着,童凌心里不禁涌起一股庆幸之感。他暗自思忖着,觉得自己还算幸运。目光落在锅中仍冒着热气的水上,他猜测着这些人应该是烧了些热水来充饥。于是,他拿起勺子,小心翼翼地舀起一些热水,递到他们面前,轻声说道:“慢慢吃吧,别急,小心噎着。”随着肚子渐渐填饱,他们的气色也逐渐恢复过来。然而,童凌所携带的食物毕竟有限,没过多久就被他们一扫而空。 那个夜晚,他们一行人在这间破旧的屋子里度过。次日清晨,当阳光洒在地上时,他们发现并没有什么食物可以果腹。如今大家已经走到了一起,童凌实在不好意思开口提出要独自离开,只好听天由命,跟着大伙一同前行。 童凌走到屋子外面方便完后,正准备回到屋内。突然,一声凄惨的叫声传入他的耳中,那是大黄狗发出的声音。他的心猛地一紧,急忙提起裤子,匆匆忙忙地赶回屋前。眼前的景象让他目瞪口呆,只见大黄狗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一动不动。而王三平手持尖刀,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童凌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愤怒和悲伤,泪水夺眶而出,大声哭喊着:“你们怎么能这么残忍?它只是一条无辜的生命啊!”他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充满了绝望与痛苦。 孙通看到童凌竟然为了一条狗而落泪,不禁笑出了声,嘲讽道:“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还哭起来了?现在我们都快饿死了,正好杀了这只狗,让大家都能饱餐一顿!这有什么不好的?”一旁的孙道也附和着说道:“是啊,关键时刻连人都可以杀来吃掉,更何况是一只狗呢!”王一平见状,也笑着走过来安慰童凌道:“别难过了,等会儿煮熟了你多吃点不就行了嘛。”童凌本来想反驳几句,但又觉得此时说再多也无益,便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沉默不语,只是呆呆地站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残忍地剥狗皮、煮狗肉,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他不禁想到,如果继续跟随着这群人,或许有朝一日,自己也会像这条狗一样被无情地杀害并吃掉。 这些人忙碌着烧水、煮狗,完全忽略了童凌的存在。等狗肉煮熟后,香气四溢,弥漫了整个草屋。这些人迫不及待地用手撕扯着狗肉吃了起来。过了一会儿,王一平突然意识到童凌不见了,大声呼喊却无人回应。他急忙出门寻找,却发现童凌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王一平问孙通要不要去找一找,孙通冷冷地说道:“他本不是我们家的人,只是养伤留在我们孙家,这次我们没有去老地方就没有打算再继续带他,走了也好,不用去找了!” 孙道笑着说道:“也是上天眷顾我们,派个童凌来给我们送吃的,不然我们真饿死这里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躲过一阵子就没有事情了,我们朝中还有人在,埋藏的财富几辈子也用不完,待到了岭南就捉我们不到了,顶多两三年,他刘文昌早调走了,只要有钱还是我们的天下。” 孙通叹口气说道:“当初以为这刘文昌不会这么赶尽杀绝,所以没有选择直奔岭南,要是当初直奔岭南就没有这些磨难了。”王一平接话道:“受多大的难就有多大的福,有时候受难也是福,有福之人都可以逢凶化吉的。” 这四个人吃着狗肉是有说有笑,似乎忘却了刚经历的苦难,对未来充满了期望。 却说童凌终于是看清了孙家兄弟的嘴脸,他义无反顾地离开他们,独自一人回到大路向着岭南方向前行。走不了二三里路,忽然听到一阵马蹄声传来,抬头看时,只见远远地三匹马徐徐走来,马上坐着两男一女,两男走在前面,都是彪形大汉,腰挂佩刀,威风凛凛。后面这女子年纪轻轻,青春靓丽,一袭绛红战袍,格外耀眼,跨下青骢马一看就是宝马良驹。腰间的宝剑更添几分英姿。 原来这女子就是振南镖局掌门千金白絮飞、两名男子则是镖局里的镖师雷杰和高飞。他们在八月初接了一趟镖,护送朝廷一位官员的母亲回岭南老家,因为这位老夫人年事已高,想回老家安度晚年,不料途中车马劳顿就病倒了,耽搁了两个多月,这位官员极度挽留白絮飞一定要陪伴护送他们到家,所以也就跟着耽搁在路上。现在老夫人身体恢复健康了,也顺利护送他们到家了,才往回赶。 童凌一看来人就知道不是普通之辈,慌忙闪到一旁让路,当这白絮飞经过身边时,忍不住多看一眼,因为实在太漂亮了。这细微的举动也没有逃脱白絮飞的眼睛,只听这白絮飞问道:“看你神色不定,这荒山野岭,你一个人来此作甚?” 童凌赶忙回答道:“小人是路过,想借问一下小姐前方多远才有客栈饭店?” “你分明在撒谎,这么早就在这荒山野岭,昨夜在哪里过的?你来的方向三十里都没有客栈,看你神色慌张,莫不是盗匪?”看着白絮飞锐利的目光,童凌还真慌了,就随口说道:“我是遇到强盗了,把我的东西都抢走了,昨夜就在野外冻了一夜,现在肚子饿得慌,所以想问一下小姐前方多远有饭点。” “强盗在哪里你告诉我,本小姐去给你抢回来如何?”童凌没有想到这位小姐竟然这么豪爽,便想出一下心中恶气,于是就告诉她强盗就在前面不远那个草屋里,有四个人。白絮飞听童凌说得这么仔细,估计不会假,就准备前往帮忙夺回被抢的东西。童凌见白絮飞真要去,心里也是发慌了,想着刚才信口说辞,真去了会闯祸的,他赶紧又劝阻道:“小姐还是不去了,小人丢的东西也不值什么钱,犯不着去拼命,何况这四个盗贼是江南东路安抚使刘文昌大人通缉的要犯,杀人不眨眼,他们从信州流窜到此,官府都捉拿不着,十分凶悍。”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刘文昌大人通缉的要犯?”听着白絮飞的逼问,童凌知道自己说漏了嘴,赶忙分辩道:“我是无意中听他们自己说的。” 白絮飞笑着与两位镖师道:“这刘文昌是我两位姐姐的丈夫,他通缉的罪犯我理应帮他捉拿了,你们一起辛苦一下,我们就去走一趟。”雷杰知道白絮飞与金桃、万桃红的关系,就爽快地答应了,高飞见雷杰同意,也就不反对,于是就让童凌带路。这时的童凌是进退两难,但慑于白絮飞他们的威力,还是硬着头皮领他们来到路口,指着山坡上的草屋说道:“他们就在那里。” 看着白絮飞他们打马飞奔而去,童凌是赶紧溜之大吉,无论输赢他都无法面对双方,白絮飞他们要是赢了,感觉有点对不起孙通他们,如果输了,不是眼睁睁害了他们,更无法面对了。 却说孙通他们吃饱了狗肉,还有没吃完的,就把它打包起来带着路上吃,正准备离开这里,却被白絮飞他们拦住了去路。白絮飞端坐马背,笑着说道:“怎么见着本小姐还想逃吗?” 孙道抢上前吼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挡我孙爷的道。”白絮飞喝道:“今天本小姐不是来挡道的,而是来捉拿你们归案的!”孙道大惊道:“你们是官府的人?”白絮飞冷笑道:“怕了吗?害怕了就自己乖乖地跟我走。” 王三平操刀在手,走到白絮飞面前一脸骄横地说道:“这小娘们口气倒是不小,你有这个本事吗?大内高手都奈何不了我,看你细皮嫩肉的,还真让人心疼,爷也不忍杀你,赶紧让开!” 白絮飞看着王三平,估摸到此人有些本事,也不敢大意,于是抽出佩剑指着王三平喝道:“本小姐是奉刘文昌大人之命前来捉拿你们这些亡命之徒,还不束手就擒!”王三平冷笑道:“果然是刘文昌的人,但今日就让你有来无回!”说罢恶狠狠地挥刀砍来,白絮飞挥剑荡开,马背上居高临下发起猛烈攻击。王三平立即被剑光笼罩,被压制得施展不开,心知今天遇到真正的高手了,得赶紧想办法逃离,否则必被擒获。王一平见弟弟不能取胜,欲上前帮忙,王三平大叫道:“还不快走!” 王一平一愣,只见王三平已经爬上了山坡逃命去了,便立即紧随而去。雷杰、高飞正要下马去追,白絮飞叫住他们道:“算了,让他们走吧,会跑的都是走狗,追他们也没有多少意义。留下跑不动的应该就是真主了,快把他们给绑了。” 孙通、孙道怎么也想不到这样的结果,王家兄弟居然就这么无情地抛弃了他们。 第89章 终于走向死亡 孙通孙道兄弟两个失去王一平和王三平的保护,只能束手就擒,雷杰和高飞在周围找了半天,却始终没找到一根能用的绳索来捆绑这两个人。就在这时,被打倒在地的孙通开始苦苦哀求起来:“两位大侠,这里可是大山深处啊,根本不会有人看到的。只要你们肯放过我们,黄金白银什么的,尽管开口就是了。” 听到这话,一旁的白絮飞顿时来了兴趣,她好奇地问道:“你们从哪儿弄来的这么多金子银子啊?”见白絮飞似乎有上钩的迹象,孙通心中暗喜,赶忙夸起海口来:“在信州和饶州,没有人不知道我们孙家的名号。那些城市改造之类的大型工程,向来都是由我们孙家独自包揽的。甚至就连那几家银场和铜场,也全都掌握在我们手中呢。想要些银子,对我们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白絮飞听后,不禁冷笑一声:“哼,你们现在都已经成了阶下囚,还有本事去搞银子吗?”孙通连忙解释道:“你们有所不知,我们在各个地方都有大量的物资储备,这些财富足以买下整座城市。只要你们肯放了我们,我们一定会满足你们的所有要求。” 然而,白絮飞并没有被他的话所打动,只是点了点头,冷冷地说:“原来如此,怪不得朝廷要派人捉拿你们。看来你们平日里真是盘剥得太多了。好了,别再啰嗦了,本小姐可不稀罕你们的银子,还是老老实实地跟我回衙门接受审判吧!” 这时,雷杰已经在山上砍了几根藤蔓,与高飞两个一起把孙氏兄弟双手反剪过来捆绑了,再搜索了小屋,没有多余东西,有一包狗肉,还有一包银子,狗肉还冒着热气,银子大概也就二百两,黄金有一百两,但银票一大叠,不计其数。白絮飞懒得理睬这些,叫雷杰包好了带走。接着便押着两人往山下走去。 却说童凌本来打算脚底抹油,开溜了事。但他念头一转,觉得还是得看看最终结果如何,毕竟这可是关乎自身前程的大事。于是乎,他蹑手蹑脚地躲进了树林里,暗中窥视着路口的一举一动。待他亲眼目睹孙氏兄弟被押解走后,心中那块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从今往后,他再也不必担心这对恶兄恶弟前来寻仇了。眼见那二人渐行渐远,朝着信州的方向去了,童凌这才慢悠悠地返回大路之上。然而,对于是否要继续踏上岭南之旅,他却又开始犹豫不决起来。就在这时,王一平和王三平这两位仁兄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眼前,着实把童凌吓得不轻。方才他也曾想到过这二位,只道是他们身手不凡成功脱身,理应还留在山上,断不可能如此迅速地下山来。 童凌不断地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要是暴露了自己的行为那肯定是死定了。看着王氏兄弟迎面过来,他就装作奇怪地问道:“怎么就你们俩,孙家兄弟呢?”王一平反问道:“你在这路口难道没有看到吗?”童凌摇头说道:“我也是心里一时难过,出来后也在想毕竟都在一起相处了那么多时间,这样离开也确实不好,又不好意思回去,就在这山里睡了一觉,刚刚醒来,也不知道大家还在不,正在这里犹豫,要不要回去看看。” 王三平看着童凌不像在说谎,叹口气说道:“孙家兄弟被官府的人捉拿走了,我兄弟两个幸亏有点功夫,侥幸逃脱了,看着他们走远了,才敢下山来,逃跑匆忙,也来不及拿钱袋,现在身无分文,都不知道怎么混了。” “官府的人怎么会这么快就追到了这里?真是奇怪了。”看着童凌一脸疑惑的样子,王三平说道:“没想到这几个人贼厉害,为首那娘们人长得美,功夫更好,出手之快,从未见识过。我兄弟根本不是她的对手,真遗憾没有保护好孙家兄弟。” “生死由命,各有天数,也不是谁可以左右,不要再自责了,我们还是想想自己吧。”童凌见他们没有怀疑自己,也就放松起来。王一平说道:“我们现在身无分文了,哪里也去不了,只想回信州,去先搞些银子出来再说。兄弟你有什么打算啊?”童凌叹道:“我也一样,手伤没有痊愈,无法再去冒险,只想找个寺庙安静地去念经诵佛算了。” 王一平苦笑道:“怕你也念不了几天经,伤一好自然耐不住寂寞。好了,人各有志,互不勉强,我们就此别过,如若有缘,来日自会相逢。” 看着王家兄弟要走,童凌从怀中摸出十两银子来递给王一平说道:“我这里也没有多余,这几两银子拿着,路上总不至于饿肚子。”王一平接过银子,兄弟两个拱手谢了,就转身离开。童凌见他们果然往信州方向而去,暗暗为他们捏了一把汗:“这两人也是疯了,真的是不要命了。” 就一个人了,童凌不想再去岭南了,他决定先到歙州看看,万一待不下去就投奔方红山去。 且说那白絮飞、雷杰以及高飞三人一路押解着孙通和孙道抵达了信州,并顺利地见到了刘文昌。刘文昌自是喜不自禁,当下便将孙家兄弟二人打入大牢之中。紧接着,刘文昌又设宴盛情款待了白絮飞等人。 宴会上,白絮飞对于刘文昌的身份毫无所知,仅仅知晓他的名字罢了。然而,当她得知眼前这位威风凛凛的官员竟然就是昔日在镖局中被自己狠狠教训过的那个臭小子时,不禁开怀大笑起来,打趣道:“哈哈,真没想到你这臭小子如今居然如此有出息,简直是脱胎换骨啊!摇身一变成了堂堂四品大员,真是可喜可贺啊!看来我的两位姐姐眼光独到,看人极准,确实没看走眼。我当年若是能像她们那样独具慧眼,就不会对你动手了,早就把你收入囊中啦。” 听到白絮飞这番话,刘文昌微微一笑,旋即让万桃红从后堂走了出来,与白絮飞相见。万桃红快步上前,紧紧地拥抱着白絮飞,姐妹俩久别重逢,激动得热泪盈眶,久久不愿松开彼此。在万桃红的盛情挽留下,白絮飞在信州逗留了两天,因为此次离开的日子太久了,白絮飞还是与万桃红依依惜别回杭州去了。 刘文昌并没有立刻提审孙通和孙道,相反,他决定亲自前往牢房探望他们。这个举动让孙家兄弟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毕竟横竖都是一死,不如尝试一下最后的机会。于是,孙道壮着胆子向刘文昌表示,只要能免去他们一死,他愿意将所有私藏的金银财宝全部献上。 刘文昌听后,心中暗自思索,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平静地问孙道究竟还藏有多少财富。孙道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表示那些财宝多得无法计数。刘文昌微微皱起眉头,他明白这些话并不能轻易相信,必须要亲眼见到真实的金银财宝才能做出决断。 孙道似乎也明白了刘文昌的想法,自古都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天底下哪有不贪的官,只要能保住性命,财富一样可以再回来,他知道只有拿出足够的诚意才能打动这位官员。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对刘文昌说道:“大人是要把这些财宝充公呢还是自己享用?” “这是什么意思?”刘文昌不解地问道。孙道坦然说道:“如果大人是自己享用,小人就愿意带大人去取,如果大人想把这些财宝充公,小人就宁愿把这些财宝烂在地底下,大人要杀要剐随便。” 刘文昌听到这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他轻轻拍了拍孙道的肩膀,然后用眼神示意他,表明自己已经理解了他的意思。孙道见状,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提议得到了认可。于是,他爽快地答应带领刘文昌去取回那些财宝,并告诉刘文昌财宝在饶州鄱阳老家,需准备好几辆车马前去。 次日,刘文昌准备了五辆马车,自己骑着乌骓马,只带了十几个亲信随从,从牢狱中带出了孙道,并让他带路,一路直奔饶州鄱阳孙家。一路上,众人马不停蹄,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如今,孙家大院已被官府贴上封条,严禁任何人出入。而此刻,刘文昌正站在孙家大院门口,准备揭开那道封条,探寻其中的秘密。然而,就在他即将动手之际,孙道却突然过来,并告诉他:“这大院里并无任何财宝,还是随我来吧。”说罢,便领着刘文昌一同前往乡下的一处农庄。 这座农庄位于偏僻之地,周围环境宁静,只有一座孤零零的庄园矗立其中。走近一看,才发现这里不过是个简陋的地方,多数建筑都是矮小的瓦房与草舍。这里平常用于囤积草料,每逢农忙时节,也是那些短工们临时歇脚之处。此外,还有许多牛圈,使得整个庄园显得杂乱无章。 那低矮的黄土围墙,更是破损不堪,多处墙面都已坍塌。众多房屋也因年久失修,屋顶开始漏水,屋内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霉味,让人感到不适。 刘文昌仔细地将这个地方查看了一番,心中不禁纳闷,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孙道竟然会选择将自己的财宝藏匿于如此不起眼的地方。看来,孙道的确是费尽心机,用尽各种手段来保护他的财富。想到此处,刘文昌不禁感叹道:“这孙道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孙道带着刘文昌来到了一处草料垛旁,这是一个废弃的牛棚,四周散发着阵阵腐朽的气息。孙道吩咐随从小心翼翼地扒开草料,只见底部露出一层厚厚的黄泥巴,看起来与普通的牛棚并无差异。然而,当他们再挖开一层约二尺多深的黄泥巴时,一块巨大的青石板映入眼帘。 众人合力将青石板掀开后,下面竟然隐藏着一个规整的地窖。这个地窖内密密麻麻地排列着一只只土陶罐,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秘密。孙道和刘文昌对视一眼,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刘文昌迫不及待地打开一只土陶罐,罐子里装满了沉甸甸的黄金白银,散发出耀眼的光芒。他又打开其他几只罐子,发现里面还藏有各种珠宝首饰等珍贵物品。刘文昌激动得手舞足蹈,急忙指挥随从们将这些宝贵的财富全部搬出地窖,并小心谨慎地装入马车。 随着一件件财宝被搬运上车,五辆马车很快就被塞得满满当当。而孙道原本乘坐的马车已经无法容纳更多的财物,他不得不另外雇佣一辆马车来装载剩余的金银细软。 回到信州之后,刘文昌便立刻将此事交予通判王雨生去办,并责令他务必妥善处理好这件事情。王雨生接到命令后不敢有丝毫懈怠,迅速召集了户曹参军、税吏等一系列相关官员,开始对这些财宝展开全面的清点和登记工作。经过一番细致入微的统计,他们终于完成了所有财宝的清点任务,并详细地记录在册子里。随后,这批财宝被安全地存放在了府库里,等待进一步的安排。 与此同时,孙通和孙道也被押解到了江宁府的提点刑狱司。在这里,他们将接受更为严厉的审判。而负责审理此案的正是提点刑狱司的宋厚涂。由于孙通、孙道涉嫌参与劫持钦差大臣,光是这一条罪名就足以让他们被判处死刑。因此,宋厚涂毫不犹豫地做出了判决:孙通、孙道二人因犯有劫持钦差之罪,按律当斩!此外,他们的全部财产也被没收充公,以补偿国家的损失。 这个判决结果迅速传遍了整个信州城和饶州城,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人们纷纷称赞刘文昌办事果断,雷厉风行,不仅成功追回了被劫掠的财宝,还严惩了罪犯。同时,大家也对宋厚涂公正严明的判决表示赞赏,认为这样的惩罚才能真正起到警示作用,维护社会的公平正义。 第90章 银场废矿井探秘 因为孙家利用与官府关系,到处启动造城工程,给信州、饶州带来的损失无法估量,孙家的灭亡,很多工程做了一半也没有银子来收场,都摆烂在那里。不合理的开发建设造成了无数百姓无家可归,无地可种。马上要过年了,这些问题都凸显出来。刘文昌立即下令各县都做好相关统计,把所有未完结工地和受害的百姓名册都呈报上来。然后根据统计情况,开了府库,把没收的孙家财产都拿出来分发给各县,要求各县尽快把这些银子送到受害百姓手中,帮助他们度过难关,并启动工程完成工作,把损失降到最低。这些举措得到了各县官员的一致拥护,也得到了百姓的高度赞扬。 为了确保每一项举措都能够切实落地,刘文昌不辞辛劳地亲自前往各个地方进行巡视。这一天,他抵达了丁溪银场,突然间收到了银场看管人员的报告,称最近有一些人潜入银场实施盗窃行为。据了解,这些盗窃人员对于银场的情况非常熟悉,并且他们的身手极其高强,一般人难以接近。这个银场曾经也是由孙道负责承包和开采,但目前处于临时关闭状态,只留下了少数看守人员驻守在这里。于是,刘文昌要求看守人员带领他前去查看一下盗窃者的主要目标地点。看守人员引领着刘文昌来到几口废弃的井口旁边,并解释说:“盗窃者们一直在这几口废弃的井里活动。然而,由于这些井中的矿石已经被充分采挖,其中的矿石含银量非常低,几乎失去了再次开采的价值。因此,我们已经往井内填入了大量的废石。实在令人费解,盗贼为何会对这些废弃的井口产生兴趣呢?” 刘文昌心里暗自揣测,他觉得那盗窃之人必定是孙道麾下的心腹之人,而且还是知晓内部机密的核心成员。这口废弃的老井里肯定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此外,从对方展现出来的身手来看,这盗窃者必然是个高手,说不定就是之前逃脱法网的王氏兄弟。怀揣着这些疑虑,刘文昌叮嘱那些看守人员不要轻易破坏现场,也不必太过在意这口废井。毕竟,这废井之中又能有什么值得偷盗之物呢?只要看守好那些有价值的矿井就足够了。看守人员纷纷点头,表示明白。刘文昌随后返回州衙,迅速找来赵点水与杜泉二人,命令他们率领二十名士兵乔装打扮成看守银场的模样,前往废井附近潜伏守候。他强调必须要将盗贼捉拿归案,解开这个关于废井的谜团。 赵点水很快就明白了刘文昌的意图,同时他也对这件事产生了怀疑。他想起几天前在浦城边界与王一平和王三平兄弟交手时的情景,当时他就知道他们就在附近活动。然而,对于这两人来说,赵点水实在太过熟悉了,只要一眼就能认出他们来。于是,为了迷惑敌人并保护自己的身份,赵点水和杜泉决定采取一些措施。 赵点水特意留起了几撇小胡子,戴上一顶破旧的皮帽子,并将其压低至几乎遮住半个脸的位置。此外,他还故意装作跛脚,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样子。而杜泉则将自己的脸涂黑,头发也弄得乱糟糟的,穿上一件破旧的棉袄,看起来像是一个可怜的乞丐。即使是刘文昌见到他们现在的模样,恐怕也难以辨认出他们的真实身份。 他们来到了银场,原来负责看守的人并没有产生任何疑虑。他们普遍认为这只是一场普通的盗窃事件,所以多派遣了几个人前来加强看守力度。这些人白天的时候总是表现得疯疯癫癫、吊儿郎当,仿佛对工作毫不重视,但实际上,他们却在暗中密切关注着那几口废弃的井口。 夜幕笼罩着大地,漆黑一片。就在看守人员准备享用晚餐时,两道黑影悄悄地潜入了一口废弃的深井之中。赵点水当机立断,命令士兵迅速封锁井口。他心中盘算着,要守株待兔,看看这两个不速之客究竟能从井内偷走些什么宝贝。夜晚的寒风刺骨,矿场上显得格外荒凉。士兵们被冻得瑟瑟发抖,无奈之下只得纷纷钻进矿井里躲避寒冷。然而,赵点水却大声斥责道:“你们这样把井口堵住,就算里面的人饿死了也不敢出来啊!立刻撤出井口!”众人无奈,只能听从命令,哆哆嗦嗦地撤到外面继续受冻。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天快亮时,那两人终于从井里钻了出来。早已守候多时的士兵们一拥而上,轻而易举地将他们生擒活捉。经过一番仔细搜查,士兵们发现这两人身上空空如也,唯一携带的物品只有两只破旧的竹篮,篮子里装着几块零碎的矿石。赵点水对矿石一无所知,于是赶忙请来行家帮忙鉴定。行家看过之后,表示这些只是毫无价值的废矿石而已。 赵点水眉头微皱,心中满是疑虑,立刻下令将那两名盗贼押解过来,准备亲自审问一番。这二人被带到后,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赵点水一拍桌子,大声喝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盗取矿石?”其中一人连忙回答道:“大人明鉴啊!小的们确实只是附近村庄的普通百姓,之前曾在这里当过矿工,可如今矿场停工了,我们没了生计来源,家中尚有妻儿老小等着养活呢!眼瞅着就要过年了,小的们实在没办法,才会想到来这里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矿石拿去变卖,换得几枚铜钱度日……” 赵点水微微颔首,表示理解,但紧接着又追问道:“就算如此,你们偷这些废弃矿石有何用处?它们根本不值钱啊!”那两人赶忙解释道:“大人有所不知,处理废弃矿石时,难免会有些疏漏之处,偶尔也会遗漏掉一些品质不错的矿石,所以我们便想着从这些废石堆里淘出宝贝来。”“哦?这么说,你们还挺有眼光的嘛!不过,你们刚才带出来的那些矿石明明全是废料,难道你们就看不出来吗?”赵点水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紧紧盯着眼前的二人。 那两人并没有露出丝毫惊慌之色,反而镇定自若地回答道:“大人息怒,小的们哪有那么大本事分辨出矿石好坏呀!我们也就是靠着手里这点儿火把照明,在昏暗的环境下,又怎能看得清楚准确呢?实在是找不到好的矿石,总不能空手而归吧,只好随便挑几块带回家去,再慢慢琢磨。”赵点水觉得他们所说也有道理,就相信了他们,每人赏了一两银子,让他们以后不要再来偷盗了,两个人千恩万谢离去。 赵点水觉得在银场待着实在没什么意思,于是便带着他手下的士兵打道回府了。回到营地后,他将自己在银场所见所闻详详细细地向刘文昌作了汇报。 刘文昌听后,问道:“你们有没有进入矿井里面去查看一番?” 赵点水却满不在乎地回答说:“不过就是一口已经被废弃掉的矿井罢了,而且他们又没偷出来什么东西,进去看也是白搭呀!” 刘文昌却是摇了摇头,表示这件事恐怕没有这么简单。这些人三番五次地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其背后必定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思索片刻之后,刘文昌决定亲自前往银场一探究竟。 当他来到银场时,立刻找来了几位经验丰富的老矿工,让他们带路一同进入那口废弃的矿井。这井口高度恰好比一般人略高一些,宽度也相差无几,刚好能容纳一辆小型矿车自由出入。 一行人沿着矿井缓缓前行,很快就发现矿井内竟然温暖如春。继续往前走了大约二十余丈远,眼前豁然开朗起来,出现了一处较为宽阔的空间。而在这里,拐弯处还有一口垂直向下挖掘的矿井。只见这井口堆满了废弃矿石,老矿工惊奇地说道:“这些废弃矿石是回填到这口垂直矿井里的,怎么都被挖了出来? 刘文昌心里一紧,立刻警觉起来。他凑近那些废弃矿石仔细观察,发现它们竟然是刚刚被挖掘出来的!这些明显的痕迹让他意识到,偷盗者仍在继续作业。 “不好,有情况!”刘文昌大声喊道,并迅速命令老矿工们点燃火把,准备进入矿井查看。然而,由于矿井内一片漆黑,视线受阻,他们无法看清远处的状况。 刘文昌等人小心翼翼地在周围搜索着,突然,他们发现了一条绳索被巧妙地伪装并隐藏着,一直延伸到井底深处。这条线索让他们判断出井下可能还有其他人存在。于是,他们沿着平行井继续向前搜索约十几丈后,在一个拐弯处听到了异常的声音。 “嘘……小声点!前面好像有人!”刘文昌压低声音说道,然后带领众人悄悄走进那个支井。果然,在那里,他们发现了八个正在睡觉的人。 “都给我站起来!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刘文昌怒声问道。 这些人惊慌失措地站了起来,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他们吓得不知所措。经过一番审问,这些人坦白交代说,这里总共有十个人参与偷盗活动,另外两个人则在那口垂直的井下作业。 刘文昌立刻吩咐手下前往垂直井将那两名偷盗者逮捕归案。随后,他们对所有被捕人员进行了严格审讯,以获取更多关于这次偷盗事件的细节和背后主谋的信息。 经过一番审问,这些人才道出了事情的真相。原来,他们都是附近村子的村民,之前一直在银场挖矿为生。这次是一个叫李小火的人将他们聚集起来带到这里的,目的就是让他们把矿井里已经回填的废矿石清理出来。按照要求,他们不能回家,晚上工作,白天睡觉,每天会有人送饭过来。工钱方面倒是挺诱人的,给的是双倍。不过,对于为何要清理这些废矿石,他们却一无所知。 刘文昌沉思片刻后,断定这个废弃的矿井肯定隐藏着什么秘密。为了揪出背后真正的操纵者,他决定采取放长线钓大鱼的策略。于是,他安排这些人继续回矿井工作,保证工钱一分不少。同时,他还要求这些人严守秘密,一旦发现异常情况,立刻向他报告。如果能顺利完成任务,工钱将会再次翻倍。这些人本就是偷偷摸摸地干活,心里一直惶恐不安,如今有了官府的支持,顿时觉得底气十足,纷纷兴高采烈地回到了矿井之中。 刘文昌再次将赵点水和杜泉调回银场后,这次赵点水可不敢再有丝毫懈怠。他精心布置,在每个关键的路口都设立了隐蔽的岗哨。如此一来,对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们的严密监控,就连送饭的进出情况也尽在掌握之中。经过一番侦查,他们发现这些饭菜竟然是从矿区外十里处的一个小山村送来的。这个山村名叫丁溪坑,虽然规模不大,但却有十几户人家聚居于此。有趣的是,这里的居民几乎全是同姓,都姓李,而那个神秘的李小火正是出自这个村庄。 时光流转到腊月二十八这天,那些辛勤挖掘矿石的民工们纷纷向送饭的人提出请求,希望能回家与家人共度新年。然而,送饭的人却安慰他们说,每家每户都已经收到了丰厚的过年银子,可以安心留在此地继续劳作。毕竟趁着过年期间无人监管,正好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这些民工得知家中已经收到银子后,内心终于安定下来。 赵点水深知要想钓到大鱼必须得放长些线,于是心生一计。他故意将原来留守在矿区的人员全部放假回家过年,营造出一种矿区空虚无人防守的假象。实际上,矿区内还有他亲自率领的二十名精锐士兵暗中埋伏,但他们的行踪非常隐秘,几乎不被察觉。如此一来,就给外界造成了一种错觉:矿区里只剩下五六个人负责看守。这一招果然奏效,成功地引来了隐藏在幕后的大鱼。大年三十那天,王一平和王三平兄弟俩带着十几个人悄悄潜入了银场。他们以为趁着过年这个特殊时期,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大干一场。然而,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已经掉进了赵点水精心布置的陷阱之中。 第91章 追踪私银 原来,所有的事情都是王一平和王三平这对兄弟精心谋划的。自从他俩悄悄地从龙泉边境潜回之后,便开始秘密地筹备起这支挖矿队伍。他们并非漫无目的地清理那些废弃的矿石,而是在寻宝!因为在这座废井关闭银矿之前,孙道担心有人会趁机偷走矿石,于是将已经挖掘出的高品位矿石全部填回到井口之中,并将他私自贪污却未能运送出去的银锭也一同混入其中,然后用厚厚的废矿石掩盖起来。当时,王三平一直守护在孙道身旁,对这些情况可谓是了如指掌。此次冒险的目的便是要挖出这些银子,只要拥有足够的财富,就能远离此地,逍遥自在。。 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着,没有出现任何意外。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废矿石被清理得差不多了,而春节这个传统佳节正好提供了绝佳的机会。当得知银场看守的人都回家过年时,王家兄弟心中充满了喜悦和兴奋。大年三十那天,他们带领着十几个人来到了银场现场查看情况。为了犒劳这些辛苦劳作的民工们,他们还特意带来了酒肉等慰问品。 当王家兄弟进入矿井后,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欣喜若狂。他们惊喜地发现,矿工们已经挖掘到了优质的矿石,预计再过几天就能看到真正的银子了。于是,他们匆忙赶回丁溪坑,尽情享受美酒佳肴,度过了一个愉快的除夕夜。 第二天,也就是正月初一,他们迫不及待地带着十几名帮手再次回到银场。果然,一打开门就迎来了喜讯——矿井内竟然已经挖出了四块巨大的银锭!兄弟俩兴奋不已,激动地指挥着手下将银锭搬出矿井。然而,他们并不知道,此时赵点水早已率领士兵在外严阵以待,等待着他们自投罗网…… 原本赵点水打算将矿井口封锁起来,可又一想这样一来势必会让那些无辜的民工受到牵连,于是他决定退而求其次,将战场安排在距离井口不远的那片空旷之地。此时士兵们早已各自占据了有利地形,隐藏好身形,静静地等待着王一平和王三平的出现。 王一平和王三平二人的目光始终紧紧盯着那块巨大的银锭,心中满是欢喜之情,兴高采烈地从井口走了出来。然而他们万万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一群士兵如神兵天降般出现在他们面前,对他们发起了猛烈的攻击。搬运银锭的民工们见状,吓得惊慌失措,扔下手中的银锭后便四散逃窜。而士兵们并未去追赶这些民工,而是齐心协力地将王家兄弟围困在了中间。 赵点水毫不犹豫地冲向王三平,与此同时,杜泉则迅速拦住了王一平。王家兄弟显然有所防备,每人都随身携带着锋利的刀具,此刻他们毫不畏惧,拔出刀子与士兵们展开了激烈的厮杀。赵点水虽然武艺高强,但想要在短时间内制服王三平也绝非易事。同样,王三平想要从赵点水的手中逃脱也极为艰难,只能被赵点水压得死死的。 那边杜泉虽然也有着不错的身手,但面对王一平这样的高手,还是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尽管有士兵们前来相助,可这些士兵却根本无法靠近王一平,因为只要有人胆敢冲进战场,王一平便会毫不留情地挥刀斩去,瞬间将其斩杀。如此一来,剩下的士兵们个个心惊胆战,再也不敢轻易上前。 王一平注意到自己的弟弟正在与赵点水激烈交战,心中焦急万分。他发出一声怒吼,使出浑身解数,用尽全力一刀将杜泉逼得连连后退。接着,他迅速抽身离开,前去支援王三平。王三平深知哥哥的意图,立刻抓住机会脱身而出。然而,王一平其实并不打算真正与赵点水交手,只是想通过虚张声势来吸引赵点水的注意力。当赵点水尚未反应过来时,王一平已经迅速逃离了现场。 兄弟两人紧接着爬上了山坡,从他们熟练的动作可以看出,他们对于这片地区的地形和道路早已了如指掌。没过多久,他们便消失在了茂密的山林之中,不见踪迹。赵点水连忙指挥士兵们满山遍野地搜寻,但始终未能发现他们的身影。 赵点水心里别提有多懊恼了,没能成功捉住王家兄弟让他感到无比挫败。无奈之下,他只得下令收兵,同时安排士兵驻守在矿井周围以确保安全。随后,他马不停蹄地将事情的进展汇报给了刘文昌。 当刘文昌听闻此事时,震惊不已。他立刻召集了一批人前往废矿井展开全面清理工作。经过一番努力,他们最终清理出了大大小小的银锭总计三千七百斤,而那些高品位的矿石更是堆积如山,数量多得难以计数。从这一点便可以看出,孙家的财富之巨实在令人瞠目结舌。 有知情者透露说,这些银子将会源源不断地流入各级官员的囊中,至于廖封的财产更是不可估量。只可惜,廖封早已逃之夭夭,至今仍下落不明,刘文昌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到廖封。 鉴于丁溪银场的意外发现,刘文昌意识到这些矿场是官钱交易的重灾区,他立即组织人力对辖区内的铅山场展开细密的调查。这铅山场是全国最大的铜场,鼎盛时期有十万人聚集开采冶炼,年产铜三十八万斤。现在虽然没有鼎盛时期的辉煌,年产铜也有十几万斤,常年有二三万矿工。孙道通过廖封的关系染指铜场,在这里也占有一席之地,或许深入调查可以查到廖封的蛛丝马迹。 铅山场的铜全部运送到饶州鄱阳县的永平监铸造铜钱。永平监是全国最大的铸钱作坊之一,而且这里铸的钱技术最高,质量最好,自唐朝以来就久负盛名。所以刘文昌要谷深对永平监也进行细密的调查。 谷深自从升为饶州知州后,心里就没轻松过。以前他当信州通判时,被强大的廖封压得死死的,毫无发言权。其实他跟廖封没啥深仇大恨,只是想把廖封这个绊脚石踢开,让自己能过上舒坦点的日子。经过一番努力,廖封终于被革职查办了,可他全家却人间蒸发般地不见了踪影。这让谷深每天都提心吊胆的,生怕哪天遭到廖封余孽的暗箭。 谷深和廖封共事这么久,深知他财大气粗,手下更是高手云集,让人防不胜防啊!本来呢,谷深觉得自己肯定会顺理成章地升为信州知州,或者调去别的地方。谁曾想,他竟然被派到了饶州,而这里恰恰是廖封余党盘踞之地。真是命运弄人啊,这可是谷深最不愿意去的地方…… 谷深对于廖封背后的势力心怀忌惮,害怕他们会暗中寻仇。然而,比起这一点,谷深更为担忧的是刘文昌的过度干涉。尽管两州之间没有直接关联,但由于刘文昌镇守信州,并负责安抚一方,因此饶州成为了他特别关注的焦点。所有事务都需要得到刘文昌的批准,这使得谷深觉得自己的知州职位与当年在信州担任通判时并无不同,令他倍感压抑。 谷深也曾试图培育属于自己的势力,但刘文昌正值权势鼎盛之时,他丝毫不敢跨越雷池一步。幸好如今孙通和孙道已被拘捕严惩,廖封在饶州的势力基本崩溃,这多少让他松了一口气。谷深深知饶州最易出现问题的地方便是永平监,那里每天都有大量的铜和银进进出出。许多黑市中的白银和铜通过这里转眼间就变成了正规的铜钱以及标准化的银锭元宝,从而能够合法地流入市场。他正在筹划调动有关官员对永平监展开一次全面深入的调查,以成就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没想到,这个时候刘文昌又下了公文,令他调查永平监,他长叹一声:自己的准备又成了别人的功劳了。 尽管心情不好,但调查永平监是他自己也想做的事情,所以他还是比较认真地去做了。按照程序他带着相关官员在永平监整整查了十天,没有发现什么问题,进出银子、铜、锡、铅的数量都可以对上。 谷深明白了这样查下去毫无意义,他就单独找到铸钱监金保,直截了当问道:“有人告发大量的私银私铜进了你这里,但账面上一两都没有,你把这些私货怎么处理了?你必须如实告诉本州,等查出问题来可就没有挽回余地了。”金保也是久经沙场的老手了,他当这铸钱监都十几年了,这里的知州知县不知道换了多少人,但他依然是雷打不动。一方面是因为他把问题处理的非常到位,与每届知州知县的关系都相处得很好,也没有地方官告发他;另一方面是永平监是全国最大的铸钱监,铸出来的钱质量最好,年年都很稳定,所以奠定了他的稳定地位。 面对谷深的质疑,金保不慌不忙回答道:“大人是新到饶州不久,很多情况想必也不知情。下官只是一个小小八品铸钱监,大人手下随便一个税监户曹都要高下官一头,便是知县来了我也得点头哈腰,我哪里还有胆量去做杀头的事情呢!做我们这些监事官,能做到永平监已经是到顶了,所以,一辈子只求安安稳稳,不出什么差错就好。大人所说的私货也都是权势显赫达官贵人才能拥有,下官根本没有权力去管他们,能管到的都是平民百姓,但他们根本就没有这些东西。如果大人要查这些,还是在你们自己内部去查吧。” 谷深见金保滴水不漏,略一思考便心生一计,故作神秘地说道:“这里现在没有外人,不瞒你说,我手里现在有货,想找你帮忙,你给处理掉,报酬随便你说。”不料金保依然不上钩,他微微一笑道:“知州大人神通广大,一定有办法处理的,但下官确实没有办法,这铸钱监收的银锭、铜锭都来自铅山场、兴利场、处州场,都是官方进出,即使有私货,进去就充公了,也出不来了。” 谷深坐在屋内,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与无奈。连续几日寻找不到突破口,让他心中如同被一块沉重的石头压着,整日郁郁寡欢。这天上午,他早早地便离开了那略显沉闷的衙门,急切地想要回到家中,寻求片刻的宁静。 然而,当他屁股还没来得及在自家椅子上坐热乎时,就听到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他心中顿时涌起一股烦躁之情,本想让管家将来人打发走,但那敲门声却愈发急促,仿佛有着不可抗拒的力量。无奈之下,谷深只得让管家前去查看。 管家回来后,告知他是一个名叫钱四方的人求见,并且此人死活不愿离去,口口声声说有要事相告。谷深皱起了眉头,心中暗自思忖:这突然冒出来的人究竟所为何事?但想到或许真有重要线索,他最终还是决定让那人进来。 只见来者大约四十上下的年纪,身着一身得体的服饰,整个人看上去仪表堂堂,相貌端正。他微微欠身,恭敬地说道:“禀大人,小人姓钱名四方,因官府、矿场、民间等各个领域皆有涉足且关系通达,故而大家都送我外号‘路路通’。前任的知州、知县以及诸多相关官员,我都与之十分熟悉,并且也都有过生意往来。今日特意前来拜访大人,若有任何需要小人去做的事情,大人尽管吩咐,小人定当竭尽全力。” 谷深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自称“路路通”的钱四方,心中思绪万千。他深知官场之中复杂多变,像钱四方这样看似八面玲珑的人物,其背后或许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但此刻,他也只能暂且放下疑虑,缓缓开口问道:“你所说的要事,究竟是什么?且慢慢道来。” 钱四方看看屋里没有其他人就说道:“小人是专门做钱币生意的,从矿石到钱币都可以转换,大人有需要随时可以效劳。” “你好大胆子!此等勾当是犯法的知道吗?不怕本州把你绑了问罪!”谷深拍案而起,怒视钱四方。 第92章 惯例钱财 面对谷深的恐吓,钱四方的脸上却依旧挂着那异于常人的淡定笑容,仿佛那恐吓声根本无法对他造成丝毫影响。他微微扬起嘴角,缓缓说道:“大人切莫如此言重呀,律法乃是由人所制定的,自然也需要人去切实执行。而我等小人为大人效力,一心只为尽忠职守,又怎会轻易触犯那律法之条呢?” 谷深此刻心中愈发觉得这个钱四方绝非寻常之人,其心思之深沉、行事之谨慎,让他顿生警惕之感。他暗自思忖,必须要从这个钱四方口中打探出一些关于前任知州的事情,于是便开口问道:“听你方才那语气,似乎你为前任知州着实做了不少的事情呢。” 钱四方听闻此言,先是轻轻嘿嘿一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之色,随后缓缓道:“常言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世间哪有不为钱财所动的知州呢?更何况这饶州本就是一处盛产白银与铜矿之地,更是举国上下最大的铸钱之所,平日里所接触的皆是那闪闪发亮的银子与沉甸甸的铜钱,若真要起了贪心,那所得岂止十万之数。” 谷深听罢,满脸的惊奇之色溢于言表,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说道:“这么说来,历任的知州都能够在此处轻而易举地带走十万两银子不成?”钱四方微微点了点头,神情中带着些许无奈与感慨,轻声道:“就如同那朴实的菜农会送上你一棵新鲜的白菜,辛勤的种谷农户会赠予你一斗洁白的稻米,这乃是人之常情罢了。同理,那些整日与银铜打交道的炼银炼铜之人,偶尔送上你一块银锭或是一块铜块,其实与那菜农送你一棵白菜并无二致,皆乃心意之表达罢了。这种赠予总不能用法度来处置吧。” 谷深做梦也没有想过,这饶州还有这么大的油水,想想自己为官这么多年,哪曾见过这么多银子。钱四方看着谷深疑惑的表情,继续说道:“在这种地方如果要贪,那收银子比收谷米还容易啊!就比如说前任信州知州廖封,光他在小人手中兑换的银子又岂止百万计。”听到钱四方提到廖封,便问道:“你说那廖封也在你这里兑换银子?”钱四方哈哈笑道:“这信州、饶州除了找我,其他人又怎么可能兑换到许多银子出来。”谷深叹道:“廖封也是贪得无厌才落得革职查办的下场,一旦捉住必死无疑啊!” “可是他已经逃之夭夭,没有被捉住啊,他一家换个地方一样在享受荣华富贵,比那些在位的官员享福多了。”听着钱四方这么说,谷深反驳道:“不管他有多少钱,他一辈子也就见不得天日了,躲起来过日子与被监禁何异?贪念还是不能有啊!”钱四方哈哈大笑道:“看来谷大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像廖封这样的人,他到处都有落脚的地方,换个地方,换个名字,一样呼风唤雨啊!”谷深坚定地说道:“他总有一天会被捉拿的!” “这种可能性极小啊大人!因为他有的是钱,只要把钱撒出去,就会有人替他铺路,帮他包庇,又如何捉拿得到呢?”钱四方无比自信地说道:“就像他能够从容全家毫发无伤逃脱一样,官府连一点线索都没有。” 谷深面色冷峻地看着钱四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犀利光芒,他微微眯起眼睛,仿佛能看穿对方内心的想法。过了片刻,他再次缓缓开口说道:“你确定你真的不知道廖封的下落?莫要试图欺骗本州,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钱四方脸上露出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连忙摆手道:“大人切勿误会,小人确实不知那廖封的去向,若知晓定不会隐瞒。” 此时,屋内的气氛变得有些紧张,仿佛一根紧绷的弦随时可能断裂。谷深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便暂且相信你一次。但你要记住,若日后发现你有所隐瞒,可别怪本州无情。”钱四方连连点头,心中却暗自松了一口气,他知道眼前这位州官可不是好糊弄的角色。 接着,钱四方继续说道:“大人此次调查铸钱监,实乃明智之举。如今市面上假币横行,百姓深受其害,唯有整顿铸钱监,方能还百姓一个清明的货币环境。小人虽不懂这些大道理,但也深知此事实为当务之急。”谷深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他说道:“你能有此等见识,也算不枉本州与你交谈一番。但愿你所言属实,不要让本州失望。” 钱四方心中暗喜,他知道自己刚才的一番话算是说到了点子上,接下来或许能从这位州官身上捞到不少好处。他眼珠一转,又说道:“大人,若您在调查过程中需要小人帮忙,尽管开口,小人一定竭尽全力相助。毕竟我们都希望能为这一方百姓做点实事。”谷深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不必了,本州自有分寸。你只需做好自己的本分即可。”钱四方尴尬地笑了笑,心中暗暗嘀咕着这位州官的脾气还真是古怪。 谷深看一时半刻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就推托自己要回衙门去有事,钱四方起身告辞不忘告诉谷深自己就住在永平监往北四里的钱家村,有需要帮忙的一定力所能及。钱四方走后,谷深对他的突然来访感到有些意外,但从他的表述里嗅到了一丝线索,他准备好好利用一下这个不速之客来获取自己需要的信息。 过了两天,德兴县兴利场监事突然前来拜访,抬来一个沉重的粗麻布包裹着的东西,谷深问是什么东西,监事只说是一块上好的铜矿石标本,拿来请大人鉴赏。一块普通铜矿石也不值钱,所以谷深也没有在意,等送走客人后,谷深好奇打开粗麻布想看看这块矿石,却发现是一块银锭,足足有一百五十斤。 谷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疑惑,这突如其来的银锭究竟意味着什么?他坐在桌前,手中把玩着那块沉甸甸的银锭,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钱四方那神秘兮兮的模样以及监事那故作淡然的表情。 回想起钱四方临走时留下的那句“有需要帮忙的一定力所能及”,再结合现在这莫名其妙出现的一百五十斤银锭,谷深觉得这里面肯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他开始仔细回忆钱四方来访时的每一个细节,从他的言谈举止到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神情,试图从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他决定先将银锭妥善保管起来,然后暗中展开调查。一方面派人去钱家村打探钱四方的情况,另一方面则对那名监事的背景和行为进行深入追查。他深知,这些看似偶然的事件背后,很可能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而自己必须尽快揭开这个谜底。 没过几日,那德兴县的银山场,仿佛带着一份神秘而又急切的心意,缓缓地送来了一块沉甸甸的银锭。他们仿若一群默默无声的使者,只是将银锭放下,不置可否便决然转身离去。 而信州的铅山场呢,更是以一种不容小觑的姿态,携带着珍贵的礼物远道而来。那路途遥远的处州,其众多的矿场也纷纷行动起来,如同忙碌的蜜蜂一般,将那些无比珍贵的礼物源源不断地送往此地。每一份礼物都承载着这些矿场背后的期盼与考量,它们深知自己所处的地位和责任。 谷深站在那里,静静感受着这一切,他的心渐渐沉了下去,一种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他明白事态已经变得极为严重。再也不敢有丝毫的耽搁,他立刻当机立断,亲自起身去见钱四方。 当他见到钱四方时,钱四方缓缓开口,向他解释这乃是长久以来的惯例。原来,这些地方所产出的银子以及青铜,都如同一股股涓涓细流般汇聚到永平监,用于铸钱之需。而这些地方的财税来源,几乎完全依赖于这些宝贵的矿产资源。一旦这里出现任何问题,那么他们将会失去正常的财税收入,那些辛勤劳作的矿工们的福利也将无法得到保障。正因如此,他们前来饶州疏通关系便成了必不可少的事情,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数百年之久,仿佛成为了一种不可更改的传统。如果大人拒绝收下这些礼物,他们心中便会充满不安与紧张,甚至有可能联合起来,共同告发大人。这样一来,无论是对于个人还是对于公家,都将带来极大的不利影响。只有收下他们的心意,他们才能够安心地投入到生产之中,继续为这片土地贡献着自己的力量。 钱四方所言确实有着一定的合理性,然而这些财物的数额着实庞大,这让谷深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后怕。他辗转反侧,反复思量着该如何处理此事,最终还是决定前往信州与刘文昌商讨一番,期望能得到他的宝贵意见。就在此时,那名为胡秉文的幕僚连忙出言劝阻道:“大人啊,您可千万千万别做出这般愚蠢的举动啊!这般钱财既非您主动索取,又未曾有其他旁人参知晓情,而且在这官场之中,此类情况本就属寻常惯例,收下这些财物其实并无大碍。倘若您执意要去与刘大人商议此事,那么最终的结果必然不是将这些财物退回,便是将其充公入库,如此一来,必定会闹得满城风雨,那些前来送礼的监事们也会因此而遭受行贿的罪名,从而受到严厉的惩处。无论是从公事的角度,还是从个人私利的层面来看,此举都毫无益处可言。许多既定的规矩是万万不可轻易破坏的,一旦您打破了这些规矩,那么迟早都会为自己埋下深深的祸根,究竟何时会遭遇意外的挫折,甚至是陷入绝境,那可真是难以预料啊。” 这胡秉文乃是谷深刚刚上任饶州之后特意聘请而来的幕僚,他原本是一名落第的举子,在饶州当地颇具名望,一直以来都在州衙担任幕僚之职,对于官场之中的种种门道可谓是极为熟悉,深谙其中的利害关系与处世之道。他的话让谷深是进退两难。这件事就这样被搁置着,过了月余,一切都很正常,谷深慢慢也淡忘了。忽一日,钱四方突然来访,又提起这些银锭来,劝谏谷深尽快处理掉,换成通用银两。 看着从天而降的巨额财富,谷深那原本古井无波的心也不禁微微一动,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轻轻撩拨了一下。这些财富仿佛带着一种神秘的魔力,在他眼前闪烁着诱人的光芒,让他的心中涌起了难以抑制的渴望。这么多年的时光就这样悄然流逝,一直以来都是风平浪静,没有一丝波澜,而如今这份突如其来的财富,就像是平静湖面上投入的一颗巨石,瞬间打破了那份宁静。 经过了片刻的沉思,谷深那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犹豫,但最终还是咬咬牙,同意了钱四方的提议。钱四方信誓旦旦地承诺,可以帮他将这些财富顺利地兑换出去,然而,对方却提出需要收取二成的加工费。对于这个条件,谷深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满或者异议,他只是默默地注视着钱四方,眼中透露出一种沉稳与淡定,仿佛早已预料到会有这样的要求。随后,他郑重地吩咐钱四方一定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能出任何乱子,因为一旦出现差错,后果不堪设想。 钱四方见状,连忙拍着胸脯,一脸自信地保证道:“放心吧,从我手里转换的银子可是数以百万计,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出过任何差错,您尽管放心就是了!”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坚定和自信,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信任感。于是,双方很快就达成了共识,约定好了具体的时间来拉货。 当拉货的那一刻到来时,双方当面清点过秤,钱四方立即付了现银,再把银锭拉走。看到白花花的银子,谷深不得不佩服钱四方的能量,他开始以为不是现银交易的,能够现银兑付大大超出了谷深意料之外。谷深的心中还是多了一份别样的心机。他暗中安排了几名亲信,悄悄地跟随着钱四方,密切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和去向。他深知其中的利害关系,想要通过这种方式破获这层隐藏在背后的秘密,从而为自己争取到更多的主动权。他静静地站在一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锐利,仿佛一只潜伏在暗处的猎豹,随时准备扑向猎物。而钱四方则全然不知谷深的这番心思,依旧按照预定的计划忙碌着,丝毫没有察觉到背后那双警惕的眼睛…… 第93章 彭蠡湖探秘 钱四方那辆拉着沉甸甸银锭的马车缓缓驶入了钱家村属于他自己的偌大宅院,一路上悄无声息,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它的到来而屏息凝神。当那扇厚重的院门缓缓关上后,整整一天时间里,村子里都没有出现任何异样的动静,仿佛一切都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与平和。然而,就在次日凌晨那一抹微弱的晨曦刚刚洒向大地之时,二辆神秘的马车却鬼鬼祟祟地从钱家那幽深的后院悄然驶出,如同一个心怀不轨的幽灵,静静地朝着西北方向疾驰而去。 这西北方向乃是一片人迹罕至之地,平日里鲜有人烟,再往前走去,便是那浩瀚无垠、仿佛能吞噬万物的彭蠡湖。远远望去,只见钱四方带着几个精壮的伙计,搬运东西上船,他们一个个手中都提着渔网之类的捕鱼工具,犹如即将奔赴战场的勇士一般,登上了一只破旧但看起来还算结实的木船,随后便义无反顾地驶向了那片烟波浩渺的湖水之中。 那些负责暗中监视的人眼见此情此景,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奈与焦急,他们深知凭借自己的能力已经无法再继续下湖进行监视,只能无可奈何地选择在岸边如同一尊尊雕塑般守株待兔,满心期待着能够有所发现。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在傍晚那昏黄的余晖渐渐笼罩大地的时候,那只载着钱四方等人的木船缓缓地回来了,从船上下来的人们个个脸上都洋溢着兴奋与喜悦的神情,仿佛真的捕获到了数量不菲的鱼儿。他们一边欢笑着,一边兴高采烈地将一筐筐鲜活的鱼儿拉回了家中。 谷深得知了这个消息后,心中顿时涌起了一丝强烈的怀疑,他敏锐地察觉到这看似平静的彭蠡湖中似乎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和文章。于是,他果断地以开发彭蠡湖渔业资源为借口,亲自带领着几名精明干练的官员,同时还特意邀请了当地几位声名远扬的资深渔民一同登上船只,浩浩荡荡地驶入了那充满神秘色彩的彭蠡湖之中,试图借着这次难得的机会,捕捉到哪怕一丝一毫关于那神秘事件的蛛丝马迹。 这几个渔民呀,他们可是实实在在地在那湖边土生土长起来的呢,从呱呱坠地到白发苍苍,这一辈子啊,就全靠这彭蠡湖来维持一家人的生计啦。因为长期与湖水为伴,对这湖里的每一个季节有着怎样的鱼,还有那些鱼群又具体分布在哪些地方,那可都是了然于胸、清清楚楚的哟。 眼下正值春季呐,这可是鲤鱼和鲫鱼繁衍后代的关键时期呢。所以呀,这些鱼儿们都会不约而同地聚集到那些浅浅的水域,那里水草长得极为繁茂,简直就是它们产卵的绝佳之地呢。尤其是那西北面呀,简直就像是为这些鱼儿专门打造的天堂一般。这里到处都是蜿蜒曲折的港湾,浅水区多得数都数不过来,而那水草更是郁郁葱葱、丰盛无比,毫无疑问,这里绝对是鲤鱼和鲫鱼最为理想的产卵圣地啦。要是遇到了干旱的时节,湖水的水位就会慢慢下降,整个湖面也会大幅度地缩小呢。但是呀,别担心,那些鱼卵可不会受到丝毫影响哦,它们依然静静地躺在干涸的湖底,沐浴着阳光,等待着雨季的到来。等到雨水充沛,湖面重新涨满的时候,那些鱼卵就会顺利出苗,而且出苗率还特别高呢,产出的鱼苗品质也是杠杠的。要说彭蠡湖的大鲤鱼那可是相当有名的特产呢,这一切呀,可都得归功于这些得天独厚的天然优良条件呢。 这不,谷深正急切地想要详细了解一下西北方向的具体情况呢,于是便让那些渔民驾驶着船只朝着西北方向缓缓前进。果不其然,一路上他们看到了湖边那一个个深邃的港湾,以及那一片生机勃勃、水草茂盛的迷人景象,仿佛一幅美丽的画卷展现在眼前呢。 船走一个时辰,前方出现了一座小山,山在湖中,四面环水,只见山上怪石巉岩,绿树成荫,隐隐约约有许多茅舍草屋,渔民告诉谷深,这座山以前都是没有人来管理的,所以祖辈都没有人给它正式取名。过了这座山北面就是南康军都昌县湖面,西面是洪州南昌县湖面,这里也是三州交界的地方,所以渔民习惯叫它三州山。后来还是钱四方出资在这里建了不少茅棚草舍,安排人在这里守护,让渔民在这里可以暂时落脚休息,大大方便了渔民在这一带捕鱼作业。 谷深听闻竟是钱四方在经营这座山,那股暗自涌起的喜悦如同一团炽热的火焰在心底燃烧,他的眼眸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看到了即将揭开的神秘面纱。此刻,他如同一只迫不及待的猎豹,内心急切地想要去探寻这座山背后的秘密。他匆忙而又坚定地告知身旁的渔民,自己渴望登上山顶转上一圈,那声音中透露出难以抑制的激动与期待。 渔民闻言,立刻犹如敏捷的海豚般,将船只迅速而平稳地驶向山脚处一个经过精心修理的埠头。随着船只稳稳地停泊在岸边,谷深带着一行人小心翼翼地踏上了陆地,每一步都显得那么谨慎而庄重,仿佛脚下踩着的是通往未知世界的阶梯。 他们抬头望去,只见眼前这条蜿蜒曲折的道路,虽有些崎岖不平,但从路面的痕迹来看,显然是经常有人在此行走的。谷深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心中已然有了底,那仿佛是一团迷雾渐渐消散,而那天大的秘密,似乎正若隐若现地隐藏在这里。 在渔民的引领下,众人开始绕着山缓缓而行,谷深如同一位警惕的守护者,全神贯注地注视着这里的每一个角落,生怕错过任何一丝可能透露秘密的线索。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专注与认真,仿佛要将这片土地的每一寸都深深印刻在脑海之中。然而,尽管他如此细致地观察,却依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处,那片看似平凡的山林依旧平静如初,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当他们终于绕山一周后,回到了一处简陋的草屋前。此时,守山的两个伙计早已准备好了热水,正在灶边忙碌着。不一会儿,一股淡淡的茶香弥漫开来,他们为谷深一行人都泡好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茶。谷深轻轻端起碗,感受着那温暖的触感,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安宁。他一边小口抿着茶,一边不动声色地向这两个伙计询问起这里的情况。 据这两人介绍,这里平日里除了钱四方偶尔会带些人前来捕鱼外,其他时间很少有外人涉足。听到这里,谷深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的疑惑更深了几分。他深知,这个看似宁静的地方,背后定然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和秘密,而他必须要找到这些秘密的源头,才能解开心中的谜团。忽然想起刚才绕山时发现了一条上山的路,就问这两个伙计道:“这山上还有什么东西吧,我看上山的路修的很好。”伙计就笑着说道:“山上有一座山神庙,供奉着山神土地,也就他们自己每日会去上香,旁人很少上去。” 谷深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坚定,随即缓缓地对身旁的渔民说道:“我瞧着此处的风景着实宜人得很呐,心中便生出了在此处小住两日的念头,你们不妨先回去吧,不必陪我在此耽搁。”那渔民听闻此言,脸上露出担忧之色,他紧盯着谷深,语重心长地说道:“大人啊,可别小瞧了这座看似普通的小山呢。这山上可是盘踞着不少凶恶的猛兽呀,以往这里都曾发生过猛兽伤人的惨痛事故呢,您这般身份地位的人实在不宜在此处过多停留,还是跟着我们一同回去吧,以免遭遇不测。”一旁守山的伙计也连忙附和道:“是啊是啊,这些年来,这儿已经发生了好几起令人胆寒的命案啦,有人说是狼,有人说是豹子,虽说未曾亲眼目睹其真容,但那些被咬死的人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证据啊。我们平日里也都是在这山脚下活动罢了,若是要上山,那必定是带着家伙,成群结队而去的,到了晚上更是早早地就闭门不出,生怕招惹到那些可怕的家伙。”谷深听后,却只是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他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两个随从,颇为自豪地说道:“你们且看,我带来的这两个随从,那可都有着一身过人的本领呢,有他们在,定能保我安然无恙,你们尽管放心便是。”见谷深如此执意要留下来,其余的官员们虽心中仍存担忧,但也只好无奈地随着渔民回去了。临走前,谷深还特意交代回去的官员,让他们过两日便安排好船只前来接他。 看着大伙的船只远去,谷深眼中闪过一丝急切与期待,他轻轻一挥手,身旁的两名随从便心领神会地跟上,三人一同迫不及待地朝着山上奔去。守山的伙计远远瞧见这一幕,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安,他慌忙迈开大步冲上前去,一边跑一边大声阻止道:“大人呐,这山上可是真的非常危险啊,您还是别上去了吧,万一要是有个什么闪失,小的可实在是担待不起呀。您要是想游山玩水,咱这儿也有一条精致小巧的船呢,可以稳稳当当地载着大人您去那波光粼粼的湖里尽情游玩。”谷深微微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坚定的神情,缓缓说道:“今日本州就是一心想要登上这座山,想要亲身感受那极目远眺彭蠡湖的壮阔之感,你们不必害怕,即便真出了事,也绝不会怪罪于你们。”那两个伙计见状,虽心中依旧担忧,但却阻挡不住谷深的决心,无奈之下,只好各自提起一根粗长的杆棒,小心翼翼地跟在谷深的身后,一同踏上了蜿蜒曲折、盘旋而上的山路。 这山路仿佛一条灵动的巨龙,在山间时隐时现,两旁皆是苍松翠柏,它们宛如忠诚的卫士般屹立不倒,那翠绿的枝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向过往的行人诉说着岁月的故事。而漫山遍野的山花更是绚烂夺目,红的像火,粉的如霞,白的似雪,五彩斑斓,争奇斗艳,将整个山坡装点得如同仙境一般。尤其是那满山的映山红,宛如一片燃烧的火海,格外艳丽好看,仿佛是大自然用最浓烈的色彩绘制而成的画卷。 一行人沿着山路继续前行,终于来到了半山腰处,拐进一个幽静的山窝。眼前赫然出现一座古朴的山神庙,庙门虽然不大,但那斑驳的门扉却透露出一种历史的厚重感。庙后的树林显得格外幽深,仿佛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低声吟唱着古老的歌谣,给这片宁静的山林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氛围。 进了这座略显陈旧却透着神秘气息的庙宇,谷深一脸虔诚地给威严的山神献上了一炷香。这庙宇虽不算大,却弥漫着一股古朴的韵味,那神像背后的一扇门更是格外引人注目,它紧紧地闭着,仿佛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门上那把光洁的旧锁,说明这扇门是经常开启的。 谷深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心,当下便要求身边的伙计赶紧打开那扇门让他进去瞧瞧。可那伙计却是满脸为难,嘴里嘟囔着声称这扇门轻易没人打开,自己也没有钥匙,坚决不肯打开那扇神秘的门。谷深听了就知道伙计在说谎,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继续追问伙计里面到底都有些什么东西。伙计此时显得有些吞吞吐吐,半晌都说不上来一个确切的答案,只是一味地推脱说后面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山窝,根本什么都没有。 谷深心中虽然充满了怀疑,但也不好强迫伙计,只好暂且作罢。随后,他便转身出了庙,朝着后山的高处攀爬而去。一路上,他步履坚定,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居高临下地往下看个究竟。然而,当他爬到庙后高处时才发现,这个山窝凹进去的深度超乎想象,周围都被那高耸入云的松树密密麻麻地遮挡住了视线,无论他怎么努力张望,都难以看出个所以然来。但透过那些稀疏的缝隙,他还是隐约可以看到有一些杂乱的物品在那里堆放着,似乎在向他诉说着什么。 谷深站在那里,静静地凝视着那个被遮挡的山窝,心中的猜测愈发强烈。他坚信,秘密一定就藏在这里面。可是,他又深知如果此刻强行搜索,将会面临极大的危险,搞不好会陷入绝境,再也无法出去。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他最终还是决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缓缓地下山而去。但在他离去的那一刻,他的眼神中依然透露出一丝不甘和疑惑,仿佛那个神秘的山窝已经在他心中种下了一颗好奇的种子,等待着某一天再次发芽…… 第94章 湖心遇险 谷深等人神色自若地从山上缓缓下来,仿佛刚刚只是进行了一场寻常的山间漫步,丝毫未显露出他们心中可能暗藏的秘密或异样。他们一路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在山下尽情地嬉戏玩耍了一整天。傍晚时分,便住进了这看似简陋却别有一番韵味的低矮草屋之中。 第二天清晨,太阳刚刚升起,他们便吩咐两个精明能干的伙计摇着那艘小巧而精致的小船出海去捕鱼。小船在如镜的湖面上轻快地滑行,泛起一道道涟漪,他们如同欢快的鱼儿般在湖中尽情地畅游,享受着大自然赐予的这份宁静与快乐。等到日落西山,他们满载着收获归来,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随即开始动手烹饪这些新鲜的鱼儿,那股浓郁的鱼香弥漫在整个小屋周围,让人心生愉悦,其乐无穷。 到了第三天,天刚蒙蒙亮,就有一艘装饰朴素的小船悄然驶来准备接谷深离开。跟随在谷深身边的侍从们一看到这艘小小的船只,不禁纷纷皱起了眉头,其中一人疑惑地问道:“究竟是谁如此粗心大意,安排这么小的船来接大人呢?这可怎么行啊!”一旁的船夫连忙恭敬地回道:“各位莫急,这是通判大人特意安排的。原本是要派前天送大人过来的那艘宽敞大气的大船来接的,奈何那条船今日一早便早早地驶入湖中去办事了,所以才临时让小人前来接驾。”侍从们听后,都无奈地摇了摇头,其中一人担忧地说道:“这么小的船,万一湖面上突然刮起狂风大浪,这船能安稳得住吗?可别出什么意外啊!”船夫见状,爽朗地笑道:“诸位大人尽管放心,小人自幼在这湖边长大,撑船的技术那可是一流的,只要大家坐稳扶好,肯定不会有事的。”此时的谷深也有些着急想要尽快回去处理事务,便安抚随从们说道:“没事的,你们看,我们昨天不还是乘着这样的小船在湖中玩了一整天吗?一切都会顺利的。”于是,在众人的疑虑与不安中,小船载着谷深缓缓离开三州山。 船悠悠地行至湖心,那风仿佛是被刻意召唤而来,突然间便如猛兽般呼啸而起。汹涌的风浪如愤怒的拳头一般,毫不留情地拍打着那艘小小的船只,使得小船如同风中的落叶般剧烈地晃动起来,仿佛下一刻就要被掀翻沉入湖底。 身旁的随从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焦急,连忙大声警告船夫道:“你给我牢牢把握住方向和平衡,要是出了任何问题,唯你是问!可别因为一时的疏忽而让我们都葬身湖底!”船夫却是不以为意,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嘿嘿一笑道:“都已经到了这生死攸关的时候了,还敢来威胁我潘老三?你们怕是太小看我了吧!” 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谷深听闻此言,心中猛地一惊,瞪大了眼睛喝道:“你就是彭蠡湖中臭名昭着的潘老三?早已有人多次告发你谋财害命,本州正准备派人捉拿你归案,没想到你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今日绝不能饶了你!给我把他先废了,免得他再去祸害无辜之人。”随从得到谷深的命令,立刻毫不犹豫地向前跨出一步,气势汹汹地要捉拿潘老三。 潘老三依旧悠然自得地立于船头,仰头发出一阵豪迈的大笑声,笑声在湖面上回荡着,久久不绝。他嘲笑道:“就凭你们这些乳臭未干的家伙也想拿我?简直是在做白日梦!让你们死个明白也好,省得到了那阴曹地府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告诉你们吧,你们就是管得太宽了,有些事情不是你们该知道的,却偏偏要去知晓;有些地方不是你们该去的,却非要硬闯进来。今天,你们的下场就是被丢进湖里喂鱼,成为鱼儿们的美餐!”说罢,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仿佛随时准备与众人展开一场殊死搏斗。 有两个身形矫健的随从守护着谷深。此时的谷深,心中并无丝毫畏惧,对于潘老三那充满威胁的话语,他只是淡淡地微微一笑,而后缓缓开口道:“这么说来,你是受那钱四方的委托,前来取我性命的吧?”潘老三听闻此言,顿时仰头狂笑起来,那笑声中满是张狂与得意,他大声吼道:“哼,知道就好!看在你曾经也是个官儿的份上,本大爷便给你留个全尸,乖乖自己跳进湖里去吧!” 看着眼前这个潘老三如此嚣张跋扈的模样,一旁的随从早已忍耐不住心中的怒火,猛地一步跨出,犹如饿虎扑食般上前一把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衫。面对随从的举动,潘老三非但没有露出一丝惧色,反而挥动起手中那根粗壮的船桨,如同一头愤怒的蛮牛般胡乱击打起来,试图挣脱随从的束缚。然而,这名随从的身手着实更为敏捷,只见他灵巧地一闪身,便轻松躲过了潘老三的攻击,紧接着顺势一用力,便夺过了那根船桨,然后毫不犹豫地将潘老三狠狠摁倒在了船上。这一番激烈的打斗,使得小船开始剧烈晃动起来,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被颠覆一般,场面一度陷入到极度的混乱之中。但幸好这名随从平日里掌握平衡的能力极为出众,他凭借着精湛的技巧和敏锐的反应,很快便稳住了摇晃的船只,让其重新恢复了平静。而此刻,小船因为失去了驾驶者,便如同无主之物一般,在湖心随风打转起来。见状,一名随从连忙拿起船桨,用力划动着湖水,试图让小船朝着岸边驶去;另一名随从则死死地控制住已经被摁倒在地的潘老三,防止他再次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 随从的驾驶技术着实差劲得很呐,那艘小小的船只就如同喝醉了酒的醉汉一般,忽左忽右地剧烈摇晃着,仿佛随时都会倾覆在这浩瀚的彭蠡湖上。前进的速度更是慢得令人心急如焚,每往前挪一步都仿佛要耗费无尽的时间,可这着急又有何用呢?此刻,谷深却并未因此而慌乱,反而趁着这个难得的时机,开始仔细地盘问起潘老三来:“潘老三,本州郑重地问你,那通判大人究竟为何会单单找你来接本州呢?这里面难道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被牢牢控制住的潘老三,脸上丝毫不见半点畏惧之色,依旧大声且毫不示弱地回答道:“哼,这彭蠡湖可是钱爷的天下,世间之事哪一件能脱离得了他的掌控?他早就料到那通判大人必定会去找前日送你们那几个可怜的渔民,所以早早地就将他们给支开了。如今这埠头上,也就只剩下我潘爷这一只船而已,他不找我还能找谁呢?你们可别天真地以为这样就能轻易控制住我,告诉你们,在这茫茫湖心之中,没有人能够真正控制得住我潘老三!我只需轻轻一跺脚,立刻就能把这艘船弄得翻江倒海,到那时,你们都得乖乖地去喂鱼儿!”随从听闻此言,顿时怒不可遏,猛地大喝一声:“你这厮竟然还敢满嘴喷粪,真是不知死活!看我今日便先废了你!”说完,毫不犹豫地抬起脚,狠狠地踩在了潘老三的小腿骨上,那疼痛瞬间如闪电般传遍了潘老三的全身,他忍不住像杀猪一般发出凄厉的嚎叫,那声音在空旷的湖面上回荡着,久久不散…… 谷深缓缓地闭上眼睛,脑海中回放着那一步步踏入钱四方精心布置的圈套的场景,每一个细节都仿佛被刻在了他的记忆深处,此刻回想起来,仍让他不禁浑身战栗,那股深深的寒意直透骨髓,仿佛无数只冰冷的手在抚摸着他的肌肤,让他毛骨悚然。倘若当初他能顺应本心,不被那些看似诱人的利益所迷惑,或许现在的自己依然能够自由自在地生活,而不会沦落成钱四方谋取钱财的工具,成为他手中随意操控的棋子。然而,现实已经将他逼至这绝境之中,他深知,如今唯一的出路便是竭尽全力去破获此案,将钱四方的罪恶公之于众,唯有如此,他才有可能摆脱这困境,把自己之前收取那些贿赂的行为辩解为是为了引出潜藏的毒蛇,特意设下的陷阱,然后将所有的银两如数上交,这样或许就能全身而退,避免遭受更严厉的惩罚。他清楚地知道,这个案件一旦被破获,所牵连的人和事必定众多,说不定还能从中找到关于廖封的重要线索,这也许是他摆脱目前困境的关键所在。 就在他心急如焚之际,突然发现外面的风越来越大,船只在风中艰难前行,速度愈发缓慢,他心中的焦急之情也越发浓烈,仿佛有一团烈火在胸膛内燃烧。就在这时,他惊喜地发现在旁边的湖面上终于出现了一艘大船,给了他一线希望。他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来,用尽全身的力气挥舞着双手,大声呼喊着,那声音在狂风中回荡,似乎要穿透天际。同时,他连忙招呼身边的随从,让他们迅速转移方向,朝着那艘大船缓缓靠拢过去,他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只要能够靠近那艘大船,他就有机会逃离这危险的境地。 也就在这紧张时刻,潘老三身子底下突然涌出湖水来,那水势越来越凶猛,仿佛要将这小小的船只彻底吞没,小船在那无情的湖水侵蚀下,就像一个受伤的孩子般缓缓地开始下沉,众人顿时陷入了极度的惊慌之中,那恐惧如同无形的枷锁紧紧锁住了他们的心。 就在这生死攸关的瞬间,潘老三宛如一头被激怒的雄狮,突然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他如同一道闪电般挣脱了束缚他的控制,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噗通”声,他毫不犹豫地跳进了那冰冷的湖水中。原来啊,那船底竟隐藏着一个极为巧妙的机关,正好被潘老三那魁梧的身体给巧妙地掩盖住了,他悄悄地打开机关,那湖水便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从船底汩汩地冒了出来。 一个随从见状,心急如焚,他慌乱地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如同一个英勇的战士般试图去堵塞那不断涌入的进水口,另一个随从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起身边的工具,拼命地朝着外面舀起那肆虐的湖水,希望能减缓船只下沉的速度。谷深目睹此等紧急状况,哪里还顾得上其他,他也立刻加入其中,用双手拼命地清理着船舱里的积水,仿佛要与时间赛跑,与死神抗争。 落水的潘老三在湖水中奋力游动着,如同一条灵活的鱼儿般快速地游到了船边,他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企图凭借着自己的力量来掀翻这艘载着众人命运的船只。随从们哪里会让他得逞,他们纷纷操起手中的船桨,如同挥舞着锋利的武器般用力地击打在潘老三的身上,试图将他驱离船只。然而,这潘老三却像是一个阴魂不散的恶鬼,无论他们如何驱赶,他总是如同鬼魅般纠缠不休,始终无法将他彻底驱离。 就这样,他们折腾了好一阵子,个个都累得气喘吁吁,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般,筋疲力尽。潘老三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有些过分,他见形势对自己不利,便悄悄地消失在了茫茫的湖水中。众人好不容易才稍稍安稳下来,得以喘上一口气。可谁曾想,那之前用来堵塞船底的衣服不知何时被捅开了,那湖水又如同一股狂暴的洪流般哗啦啦地再次涌了进来,仿佛要将他们刚刚获得的一丝安宁彻底摧毁。 原来那潘老三极为狡猾且水性特好,他悄悄地潜至那艘船的底部。将那堵塞住船底的衣物捅开。就在他们陷入一片慌乱之际,潘老三如同一只蛰伏已久的猛兽,猛地发力,拼命地摇晃起那只小船来。小船本就因之前的状况而有些不稳,此时被他这么一摇,借着那股惯性,晃动的幅度便如同一根不断拉伸的弹簧,越来越大。谷深首先便站立不住,一个踉跄便摔倒了。他这一倒下,犹如一块沉重的砝码加在了船体之上,使得船体更加失去了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平衡。紧接着,那小船就像是被施了魔法般,突然之间便倾斜翻覆过来,“砰”的一声巨响,水花四溅,三个人就这样毫无防备地一齐掉入了那冰冷的湖水中,湖水瞬间没过他们的头顶,将他们吞噬其中…… 第95章 全城搜救 小船仿佛突然失去了平衡,在湖面上剧烈地摇晃起来,紧接着便“哐当”一声倾覆而下,谷深和他的随从们毫无防备,一同坠入了那深邃的湖水中。 谷深平日里或许对浮水之术略知一二,多少还能在水面上扑腾几下,但毕竟水性不佳,只能如同一片落叶般,随着波浪起伏,任由湖水带着自己漂流。然而,他心中却有着坚定的信念,那就是竭尽全力向不远处的大船靠拢,仿佛那艘大船便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只要能够靠近,便有一线生机。 而他的两个随从,皆是鄱阳本地土生土长之人,自幼便与这湖水为伴,对于水性自然也不会陌生。虽说他们的水性并非出类拔萃,但若只是单纯地在水中自保,倒也勉强能够做到。此刻,他们紧紧跟在谷深身旁,眼中透露出一丝焦急与担忧,生怕这位主人遭遇不测。 相比之下,那个名叫潘老三的人则截然不同。他的水性简直堪称超绝,在这湖水中就像是一条灵动的蛟龙,自由自在地穿梭其中。当他看到谷深奋力逃离时,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甘,脚下如踩着疾风一般,飞速地朝着谷深游去,想要将他抓回。 不料,他的行动却遭到了两个随从的拼死阻拦。那两个随从深知潘老三的厉害,若是让他追上谷深,后果不堪设想。于是,他们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将潘老三死死缠住,三人瞬间在水中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扭打。 原来,之前潘老三的一条腿骨被一个随从踩断,此刻他正强忍着剧痛与两人搏斗。伤痛极大地影响了他的战斗力,即便他拥有着最为出色的水性,也难以摆脱两个随从的纠缠。而那两个随从,尽管自身本领不弱,但在这广阔的水域中,却也难以施展全部实力,双方陷入了一种僵持的局面,谁也不愿意轻易放弃,谁也无法成功逃离,仿佛命运早已注定,他们要在这里纠缠至死。 谷深终于是被大船上的渔民给奋力救起,他严重溺水,被渔民抢救,大口大口地吐出了一肚子浑浊的湖水,随着时间的流逝,他那迷糊的意识也渐渐清晰起来。当他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便是前天送他离开的那个熟悉的渔民身影,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瞬间涌上心头,他颤抖着,紧紧地握住了对方的手,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许久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位渔民看着谷深那惊魂未定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与担忧,随后轻声说道:“这三州山啊,可是极其凶险的地方,这些年来已经不知有多少人在这里丢了性命呢,大家都说那些人是被凶猛的野兽给吃掉了,可却从未真正见过那猛兽的踪影,就连官府也懒得去追究。毕竟谁都清楚这里面潜藏着巨大的危险,所以久而久之,便再也没有人敢靠近这里了。” “那天你执意要留下,我心里就一直特别担心,生怕你会出什么事。今天一大早,就被钱家的人告知埠头有官员前来,按照规定所有船只都得回避,我当时就预感到情况恐怕不妙,就驾着船出来了,心中暗暗祈祷你千万不要有事,可没想到,竟然真的遇到了这样的危险……”渔民说到此处,微微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无奈与懊悔。 等他们急忙驾着船赶过来寻找谷深的两个随从时,却发现此地早已是一片死寂,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只有那条船被反扣在水面上。他们深知此刻众人已是凶多吉少,无奈之下,只得掉转船头,返航而去。而谷深呢,他深知此事事关重大,若是被他人知晓自己还活着,必定会引来诸多麻烦,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换上了渔民的衣服,趁着夜色悄然潜回了家中。 连夜,那谷深仿佛心中有着无尽的焦灼与不安,他全神贯注地将所发生的一切经过,以一种极为细致且清晰的笔触,一字一句地都书写了出来。每一个细节,每一丝情绪,都仿佛要通过笔尖流淌于纸上,那字迹如同他此刻纷乱的心绪一般,有些凌乱却又饱含着深深的情感。 次日天微微亮起之时,他立刻差遣那贴身的幕僚,让其快马加鞭赶往信州向刘文昌报告,那幕僚的身影如同一道闪电,瞬间消失在了远方的道路上,只为能尽快将这份求救的讯息送达。同时,他紧紧地吩咐着家中所有的家人,一定要严守这个秘密,不能让任何风吹草动泄露出去。而他自己,则像是卸下了沉重的负担一般,一头钻进了书房,蒙头大睡起来,仿佛只有在这沉睡之中,才能暂时忘却那即将面临的危机。 衙门里此时已然乱成了一锅粥,那知州仿佛如同失踪了一般,直到下午都未曾归来。那通判更是心急如焚,好似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赶紧派人驾着船只出湖去寻找知州的踪迹。他们一路沿着湖水前行,不停地呼喊着知州的名字,那声音在空旷的湖面上回荡着,仿佛是在诉说着他们内心的焦急与担忧。终于,他们找到了那三州山,听守山的伙计说知州早已回去了。于是他们又急忙返回湖中继续寻找,可是一直找到天色渐渐黑了下来,依旧没有发现知州的半点踪影。就在大家几乎绝望的时候,那钱四方也带着几只快船,打着熊熊的火把,匆匆忙忙地赶了出来,加入到寻找知州的队伍当中。他们齐心协力,不放过每一个角落,每一寸水域。最终,在一处港湾的浅滩上,他们发现了一艘搁浅的小船,那小船依然倒扣着,仿佛在默默地诉说着曾经经历过的风暴。 大家看到这搁浅的小船,心中顿时更加紧张起来,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每个人的心头。在这茫茫的大湖中,十有八九是再也找不到知州的性命了。然而,他们并没有放弃,依然继续在附近仔细地搜索着,根据那风向判断,就算是知州的尸体,也应该会被吹浮到附近的水域。他们怀着最后的希望,在这黑暗的湖面上继续搜寻着,仿佛只要还有一丝可能,就绝不放弃…… 但那港湾之中,那水草却长得极为茂密,仿佛一片绿色的海洋,将整个港湾都覆盖得严严实实。夜晚之时,仅靠着那微弱的火把来勉强照亮前方的道路,可那湖风却又是如此之大,宛如一头凶猛的野兽,呼啸着穿梭于港湾之间,使得火把的光芒摇曳不定,根本让人无法看清周围的情况,更别提要在这样的环境下去寻找什么了。一直等到天明时分,那朦胧的曙光终于驱散了黑暗,人们这才惊讶地发现了潘老三和那两名随从的尸体。仔细看去,他们依旧保持着临死前的模样,死死地抓住对方,仿佛彼此之间有着什么难以割舍的情感,相互缠绕在一起,就像是两根扭结在一起的麻绳,怎么也分不开。 钱四方一看到这里,并没有发现谷深的尸体,顿时大惊失色,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他深知此事非同小可,立即匆忙地吩咐身边的下人,让他们赶紧以最快的速度去报告官府的人,同时继续在港湾及周边地区进行寻找。而他自己,则登上一只快船,心急如焚地率先返航回来了。一路上,他的心都在不停地跳动,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可能的情况。 一上岸,钱四方立刻赶往谷深的家里。当他踏入谷深家的那一刻,只见谷深的家人都沉浸在惊慌和悲痛之中,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一般。他急切地询问起知州是否已经回来,那知州夫人听到他的问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放声嚎啕大哭起来,泪水如泉涌般从她的眼中滑落,打湿了她的脸颊。 钱四方看着这一幕,心中满是无奈。他知道此时安抚好谷深的家人至关重要,于是他轻轻地走到知州夫人身旁,一边用温和的语气安慰她,让她不要过于悲伤,一边留下两名家人,交代他们要时刻关注知州的消息,一旦有任何线索,立即前来汇报。做完这些之后,他便匆匆忙忙地赶回自己家中,心中依然牵挂着谷深的下落,有个不祥之兆突然产生:假如谷深还活着,那么自己的一切秘密将彻底大白于世,也就意味着钱家将因此消失。 他深知当前局势的危急,心中如同被无数蚂蚁啃噬一般焦急难耐。那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他一遍遍地在屋内踱步,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可能的情况,恐惧使他立即做出决定,让家人带着财物先行离开。 当家人乘坐的马车缓缓离去时,他站在门口,目光坚定地望着远方,仿佛要将每一个细节都刻在心底。那辆马车渐行渐远,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留下他独自守在家中,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又过去了漫长的半天,房间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每一秒钟都像是一年那么漫长。他不停地望向窗外,期待着谷深的消息,然而,始终没有等到那个自己想要的结果。他明白,这意味着谷深一定还活着,否则以他对谷深的了解,不可能找不到尸体。 他曾仔细观察过潘老三和谷深随从的尸体形态,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和沉思。从他们身上的伤痕和姿态可以看出,他们显然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搏斗。这让他不禁想起谷深平日里的果敢和机智,他相信谷深一定是抓住了时机,趁机逃脱了。 然而,此时再去追查当时有哪些人的船只进入过湖中已经毫无意义,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他清楚地意识到,如果谷深一旦派兵前来,他将陷入绝境,再也无法逃脱。在这关键时刻,他没有丝毫犹豫,果断地骑上那匹快马,犹如一道闪电般从后门悄然溜走。马蹄声清脆而急促,仿佛在诉说着他内心的紧张和决绝。他一路疾驰,身后的景物迅速向后退去,只留下一片模糊的光影…… 在那广袤无垠的湖面上,通判率领着手下们一遍又一遍地仔细搜寻着,仿佛要将湖水都看穿一般,然而最终却一无所获。无奈之下,他只得满脸失望地带领着众人归来。 此刻,通判心中满是懊恼与悔恨,他不断地责怪着自己的大意疏忽。早知道如此,当初就不应该那般草率,仅仅因为一时的急切便随意叫来了一艘小船去接知州大人。如今事情已然发生,尽管尚未得知知州大人的下落,但凭借着多年的经验和直觉,他深知此事多半是凶多吉少。 坐在那威严的衙门之中,通判如同被定住了一般,再也不敢轻易起身回家。他呆呆地望着前方,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沉思之中,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出各种可能的情况,却始终找不到一个可行的解决办法。他就这样傻傻地等待着,内心深处隐隐地期待着奇迹能够突然降临,让知州大人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他十分清楚,倘若知州真的遭遇了不测,命丧于此,那么自己无论如何都逃脱不了干系,必将受到严厉的惩处。而如果知州还能幸运地活着回来,哪怕是受再多的处罚,他也心甘情愿,毫无怨言。 与此同时,那些大大小小的一众官员们也都被此次事件吓得不轻,纷纷聚集在衙门之中,陪伴着通判,谁也不敢擅自离开回家。他们一个个神情紧张,眼中透露出深深的恐惧。尤其是那巡检,更是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和偷懒,他深知自己肩负着重要的责任,必须继续带领着麾下的士兵们在湖面上不停地搜索,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只为了能够找到知州大人的踪迹,给大家一个交代。 鄱阳县的知县和县尉听闻此事后,立刻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他们深知此事若不妥善处理,必将引起城中百姓的恐慌与不安。于是,他们迅速集结了一批衙役和士兵,带着坚定的决心走出县衙,开始在城内及周边地区四处寻找相关线索。一时间,整个县城仿佛被一股神秘的氛围所笼罩,人们纷纷交头接耳,谈论着这件离奇的事情。 百姓们更是对此事表现出了极大的关注度,他们如同潮水般争相传说着这起诡异的事件。然而,尽管他们议论纷纷,但心中却有着深深的担忧,因为多年来的经验告诉他们,但凡有人胆敢登上那充满神秘色彩的三州山,最终都会以离奇的方式死于非命。所以,在满湖寻找失踪之人这种看似徒劳无功的行为背后,其实蕴含着百姓们对自身安全的恐惧和对未知力量的敬畏。 与此同时,一个疑问也在百姓们的心中逐渐蔓延开来:既然大家都清楚登上三州山会遭遇不幸,那么为何官府中的众多官员却似乎对此一无所知呢?难道他们真的没有察觉到这其中隐藏的危险吗?还是说,另有隐情?这个问题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百姓们的心头,让他们不禁开始对官府的能力和责任心产生怀疑。而对于三州山的管理人钱四方,百姓们虽然都知道他可能与此次事件有关,但却无人敢轻易去质问他,毕竟那座三州山背后的神秘力量实在太过强大,让人望而生畏。 第96章 抽丝剥茧 还是那鄱阳知县,偶然间听闻了百姓们那满含疑惑与不满的质疑之声,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在他耳畔炸响,这才宛如醍醐灌顶般恍然大悟过来。他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亲自率领着一众人马,浩浩荡荡地朝着那神秘的钱家村疾驰而去。然而,等他们赶到之时,却只见那钱四方一家老小早已如惊弓之鸟般逃之夭夭,只留下那空荡荡的院落,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繁华与喧嚣已化作过眼云烟。 知县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慌乱,他深知此事关系重大,于是慌慌张张地来到州衙,急切地向那通判禀报了眼前这一令人沮丧的局面。那通判听闻钱四方一家已然逃遁,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他敏锐地察觉到此事必定与钱四方脱不了干系。当下便毫不犹豫地命令巡检即刻领兵前去控制那神秘莫测的三州山,务必将其牢牢掌控在手;而与此同时,知县所率领的人马则继续严密封锁着那座曾经热闹非凡的钱家大院,绝不让任何蛛丝马迹从眼皮底下溜走。紧接着,又迅速发出一道道加急公文,派遣快马传送到所属的各个县份,下令全力捉拿那罪大恶极的逃犯钱四方。 就在众人纷纷为追捕逃犯而忙碌之际,谷深得知钱四方已经成功逃跑的消息后,心中那一直紧绷着的弦也终于松弛了下来。他之前之所以选择躲藏起来,其目的本就是想要稳住钱四方,防止他凭借着自己的狡猾逃脱法律的制裁。可谁能想到,这家伙的嗅觉竟然如此灵敏,远远超出了谷深当初的想象。 谷深回到衙门,那些因紧张而神情凝重的通判以及所有官员们,一种莫名的轻松感顿时涌上心头,仿佛让他们都齐齐松了一口气。当谷深缓缓讲述起这一切背后原来都是钱四方精心策划的阴谋时,在场的众官员们都默默低下头,陷入了沉思。其实,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早在心底里就已经猜到了这个可能的结果,只是平日里或多或少都得到了钱四方给予的不少好处,所以无人愿意轻易提及罢了。此刻,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真相,他们心中都不免泛起一丝愧疚与不安…… 谷深满脸郑重地对着众人缓缓说道,安抚使刘大人不久便会抵达此地,此事暂且交由他来妥善处理,那三州山以及钱家大院务必继续予以严密封锁,其余之人皆先返回各自居所安心休息,耐心等候传唤之令。 刘文昌如期准时而至,立即在州衙公堂开始办案。谷深早已提前将钱四方处交换所得的那些银子,分文不少、完完整整地如数送至大堂之上,而后便将整个交易过程细致地描述了一遍。在讲述过程中,他极为巧妙地隐藏了自己内心深处曾经滋生的那一丝贪念,反而着重强化了自己精心谋划、将计就计从而成功引蛇出洞的精彩情节描绘。 刘文昌听后神情严肃地当场表示,一定要为谷深向皇上恳请封赏,以表彰他在此事中所做出的卓越贡献。而谷深则是一边不停地擦拭着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一边眼中闪烁着感激的光芒,不断地对刘文昌表达着由衷的谢意。 知晓那错综复杂的案情始末之后,刘文昌即刻带领着自己麾下的人马,马不停蹄地奔赴至钱家村钱家大院。便立刻对整个偌大的大院展开了一丝不苟、细致入微的仔细搜索。不得不说,这个大院相较于其他一些庞然大物般的院落而言,并不能算得十分宏大,从外表看去,也并非那般格外引人瞩目、鹤立鸡群。然而,令人惊讶的是,院内的各类设施却一应俱全,仿佛是一个微缩版的小型世界,尤其是那屋内的装饰,更是奢华至极,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那无与伦比的大家风范,仿佛在向世人诉说着曾经这里的辉煌与荣耀。 众人如同勤劳的蜜蜂一般,将这偌大的钱家大院翻了个底朝天,搜遍了家中的每一个角落,哪怕是那些平日里容易被忽视的缝隙和暗角,都未曾放过,然而,最终还是一无所获,并未发现任何一丝一毫的可疑之处。无奈之下,刘文昌只得下令把那掌管全院事务的总管给传唤过来进行严厉审问。那总管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说道,钱太太临走之时,带着她那几个宝贝儿女一同离去,只是含糊其辞地说是要回娘家小住一段时日,当时一共动用了四辆华丽的马车浩浩荡荡地一起离开,这种情况在平日里也算不得太过稀奇古怪,毕竟大户人家偶尔有些走动也是常有的事。而且,在那个关键的时刻,钱四方本人恰好还在家中,他自然也不好过多地过问此事,以免显得自己过于多管闲事。至于后来钱四方究竟是在何时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总管也是全然不知,毫不知情。看着眼前这扑朔迷离的局面,刘文昌心中暗暗思忖,此案情着实较为复杂棘手,绝不可掉以轻心。于是,他郑重其事地吩咐那鄱阳县的士兵们继续严严实实地封锁住这钱家大院,确保院内的所有人员等都老老实实待在其中,随时听从官府的传唤,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擅自外出一步,以防有任何蛛丝马迹被遗漏或销毁。 钱家大院此番行动着实未能带来太多令人欣喜的成果,这让刘文昌心中不免有些许失落与不甘。然而,他并未因此而气馁,而是当机立断地让谷深充当向导,迅速调集起二艘大船。带上赵点水和二十名士兵,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三州山进发,心中怀揣着对未知的期待与探索的欲望。当他们抵达三州山时,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微微一愣。此地早已被巡检司的士兵牢牢掌控,那看守山的两名伙计也如同失去自由的鸟儿般被禁锢起来。刘文昌深知此刻形势严峻,但他并未慌乱,而是在谷深的引领下,毅然地朝着山上的山神庙走去。每一步都走得沉稳而有力,仿佛在踏向一场即将揭开谜底的冒险之旅。 进入山神庙后,刘文昌毫不留情地挥动手中的工具,狠狠地砸开了神像后面那陈旧而坚固的门锁。随着“砰”的一声巨响,那扇门缓缓开启,一股浓烈的木炭气息扑面而来。众人定睛一看,只见里面的空间极为开阔且平整,宛如一片未经开垦的沃土。苍松翠柏相互交织,形成一片郁郁葱葱的绿荫,在这片绿荫之下,隐藏着许多看似普通却暗藏玄机的小屋。 这些小屋错落有致地分布着,仿佛是一群沉默的守护者。走近细看,才发现小屋里堆积如山的木炭,仿佛是一座黑色的小山,散发着淡淡的炭香。继续往里走,屋后的一处岩洞映入眼帘。那洞口被石块砌成的墙壁严严实实地拦截住,一扇巨大的铁门紧闭着,上面布满了锈迹,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刘文昌毫不犹豫地下令砸开这道铁门。 门内的景象让众人瞠目结舌。只见岩洞内部十分宽大,宽敞到足以容纳几百人同时活动。岩洞中摆放着许多熔炉坩埚,旁边则是一堆堆木炭,而在岩洞的一侧,排列着十几副铸钱模具,这些模具精致而细腻,每一副都刻有着精美的图案和文字。仔细检查一番后,众人惊喜地发现,这些铸钱模具竟然都是永平监的铸钱模具,这无疑是一个重大的发现。原来,这里就是那个神秘的钱四方的地下铸钱作坊,那些传说中的铜钱银锭就是从这里源源不断地铸造出来的。 至此,那钱四方所犯下的私造钱币之罪可谓确凿无疑,其手段之卑劣令人发指,不仅私自铸造大量钱币流入市场,扰乱了国家的货币秩序,更是胆大包天地贿赂那些重要的官员,妄图通过这种不正当的手段来掩盖自己的罪行。而他这些令人发指的罪名已然成立,刘文昌深知此事的严重性,不敢有丝毫懈怠,立刻将两名负责看守山中铸币场所的伙计迅速带回州衙严密看押起来,以防止他们逃脱或与外界勾结。紧接着,他又果断地传唤了永平监的监事金保前来接受审问。 当金保面对刘文昌的质问时,竟然毫无悔意,矢口否认曾经提供过任何铸钱模具给钱四方。刘文昌心中暗怒,深知不能轻易放过此人,于是立即传唤了铸钱师和模具师前来协助调查。这两位专业人士带来了重要的线索,他们提出从永平监离职退休的那些老技师是否有可能参与其中作案。刘文昌听闻此言,深知此事不可忽视,立刻下令对永平监离退人员的档案进行全面调查。经过一番仔细查找,果然发现有两名技师年纪轻轻就选择了退职,这引起了他的高度警觉。他当即询问金保关于这两名技师的情况,金保无奈之下只得如实交代,称这两名技师是因为严重违反制度而被开除的。 刘文昌心中疑虑更甚,他深知这些看似普通的离退技师或许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于是,他毫不犹豫地传唤了这两名技师。然而,这两名技师在面对刘文昌的追问时,依然顽固地矢口否认与钱四方的案件有任何关联。但刘文昌敏锐地看出了他们内心的慌乱。便故意厉声喝道:“监事都已经招认了,你们俩还想抵赖不成?难道非要等到被打得皮开肉绽、打烂屁股之后才肯说实话吗?”两人顿时面面相觑,那惊恐之色瞬间溢满脸庞,尽显内心的恐惧。刘文昌见状,心中已有了八九分把握,他马上传令衙役将这两名技师拉下去,准备重重地打上五十大板,以儆效尤,同时也希望能借此逼出他们背后的真相。 看到衙役们凶神恶煞般地冲过来,这两名技师瞬间被吓破了胆,两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哆哆嗦嗦地将自己所犯的罪行全部交代了出来。然而,当他们提到铸钱时,却异口同声地咬定是监事金保蓄意开除他们,实际上却是安排他们去协助钱四方铸造铜钱银锭。不仅如此,就连铸钱用的模具也是铸钱司淘汰掉的旧模子修复的。 得到那令人振奋的新线索之后,沉稳且坚毅的刘文昌即刻再次果断地下令传唤了金保。当开始对金保进行严厉审问之时,他却始终保持着一副极为傲慢的态度,信誓旦旦地宣称这一切不过是因为那两个被辞退的技师心中怀有深深的怨恨,所以才故意设下圈套来陷害自己。 刘文昌见状,并未轻易罢休,而是继续紧追不舍地追问起那铸钱司淘汰模具究竟是如何进行严格管理的。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尖锐问题,金保竟然能够坦然自若地给出回应,他条理清晰地解释道,那些被淘汰下来的模具无一不是存在着明显的缺损情况,按照常规流程,通常都会进行彻底的销毁处理,绝对不可能会流落到外面去。 刘文昌深知此事的重要性与复杂性,他小心翼翼地呈上了从那神秘的三州山岩洞中搬运而来的铸钱模具,神色严肃地让金保前来仔细辨认。刹那间,金保仿佛被击中了要害一般,一时间竟是瞠目结舌,竟无言以对。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说道:“这肯定是他们暗地里仿造出来的,绝不可能是是我永平监的东西。” 刘文昌察觉到事情的微妙变化,立刻当机立断地让那两个技师上得堂来与金保当面进行对质。这两个技师在堂上表现得十分坚定,纷纷声称自己确实具备一定的铸钱技术,但对于制造模具的技术也仅仅只是略知皮毛而已,远远无法做到完全熟练掌握,根本就没有能力制造出一模一样的模具来。 而此时的金保却依旧坚持己见,他强硬地表示他们不会制造并不意味着其他的人也不会制造,既然现在出现了这样的蹊跷之事,就应该迅速扩大调查的范围,不能够一直死死地盯着一个朝廷命官不放,应该以更加全面和客观的视角去探寻真相。 刘文昌那一双锐利的眼眸紧紧地盯着金保的每一丝表情变化,仿佛要将他内心的秘密都看穿一般。他微微眯起眼睛,脑海中思绪如潮翻滚,心中已然笃定,这份把握犹如磐石般坚实,足以让他确认眼前这个金保必定与那私下铸钱的组织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吐出,然后果断地下令,那声音如同冰冷的刀锋般划过空气,“来人呐,给我速速摘掉这金保头上的乌纱帽,脱去他身上的官袍,即刻将他押入大牢严加看管!” 那几个奉命行事的差役闻言,立刻行动起来,动作娴熟而迅速,仿佛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面。他们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金保跟前,毫不留情地将他的乌纱帽摘下,那顶象征着他官职的帽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随后重重地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接着,他们又麻利地脱去了金保的官袍,露出他内里的衣衫,此时的金保,宛如一只失去了爪牙的猛兽,眼中闪烁着愤怒和不甘的光芒。 被押入大牢的金保,顿时如同炸了毛的公鸡一般,在大堂之上大声咆哮抗议道:“刘文昌!你不要太过于嚣张跋扈,你以为凭借你区区一个四品新官的身份,就能随意处置老夫?你到底有何根基能够为你撑腰?别到时候落得个哭爹喊娘却无人相救的下场!实话告诉你,就算你把老夫关在这里,就凭着你现在的能耐,也休想奈何得了老夫!自然会有人来找你算账,让你知道得罪老夫的后果!”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威胁和挑衅,仿佛想要以此来震慑住刘文昌,但刘文昌却只是冷冷一笑,眼中闪过一抹不屑的神色,他深知自己所做之事的正义性,无论金保如何叫嚣,都无法改变他将其绳之以法的决心。 第97章 钱四方其人 永平监监事金保竟也不幸被关进了那阴森可怖的大牢之中,此等震动着实不小啊!并非是金保有着何等超乎寻常的显赫地位,而是他所处的位置通常与地方事务并无过多牵连,他乃是直属于朝廷管辖的那一类。刘文昌深知此事绝不可掉以轻心,他当机立断,迅速挥笔写下了一份奏折,将这其中的具体情况详尽地向皇上奏报明白。与此同时,他还即刻签发了那极具威严的海捕文书,开出高达三千两银子的巨额赏金,誓要捉拿那恶名昭着的钱四方。 为了能够搜集到确凿有力的证据,他不辞辛劳地走访、提审了众多与之相关的人员,经过一番不懈的努力,终于是将这个钱四方的前因后果彻彻底底地查了个一清二楚。 原来呀,这个钱四方乃是饶州浮梁县之人,其祖上亦是有着深厚文化底蕴的书香门第,在那浮梁之地也算得上是名门望族,家中资产颇为丰厚。然而,到了钱四方这儿,他打小就对读书之事毫无兴趣,待长大成人之后,更是对求取功名不屑一顾。可他却有着极为灵活的头脑,擅长于敏锐地捕捉每一个可能的机会,并且懂得如何去经营商业,正是凭借着这些本事,他赚取了大量的钱财,因此家族也就不再强行逼迫他读书,任由他按照自己的性子肆意发展下去。 他凭借着自己过人的商业头脑和不懈的努力,将生意的版图不断拓展,一路风尘仆仆地做到了鄱阳这个繁华之地。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仿佛是命运的安排,他不经意间结识了孙家村那位富甲一方的大户——孙晋的千金孙芳。孙芳生得花容月貌,气质非凡,与他可谓是一见钟情,情投意合。两人相见恨晚,彼此心中都燃起了炽热的爱情火焰。后来,经过那巧舌如簧、能说会道的媒人的一番撮合,他们便顺理成章地结为了夫妻,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成家后的他,由于鄱阳乃是州治所在,这里人口众多,城市更是热闹非凡,商机无限,所以他居住在鄱阳的时间也就愈发增多了。在这片充满机遇的土地上,他充分发挥着自己的商业才能,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越来越兴隆。随着财富的积累,他毫不犹豫地在鄱阳的钱家村购置了一块宽敞而肥沃的土地,开始精心筹划并盖起了一座华丽的宅院。巧合的是,这里竟然有几十户人家也姓钱,大家皆是同宗同族的本家。他深知“家和万事兴”的道理,平日里待人接物十分大方豪爽,毫不吝啬,因此与周围的邻居们关系处理得极为融洽,相当不错。无论是邻里之间的琐事互帮互助,还是逢年过节的喜庆往来,都展现出了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仿佛一个和谐温暖的大家庭般紧密相连。 未曾料到,仅仅过去了两年的光阴,那孙芳的兄长孙蟠竟高中进士之位,此等殊荣之下,孙家的声名威望愈发高涨,仿佛如同一颗璀璨星辰般熠熠生辉。与之有着紧密关系的家族成员们,也如同被阳光照耀的花朵一般,纷纷沾染上了这份荣光,从中获益匪浅。 在这众多家族成员之中,孙蟠有一位堂兄,此人从事着建筑行业。正是由于孙蟠高中进士所带来的深远影响,使得这位堂兄犹如鱼儿游入了广阔的海洋,源源不断地接到了来自官府的诸多工程。随着接获的工程数量日益增多,其麾下的建筑队规模也如同春日里的竹笋般,不断地壮大起来。尤其是孙蟠的两位堂侄子孙通和孙道,他们宛如两颗闪耀的新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其能力之卓越远远超过了自己的父亲。在顺利接过父亲手中的班后,他们将建筑队经营得如火如荼,生意兴隆至极,在建筑领域崭露头角,声名远扬。 而后,令人欣喜的是,孙通和孙道的亲舅舅廖封也迎来了属于自己的好运,仕途一帆风顺,荣升为信州知州之职。与此同时,孙蟠本人也凭借着自身的才华和努力,得以高升,担任了工部员外郎之职。如此一来,钱四方、孙通以及孙道他们的生意便如同藤蔓般顺势向信州方向延伸开来,恰似那潺潺流水般,越做越是出色,越做越是宏大。钱四方本就口才出众,善于言辞,如今又借助家族所拥有的崇高地位,频繁地与朝廷官员打交道,渐渐地,他的触角开始伸向了官员的生意领域,在商业的浪潮中逐渐站稳了脚跟,开启了属于自己的辉煌篇章。 在深入接触这些官员的过程当中,钱四方犹如一只嗅觉灵敏的猎豹般,以其极为敏锐的洞察力,精准地捕捉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信息。这个信息仿佛一道隐秘的光芒,瞬间照亮了他脑海中的某个角落。原来,那饶州之地以及信州之处,竟然蕴藏着数量众多的矿场,其中金、银、铜、铅、铁等各种资源都极为丰富。如此丰厚的矿产资源,自然引得那些与之相关的官员们纷纷垂涎三尺,他们凭借着手中的权力,源源不断地收受着大量大锭的银子。然而,这些银子的消费渠道却极为有限,仅仅依靠那些工匠们来打造首饰,根本远远无法满足他们日益膨胀的欲望和需求。就在此时,钱四方的心中突然萌生了一个大胆而奇特的异想。他思忖着,如果能够将这些堆积如山的大银锭成功地转化成为通行于市面上的货币,那么不仅可以轻而易举地解决那些官员们所面临的资金流通难题,而且他自己也有机会借此赚取到一笔巨额财富,让自己的腰包满满当当,盆满钵满。 于是,他立刻行动起来,试图与永平监的那位监事金保取得联系。他深知,要想实现自己的计划,必须借助金保的关系和影响力。他满怀期待地向金保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希望能够通过金保的暗中协助,私下里制造出大量的银锭和铜钱。然而,金保毕竟是个深谙官场规则和律法的人,他清楚地知道此刻参与这样的行为无异于自寻死路,是会被判处砍头之罪的。所以,无论钱四方如何劝说和利诱,他都始终坚守底线,坚决不肯就范。 面对金保的拒绝,钱四方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着急和慌乱。他深知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于是采取了一种看似悠闲实则暗藏心机的策略。他开始频繁地邀约金保一起喝酒作乐,一同漫步在繁华的街头巷尾,甚至还带着金保光顾那些声名远扬的青楼楚馆。在这些充满欢乐和放纵的时光里,钱四方渐渐地用自己的魅力和手段将金保给迷惑住了。随着时间的推移,金保对钱四方的信任逐渐增加,当他终于得知钱四方背后那神秘而强大的背景之后,他内心的恐惧也慢慢消退,胆子也随之慢慢地大了起来。 而钱四方则继续施展着自己的谋略,他并不要求金保在永平监里直接铸钱,因为那样风险太大。他只是让金保提供铸造银锭和铜钱的技术以及模具,然后由他亲自前往其他安全的地方进行铸钱操作。并且,他还承诺,一旦铸钱成功,所获得的利润将与金保平分,让金保也能从中分得一杯羹。就这样,两人在不知不觉中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合作关系,朝着他们共同的目标缓缓迈进。 钱四方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那神秘的三州山之地。此地宛如世外桃源,静谧而又充满着未知的机遇,金保一踏入这片土地,便被其独特的氛围所吸引,心中对这个地方更是满意到了极点。然而,当谈及如何偷偷拿出那些至关重要的模具以及提供技术支持时,他却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之中,仿佛有无数的思绪在脑海中交织缠绕,让他始终无法做出决断,总是习惯性地瞻前顾后,犹豫不决,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暴露自己的计划。 也正是在这个关键时刻,钱四方凭借着他过人的智慧和果敢,提议让金保提前将那些还可以继续使用的模具进行报废处理。在处理报废模具的过程中,巧妙地将其中需要的部分偷拿出来,这一系列动作如同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毫无破绽可言。与此同时,为了确保整个计划的顺利实施,钱四方还安排了另外两名技术人员,让他们故意先被开除,然后再由自己亲自招入麾下,这样一来,既不会引起他人的怀疑,又能保证核心团队的稳定性。 一切准备就绪后,他们小心翼翼地开始了试铸工作。起初,内心难免有些忐忑不安,仿佛怀揣着一只小兔子在胸腔中乱撞。但随着第一枚铜钱和银锭缓缓成型,呈现在他们眼前的那一刻,所有的紧张和不安都瞬间化为乌有。那成品与永平监所产出的一模一样,无论是质地、纹路还是重量,都分毫不差,仿佛是出自同一模子。从这一刻起,这个地下铸钱坊便正式开启了它隐秘而辉煌的运作之旅。 第一批产品首先交付给了廖封,看着那沉甸甸的铜钱和银锭,廖封眼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兴奋光芒。此后,廖封这里便接连不断地有人前来兑换,生意日益兴隆。而钱四方也并未因此而满足,他频繁穿梭于各个矿场之间,积极地为那些矿场监事提供各种便利条件,凭借着他的机智和人脉,很快便在这个领域站稳了脚跟,一举获得了巨大的成功。他仿佛成为了黑暗中的王者,引领着这个地下铸钱坊走向了辉煌的巅峰。 为了成功获得官员们的鼎力支持,他可谓是不遗余力,几乎将周边范围之内所有的官员都逐一走访了一遍。这些官员的家中,或多或少都存有那些能够带来便利与利益的东西,正是由于这些东西便于随时进行兑换,从而极大地刺激了他们内心深处那原本就潜藏着的贪欲,使得他们的欲望如同被烈火点燃一般急剧膨胀起来。而钱四方,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他们心目中的财神爷,正因如此,在官方层面上,根本就没有人愿意去为难他,久而久之,便在无形中形成了一把庇护他的大伞。 三州山这片区域,说到底也是属于公共场合的范畴,尽管平日里前来这里的人并不多,但仍然还是会有一些好事之徒偶尔涉足其中。当有那么一些充满好奇心的人登上这座山峰并意外发现了那个不可告人的秘密之后,等待他们的将会是钱四方那冷酷无情的手段,他会毫不留情地将这些知晓秘密的人处死,并且精心制造出诸如猛兽伤人般令人胆战心惊的恐怖场景,或是船只倾覆这类惨绝人寰的惨痛事件,以此来掩盖真相,确保这个秘密永远无法公之于众。随着死亡人数的不断增加,自然也会引起周围人们的深深怀疑,甚至有人将此事告上了公堂,然而令人无奈的是,官府却始终坚定地站在钱四方这一边,对他百般维护,最终导致这件事情往往都会不了了之,仿佛从未发生过一样。 钱四方那鬼祟的行径呀,宛如一只偷腥的老鼠,又怎可能逃过老丈人孙晋那双如鹰般锐利的法眼呢?孙晋知晓后,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他多次苦口婆心地警告钱四方,让其赶紧收手,莫要再继续那罪恶的勾当。然而,钱四方却始终不以为然,仿佛那些劝告都如同耳边风一般,根本没往心里去。 更糟糕的是,那孙通和孙道两个家伙,竟然也借着官府那不可一世的权势,肆意地掠夺着他人的地产,将原本属于百姓们的土地占为己有,这种行为给孙晋带来了无形的巨大压力。面对这一系列的困境,孙晋深感无奈,他深知若不及时摆脱这些麻烦,日后必定会给自己埋下无尽的隐患。于是,他便暗暗下定决心,有意要搬离那充满是非的鄱阳,想要远离钱四方以及孙通、孙道他们,以避免受到他们的牵连。 当钱四方偶然得知老丈人孙晋在那浮梁偏远的山区四处寻找合适的地方时,他那狡黠的心机瞬间活络起来。他像是一只蛰伏已久的毒蛇,悄悄地开始暗中帮忙运作此事。凭借着他那圆滑的手段和巧妙的安排,终于使得老丈人孙晋顺利地买下了一块位于山窝中的风水宝地。从那一刻起,孙晋一家便如同被命运之轮推动着一般,浩浩荡荡地迁移到了浮梁。从此之后,他们断绝了与钱四方、孙通、孙道等人的一切来往,甚至连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孙芳也坚决地拒绝接纳。 而钱四方呢,他犹如失去了一颗重要的棋子,失去了那个曾经可靠的藏财之地。无奈之下,他只得踏上遥远的征程,远赴歙州祁门县的山区,四处寻觅合适的房产。经过一番不懈的努力,他终于成功地购置了一处房产,并在此建立起了属于自己的全新家园。每当孙芳口中说着要回娘家时,实际上她所回到的,早已不是那鄱阳的孙家和浮梁的家,而是祁门自己的家。在这个新家中,钱四方似乎找到了一丝安宁,而孙芳也在不知不觉间,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与过去的种种渐渐拉开了距离…… 第98章 追踪 摸清了钱四方的详细底细之后,刘文昌神色凝重地再次提审金保。在证人以及确凿无疑的证据面前,金保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他无奈地低下了头,不得不缓缓招供认罪。 随着金保的招供,一份份涉及大量涉案官员的名单也随之浮出水面。这些官员们,平日里看似风光无限,如今却因自己的贪婪与堕落而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因为上次廖封案所带来的巨大影响而被免职赋闲,本以为可以就此逃过一劫,然而此次若再被坐实罪名,那等待他们的必将是冰冷的牢狱之灾。 刘文昌神情愈发严肃,他深知此案案情重大,关乎到整个官场的风气与秩序。正准备将金保移送至提点刑狱处进行进一步审理之时,一封封来自吏部、刑部、工部、礼部等诸多重要部门的私信如雪花般纷纷落入他的手中。那些私信中,言辞恳切地告诫着刘文昌不得意气用事,整治腐败固然重要,但只要能够抓住一两个重点人物,起到杀一儆百的作用便已足够。切不可盲目打击一大片,倘若将信州、饶州之前的所有官员全部抓捕,那势必会引发一场全国范围内的官场大地震,后果不堪设想。 此刻的刘文昌,陷入了深深的两难境地。一方面,他心中充满了对腐败行为的愤慨,渴望能够将这些违法乱纪之徒一网打尽,还官场一片清明;另一方面,他又不得不考虑到各方的压力与利益,不敢轻易做出鲁莽的决定。他默默地坐在案前,手指轻轻敲击着案面,脑海中思绪万千,仿佛有两个声音在激烈地争吵着,让他难以抉择…… 目前本案主犯廖封与钱四方,犹如狡猾的狐狸般在逃,始终不见其下落踪迹。而唯一被掌控在手中的主犯金保,仿佛成了决定这场案件走向的关键砝码。倘若听从朝中那些老臣们所提出的建议,行事时不将范围牵扯得过于宽泛,那么这就意味着必须要释放金保。只因其他诸多官员的犯罪证据皆牢牢地握在金保之手,一旦放走他,这些证据便可能石沉大海。真要是就这样轻易地放了金保,恐怕此案件就此偃旗息鼓,不了了之了。到那时,只怕就连那一直逍遥法外的廖封和钱四方都难以再被捉拿归案。如此一来,此次前往信州的行动就如同虚设一般,完全辜负了皇上对自己的那份深深信任,同时也让信州以及饶州的百姓们感到无比失望和痛心。刘文昌紧咬着牙关,内心经过激烈的挣扎后,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暗自思忖,即便最后自己要陪着这些罪犯一同入狱受苦,也一定要将这个棘手的案件彻彻底底地了结清楚。随后,他毫不犹豫地让赵点亲自押送金保至提点刑狱司,并将金保的招供文书也移交到宋厚涂手里,让其负责对此案进行审理。 被那无情的命运之轮裹挟着送入了那神秘莫测的提点刑狱司,金保心中涌起一股绝望,他深知此刻一切都已彻底崩塌,自己即便身死,也要拉上一群人作为陪葬。于是,他狠下心肠,如同一个决绝地向深渊坠落的灵魂,将涉案的足足五十多位官员,毫无保留地如实招了出来。那一字一句,仿佛是他内心痛苦与不甘的宣泄,每一个名字都像是一把刺向过去的利刃。 不仅如此,他还供出了廖封和钱四方,声称他们都在歙州之地隐姓埋名,藏匿于尘世之中。并一口咬定钱四方的老丈人孙晋知道钱四方和廖封的具体下落。金保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务必让孙晋也牵扯进来,哪怕为此要背负千古骂名。他仿若一个陷入癫狂的魔鬼,全然不顾后果地制造着混乱。 然而,他却未曾料到,自己此举竟会引发如此巨大的波澜。这金保啊,哪里懂得什么叫“莫惹是非”,只一心想着让天下大乱,却不知自己的行为将会带来怎样的连锁反应。殊不知,这孙晋的儿子孙蟠,近日刚刚完成了人生的一次重大跨越,从那工部员外郎的职位,犹如鲤鱼跃龙门般,神奇地升迁到了工部侍郎之位,堂堂正正的正四品大员,身份尊贵无比。 当那宋厚涂一脸严肃地看着这份供状,与之前刘文昌提交的文书仔细对比后,发现二者基本一致,心中的疑虑顿时消散。他深知此事非同小可,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命令金保签字画押,以作确凿证据。随后,便迅速将这份供状转呈至刑部。与此同时,他也没有忘记将金保本人一并押送前往刑部,让法律的力量去制裁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 刑部的众官员们一看到这份供状,顿时大惊失色,这还了得?涉及到如此众多的官员,甚至连那孙蟠侍郎也被牵扯其中,这简直是一桩惊天大案。众人面面相觑,心中满是震惊与不安。于是,他们不敢有片刻迟疑,立即上奏给皇帝,请皇帝亲自做出裁决。 孝宗皇帝听闻刑部奏报后,那原本就微微皱起的眉头愈发紧锁,仿佛被一道无形的枷锁紧紧束缚住一般,眼中闪烁的光芒如同夜空中划过的流星般一闪即逝,一抹不易察觉的凝重之色悄然浮现。他深深明白,此事牵扯甚广、关系重大,稍有差池便可能引发难以预料的后果,因此必须谨慎处理,不容有丝毫懈怠。 当下,他毫不犹豫地立即召集了满朝文武百官前来商议。当这些官员们陆续步入朝堂,看到皇帝那严肃的神情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紧张。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发表着自己的看法,多数官员都认为应该对主犯予以严厉惩处,以儆效尤。然而,对于那些仅仅是染指了一些金钱,并未有其他严重劣迹的涉案官员,他们则主张应该从轻发落,毕竟这些人或许只是一时糊涂,还未彻底堕入罪恶的深渊。 但很明显,这并非是皇帝内心所期望得到的结果。看着眼前这些官员们七嘴八舌的样子,孝宗皇帝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不悦之色,那原本就深邃的眼眸此刻更是犹如两潭幽深的湖水,透露出无尽的威严与思索。他的目光缓缓停留在孙蟠身上,随意地随口问道:“孙爱卿,你以为此事该如何处置呢?” 孙蟠听闻皇帝点名询问,心中顿时一紧,他深知此次事件的严重性以及皇帝对他的期待。于是,他毫不犹豫地立即出列,恭敬地说道:“启禀陛下,臣以为必须严惩不贷,此等腐败之风绝不能任其肆意蔓延,荼毒国家社稷。近日臣惊闻家父也似乎涉及到了包庇罪犯之嫌,恳请陛下下令严查,若事实确凿,理应收惩,微臣定不会徇私枉法,辜负陛下的信任。” 皇帝听到孙蟠如此坚决的表态,心中不由得大为欣喜。他赞赏地看了孙蟠一眼,仿佛看到了一颗忠诚而坚定的心在熠熠生辉。随后,他立即下达旨意,命刑部迅速行动,将所有涉案官员一并捉拿归案,按照律法给予严惩!同时,他又传旨给刘文昌,让他继续密切追踪廖封、钱四方以及其他一切可能漏网的罪犯,务必将他们一网打尽,绝不姑息养奸。 随着皇帝旨意的传达,整个朝堂顿时陷入一片肃静之中,众人仿佛感受到了一股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大家深知,从此刻开始,一场轰轰烈烈的打击腐败行动即将展开,那些曾经逍遥法外的罪犯们再也无法逃脱法律的制裁。而孝宗皇帝,这位有着远大抱负和坚定决心的君主,也将带领着他的臣民们走向一个更加清明、公正的时代。 刘文昌满心振奋地接过那道圣旨,心中仿佛燃起了一团炽热的火焰,这道旨意如同春日里的暖阳,给予他无尽的动力与信心。他深知此次任务的重要性,紧握着圣旨的双手微微颤抖着,脑海中不断思索着金保所交代的那些关键线索。 随后,他果断地做出决策,派遣经验丰富的赵点水和杜泉率领一众士兵向歙州进发。他们带着坚定的信念,以地毯式的方式对歙州进行细致入微的排查,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每一步都走得沉稳而有力。 赵点水和杜泉身先士卒,指挥着士兵们有条不紊地展开行动。他们仔细搜查着每一条街道、每一座院落,仿佛要将整个歙州翻个底朝天。然而,尽管他们付出了巨大的努力,把整个歙州都仔仔细细地搜了个遍,但始终没有发现任何一丝可疑的目标。那寂静的街道、古老的建筑,偏僻的山村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却丝毫没有透露廖封和钱四方的下落。 无奈之下,他们只得暂且放弃,踏上了归程。当他们进入浮梁境内时,心中依然怀揣着一丝希望,特意来到钱四方的老家进行搜索。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大失所望,这里早已被时光遗忘,变得荒芜不堪。许多房屋都在风雨的侵蚀下摇摇欲坠,最终轰然倒塌,留下一片片残垣断壁,仿佛在述说着曾经的繁华与如今的凄凉。院子里面更是杂草丛生,肆意蔓延着,仿佛是大自然对这片土地的重新占领,让人不禁感叹岁月的无情和世事的变迁。 杜泉仔细斟酌着眼前的局势,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他建议去问问钱四方的岳父孙晋,希望能从这位看似有着显赫背景的人物那里获取一些线索。赵点水听闻此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担忧,他皱起眉头,缓缓说道:“孙家那可是背景显赫啊,我们这般贸然前去,实在是有些不妥,搞不好不但无法解决问题,反而还会给自己招来一身的麻烦呢。” 杜泉却毫不畏惧,他微微仰头,眼中闪烁着光芒,道:“孙晋本身也是嫌疑人之一,我们奉着朝廷的旨意来查案,自然有权对他进行搜查,何必害怕他呢?我们只是以礼相待,心平气和地去询问,我相信他也不会轻易为难我们的。” 赵点水听后,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可我们现在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能够证明孙晋有包庇罪啊,而且我们也不能随意捉拿他,若是盲目地前去询问,恐怕真的是毫无意义之举。只有找到实实在在的证据,证明他确实有包庇的行为,那情况可就大不相同了。” 杜泉听罢,神情愈发严肃,他郑重地说道:“金保的供词里说得清清楚楚,这难道还不算证据吗?他提供的这些信息,足以让我们对孙晋产生怀疑,我们不能就此放弃,必须要弄个明白。” 赵点水陷入了沉思,过了片刻,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既然你如此坚持,那我们就按照你的建议去试试吧。不过,我们也得考虑周全,不能太过鲁莽。”他们也清楚,带着大队士兵前去可能会让孙晋心生警惕,不利于调查的进行。所以,他们将士兵留在了二里开外的地方等候,自己则小心翼翼地朝着孙家大院走去。 孙家所居住在与世隔绝的山窝,宛如世外桃源一般。那三面环绕的山峦连绵起伏,仿佛是大自然精心雕琢的屏障,将这里与外界完全隔离开来。在这广袤的山林之间,唯有鸟儿清脆的鸣叫声在山间回荡,更增添了此处的安静与幽雅。 一条宽阔而平整的大路犹如一条蜿蜒的巨龙,从那狭窄的山口缓缓伸入。沿着这条路前行约莫一里左右的路程,那庞大而壮观的庄园便逐渐映入眼帘。庄园的四周皆由坚实的土墙紧紧围定,仿佛是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守护着庄园内的一切。围墙之外,遍地种植着香气四溢的桂花树,每到桂花盛开的季节,那浓郁的花香便会弥漫在整个山谷之中,令人陶醉不已。 庄门极为宽敞,那木质的大门微微敞开着,好似一位好客的主人在静静地等待着客人的到来。透过那细小的木条缝隙,可以隐约看到里面错落有致的房屋以及郁郁葱葱的花草树木。那些花草树木仿佛是一群忠诚的卫士,默默地守护着这座庄园。 就在这时,赵点水正准备上前轻轻叩响那扇庄门,不曾想,早已有机灵的庄客从庄园内走了出来,满脸疑惑地询问他们的来意。赵点水连忙表明身份,告知他自己是安抚司衙门的公人,此次前来有要事相求,希望能够拜见孙老太公。那庄客闻言后,礼貌地请赵点水他们稍作等候,随即转身走进了庄园,不一会儿工夫,便又急匆匆地跑了出来,引领着赵点水和杜泉朝着庄园深处走去,准备去见那位神秘的孙晋。 第99章 隐居的孙晋与死亡的威胁 赵点水和杜泉跟着庄客走进了大院,穿过一个宽敞的院落后,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座气势恢宏的主楼——中堂。此刻,孙晋早已在堂上恭候多时,见到赵点水等人前来,他赶忙起身,快步走到堂前迎接。赵点水抬眼望去,只见眼前这位老人约莫七十岁上下,头发和胡须已然花白,但整个人看上去精神矍铄、气质不凡。他体态端庄,举手投足间尽显文雅之气,气度更是不同凡响。众人相互行礼之后,一同进入堂内落座。 待众人坐定,孙晋开口问道:“不知二位今日大驾光临,所为何事呢?”赵点水微微一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一些,回答道:“其实也没有什么要紧之事,我们只是顺路经过此地,特来探望一下太公您老人家,顺便向您打听一下,您可知道您的女婿钱四方如今身在何处吗?” 孙晋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声音中满是无奈与愧疚,缓缓说道:“实乃惭愧至极啊!想当年他尚在那繁华的浮梁之地,而老夫则居于这广阔的鄱阳之畔,本是同根同源之人,却不想他来到鄱阳之后,行事作风竟多有那般不检点之处,实在令人痛心疾首。老夫也曾无数次苦口婆心地加以规劝,奈何他却是阳奉阴违,全然不听吾言。老夫深知以自己之力,根本无法令其痛改前非,且又担心此事会累及我孙家世代相传的家风家训,思来想去,只得狠下心肠,毅然决然地舍弃了那曾经生活多年的鄱阳老家,带着全家老小举家搬迁至这偏僻荒凉的山窝之中,从此之后,便与他彻底断绝了一切往来,即便是小女孙芳,老夫也未曾让她再踏入家门半步。这般决绝之举,实乃出于无奈啊!如今他们的下落究竟在何处,老夫又怎会知晓呢?” 杜泉听后,连忙插话道:“老太公此言差矣!女儿女婿皆是自家人,就如同那打断骨头都还连着筋一般紧密相连。纵然他们之前犯下了诸多过错,那也是一时糊涂,又何至于要如此绝情地断绝关系呢?现如今钱四方身犯重罪,正亡命天涯,官府更是四处缉拿,此等危急时刻,万望老太公能够行个方便,告知我们钱四方的下落吧。毕竟血浓于水,一家人总不能就此散了啊。” 孙晋缓缓地坐直了那原本微微有些弯曲的身姿,眼中闪烁着坚定而严肃的光芒,郑重其事地说道:“我孙氏家族世世代代都以读书为本,秉持着勤劳节俭的家训,历经无数岁月才艰难地熬到如今,我那宝贝犬子孙蟠更是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和才华得以金榜题名,踏上了仕途,有望位极人臣,如此这般的家族荣耀,又岂能轻易被玷污呢?为了守护我孙家的纯正家风,哪怕是要舍弃一个女儿,亦或是十个女儿,我孙晋都绝对不会有丝毫的犹豫和退缩,这是我作为一家之主的责任与担当啊!” 赵点水敏锐地察觉到了孙晋并非是那种是非不分、糊里糊涂的人,心中暗暗佩服之余,连忙打圆场道:“哎呀呀,实在是不好意思啊,老太公,这里面确实有一些误会。这不,有那永平监的监事金保前来招供,说是指明您这位老太公知晓钱四方的下落,我们也是按照规矩,履行公事罢了,还望老太公多多见谅呐!” 孙晋听后,脸色依然凝重,但语气却愈发坚定地回应道:“这个金保简直就是一派胡言,凭空臆想,胡乱断言!他可有拿出半点真凭实据来?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就不要在这里信口雌黄!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们,你们尽管放手去大胆调查,无论是天涯海角,还是山高水长,只要你们能够找到真正的真凭实据,证明我与钱四方之事有所关联,那么老夫心甘情愿接受任何处罚,绝无半句怨言!”说罢,他微微仰头,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不屈的气势,仿佛在向众人宣告着自己的决心和清白。 看着孙晋那满脸的激动之色,仿佛心中有着无尽的豪情要喷发而出,赵点水顿时察觉到了氛围的异样,他深知此时不宜多留,便连忙站起身来,脸上挂着略显尴尬却又不失礼貌的笑容,对着孙晋恭敬地告辞:“孙老太公,今日叨扰许久,实在不便再耽误您的时间,我等就此告辞,改日再来拜访。”孙晋见状,也不强留,只是微微点头,随后亲自送他们走出了院子。 走出院子后,孙晋站在门口,他缓缓抬起手指,指向庄前那一片田地,语气中带着些许感慨与自豪:“这里原本是一片荒芜之地,没有半分生机,可都是老夫来了以后,凭借着自己的双手和心血,一锄头一锄头开垦出来的啊。”说到这里,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岁月沉淀后的宁静,“老夫自从来到这里,便决心退隐江湖,不再过问那些纷纷扰扰的世事,一心只想着这自耕自给、平淡安宁的日子,享受这田园生活带来的质朴与美好。” 赵点水、杜泉顺着孙晋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片田地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生机勃勃。田地里的庄稼整齐而有序地排列着,绿油油的一片,仿佛是大地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绿地毯;蔬菜则长得郁郁葱葱,各种颜色交相辉映,像是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微风拂过,田间泛起层层涟漪,仿佛在诉说着这片土地的故事。 告别了孙晋,赵点水一行人踏上了返回的路途。一路上,赵点水都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孙晋所说的话以及那片令人印象深刻的田地。回到住处后,他依旧坐在桌前,反复思索着今天所经历的一切,突然之间,他像是恍然大悟一般,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口中喃喃自语道:“我们此次歙州之行,竟然犯下了一个如此致命的错误,竟然完全忽略了像似孙家这样隐藏在深山之中的庄园。这般隐秘的存在,若是不仔细探寻,真的很难发现其踪迹啊。” 一旁的杜泉听到赵点水的话,不禁皱起了眉头,担忧地说道:“这样的庄园隐藏在大山深处,犹如一颗明珠深埋于泥土之下,想要找到它们,简直就像是在茫茫大海中捞取一根细小的针一样困难。”赵点水深吸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睛,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说道:“但无论如何艰难,我们都不能放弃。这么大的庄园又岂是一件小物品,可以轻易地装进口袋带走呢?我们唯有每到一处地方,便向当地的百姓打听询问一番,看看附近是否有隐在山里的大庄园,如此一来,或许我们就能逐渐摸清这些庄园的分布情况,找到我们所需要的线索。”说罢,他站起身来,走到窗前,凝望着窗外的夜色,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那些隐藏在深山之中的神秘庄园。 杜泉道:“依你这么说,我们还得回头再去找一遍?”赵点水点头道:“正是这个意思。” 不说赵点水、杜泉他们带着士兵又回歙州搜索,却说刘文昌在饶州等了许多日子,没有赵点水他们的消息,就交代了谷深,要继续留意罪犯们的动向,不能掉以轻心,自己先回信州去了。 刚缓缓踏入家门那一瞬间,那平日里熟悉的门扉仿佛带着一股神秘的气息扑面而来,而万桃红则犹如一只受惊的小鹿般,迫不及待地冲到文昌面前,眼中满是惊恐与不安,声音微微颤抖着向他报告了那个宛如噩梦般可怕的事情。 就在昨日夜晚,当万桃红正满心期待地准备爬上那张柔软的床榻,好好休息一番时,那静谧的氛围却突然被打破。毫无征兆地,一扇窗户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推开,紧接着,一道黑影一闪而过,一支闪着寒光的飞镖如离弦之箭般迅猛地飞进屋内,那速度快到让人几乎来不及反应,它仅仅是擦着万桃红那娇嫩的耳旁飞过,带起一阵细微的风声,随后便稳稳地钉在了对面那厚实的木板壁上,发出“笃”的一声轻响,仿佛在诉说着这场突如其来的恐怖遭遇。 这突如其来的猛烈袭击,就像是晴天霹雳一般,让万桃红顿时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心中涌起无尽的惊恐与疑惑。她那原本慌乱的心在这一刻更是紧张到了极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耳朵竖得直直的,全神贯注地静听着外面那黑暗中的一丝一毫动静。然而,外面却依旧安静得异常,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她的幻觉般。她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本想大声喊叫侍卫前来捉拿刺客,以解心头之恨,但转念一想,那刺客竟然能够如此轻松地躲避过门口那些警惕的侍卫,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这偌大的宅邸,其身手必定不凡,绝对是个难缠的高手。就算此刻喊叫侍卫起来,也恐怕是无济于事,说不定反而会打草惊蛇,让自己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于是,万桃红只能强忍着内心的恐惧,静静地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外面依然没有任何动静。她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但那份警惕却始终未曾消散。终于,等到再也无丝毫动静后,她才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缓缓走向那支深深钉在木板壁上的飞镖。她伸出手,握住飞镖的尾部,用力一拔,那支飞镖便从木板壁上脱落下来,映入眼帘的是一支做工精致、寒气逼人的飞镖,而在镖尖之上,挂着一张折叠得极小的纸条,仿佛隐藏着某个不可告人的秘密。万桃红深吸一口气,然后小心翼翼地展开那张纸条,上面清晰地写着:“再不收手杀你全家”八个血红色的大字,每个字都仿佛带着刺骨的寒意,让万桃红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雪。她紧紧捏着这支飞镖和纸条,脚步有些踉跄地跌坐在床边。她清楚这是对手在向刘文昌宣战。 一夜都没有睡好,自从来到信州,万桃红与文昌一起经历过生死时刻,明白对手的强劲,暗暗为文昌捏了一把汗。天亮后,她也没有声张,只是仔细地检查了周遭院墙,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地方,这就更加确信这刺客绝非等闲之辈。从纸条的信息可以断定,刺客并非来索命的,只是威胁而已,所以万桃红反倒安心了,一切等文昌回来再做打算。 当下万桃红一边说着一边将飞镖和纸条递了过去,眼中满是忧虑,声音沙哑地说道:“文昌,你看看,这可怎么办啊?” 刘文昌全神贯注地将那支飞镖拿在手中,细细地端详着。这枚燕子镖造型精致,双刃闪着寒光,约莫三寸长短,显然是由精钢精心打造而成,其锋利程度令人咋舌,只需轻轻一刺,便能轻易穿透厚实的物体。再看那燕尾之处,赫然刻着一个大大的“唐”字,刘文昌心中暗暗猜测,这大概就是使用此镖之人的姓氏吧。能如此大胆地将自己的姓氏打在镖上,此人必定是位顶级高手,有着非同寻常的自信和实力。然而,对于这枚飞镖的来历,刘文昌却是一头雾水,全然不知它从何而来,又经历过怎样的故事。 就在这时,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想起了那赫赫有名的振南镖局。那里汇聚了众多江湖高手,对于各种稀奇古怪的暗器想必都了如指掌,说不定他们能够知晓这枚燕子镖的来龙去脉。刘文昌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求知欲,很想去向振南镖局的人请教一番。但他也深知,自己如今离开信州已经有些时日了,一大堆事务堆积如山,都亟待他去处理,实在是分身乏术。若是随随便便派个人去拜访,必会遭到掌门和其它好汉的冷遇。刘文昌为此正在烦恼,万桃红自告奋勇,表示可以前去振南镖局。 其实刘文昌心里也想着万桃红去最为合适,因为她与白絮飞是姐妹,她去比自己去更为稳妥,就等万桃红自己开口了。果然万桃红愿意去,刘文昌是大喜过望,立即安排两位侍卫护送,叫了一辆马车,直奔杭州而去。 第100章 唐门燕尾镖 万桃红一行来到杭州,就满脸焦急地直奔振南镖局,当她见到了白絮飞时,姐妹少不了热烈的拥抱,白絮飞激动地问道:“姐姐这个时候怎么有空来看妹妹。”万桃红微笑着缓缓说明了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 白絮飞一脸疑惑,眼中满是茫然,他平日里只专注于镖局的事务,哪里曾识得这神秘的飞镖呢?便毫不犹豫地带着万桃红去见父亲白雷生。白雷生平时深居简出,轻易不见生人,见女儿领个漂亮女人进来就问道:“她是谁呀?”白絮飞笑道:“爸!这位就是我常和你提起的万桃红姐姐。”白雷生立即笑容满面地起身说道:“原来是贵客到了,快请坐!”万桃红行过礼说道:“白叔叔,小女子今日来找您,有一事想麻烦您。”说着就呈上了那枚燕尾镖。 白雷生目光如炬,他拿起燕尾镖仔细一看,就精准地判断出这是陕西潼关唐家的燕尾镖。那段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在他年幼之时,曾经有幸跟随周百里这位武林前辈隐居于潼关深山里,那时有一位绿林好汉多次找周百里比武,结果输了就发了这燕尾镖,这镖没有打中周百里,却扎进一棵树上,周百里就收藏了这枚燕尾镖,那独特的造型和精湛的工艺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枚镖与这枚一模一样。然而,彼时他年纪尚小,许多具体的事情早已在岁月的冲刷下变得模糊不清,只记得那燕尾镖所散发出来的威严气息。 想到这里,白雷生皱起了眉头,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道:“此事颇为棘手,我对唐家的燕尾镖虽有印象,但具体细节已记不太清了。这样吧,你去让白絮飞找他的舅公问问,或许他能知晓一些关于这飞镖的来历。” 白絮飞听闻此言,连忙点头应承下来,然后领着万桃红一起来到了梁青山的居所。当梁青山看到万桃红的那一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笑容满面起身迎接。 如今恩人相见,万桃红心中激动不已,她毫不犹豫地纳头就拜,那虔诚的姿态尽显她内心的感激之情。梁青山见状,心中一阵慌乱,慌忙扶起万桃红,连连说道:“使不得使不得啊!如今你已经是诰命夫人,老夫是受不起啊!” 万桃红眼中泪光闪烁,她郑重地说道:“我与絮飞情同姐妹,你是絮飞的舅公,自然也就是我的舅公。在我心中,你既是长辈,又是恩人,受我一拜乃是理所应当之事!” 白絮飞看着两人,脸上露出了温暖的笑容,她打趣道:“好啦!你们都不要客气啦,我们都是一家人,以后都别再拘礼了。”说着,她轻轻地拉着万桃红的手,眼中满是关切。 万桃红把这枚飞镖送到梁青山手里轻声说道:“舅公可知此物?”梁青山接过飞镖仔细端详一番后惊奇地问道:“此乃陕西潼关唐家独门暗器,你如何有此物?”万桃红就把飞镖射进她家的情况说了一遍。梁青山脸色一变,叹气道:“这唐家怎么也来到江南了,这江湖又将有腥风血雨了。”万桃红追问道:“这唐家是不是很厉害啊?”梁青山就讲起了他所知道的唐家。 当年那场大兴兵败如同一道沉重的阴霾,迅速笼罩了整个天地,大军瞬间溃败,四散而逃。梁青山一家原本安稳的生活就此被打破,他们如同飘零的落叶,在命运的洪流中苦苦挣扎。无奈之下,只好暂且跟随周百里,一同搬进了那潼关深山中。 此处的潼关深山,仿佛是一个被时间遗忘的角落,与世隔绝,远离了尘世的喧嚣与纷争。在这片宁静的土地上,他们过上了几年难得的安稳日子,仿佛世间的烦恼都已离他们而去。然而,命运的齿轮从未停止转动,忽然有那么一日,一个身形魁梧、气势逼人的大汉宛如一道闪电般找到了周百里,提出要与他比武较量。 两人在山间空地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对决,尘土飞扬,身影交错,足足打了半天之久,依旧难分高下。就在双方都有些气喘吁吁的时候,那大汉突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从腰间猛地抽出一支飞镖,犹如毒蛇吐信一般向周百里射去,妄图用这暗器伤人取得胜利。周百里不愧是历经风雨的高手,他眼神一凛,身体微微一侧,便轻松地躲过了那支飞镖。那大汉见一击未中,眼中竟然露出了不甘心的神色,仿佛不肯轻易罢休。紧接着,他像是不要命似的,连续发射出三枚夺命连环镖,每一枚都带着凌厉的风声,仿佛要将周百里置于死地。但周百里凭借着多年的经验和敏锐的反应,一次次地闪避开来,仿佛这些飞镖根本伤不到他分毫。 然而,那大汉的接连攻击终于彻底激怒了周百里,他心中燃起了熊熊怒火。只见他双手紧握,施展出周家绝技——幻影棒法。顿时,他的身影变得模糊起来,仿佛化作了无数个幻影,手中的木棒挥舞得密不透风,让人眼花缭乱。那大汉只觉眼前一花,周百里的身影已经到了他的面前,接着便是一阵剧痛,他被打得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若此时周百里使用的是铁棒,那大汉恐怕早已命丧黄泉。 赶走那大汉后,周百里缓缓走到一棵大树前,伸手取下了那枚深深嵌入树上的飞镖。这枚飞镖造型独特,尾部有着一个明显的唐字标记,一看便知是出自唐门之手。梁青山见状,心中充满了疑惑,连忙走上前去询问周百里其中的缘由。周百里叹了口气,缓缓地将周唐两家的恩怨娓娓道来,那些尘封的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原来那周百里的伯父,乃是赫赫有名的陕西大侠周侗。周侗此人武艺高强,威震四方,在江湖中有着极高的威望。他有一个同门师弟,名叫唐鼎。这师兄弟二人,表面上看似关系和睦,实则内心深处一直是貌合神离。唐鼎心中始终怀揣着一个念头,那就是总有一天一定要打败周侗,证明自己的实力。然而,命运却似乎总是与他作对,尽管他多次挑战周侗,却始终都没有机会能够赢得胜利。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最终他们都相继离世。唐鼎的儿子唐胜,将父亲未能战胜周侗的遗憾深深地铭记在了心中。从那时起,他便一直在暗中寻找着周侗的后人,渴望能够与他们比武较量,以此来争回父亲曾经失去的脸面。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唐胜打听到了周侗的侄子周百里的隐居之地。这个消息如同点燃了一把熊熊烈火,在他的心中燃烧起来。他毫不犹豫地踏上了前往周百里隐居地的征程,一到那里,便毫不客气地找上门来,对周百里进行挑衅。周百里此时正处于一种极为尴尬的境地,一方面他本身正在躲避官府的追捕,不希望再惹出什么麻烦;另一方面,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以免给自己带来更多的麻烦。所以,面对唐胜的挑衅,他一开始一直都是手下留情,试图避免与唐胜发生激烈的冲突。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唐胜竟然是如此的不择手段。他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使用各种卑劣的手段,迫使周百里不得不出手应对。周百里无奈之下,只得被迫应战。 这唐胜在逃走之后,心中着实不甘心就此罢休,他深知周百里乃是个难以对付的人物,若是不将其除去,日后必定会给自己带来诸多麻烦。于是,他暗中谋划,四处奔走,终于成功地引来大批官兵浩浩荡荡地开进山中,企图捉拿周百里归案。那场面,真是如乌云压顶一般,让人心生恐惧。 所幸的是,在那个关键时刻,大兴的旧将基本都集中在商州潼关附近,包括史进、梁青莲、李云飞、金彩云、司马寅生、焦挺等英雄豪杰都在,唐胜的阴谋才没有得逞, 在经历了这场生死劫难之后,潼关显然已经无法再安稳地居住下去,周百里不得不选择隐姓埋名,在商州这个相对偏僻的地方躲避了多年。在此期间,莲花寺丰莲和尚圆寂了,史进就落发做了莲花寺的主持,梁青莲也一同隐居到了莲花寺中,过起了与世无争的生活。然而,岁月无情,一批又一批的老人在时光的流逝中相继离世,他们曾经共同经历的那些风风雨雨,仿佛也随着他们的离去而渐渐消散。 就在众人以为可以就这样平静地度过余生之时,金国的铁蹄却无情地踏破了这片土地,整个陕西瞬间陷入了一片混乱与战火之中。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势,周百里等人经过一番商议,最终决定集体迁移到当时的京城杭州。这是一个艰难的抉择,意味着他们要离开熟悉的故土,重新开始一段未知的旅程。但他们明白,只有这样才能保全自己和家人的性命,也才能为将来的复仇之路打下坚实的基础。 经过漫长的迁徙之旅,他们终于抵达了京城杭州,并在这里逐渐安定下来,创办了这家振南镖局。起初,由于路途遥远,消息闭塞,他们一直没有得到关于唐家的任何消息。然而,命运总是充满了巧合,当这枚神秘的飞镖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他们意识到,唐家的势力终究还是来到了南方,预示着一场新的风暴即将来临…… 听了梁青山那充满曲折与惊险的讲述后,万桃红那原本平静的心湖也不禁泛起了层层涟漪,担忧之情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深知信州已经多了一股劲敌,刘文昌身边充满了危险,心中暗暗祈祷着一切能够顺利。 而白絮飞呢,听到这个消息后,更是如同被点燃的火焰一般激动不已。她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唐家后人被捉拿归案的那一刻。她毫不犹豫地立即找到了自己的父亲,声音中透露出急切与决心:“父亲,我要随万桃红一起去信州,帮助刘文昌捉拿唐家后人,彻底断绝后患!” 白雷生自幼便跟随周百里一同成长,周百里对他而言,犹如再生父母,恩重如山。如今得知可以为周百里报仇雪恨,他心中的怒火瞬间燃烧起来。对于捉拿唐家后人这件事,他自然不会有任何反对之意,反而觉得这是自己义不容辞的责任。 然而,他们也清楚地知道,唐家乃是有着深厚渊源的武学世家,其家族传承下来的武学技艺高深莫测,绝非轻易就能对付得了的。这就需要他们从长远的角度出发,仔细谋划每一个步骤,制定出周密的计划。不能因为一时的冲动而鲁莽行事,否则不仅可能无法完成任务,还会给自己带来不可挽回的损失。 在商议此事的过程中,众人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和建议。有人提出要先深入了解唐家的底细,摸清他们的实力和弱点;有人则认为应该寻求其他武林势力的帮助,共同对抗唐家。大家各抒己见,气氛一度十分热烈。 经过反复斟酌思量,那白雷生决定要亲自踏上那通往信州的路途。就在这关键时刻,他的弟弟梁少华,主动站出来请求承担此次前往信州的重任。众人在一番商讨之后,皆深知镖局之中诸多事务紧密相连,离不开掌门的坐镇与引领,故而纷纷表示支持梁少华前去。 这位梁少华,乃是梁青莲的亲生儿子,与白雷生有着同一位父亲却不同母亲的特殊关系,他年纪比白雷生小了整整十岁,正处于人生中最为壮硕有力、精力充沛的壮年时期,其自身所具备的本领更是丝毫不逊色于白雷生,如今更是担任着镖局的副掌门之职。当他毫不犹豫地表达出愿意前往信州的意愿时,白雷生那颗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地,放下了心头的担忧。于是,他便毅然地派遣自己最为疼爱的儿子白念周以及心爱的女儿白絮飞一同陪伴着这位叔叔前往那未知的旅程。 这白念周呀,比白絮飞足足大了三岁呢。仅仅从他的名字,便能清晰地看出白雷生内心深处的那份深意。在他迎来这个儿子的时候,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起周百里曾经对他们家族的种种恩情,所以特意为他取了“念周”这样一个饱含情感的名字。而此时此刻,派遣他一同跟随梁少华前往信州,这可是白雷生经过深思熟虑、反复揣摩之后才做出的慎重决定啊。原本那司马跃等人,个个都心中怀揣着强烈的去意,都渴望能够亲身参与到此次前往信州的行动之中。然而,当他们看到掌门如此用心地安排自家亲人前往,也渐渐领悟到了掌门此举背后的良苦用心,于是便都不再争抢,默默地接受了这一安排。 第101章 客栈巧遇 梁少华、白念周以及白絮飞三人,伴随着万桃红踏上了前往信州的征程。一路上,他们心怀忐忑却又充满期待,抵达信州后,白絮飞跟随万桃红一同住进了刘文昌宅邸。而梁少华和白念周,出于对自身身份的谨慎考量,不愿轻易暴露,于是便巧妙地避开了与刘文昌的直接接触,径直住进了距离刘宅不远的张记客栈。 这家张记客栈虽不算十分豪华,但地理位置绝佳,刚好位于刘宅的外围,便于他们进行严密的监视。两人仔细挑选了房间,最终将其定在了二楼。当他们推开窗户,眼前豁然开朗,那刘宅的门口尽收眼底,梁少华对这个房间颇为满意,心中暗自庆幸自己的选择。然而,就在他专注于窗前观察之际,不经意间瞥向隔壁的一个房间,却惊讶地发现那里的窗户竟然也大敞着。透过缝隙,他隐约看到一位大约五十多岁的秃顶大汉正静静地立在窗边,眼神紧紧地盯着不远处的刘文昌宅邸,那股专注的神情让梁少华心头猛地一震,他不由自主地多瞟了一眼。 随着目光的聚焦,梁少华愈发觉得这位大汉面色不善,满脸的凶光仿佛能穿透空气,那股浓烈的杀气更是让人不寒而栗。直觉告诉他,此人绝非善类,极有可能就是那令人闻风丧胆的唐门之人。想到这里,梁少华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紧张,他深知在这陌生的环境中,稍有不慎就可能陷入危机。为了避免引起对方的怀疑,他连忙轻轻关上了窗户,然后凑到白念周身边,压低声音急切地说道:“念周,我们得多加留意隔壁房间的那个人,我总觉得他不对劲,很有可能是唐门的眼线。”白念周闻言,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他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之色,二人决定密切关注隔壁房间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 正好是饭点,那梁少华与白念周叔侄二人便缓缓地下楼来到了宽敞明亮的餐厅。他们随意地走到点餐处,细细地点了几个精致的小菜,又特意打了一壶香醇的美酒,而后满怀期待地朝着靠窗的位置走去,寻了一处安静且视野开阔的地方坐下,惬意地端起酒杯喝了起来。 就在此时,不经意间却瞧见隔壁那个头顶光秃秃的大汉也迈着沉稳的步伐下楼来准备吃饭了,仔细一看,他们一共有三个人呢,另外还有两个二十几岁模样的后生跟随其后,其中一个后生的面容与那秃顶大汉极为相似,不用猜,估计就是他那宝贝儿子。当他们发现没有靠窗的位置可供落座时,顿时面露不悦,立刻将一旁忙碌的小二大声喊叫过来,满脸怒气地说道:“我们都在这住了这么长的时间啦,每一顿饭都雷打不动地固定在靠窗的位置,为何今日就不给我们预留位置呢,你们这是不是存心想要赶我们走啊?”小二见状,心中一惊,连忙陪着笑脸不停地道歉道:“客官呀,您可千万不要生气,这两位客人可是刚刚才住进来的,想必是还不了解这里的规矩,您看他们现在正吃得开心着呢,要不这样吧,今天中午呢,就先在隔壁这桌将就着吃一餐,到了晚上,我们一定会给您预留好那靠窗的绝佳位置,保证让您满意。”然而,只听那秃头大汉依旧不依不饶地说道:“隔壁这桌位实在是太憋屈啦,我们哪里还有心情好好喝酒呢,赶紧给我调换一下,不然我可不会轻易罢休。”说着,他那双眼中闪过一丝不满的光芒,紧紧地盯着小二,仿佛在等待着一个令他满意的答复。 小二感到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难以解开的困境之中,心中满是为难之意。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内心的不安,缓缓地迈着脚步来到了梁少华的面前。那步伐似乎有些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棉花上一般,显得格外艰难。他微微低下头,用一种带着些许祈求的商量口吻小心翼翼地说道:“两位客官呀,能否行个方便,稍微通融通融,换个位置可好?实在是不好意思打扰到二位啦。” 梁少华只是淡淡地一笑,脸上并未露出过多的情绪,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的微风般轻柔,却又带着一丝神秘的意味,仿佛在暗示着什么。他刚欲开口说话,一旁的白念周却抢先一步发话了。只见他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之色,大声说道:“自古都讲究个先来后到的道理,我们正吃得好好的呢,凭什么要让位置给别人呀?莫不是你们担心我们付不起钱不成?”话语间,隐隐透着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 小二见状,连忙满脸堆笑地点头哈腰道:“客官您可千万不要误会呀,那边那三位客人在此居住都已经快半个月啦,每一顿都固定在这个位置用餐呢,是我一时疏忽大意,没有提前跟二位讲清楚情况,希望二位能够大度一些,通融通融,别再让小人为难啦。”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搓着手,眼神中透露出乞求原谅的神色。 梁少华本就不想惹出什么麻烦事儿,看到小二这般模样,便轻轻一笑,说道:“没关系啦,在哪一个位置都能吃饱饭,不打紧的,我们这就搬到隔壁那桌去好了。”说完,他便站起身来,示意白念周一起将桌上的东西收拾起来。 小二见状,如释重负般地笑了起来,赶忙上前帮忙,手脚麻利地将酒菜都一一搬了过去。然而,一旁的白念周却是一脸的不高兴,他狠狠地瞪了小二一眼,嘴里嘟囔着什么,显然对这次的事情颇为不满。但碍于梁少华的面子,他也不好发作,只能无奈地坐在那里,看着小二忙碌的身影,心中暗自生气。 小二迈着小碎步快速地搬来了酒菜,那动作之麻利,仿佛一阵风似的。他放下酒菜后,立刻拿起一块干净的布,仔细而又迅速地将桌子擦拭了一遍,那桌子瞬间变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接着,他便热情地招呼起秃头大汉他们三人坐下。就在这时,只听一个年轻的后生大声喊道:“嘿呀,你这小二做事咋这么毛毛躁躁的呢?瞧这桌子,被你擦得湿哒哒的,都能滴下水来了,赶紧去拿块干抹布来把它擦干咯!”小二连忙应声道:“好嘞,您稍等片刻,我这就去拿。”说完,他就像是脚底抹了油一样,速度快得惊人,一溜烟儿地跑进了后厨。没过多久,他就拿着一块干爽的抹布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然后开始小心翼翼地擦拭起那张被弄湿的桌子,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确保桌子完全干燥。 秃头大汉一脸威严地吩咐道:“还是老样子,给我们来一条肥美的鲤鱼、一份香辣可口的辣椒肉丝、一盘鲜嫩的生炒鸡丁,再拿二斤烈性的白酒过来。记住喽,一定要用最辣的辣椒,炒鸡丁必须用干辣椒,烧鱼的时候别忘了加些醋,做出那种酸辣的味道才正宗。”“放心吧,包在我身上!”小二信心满满地应声道,随后便转身快步走进了后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没多久,小二就先端着酒走了出来,熟练地将酒壶放在桌上,接着摆好了碗筷。紧接着,一道道美味的菜肴如流水般陆续上桌,那香气扑鼻而来,让人垂涎欲滴。当那条热气腾腾的鲤鱼终于被端上来时,秃头大汉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鱼肉放入口中,细细品尝了一番后,满意地点头说道:“嗯,这味道还挺不错的,有那么点陕西的风味了,” 梁少华那只握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着,酒液在杯中轻轻晃动,仿佛映照着他此刻内心的波澜。他将酒杯凑到唇边,却只是浅浅抿了一口,目光始终紧紧锁定在那秃头大汉和后生的脸上,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当听到秃头大汉提及陕西时,他的心猛地一沉,一种强烈的疑心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那感觉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暗自思忖,八成这些人与那神秘的陕西唐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警惕之意。于是,他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将注意力更加集中地投向他们,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就如同捕猎的猎豹一般,准备随时捕捉到任何可能隐藏的线索。 只见那秃头大汉吃得津津有味,嘴角边挂着满足的笑容,不时地点头称赞道:“在这京城之中,想要尝到这般正宗的味道可着实不易,本以为南方之人都不喜辣椒,没想到在这信州竟然能品尝到家乡的味道,实在是太幸运了。日后若是能够一直生活在这里,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那后生也跟着笑了起来,眼中透露出一丝得意之色,说道:“唐掌门要来信州,那还不是小菜一碟之事,此等小事交给我便可,保证妥妥当当,豪宅美妾,一样都不会少。”秃头大汉闻言,更是放声大笑起来,那爽朗的笑声在整个房间里回荡着,震得屋顶上的灰尘纷纷落下。他拍了拍后生的肩膀,豪迈地说道:“我唐门行事,从未有过失败的时候,丁老弟尽管放心便是!”说完,便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那后生也连忙端起酒杯,满脸堆笑地说道:“来来来,先敬唐掌门一杯,愿此次行动能够圆满成功,让我们都能过上逍遥快活的日子。”说罢,便仰头将杯中酒灌进了肚子里,眼神中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而梁少华则静静地坐在一旁,默默地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心中暗暗盘算着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局面,他已明白,这秃头必定是现任唐门掌门,与他相像的后生必是他的儿子,另一个姓丁的后生就是雇主。他们所说的行动就是刺杀刘文昌的事情了。白念周显然也听明白了对方身份,脸色骤变,便欲起身动手,梁少华赶紧用脚踢了一下白念周,使眼色制止。 梁少华又叫小二打了一壶酒来,加了一个下酒菜,他是看着秃头大汉他们喝得开心,也想借机多了解一些情况。此时餐厅里其他客人匆匆吃过,陆续离开了,只剩下他们两桌人都没有离开的意思。秃头大汉已经有七八分醉意,满脸泛着红光,说话声更充满了自信,也有点口无遮拦起来,殊不知梁少华正在认真听着,从中捕捉有用信息。当他确信自己的判断后,就端起酒杯走了过去,来到秃头大汉身边,恭敬地说道:“这位英雄想必就是鼎鼎大名的陕西唐门掌门了,在下梁少华,京城振南镖局副掌门,有幸在此结识唐掌门,借此水酒敬您一杯。” 那秃头大汉满脸狐疑地紧盯着梁少华,眼中闪烁着难以捉摸的光芒,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缓缓开口道:“你究竟是如何知晓陕西唐门这般神秘的门派?在这江南之地,可是鲜少有人听闻其名,然而那振南镖局却名声大噪,想来梁兄弟定是身负不凡绝技的英雄豪杰吧?”梁少华闻言,仰头放声大笑,笑声爽朗如洪钟般回荡在四周,随即缓缓说道:“哎,在这江湖之中,不过是混口饭吃罢了,那些所谓的名头大多都是吹嘘出来的,真正有真本事的又能有几人呢?实不相瞒,唐掌门,我们梁家的祖籍本就在陕西,先父生前与唐门交情深厚,关系匪浅,故而我才得以知晓这唐门之事。”当得知眼前的梁少华竟然也是陕西之人时,那秃头大汉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连忙举起手中的酒杯,满脸郑重地说道:“哈哈哈,原来是陕西老乡啊,真是难得之至!来来来,咱就一同干上一杯!”说罢,两人轻轻一碰杯,而后仰头一饮而尽。紧接着,梁少华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摸索出那枚精致的燕尾镖,缓缓放在桌子上,神色间满是凝重,轻声说道:“此乃当年唐门慷慨赠予先父之物,先父离世之后,便将它传给了我,我一直将其时刻带在身边,视为家族的传承与荣耀啊!” 秃头大汉仔细看了这枚燕尾镖,立即变脸道:“这是我唐门之物不假,但这枚镖成色这么新,分明不是几十年前的东西,你是什么人,老实与我说来,否则休怪我不客气了!” 第102章 捉拿丁山 当那秃头大汉看到桌子上静静摆放着的那柄精致的燕尾镖时,他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原本略显粗犷的面庞此刻紧绷起来,一双凶狠的目光如利箭般死死地盯着梁少华,口中喝问道:“这燕尾镖的确是我唐门之物,可它如今的成色这般崭新,明显不是几十年前的老旧物件,你究竟是什么人?竟敢持有我唐门的至宝!” 梁少华却依旧不慌不忙,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然的笑意,缓缓说道:“此物件乃是家父在临终之际郑重赠予于我,足以彰显他对唐门的重视,所以我一直将其随身携带,时常拿在手中细细把玩,又怎会有陈旧老去之理呢?” 秃头大汉闻言,心中默默思索了一番,觉得梁少华所言也不无道理,便点了点头,说道:“看来我们两家之间的渊源着实深远啊,今日能够在这异地他乡重逢,也算是一种奇妙的缘分,在下便是现任唐门掌门唐一啸,梁兄弟请坐,我们不妨再一同喝上几杯,以增添些欢乐喜庆之气。”说罢,他又抬手指向一旁的一个后生,接着说道:“此乃犬子唐凌飞。” 那后生听闻父亲的介绍,漫不经心地站起身来,向梁少华拱手行礼,但面部表情显得有些不情愿。梁少华见状,也不去计较,回以礼节,而后又将目光投向另外一位后生,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开口问道:“这位后生尊姓大名呀?” 只见那位后生整理了一下衣衫,面带微笑地回答道:“在下名叫丁山,信州本地人,多在京城讨生活,久闻振南镖局大名,今日有幸得见梁副掌门,实乃荣幸之至。在京城偶遇唐掌门父子,羡慕其英雄豪气,是特地带他们来信州玩的。”梁少华听后,脸上露出亲切的笑容,连忙也叫过白念周介绍道:“此乃侄子白念周。”白念周向大家行过礼,众人合并一起,重新落座,喝起酒来。 此时,桌上的酒菜依旧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众人围坐在桌旁,气氛渐渐融洽起来,仿佛一场关于家族、缘分与江湖的故事即将在这里徐徐展开…… 散了场,梁少华与白念周没有回房间,只说到外面走走,在约定的地方见到了白絮飞,早将消息传了出去。刘文昌得知情况后立即做了部署,决定晚饭时候实行抓捕,巡检汪仁得到指令,集合起兵马,悄悄把张记客栈包围起来。 梁少华、白念周回到客栈,差不多也到了晚饭时分,就去隔壁邀约唐一啸、唐凌飞、丁山一起喝酒,唐一啸只推中午喝高了,睡了一下午,晚上不想喝了,经不住梁少华的软磨硬拉,又都下来了。梁少华唤过小二声称今晚他请客,尽挑好菜上来。小二开心地进后厨通报,这边唐一啸歉意地说道:“怎么又让梁掌门破费,实在不好意思啊!”梁少华笑道:“百年才得一遇,难得有此机会,唐掌门就不必客气了。”众人落座,说笑间,酒菜陆续上来,正在兴头上,忽然巡检汪仁带着一群士兵冲进客栈来,气势汹汹地喝问道:“你们这里谁是唐一啸?” 梁少华看到巡检汪仁带人闯入客栈,就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但脸上依旧保持着镇定。他微微皱起眉头,密切关注着唐一啸的一举一动。 白念周则紧紧握住手中的酒杯,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他轻轻碰了碰身旁的丁山,低声说道:“这巡检来得可真是蹊跷,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丁山微微点头,目光紧锁着那群气势汹汹的士兵。 唐一啸镇定自若地站起身来,拱手道:“在下便是唐一啸,不知巡检大人突然到访,所为何事?”汪仁冷冷地盯着唐一啸,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他大声喝道:“有人举报你被钦犯廖封重金收买,潜至信州行刺朝廷命官,本官特来捉拿!”说着,便挥挥手示意士兵们上前捉拿。 客栈内顿时陷入一片混乱,客人们纷纷起身躲避,店小二吓得躲在柜台后面瑟瑟发抖。 唐一啸面不改色,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之色,他哈哈大笑道:“真是一派胡言!巡检大人怎可如此轻易便听信那无端的谗言,丝毫不问事情的缘由,不分青红皂白地就跑来捉人?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汪仁此刻已是满脸不耐烦,他皱着眉头,大声喝道:“本官乃奉上面的命令行事,若有不满,待你随本官到州衙大堂之上再细细诉说,现在给我识相点,乖乖随本官走便是。” 唐一啸微微仰头,眼中露出不屑之意,他轻蔑地说道:“就凭你们这些人也想捉拿本掌门?简直是异想天开!还不赶紧离开此地,如若不然,等本掌门出手之时,可就没有什么情面可讲了。” 说罢,早已准备好的两个士兵如猛虎般冲了过来,他们伸出粗壮的手臂,气势汹汹地就要去捉唐一啸。唐一啸却不慌不忙,轻轻一抬手,那两个士兵便如同被巨力击中一般,哇呀大叫着,连连向后退去,仿佛脚下生风一般,退出去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汪仁见状,心中也是暗暗吃惊,但他毕竟身为巡检,还是强装镇定,不敢贸然向前。而唐一啸则继续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犹如滚滚惊雷,震得周围众人的头皮都隐隐发麻,仿佛整个天地都在他的笑声中颤抖。 梁少华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心中暗自思忖着此刻便是出击的最佳时机,只见他犹如离弦之箭一般,迅速贴了上去。那动作之敏捷,仿佛与空气融为一体,让人几乎难以察觉其动作轨迹。就在贴近的瞬间,他突然如闪电般出手,稳稳地搭上了唐一啸的肩膀,心中满是得意,想着这下定能一举将唐一啸带翻在地。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唐一啸竟然真的是身手不凡,当那强大的外力突然袭来之时,他便凭借着多年的战斗经验和敏锐的直觉,察觉到了危险的临近。不容他有丝毫的思考时间,本能驱使着他如同一只灵活的猎豹般,猛地一矮身,巧妙地避开了梁少华的力量,顺势挣脱开来,脱离了对方的攻击范围。在梁少华惊愕不已的那一刹那,唐一啸哪里会给他喘息之机,只见他身形一闪,早已做好了应对的准备。而此时,梁少华哪会善罢甘休,他暴喝一声,犹如猛虎下山般飞起一脚,狠狠地踢了过来。唐一啸反应极快,身形微微一侧,轻松地闪避过了这致命的一击。可他怎么也没料到,梁少华使出的竟然是连环腿,就在他刚刚闪过第一脚之后,另一脚如狂风暴雨般重重地踢在了他的屁股上,顿时让他感到一阵剧痛,差点就要跌翻在地。他连忙向前跑出十几步,这才勉强稳住了身形。从这一脚上,他深切地感受到了对手的强劲实力,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他不敢有片刻迟疑,立刻施展绝技,打飞了几个冲上来的士兵,然后迅速退到了客栈门口。他深吸一口气,抬手便是一连三枚飞镖,这夺命的暗器急速射向梁少华。梁少华虽然经验丰富,但面对如此迅猛的攻击,也不得不全神贯注。他眼神犀利,身体微微倾斜,以一种极为惊险的方式躲过了其中两枚飞镖,而最后一枚则被他用手准确地接住,握在手中,感受着那股隐隐的寒意。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当儿,那唐凌飞眼见着父亲处于劣势,吃了亏,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怒意,仿佛有一团烈火在胸腔内熊熊燃烧。他身形如鬼魅般一闪,早已飞身如离弦之箭一般迅猛地过来增援。其动作之敏捷,速度之快,让在场众人都不禁为之侧目。他宛如一道闪电,瞬间逼至梁少华身前,迫使那梁少华不得不匆忙回身接招,以应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 而那唐一啸,此前已然领教过梁少华那一脚的厉害,深知自己的儿子根本不是梁少华的对手。他眼中闪过一丝焦急与担忧,但随即便做出了果断的决定,立即如同猎豹般返身而来,与儿子一同对梁少华展开夹攻。他的目的无比明确,那就是赶紧摆脱纠缠,尽快找到脱身之法,避免陷入更为不利的境地。 此时,那丁山敏锐地察觉到大势已不妙,心中暗暗打着算盘,试图趁机找个缝隙逃脱。然而,他的如意算盘很快就落空了,那白念周犹如老鹰捉小鸡一般,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猛地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然后用力一拖,将他狠狠地拖翻在地。白念周心中十分清楚,这丁山才是整个事件的关键所在,只要能够捉住丁山,就像是抓住了一根线索,顺着这条线索,就有可能揪出隐藏在背后的幕后黑手。因此,他紧紧地盯着那丁山,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决绝。 尽管丁山平日里也略通一些武功,但在白念周这位经验老到、身手不凡的人面前,他却仿佛变成了一只待宰的羔羊,一点功夫也施展不出来。被拖翻在地后,他拼命挣扎着想要起身,但却无济于事。就在这时,那边的汪仁见状,立刻命令手下的士兵迅速上前,犹如猛虎扑食一般,将那丁山牢牢摁住,接着熟练地用绳索将他捆绑得结结实实。 而那白念周眼见丁山已然被稳稳控制住,心中的大石终是落了地,紧绷着的神经也稍稍放松下来。他赶忙腾出自己的双手,没有丝毫犹豫,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猛地冲了出去,全力奔赴向正在与唐氏父子苦苦鏖战的梁少华身旁。 那唐一啸父子二人齐心协力夹击梁少华,本就实力相当,此刻更是难以占到太多实质性的好处。当他们瞧见丁山被擒获,而白念周又正急速赶来支援之际,心中不由涌起一股慌乱之感,紧接着唐一啸仰天发出一声长长的呼啸,这啸声格外怪异,仿佛带着某种神秘的力量,直震得周围之人的耳朵嗡嗡作响,脑袋也开始发胀发昏。随着这啸声落下,那唐凌飞宛如灵猴般机敏,早已趁机找到破绽跳出了纠缠之中,身形一闪便快速闪到了门外,准备伺机逃脱。唐一啸见状,也毫不迟疑地迅速后退,与此同时,他手中“刷刷刷”地连续甩出三枚飞镖,这三枚飞镖在如此近的距离下,速度快得好似闪电一般,让人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去躲避。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梁少华面色从容,不慌不忙地舞动起自己的衣袖,那衣袖在他的操控之下,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立刻形成了一道坚韧而又柔软的屏障,以一种奇妙的方式以柔克刚,将这三枚疾驰而来的飞镖尽数卷入了衣袖之内。等众人定睛再看时,那唐一啸和唐凌飞早已凭借着敏捷的身手成功脱身,逃得远远的,只留下一地的尘埃和众人心中的惊叹。 梁少华看着远去的唐一啸父子,知道他们有这么凌厉的暗器加持,这样追去也是徒劳,摇头长叹一声,就与汪仁一起押着丁山去州衙大堂。刘文昌立即升堂审问了丁山,丁山开始还百般狡辩抵赖,打了二十大板回来,终究受不了屁股疼痛还是一五一十都招了。 原来这廖封此人,心中早有谋划。那歙州绩溪县的丁家村,对他而言,不仅仅是一处普通的庄园。从表面上看,它被登记在丁海、丁山兄弟名下,但实际上,这却是廖封早早便精心准备好的退路,如同一只隐藏在暗处的狡兔之窟,只为防备着某一天可能会降临的不测之事。信州那边突如其来的变故发生后,他犹如一只受惊的飞鸟,悄无声息地展开翅膀,提前逃离至那绩溪的丁家村,将自己藏匿于这片看似宁静的土地之中。 而唐一啸与唐凌飞父子俩的遭遇,也仿佛是命运的一次不经意安排。他们原本的老家陕西被金人占领以后,便无宁日,也随着迁徙队伍来到南方谋生,凭着一身本领博取了几个徽商的青睐,便合伙做起了生意,因脾气火爆,与客商发生冲突,结果失手打死了对方,赔了个底朝天,他们父子也畏罪潜逃,如同漂流在茫茫大海中的一叶扁舟,最终流落到了绩溪这个陌生的地方。那天夜晚,当他们疲惫不堪地寻找住处时,机缘巧合之下投宿在了丁家村。彼时的廖封,正处于一种警惕的状态,他目光敏锐地打量着每一个前来的人,当看到唐一啸父子俩的相貌时,他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那独特的面容,一眼便能看出他们绝非寻常之人,身上隐隐散发着一种功夫高手独有的气息。经过一番询问,他惊喜地得知他们竟是唐门的传人,心中更是暗自窃喜,觉得找到了可以依靠的力量。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让唐一啸父子俩展示了他们的本领,亲眼目睹了他们精湛的武功后,他当即决定将他们收留下来。而唐一啸父子俩,深知廖封对他们的知遇之恩,心中充满了感激之情,他们暗自发誓,一定要报答廖封的恩情,所以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为廖封来信州刺杀刘文昌的任务,从此,他们的命运便紧密地与廖封交织在一起,踏上了一条充满危险与未知的道路。 第103章 绩溪之行 根据丁山的交代,刘文昌立即与梁少华商议捉拿廖封的方案,梁少华担心逃跑的唐家父子回去通风报信, 必须抢在唐一啸他们之前到达绩溪丁家村,刘文昌也感觉时间紧迫,顾不得多想,就把州里事务都交给通判王雨生,并吩咐万桃红轻易不要出门,派汪仁的巡检司士兵日夜守护衙门。自己与梁少华、白念周‘、白絮飞四人骑快马直奔歙州绩溪丁家村。 却说唐一啸父子两个如丧家之犬一般,慌不择路地逃离那充满危机的信州,一路奔至郊外。此时,他们气喘吁吁,惊魂未定,四下里张望一番,确定没有人紧追后,这才重重地坐在地上,仿佛卸下了浑身的力气。 唐凌飞眼中闪烁着不甘与愤恨,狠狠地说道:“万万没有想到啊,那刘文昌身边竟然隐藏着如此厉害的高手,这下可好,我们这一趟算是彻底白跑了,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付诸东流。”唐一啸则像是被戳破了气球般,泄气道:“岂止是白跑那么简单,我们如今就连丁家村也回不去了,那丁家村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一个安身之所,本以为可以就此安定下来,谁曾想眨眼之间,又要再次踏上那流浪四方的路途,实在是令人心灰意冷。真后悔当时留一手没有一镖要了刘文昌老婆的性命,现在变得无功而返,还成了丧家之犬。” 白凌飞满脸沮丧,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叹气道:“我们的随身包裹都丢在那该死的客栈里了,身上仅有的几个零钱,恐怕也就够我们两个吃上一天的饭罢了,这般模样,我们还能往哪里去流浪呢?”说罢,他无奈地低下了头。 唐一啸也是一脸愁容,默默地低头沉思良久,仿佛陷入了深深的困境之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说道:“天无绝人之路,我们不能就这样放弃,还是得抓紧时间回去,向廖庄主报信,将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丁山那个小子就是,就一口咬定他不听从我们的安排,擅自泄露了机密,这才导致我们此次行动失手。” 唐凌飞一听,连忙摇头反对道:“丁山被捉,他必定会招出实情,那丁家村已然不再安全,官府的官兵必定会发兵前来捉拿廖庄主,我们此时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这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啊。”父子二人一时间陷入了激烈的争论之中,心中皆有着各自的担忧和顾虑,却又不知该如何抉择…… 唐一啸那灵动的眼眸中陡然闪过一道亮光,仿佛黑夜中的星辰乍现,紧接着他那原本略显沉稳的面庞之上,此刻却隐隐浮现出一丝怒意,愤愤地开口道:“此时刘文昌他必定已经派出了他的主力前往那歙州绩溪捉拿廖庄主,倒不如给他来个出其不意,杀个回马枪,说不定就能趁其不备,得手一番。” 唐凌飞静静地注视着自己的父亲,心中暗叹其父这般冲动,当下便提高了些许声音,严肃地说道:“父亲啊,杀刘文昌的初衷是廖庄主怕他纠缠不休,为了求得一方安稳,可如今我们的目标已然暴露,哪里还有什么安稳可言呢?此时再去杀他,不仅毫无意义,反而会更加招致不必要的麻烦,若是一旦失手,那我们可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现如今,我们最为紧要的事情便是思考该往何处去安身立命。” 那何处才能够成为他们的安身之所呢?唐一啸一时间也陷入了迷茫,失去了往日的决断。唐凌飞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这样一味地坐着等待,绝非长久之计,我们还是尽早返回那歙州绩溪吧。想必此时刘文昌定会快马加鞭,抢先一步抵达那里,我们切不可急于回村,只需在暗中默默地观察着周围的一举一动,待到时机合适之时,再相机行事吧。” 唐一啸微微皱起眉头,沉思片刻后,也觉得眼下似乎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于是父子二人便不再多言,继续踏上了回绩溪的路途,身影渐渐消失在远方的暮色之中…… 他们心中充满了恐惧,仿佛那刘文昌的人马随时都会从大路上冲出来,将他们擒获。所以,他们小心翼翼地避开大路,选择了那条崎岖不平的小路,如同老鼠一般悄悄地穿过玉山县。一路上,他们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生怕被那些可能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发现。经过漫长的跋涉,终于来到了衢州开化,顺着那清澈的马金溪一路北上,逐渐踏入了歙州的地界。 这天黄昏时分,他们终于进入了绩溪。然而,此时他们身上的银子早已花光,中午甚至连一口饭都没吃上,肚子早已饿得咕咕直叫,仿佛有无数只小虫子在里面乱窜。他们相互对视一眼,眼中都流露出疲惫和饥饿的神情,心中暗暗盘算着该如何解决温饱问题。最终,他们决定进入附近的村庄讨口饭吃。 当他们来到一个村口时,一座古老的土地庙映入眼帘。在土地庙前,一大群人正忙碌地埋锅造饭,袅袅的炊烟缓缓升起,那扑鼻的饭香瞬间弥漫在空气中,让他们的味蕾瞬间活跃起来,忍不住流下了口水。他们起初还以为是哪个工地上的民工在这里做饭,毕竟在这样的荒郊野外,除了工地似乎也很难找到其他正在做饭的人群。于是,他们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红着脸、厚着脸皮急匆匆地朝着那群人走去,心中满是对食物的渴望。 可是,当他们走到近前仔细一看,却惊讶地发现,原来这群人竟然是一群官兵。那一刻,他们的心猛地一沉,仿佛被一盆冷水浇透,惊恐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他们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连忙掉头就跑,仿佛身后有一群凶猛的野兽在追赶着他们。他们奔跑的身影在余晖中显得格外狼狈,心中满是懊悔和不安,不知道接下来该往何处去,又该如何面对即将到来的困境。 原来这队官兵正是赵点水、杜泉带领的猎鹰队,他们在歙州搜索廖封和钱四方的下落,晚上就准备在这土地庙过夜,杜泉正指挥着士兵在做饭,忽然看到唐一啸和唐凌飞朝这边走来,便警觉地注视着他们,快到近前时,又见他们突然逃跑,顿时心生疑虑,就立即下令追赶,士兵得令,一齐追了上去,看着士兵追来,唐一啸父子俩没命的奔逃,不料,前方又碰到赵点水带领五个士兵巡哨归来,拦住了去路。杜泉在后面大声喊叫:“抓住他们!”赵点水不知就理,以为有什么情况,就出手来捉唐一啸。 要打架唐一啸并不害怕,他也没把赵点水放在眼里,看赵点水来捉自己,便出手相博,谁知一交手,就让唐一啸大吃一惊,没想到这赵点水力气那么大,差点被他一招打倒。于是抖擞精神,企图几招解决问题。但赵点水丝毫不给他机会,一招紧似一招,招招相连,唐一啸差点惊呼出声:“怎么到处都有高手,真是霉透了。” 唐凌飞心急如焚地一看父亲与那对手争斗许久,仍难分胜负,心中便涌起一股不祥之感,他深知若再硬着头皮继续斗下去,恐怕对自家极为不利,于是再也顾不得其他,扯开嗓子大声喊叫起来:“将军大人千万莫要误会呀,我们真的只是碰巧路过此地,绝不是什么心怀不轨的坏人呢。您瞧,我们从大早上到现在中午都还没吃上一口热乎饭呢,这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啦,老远就闻到这边飘来的米饭香气,实在是忍不住了,才想着过来讨口饭吃,真的没有别的恶意呀,望将军明察!” 此时,杜泉也匆匆赶了过来,满脸疑惑地喝问道:“既然你们说只是过路讨饭,那为何刚才看到我们追来就慌忙逃跑呢?”唐凌飞一脸委屈地哭丧着脸说道:“将军有所不知,我们这些人平日里胆子就小得很,刚刚远远瞧见是官兵追来,心里一慌,就不敢上前讨饭了,只想着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谁曾想后来看到你们穷追不舍,这心里就更害怕了,这才会做出逃跑的举动,还望将军不要怪罪啊。” 那赵点水听了他们这番说辞后,也缓缓停下了攻击,眼中闪过一丝狐疑,厉声问道:“看你方才身手不凡,模样也不像是寻常之人,缘何会如此胆小怕事,莫非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亏心事?”唐一啸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缓声道:“将军大人千万别误会,我们确实是本县丁家村的村民,本是好好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谁承想途中不慎把身上的盘缠给弄丢了,如今身无分文,只能饿着肚子赶路,刚才一时情急,被饥饿冲昏了头脑,这才闹出了这么多误会,还望将军能理解我们的苦衷啊。” “你们是丁家村人?”赵点水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唐一啸说道:“我们也曾去过丁家村,你且说来听听,丁家村最大的庄园庄主叫什么名字?”唐一啸立即答道:“丁家村都是零星散户,总计也就二十来户人家,充其量也就百十人,要说庄园就村西一个,庄主叫丁海,还有个弟弟叫丁山。他家里倒有几十人居住,小人就是他们家的护院。”赵点水听他说的没有错,就不再怀疑,让他们一起去吃饭。 唐一啸与唐凌飞那饥饿的模样着实可怜,仿佛数日未曾进食一般,此刻他们心中满是对食物的渴望,早已将其他顾虑抛诸脑后。只见他们双手如疾风般抓取着食物,嘴巴不停地咀嚼吞咽,那狼吞虎咽的样子,仿佛要把这许久未有的饱腹感一次性全部吞下肚去。 赵点水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这般模样,心中不禁暗暗犯起了嘀咕。这一个位于偏僻山沟中的庄园,竟然拥有如此武功高强的护院,这实在是有些不太对劲啊。他细细思量着其中可能存在的猫腻,尽管之前已经走访过那个庄园,却并未发现任何可疑之处,但这个护院的表现却着实不寻常。他深知此事必有蹊跷,于是暗下决心,等会儿一定要悄悄地尾随他们,务必探个究竟,弄清楚这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而此时,吃饱了肚子的唐一啸和唐凌飞向赵点水告辞,准备离开。赵点水并没有挽留他们,而是任由他们离去。他知道,现在不是挽留的时候,必须要跟随着他们,才能揭开这神秘庄园背后的真相。待他们渐渐走远,赵点水立刻吩咐杜泉带领一些人手在此等候,自己则亲自带着两个随从,小心翼翼地尾随在了唐家父子的身后。他们步伐轻盈,尽量不发出声响,生怕被唐家父子察觉。一路上,赵点水时刻保持着警惕,双眼紧紧盯着前方的身影,心中默默盘算着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却说那刘文昌、梁少华、白念周、白絮飞四人,心中怀揣着紧迫之事,一路催赶着胯下骏马,风驰电掣般地赶到了绩溪县。刘文昌深知此次行动的重要性与紧迫性,他果断地让梁少华等三人先行一步,郑重地交代他们务必严密地控制住那丁家庄园,绝不能让那廖封有任何意外逃脱的机会。他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光芒,仿佛在向众人宣告着自己的决心。 而刘文昌自己则策马扬鞭,径直朝着县城奔去。他满怀焦急地找到了那知县,将自己此行的来意和盘托出。那知县听闻逃犯廖封藏匿于丁家村,又是安抚大人亲自驾到,心中顿时涌起一股莫名的敬畏之情,哪里还敢有丝毫的怠慢之意。他立刻下令让县尉迅速点起尉司衙门中的一百名士兵跟随刘文昌去捉拿逃犯。 那知县深知此事关系重大,一旦出现差错,自己恐怕难以承担得起那沉重的责任。因此,他不敢有丝毫的松懈,毅然决定亲自跟随队伍一同前往丁家庄园。一路上,他紧紧跟随着刘文昌,不时地低声询问着关于行动的细节和安排,眼中满是担忧与不安。而刘文昌则沉稳冷静,一边指挥着队伍前进,一边耐心地向知县解释着每一个步骤和注意事项,仿佛心中早已有着清晰的计划和布局。 第104章 丁家村搜捕 梁少华等人来到丁家村,轻易就找到了丁家庄园,因为村庄里都是零星散户依山居住,大多是低矮小屋,只有丁家庄园颇具规模,远远就看到了。庄园位于村西一个山坞里,三面环山,南端大门面对大路,周遭都是石头围墙,足有一丈余高,院子约莫有十二三亩面积,里面都是白墙灰瓦楼房,很是气派整洁,除大门外,靠后山有一后门可以直通大山,沿庄园围墙外都有路道畅通。梁少华他们察看地形后,立即做了部署,他自己守正面大门,白念周去守后门,白絮飞巡视接应。这波操作自然惊动了院内之人,不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前几天赵点水带兵来过一次,都进去查看过,现在又会是什么情况呢?廖封自然不敢大意,他立即让名义庄主丁海出来询问。 丁海打开门,看到门口站着梁少华,心里一惊。他定了定神,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守在我家门口?” 梁少华上前一步,拱手说道:“我们是朝廷派来的,奉命调查一件案子。你便是庄主丁海吧,不必惊慌。” 丁海心中暗惊,他本以为是山贼土匪来袭,没想到竟是朝廷的人。他连忙答道:“我这里偏僻山区,哪有什么重大案子啊?前几天来了一班官兵,又是搜查询问,今天你们又来,这到底是为啥呢?” 梁少华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他继续追问:“有官兵来过,可有发现什么异常?”丁海摇摇头,故作镇定地说:“我这里平时根本没有人到此,哪来什么异常啊!山贼土匪不来就什么事也没有。” 梁少华笑道:“没有事就好,我们也是例行公事,不会扰乱你的正常生活,你请自便。” 你们一个个总是这般神秘兮兮的,那副模样着实让人心生疑惑,我又怎会不担惊受怕呢?丁海心中满是委屈与不安,嘴里不停地嘟囔着,随后便独自一人缓缓地走回了园内。 回到园内后,他迫不及待地将所遭遇的情况详细地与廖封诉说了一遍。廖封听罢,顿时脸色大变,他敏锐地察觉到此次的问题或许比上次那些官兵前来时还要严重得多。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开始怀疑他们的行踪已然暴露,可如今园子门口已被堵住,若是此时贸然出逃,无异于自投罗网,陷入绝境。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他当机立断,决定先暂且躲避起来,待时机合适再做打算。于是,他立刻带着家人们匆匆忙忙地躲进了那隐秘的地下暗室之中。 就在廖封等人躲藏起来不久,刘文昌便带着一群士兵气势汹汹地赶到了。他仔细地察看了一下整个园子的地形地貌,与梁少华交换了一下意见,很快就制定出了一套包围策略。他不仅在前门和后门都增派了大量的人手,协助梁少华和白念周加强看守,还亲自领着知县、县尉、白絮飞以及二十名身强体壮的士兵进入园中。 丁海远远瞧见这阵势,心中更是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双腿止不住地颤抖,仿佛随时都会瘫软在地。然而,他深知此刻已无退路,只能硬着头皮战战栗栗地将刘文昌等人迎进了中堂。刘文昌一进来,便毫不留情地立即命令丁海把园子里所有的大小人员都叫出来,在堂前集合。丁海无奈之下,只得依照刘文昌的命令行事,连忙吩咐管家赶紧去召集众人。管家得到命令后,不敢有丝毫耽搁,一路小跑着去执行主人的吩咐。 很快庄园内大小人员都集合齐了,刘文昌先扫视了一眼,威严的目光让这些人都恐惧地低下了头,他转头问丁海道:“你确定全部人员都到齐了?”丁海点头哈腰答道:“回禀大人,小人确定都到齐了。”刘文昌大喝一声:“本官来时都调查了你庄上户籍名册,明明少了人,为什么要隐瞒本官,快如实招来!”丁海吓得不轻,连忙狡辩道:“有庄客张阿大一家四口前几天回老家奔丧去了,还有两个庄客外出采办未归,其余都在这里。” “丁山呢?让他来见本官!”刘文昌此话一出,丁海马上意识到是自己弟弟此次出去坏事了,惊得浑身发抖,脸色骤变,他支支吾吾答道:“丁山带着那两个庄客出去采办了。” 刘文昌那充满怒火的双眼,犹如燃烧中的烈焰一般,狠狠地瞪向丁海。随后,他大声地叫过一旁的县尉,并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你立刻带领手下的士兵对这座庄园展开全面搜查!记住,不能放过哪怕一个细微的角落!” 县尉一听,深知此事非同小可,丝毫不敢有半点怠慢。只见他迅速转身,挥手示意身后的士兵们跟上,然后便迈着坚定而又急促的步伐朝着庄园内走去。士兵们一个个神情紧张,手持兵器,如临大敌般开始仔细地搜寻每一处可能隐藏秘密的地方。 此时的丁海,内心早已被恐惧和不安所占据,上下起伏、七上八下。他绞尽脑汁地思索着,这些官兵究竟在寻找何物?难道是廖封吗?可是想到自家那隐秘至极的地下通道,他心里又稍稍安定了一些。毕竟,那通道如此隐蔽,想要轻易被发现几乎是不可能的事。然而,如果不是为了搜捕廖封,而是由于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弟弟丁山在外头惹出了什么大祸,导致官府前来搜查,那情况可就难以预料了。一想到这里,丁海的额头不禁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拼命地回忆着家中是否存在有可能触犯律法的违禁物品,却始终无法想起任何可疑之物。 时间就这样在焦虑与等待中缓缓流逝,一分一秒仿佛都变得格外漫长。丁海那颗原本忐忑不安的心,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渐渐变得有些麻木。而另一边,刘文昌则悠然自得地端起一把椅子,稳稳当当地坐在堂前。他那双锐利的眼睛,时不时地瞄向站立在面前的众人,像是要透过他们的面容窥探到内心深处的秘密。与此同时,知县也毕恭毕敬地站在刘文昌身旁,脸上的表情异常严肃,没有一丝一毫的松懈之意。整个场面气氛凝重,令人感到压抑无比。 看到负责警戒的白絮飞过来,刘文昌就大声与她说道:“你去告诉士兵们,特别要仔细搜查所有卧室房间,所有家具都要搬开来检查。”白絮飞应声而去。丁海的脸色立即白一阵红一阵,显得异常紧张起来,这一细微的变化也逃不过刘文昌的眼睛,他立即走到丁海面前喝道:“快点主动交出廖封一家人,否则等我们找到了他,你就与他同罪!” 丁海此时已然站在了崩溃的悬崖边上,内心的恐惧和不安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几乎要将他彻底吞噬。然而,就在他得知众人正在寻找廖封之时,那原本濒临失控的心绪却奇迹般地稍稍安定下来。尽管如此,他依然竭尽全力地抑制着内心的波澜,用颤抖的声音坚决地辩驳道:“大人,小的实在不认识什么廖封啊!” 刘文昌闻言,顿时怒不可遏,那双喷火的眼睛仿佛能将丁海烧成灰烬一般,他厉声喝道:“丁山早已全盘托出,你还在此负隅顽抗?本官念及你尚有一丝良知未泯,本欲给你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岂料你竟执迷不悟,妄图顽抗到底!真可谓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恰在此时,两名身强力壮的士兵闻声赶来。刘文昌见状,毫不犹豫地下令道:“快将此人拿下!”士兵们得令后,迅速朝着丁海逼近。丁海毕竟也是练过一些功夫的人,面对突如其来的抓捕,身体下意识地做出了反抗动作。只见他身形一闪,避开了一名士兵的擒拿。但另一名士兵却趁机出手,紧紧抓住了他的胳膊。 刘文昌见此情形,冷哼一声,大步向前,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向丁海。这一脚势大力沉,正中丁海的腹部。丁海惨叫一声,整个人被踢飞出去,重重地摔倒在地。还没等他挣扎起身,那两名士兵便已如猛虎扑食一般冲上去,死死地将他摁住,并熟练地用绳索将其五花大绑起来。 刘文昌解决掉丁海之后,缓缓转过身来,目光凌厉地扫视着在场的其他庄客,大声说道:“尔等若有人知晓廖封的下落,此刻如实讲来,本官可从轻发落;倘若知情不报,一律以包庇罪论处!”他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空中炸响,震得众人心惊胆战。 当刘文昌那锐利如鹰隼般的目光,如同闪电一般直直地落在丁海妻子贾蓉身上时,只见她浑身猛地一颤,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结结巴巴、哆哆嗦嗦地道:“大……大人明鉴啊!小妇人实在……实在是不知道廖封这个人呐!” 刘文昌面沉似水,紧紧盯着眼前这个神色慌张的女子,冷冷地问道:“你就是丁海妻子对吧?那么,这座庄园究竟是谁出银子建造的,你总应该清楚吧?” 听到这话,贾蓉犹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不住地点着头,忙不迭地应声道:“回大人话,我家夫君平日里跟他表哥王胜一同在外头做买卖。他们俩呀,那可是亲如手足,关系特别要好。这不,那王胜想着能跟咱们一家住在一起,永不分离,便慷慨解囊,出资在这里修建了这所庄园。” 刘文昌微微眯起眼睛,继续追问:“既然如此,那王胜他人现今身在何处?” 贾蓉战战兢兢地回答道:“今儿个早上,我还亲眼瞧见了他们一家子呢,可这会儿却不知去向何方了。”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原来是县尉和白絮飞带领着众多全副武装的士兵匆匆赶了回来。报告说没有找到廖封,刘文昌见状,当机立断,对县尉吩咐道:“你暂且留在此处,务必看管好这些人,不得有任何闪失!”说罢,他转头看向身旁英姿飒爽的白絮飞,又招呼了几名精壮干练的士兵,然后对着贾蓉一挥手,示意她在前头领路前往王胜的住处。 原来这竟是单独矗立着的一栋房子,整整齐齐排成一列共有七间屋子,紧紧依靠在园子的最深处。它的外观看起来普普通通,跟其他房屋相比并没有什么独特之处。然而,当走进屋内时,可以看到这里分别设置了书房、客房、餐厅、厨房以及三间卧室。 刘文昌一间接着一间地仔细查看过去,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最终,他来到了王胜的卧室门前,推开门走进去,却惊讶地发现原本摆放整齐的家具此刻都已离开了原位,整个房间被翻得凌乱不堪。目光扫视一圈之后,他注意到唯有那张宽大的床还留在原地未曾挪动半分。于是,刘文昌毫不犹豫地下达命令让士兵将这张大床移开。 听到指令后的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但很快他们便前来报告道:“大人,这张床实在太重了,根本无法移动,而且我们已经对大床底下做过全面检查,并未发现任何异常物品。”面对这样的情况,刘文昌皱起眉头,然后大声吼道:“既然移不动那就给我拆掉它!”见刘文昌态度这般坚决果断,士兵们不再犹豫,纷纷动手开始拆除大床。 经过一番努力,大床终于被彻底搬离了原来的位置。刘文昌赶忙上前蹲下身子,仔仔细细地检查被大床所遮挡住的那片区域,生怕错过任何蛛丝马迹。可是,一番搜索过后,仍然没有任何新的发现。就在他感到有些沮丧的时候,忽然灵机一动,顺手拿起一根木棒轻轻敲击起床下的木地板来。随着一声声清脆的敲击声响起,突然间,其中一处地方传来了明显不同于其他地方的声音——那是一种空洞的回响。他立即抽出佩剑,从地板缝隙处一撬,果然地板就撬开了,出现了一个地下通道。 士兵们纷纷急匆匆地聚拢过来,好奇地观望着眼前的景象。只见这个通道口呈现出大约二尺见方的形状,深度竟然达到了八尺之深。越往下走,空间便逐渐扩展开来,显得较为宽敞。通道的四周全都由坚固的石板精心装饰而成,然而让人感到奇怪的是,里面却是空荡荡的一片,什么东西都没有。 在一旁,静静地靠着一架木质梯子,看样子应该是供人们上下通行所用。刘文昌见状,毫不犹豫地顺着梯子爬下通道,开始聚精会神地仔细观察起周围的石壁。他手中紧握着佩剑,轻轻地用剑柄敲击着那些石板,仔细聆听着每一块石板所发出的声响。当敲击到后方的某块石板时,他敏锐地察觉到这块石板传出的声音与其他石板有所不同。于是,他心中一动,立刻伸出双手用力去推那块石板,想要看看后面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可是任凭他如何使劲,那石板却如同生根一般纹丝不动,根本无法被撼动分毫。 面对这种情况,刘文昌并没有轻易放弃。他站在原地沉思了片刻之后,决定还是先爬上地面再说。回到地面后,他迅速向守在前门的梁少华下达命令,让他率领所有士兵前往后山,全力搜索这条通道可能存在的出口。与此同时,他又派人去找来了一把巨大而沉重的铁锤,并指挥士兵们用这把铁锤猛烈地砸击通道后方那块异常的石板,希望能够强行破开这个谜团。 第105章 廖封归案 那厚重无比的石板,在众人齐心协力之下,,终于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被硬生生地砸开了!原来这是一扇石板门,三道坚固的铁门栓横亘在前。 众人费了一番功夫打开铁门栓后,鱼贯而入。进入这道石门后,眼前的通道明显比之前宽敞了许多。然而,随着他们不断深入其中,光线却越来越微弱,四周逐渐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为了照亮前行的道路,士兵们纷纷打起了火把,摇曳的火光在黑暗中闪烁不定,仿佛是黑暗中的点点繁星。 他们就这样举着火把,一步一步缓慢地向前摸索着。这条通道似乎异常漫长,足有四十丈之遥。而越往里走,让人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恐惧。最终,通道在后山一处堆满柴草的破旧茅屋处找到了出口。 尽管整个通道都已被仔细搜查过一遍,但依旧未能发现廖封一家人的踪迹。看着那敞开的通道口,刘文昌眉头紧皱,暗自思忖起来:“看来这廖封一家应该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提前从这里逃走了。不过,时间紧迫,他们想必也跑不了太远。”想到此处,他果断地指挥手下的士兵以通道口为中心,向附近区域展开更广泛的搜索。 经过一番紧张的搜寻,士兵们终于有所收获。在不远处的一个山窝里,他们成功抓获了廖封的妻子和女儿。然而,遗憾的是,廖封本人以及他的儿子却早已逃入了后山深处,消失得无影无踪。 且说那唐一啸与唐凌飞这对父子二人,一路小心翼翼地摸索着,终于回到了丁家村的附近。然而,此时此刻的他们却丝毫不敢掉以轻心,更不敢冒然踏入村子一步。于是乎,两人便悄悄地躲在了离村子不远的地方,远远地窥视着村里的动静。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可把他俩给吓了一大跳!只见整个村子都已经被一群如狼似虎的官兵们围得严严实实,水泄不通。看到这般情形,唐一啸心中暗叫一声“不好”,深知此番已是大势已去,想要再做任何挣扎恐怕都是徒劳无功。无奈之下,父子俩相视一眼,只能选择脚底抹油——赶紧开溜。 可是,问题来了,他们身上的口袋空空如也,连一个子儿都没有,如此身无分文之人,又能够逃到何处去呢?若是运气不佳,被那些穷追不舍的官兵给逮住了,那等待他们的必定是死罪一条啊!想到这里,父子俩不禁感到一阵绝望。 就在他们绞尽脑汁、苦思冥想之际,突然灵光一闪,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念头:不如前往大鄣山入伙去吧!原来,他们早有耳闻,那大鄣山中的方红山正在大肆招兵买马。而且,凭他们父子俩这身还算不错的本领,说不定真能在那里混出点名堂来。主意既定,二人不再犹豫,当即转身踏上了通往大鄣山的崎岖山路。 与此同时,一直悄悄尾随着他们的赵点水也察觉到了丁家村已然被官兵重重包围的情况。他满心狐疑,完全不晓得村子里到底发生了何事。按捺不住好奇心的他本打算前去一探究竟,但转念一想,如果就这样贸然行动,万一不小心跟丢了唐一啸父子二人,那可就得不偿失了。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赵点水最终还是决定暂且放弃探寻真相,继续紧紧地跟踪着唐家父子。 眼看着唐家父子居然朝着与丁家村相反的方向渐行渐远,赵点水心中的疑惑愈发加深。他暗自思忖着,这唐家父子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莫非其中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的赵点水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做好了随时出手捉拿他们的准备。只要稍有风吹草动,或者一旦确认这父子二人确有不法之举,他便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将其制服。 就在这紧张时刻,一直保持着高度警觉的赵点水突然察觉到身后传来一阵若隐若现的脚步声。他心头一紧,迅速向身旁的两个随从打了个手势,三人如同鬼魅一般瞬间闪入旁边的一处隐秘角落,屏息凝神地等待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脚步声愈发清晰可闻,而且听起来明显是在急速奔跑。赵点水紧紧握着手中的武器,心跳也随之加速,仿佛能够感受到即将到来的紧张气氛。 没过多久,前方的拐角处果然闪出两道人影。赵点水瞪大双眼仔细看去,心中不禁一惊:竟然是廖封!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这可真是冤家路窄啊!他咬咬牙,用眼神示意两个随从做好抓捕的准备。 当廖封父子距离他们只有几步之遥时,赵点水猛地发出一声怒吼,如猛虎下山般纵身一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廖封猛扑过去。廖封完全没有料到会在这里遭遇袭击,猝不及防之下被赵点水一下子摁倒在地。 而廖封的儿子更是被眼前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呆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已经被赵点水的两个随从牢牢捉住,丝毫动弹不得。整个场面犹如一场惊心动魄的猫鼠游戏。 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谁能想到,就在不经意间,赵点水竟然成功活捉了廖封父子。这突如其来的惊喜,令他兴奋得简直要手舞足蹈起来。此时此刻,满心欢喜的赵点水已然将唐一啸父子抛诸脑后,他迫不及待地与随从一同押解着廖封,马不停蹄地朝着丁家村进发。 原来那廖封一家,自从躲入暗道之后,便时刻心惊胆战、提心吊胆。尤其是廖封本人,更是不敢有丝毫懈怠,始终独自守候在暗道石板门附近,屏息凝神地倾听着外界的一举一动。当刘文昌打开暗道口的那一刻,廖封瞬间意识到情况不妙,心中大呼糟糕。于是乎,他毫不犹豫地带领着全家人,急匆匆地向着暗道的另一个出口狂奔而去,企图逃离这场可怕的追捕。当他们从暗道出来后,发现官兵已经开始向后山搜索,他怕走不脱,就狠心丢下了妻子和女儿,只带儿子逃入深山。 然而,命运似乎总是喜欢捉弄人。正当他们自以为已经成功摆脱了身后紧追不舍的官兵时,却未曾料到,半路竟突然杀出来个赵点水。刹那间,廖封如坠冰窖,一颗心彻底凉透。面对眼前这无法逃避的困境,他深知此番已是插翅难逃,求生无望。绝望之下,廖封索性放弃了无谓的挣扎和反抗,老老实实地任由赵点水等人将其押解回去。 当刘文昌得知廖封已被捉拿归案的消息时,他心中猛地一震,毫不犹豫地立刻下达了收兵的命令。更让他兴奋的是在这里竟然遇到了赵点水!他们两人对视一眼后,脸上顿时露出了难以抑制的兴奋之色。 刘文昌连忙走上前,急切地向赵点水询问起相关情况。赵点水叹惜道:“捉了廖封,跑了另外两个人,那俩个像是父子,自称是这庄上护院,身无分文了,要不要再去追回来。” 刘文昌摇头道:“那两个人八成是唐一啸和唐凌飞父子,虽然跟了廖封,但还没有造成严重后果,既然跑了,就放他们一马吧,给他们弃恶从善的机会。我们现在既已到达歙州,最好能够一鼓作气拿下钱四方,不知道这些日子你们有探到他的下落没有。” 赵点水微笑着从怀中掏出一个本子,郑重地交到刘文昌手中,并告诉他:“这个本子里记载了四个类似于丁家村这样充满疑点的庄园,而且每个庄园的地点和方位都有详细的标注。我猜测那钱四方很有可能就躲藏在其中一处。” 刘文昌接过本子,粗略翻看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晚上我得好好研究一下再做部署,你火速派随从去把你的猎鹰队都接到这里来,我们今天就在这里休整,明天等猎鹰队员到,你带十名士兵将廖封及其家人押送回京,交由刑部严加审讯。”赵点水道:“我在这里走了这么多地方,情况相对熟悉,押送廖封交给杜泉就可以。”刘文昌道:“进京办事杜泉不行,他是没有品级的吏员,很容易碰壁,再说这廖封案子已经轰动朝廷,派个小小吏员押送也容易落下话柄,所以这趟差事还得你亲自去才稳当。” 赵点水见刘文昌如此说,也不好再推辞,只是他还是担心文昌身边缺少高手护卫,就吩咐文昌道:“钱四方可能比廖封还凶残,你千万要小心谨慎。”刘文昌笑道:“你不必担心,这次行动振南镖局梁副掌门亲自带了白念周和白絮飞前来协助,几个跳梁小丑又有何惧!” 此时此刻,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刘文昌面带微笑地领着赵点水,一同朝着前方走去。不多时,他们便来到了一处庭院前,只见梁少华、白念周和白絮飞三人正站在那里相谈甚欢。刘文昌就向他们介绍了赵点水,彼此见过礼,与这三位英雄人物初次相见,却仿佛早已相识一般,彼此之间有着说不完的话。 刘文昌静静地看着他们,见他们交谈得如此投机,心中不禁感到欣慰。他轻轻地拍了拍赵点水的肩膀,示意他在这里先聊着,然后转身向着另一边走去。原来,刘文昌打算去找绩溪知县和县尉,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做出相应的安排。 没过多久,刘文昌便找到了绩溪知县和县尉。他面色凝重地对二人说道:“此次我们前来丁家庄园,不仅成功抓获了要犯廖封和丁海,还发现了一个重要情况。这座庄园实际上乃是廖封通过贪污受贿、徇私枉法等手段获取的巨额财富所建造而成。如今真相大白,应当由官府依法查封其全部财产,你们要立即把这里依法查封,并加以保护,等待刑部将廖封一案彻底审理完毕之后,再根据具体情况做出合理的安排。” 绩溪知县和县尉听后,神色严肃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刘文昌的提议。随后,刘文昌继续说道:“廖封属于朝廷钦犯,明日就押送他进京交刑部审理,至于丁海此人,属你绩溪户籍,他只给廖封提供了方便,算不得主犯,为了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就把他交由你们带回县衙进行审理吧。” 绩溪知县领命之后,立刻召集了十几名士兵,押解着丁海及其家人先行返回县衙。而县尉则留下来带领其余士兵在此维持现场秩序,确保一切都能够有条不紊地进行下去。 晚饭后,趁着赵点水还在,刘文昌召集了梁少华、白念周、白絮飞一起来商讨抓捕钱四方的方案。他先把赵点水记录的本子让大家都传看一遍,再让赵点水先说说他的想法。赵点水也不啰嗦,直接开门见山道:“这本子记录了四个可疑庄园,原因很简单,一是它们都是近年新建的庄园,二是庄主并没有足够的实力来建造这么奢华的庄园,必有外来财富支持。三是这些庄园的地理位置都比较偏僻,相对隐蔽性很强。根据钱四方以前的行为以及民众的反映线索来推断,位于祁门的万松庄园疑点最多,很可能钱四方就藏匿其中。” 梁少华也是认真看了赵点水的记录,他对赵点水的分析表示赞同,白念周却持反对意见,只听他说道:“这钱四方以前接触的都是官员,也就说明他在官场上有一定的门道,所以我以为歙县的灵山庄园才最可疑,歙县是州治所在,本州官员都经常在此出没,只有这里才能够给他提供更好的庇护,再说这灵山庄园与城里也有一段距离,崇山峻岭也够隐蔽,灵山寺香客旺盛,也是极易摆脱危险的地方。” 他刚说罢,白絮飞就立即鼓掌支持。赵点水就提醒道:“这种地方人流巨大,很容易暴露目标,危险与机会并存,我以为是最不可能的地方。” 大家都把目光投向刘文昌,想听听他的见解。刘文昌不慌不忙说出了他的看法。 第106章 避难灵山寺 众人纷纷将视线集中在了刘文昌身上,每个人的眼中都充满了好奇和期待,他们迫切地想要知道这位足智多谋之人究竟有着怎样的想法。只见刘文昌气定神闲、从容不迫地开口说道:“依我之见,从那钱四方往日的种种行为来推断,此人性情嚣张狂妄至极,且行事风格乖张不羁,绝不可能循规蹈矩。因此,他此番行动极有可能会打破常规,不走寻常路。故而,我认为他藏匿于歙县的可能性相对较大一些。再者说,此地距离歙县本就不远,咱们不妨先前往歙县探寻一番。” 赵点水原本满心期待着能得到刘文昌对自己观点的支持,然而此刻听闻对方所言之后,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失落之感。不过略作思索后,他也觉得就算要去祁门,这途中也势必要经过歙县。既然如此,那就先行前往查看一下也好,倘若钱四方当真就在歙县,那便省去了不少往返奔波的麻烦。 正当此时,赵点水突然想起明日自己还肩负着押解廖封一家人入京的重任,无法一同参与此次追捕钱四方的行动。于是,他赶忙出言提醒道:“若是那钱四方果真藏身于歙县,想必定然是倚仗着官府的庇护。而且,他与当地官府之间必定存在某种关联。所以,待到咱们前去抓捕之时,切记千万不可惊扰到官府中人,以免走漏风声让其再次逃脱。” 刘文昌目光缓缓扫过众人,见大家都沉默不语,似乎对自己所言并无反对意见,便清了清嗓子,表情严肃而专注地开始进一步剖析起来。 “诸位要知道,这钱四方绝非普通之人呐!此人有着远超常人的敏锐洞察力和前瞻性思维,其意识之超前,实非常人所能及也。不仅如此,他那迅捷无比的反应速度更是令人咋舌,每每遇到危险或突发状况,他总能在瞬间做出应对决策,并以惊人的速度逃离现场。更要命的是,此人心思缜密至极,无论何时何地,他总会提前给自己预留好退路。一旦他决定藏匿起来,咱们想要将其找出,难度可谓相当之大呀!”说到此处,刘文昌不禁微微皱起眉头,流露出一丝忧虑之色。 稍作停顿后,他接着说道:“不过嘛,既然知晓了他的这些特性,咱们倒也并非完全无计可施。依我之见,不如巧妙地利用一下他的这些特点,营造出一种特殊的氛围来。通过种种手段,给他造成一种即将被瓮中捉鳖、插翅难逃的错觉,迫使他因惊慌失措而主动现身逃窜。只要他一露头,咱们便可瞅准时机迅速出手,趁其不备一举将其擒拿归案!如此一来,既能避免漫无目的地搜寻所带来的时间与精力消耗,又能大大提高成功抓获他的几率。不知各位意下如何?”说完,刘文昌满怀期待地看向众人,等待着他们的回应。 听到刘文昌早已胸有成竹,赵点水就不再多说了,大家也想不起来更好的办法,都在等待刘文昌的安排。刘文昌就分派道:“明天上午我们都去准备一些老乡的衣服,等杜泉的猎鹰队一到,分出八成人马都乔装成普通百姓,由梁掌门和白念周、白絮飞带领先行,你们到达歙县灵山庄园后,立即兵分三路,控制住东路京城睦州通道,北路宣州通道,西路池州通道,只许进,出去的人都要严格盘查,不给钱四方任何逃跑机会。我和杜泉带剩下的人马直奔歙州州衙,要求知州发兵去捉拿,给他通风报信的机会,这样,钱四方就很有可能落入圈套。” 梁少华眉头微皱,脸上流露出一丝忧虑之色,缓缓开口说道:“此次计划的确称得上周密详尽,然而却留下了南方这一空门无人看守防御。若是那钱四方趁机从南方逃窜而出,那咱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岂不都将化为泡影、前功尽弃了吗?” 刘文昌眉头一展,勾勒出一抹自信的笑容,轻声回应道:“眼下咱们人手有限,实在无法做到面面俱到,只能舍弃其中一门不顾及了。而我如此安排自然有我的道理,要知道南边这条路乃是通往信州或者饶州的必经之道。依我看呐,即便那钱四方胆大包天,谅他也绝不敢轻易踏上此途。再者说,此人向来以精明着称,越是看到无人防守之地,他内心反而会承受更大的压力。说不定这看似无人把守的空门恰恰就是一个巨大的陷阱,等着他自投罗网呢!此外,我还特意吩咐你们乔装成普通百姓,悄然无息地提前守住各个路口,如此一来便可有效防止他抢先一步逃脱。等到真正开始拦截盘查之时,是否继续乔装倒也无关紧要了。” 听完刘文昌这番详细的解释说明之后,在场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认同,就连一向心高气傲的赵点水此时也不禁对其智谋深感钦佩。 且说那钱四方所从事的乃是私铸钱币的行当,这可是掉脑袋的重罪,因此他整日提心吊胆,生怕哪天事情败露,小命不保。于是乎,未雨绸缪的钱四方早早地便开始为自己谋划起了后路。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将目光投向了歙县的灵山。此地山清水秀、风景宜人,实在是个藏身的好去处。就这样,钱四方在距离灵山寺往西大约二里多远的地方大兴土木,建造了一座规模宏大的庄园,并美其名曰“灵山庄园”。 要说这钱四方可真是财大气粗,有的是银子。他通过行贿手段买通了歙州知州王达以及歙县知县李宏等人,让他们为自家老小全都用上了假名字登记入籍。 恰在此时,灵山寺正准备扩建庙宇,急需大量资金。得知此事后,钱四方二话不说,当即慷慨解囊,独自出资修建了一座气势恢宏的大殿。此举不仅令寺院上下感激涕零,更是赢得了方丈明晦大师的高度信赖,甚至还将他收作了俗家弟子。 由于钱四方平日里结交的尽是些达官显贵,他在歙州兴建庄园之事自然难以做到密不透风,或多或少还是被一些人知晓了。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混淆视听,每当有人问起时,他总是故意谎称这座庄园位于歙州以西的祁门县。正因如此,当永平监监事金保被审问时,才会误以为他有可能逃往祁门。 当他惊觉那铸钱之事已然败露,并且谋杀知州谷深之举亦以失败告终时,内心充满了惶恐和绝望。于是,在官兵尚未赶到之际,他便如丧家之犬般仓皇出逃。一路奔波,最终抵达了灵山庄园。 彼时,此地的官员们对于他所犯下的那些滔天罪行尚且一无所知,故而依旧对他深信不疑。就连灵山寺的方丈明晦大师亦是如此,对他可谓是言听计从。 为了能够彻底摆脱那无尽的官司纠缠,钱四方心生一计,竟然厚着脸皮向明晦大师提出请求,希望能为其剃度出家,从此落发为僧。然而,明晦大师却深知这其中的艰难,遂郑重地告诫他说:“修行念佛之路异常清苦,需摒弃世间诸多杂念与欲望。而你早已习惯了那荣华富贵的生活,又怎能忍受得了这般孤寂与清贫呢?” 面对明晦大师的质疑,钱四方赶忙与其商议道:“大师啊,请您放心!我只是先求得这个出家人的名号罢了,至于真正的修行嘛,可以慢慢来,我定会逐渐克制自己的心性,做到自持自律的。”明晦大师暗自思忖着,这钱四方平素里倒是没少给寺庙送来各种好处,如今既然他执意如此,实在不好断然拒绝。再者说了,日后是否真心修行终究是他个人的选择,旁人也是难以左右的。想到此处,明晦大师也就点头应允,决定为他剃度,并赐予法号信智。 起初,刚刚完成剃度的那几日,钱四方倒也还算守规矩,时常前来寺庙做做功课。可没过多久,他便故态复萌,开始频繁缺席,甚至常常数日都不见人影。不过,对此似乎也无人愿意去多加管束于他。毕竟,众人皆明白,这一切不过是他权宜之计罢了。 话说后来,那官府竟然收到了海捕文书要捉拿这个名叫钱四方的人。此事一出,可把知州和知县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他们二人赶忙寻到钱四方,苦口婆心地向他阐明其中的利害关系。然而,面对如此紧张的局势,钱四方却是一脸轻松,满不在乎地回应道:“诸位大人何必如此惊慌失措?只需一口咬定并不认识什么钱四方即可,再者说了,如今我已然出家修行,按照律法规定,僧侣可是不受法律制裁的哟!所以啊,我定然不会有事的啦。而只要我平安无事,各位大人自然也就相安无事喽。切记万万不可让我出任何岔子,否则的话,一旦我遭遇不测,各位大人怕是也难以逃脱责任呢。” 就这样,知州和知县无奈之下竟被钱四方给彻底绑架了,只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他放任自流,不再加以管束。而那位德高望重的明晦大师听闻此事后,则语重心长地警告钱四方说:“你呀,所犯下的罪孽实在是太过深重了。日后应当自我约束,谨慎行事才好。须知佛法无边,回头便是岸呐!只要你能老老实实地潜心修行,佛祖定会庇佑于你的。”对于明晦大师的这番劝诫,钱四方表面上唯唯诺诺地应承下来,可实际上他压根儿就无法静下心来待在寺庙里专心诵经礼佛,依旧我行我素地往返于寺庙和家中之间。 就在那一日,当知州王达差人送来那封密信后,原本平静如水的心湖瞬间被投入一颗巨石,激起千层浪。信中的消息如一道惊雷,直击钱四方的心头——安抚使刘文昌已然抵达歙州,目的便是将他捉拿归案! 这一刻,钱四方如梦初醒,他终于明白,这个地方已经不再安全,他苦心经营的一切即将毁于一旦。匆忙之间,他迅速换上一身僧衣,决定前往灵山寺暂避风头。深知此行充满变数,为防万一,他精心准备了许多东西。他怀揣着大量的银票,仿佛这些银票能够成为他在困境中的救命稻草;同时,还细心地带上了一套假发、胡子以及破旧的百姓衣服等物什,以备不时之需。 在临行之前,钱四方又嘱托管家派些人去四面路口打探,有消息让他前去灵山寺报告。看到妻子孙芳忧心忡忡地送他来到门口,便回头嘱咐妻子一定要多加提防可能随时前来捉拿的官兵。面对丈夫的担忧,孙芳表现得异常冷静。她轻声说道:“你自己小心就是,我这里官府也奈何不了我。毕竟,你如今已出家为僧,与我再无瓜葛。而且,我的亲哥哥乃是工部侍郎,他总不至于对我不闻不问,弃我于不顾。”听闻此言,钱四方稍稍安心了一些,但心中的忧虑仍未完全消散。 最终,钱四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匆匆与妻子作别,踏上了前往灵山寺的道路。一路上,他脚步匆匆,思绪纷乱。待到抵达灵山寺后,他找了个僻静之处坐下,双手合十,开始念起经文来。然而,尽管口中念念有词,可他那颗慌乱的心却早已飞到九霄云外。他不停地思索着,如果在这灵山寺也待不下去了,又该逃往何处呢?未来的路,究竟在何方…… 次日清晨,天气阴沉,钱四方那张脸更显得恐怖。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原来是管家匆匆赶来禀报。他一脸焦急地说道:“老爷,不好了,各路口现在都有官兵把守着,只允许人进去,但凡是想要出去的,都得接受例行检查。不过奇怪的是,唯有南边那个路口没有任何人把守。”听到这里,钱四方轻蔑地冷笑一声,心中暗自思忖道:“哼!刘文昌啊刘文昌,你以为这样就能引我上钩吗?你设下如此明显的陷阱,无非就是想让我乖乖就范。可我偏偏不上你的当,只有傻瓜才会选择从南边逃走呢。” 时间悄然流逝,转眼又过去了一天。这天中午,正在禅房沉思的钱四方突然被一阵惊慌失措的喊叫声打断了思绪。他抬头望去,只见管家跌跌撞撞、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进来,边跑边喊道:“老爷,大事不好啦!夫人以及家人们全都被官府抓走了,咱们的庄园也已经被查封了。老奴……老奴恐怕以后也无法再继续伺候您了。”说完,管家已是泪流满面,身体摇摇欲坠。 钱四方听后,顿时如遭雷击一般,整个人僵坐在蒲团上,半天回不过神来。待他稍稍缓过劲来之后,目光缓缓移向门口,望着管家那落寞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深深的忧虑。他知道,刘文昌既然已经对孙芳等人下手了,那么接下来肯定也不会轻易放过自己。而且按照目前的形势来看,刘文昌很有可能会派人前来抓捕。想到此处,钱四方的额头渐渐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双手也不自觉地紧紧握成了拳头。 第107章 钱四方金蝉脱壳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只见刘文昌、杜泉二人在前头领着,身后紧跟着知州王达和知县李宏,再往后便是那浩浩荡荡的一百多号士兵。他们如潮水般涌来,瞬间就把灵山寺围了个水泄不通。 此时,灵山寺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方丈明晦大师正站在寺门口,与刘文昌面对面地交涉着。明晦大师双手合十,一脸慈悲地说道:“阿弥陀佛,施主莫要误会,我这灵山寺里并没有什么钱四方,只有一心向佛的信智和尚。此人早已皈依佛门,放下过往种种罪孽,还望施主能够网开一面,法外施恩啊。” 然而,刘文昌却不为所动,他冷哼一声,厉声道:“哼!大师此言差矣。这个钱四方私自铸造钱币,还涉嫌谋杀并贿赂朝廷官员,乃是朝廷钦定的重犯!我等奉命前来捉拿,必须将其押解回京,交由刑部依法处置。佛门虽说是清净之地,但也不能成为罪犯的藏身之所,更不能包庇这些作奸犯科之人而藏污纳垢!大师您还是速速交出罪犯,以免酿成不必要的祸端,到时可别怪我们刀兵相向!” 面对刘文昌如此强硬的态度,明晦大师不禁皱起了眉头。他深知此事难以善罢甘休,但又不愿看到灵山寺因为一个罪犯而遭受劫难。犹豫再三之后,明晦大师无奈地叹了口气,对刘文昌说道:“既然施主心意已决,贫僧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烦请施主在此稍候片刻,容贫僧进去劝说那信智和尚自行出来投案自首。”说完,明晦大师转身缓缓走进了寺院之中。 且说那钱四方,自始至终都对寺庙周遭的风吹草动保持着高度警觉。就在此刻,一阵嘈杂喧嚣之声骤然传入他耳中,仿佛要将整个宁静的寺院撕裂开来。他心生疑惑,赶忙出门一探究竟。待到看清眼前景象之时,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原来是一群凶神恶煞的官兵正气势汹汹地朝这边赶来! 钱四方见状不妙,当机立断转身溜回自己的房间。他手忙脚乱地褪去身上那件象征着僧人身份的袈裟,迅速换上一件补丁摞补丁、破烂不堪的百姓衣裳。紧接着,又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厚厚一沓银票,用布条紧紧捆缚于腰间。随后,他胡乱抓起一顶假发,随意地扣在了自己那颗光秃秃的脑袋上,并随手将假胡须粘贴上。最后,再戴上一顶宽边大斗笠,如此一来,他整个人看上去与普通老农简直毫无二致。 一切准备就绪后,钱四方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探出半个身子观察了一番。见众人的注意力皆被寺门口的官兵所吸引,他这才壮起胆子悄悄走出房间。只见他猫着腰,左顾右盼,趁着无人留意之际,如鬼魅一般悄然靠近寺门口。此时,围聚在寺门口瞧热闹的人们早已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而乔装改扮后的钱四方,轻而易举地混入其中,就连平日里熟悉他的那些和尚们此刻也难以辨认出他的真实身份。 然而,正当钱四方暗自庆幸计划进展顺利,想要借机从侧门溜走时,意外发生了。不远处的几名士兵突然瞥见了这个行为举止略显怪异之人,他们高声喝骂起来:“嘿!你这不知死活的东西,腿脚倒是挺利索啊,居然敢跑到这儿来凑热闹?信不信老子连你一块儿抓了!”一边说着,一边挥舞着手中明晃晃的兵刃,朝着钱四方猛扑过去。士兵一边骂,一边把钱四方驱赶出去,钱四方正要离开,赶紧快步逃跑到百姓人群里去了。 钱四方如同一道闪电般,成功地避开了官兵们锐利的目光,悄无声息地从他们的眼皮底下溜走了。然而,此刻的他心中明白,绝不能有片刻的停歇,马不停蹄地往东前行。 当他急匆匆赶了一段路程时,远远便望见前方的路口处有一群官兵严阵以待,仿佛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钱四方的心头猛地一紧,大脑飞速运转起来,思考着该如何巧妙地摆脱眼前的困境。 正在这时,一个朴实憨厚的农民扛着一把破旧的锄头从不远处缓缓走来。钱四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瞬间计上心来。他赶忙迎上前去,彬彬有礼地询问这位农民大哥要去往何处。那农民抬起头,露出一口黄牙,笑着回答道:“俺要到地里去干活哩!” 钱四方微微颔首,紧接着追问道:“不知您家的田地位于何方啊?”农民用手指了指前面的路口,憨声说道:“就在那路口过去不远的地方。”钱四方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眉头不禁皱起,面露忧色地说道:“可是那里有官兵守着呢,您能过得去吗?” 农民听后哈哈大笑起来,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说道:“那些官兵是来捉拿罪犯的,俺只是个老老实实种地的农民,俺的地就在那边,每天都得去干活,他们可不会阻拦俺哟!” 钱四方闻言,心中一阵狂喜,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他毫不犹豫地伸手入怀,迅速摸出一张面额高达百两的银票,递到农民面前,诚恳地说道:“这里是一百两银子,可否与您交换一下手中的这把锄头呢?” 那农民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钱四方手中的银票,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接过来仔细端详。待确认这张银票确实不假之后,他脸上立刻绽放出欣喜若狂的笑容,连连点头应道:“行嘞,行嘞!这锄头就归您啦!”说着,便将锄头递给了钱四方,然后紧紧攥着那张银票,连蹦带跳、兴高采烈地朝家中奔去。 钱四方紧紧握住那把略显破旧的锄头,将其稳稳地扛在了宽阔的肩膀之上。只见他迈着不紧不慢、晃晃悠悠的步伐朝着这边走来,那模样仿佛真像是个刚刚干完农活准备回家去的普通百姓一般。当他走到那个路口的时候,突然发现周围站岗的士兵们正齐刷刷地用锐利的目光注视着自己,这一瞬间,他那颗原本还算平静的心瞬间变得如同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起来。 然而,钱四方毕竟也算是见过些世面的人,他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那颗狂跳不止的心稍稍平复一些。他尽可能地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强装出镇定自若的神态来,试图以此瞒过那些士兵们敏锐的眼睛。说来也巧,也许是他的伪装太过逼真,又或许是那些士兵压根儿没有想到会有人敢如此大胆地从他们眼皮子底下蒙混过关,总之,这些士兵竟然对他毫无怀疑之意,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让他成功避开了检查。 钱四方见此情形,心中暗自庆幸不已,但同时也不敢掉以轻心。为了不让别人看出破绽,他故意走出没多远便一个拐弯钻进了旁边的田地里。一进入地头,他就开始小心翼翼地转悠起来,时不时还借助周边高大的树木以及茂密的庄稼作为掩护。确定已经完全脱离了士兵们的视线之后,他这才又悄悄地重新回到大路上。此时的钱四方再也顾不得其他,撒开双腿便如离弦之箭一般没命似的狂奔而去,只希望能够尽快远离这个危险之地。 明晦大师在寺中找不到钱四方,急得额头冒汗,他赶紧下令让全体和尚满寺寻找,自己再到钱四方的房间仔细搜查,发现僧服都脱在那里,房中一片凌乱,口中叫声苦,知道这钱四方已经金蝉脱壳逃跑了。他只好来与刘文昌实话实说,刘文昌大怒喝道:“你这秃驴!分明是在袒护罪犯,来呀!给我把这是非不分的和尚拿下!”歙州的士兵看到明晦方丈不敢上前,早有猎鹰队士兵上来把明晦大师结结实实的捆绑了。刘文昌又下令搜查灵山寺,看到这阵势,和尚们吓得哪里还敢说话,任凭士兵肆意搜查。 经过一番漫长而繁琐的折腾之后,刘文昌最终还是未能获取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或证据。面对这一结果,他也别无他法,只得决定先将明晦大师带回歙州州衙,以便对其展开进一步的审讯工作。 当被带到州衙时,明晦大师表现得十分坦诚。他毫不掩饰地承认曾经接受过不少来自钱四方的好处,并坦言为钱四方剃度出家之举的确并非出自本心。然而,他强调所得到的钱财全部都用于修缮寺庙,自己未曾从中谋取一分一毫私利。 对于私自放走钱四方一事,明晦大师则坚决予以否认,态度之坚决让人不禁心生疑惑。为了查明真相,刘文昌又传唤了众多寺中的和尚前来作证。经过一系列询问和调查后发现,这些和尚们纷纷表示明晦并不存在犯罪的动机。他们认为,此次导致钱四方逃脱完全是由于疏忽大意等过失行为所致。 鉴于此情况,刘文昌经过深思熟虑后,最终决定释放明晦大师。但同时,他也当庭责罚明晦返回寺庙好好反思过错并进行忏悔。就这样,明晦大师怀着沉重的心情离开了州衙。 回到灵山寺后的明晦大师,第一时间便向全寺僧侣宣布辞去方丈一职。随后,他将自己关进一间简陋的禅房之中,开始面壁思过。那紧闭的房门仿佛隔绝了尘世的喧嚣与纷扰,只剩下他独自一人在寂静中沉思、反省…… 刘文昌面色凝重地再次提审了钱四方的妻子孙芳。然而,面对审讯,孙芳不仅毫无悔过和认罪之意,反而态度嚣张至极。只见她挺直了身子,高昂着头颅,大声申辩着说:“从前,那钱四方在外头究竟干些什么勾当,我可是从来都不过问的!我压根就不清楚他犯下如此罪行之事啊!自从来到这灵山庄园之后,钱四方更是毅然决然地出了家当了和尚,从此便与我们断了联系。所以,如今你们找我又能有何用?” 刘文昌静静地听着孙芳的狡辩之词,心中暗自冷笑。待到她说罢,刘文昌不紧不慢地从怀中掏出一叠厚厚的卷宗,里面装着众多确凿无疑的人证物证。这些证据清晰地表明,即便钱四方出家为僧,孙芳依旧与其共同生活在一起,关系密切。 孙芳看着那些摆在面前的铁证,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但很快又强作镇定。她瞪大双眼,恶狠狠地盯着刘文昌,突然咬牙切齿地威胁道:“哼!你可别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告诉你吧,你不过就是一个没有任何背景靠山的小小新官而已。莫要这般不知天高地厚,得寸进尺,妄图将事情做绝!我亲哥哥好歹也是堂堂工部侍郎,位高权重。我们孙家在京城那也是声名赫赫,岂容你这样肆意污蔑抹黑!” 刘文昌面不改色地迎着孙芳凶狠的目光,心中却是怒火中烧。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女子到了此时竟还敢如此撒泼耍赖、胡搅蛮缠。见此情形,刘文昌决定不再跟她多费口舌,大手一挥,下令道:“来人呐!将这刁妇先给本官关入大牢之中,待日后再审!”随着一声令下,几名衙役如狼似虎般冲上前去,毫不客气地将孙芳拖走了。 刘文昌面色阴沉地坐在公堂之上,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道:“来人啊!速速去把知州王达和知县李宏给本官传来!”不多时,只见两名官员战战兢兢地走进大堂,跪在地上。 刘文昌怒目圆睁,指着二人厉声问道:“你们两个狗官,快快如实招来,究竟是如何给钱四方那一家人办理假身份户籍的?” 王达和李宏对视一眼,连忙磕头如捣蒜般说道:“大人明鉴啊,下官实在不知道那钱四方乃是罪犯呀!” 刘文昌冷哼一声,再次逼问道:“哼!休要狡辩!那后来本官下发海捕文书之后,为何你们不但不捉拿钱四方,反而继续为其隐瞒身份?难道你们当真以为可以瞒天过海不成?” 听到这话,王达和李宏顿时吓得面如土色,浑身颤抖起来。他们深知自己所犯下的罪行已经败露,此刻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见此情景,刘文昌更是怒火中烧,他猛地站起身来,大喝一声:“你们这两个罪大恶极之人,还有何颜面为官一方?来人呐,给我摘下他们头上的乌纱帽,脱去他们身上的官袍!”两旁的衙役们齐声应道,迅速上前执行命令。 转眼间,王达和李宏便被剥夺了官职和官服,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瘫倒在地。此时的他们终于明白,纸终究包不住火,一切阴谋诡计都已无所遁形。 刘文昌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的愤怒稍稍平息了一些,但仍余怒未消地说道:“既然事已至此,你们还是乖乖交代出实情吧!若能坦白从宽,或许还可从轻发落;否则,定叫你们受尽酷刑,生不如死!” 王达和李宏闻言,心知再也无法逃避罪责,只得纷纷叩头认罪,并一五一十地交代了收受钱四方贿赂、帮助他隐瞒真相的全部犯罪经过。 刘文昌一边听着他们的供述,一边让人记录下来。待二人说完,他仔细核对了一遍口供,确认无误后,微微点了点头。 由于此案事关重大,涉及到地方官员的贪赃枉法以及罪犯的逃脱追捕等诸多问题,刘文昌不敢有丝毫怠慢。他当即决定亲自动手撰写详细的文案,将整个案件的来龙去脉以及相关证据一一罗列清楚。 数日后,刘文昌带着这份精心准备的文案,亲自押解着一众犯人启程前往京城,交由刑部进一步审理定罪。梁少华、白念周、白絮飞三人也随刘文昌一起回京,一路上,刘文昌不敢有片刻松懈,生怕出现任何差错。而那些犯人则一个个垂头丧气,心知此番入京等待他们的必将是严厉的惩处。 第108章 告假还乡 就在数日前,赵点水刚刚将廖封押送进京,如今刘文昌竟又亲力亲为地押解着人犯抵达京城。这一连串事件引发了皇帝的极度重视与警觉,于是他即刻传召刑部尚书前来问询具体情形。 刑部尚书诚惶诚恐地来到御前,恭敬施礼后,便如实禀报:“陛下啊,自从刘文昌赴任信州至今,时日尚短,然而信州和饶州两地的全体官员竟然已尽数被其拿下!而今,就连歙州的官员们也未能幸免。照此态势发展下去,用不了多久,恐怕全天下的官员都会被他逐一擒拿归案。诚然,惩治腐败、打击犯罪乃当务之急,然并非如他这般无所忌惮地行事。如此作为,已然使得整个官场为之震动不安。微臣恳请陛下,应当令其适可而止,莫再如此激进了。” 实际上,当初皇帝之所以选中刘文昌委以重任,恰恰是期望能够得到这样的结果。毕竟年轻之人往往少些顾虑牵绊,方能放开手脚,雷厉风行地彻底肃清腐败之风。只是未曾料到,若长此以往,朝中众官难免心生惶恐,于国于民而言,未必全然有益。故而,闻得刑部尚书这番言辞之后,皇帝纵然心有不甘,却也深知必须正视当下局势,从而审慎地做出战略调整。 且不论其他因素,单论此次成功捉拿了廖封,并一举捣毁了钱四方那深藏于地下的铸钱坊这一功绩而言,刘文昌确实是功不可没的。若就这样轻易地免去他的官职,显然是不太妥当的做法。然而,如果继续留任他原职,恐怕事情真会如同刑部尚书所担忧的那样,引发一场震动整个官场的轩然大波。 面对如此棘手的状况,该如何妥善安排刘文昌的去向呢?就连皇帝本人都感到十分为难。思来想去,皇帝决定与尚书右仆射史浩共同商议此事。 史浩向皇帝进言道:“陛下,臣认为可以对刘文昌予以褒奖,赏赐给他一些金银财宝等贵重物品,并准许他休假半年。如此一来,既不会有损朝廷的威严和规矩,又能顾全到刘文昌的颜面,同时还能够顺理成章地免除他的职务。” 皇帝听后觉得此计甚妙,便欣然准奏。随即下达旨意,赏赐给刘文昌一百两黄金、十匹精美的锦缎,并批准他回乡休假半年。与此同时,立下功劳的赵点水也得以重新回到宫廷侍卫队,继续履行自己保卫宫廷安全的重要职责。 刘文昌恭恭敬敬地接过圣旨之后,脸上竟然没有丝毫的不满与抱怨之色。对于他来说,这无疑是一个极为难得的可以让自己好好放松一下的好时机。于是乎,他满心欢喜地开始规划起接下来的行程安排来。 首先,刘文昌决定前往振南镖局,去拜访那里的梁青山老神医、掌门白雷生,还有他那亦师亦友的焦向东师傅。当他踏入镖局大门的那一刻,一种熟悉而亲切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众人见到他的到来,纷纷露出欣喜的笑容,表示热烈欢迎。 刘文昌就这样在镖局里愉快地玩耍了整整一天。其间,白絮飞更是特意在一家豪华酒楼为他精心准备了一场丰盛无比的酒宴。这场酒宴可谓是热闹非凡,镖局内几乎所有的镖师们全都盛装出席,共同参与到这场盛大的宴会之中。大家开怀畅饮,尽情享受着美食美酒带来的快乐,一直狂欢到夜幕深沉方才罢休。 第二天清晨,刘文昌稍作休整便离开了京城,踏上了前往越州之路。此行的目的乃是要去拜见金桃的父母以及万桃红的双亲。一路上,他心中满怀期待,想象着与长辈们相见时的温馨场景。 一路奔波劳顿,刘文昌终于抵达了越州,并顺利地完成了拜望双方父母的任务。紧接着,他又马不停蹄地继续赶路,朝着诸暨进发,因为那里有着他日思夜想的妻子金桃和可爱的儿子睿泽正在翘首以盼着他的归来。 由于此次出行带了足足二十名随从伺候左右,但这些人前呼后拥的架势反倒让刘文昌觉得有些束手束脚,而且他本人向来就不太喜欢乘坐轿子那种慢吞吞的交通工具。因此,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最终只挑选了两名擅长骑术的随从相伴而行,并分别为他们配备了一匹骏马。至于其他的随从,则统统被放了假,让他们各自回家休息去了。如此一来,刘文昌一行三人轻装上阵,快马加鞭地向着诸暨疾驰而去。 金桃怎么也想不到刘文昌竟会如此突兀地出现在眼前,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让她整个人都愣住了,片刻后才回过神来,满心欢喜溢于言表。而一旁的小睿泽更是像雨后春笋般,明显又长高了不少。只见刘文昌满脸笑意地一把将儿子抱入怀中,那种难以言喻的激动之情仿佛化作了一道暖流,流淌在每一个人的心田。 望着父子俩那开心得合不拢嘴的模样,金桃不禁也跟着会心一笑,随即赶忙吩咐厨子今晚的晚餐得多加几道好菜。毕竟一家人难得团聚一次,自然是要好好庆祝一番才行。 待到饭桌上,刘文昌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迫不及待地向金桃分享着好消息:“夫人呐,这次可真是托了圣上的洪福!圣上特意恩赐了我整整半年的假期呢,咱们可以尽情游玩啦!”听到这话,金桃亦是感慨万千,回应道:“可不是嘛,这些日子我忙里忙外操持着这边的生意,着实感到有些疲惫不堪了。其实啊,我早就有不想继续干下去的念头了,如今正好带着弟弟金龙一起学着打理生意。只待他能够完全独立撑起这片天,我便打算将这一摊子事统统交由他去处理,自己则安下心来专心照顾咱们的宝贝儿子。” 刘文昌闻言微微一笑,宽慰着说道:“夫人啊,你所经营的生意规模实在过于庞大,寻常之人确实难以胜任。既然如今已有脱身之法,那自是最好不过。钱财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要那么多又有何用?虽说我的俸禄算不上丰厚,但好歹也是正四品官员的待遇,维持咱一家子的生计还是绰绰有余的。”金桃笑道:“谁指望你那点俸禄啊!都不够我的零头。单说自己花钱这辈子也是花不完了。” “万桃红妹妹怎么没有一同前来呢?”就在此时,金桃终于将心中那早已有之的疑问给说了出来。只见刘文昌微微摇头,缓缓开口解释道:“此次我乃是在歙州负责押解罪犯进京之事,而她如今仍身处信州,并不知道我已然开始休假了。不过无妨,明日我便会派遣两名随从前去信州,将她接回此处相聚。” 金桃听闻此言后,不禁轻轻叹了一口气,忧心忡忡地说道:“瞧瞧你,似乎依旧如此轻松自在。可你难道不知晓吗?皇上虽然表面上对你加以褒奖,但实际上却是免除了你原有的职务呀!由此可见,这官场之上的争斗与倾轧,竟也是如同商场一般残酷无情呐。” 然而,刘文昌却只是微微一笑,露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回应道:“皇上行事自然有其深意所在,身为臣子的我们又何必妄加揣测呢?只需以一颗平常心坦然应对即可,实在无需自寻烦恼。况且这段时间以来,我的确感到身心俱疲,尤其是当初被那些贼人捉入山寨之时,我甚至一度认为自己怕是再也无法活着回来了。嘿!好在最终我还是命不该绝、福泽深厚,方能逃过一劫。既然如此,许多事情就不必想得过多过深啦。趁着此番机会能够好生歇息一番,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呢。” 金桃听着丈夫这番豁达之言,脸上忧虑之色稍减,轻点螓首,表示赞同道:“夫君能有如此宽广的胸怀,自然不会被这些琐事所困扰烦忧了。” 用过晚饭后,夜幕悄然降临。刘文昌坐在书房里,点亮油灯,铺开信纸,提起毛笔,思绪如潮水般涌动。他要给王雨生写信,告知对方一些重要的事情。 刘文昌首先告诉王雨生自己已经开始休假了,然后提到将会派专人前往接回万桃红。他深知王雨生为人正直,但还是忍不住告诫道:“雨生啊,官场风云变幻,人心难测,切不可心生贪念。如今我已离开朝堂,你独自在外为官,更是要小心谨慎。”接着,刘文昌又提到了贵溪的那套豪华住宅,劝说道:“如果有可能的话,将其出售掉吧。咱们这些当差之人,衙门通常都会配有官邸居住,住在那里更为省心省力。毕竟外官常常需要调动,拥有固定的住宅反而会成为一种负担。” 刘文昌想起王雨生一路走来的艰辛,不禁感叹道:“你出身平凡,毫无背景可言,能凭借自身努力混到六品之位实属不易。此次或许是一个难得的机遇,你很有可能升任信州知州,从六品升至五品。对于我们这样的外官来说,这基本上就算是仕途的顶峰了。所以,一定要好好珍惜这个机会,好自为之啊!” 写完信后,刘文昌仔细地将信封好。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刘文昌便将这封饱含关切与期望的信交到了两位随从手中,并嘱咐他们务必尽快赶往信州,亲手将信件交给通判王雨生,同时顺道将万桃红接回。 两名随从不敢怠慢,接过信件翻身上马,扬鞭而去。一路上快马加鞭,风尘仆仆,终于在两日后抵达了信州城。进城后,两人直奔府衙,见到了王雨生。随从恭敬地向王雨生行礼,然后双手呈上了刘文昌的信件。 此时的王雨生正满心欢喜地翻阅着吏部下发的委任文书,得知自己正式升任信州知州。正当他沉浸在喜悦之中时,随从送来了刘文昌的来信。他急忙拆开信封,展开信纸认真阅读起来。看着熟悉的字迹和诚恳的话语,王雨生心中感慨万千,往昔与刘文昌共事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 在刘文昌离开信州外出的这段时间里,王雨生对于万桃红可谓是关怀备至、体贴入微。每日的早餐、午餐以及晚餐,王雨生都会邀请万桃红与自家一同享用。不知不觉间,王雨生早已将万桃红视作自家人一般看待,而万桃红心里也清楚,王雨生和刘文昌之间有着极为深厚的情谊。因此,面对王雨生一家的热情款待,她并未表现出丝毫的扭捏与客气。 然而,时光匆匆流逝,如今分别的时刻已然来临。无论是王雨生还是万桃红,心中都充满了万般的无奈与不舍。尽管如此,王雨生还是早早地准备好了一辆马车,并细心地将其装饰一新,以确保万桃红能够舒适地踏上归程。因为他深知刘文昌与万桃红这对恩爱夫妻分隔两地必然饱受相思之苦,所以内心深处虽然有诸多留恋,但最终还是没有出言挽留。 万桃红风风火火地回到家中,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刘文昌便迫不及待地提出一家人一同返回桃花岙瞧瞧。然而,金桃却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说道:“那个地方啊,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踏进去哪怕半步!如今那儿对我来说已毫无牵挂可言。按说去探望一下刘镇财倒也未尝不可,但他之前的种种作为实在是太过分了,真真是把我的心给伤透啦!我不跟他计较、不去追究那些事就算是很宽容大度了。”说完这番话,金桃的眼眶渐渐泛红,泪水开始在眼中打转。 见此情景,刘文昌赶忙上前轻声安慰道:“哎呀,亲爱的,过去那些不开心的事儿就让它们随风飘散吧,别老是放在心上念念不忘呀。不管怎么说,刘镇财毕竟也是咱们的长辈嘛,去看望一下也不会有什么坏处的。”可是,金桃的脸色却愈发难看,她狠狠地瞪了刘文昌一眼,带着哭腔说道:“哼!要去你自己去吧,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去的。在那个地方,除了你那所谓至亲的叔叔婶婶之外,还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呢?再说了,咱家能出你这样一位高官,对于他们家族而言的确算得上是一种荣耀,你回去正好可以显摆显摆呢!” 这时,一旁的万桃红也赶紧开口附和着金桃,劝解刘文昌道:“姐姐说得一点儿都没错,要不你就自己回去看看你的叔叔婶婶吧。我呢,就在这儿好好陪着姐姐,哪儿也不去。”说着,她轻轻地拍了拍金桃的肩膀,表示支持和理解。 刘文昌深知自己无法说服那些人一同前往,于是便决定独自踏上这趟行程。临行前,他精心准备了一番,带上了一些白花花的银子以及皇上恩赐的那两匹精美绝伦、价值不菲的锦缎,向着桃花岙进发。 当刘文昌抵达目的地时,他的叔叔婶婶一见到如此丰厚的礼物,简直兴奋得快要发疯了!尤其是看到那两匹只有高官显贵之家才能享用得起的锦缎时,更是激动得涕泪横流,难以自抑。而周围的村民们听闻消息后,也纷纷前来串门探望这位衣锦还乡的刘文昌。大家望着他带来的珍贵礼品,一个个不禁竖起大拇指,对其赞不绝口。 然而,刘文昌并没有因为众人的赞誉而忘乎所以。他始终铭记着曾经帮助过自己的刘镇财,特意抽空前去拜访。当再次见到刘镇财时,刘文昌惊讶地发现岁月已经在他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他明显苍老了许多。而且如今的刘镇财早已不再从事往日的营生,就连杨桃也早早地将他狠心抛弃,从此杳无音信。幸运的是,他的小儿子倒是茁壮成长,个头比以前高了不少。虽说经历了诸多波折,但由于刘镇财家底还算厚实,所以日子过得依旧颇为滋润。 对刘文昌的专程拜访,刘镇财也是感激涕零,他内心也在自责,过去做了很多对不起金桃的事情,让他羞愧难当。 第109章 唐门父子偶遇钱四方 且说那日唐一啸与唐凌飞父子二人见丁家村已被官兵包围,就匆匆离开了丁家村,一路朝东而行。这一路上所经之地皆是山峦起伏,地势险峻,罕有人烟。由于地处偏远山区,两人想要讨要一口吃食都成了奢望,以至于饿得前胸贴后背,肚子咕咕直叫。如此这般艰难地折腾二日之后,父子俩经过一番商议,最终决定前往大鄣山中投靠那方红山。 说起这方红山,自帮源洞一战失利后,他便携残部退守至这大鄣山之中,自此一直暗中招兵买马,妄图有朝一日能够重振旗鼓,再度崛起。想当初他在帮源洞时,所倚仗的全是昔日方腊麾下的旧部后人,始终未能走出那个小圈子。当时的他自以为凭借这些力量便可纵横天下,无人能敌。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镖局之人,就让他尝到了惨败的滋味。这次惨痛的失败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使得方红山彻底清醒过来,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之处。于是乎,痛定思痛的他下定决心将目光放得更为长远,不再拘泥于那些旧日的部下,而是立志要广纳天下各路英雄豪杰,为己所用。 当唐一啸和唐凌飞父子俩历经艰辛来到大鄣山时,方红山得知消息后简直喜出望外。毕竟,唐家在江湖之上可是声名赫赫,乃是名满天下的武林世家。因此,方红山当即表示愿意对唐氏父子委以重任。然而,这一举动却引起了方红山手下那帮旧部将领们的极度不满和深深嫉妒。他们认为唐氏父子初来乍到,寸功未立,怎能如此轻易就得到重用?于是乎,这帮旧部将领纷纷站出来百般阻挠和排挤,强烈要求唐一啸父子必须先立下功劳,方可予以重要职位。面对这样的局面,方红山一时之间也是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处置才好。 此时的方红山尚不具备攻城略地、开疆拓土之能,想要立功,不过是靠打家劫舍、掠夺些许钱财粮食罢了。而那唐一啸父子二人初到此地,人生地不熟,一时之间难以调遣人手,无奈之下,只得两人结伴行事,将目标锁定在了周边的村庄之上,妄图从中抢夺财物。然而仅凭他们二人之力,行动起来诸多不便,要成功劫掠村庄实非易事。 思来想去,这对父子决定前往道路旁蹲守,等待过往行人经过时实施抢劫。只可惜此处乃是强盗频繁出没之地,那些行商之人皆知晓此地凶险异常,往往会选择绕路而行,根本不敢靠近大鄣山一带。如此一来,唐一啸父子在此苦苦守候数日,却始终未能得手,连一星半点的收获都没有。眼见这般情景,父子二人不禁心生沮丧之情。 唐凌飞见此状况,便劝说父亲不如就此离开此地,另寻他处谋求出路。但唐一啸却是连连摇头,坚定地说道:“离开这里又能去往何处呢?如今咱们身无分文,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一样的艰难处境。若是连这点小小的挫折与困难都承受不了,日后又怎能成就一番大业?凭着我和你这身武艺,定然能够打拼出属于我们自己的一片天地,获取应有的地位!”听了父亲这番话,唐凌飞虽心有不甘,但也觉得不无道理,只好跟着父亲继续留在原地,如同守株待兔一般,期盼着下一个倒霉的路人出现。 接连数日的苦苦守候,依旧未能等来一个符合条件、值得下手之人。唐一啸与儿子唐凌飞早已饿得饥肠辘辘,两人商议着先返回山中去补充些许吃食,待养精蓄锐之后再做打算。 然而,就在他们转身欲走之际,竟意外撞见了方红山所派遣前来监视的一队人马。其实,方红山内心深处始终担忧这对父子会因为任务艰巨而选择知难而退,悄悄地溜之大吉。于是乎,他特意安排了这么一小队人手,远远地跟随着并暗中监视着唐一啸父子的一举一动。 当负责监视的众人发现唐一啸父子不仅没有临阵脱逃,反而主动折返回到山中时,他们稍作思量后决定向这对父子提供一些食物。此举无疑让唐一啸父子感受到了来自对方的诚意和信任,同时也进一步坚定了他们完成任务的决心。 填饱肚子后的父子二人,马不停蹄地再次赶到那个熟悉的路口,继续全神贯注地蹲守起来。正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那个倒霉蛋——钱四方,总算是千呼万唤始出来!只见他身着一袭破旧不堪的衣裳,活脱脱就是个土生土长的老农民模样。唐一啸上下打量一番后,暗自断定此人身上怕是榨不出什么油水来,遂打消了出手的念头。 可一旁的唐凌飞却不这么想,这些天来的憋屈和愤懑此刻在他心头翻涌不息,正愁找不到地方发泄呢!眼见父亲毫无动作,他二话不说,如离弦之箭一般猛地冲了出去,瞬间将那毫无防备的钱四方狠狠摁倒在了地上。 这钱四方自从灵山寺仓皇逃离之后,那脚步就如同离弦之箭一般,丝毫不敢停歇半分。此刻的他心中毫无头绪,更没有明确的目的地,脑海里唯一的念头便是尽可能走得远一些,然后再从长计议未来该如何安身立命。毕竟他身上可是怀揣着大把的钱财,只要能找到一处合适的所在,想必总能过上安稳日子。然而天不遂人愿,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会在此处被唐凌飞给生擒活捉了。 想到此处,钱四方暗自思忖道:“这些个打劫的强盗,无非也就是贪图些钱财罢了,想来应该不至于取人性命。”抱着这样的想法,他鼓起勇气开口说道:“我说您这位好汉,怎的就连我这般可怜之人也要打劫?您瞧瞧我这一身寒酸破旧的行头,就算丢在路边怕是都没人愿意弯腰捡起呢。若是您看得上眼,尽管脱下来拿去好了。” 唐凌飞此时心里正憋着一股子闷气无处发泄呢,听到钱四方这番话,又上下打量了一番他那身破破烂烂、补丁摞补丁的衣衫,顿时觉得索然无味。于是乎,他松开了钳制住钱四方的手,气恼之下还狠狠地朝着钱四方踹了一脚。这一脚可着实不轻,疼得钱四方忍不住嗷嗷直叫起来。趁着这个当口,钱四方强忍着疼痛,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身子,撒开脚丫子便想要借机溜走。唐凌飞见此情形,只是冷哼一声,压根儿就懒得再去搭理他。 谁承想,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得唐一啸一声怒喝响彻云霄:“慢着!”紧接着,唐一啸如一阵疾风般迅速赶至近前。 一看唐一啸这身手,钱四方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逃脱,便干脆站住了,回头说道:“怎么了,莫非真要老汉我这身行头?”只听唐一啸喝道:“听你说话这副神态,毫无惧怯,分明不是一般普通百姓,这里方圆十里并无村庄,更无田地,你来这里做什么?”钱四方从容应道:“我一个身无分文之人有什么好怕的,生着也是忍饥挨饿,死了更是解脱。也是家里没东西吃了,想到女儿家里混几天,既然你们不让我去,就此了结也罢,与其饿死,还不如被你们一刀斩了痛快。” “你这家伙真是狡猾至极啊!明摆着就是经过精心乔装改扮的老客嘛,居然还妄图凭借这等微不足道的小伎俩来欺骗老夫我,若是不狠狠地教训你一下,想必你定然不会老老实实说出真话来。”唐一啸怒目圆睁,一边大声呵斥着,一边伸出手去,迅猛如电般朝着钱四方那蓬乱不堪的头发抓去。 钱四方见状大惊失色,心中慌乱不已,急忙想要侧身躲闪开来。然而,终究还是迟了一步,只听得“唰啦”一声响,他头顶上戴着的假发瞬间便被唐一啸给硬生生地扯了下来,一个锃亮的光头顿时暴露无遗。 唐一啸见此情形,不禁仰头放声大笑起来,声音震耳欲聋:“哈哈哈哈哈……原来你竟然是个秃头和尚呀,这下子看你还有何言辞可以狡辩?”就在此时,一直站在旁边冷眼旁观的唐凌飞也迈步走上前来,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看样子似乎马上就要动手去撕扯钱四方身上穿着的衣物。 钱四方吓得面无人色,浑身瑟瑟发抖,赶忙开口哀求道:“二位好汉,请暂且手下留情啊!倘若当真把我这一身衣裳全都剥掉了,让我光着身子如何能够在街上行走呢?我愿意把所有的银子全部都交给你们便是了。”说罢,只见他哆哆嗦嗦地把手伸进怀中摸索了好一阵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银票来。那银票仿佛重若千斤一般,使得他的手臂不停地颤抖着,好不容易才将其递到了唐凌飞的面前。 唐凌飞一把夺过那张银票,定睛仔细瞧了瞧,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惊呼出声:“好家伙,整整一百两啊!”一旁的唐一啸则面色阴沉如水,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沉而威严的怒吼:“带上他,走!”话音未落,唐凌飞已经快步冲上前去,伸手死死揪住钱四方的耳朵,像拖死狗一样拽着他大步离去。 钱四方的心怦怦直跳,满心忧虑自己会被他们抓到那可怕的强盗山上,于是扯着嗓子大喊起来:“喂!你们两个到底要把我带到哪儿去呀?”唐凌飞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笑,回应道:“这儿可是大名鼎鼎的大鄣山,难道你连这个都不晓得?”钱四方一听,心中更是惶恐不安,连忙说道:“难不成……你们是要带我去拜见那位威震一方的天王方红山么?”唐凌飞挑了挑眉,略带惊讶地看着他,说道:“嘿,没想到你这小和尚知道的事情还挺多嘛,看样子你这家伙有点来历哟。”钱四方苦着脸哀求道:“好汉饶命啊!我的银子已经全给你们啦,带上我这么个只会吃斋念佛的和尚能有啥用呢?简直就是浪费粮食啊!”唐凌飞听得有些不耐烦了,皱起眉头喝道:“你这和尚怎么如此啰里啰嗦的,带你来自然是有大用的,少废话!”钱四方心里很清楚,无论如何都绝不能让他们得逞将自己带走。然而此时此刻,他实在是想不出什么脱身之计,无奈之下,只能想方设法拖延时间。只见他眼珠一转,赶忙说道:“这位大哥,您暂且松开手,容我跟您说几句话。”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唐一啸见状,朝唐凌飞点了点头,示意他放开钱四方。随后,唐一啸满脸凶相,恶狠狠地冲着钱四方吼道:“有屁快放!别磨蹭!”钱四方这会儿也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可一时间确实也拿不出什么好点子来。他暗自思忖着,还是先稳住对方要紧,于是赔着笑脸说道:“你看这大热天,咱们能不能找个阴凉地方坐下来慢慢谈呐?” 唐一啸不经意间瞥见钱四方满脸汗水如注,整个人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但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即便如此,他身上竟然还套着好几层衣裳,并且每一粒扣子都扣得严严实实,没有丝毫缝隙。唐一啸心中顿时涌起一股疑惑之情,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钱四方找个阴凉之地歇息片刻的请求。 三人寻到一处僻静且荫凉的角落坐下后,唐一啸向来雷厉风行,毫不拖泥带水,当即开口让钱四方赶紧脱下几件衣服凉快凉快。然而,钱四方却面露难色,连连摇头摆手,嘴里不停念叨着:“不行啊!我这人生来就惧怕那风吹,尤其像现在这般出了一身大汗的时候更是怕得厉害,只要被风轻轻一吹,立马就得病倒不可。” 唐一啸何等精明之人,仅是观察钱四方说话时的神情姿态,心里便已笃定这里面肯定大有文章。于是,他不动声色地向身旁的唐凌飞使了个眼色。唐凌飞心领神会,二话不说大步上前,伸手抓住钱四方的外衣用力一扯。只听“嘶啦”一声,钱四方的外衣瞬间被撕开,而此时众人惊讶地看到,在他的腰间竟还紧紧缠着厚厚的几圈布条。唐凌飞顺势将手探过去,一把扯开那些布条,刹那间,一叠叠崭新的银票如同雪花般纷纷扬扬飘落而下,散落在地上。眼前这一幕惊得唐一啸和唐凌飞父子二人瞠目结舌,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第110章 死里逃生 唐凌飞毫不留情地扯下钱四方紧紧捆在腰间的布条,刹那间,一张张银票如雪片般纷纷扬扬地洒落一地。如此之多的银票,数量多得令人咋舌,就连一向沉稳的唐一啸和机灵聪慧的唐凌飞都不禁瞪大了双眼,仿佛被眼前这惊人的一幕给震慑住了。 只见唐凌飞激动得满脸通红,声音颤抖着高声喊道:“发财了,发财了,我们终于发财了!”而一旁的唐一啸则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傻呆呆地伫立原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满地的银票,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此时,钱四方眼见事情已经彻底败露,心中明白这些钱财定然是保不住了,再怎么绞尽脑汁去想也是徒劳无功。更令他忧心忡忡的是,此刻站在面前的这两个人会不会因为贪图这笔巨款而动了杀心呢?想到这里,钱四方深知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来应对当前的危机,毕竟保住性命才是最为关键的。 钱四方仔细观察着唐一啸父子俩那副惊愕不已、如痴如醉的神情,心里暗自思忖:看他们这没出息的样子,显然是从未见过如此巨额的财富。于是,他强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缓缓开口说道:“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罢了,既然如今你们已然知晓此事,那就将这些银子统统拿去吧,尽管随意使用便是。” 听到这话,唐凌飞不禁嗤笑一声回应道:“那还用说,这钱当然是由我来享用啦!难不成你还妄想我们会大发慈悲地把它还给你不成?”钱四方闻言非但不恼,反而仰头发出一阵张狂的大笑声:“哈哈哈哈哈……就凭这么区区几个小钱就能让你们看得目瞪口呆,真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告诉你们,你们可知道我究竟是什么来头吗?” 此时的唐一啸终于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他目光如炬地盯着眼前之人,沉声道:“哼!你且给我好好说说究竟是什么来头,如果所言不虚,说得对路,本大爷倒是可以考虑饶你不死。” 钱四方闻言,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嘿嘿笑了两声后说道:“嘿嘿嘿……既然如此,那你们可曾听闻过永平监?” 唐凌飞一听这话,猛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回道:“不就是那个专门负责铸钱的地方嘛,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钱四方却是不以为意,接着说道:“不错,那的确是个铸钱之地,但它可不是一般的铸钱所,而是全国最大的铸钱监呐!实话告诉你们吧,那里每年产出的钱币,可有足足一半都是出自我的手工作坊呢!我呀,正是这行当中赫赫有名的人物——钱四方,我自己本身就是铸钱的行家,你们说我能没有钱吗?哈哈哈哈哈……”说到最后,钱四方竟是忍不住张狂大笑起来。 唐一啸听到此处,不禁面露惊讶之色,脱口而出道:“原来如此,这么说来你就是那位声名远扬、大名鼎鼎的钱四方了!” 钱四方见状,得意洋洋地伸手将脸上贴着的假胡子一把扯下,然后朝着唐一啸和唐凌飞两人挑了挑眉,问道:“怎么样,你们看看我这样子像不像传说中的钱四方啊?” 然而,唐凌飞却只是冷冷地笑了一声,毫不留情地讥讽道:“哼,就算你真的是钱四方又如何?那也不过是曾经风光罢了。如今大街小巷都贴满了对你的通缉令,你早已成为过街老鼠般人人喊打的罪犯,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嚣张跋扈、不可一世?” 钱四方缓缓地摇了摇头,嘴角挂着一抹不屑的笑容,开口说道:“小兄弟,你这话可就不对喽!虽说如今我已不再铸造铜钱,但是我的财富可是遍布各地呀,那数量之巨,就算历经几十代、几百代人,恐怕也难以挥霍殆尽呐!眼前这区区一点小钱,又能算得上什么呢?然而嘛,你们既然有幸与我相识,那也只能说是你们撞大运啦!只要有我在,保证让你们往后的好几辈子都享用不尽荣华富贵哟。” 站在一旁的唐凌飞见到自己父亲的态度似乎有所动摇,赶忙出声提醒道:“爹爹,您可千万别被这小子给忽悠住啦!咱们眼下已经拥有如此巨额的钱财,就算用尽这一生也绝对花不完的呀!依孩儿看,不如趁早结果了这个家伙,拿上钱财速速离去,莫再耽搁时间了。您别忘了,那天王可是派了人手在暗中监视着咱们呢,如果拖延太久,一旦被天王的部下察觉,到时候咱们想走可就没那么容易咯。” 唐一啸听儿子这么一说,心里暗自思忖一番,觉得确实言之有理,于是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杀意瞬间涌现出来。 钱四方敏锐地从唐凌飞的只言片语中捕捉到了有人正在监视他们这个关键信息,刹那间,一个全新的想法如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只见他眼中精光一闪,毫不犹豫地开口说道:“哎呀呀,我说各位好汉,你们可真是糊涂啊!即便此刻你们真的痛下杀手将我除掉,这些钱财你们也休想能够顺利带走。要知道,那天王可是威震一方、手底下猛将如云呐!岂会眼睁睁看着你们如此轻易就得逞?待到那时,只怕你们会落得个鸡飞蛋打的下场,不仅一无所获,还可能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所以啊,千万莫要被眼前这点蝇头小利蒙蔽了双眼。正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诸位还是应当看得长远一些才好。至于钱财方面嘛,日后都包在我钱四方身上便是。只要咱们之间能建立起信任和合作关系,何愁没有荣华富贵享用不尽的时候?” 钱四方一面滔滔不绝地讲着,一面暗暗观察着对方的神情变化。当他注意到唐一啸脸上流露出一丝犹豫不决之色时,心中暗喜,觉得自己的这番说辞已经开始奏效。于是,他赶紧趁热打铁,进一步劝说道:“还有啊,不知诸位在那天王麾下究竟担任何种职务?依我所见,这天王似乎对你们并不十分信任呐。否则,又怎会派人暗中监视你们的一举一动呢?如果诸位信得过我钱四方,不妨把其中缘由如实告知于我,说不定我还真能想出些法子来助你们摆脱眼下困境,从此平步青云、飞黄腾达呢!” 唐凌飞冷冷地说道:“哼!你还是先多操心操心你自己吧!一个即将踏入鬼门关的人,居然还有心思来管我们?真是可笑至极!” 钱四方却并未因唐凌飞的嘲讽而生气,他面色平静如水,缓缓开口道:“正所谓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如今已是命不久矣,但正因如此,我才能毫无保留地对你们坦诚相告。我这条烂命丢了倒没什么可惜的,可若是连累各位也跟着陪葬,那可就太不值得了。眼下正值生死攸关之时,咱们为何非要一条路走到黑,非得走上这条绝路不可呢?换个思路想想,说不定大家都能安然无恙地活下去,甚至活得精彩纷呈、有滋有味呢!” 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唐一啸,此时忽然眼睛一亮,仿佛从钱四方这番话中捕捉到了一些关键信息。他心中暗自思忖着,觉得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人绝不简单。与结交此人相比,也许这一堆银票反倒显得无足轻重了。而且想要顺利拿走这批银票恐怕并非易事,如果途中不幸遭遇天王的兵马拦截追杀,那后果必然不堪设想,多半会是九死一生啊!想到这里,唐一啸向前一步,语气诚恳地说道:“听你这么一说,似乎你早已有了应对之策,成竹在胸。既然如此,不如你就把你的想法和盘托出,让我们也听听看。” 钱四方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他深知自己眼下可是个被官府通缉的要犯,如果失去了这笔巨额财富,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就算侥幸能逃过一劫保住性命,但流落在外、孤苦伶仃,最终恐怕也只能凄惨地客死异乡。与其如此,还不如索性豁出去,投奔那大鄣山入伙算了!横竖都是一死,倒不如轰轰烈烈地干一场,与那可恶的朝廷对着干,说不定还能成就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呢!想到这儿,钱四方定了定神,朗声道:“两位好汉听好了,我钱四方今日特意携带这些银票前来投靠天入伙,所以啊,即便你们瞧见了这些钱财,也未必就能轻轻松松地将其夺走。如今这大鄣山上最紧缺的便是粮草和银钱,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咱们的队伍才一直难以壮大发展。而凭借着我带来的这么多钱财,我绝对有信心为自己谋得一个不错的地位。因此,你们眼下唯一明智的选择就是跟随于我,只要咱们齐心协力抱成一团,今后便再也不用惧怕任何人的欺凌打压啦!”这番话犹如一把利剑,直直地刺中了唐一啸的要害之处。唐一啸一听这话,心中暗惊,原来这钱四方竟然也是来入伙的,怪不得口气如此之大。这下子,他更是断了打劫银票的念头。 唐凌飞此刻终于从先前的冲动与狂躁中恢复过来,他站在原地,静静地凝视着地上散落一地的银票,心中满是懊悔和无奈。曾经的嚣张跋扈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只有深深的叹息。 而一旁的唐一啸则神色凝重地将他们父子二人的身世娓娓道来。原来,他们皆是出身于声名远扬的陕西唐门。然而命运多舛,他们不幸卷入一场惊心动魄的追杀行动之中——追随廖封前往信州行刺刘文昌,但最终却以失败告终。如今,廖封已被绳之以法,落入官府之手,而他们自己也因此沦为逃犯。走投无路之下,他们只能选择投奔大鄣山入伙以求自保,可未曾想到在这里依旧备受他人排挤,日子过得异常艰难。 听完这番讲述,钱四方不禁面露惊色,随即连忙抱拳施礼,恭敬地说道:“哎呀呀,没想到二位竟然是赫赫有名的陕西唐门传人!真是失敬失敬啊!”唐一啸见状,赶忙回礼致谢。就连心有不甘的唐凌飞,此时也不得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极不情愿地向钱四方行了个礼。 钱四方微笑着摆了摆手,豪爽地说道:“哈哈,从今往后咱们便是一家人啦,无需如此拘束客气。只要我能成功上位,必定会全力提携二位一同高升。你们今日与我相遇,这可是天大的功劳一桩啊!相信天王大人知晓此事后,定会对你们另眼相看、委以重任的。” 唐一啸闻言,再次躬身拜谢,感激涕零地说道:“多谢钱兄抬爱,日后小弟们还需仰仗您多多关照啊!”钱四方连连点头应承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此时,那三人正手忙脚乱地收拾着满地散落的银票,而就在这关键时刻,负责监视的人马也匆匆赶到了现场。当他们瞥见眼前如此之多的银票时,眼睛瞬间瞪大,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惊喜之色。紧接着,他们毫不犹豫地加入到收拾整理的队伍之中,动作迅速而利落。 没过多久,众人便将所有的银票都收拾妥当,并带着钱四方等人一同踏上了返回山寨的路途。一路上,大家欢声笑语,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当方红山听闻钱四方竟然携带巨资前来入伙时,不禁喜出望外,立刻下令摆下盛大的宴席,以隆重的方式接待这位贵客。在宴席之上,宾主尽欢,气氛热烈非凡。然而,钱四方并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脑,他始终牢记自己曾经许下的承诺。于是,趁着酒兴正浓之际,他大力向方红山推荐了唐一啸和唐凌飞父子二人。 次日清晨,方红山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决定对唐一啸和唐凌飞予以嘉奖。最终,他册封唐一啸为金刚将军,赐予其无上荣耀;同时,任命唐凌飞为散骑将军,委以重任。 不过,对于该给予钱四方何种职位,方红山却犯起了难。毕竟,钱四方乃是一介文人,并不擅长领兵作战。为此,他特意找来地王方立地共同商议此事。方立地微微眯起双眼,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自从我等起兵以来,何曾见过如此巨额的银两!如今有了这笔财富,咱们便可放开手脚、大展宏图了。依我之见,给予钱四方的职位理应不低于四大护法。只是,考虑到他不通军事,无法率军征战沙场,倒不如暂且让他总管钱粮之事,您觉得如何?” 方红山沉思片刻后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总管钱粮虽然也是高位,但毕竟少了崇高的头衔,怕日后下面的人不听节制,我们正缺军师,不如就让他充当军师之职,兼管钱粮,位置就安排在你我之下,四大护法之上,你看可否?”方立地表示同意,就这样钱四方就坐了第三把交椅,做起了军师。 第112章 鹰嘴岩前中伏 钱四方一心想要在年前出兵打一场胜仗,以此来讨个好彩头、开个利市。为此,他精心策划,并派出了众多机敏的哨探,让他们四处探查情报。而此次行动的主要目标,则锁定在了距离较近的绩溪县范围内的那些大户人家身上。 至于绩溪县城,钱四方心里其实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顺利攻克。毕竟,他手底下的这些兵马此前从未经历过真正的实战洗礼,如果贸然进攻县城,一旦遭遇挫折导致首战失利,那对于整个队伍的士气将会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因此,他不得不谨慎行事,尽量挑选一些相对容易得手的目标。 功夫不负有心人,根据哨探们陆陆续续传回来的详细报告,最终有两个大户人家成为了最为理想的攻击对象。其中之一便是位于丁家村原本属于廖封的那座庄园。因廖封已被刑部斩首,庄园被官府公开拍卖,最后落入了本县大财主丁旺和丁财两兄弟之手。如今,这对兄弟刚刚搬进这座庄园居住不久。 说起这丁家兄弟俩,在歙州城里可是赫赫有名。他们经营着好几家规模颇大的酒楼,生意异常火爆,日进斗金,家底自然也是相当厚实。 而另外一个目标则是位于绩溪县城东面的鹰嘴岩。此地虽然地理位置紧邻大鄣山,但由于地处偏远,人迹罕至,其地形更是复杂险峻,可谓是易守难攻。鹰嘴岩的庄主名叫宋安,此人常年在京城从事珠宝生意,乃是绩溪县当之无愧的首富。不过,他家大业大,为保平安,府上不仅豢养了多达一百多名家丁,还专门从京城重金礼聘来了两位武艺高强的护院教头。据说这两人身手不凡,绝非等闲之辈。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方红山认为应该率先攻克鹰嘴岩。毕竟这座村庄恰好位于大鄣山和绩溪之间,如果能够顺利拔掉这颗“钉子”,那么日后进攻绩溪时便可以扫除一大障碍。 为了充分激发将士们的斗志,钱四方建议只要谁能成功拿下鹰嘴岩,便可立即册封其为东王!方红山也觉得可行,就当众宣布了。此语一出,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原本对出兵之事并无太大兴趣的四大护法瞬间来了精神。他们深知,若能借此机会抢先夺得一个王位,不仅可以扬眉吐气,还能避免被冯佐等人压制,从此矮人一截。于是乎,四人纷纷争抢着要领兵出征,都盼望着能够立下头功。 方红山留意到他们态度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心中暗自满意,随即应允了他们的请求,并下令让他们率领一千人马前往攻打鹰嘴岩。而一旁的唐一啸眼见此番作战计划竟然没有自己的参与机会,不禁心急如焚。他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毅然主动请缨,表示愿意前往攻取丁家村。方红山略微思索一番后,觉得目前手中的兵马数量充裕,足以应对各方战事,遂点头答应了唐一啸的请求,同样拨给了他一千兵力,并且允许他自行挑选所中意的将领一同出征。唐一啸笑道:“攻打一个小小山村,何须大队兵马,我只带犬子一人,二百人马就可,天王及时安排车队来接应运输财物就是。” 方红山听闻此言后,不禁大喜过望,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之情。他当机立断,迅速下达命令,让童凌率领着庞大的车队前去接应唐一啸所部。 时间转眼来到了腊月初六这个被视为吉时良辰的日子里。在黎明破晓之际,阳光洒在了大鄣山上,仿佛给整个山脉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此时,两路人马整齐划一地排列在山前宽阔的平地上,旌旗飘扬,刀枪林立,威风凛凛。 方红山、方立地以及钱四方三位首领亲自登上高台,为即将出征的将士们斟满美酒,并亲手将酒杯递到每一位将领手中。他们高声祝福着这些英勇无畏的将士们能够早日凯旋而归,带着胜利的荣耀回到大鄣山。 随着一声令下,两路人马如同两条汹涌澎湃的洪流一般,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大鄣山。马蹄声响彻云霄,车轮滚滚向前,扬起阵阵尘土。方红山站在高台上,目送着这支威武雄壮的军队渐行渐远,直到他们消失在视线尽头。这时,他才如释重负般地会心一笑。因为对于方红山来说,主动出击一直都是他心中梦寐以求的事情,而今天,这个愿望终于得以实现。 然而,就在队伍逐渐远去的时候,一旁的钱四方却面露忧色,他转头对方红山说道:“天王啊,依我之见,那四大护法虽然武艺高强,但近日来似乎有些心浮气躁。如此状态,恐怕此行未必能顺利成事。所以,我建议您应当再派遣一支精锐部队前往接应,以确保万无一失。” 方红山听后微微一笑,摆了摆手回答道:“军师多虑啦!这四位护法皆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高手,且都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以往他们也多次历经生死之战,区区一个小山村而已,对他们而言应当是手到擒来之士。” 但钱四方依然坚持己见,他神色凝重地说道:“天王,此次战役事关重大,只能成功不能失败。还请您务必谨慎行事,咱们这里兵强马壮,兵力充足,多派出一些人手总归不会有什么坏处的。” 地王方立地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也认为钱四方所提出的策略和想法并无差错之处。紧接着,方红山果断地下达命令,派遣王一平和王三平分头行动。只见王一平率领着五百精兵迅速出发,前去接应那威名赫赫的四大护法;而另一边,王三平同样带领着五百名英勇无畏的士兵,马不停蹄地赶往目的地,以接应唐一啸。就这样,两支队伍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去,瞬间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之中。 然而此时,留在原地的冯佐却显得有些闷闷不乐。眼看着其他人都有重要的任务在身,自己却只能干站在这里无所事事,心中自然不是滋味儿。于是,他毫不犹豫地上前向方红山请命,希望能够得到一份重任来一展身手。 听到冯佐的请求后,钱四方不禁微微一笑,对他说道:“哈哈,冯将军莫急!这里尚有一项至关重要且极为艰巨的任务等待着您呢!此次需要您亲自统领一千精锐之士,火速赶赴绩溪县城周边的交通要道处。您的使命便是严防死守,务必将城中可能出城增援的官兵牢牢阻挡住。只要能成功阻断这些援兵,便算圆满完成任务啦!” 听完这番话,冯佐的脸色微微一变。在他看来,这项任务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挑战性,纯粹就是个清闲的差事罢了。不过转念一想,好歹也算有事可做,总比呆在这里闲着要强得多吧?无奈之下,冯佐只得长叹一口气,然后转身去点齐兵马,带着一丝不情愿踏上了征途。 当看着冯佐领着军队渐行渐远时,一直默默观察着一切的方红山终于恍然大悟。他这才意识到,原来这个看似不起眼的钱四方竟然如此深谙兵法之道,对于战场上的排兵布阵可谓是面面俱到、井井有条啊! 且说那鹰嘴岩,原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山村罢了。这村落四面环山,出山之路仅有一条,乃是蜿蜒曲折、崎岖陡峭长达五里的山间小道。村中共有百来户人家,村民数量近乎四百,再算上宋安家所豢养的那一百多名家丁,整个村子里的实际人口已然超过五百之数。 说起这宋安,倒也是个富庶之人,他心地良善,对待村民颇为宽厚友善。正因如此,村里家家户户皆相处融洽,十分团结和睦。每至农忙时节结束之后,村民们便会自发地跟随宋家那些身强体壮的家丁一同训练。久而久之,这些村民一个个皆是身手不凡,彪悍异常。 周边相邻的那些村庄,即便规模比鹰嘴岩大上许多,人数多达数千,却也绝无胆量轻易招惹他们。毕竟鹰嘴岩村的村民们齐心协力,众志成城,其战斗力实非一般村庄所能抗衡。如此一来,鹰嘴岩村在绩溪一带可谓声名远扬,令人闻风丧胆。 而在宋安家中,更有两位武艺高强的护院教头,其中一人名叫武靖,另一人唤作石浪。此二人皆身怀绝技,勇猛无比,素有“万夫不当之勇”的美誉。由于鹰嘴岩与大鄣山毗邻相接,为防大鄣山上的匪寇前来滋扰生事,平日里,鹰嘴岩村的岗哨设置得极远。 一日,岗哨探子忽然传回急报,言明大鄣山的兵马正气势汹汹地朝鹰嘴岩袭来。得知此事后,宋安丝毫未有慌乱之色,当即下令召集所有家丁以及全体青壮村民,并迅速做出防御部署,准备迎敌。一时间,整个鹰嘴岩村弥漫着紧张而又肃穆的气氛,一场激烈的攻防之战即将拉开帷幕…… 武靖身先士卒地率领着众多村民,有条不紊地部署在鹰嘴岩前方的那个山坡之上。他们不辞辛劳地准备了大量的垒石、滚木以及弓箭等防御工具,每个人的脸上都透露出坚毅和果敢。而另一边,石浪则亲自指挥着自家的家丁们坚守在村口鹰嘴岩之后,他们个个精神抖擞,严阵以待,如同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 此时,圣兵的四大护法经过一番商议,共同推举出南山护法石磊作为此次行动的首领。只见石磊率领着整整一千名精锐兵马,气势如虹地向着山上杀奔而来。队伍蜿蜒前行,宛如一条长龙在山间游动。当他们远远望见那块形状酷似一只展翅翱翔的雄鹰的巨大岩石时,便心知肚明,自己已经快要抵达此行的目的地了。 石磊站在队伍前列,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地形。他发现此处乃是一处颇为陡峭的山坡,山上并没有太多高大挺拔的树木,然而柴草却生长得极为茂盛。唯一的道路顺着山腰横向穿行而上,而鹰嘴岩就矗立在不远处,清晰可见。眼看胜利在望,石磊毫不犹豫地下令加速前进。 就在这时,一名目光敏锐的士兵突然注意到山坡上有一堆堆柴草垛堆积得又高又大,显得格外突兀。这一异常情况立刻引起了他的警觉,他连忙向石磊报告,并怀疑这些柴草垛下面很可能隐藏着足以给己方造成重大伤亡的滚木和垒石。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数,石磊略微沉吟片刻,旋即高声下达命令:“全体将士听令!不要畏惧!加快速度迅速通过这片区域,一举杀进鹰嘴岩!”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整个队伍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以更快的速度向前冲去。 当石磊一行人刚刚抵达鹰嘴岩附近时,突然之间,一群气势汹汹的家丁出现在他们面前,为首之人正是那石浪。只见他大手一挥,刹那间,一阵密集的箭雨铺天盖地般朝着石磊等人射来。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石磊完全猝不及防,尽管他拼命躲闪,但还是不幸被一支流矢射中了右臂。而他手下的那些士兵们更是伤亡惨重,一时间哀鸿遍野。 由于前进之路已经被彻底封锁,石磊无奈之下只得率领着残余的人马向后退却,一直退到了箭程之外才停下脚步。就在此时,东江护法邓春迅速挺身而出,接替石磊开始指挥起部队来。 邓春深知此刻形势危急,他立刻命令手下的士兵们全力掩护石磊撤回后方进行疗伤。然而,正当他们准备撤退之时,山坡上传来了武靖的一声怒吼:“放!”紧接着,大量的滚木和垒石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疯狂地奔泻而下。 在这陡峭无比的山坡之上,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躲避的地方。眨眼之间,许多士兵便被这些沉重的滚木和垒石砸得粉身碎骨,惨叫声此起彼伏,令人毛骨悚然。眼见己方损失如此惨重,邓春心知大事不妙,连忙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可是,由于道路太过狭窄,士兵们在惊慌失措之中纷纷拥堵在了一起,甚至出现了相互踩踏的惨状。不少士兵在混乱中被生生挤落悬崖,坠入万丈深渊。 就在这一片慌乱之际,武靖率领着众多村民从山坡上如猛虎下山一般冲杀了下来。与此同时,石浪所带领的家丁也从鹰嘴岩中杀将出来,其攻势之猛犹如排山倒海一般,锐不可当。 可怜那原本士气高昂的圣兵们,在此刻却是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节节败退,最终落得了一个一败涂地的下场。 第113章 轻取丁家村奇袭鹰嘴岩 邓春指挥残部退到山下,计点人马只有四五百人了,这一仗就损失了一半人马,石磊还负伤了,让他们沮丧不已。邓春又不敢轻易退兵,出发时军师明确声明只许胜不许败,就这样回去还有什么颜面见人,没奈何,他只好派士兵先送石磊回去请求援兵。还好接应的王一平带领五百人马及时赶到,才算勉强稳定住军心。邓春再也不敢贸然进攻了,先让士兵们安营扎寨,然后派出哨探,先探明地形情况再做安排。 且说另一路唐一啸唐凌飞父子俩只带二百人飞速往丁家村去,这里曾经是他们居住过的地方,所以相当熟悉,他们的人马天黑时到达离丁家村五里的山坞里先行隐蔽起来,派出哨探前去打探村中情况。 自从廖封和丁海被抓捕归案之后,此地便一直有官兵严密地守卫把守着。由于廖封一案性质恶劣且证据确凿,刑部迅速对此案进行了审理并作出裁决。最终,该案的主犯廖封、丁海以及丁山均被判处斩首极刑,而其家族成员则被判遣返回原籍,并规定世世代代都不得再入朝为官。与此同时,位于丁家村的那座庞大庄园也遭到了没收,并被公开拍卖。 说来也是巧合,丁旺和丁财这对兄弟恰好相中了这座庄园。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俩还特意从歙州请来了当地赫赫有名的风水大师前来查看风水。经过一番细致的勘测与观察,这位风水大师断言此处乃是一处罕见的“五马卧槽”福地。众人定睛一看,果不其然发现周围竟有五道蜿蜒起伏的山峰环绕,宛如五匹骏马卧于槽枥之中休憩一般。如此奇特的地势格局,无疑预示着住在此处的人日后必将飞黄腾达、富贵荣华。 然而,就在大家为此感到欣喜之时,那位风水大师又指着其中两座格外高耸陡峭的主峰说道:“诸位请看,此二峰虽雄伟壮观,但却透着一股隐隐约约的杀伐之气。若福泽浅薄之人贸然居于此处,恐怕会招来杀身之祸啊!”听闻此言,在场之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不过所幸的是,廖封、丁海和丁山三人已然伏诛,想必已将这股不祥的杀气一并带走了。所以从今往后,只要住在这庄园里的人多行善事、广积阴德,应当就能保得平安无虞了。 丁旺和丁财兄弟二人对风水大师的话深信不疑,加上自己也姓丁,这丁家庄园好像为他们量身定做一般,所以就毫不犹豫地买下了这座庄园。而且这座庄园原本就建造不久,崭新如初,各种功能设施一应俱全,根本无需重新装修,只需稍加收拾便能直接入住。就这样,丁氏兄弟满心欢喜地搬进了这座梦寐以求的庄园,开始憧憬起未来美好而安逸的生活。 他们苦心经营多年,生意如今已然颇具规模,旗下产业众多,各个环节和流程皆运转得井井有条,因此也就无需他们再事必躬亲地操劳忙碌了。各个部门以及分散各地的分店均配备了专业且经验丰富的管理人员,各司其职,将工作处理得妥妥当当。 自从购入那座宏伟壮丽的庄园之后,兄弟二人便深深地沉醉于此处清新宜人的空气以及静谧而又优美的自然环境之中。于是乎,他们决定将绝大部分时光都消磨于此,尽情享受这份宁静与闲适。不仅如此,他们更是源源不断地将多年积累下来的巨额财富运往这座庄园,显然是打算在此安享晚年,将其视作自己永恒的栖息之所。 然而,这庄园占地面积甚广,建筑众多,若要妥善管理维护绝非易事。为此,丁氏兄弟特意招募了二十余名身强力壮的家丁充当看家护院之人,以协助处理各种繁杂事务,并确保庄园内的安全无虞。 经过一番细致周密的探查,待一切情况了然于心之时,夜幕已然深沉如墨,时针悄然指向了午夜时分。唐一啸当机立断,毫不犹豫地下达了进攻丁家庄园的指令。刹那间,整支队伍犹如离弦之箭一般,风驰电掣般直扑丁家庄园而去。 此时的丁氏兄弟尚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之中,对即将降临的危机浑然不觉。眨眼之间,整个庄园就已被唐一啸率领的人马重重包围。那二十来个看家护院的家丁们听到外面传来的阵阵嘈杂声响,方才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匆匆穿上衣服,抄起家伙冲出门外查看究竟。 可惜为时已晚,唐一啸和唐凌飞身轻如燕,动作敏捷异常,早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便已然翻墙而入,迅速打开了庄门。紧接着,大批训练有素的圣兵如潮水般汹涌而入,瞬间填满了整个庭院。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以及对方强大的阵容和凌厉的气势,那些原本还想负隅顽抗的护院们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有胆量与之抗衡?一个个抱头鼠窜,四散奔逃,只求能保住性命要紧。 最终,丁旺和丁财这对兄弟在睡眼惺忪之际便已成了瓮中之鳖,毫无反抗之力地被生擒活捉。这场突袭行动可谓是大获成功,干净利落,未费吹灰之力便圆满达成了目标。唐一啸命令部分士兵警戒,其余士兵只将财物搬了出来,不许滥杀无辜,更不许骚扰其他村民。 次日中午时分,金灿灿的光芒照亮了蜿蜒曲折的道路。童凌所率领的庞大车队,车轮滚滚,马蹄声哒哒作响,扬起一阵尘土,与王三平带领的接应部队几乎同时抵达目的地。 当他们远远望见唐一啸等人时,脸上立刻露出欣喜若狂的笑容。只见唐一啸这边已然大获成功,堆积如山的财物令人眼花缭乱。众人纷纷兴高采烈地投入到装运财物的工作当中。 童凌有条不紊地指挥着车队成员迅速行动起来,他深知这批财宝对于山寨的重要性,片刻不敢耽误。很快,装满财物的车辆一辆接一辆地启程,沿着来时的路向着山寨进发。 而唐一啸、唐凌飞以及王三平等人则稍作停留,目送童凌的车队渐行渐远后,方才领着剩余的人马准备撤离现场。然而,就在此时,一个念头突然涌上心头——他们想要弄清楚四大护法那边的战况如何,是否也顺利攻破了鹰嘴岩。于是,这支队伍稍稍改变了行进路线,拐了一个小弯,朝着鹰嘴岩下方的大路走去。 为确保安全无虞,谨慎的王三平首先派出几名机灵的哨探前去前方探听消息。这些哨探如鬼魅般穿梭于山林之间,快速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之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队伍缓慢前行着。终于,在距离鹰嘴岩路口约有十里之遥的一个山口处,先前派出去的哨探风驰电掣般折返回来,并带来了令人震惊的情报:原来,四大护法的进攻遭遇了顽强抵抗,不仅未能攻克鹰嘴岩,反而还损失了足足五百名精锐士兵!此刻,他们的部队正驻扎在山下路口,焦急地等待着后续援军的到来。 得知这一情况后,王三平皱起眉头,沉思片刻后向唐一啸提议道:“唐大哥,依我看,既然我们的正面进攻受阻,或许应该重新审视局势,寻找其他可行的途径。不如暂且在此驻扎人马,待详细谋划之后再做定夺。” 唐一啸凝视着远方的鹰嘴岩,心中暗自思忖。他深知强攻并非良策,但又不甘心就此放弃。经过一番权衡利弊,最终他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王三平的建议。就这样,这支队伍就地选择有利地形,开始搭建营帐,安营扎寨,准备迎接接下来可能面临的挑战。 且说那鹰嘴岩村的武靖与石浪两位教头,率领着一众家丁和英勇无畏的村民们,经过一番浴血奋战之后,成功地将那些来势汹汹的圣兵给击退了。然而,这场胜利并没有让他们感到丝毫的轻松,反而使得他们忧心忡忡起来。 原来,他们深知那大鄣山的兵力强盛,战马雄壮,如果对方持续不断地发起猛烈攻击,以他们目前的实力恐怕难以长久抵御得住。于是乎,众人聚拢到一起,共同商议应对之策。就在这时,宋安心生一计,决定派出自己的心腹家丁冒险从后山翻越而过,然后再经由背面的那个山谷悄悄出去,前往县城向知县紧急求救。 这位忠心耿耿的家丁领命之后,便毫不犹豫地踏上了这段充满艰险的路程。一路上,他小心翼翼地避开可能存在的危险,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抵达了县城。而此时的知县大人在接到宋安的求救信息之后,心中也是大惊失色。毕竟,宋安可称得上是绩溪的财神爷啊!于情于理,他都必须全力以赴地保护好此人。因此,知县不敢有片刻的耽搁,当即下达命令,责令县尉立刻集结其所统领的全部两百名士兵,同时召集多达五百名的民兵,火速奔赴鹰嘴岩村进行增援,并严令县尉务必要将那匪首擒拿归案。 暂且按下那正率领兵马赶往鹰嘴岩村支援的县尉不表,单说这名完成使命的家丁在得到知县大人的明确答复之后,便马不停蹄地提前往回赶,想要尽快把这个好消息传递给还在鹰嘴岩焦急等待的众人。然而,当他好不容易来到鹰嘴岩背后的那个山谷口时,却惊讶地发现此处已然被唐一啸和王三平所率领的人马给牢牢占据了。眼见形势不妙,这家丁暗叫一声“不好”,转身就想趁着敌人尚未察觉之际偷偷溜走。可惜的是,他终究还是慢了一步,被眼尖的王一平手下给当场捉住了。 唐一啸立即审问了这名家丁,家丁毫无惧色坦然告诉唐一笑,知县大人已然发兵前来围剿,还反劝唐一啸放下武器投降。唐一笑大怒就要把这家丁推出去斩首,这时的家丁才吓得面如土色,跪地求饶。王三平过来说道:“只要你带路从背后进入鹰嘴岩就免你一死,还保你后半辈子荣华富贵。”家丁思索后终于妥协,同意带他们从这个谷口进去,翻过山岗,再下到鹰嘴岩村。唐一啸大喜,立即带领人马跟随这家丁进入山谷,翻过山岗,直接进入了鹰嘴岩村。鹰嘴岩的主要力量都在村口防守,村中毫无防备,宋安束手就擒。王一平担心宋安的影响力,立即把宋安给杀了,先让他们群龙无首。 村中所剩之人皆为老幼妇孺或身有残疾者,他们手无缚鸡之力,面对唐一啸与王三平的威势,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乖乖听从二人的摆布。唐一啸深知不能过度惊扰其他无辜百姓,于是果断下达命令,要求手下士兵不得滋扰任何寻常百姓家宅,而是将所有兵力集中起来,径直朝着村口进军,首要目标便是歼灭守卫村庄的力量。 而另一边,武靖和石浪一心只顾盯着山下的敌兵,丝毫没有察觉到村内竟也会突然杀出敌人。待到他们惊觉之时,已然明白局势已然无法挽回,若是继续负隅顽抗下去,等待他们的唯有死路一条。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两人最终决定放弃抵抗,选择向唐一啸投降。 唐一啸对于这些投降之人倒也并未赶尽杀绝,他当即下令道:“凡是自愿加入我军、成为圣兵一员的,统统予以接纳;至于那些不愿入伙之人,则让其各自回到村里,既往不咎。”此令一出,原本被宋安招募而来的众多家丁中,大部分人纷纷表示愿意投身于圣兵之列,而村民们则大多选择返回家园,过回往日平静的生活。 待唐一啸带领着手下兵马凯旋而归,重回村子里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那个曾经给他们带路的家丁早已惨死在了愤怒的村民手中。原来,这名家丁平日里仗势欺人,作恶多端,引得民怨沸腾。如今村民们又骂他变节投敌,趁乱逮住机会,便群起而攻之,将其活生生地打死泄愤。 见此情形,唐一啸当机立断,再次下达指令,责令麾下圣兵立刻对宋家家产展开全面清查,并严令禁止他们再度骚扰其他普通百姓。由于唐一啸指挥有方,且军纪严明,整个行动进展得异常顺利,未发生任何意外状况。 邓春指挥的圣兵还在山下束手无策的时候,唐一笑、王三平已经带着丰厚的战利品凯旋下山。此时的邓春是像泄了气的皮球,再无昔日的威风。只得随着胜利之师悄然回山。 第114章 意外占领绩溪县 邓春、庞飞和王智这几位护法,还有特意赶来接应的王一平等人此时依旧在山脚下安营扎寨。就在这时,只见唐一啸、唐凌飞以及王三平等人兴高采烈地从鹰嘴岩方向走了过来,每个人都肩扛手提,满载着丰厚的战利品。众人见状,一个个惊得瞠目结舌,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要知道,他们可压根就没瞧见这些人的兵马有上山的迹象啊,简直如同天兵天将下凡一般,令人难以置信。 看着眼前这一幕,邓春等人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强烈的嫉妒之情。他们暗自思忖道:“哎呀呀,这次回去可真是丢尽了脸面呐!同样都是出来办事儿的,怎么人家就能如此风光无限,而咱们却只能眼巴巴地在这里干等着?”然而,尽管心中万般不情愿,但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们不认命。无奈之下,他们也只得老老实实地跟随着唐一啸等人一同踏上返回大鄣山的路途。 就在回程的半道上,众人忽然得到消息说冯佐率领着一支队伍正在前方设伏截杀绩溪县来的官兵。王三平一听,顿时心急如焚,坐立难安。他担心冯佐那边会遭遇什么不测,于是当机立断,从自己所带领的人马当中抽出五百精兵强将,急匆匆地朝着冯佐所在之处赶过去增援接应。王一平也担心弟弟带去人马太少,他带着自己的五百人也跟着王三平去了。 且说那绩溪县尉心急如焚地率领着两百名训练有素的士兵以及五百名身强力壮的民兵,风驰电掣般地出城,一路疾驰奔向鹰嘴岩方向而去。他们个个神色凝重,步伐匆忙,仿佛肩负着重任一般。然而,谁也没有料到,就在这半途中,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发生了。 只见前方道路中央,一名威风凛凛的将领横刀立马拦住了去路。此人正是冯佐!他目光冷峻,浑身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势。县尉见状,心中虽然一惊,但仗着自己武艺高强,毫不畏惧地一拍胯下战马,挥舞着手中长枪,如猛虎下山一般冲向冯佐。刹那间,两人便激战在了一起。 一时间,枪影交错,喊杀声震耳欲聋。但仅仅过了十个回合,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县尉竟然渐渐力不从心,最终不敌冯佐,被其一刀斩于马下。随着县尉的倒下,这支原本士气高昂的队伍瞬间陷入了混乱之中。失去了主心骨的士兵们和民兵们惊慌失措,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四处逃窜。有的人甚至连武器都顾不上拿,只顾着拼命逃跑保命。 冯佐见此情形,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他大手一挥,身后的士兵们立刻呐喊着冲杀上去,对那些溃散的敌军展开了无情的追杀。一时间,战场上哭喊声、求饶声响彻云霄。而冯佐则宛如战神降临,所到之处无人能挡。 正当冯佐追杀得兴起之时,突然听到后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他回头一看,原来是王一平和王三平率领着一队人马及时赶到了。三人见面后,简单交流了几句战况,随即眼神交汇,彼此心领神会。 “如今敌军人心慌乱,正是我们乘胜追击的大好时机!”王一平兴奋地说道。 “不错!只要我们再加把劲,定能一举夺下绩溪县城!”王三平附和道。 冯佐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那就让我们一鼓作气,彻底消灭这群残兵败将!” 于是,在三位将领的指挥下,他们的军队继续朝着绩溪县城的方向奋勇追杀过去…… 此时的县城内已然不见一兵一卒,就连那为数不多且可怜兮兮的民兵们都被尽数抽调一空。知县大人远远望见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贼兵,顿时吓得面无人色,惊慌失措之下,他匆忙率领着一众大小官员,狼狈不堪地从西门落荒而逃,一路直奔歙州而去。 就这样,冯佐、王一平和王三平等人几乎未费吹灰之力便成功地占领了绩溪县。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牢牢掌控住县衙之后,性急的王一平立马就迫不及待地打算着手搬运府库里堆积如山的钱粮。然而就在这时,冯佐却开口制止道:“兄弟们啊,咱们如今身处的这大鄣山毕竟不是能够长久安身立命之所。随着咱们队伍规模不断壮大,那山中狭窄之处又岂能容纳如此众多的兵马?所以说,攻占城池才是上策。既然现在已经顺利得手,那就没必要这般来回折腾搬运这些东西啦!当务之急,应当是先好生安抚城中百姓,让他们切莫惊惶失措。然后呢,再进一步加强城防工事,如此一来,守护这座县城可比藏身于深山之中要强得多呀!”一旁的王三平听后,连连点头称是,表示对冯佐所言深以为然,并大力支持其主张。 见此情形,冯佐当机立断,派遣王一平和王三平这对亲兄弟率领部分兵士前去部署城防事宜。紧接着,他又派出数匹快马疾驰前往大鄣山向山上众人传报这一喜讯。随后,冯佐亲自指挥其余士兵穿梭于大街小巷之间,挨家挨户耐心抚慰受惊的民众,努力让整座县城尽快恢复往日的平静与安宁。 且说那童凌所率领的车队,正押送着从丁家村缴获而来的大量财物,如长龙般蜿蜒而行,浩浩荡荡地向着大鄣山进发。这一路上旌旗飘扬、声势浩大,引得沿途百姓纷纷侧目观望。 而此时身处大鄣山上的方红山,则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之情。他站在高处,远远眺望着山下那条逐渐清晰的队伍,脸上满是兴奋之色。山上的众多将士们亦是如此,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满心欢喜地期待着他们心目中的英雄——唐一啸能够凯旋而归。 然而,就在众人满怀希望之时,突然有士兵护送着受伤的石磊回来了。原本热闹非凡的场面瞬间变得沉寂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和担忧。只见石磊脸色苍白,身上的伤口还在渗血,看上去十分虚弱。 待石磊稍稍恢复一些体力后,便向众人讲述起鹰嘴岩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据他所说,鹰嘴岩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敌人更是凭借天险设下重重陷阱和埋伏,给他们造成了极大的伤亡。听到这里,在场之人无不感到忧心忡忡,心中对于能否顺利攻克鹰嘴岩产生了深深的疑虑。 方立地见此情形,当即表示要亲自带领一队人马前去增援。但他的提议很快就被钱四方拦住了,钱四方冷静地分析道:“既然鹰嘴岩如此难以攻打,切不可急于求成。如今之计,应当先以稳妥为重,不妨等日后寻得更好的时机再做图谋。此刻可以派人前往通知前方的兵马暂且撤回山中休整,以免再有不必要的损失。” 方红山听了钱四方这番话,略作思考后点头赞同道:“军师所言甚是。好在此次出征,我们好歹已经取得了一路的胜利,总算没有折损士气。至于那个小小的鹰嘴岩,咱们日后定能找到机会将其一举拿下,彻底踏平!” 时光匆匆,转眼便过去了一天。唐一啸所率领的人马终于浩浩荡荡地返回山寨。方红山、方立地以及钱四方等人早早地就在山门口翘首以盼,待见到唐一啸及其部下的身影时,纷纷快步上前迎接这些凯旋而归的英雄们。 众人簇拥着唐一啸走进山寨,一路上欢声笑语不断。当听闻连那险峻无比的鹰嘴岩都已被成功攻破时,整个山寨瞬间陷入一片欢腾之中。人们奔走相告,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只见那长长的车队缓缓驶入寨内,车上装满了各种战利品和物资。士兵们有的挑着沉重的担子,有的扛着巨大的包裹,人人脸上都洋溢着胜利的笑容,竟无一人空手而回。 方红山见此情景,心中更是欢喜万分,当即亲自将唐氏父子请入聚义厅,并对其功绩大加赞赏与褒奖。然而此时,站在一旁的邓春、庞飞以及王智三人却显得格外落寞。他们默默地看着眼前热闹非凡的场景,心情愈发沉重起来。最终,三人一言不发,悄然转身离去,各自回到自己的住所。 正当大家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时,有人突然想起尚未归来的冯佐、王一平和王三平等人。于是,方红山赶忙询问唐一啸有关他们的情况。唐一啸微微一笑,从容答道:“王家兄弟已经前去接应冯佐了,请天王放心便是。依我看,最迟明天他们便能安然无恙地返回山寨。” 次日,太阳依旧照常升起,但迟迟未见冯佐等人归来的身影。这下子,方红山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虑,站起身来想要派遣人手外出打探消息。这时,唐一啸却不紧不慢地宽慰道:“天王莫急!那绩溪县不过仅有少量兵马驻守而已。况且冯佐和王家兄弟皆是武艺高强之人,再加上他们手底下还有两千精锐之师,定然不会遭遇什么危险的。”尽管唐一啸说得如此笃定,但方红山心中的忧虑仍未完全消除…… 直到夜幕降临,天地间被黑暗所笼罩,远方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只见二匹快马如闪电般疾驰而来,马上之人神色兴奋,高声喊道:“捷报!冯佐将军和王家兄弟已然成功夺取了绩溪县!”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如同惊雷一般,瞬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愕不已。方红山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大大的,半晌都合不拢,他完全被这个惊人的消息震住了,以至于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而方立地则满脸狐疑,使劲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似乎不敢相信刚刚听到的话语。他紧紧抓住前来报信之人的衣袖,焦急地问道:“你所言当真?此事可万万开不得玩笑啊!”待再三确认无误后,方立地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扯开嗓子大喊道:“我们圣兵终于能够走出这片大山啦!” 要知道,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更不是闹着玩儿的。方红山深知其中利害关系,当即下令召集所有将领前往聚义厅商议大事。不多时,各路将领纷纷赶到,当他们听闻绩溪县城已被攻克之时,现场气氛顿时变得热烈起来。有的人面露喜色,心中暗自庆幸终于拥有了夺取城池的强大实力;然而,也有一些人眉头紧锁,忧心忡忡,生怕此番行动会引来大批官兵的围剿。 众人开始各抒己见,一时间,聚义厅内两种不同的意见争执不下。一方主张趁此机会抢夺大量钱粮物资,然后迅速撤回山中,以保存实力;另一方则认为应当坚守城池,以此作为发展壮大的根据地。毕竟,夺下一座城容易,但想要守住它却绝非易事。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争论之声不绝于耳。 方立地认为这是一个崭新的开始,应该派出主力坚守城池扩大势力,方红山也没了主意,就把目光投向一直没有说话的钱四方,他相信钱四方一定是有好的主张。钱四方果然不负众望,他开口说出了自己的主张来。 “大鄣山这个地方,屯下一万兵马已经到了极限,如果只知道固守此地,圣兵不可能再发展壮大了,不发展时间一久必然人心涣散,即使官兵不来攻打,也会自行灭亡。走出去夺取城池,甚至占领全国这是我们圣兵的目标,也是激励全体将士奋勇前进的动力。不过今天这个捷报来得太突然,我们似乎还没有准备好,但它已经来了,我们就不应该拒绝。我们应该派出精锐之师加强绩溪的城防,让城里百姓看到希望,这样我们的队伍就会迅速扩大,根本不惧怕官兵的围剿。只有我们自己拿出足够的勇气,我相信在三个月内,歙州也是囊中之物。” 听了钱四方的意见,方红山终于下定了决心,当场命地王方立地带领唐一啸、唐凌飞领兵四千明日就动身开进绩溪县,其余人马留守大鄣山。 第115章 歙州沦陷 方立地率领着四千兵马,浩浩荡荡地开进了绩溪城。随着这支生力军的加入,绩溪的屯兵数量如滚雪球般不断增长,如今已然远远超越了大鄣山的兵力规模。如此一来,圣兵原本以固守为主的战略目标开始发生微妙而重大的转变——他们正逐渐将重心转向积极主动的进攻策略。 方立地亲自坐镇县衙大堂,那威严的身影令人不敢直视。他雷厉风行地召集回众多昔日的吏员,与他们一同精心打理起这座城市的日常政务。牢房中的犯人经过一番仔细甄别和梳理,除了那些犯下杀人放火等滔天重罪之人被继续羁押等待严惩之外,其余罪行较轻者皆得到赦免并获释出狱。不仅如此,方立地还大力倡导普通百姓前来告状申冤,为此特意组建了一支行动敏捷、公正无私的特别队伍。这支队伍的使命便是将那些平日里鱼肉乡里、为富不仁的商贾大户们一一擒拿归案,毫不留情地没收其不义之财。对于那些作恶多端、情节恶劣至极的奸商巨贾,则更是毫不手软,一律押至闹市街头当众问斩示众。 这一系列果敢决绝的举措犹如一阵春风吹过绩溪大地,激起了广大普通百姓心中的喜悦与希望。人们纷纷奔走相告,对圣兵的正义之举赞不绝口,欢呼声此起彼伏。于是乎,越来越多的热血青年踊跃报名参军,渴望投身于这场伟大的事业之中。短短数日之间,圣兵的队伍便如雨后春笋般迅速壮大起来。 面对日益增多的新兵,方立地深知训练有素的军队才是克敌制胜的关键所在。因此,他果断任命王一平和王三平这两位身经百战的亲兄弟专门负责操练这些初出茅庐的新兵蛋子。在两兄弟的严格教导下,新兵们日复一日地刻苦训练,军事素养与战斗技能节节攀升。 与此同时,城内的百姓们也从恐慌中过渡到相对安稳平静的生活。街道上商铺都陆续恢复经营,孩童们在巷子里嬉笑玩耍,老人们则悠闲地坐在门口晒着太阳,一派祥和繁荣的景象。 话说那绩溪知县率领着一众大小官员如丧家之犬般仓皇出逃,一路直奔歙州而去。而这歙州的知州大人呢,初来乍到没几日,屁股还未坐热乎呢,便遭遇这般令人头疼不已的棘手之事,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头皮更是瞬间麻得好似万蚁噬咬一般! 这可如何是好?知州大人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府衙内来回踱步,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思前想后,最终还是决定赶紧向朝廷上书奏报此事。在奏折中,他言辞恳切地描述了当下贼兵的凶猛之势,称其来势汹汹,难以抵挡,恳请朝廷速速派遣大军前来征剿,以解地方百姓于水火之中。 朝廷收到这份紧急奏折之后,亦是不敢有丝毫怠慢。兵部当即便责令江南东路安抚司立刻调兵遣将,出兵征讨这些无法无天的贼寇。安抚司接到命令后,火速点齐兵马,任命兵马统制黄浩统领两千精锐禁军,马不停蹄地向着绩溪方向疾驰而来。与此同时,安抚司命周边的宣州、池州、饶州以及信州等各地迅速集结兵力,对绩溪形成四面合围之势。 随着时间的推移,各路兵马纷纷抵达指定地点。眼看着各方援兵源源不断地汇聚于此,歙州知州心中总算稍稍安定了一些。他深知此时正是一鼓作气剿灭贼寇的绝佳时机,于是赶忙召集手下厢军和民兵一千人,跟随大队人马一同奔赴绩溪前线。 就这样,原本宁静祥和的绩溪县城,如今却被四面八方涌来的官军重重包围,水泄不通。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即将拉开帷幕…… 方立地听闻敌军来袭,面色凝重,当机立断地召集了麾下众将领前来商议应对之策。营帐内气氛紧张而肃穆,众人皆神色严肃地围坐在一起。 唐一啸率先开口说道:“地王大人无需惊慌失措!据我所知,此次来犯的这些地方部队不过是些老弱病残的厢军以及临时拼凑起来的民兵罢了,毫无战斗力可言。真正对我们构成巨大威胁的,唯有黄浩所率领的那两千禁军而已。依属下之见,不如咱们派出一支精锐人马,直捣黄龙,冲进黄浩的军中,只要能够一举击败他,那么其他那些乌合之众自然会作鸟兽散。” 方立地微微颔首,表示赞同唐一啸的分析,但紧接着又问道:“如此一来,由谁领军出征较为合适呢?”话音未落,唐一啸便毫不犹豫地起身抱拳应道:“末将愿亲率此支人马前去迎敌!”其声音洪亮有力,透露出满满的自信与决心。 然而就在这时,坐在一旁的冯佐也按捺不住急切的心情,猛地站起身来,大声喊道:“将军且慢!末将亦有此意,请地王大人准许末将一同前往杀敌立功!”一时间,两人互不相让,都争着要领兵出征。 方立地看着眼前这两位勇将如此积极主动、士气高昂,心中不禁大喜过望。他略加思索后,果断地下令道:“既然二位将军皆如此奋勇,本王甚是欣慰。那就命你们二人共同领兵两千,即刻打开北门出城迎战黄浩的禁军。与此同时,再派遣唐凌飞将军带领一千兵马驻守北门,密切留意战场局势变化,伺机而动,随时准备接应你们。此战关系重大,务必全力以赴,只许胜不许败!” 得到命令后的唐一啸和冯佐齐声领命,随后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营帐,点齐兵马,向着北门方向疾驰而去。 北门轰然洞开,沉重的城门缓缓向两侧移去,扬起一片尘土。唐一啸和冯佐身先士卒,率领着如潮水般汹涌的兵马冲杀而出。刹那间,喊杀声、马蹄声响彻云霄,震耳欲聋。 他们迅速摆好阵势,与黄浩所率领的兵马遥遥相对。双方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就在这时,黄浩策马而出,他满脸怒容,手中长枪一指,厉声斥责道:“大胆逆贼,本将军奉圣上旨意,率领天兵天将至此,尔等还不速速下马受缚,更待何时!” 唐一啸闻言,刚要催动战马,亲自上阵回应黄浩的挑衅。然而,一旁的冯佐立功心切,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未等唐一啸反应过来,便抢先一步挥舞着马鞭,驱策胯下骏马疾驰而去。 对面阵营见此情形,副将董富毫不犹豫地纵马冲出,迎向冯佐。眨眼之间,两人便已近在咫尺。只听得一声巨响,两把兵器相交,火星四溅。冯佐手持一把寒光闪闪的销魂刀,而董富则舞动着一杆沉甸甸的浑铁枪。一时间,刀光枪影交错纵横,令人眼花缭乱。 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较量。他们的招式凌厉狠辣,每一招都蕴含着无尽的杀机。战场上,尘土飞扬,遮天蔽日,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场激战所笼罩。 转眼间,二十个回合过去了。董富渐渐力不从心,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反观冯佐,却是越战越勇,丝毫不见疲态。他的刀法愈发精妙,逼得董富连连后退,显然已经处于下风。 黄浩见状,心中大惊,急忙高呼让董富撤回本阵。随后,他一拍坐下战马,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向战场,接替董富与冯佐厮杀起来。与此同时,这边的唐一啸也焦急地高声呼喊冯佐归来。但此时的冯佐已然杀红了眼,完全听不进唐一啸的命令,依然不顾一切地与黄浩缠斗在一起。 唐一啸心急如焚,双眼紧紧盯着正在激烈交锋的两人,不敢有丝毫松懈。他深知黄浩武艺高强,担心冯佐会有什么闪失,右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腰间的佩剑,随时准备冲上去援助冯佐。 经过二十余回合激烈的缠斗之后,冯佐逐渐显露出颓势,他的招式愈发凌乱。而另一边的唐一啸作为行家里手,目光敏锐地观察着黄浩所施展的功夫路数,心中暗自估量,如果换作是自己上场与黄浩交手,恐怕胜负难料。就在此时,唐一啸不动声色地悄然将一枚飞镖暗藏于手中。 又艰难地支撑了四五个回合后,冯佐终于力不从心,被黄浩一招逼得破绽大开,随即狼狈不堪地败下阵来。只见他匆忙掉转马头,不顾一切地狂奔逃窜。黄浩大喝一声:“休走!”双腿猛夹马腹,催动胯下骏马如离弦之箭一般疾驰而去,紧紧追赶不舍。 唐一啸一直密切关注着战局的发展,当他看到黄浩穷追不舍之时,瞅准时机,手臂猛地一挥,那枚早已握在手中的飞镖犹如闪电般脱手而出。说时迟那时快,黄浩完全没有预料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击,躲闪不及之下,飞镖竟然不偏不倚地直直射中他的面门。只听得黄浩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一个踉跄,险些从马上跌落下来。 冯佐在策马奔逃途中,突然听到身后传来黄浩的惨叫声,下意识地回头张望。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大喜过望——只见黄浩正手忙脚乱地试图拨转马头,同时身子前倾伏在马鞍之上,显然想要逃离战场。冯佐见状哪肯放过如此良机,立刻勒住缰绳,掉转马头,挥舞着手中的销魂刀冲杀回来。与此同时,唐一啸也驱策着坐骑迅速赶来,形成前后夹击之势。 可怜那黄浩尚未逃回己方阵营,便已陷入绝境之中。面对冯佐和唐一啸两人的凶猛围攻,他左支右绌,难以招架。没过多久,黄浩便在二人凌厉的攻势下身受重伤,最终惨死当场。 见此情景,唐一啸精神大振,高高举起双臂,大声呼喊:“众将士听令,随我一同掩杀过去!”一时间,喊杀声震耳欲聋,士兵们士气如虹,如潮水般向着敌军涌去。官兵顿时兵败如山倒,纷纷丢盔弃甲,四散逃命。 在混乱不堪的战场上,副将董富也不幸遭遇厄运,被汹涌而来的敌兵乱刀斩杀。而此刻,城头上的唐凌飞眼见敌军阵势大乱,果断率领城中守军杀出城外,对官兵展开了一场血腥的屠杀。 这场战斗异常惨烈,官兵伤亡惨重,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其状惨不忍睹。 官兵主力的溃败如同一股汹涌的洪流,瞬间冲垮了所有的防线和抵抗意志。其他地方武装目睹着这场惨烈的败局,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仿佛灵魂都已被抽离身体。他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最终纷纷选择了退缩,各自率领着残兵败将仓皇退兵而去。 而歙州知州此刻更是惊恐万分,他深知自己身处险境,若继续留在绩溪,无疑只有死路一条。于是,他慌不择路地领着那仅剩的一千人马,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拼命朝着歙州方向逃窜。 然而,命运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这位知州大人。镇守南门的王一平和王三平兄弟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绝佳的战机,毫不犹豫地挥动手中令旗,指挥麾下兵马如猛虎下山般掩杀而出。一时间,喊杀声、马蹄声响彻云霄,气势如虹。 这一路追杀可谓惊心动魄,王一平和王三平兄弟率领的军队紧紧咬住敌人不放,不给对方丝毫喘息之机。直至追到歙州城下,那位可怜的知州甚至连城门都还未来得及进入,便惨死在了兄弟二人的刀下。 随着知州的毙命,仅有的几十个守城士兵顿时乱作一团,毫无斗志可言。王一平和王三平兄弟趁机指挥兵马一举攻破城门,长驱直入,顺利地占领了歙州城。至此,这座曾经固若金汤的城池沦陷于敌手。 王三平不敢有丝毫懈怠,他当机立断派遣快马飞速前往绩溪向主帅报捷。与此同时,他亲自坐镇城中,效仿之前管理绩溪的成功模式,有条不紊地迅速控制住州衙和县衙等要害部门。接着,他开始着手安抚城中惶恐不安的百姓,稳定民心,并全面接管城防事务,确保新占领的城市能够安全无虞。 第116章 顾义兵败歙州 捷报到了绩溪,方立地立即派了冯佐领兵二千前去驰援,并快马报向大鄣山,方红山做梦也没有想到夺取城池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就准备搬离大鄣山,全部移师歙州,钱四方谏道:“目前大鄣山还是根本所在,不宜过早放弃,天王可以去歙州坐镇,但这里仍然需要留下大将镇守,至少等拿下五州府以上,方可彻底脱离这里。”方红山从其言,便留下石磊、邓春两大护法领兵二千镇守大鄣山,王智忧心忡忡道:“军师所言极是,目前大鄣山还是根本,理应重兵防守,仅留下他们两个,石磊伤势未愈,万一京城官兵袭击,这里首当其冲,靠他们如何抵挡?”钱四方也看出了他有不愿离开之意,就建议方红山把四大护法都留下,方红山同意了,又多留了一千兵马,其余将士都随自己直奔歙州。 大军到达歙州后,钱四方建议立即夺取本州所属各县,方红山也想亲自试试夺取城池的快感,就下令兵分两路出击,结果势如破竹,休宁、黟县、祁门、婺源相继攻破,歙州全境都被控制。一时间声威大振,兵马迅速扩张到二万余众。周边各州都紧张起来,奏折雪片一样飞进朝廷惊动了皇帝,皇帝立即下旨枢密院派兵征剿,枢密院调拨二万禁军出征,由厢都指挥使章顾义统领,调集各路十员猛将辅佐,浩浩荡荡杀奔歙州而来。 大军到达大鄣山附近,副将建议先取下大鄣山,断贼兵根本,章顾义笑道:“这大山里面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贸然轻进,必自取其辱,不若直接去歙州,只要歙州夺回,贼兵气焰被灭,山里之贼不攻自破也。”于是章顾义率领大军直逼歙州。 钱四方也担心禁军发兵围剿,所以京城方向布满了探子,早将消息报于方红山,军中一片慌乱。钱四方却镇定自若,向方红山献计道:“敌军虽人数众多,但长途跋涉而来,必然疲惫。我军可佯装败退,诱敌深入,再设伏兵于两侧山谷之中,定能大破敌军。”方红山听后大喜,依计行事。 话说那章顾义统领着浩浩荡荡的大军,一路气势如虹地穿过了大鄣山一带。当他们行至鹰嘴岩山下时,猛然间瞧见前方出现一支人马,为首之人正是那方红山。章顾义心中一惊,只以为这便是贼兵的主力部队。他毫不犹豫地亲自策马而出,挥舞着手中寒光闪闪的长枪,向着对方冲杀过去。 双方瞬间就陷入了激烈的厮杀之中。只见章顾义身先士卒,勇不可挡,其枪法如疾风骤雨般凌厉无比。而那方红山也并非等闲之辈,手持一把大刀奋力迎战,但终究还是难以抵挡章顾义威猛的攻势。 经过一番惊心动魄的鏖战之后,方红山渐渐力不从心,最终大败溃输,只得带着残兵败将仓皇逃窜。章顾义见状大喜过望,当下率领部下乘胜追击,誓要一举歼灭这群贼寇。 方红山一路狂奔,直直逃出了十里有余,最后慌不择路地钻进了一个幽深的山谷之中。章顾义的副将见此情形,急忙勒住缰绳,对着章顾义高声喊道:“将军且慢!此处两旁山势陡峭,地势极为险要,恐怕会有贼人的埋伏啊!” 然而此时的章顾义已经杀红了眼,一心只想尽快抓住贼首立下赫赫战功。他满不在乎地仰头大笑起来,声震云霄:“哈哈哈哈哈!这些贼兵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哪里懂得什么行军打仗之道?莫要瞻前顾后,只管追上去,只要能生擒那贼首,本将军定当重重赏赐!”说罢,他双腿猛夹马腹,如离弦之箭一般继续向前疾驰而去。 当官兵们气势汹汹地追进山谷腹地时,突然间,只听得两侧山坡上传来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原来,早已有一支兵马悄悄地埋伏在了这里,他们正是方立地和唐一啸所率领的来自绩溪方向的军队! 刹那间,伏兵如同猛虎下山一般从山坡上冲杀而出,一时间箭如雨下,杀得官兵们措手不及。原本整齐有序的官兵队伍瞬间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士兵们惊恐万分,四处逃窜。 章顾义见状,急忙登上高处观察敌情。他定睛一看,心中稍稍安定下来:虽然敌军来势凶猛,但人数似乎并不是特别多。于是,他高声呼喊着让大家稳住阵脚,千万不可自乱方寸。毕竟,他们可是禁军啊,乃是大宋最为精锐的部队,平日里接受过严格的训练,单兵战斗力远非那些所谓的“圣兵”所能比拟。 在章顾义的鼓舞下,官兵们逐渐冷静下来,开始重新组织起有效的防御和反击。只见他们相互配合默契,或挺枪直刺,或挥刀猛砍,与伏兵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近身搏斗。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际,方红山带领着人马杀了回来。冯佐更是勇猛无比,他挥舞着手中的销魂刀,一马当先地冲入官兵队伍之中。所到之处,敌人纷纷倒地,竟似毫无还手之力,真可谓是如入无人之境! 方红山见此情形,也是士气大振,他抖擞精神,亲自挥动大刀杀入敌阵。在他的身先士卒之下,手下的将士们个个奋勇争先,锐不可当。 面对如此猛烈的攻击,官兵们渐渐抵挡不住,开始节节败退。章顾义眼见局势不利,心知再这样下去必然会全军覆没。于是,他当机立断,指挥着部队且战且退。 就在队伍刚刚撤出山谷之际,从歙州那个方向突然间又冲杀过来一支气势汹汹的兵马。为首之人赫然便是那王三平!章顾义见状不由得大吃一惊,他完全没有料到这贼兵队伍之中居然会有如此智谋高深之人来指挥作战。对方所布设下的陷阱简直堪称天衣无缝,让己方在毫无防备之下就落入了圈套。此时此刻,章顾义深知今日算是遇上了极其强劲的敌手。 于是乎,他哪里还敢再一味地拼死抵抗下去?急忙挥舞手中令旗,指挥着队伍沿着来时的道路迅速撤回。然而,这支队伍才刚刚往回奔行了不过区区五里路程,只见大鄣山方向尘土飞扬,喊杀声震天动地。原来是邓春和王智二人亲自率领着两千精锐兵马如疾风骤雨般疾驰而来。长久以来,他们一直都被唐一啸等对手压制得死死的,心头始终憋着一口恶气无处发泄。如今好不容易逮到这样一个机会,自然是想要好好表现一番,以证明自身实力绝非浪得虚名。故而,这些将士们个个奋勇当先,人人势不可挡,一路所向披靡。 反观这边的官兵,原本就因为遭遇埋伏而士气低落,此刻见到敌方援兵源源不断地赶来,更是彻底丧失了斗志,整个队伍瞬间陷入一片混乱不堪的局面。而追杀过来的方红山、方立地以及王三平等几路兵马,则趁机齐心协力,一同合拢包围圈,将官兵们紧紧围困其中,使其插翅难逃。 眼见局势已经发展到这般田地,章顾义心里很清楚败局已定,难以挽回。但好在他身边还有几名忠心耿耿的副将相随左右,众人拼死护卫之下,总算是勉强杀出了一条血路。最终,章顾义只得带着残兵败将,狼狈万分地仓皇逃窜而去。 等败兵逃出大鄣山范围,章顾义才敢停步,检点身边人马只有四千多人了。他知道无力再战,只能羞愧地领着败兵回师京城,等候枢密院的处分。 皇帝得知此事之后,顿时龙颜大怒,那威严的面容因愤怒而扭曲起来,仿佛能喷出火来一般。只见他猛地一拍龙椅扶手,震得整个朝堂都微微颤动。随后,他急切地传下旨意,召集文武大臣前来商议应对之策。 不一会儿,朝堂之上便挤满了来自兵部和枢密院的官员们。然而,面对皇帝的怒火以及当前严峻的局势,这些官员却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担当,反而一个个绞尽脑汁地想要推卸责任。他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很快就达成了一致口径,纷纷将矛头指向了刘文昌,指责这场叛乱完全就是由他引起的灾祸。 其中有人大声说道:“陛下啊,此次叛乱皆因那刘文昌逼人太甚所致!您看那方红山手下的悍将,哪一个不是昔日廖封的党羽爪牙?还有那军师钱四方,更是朝廷通缉的钦犯!若不是刘文昌苦苦相逼,这些人怎会如此胆大妄为,竟敢公然造反呢?”这番话语一出,立刻得到了许多人的附和,一时间朝堂上充斥着对刘文昌的声讨之声。 就在这时,尚书右仆射史浩站了出来。他一脸正气地看着那些相互推诿责任的官员,义正言辞地当面斥责道:“诸位大人,如今国难当头,我们应当齐心协力想出办法来平定叛乱、剿灭贼寇,而非在此互相指责、推脱责任。说这些毫无用处的话难道就能平息战乱、消灭敌人吗?” 听到史浩这番慷慨激昂的话语,原本喧闹的朝堂瞬间安静了下来。然而,枢密使却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因为他的职位与右仆射本就算是平等。只见他涨红着脸,怒目圆睁,毫不客气地反呛史浩道:“哼!当初力保刘文昌登上高位的人可是你呀,史大人!如今闹出这么大的乱子,既然你如此有能耐,那就由你去把刘文昌请来收拾这个烂摊子吧!”说完,他还得意洋洋地扫了一眼周围的其他官员,似乎在等待着大家对他的支持。 就在此时,有位枢密院知事跨步而出,恭敬地向皇帝施礼后,高声奏报道:“启禀陛下,微臣听闻当那贼兵肆无忌惮地盘踞于帮源洞之时,竟胆大包天地将刘文昌之妻万桃红强行掳走。然而,令人欣慰的是,有那么一股来自民间的正义力量挺身而出,与睦州的官兵们紧密配合、协同作战,最终成功地将那帮可恶的贼兵驱逐出了帮源洞,并顺利地解救回了万桃红。不仅如此,他们乘胜追击,一举捣毁了长期隐匿于昌化地区的地下黑帮势力。由此可见,刘文昌此人颇具领导才能和组织能力,完全有实力剿灭那些猖獗一时的盗贼啊!所以,微臣恳请陛下速速将其召回宫中,委以重任,让他能够为国效力,一展才华。” 站在一旁的史浩听后,满脸鄙夷之色,狠狠地瞪了一眼这位知事。他心中暗想,这家伙竟敢公然在朝堂之上提出这样的建议,简直就是明目张胆地挑战自己的权威。于是,他毫不客气地回应道:“哼!上阵杀敌、冲锋陷阵本应是你们这些武将们义不容辞的责任,如今怎可无端揪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不放呢?这不是明摆着在嫁祸于人吗?分明就是想借此机会推卸掉自身的责任!真不知道朝廷花费重金供养你们这帮人到底有何用处?只不过是遇到区区几个小小的毛贼而已,你们便这般畏首畏尾、踌躇不前,实在是一群毫无作为的酒囊饭袋罢了!” 只见那朝堂之上,文臣与武将们竟毫无顾忌地相互争执起来,一时间喧闹之声不绝于耳。这可惹恼了高坐于龙椅之上的皇帝,他面色一沉,双眉紧蹙,满脸怒容地大声呵斥道:“尔等身为朝廷重臣,竟然在这堂堂朝堂之上如此肆意争吵、互相推诿,成何体统!难道朕平日里对你们的教诲都当作耳旁风了吗?今日,朕先来问问你们,如果朕当真派遣刘文昌领兵出征,那么究竟赐予他多大的官职才能使其得以有效指挥禁军呢?难不成还需将其封为枢密院知事或是同知枢密院这般高位?你们当中可有哪位爱卿甘愿主动让出自己现有的职位予他啊?” 皇帝此言一出,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瞬间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那些原本吵嚷不休的大臣们此刻皆噤若寒蝉,一个个呆立当场,嘴巴紧闭,生怕再多说一个字便会触怒龙颜,导致自己乌纱帽不保。整个朝堂顿时陷入一片死寂之中,静得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此时此刻,皇帝已然将这些人的嘴脸看得一清二楚。想当初,正是这群人极力排挤打压刘文昌;而如今,遇到难题时却又妄图将所有责任统统推卸到刘文昌身上。望着眼前这群无能且自私自利的大臣,皇帝心中不禁长叹一声,暗自感慨道:“相比之下,还是那刘文昌更胜一筹啊!”念及此处,皇帝当即果断地下旨,命人立刻传召刘文昌速速入宫觐见圣上。 第117章 校场点兵 刘文昌在诸暨汤家村休假,也帮金桃打理一下生意,大多数时间都是陪着儿子睿泽玩。万桃红也有身孕了,所以金桃没有让她多做什么,也是陪着文昌和睿泽一起,一家人和和睦睦,尽享天伦之乐。 这天,突然有快马到来,原来是朝廷的使者,带着圣旨要刘文昌即刻进京面圣,刘文昌赶忙恭敬地接下圣旨。不敢怠慢,随即告别了金桃和万桃红,又去抱抱儿子,毫不犹豫地翻身上马,那匹威风凛凛的乌骓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急切心情,嘶鸣一声便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去,金桃、万桃红和小睿泽三人一直望着远去的刘文昌背影直到消失,她们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自古道伴君如伴虎,她们唯一能做的只是在心中为刘文昌默默祈祷,保佑他一路平安。 一路风尘仆仆,刘文昌终于抵达了京城。顾不得休息片刻,他匆忙进宫面圣。见到皇帝后,他跪地行礼,皇帝则直接将歙州目前的严峻形势详细地讲述了一番,表示希望刘文昌能够带领军队前去征讨那些叛逆之徒。 刘文昌听闻此言,不禁面露难色,连忙叩头推辞道:“启禀陛下,微臣从来未曾统领过兵马,对于如何指挥禁军可谓一窍不通啊!如此重任,微臣实难担当,还望陛下三思而后行,另择贤能之士前往平叛。” 然而皇帝却微微一笑,说道:“朕看重的正是爱卿你那刚正不阿、一心为公的浩然气概。至于行军打仗之事,自会有经验丰富的将领随你一同出征,你无需担忧。” 刘文昌仍然一脸惶恐,再次拱手说道:“并非文昌不愿为朝廷鞠躬尽瘁,只是微臣自知才疏学浅,资历尚浅,恐怕难以驾驭诸位身经百战的将军们啊!” 皇帝大手一挥,朗声道:“朕既然决定委以重任于你,自然会赋予你足够的权力和威严,到时候他们岂敢不听从你的调遣?” 眼见推脱不得,刘文昌咬咬牙,鼓起勇气说道:“若陛下执意要微臣前往,微臣自当万死不辞。但微臣尚有一个小小的请求,恳请陛下恩准。” 皇帝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于是刘文昌小心翼翼地道出了自己的想法:“微臣希望赵点水大人能够与我同行,为我撑腰助威。此外,微臣还想带上几名自己信得过的亲信部下一同出征。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皇帝略微思索片刻,随即爽快地点头应允:“好,朕答应你便是。”得到皇帝的首肯之后,刘文昌心头的一块大石总算落了地,开始着手准备即将到来的艰巨任务。 离开皇宫,刘文昌立即来到振南镖局找到白雷生掌门,说了皇上要派他去歙州征讨方红山的事情,并请求派人支持。白雷生思考片刻后说道:“于公为朝廷效力也是理所应当,于私,这方红山上次劫我粮米,害得我的人马东征西讨损失惨重。正想找机会收拾这帮无法无天的逆贼,既然又是你挂帅,我没有理由不帮你。你年纪尚轻,官场上勾心斗角比战场还凶险,有时候不死战场反而被自己人害了,所以你身边必须有可靠的人,否则,以你的资历很难指挥禁军将领。这样吧,我给你四个年轻人做你的护卫,你就放心大胆去吧。” 刘文昌听闻此言,不禁喜形于色,连忙拱手作揖,激动地说道:“文昌在此先行谢过白掌门!您如此慷慨相助,真是令在下感激涕零啊!”白雷生微微一笑,随即大手一挥,向身旁的弟子下达命令道:“速速传司马跃、白念周、梁怀秦和白絮飞前来相见!”那名弟子领命后如疾风般离去。 没过多久,只见四道身影如同闪电一般疾驰而来,眨眼间便已站在了众人面前。白雷生首先开口介绍道:“刘大人,想必白念周和白絮飞您已经颇为熟悉了,我也就不再多费口舌。而这位司马跃,正是上次率领众将士成功捣毁帮源洞,并将万桃红安全营救回来的主将。此次行动,依旧由他带队负责。另外一位呢,则是我们门派中的梁怀秦,他可是咱们德高望重的老神医之孙。这次派他一同前往,也是希望能给他一个难得的锻炼机会,让他在实战中积累经验,有所成长。” 刘文昌面带微笑,依次与这四位英雄豪杰相互见礼,表示敬意。待众人寒暄完毕,白雷生神情严肃地对他们说道:“诸位,此次派遣你们共同跟随刘大人出征歙州,其重要使命便是剿灭那帮穷凶极恶的逆贼,以维护国家的安宁和平静,保障百姓们能够安居乐业。所以,在整个行程当中,无论遇到何种艰难险阻,你们都必须全心全意地守护好刘大人的安全,不得有丝毫懈怠!” “谨遵掌门嘱咐,一定不辱使命!”四人一齐下跪接受命令。 刘文昌顺便前去探望了德高望重的老神医梁青山、副掌门梁少华以及自己敬爱的师父焦向东。几人相见,相谈甚欢。与此同时,白雷生热情地挽留刘文昌一同在镖局享用午餐。餐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众人推杯换盏,气氛融洽。 待到午后时分,司马跃、白念周、梁怀秦、白絮飞四人跟随刘文昌一同入宫面圣。当他们踏入皇宫大殿时,那庄严肃穆的氛围让人心生敬畏。皇帝端坐于龙椅之上,目光如炬,扫视着下方前来觐见的众人。 皇帝一眼便注意到了这四位气宇轩昂的青年才俊,只见他们身姿挺拔,英姿飒爽,威武不凡。尤其是当他的视线落在白絮飞那张俊美绝伦的面庞上时,更是不由得眼前一亮,心中暗自赞叹。 皇帝面带微笑,开口说道:“朕久闻振南镖局人才济济,英雄辈出。今日得见诸位风采,果真名不虚传啊!如今国家正值危难之际,尔等愿意挺身而出,为国征战效力,朕深感欣慰。现特授予你们正七品致果校尉之职衔,待逆贼被剿灭之时,另有丰厚赏赐!” 听到皇帝这番话,四人连忙跪地叩首拜谢。司马跃恭敬地回应道:“陛下谬赞了,我等身为臣子,为国分忧解难乃是应尽之义务,不敢奢求功名利禄。此次出征定当竭尽全力,不辜负圣上隆恩!” 皇帝闻言,开心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好一个忠肝义胆之士!皇恩浩荡,泽被天下。倘若此番能顺利平定逆贼之乱,朕不仅会对有功之臣大加封赏,还将赐予你们振南镖局一块御赐金匾,以彰其功绩!” 晨曦初破,晓雾尚未散尽,临安城郊的校场已是一片肃杀景象。高台巍峨耸立,四周锦旗猎猎作响,仿若翻涌的云霞,于晨风中肆意飘扬,“宋” 字大旗居中而展,旗下是一片密密麻麻、甲胄鲜明的军阵,寒光在晨曦中闪烁,似星芒坠落凡尘。 从四品宣威将军赵点水、厢指挥使张景山、章顾义领着二万将士早已列阵齐整,他们身姿挺拔,如苍松翠柏,静立在台下,士气如虹,仿佛即将展翅高飞的雄鹰。章顾义因为上次出征失败而归,这次是准许他戴罪立功,所以格外用心。远处,百姓们围聚观望,虽人声嘈杂,却难掩那股对国家军队的敬畏与期待之情。 只听三通鼓响,如雷霆乍惊,震得人心激荡。身着朝服的官员们鱼贯而出,簇拥着一位身着紫袍、腰悬佩剑的将领登上高台。此人便是今日受拜之将——刘文昌,他目光坚毅,身姿英挺,举手投足间尽显英雄气概。 尚书右仆射史浩手捧诏书,清了清嗓子,高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国之多艰,逆贼谋反,扰我百姓。幸有忠勇之士刘文昌,谋略过人,忠肝义胆,可堪大任。特拜为从三品归德大将军,统领三军,望其克敌制胜,保我大宋山河,扬我国威!钦此!” 宣诏毕,史浩将诏书递与刘文昌,而后捧起帅印与佩剑,神情庄重:“此印与剑,乃军国重器,今日交付将军,望将军不负圣恩,奋勇杀敌!” 刘文昌单膝跪地,双手接过帅印与佩剑,朗声道:“末将承蒙圣恩,定当殚精竭虑,以死报国!若有违此誓,天诛地灭!” 言罢,起身,将帅印高举过头,面向台下三军。 刹那间,台下将士齐声高呼:“将军威武!大宋威武!” 呼声震天动地,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在校场上空回荡不息。 随后,刘文昌大步走下高台,跨上乌骓马,手持佩剑,于军阵前缓缓绕行。司马跃、白念周、梁怀秦、白絮飞四人骑着战马紧紧跟随刘文昌身后。刘文昌目光如炬,逐一扫视着麾下的士兵,所到之处,士兵们皆挺起胸膛,眼中满是崇敬与服从。 “今逆贼猖獗,扰我州县,烧杀掳掠,无恶不作。我等身为大宋儿郎,岂能坐视?” 刘文昌的声音雄浑有力,虽未刻意高声,却清晰地传遍整个校场。 “愿随将军,浴血奋战!” 三军将士齐声呐喊,声震九霄,手中的兵器纷纷举起,一时间,刀枪如林,寒光闪耀。 当刘文昌走到校场后方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由得眉头紧皱,怒火瞬间涌上心头。只见一队士兵松松散散地站着,队列歪歪斜斜,毫无纪律可言。而带队的裨将更是离谱,竟然一脸漫不经心地与身旁的人嬉笑打闹着,完全不顾及自己的职责所在。 刘文昌见状,气得脸色铁青,他毫不犹豫地下令传唤这名裨将出列。然而,这位裨将听到命令后,却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慢悠悠地踱步来到刘文昌面前,不仅没有下跪行礼,甚至连最基本的规矩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刘文昌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厉声喝道:“你叫什么名字?你的主将又是何人?”那裨将轻蔑地白了刘文昌一眼,然后有气无力地回答道:“末将名叫庙统,乃是七品校尉。我的主将嘛,那可是在抗金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的大功臣张景山张大将军啊!他如今虽只是从四品的宣威将军,但就算是当今圣上见到他,也要以礼相待呢!大将军您啊,最好还是别去招惹他为妙!” 听了这番话,刘文昌不禁暗自思忖:“想不到军中竟有如此嚣张跋扈之人!”但他并未被对方的言语所吓倒,而是立刻传唤张景山前来问话。 没过多久,张景山便匆匆赶来。他一看便知苗统定然是又惹下事端了,于是赶忙向刘文昌求情道:“大将军,实在抱歉啊!这苗统生性的确有些懒散,但他武艺高强、作战勇猛,以往在战场上也曾多次立功。还望大将军看在他往日功绩的份上,宽恕他此次的罪过吧。” 刘文昌喝道:“你身为主将却如此包庇手下,这仗还怎么打?打胜仗全凭严明的纪律,如此散漫怎么配当将军,来人啊!给我拖下去重打二十军棍,以儆效尤。” 张景山见刘文昌动真格了,也不退让,便冲刘文昌大声说道:“大将军切勿鲁莽,大军出发之际,便自打手下将军,这极不吉利啊!他有不是之处,日后本将多管教他就是。他确实是个猛将,七品校尉里没有敌手,打伤他还怎么去杀敌?” 刘文昌满脸怒容,瞪着眼前的苗统,大声吼道:“听好了,苗统!我身旁的这四位可都是堂堂七品校尉,今天就让你随意挑选一个作为对手。只要你能将他们其中任何一人击败在地,我便免去你的罪责!” 苗统一听这话,心里暗自窃喜,心想终于有机会能够展示一下自己那超凡脱俗的高超武艺了。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走上前来,一双眼睛先是快速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四人。 当他的目光最终落在白絮飞身上时,嘴角不禁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轻佻的笑容,调侃道:“哎呀呀,如此娇美动人、如花似玉的姑娘家,怎会出现在这血腥残酷的战场上呢?真是让人心疼啊!” 然而,他万万没有料到,看似柔弱温婉的白絮飞其实有着一副火爆至极的脾气。只见她听闻此言后,瞬间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二话不说,纵身一跃便跳下战马,如同一头愤怒的小狮子一般直直冲向苗统。 苗统见状,先是一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白絮飞已经伸手紧紧揪住了他的衣领。苗统试图用力挣脱,可是连续几次都未能成功。眼见形势不妙,苗统决定不再保留实力,运足内力准备发力反击,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 谁知就在这时,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苗统突然感觉膝盖一阵剧痛袭来,整个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倒。原来是白絮飞趁着他分神之际,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在了他的膝盖之上。 苗统猝不及防之下,竟然一下子跪倒在地。尽管他心中充满了不甘和恼怒,但是无论如何使劲挣扎,却始终无法摆脱白絮飞那看似纤细实则力大无穷的小手。此刻,白絮飞的手犹如铁钳一般死死地按压在他的肩膀上,令他丝毫动弹不得。 豆大的汗珠开始顺着苗统的额头不断滚落下来,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这回算是遇上真正的高手了。想到此处,苗统再也不敢逞强,连忙俯下身去,趴在地上连连叩头认错,嘴里不停地哀求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女侠,还望女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小的这一回吧……” 张景山看到白絮飞的身手也是大为震惊,他知道就是自己出手也无法这么快就制服苗统,知道刘文昌身边都是一流高手,慌忙跪到刘文昌面前认错。刘文昌也无意去打苗统,他就是要借机整顿一下军纪。所以就让张景山和苗统都起来,命令他们迅速整理好队伍。两人哪里还敢怠慢,立即整理好队伍,士兵也都看见了,这时都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刘文昌看到队伍都整理完毕,心中豪情万丈,拔剑出鞘,剑指苍穹,一声令下:“出征!” 骏马嘶鸣,蹄声如雷,大军如一条钢铁巨龙,浩浩荡荡地向着远方进发,扬起的尘土遮蔽了半边天际,只留下那激昂的战歌在校场久久回荡:“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第118章 两战皆败 刘文昌领二万禁军出征,这消息早被圣兵的哨探报到方红山这里,方红山还想和上次一样来个诱敌深入再打伏击。钱四方摇头说道:“这个刘文昌看他是个文官,但是个狠角色,当初自己就毁在他的手里,用老一套对付他肯定是不行的。按我的估计,他肯定要对大鄣山先下手,我们应该未雨绸缪,在大鄣山附近布下口袋,利用山区地形,把他们消灭在大鄣山里。我们现在就悄悄转移主力向大鄣山靠拢。”方红山担心道:“把主力都调回去,这些城池怎么办?总不能拱手送还给官府啊!”钱四方笑道:“兵不厌诈,敌兵必料不到我们肯放弃城池把主力都调回大鄣山,所以可以打他们一个出其不意,至于这些城池只需虚张声势,遍插旌旗,地方官府没有胆量来夺取的。” 听到钱四方如此有把握的话,方红山就同意了他的安排,立即传令各地兵马晚上行军,悄悄向大鄣山靠拢。 却说刘文昌大军,兵分三路,离开京城,前锋部由宣威将军厢指挥使张景山领兵五千开路,刘文昌、赵点水领兵一万为中军,章顾义领兵五千押运粮草为合后。时值初夏,天气开始炎热起来,连日还是雨水,从京城到大鄣山虽然只有区区四百里路程,都是山区道路,多有崎岖不平路段,加上雨水湿滑,前进速度缓慢,折腾十天前锋部队才过昌化边境,抵达大鄣山脚下。这里已经进入贼兵老巢区域,张景山不敢贸然前进,就在一开阔地段安营扎寨,派出探子去刺探情报。 探子也是顺着大路都探到了方红山老巢附近,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所以张景山还以为大鄣山里只有小股兵力留守了,主力部队应该还在歙州,所以也就麻痹了,大营外部只派了十几名值巡士兵警戒。这日黄昏又是雷声滚滚,大雨滂沱,这样恶劣的天气,更放松了他的警惕。殊不知,方红山已经集结了全部主力到达大鄣山附近严阵以待了。他们的哨探也探明了张景山的营寨戒备松懈,钱四方当机立断,立即命唐一啸、唐凌飞父子两个领兵二千前去劫营,再命冯佐领兵一千前去接应。 半夜时分唐一啸、唐凌飞父子两个领着二千兵马如神兵天降一般,突然杀进张景山的大营,没有足够防备的官兵从睡梦中惊醒,毫无还手之力。一时间,营帐内惨叫声不断。张景山从梦中惊起,匆忙披甲提枪上马,迎面碰到唐凌飞策马过来,两人便迅速打在了一起,斗过十余合,唐凌飞知道对手厉害,便调转马头就走,张景山大吼一声挺枪就追,不防唐凌飞飞镖射出,吓得张景山慌忙伏鞍躲避,等他抬头时,唐凌飞早不见影踪了。此时外面喊杀声震天,火光冲天而起。张景山看着纷纷逃出营寨的士兵,立即指挥他们有序地后撤。 唐一啸看到官兵败退,立即指挥人马乘胜掩杀,张景山亲自向前拦截,副将凌威、校尉苗统也奋勇向前阻挡,双方陷入僵持。这时,冯佐领兵赶到,一阵助力,张景山兵马且战且退,圣兵大获全胜,正想全歼张景山部,忽然营地后方传来一阵嘹亮号角声。原来是刘文昌看到天气恶劣,怕前锋部队大意遭袭,派出了司马跃领兵一千向前哨探并接应。 司马跃一马当先冲入敌阵,其麾下将士个个奋勇杀敌。唐一啸父子见对方援军到来,攻势虽猛但并不慌乱,指挥手下人马且战且退。这时,张景山也组织力量回头杀了过来,冯佐、唐一啸断后,借助熟悉的地形,安全地退去。 此时虽然没有下雨,但地面湿滑,血水混着泥水四处流淌。司马跃也不敢轻追深入,就建议张景山收兵,张景山惊魂未定,也不敢大意了,立即指挥败兵收拾营帐,清理战场,重新安定下来。这一仗直接损失了一千多人马,毁掉营帐无数。 次日天气晴好。刘文昌率领着大军,经过长途跋涉终于抵达了大鄣山下。与张景山的前头部队会合,当看了此地地形后,刘文昌毫不犹豫地下令张景山拔营继续推进,直接将人马推进到通往方红山大本营的路口处,看此地开阔平坦,就下令大军在此安营扎寨。他深知时间紧迫,必须尽快摸清敌人的底细并制定出有效的战略计划。于是,他派遣张景山带领前头部队,小心翼翼地朝着山中进发,试图试探性地深入敌境。 张景山领着队伍谨慎前行,大约走了六七里路后,前方出现了一个狭窄而险要的隘口。这里地势崎岖,两边皆是高耸入云的陡峭岩壁,几乎没有可供攀爬之处。而且,周围的树木稀稀拉拉,柴草也并不繁茂,显然无法藏匿大量伏兵。隘口处筑起了一道简易的临时防御工事,但看上去并不是特别坚固。 正当张景山犹豫是否要继续前进时,他突然注意到隘口右下方从山里流出的山溪,由于刚刚经历过一场大雨,此时的水流湍急且水量颇大。 面对如此复杂的局势,张景山不敢轻易冒进。他果断下令约束人马停下脚步,迅速摆出战斗阵势以防万一。同时,他派出一名机灵的士兵快马加鞭去向后方的刘文昌报告当前情况。 没过多久,刘文昌便亲自带着一队亲信将领赶至前线。他下马后,沉着冷静地观察起四周的地形来。隘口的险峻程度确实超出了他最初的预料,但凭借敏锐的洞察力,他很快便注意到了一些关键细节。 尽管两侧岩壁陡峭难以攀登,但只要利用得当,未尝不能成为己方出奇制胜的突破口;至于那道临时防御工事虽说不够坚实,但想要攻破仍需费一番功夫;而那条山溪若能善加利用,则有可能成为奇兵突袭的绝佳路径,但此时水势很大,根本无法通过。当下刘文昌就命令张景山退兵回大营,只留下几个哨探,等候溪水变小了就发动攻击。 却喜连续两天都是大好晴天,哨探回报说溪水已经很小了,刘文昌立即命令张景山带领盾牌手在前,每一名盾牌手后面都跟着一名弓弩手,分成三组,轮番与隘口的守兵对射,强行突破隘口。另一路人马则顺着溪流而上,自己领大队兵马随后。安排定当,总攻开始。 就在张景山所率领的大批人马气势汹汹地抵达隘口之际,一场惊心动魄的激战瞬间爆发开来。只见守将王一平毫不犹豫地下达了放箭的指令,刹那间,无数支羽箭如飞蝗般朝着冲来的敌军倾泻而下。 面对这铺天盖地的箭雨,张景山反应迅速,他一声令下,训练有素的盾牌手和弓弩手立刻被推至前沿阵地。刹那间,双方展开了激烈的对射。尽管王一平等人凭借着险要的地势略占优势,但他们的射箭技艺实在难以恭维,而且手中所用的弓箭无论是质量还是工艺都无法与朝廷正规禁军所配备的精良装备相提并论,因此射出的箭矢杀伤力着实有限。 与此相反,官军这边的盾牌手和弓弩手之间配合得天衣无缝。盾牌手们紧密地排列在一起,用坚固的盾牌组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成功地抵挡住了敌方如潮水般涌来的箭矢。而弓弩手们则抓住时机,冷静地瞄准目标,然后精准地发射出一支又一支威力强大的弩箭。这些弩箭犹如闪电一般疾驰而去,其穿透力和破坏力远远超过了敌人的弓箭。 经过几轮你来我往的猛烈攻击之后,官军逐渐占据了上风。他们步步紧逼,一步步逼近了隘口处的敌军防线。紧接着,跟随着大部队前进的后续士兵瞅准时机,突然发起了一次凶猛的冲锋。在这雷霆万钧的冲击之下,那原本看似坚固的简易防御工事瞬间土崩瓦解。 眼见局势已经失控,王一平深知再坚守下去也是徒劳无益,于是果断地带领着手下的残兵败将向山谷深处狼狈逃窜。见此情景,张景山岂会放过如此良机?他立即指挥手下的人马迅速移开隘口处设置的那些临时工事,而后马不停蹄地沿着敌军撤退的路线追杀进山谷之中。与此同时,另外一路沿着溪流前行的队伍也进展顺利,他们同样势如破竹地深入到了山谷内部。 这山谷深不见底,从谷口延伸至谷底竟长达十里之遥!曾经,山谷两旁以及山谷之外居住着众多居民。为了抵御旱灾的侵袭,大家齐心协力在谷底筑起了一道坚固的拦水坝。平日里,这道大坝总是蓄满了清澈的水源,每逢干旱时节,便能开闸放水,滋润那干涸的农田。 然而,自从这片土地被方红山一伙人霸占之后,原本安居乐业的居民们被迫陆续背井离乡,迁徙他乡。此刻,钱四方正威风凛凛地站在拦水坝之上,有条不紊地指挥着自己的部下坚守阵地。就在这时,一名探子匆匆赶来禀报:“军师,不好啦!大批官兵正如潮水般顺着溪流汹涌而来!” 闻听此讯,钱四方脸色一变,他果断地下令手下立刻动手开挖拦水坝。要知道,刚刚才下过一场倾盆大雨,坝内的水位早已涨得满满当当。随着拦水坝被挖开一个大口子,蓄积已久的洪水犹如脱缰野马一般奔腾而下,顷刻间形成一股滔天巨浪,向着正在溪流中艰难前行的官兵席卷而去。 那些毫无防备的官兵们顿时被突如其来的洪水冲击得七零八落、狼狈不堪。有的人直接被卷入洪流之中,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有的人则紧紧抱住溪边的树木或岩石,苦苦挣扎求生;还有些人慌乱地朝着两岸奋力攀爬,试图逃离这场可怕的灾难。一时间,哭喊声、求救声此起彼伏,整个场面陷入了极度的混乱之中。 就在此时,那些沿着陆路艰难前行的官兵们,突然目睹到溪流之中己方的人马正遭受着汹涌洪水无情地猛烈冲击!这一幕使得他们瞬间陷入慌乱状态,原本整齐有序的队列眨眼间变得混乱不堪。 见此情形,王一平当机立断,迅速指挥着手下的将士们转身掩杀过去。而张景山则毫不畏惧地亲自冲到前方,试图稳住摇摇欲坠的阵脚。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正当他全神贯注应对正面之敌时,旁边一个隐蔽的山弯处竟猛然杀出了另一队人马!定睛一看,领兵之人竟然是那勇猛无比的王三平! 只见这王三平犹如一头失控发疯的凶猛野兽一般,毫无顾忌地横冲直撞而来,其气势锐不可当,仿佛无人能够阻挡得住他的步伐。刹那间,官兵们的队伍就如同遭遇狂风暴雨袭击的稻田般,被冲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与此同时,刘文昌率领大部队也进入了这座山谷。可刚一进来,他便立刻察觉到此处地形极为不利——道路异常狭窄,根本找不到一处开阔的地段可供大军展开行动。如此一来,即便拥有众多的人马在此,也难以施展出应有的战斗力,反倒会因为拥挤堵塞而自乱阵脚。于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刘文昌果断地下达命令:让大队人马迅速撤出山谷,仅留下司马跃、白念周、梁怀秦以及白絮飞等四人带领一百名最为精锐的士兵继续深入山谷,前去支援身陷困境的张景山。 司马跃率领着手下众人快马加鞭地疾驰而来,马蹄声如雷贯耳,扬起阵阵尘土。他们一路狂奔,眨眼间便冲到了队伍前方。那些原本气势汹汹、穷凶极恶的敌兵们,在这群一等一的高手面前,顿时变得不堪一击,犹如纸糊的老虎般脆弱无力。 只见司马跃身先士卒,挥舞着手中寒光闪闪的长刀,所到之处,敌兵纷纷惨叫倒地,鲜血四溅。他的动作迅猛如闪电,每一刀都精准无比,仿佛砍瓜切菜一般轻松自如。其余众人也是毫不示弱,各自施展出看家本领,一时间喊杀声响彻云霄,敌兵被杀得丢盔弃甲,狼狈逃窜。 然而,就在这时,敌军中有一员猛将名叫王三平,此人自恃武艺高强,不甘心就此败退,拍马挺枪直取司马跃。两人瞬间交上手,刀枪相交,火星四溅。一开始,双方打得难解难分,但仅仅过了十个回合,王三平便渐渐感到力不从心,手中长枪开始有些不听使唤。他心中暗惊:“这司马跃好生厉害!”知道自己绝非其对手后,哪里还敢继续恋战,连忙虚晃一枪,掉转马头,匆匆指挥手下人马向后撤退。 由于敌军对这片地形十分熟悉,他们迅速钻进了茂密的山林之中,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让司马跃等人想追也无从追起。望着敌人远去的背影,司马跃不禁眉头微皱,但此刻也无暇顾及太多。 此时战场上一片狼藉,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敌我双方士兵的尸体。张景山见敌兵已退,赶忙指挥着残存的兵力前去救援那些落入水中的士兵。大家手忙脚乱地将受伤的士兵从河里捞起来,有的包扎伤口,有的抬上担架,现场混乱而忙碌。经过一番艰苦努力,终于将大部分落水士兵接应到了大路上。 这一场激战下来,己方又损失了足足一千多名士兵,可谓伤亡惨重。张景山环顾四周,只见满地都是残破的兵器和染血的旗帜,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悲凉之感。他深知此地不宜久留,于是果断下令全军撤回大营,待重整旗鼓之后再做打算。 第119章 出奇兵收复失地 刘文昌出师不利,连续两场战斗均以失败告终,这让他感到颇为沮丧和焦虑。面对如此困境,他当机立断召集了麾下所有将领前来共商破敌之策。然而,此地地势险要、地形复杂多变,众人苦思冥想良久,却始终未能想出一个行之有效的应对方法。 此时,张景山站出来提出建议:“既然此处地形易守难攻,不如我们分兵把守各个重要通道,将贼寇死死困住,使其无法逃脱。”但赵点水对此表示强烈反对,他高声说道:“不可!那贼兵一路烧杀抢掠,已占据众多州县,获取了大量钱粮物资,可谓粮草丰足。若采取长期围困之法,不仅耗时费力,而且我方自身的资源也难以支撑长久消耗。依我之见,应当多派遣探子深入山中探寻,寻找多条可供进军的道路,并组织精锐部队发动奇袭,方为上策啊!” 刘文昌默默听着众将的争论,眼见大家讨论许久仍无定论,他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诸位所言皆有道理。不过,经过这两次激战,虽说我们不幸落败,但好歹也探知了贼兵的主力如今已然尽数集中于这座大鄣山上。如此一来,可以推断出歙州各县的城池防务必定空虚。因此,我心中有一计——派出一支奇兵迅速出击,趁虚而入,将那些沦陷的州县逐一收复。一旦得手,贼兵定然会惊慌失措,他们势必会选择主动突围以求自保。而只要这些贼人离开了他们赖以依存的巢穴,那么这场战事对我们而言将会变得容易许多。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司马跃听闻后,毫不犹豫地颔首称是,并激昂地说道:“此主意甚佳!据我方所获情报,那贼兵不过区区两万余人罢了。且观其主要将领皆已在此处现身,如此一来,便可确凿无疑地证明敌军主力已然于此集结。眼下,正是我等一举收复失地、重振山河的绝佳契机啊!” 一旁的章顾义亦深表认同,附和着言道:“诚然,此计实乃上上之选。倘若能顺利收复这片失陷之地,而后迅速重建各地之秩序,再将此事呈报给朝廷。届时,圣上必定龙颜大悦,对我等施以嘉奖。如此一来,便能成功堵住那帮隔岸观火、冷眼旁观之大臣们的悠悠众口,令他们再也无法搬弄是非。毕竟,真正令吾等忧心忡忡者,乃是朝堂之上那群坐等看咱们出丑之人呐!” 听完二人所言,张景山微微点头,表示同意此计。然而,他的眉宇间仍难掩一丝忧虑之色,沉凝片刻后缓缓开口道:“诸位所言极是,此计固然精妙绝伦。但切记行事务必严守机密,切不可走漏半点风声。此外,对于此地之军事部署,亦需慎之又慎,务必做到天衣无缝,万无一失,绝不容许任何一名贼寇有机会逃脱升天!” 刘文昌见众人皆表赞同之意,遂朗声道:“实不相瞒,此计吾已深思熟虑许久矣!诸位且听我细细道来。那赵点水对于歙州各处可谓了如指掌,昔日为追寻廖封与钱四方之踪迹,其足迹几乎遍及此地每一角落。正因如此,此次我特意向圣上恳请将他调来共商大事,便是看重他熟知此间地形地貌这一优势。如今之计,吾欲遣他率五千精兵悄然潜入歙州,以图收复失地。然为防敌察觉我方真实意图,当下之大营仍需维持原状。明日,咱们可续派一军深入山谷挑衅敌军,持续滋扰,使其不得安宁。至于需固守之地,仅两处而已。其一,贼军极有可能觊觎歙州,而我方大营正扼守于通往歙州之路口,彼等纵有通天彻地之能,亦难以逾越;其二,则是沿歙州与睦州交界之处南下直入歙州之道,于此,吾亦会派遣一队人马镇守要冲,断不容贼军通过。至于其余东北两面,即便借贼军十个熊心豹子胆,想必亦是不敢轻举妄动。” 听了刘文昌详细的计划,大家再无异议。当夜,赵点水就领着五千兵马悄然离开大营,直奔绩溪县而去,因为绩溪县孤零零在歙州北部,离大鄣山也是最近,赵点水想先收复了,再南下歙州。 次日一早,刘文昌就命司马跃陪着张景山领兵三千进入山谷去挑战,令章顾义领兵三千去扼守南下要道。其余人马留守大营。 且说那方红山,接连两场战役皆取得辉煌胜利,这让他自信心爆棚,对众人愈发钦佩有加,尤其是对于钱四方,简直是到了五体投地的程度,对其所言所行无不听从。 为进一步鼓舞麾下将士们的士气,方红山特意与方立地共同商讨对策。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们决定册封钱四方为东王,以彰显其卓越功绩;同时,将唐一啸封为西王,冯佐则被册封为南王,而王三平荣膺北王之位。此外,原本就身居要职的石磊、邓春、庞飞以及王智四人,依旧担任着四大护法之职,地位稳固如山。 不仅如此,此次还新增设了四大金刚一职,分别由王一平、唐凌飞、童凌以及方亮四位猛将出任。与此同时,吕明、朱起、丁忠和卢凯四人也因表现出色而获得提拔,成为新的四大散人。 这般论功行赏下来,各级将领皆得到了与其功劳相符的丰厚金银赏赐。一时间,军中上下人人欢欣鼓舞,个个喜笑颜开。 为了欢庆此番大捷及封赏之事,方红山特地命人在聚义厅中大摆筵席。当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之时,聚义厅内灯火通明,热闹非凡。众将官们纷纷入座,推杯换盏之间,欢声笑语不绝于耳。众人情绪激昂,士气高涨,心中满怀着对未来征程的无限憧憬和期待。 次日清晨,方红山、方立地和钱四方三人正围坐在一起,面色凝重地商议着如何抵御外敌的策略。就在此时,一名气喘吁吁的士兵匆匆跑进厅内,单膝跪地抱拳说道:“启禀三位当家的,前方关卡有情况!大批官兵已抵达关前,并向我方发起挑衅。” 听闻此讯,钱四方眉头微皱,略作思索后便果断下令道:“王三平、王一平何在?”话音未落,只见从厅外走进两名身材魁梧、虎背熊腰的壮汉,齐声应道:“末将在!” 钱四方看着二人,严肃地嘱咐道:“如今局势危急,你们兄弟俩速速前往关口镇守,切记不可轻易出战,只需凭借险要地势坚守即可。若敌军强行攻关,务必拼死抵抗,不得让其越雷池一步!”王三平和王一平对视一眼,拱手领命道:“遵命!”随后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 然而,他俩刚刚走出聚义厅不久,另一名哨探又如风一般冲了进来,神色慌张地禀报:“不好啦!南面路口突然出现大队官兵,现已将南下之路彻底封堵住了!”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令在场众人皆是一惊。 方红山转头看向钱四方,焦急地问道:“钱兄,如今该当如何是好?”钱四方却微微一笑,镇定自若地回答道:“莫慌!依我看,这些官兵已然是江郎才尽、无计可施了。他们四处寻找突破口,却始终未能得逞,此番前来想必是妄图用围困之计困住咱们。只可惜啊,他们打错了算盘。咱们寨子里粮草充裕,金银财宝堆积如山,而且众将士们个个斗志昂扬,士气如虹。就算被围困个一年半载,也不会对咱们造成太大影响。反倒是那些官兵,长期在外奔波作战,补给困难,若是僵持下去,时间一久必定会军心大乱。到那时,咱们再趁势杀出重围,定能杀得他们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话说那方红山谨遵钱四方之命,心无旁骛地驻守原地,静静等待着反攻的绝佳契机。与此同时,在另一边,张景山与司马跃正于关前积极谋划并组织了一次又一次的猛烈攻势。然而,他们所面对的对手乃是王三平和王一平这两位防守悍将,每一次的冲锋皆被对方巧妙且有力地阻挡下来。 那司马跃眼见强攻无果,心中焦急万分,遂想出一计,妄图以百般谩骂来激怒王三平,从而诱使其出关迎战。岂料,这王三平早已知晓司马跃的手段和能耐,任其如何叫骂挑衅,始终稳如泰山般坚守关口,坚决不肯出战。如此一来,时间悄然流逝,直至夜幕降临,张景山和司马跃见久攻不下,无奈之下只得率领所属人马悻悻然空手而归。 待到次日清晨,刘文昌见昨日进攻未能奏效,便果断换上梁怀秦和白念周二人统领军队前往关前挑战。可即便如此,那王三平依旧不为所动,死死守住关口,坚拒出战。实际上,刘文昌此番调兵遣将并非真心想要强行攻城略地,只不过是想通过这种方式不停地更换将领轮番前去叫阵,以此来扰乱敌方视听,让敌军摸不清己方真实意图。于是乎,双方就在这般看似紧张却实则有惊无险的局面下僵持对峙着,谁也不敢轻易打破这份微妙的平衡。 却说赵点水领着五千兵马星夜离开大鄣山营地,一夜急行军,次日清晨就到了绩溪县,只见县城城头遍插旌旗,都是圣兵旗号,但城头上士兵寥寥无几,一看就是虚张声势。赵点水立即发起攻击,守城的圣兵总计也就二百来人,为首的只是一个无名小头目,当他看到城外黑压压一大片都是官兵,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一溜烟从西门逃脱了,赵点水的兵马轻松进入绩溪县城。他下令在城头换上大宋官兵旗帜,并安抚百姓。官兵的回归,百姓们奔走相告,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躲藏起来的官员们也陆续回来,衙门逐步恢复正常理政。赵点水派了五百士兵由一名裨将率领留下来帮助知县恢复秩序,自己带着大队人马南下歙州去了。 赵点水率大军一路南下,歙州城中的守军听闻绩溪已失,军心大乱。歙州本来就只有区区五百人守把,守将也只是一名方红山的心腹随从,本欲坚守不出,但看到官兵人数众多,也担心坚守不住,内心非常慌乱,但见士兵们更加人心惶惶,哪里还有什么战斗力可言,知道难以抵御,但又怕对不起方红山,仍然犹豫不决。 而赵点水兵临城下后,并未急于攻城,反而让人向城内射进劝降书,承诺只要投降,绝不追究过往,这歙州守将犹豫再三,一方面害怕朝廷惩处,一方面又担心抵抗只会带来无谓伤亡。正在此时,城中一些士绅纷纷前来劝说守将投降,言及百姓苦战事已久。守将长叹一声,最终决定开城投降。 赵点水率领大军顺利地进驻了歙州城。进城之后,他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处理那些投降的贼兵。对于那些愿意留下来当兵的贼兵,赵点水让人将他们一一登记造册,并编入自己的军队;而对于那些不愿从军的,则慷慨地予以释放,让他们各自归家谋生。 紧接着,赵点水又发布了一则告示,向城中的百姓宣告这一喜讯,并呼吁那些在战乱中逃散和躲藏起来的官吏尽快回到衙门,共同参与整顿城中因贼兵肆虐而变得杂乱无章的各项事务。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官吏响应号召,纷纷回归岗位。 待到大部分官员都已归位之后,赵点水这才有了喘息之机。他开始有条不紊地调遣兵力,派遣那些投降过来的士兵分散前往尚未收复的休宁、黟县、祁门以及婺源等地。这些士兵肩负着一项重要使命——游说当地的守军。 他们要将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传递给那些守城的士兵:方红山等一众匪首如今已被官军围困于大鄣山中,插翅难逃,用不了多久便可将其一举擒获。赵点水承诺,只要守城的士兵们能够放下手中的武器,选择投降,那么过往之事一概不予追究;但倘若有人执迷不悟,继续负隅顽抗到底,那便只有死路一条! 事实上,这些守兵原本就因为与大部队失去联系而倍感孤立无援,整日里提心吊胆,生怕哪天官兵突然杀至城下。更何况,负责守城的将领大多名不见经传,根本没什么威望可言。当他们听闻这个消息后,心中更是惶恐不安,唯恐一旦被官军捉拿,将会遭受严厉的惩处。于是乎,绝大部分守将未战先怯,早早地便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当派往各地的士兵回来报告消息后,赵点水担心出现异常情况,他每个县都派了五百名士兵由一个裨将率领前去接收城池,并让他们协助地方官员做好安保工作。同时把这个喜讯先快马报告给刘文昌。 第120章 震天雷破关 刘文昌收到赵点水传来的捷报后,心中狂喜之情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难以抑制。他激动万分地站起身来,双手紧紧握住那份捷报,仿佛那薄薄的纸张承载着千斤重担。 兴奋之余,刘文昌毫不犹豫地提起笔,龙飞凤舞地写下一份详细的奏报。他将战场上的每一个细节都描绘得栩栩如生,字里行间透露出对胜利的喜悦和对朝廷的忠诚。这份奏报很快便被送往京城,以期能尽快呈递给圣上,让整个朝堂都为之振奋。 与此同时,刘文昌深知舆论的力量不可小觑。于是,他巧妙地利用在关前挑战的机会,故意将这些胜利的消息大声传播给对面的贼兵。他亲自带兵去挑战,故意向敌阵高喊,声音洪亮而坚定,如同洪钟大吕般回响在战场之上。那些贼兵们听到这些消息后,顿时面面相觑,原本嚣张的气焰瞬间矮了半截。 而当这个消息传到方红山耳中的时候,他不禁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之色。一时间,他竟然有些不知所措,呆呆地立在原地,宛如一尊失去灵魂的雕塑。过了许久,他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急匆匆地去找钱四方商议对策。 钱四方见到神色慌张的方红山,却表现得出奇地冷静,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从容不迫地对方红山说道:“天王莫急,依我看,此乃刘文昌之诡计也。其目的无非是想要扰乱我方军心罢了,天王切不可中计啊!” 方红山听了钱四方这番话,心中稍安。看着眼前这位镇定自若的谋士,他暗自庆幸身边有如此智囊相助。于是,方红山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决定亲自出面辟谣,以稳定军心。 然而,尽管方红山一再强调这些只是敌人的阴谋,但那些关于战败的消息就像挥之不去的阴影,时不时地在士兵们的心头浮现,让他们的内心始终无法完全平静下来。即便是一向沉稳的钱四方,此刻心里也难免七上八下。不过,他凭借着过人的心理素质,极好地掩饰住了自己内心的恐惧,表面上依旧显得云淡风轻、胸有成竹。 大鄣山距离京城不过数百里之遥,若骑乘快马疾驰而行,当日便可抵达。那加急奏报宛如一道闪电般迅速传入京城之中。 当皇帝闻知原本已沦陷之地如今尽数被收复时,不禁龙颜大悦,喜不自禁。他即刻传下旨意,对刘文昌及其麾下全体将士予以嘉奖。不仅如此,还特意派遣一名办事得力的内侍官携带整整二十坛珍贵无比的皇家陈年美酒赶赴阵前,以犒赏英勇奋战的将士们。与此同时,皇帝又责成吏部火速选派一名能力出众的官员前往歙州担任知州一职;火器监调拨二十枚“震天雷”送往前线。 没过多久,那位内侍官与新任知州及护送“震天雷”的士兵便一同抵达了大鄣山前线。他们风尘仆仆地来到刘文昌面前,郑重其事地宣读了皇帝降下的圣旨,并恭敬地将那一箱箱散发着浓郁香气的皇家陈酒和二十枚“震天雷”呈献给他, 刘文昌满心欢喜地跪地接过圣旨,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其中一坛御酒。刹那间,醇厚的酒香四溢开来,令人垂涎欲滴。他慷慨激昂地将这美酒赏赐给在场的每一位将士,让大家共同分享这份胜利的喜悦。然而,刘文昌却特别留下了一坛酒未曾开启,因为他深知好友赵点水此刻尚未归来,他要等待赵点水归队之后,与之共饮此坛佳酿。 众将士们品尝着这难得的御赐美酒,心中倍感振奋,士气愈发高昂。他们纷纷誓言定要再接再厉,奋勇杀敌,不辜负皇帝陛下的厚爱与期望。 内侍官和士兵们回京复命,新知州也要上任,临别,刘文昌告诉新知州让他自己去招兵填补巡检司的兵员,禁军士兵迟早要撤回的,你到任后,赵将军就要回归前线,百废待兴,任务很艰巨,望能不辜负皇上厚爱,重新塑造歙州辉煌。新知州感激地拜谢而去。 刘文昌则开始部署进山彻底剿灭方红山的计划。这段时间来,他也派出了不少哨探,也走访了不少当地百姓,摸清了几条可以通往大鄣山腹地的路径,一个正面攻击和奇兵偷袭相结合的方案早已成熟于胸,又有了震天雷的加持,现在也该到实施的时候了。他先召集将领商讨,张景山道:“有了震天雷,明日就轰开关门,只要进得大寨,贼兵插翅难飞。”司马跃则谨慎道:“贼兵有近二万之众,几个贼首都是亡命之徒,不乏本领高强之辈,即使进了关口,也不可大意,我等现在兵力分散了,赵将军未归,章将军分兵守把要道了,这里大营还要留守,可以进山的兵力顶多就是七八千,要以一敌三,贼兵以逸待劳,占据地利,我们亦不可过于乐观。”张景山道:“贼兵都乌合之众,正面交锋根本不是官兵对手,几个匪首虽然凶悍,也不足畏惧,我们尽量选择开阔地段与之展开厮杀必获全胜。”司马跃道:“山里地形复杂,有几处开阔地段可供选择,即使你找到了理想的地方,贼兵也不一定由你摆布,还是谨慎点好。” 听了众人所提的意见之后,经过深思熟虑,刘文昌毅然决然地做出了一个重要决定——他要亲自统率麾下的兵马,首先攻克前方那至关重要的关口,然后再根据具体形势进一步筹谋后续行动策略。 次日清晨,天色尚早,整个营地还沉浸在一片宁静之中。刘文昌仅仅留下了三千名精锐士卒交由副将李相兵负责镇守大营,而自己则亲率七千名主力部队迅速进入幽深的山谷,一路疾行,不多时便抵达了关前,并毫不犹豫地向关上守军发起了挑衅。 其实像这样的场景,已经连续数日不断地上演着。每一次,刘文昌所率军队都会在关前叫骂一番,虚张声势地发动一轮攻击,然而每次都只是做做样子而已,没过多久就会主动撤离战场。久而久之,守将王三平对于这种状况已然习以为常,所以面对此次敌军再次前来挑战,他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不过,同在关上守卫的王一平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异样之处。他注意到这次领军前来的竟然是刘文昌本人,并且今天来犯之敌的人数明显多于往日。于是,王一平赶忙开口提醒身旁的王三平说道:“兄弟啊,切不可掉以轻心呐!你瞧今日这敌军的阵势可是与以往大不相同啊,咱们得加倍小心提防,说不定这些官兵这回是要来真格的呢!” 然而,王三平对王一平的警告却是不以为意,他满不在乎地回应道:“哈哈,兄长莫要过于担忧啦!依我看呐,这些官兵无非就是故技重施罢了,哪次不是雷声大雨点小?咱们只需按部就班应对即可,不必如此紧张。再者说了,就凭这险要的关口地势,又岂是那些官兵能够轻易攻破的?” 尽管王三平表现得颇为自信,但王一平心中始终难以完全放下顾虑。思来想去,为防万一,他还是暗中派遣了一名机灵的士兵悄悄离开关口,快马加鞭将此处的实际情况火速禀报给后方的大寨,以便大寨方面能够提前做好相应的准备和部署。 由于近期歙州失守等消息的传播,局势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军队内部人心惶惶,军心出现了明显的动摇迹象。方红山作为一军之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和紧迫感,神经瞬间紧绷到了极点。 当接到相关报告之后,方红山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召集了方立地和钱四方前来共商大计。尽管钱四方表面上看起来还算沉着冷静,但实际上他的内心早已如同波澜壮阔的大海一般,难以平静下来。 经过一番紧急磋商,钱四方迅速做出了一系列周密的军事部署。只见他果断地下达命令,派遣邓春、庞飞以及王智三位护法率领五千精兵前往关后的两侧山坡设下埋伏。要知道,自从唐一啸等一众新生力量强势加盟以来,这几位原本威名赫赫的护法便备受冷落,往昔的风光不再。然而,他们心中始终憋着一股劲,渴望能够重新找回往日的雄风。此次钱四方突然委以重任,让他们终于等到了证明自己实力的机会,自然是求之不得,于是纷纷兴高采烈地领命出征。 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钱四方稍稍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他又马不停蹄地再次下达指令,命令冯佐带领三千士兵前去接应。如此一来,整个战略布局已然初步成型,只待敌军上钩,便可给对方来一个出其不意的致命打击。 且说那刘文昌站于高处,手中令旗挥舞,口中大声呼喊,有条不紊地指挥着麾下兵马迅速行动起来。只见他们动作娴熟、训练有素,转眼间便将阵营整齐划一地排列开来。 这边厢,一众士兵齐心协力地抬起沉重的抛石机,并稳稳当当地放置好。而另一边,早已准备就绪的火炮手们则小心翼翼地点燃了震天雷,然后将其放入抛石机的弹囊中。刹那间,那冒着火花的震天雷如同离弦之箭一般,被狠狠地抛向了关内。 就在众人目光紧盯着那颗震天雷的时候,突然间,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犹如晴天霹雳,震耳欲聋!紧接着,一团巨大的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半边天空。与此同时,滚滚浓烟也如同一头凶猛的巨兽,张牙舞爪地腾空而起。 伴随着这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关内传来了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那些守关的士兵们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强大的冲击波炸得血肉横飞,惨不忍睹。有的身体直接被炸成了碎片,四处飞溅;有的则倒在血泊之中,痛苦地呻吟着。 见此情形,机灵的火炮手们瞅准时机,迅速冲到关门处,再次点燃了两枚震天雷,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撤离。不一会儿,又是两声沉闷的爆炸声响起,那原本坚固无比的关门瞬间轰然倒塌,扬起一片尘土。不仅如此,就连关墙上都被炸出了一个大大的缺口,砖石瓦砾纷纷掉落下来。 此时,浓浓的烟雾弥漫开来,迅速笼罩住了整个关口,让人几乎看不清前方的景象。然而,刘文昌却毫不畏惧,他眼神坚定地望着那片烟雾,大手一挥,高声喊道:“众将士听令!关门已破,随我一同冲杀进去!”话音未落,他身先士卒,率领着如潮水般汹涌的兵马向着关内猛扑而去。 就在那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之后,王三平心头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大事不妙!”他瞪大眼睛,满脸惊愕地望着前方。只见那原本紧闭着的关门竟然也在爆炸的威力下轰然倒下,扬起一片尘土。 情况危急万分,容不得丝毫犹豫,王三平当机立断,高声呼喊着命令手下的兵马迅速撤退。而他自己,则毫不犹豫地留在最后面亲自断后,边打边退,以确保部队能够安全撤离战场。尽管战况激烈,但由于他指挥有方,并没有给己方造成太大的伤亡。 与此同时,司马跃、白念周、梁怀秦和白絮飞这四位猛将远远望见王三平正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军队撤退,彼此对视一眼,心领神会。他们二话不说,同时催动胯下战马,如四道闪电一般疾驰向前,朝着敌军阵营发起了猛烈的冲击。 这四人皆是身经百战的勇士,他们的目标十分明确——凭借自身过人的勇猛和武力,冲入敌阵之中,打乱敌人的阵脚,从而为己方创造有利战机。 然而,当王三平注意到这四人一同朝自己冲杀过来的时候,心中不由得大骇,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他甚至连迎战的勇气都丧失殆尽,毫不犹豫地转身混入己方队伍当中,拼命逃窜而去。 王三平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原本还算有序的队伍瞬间陷入混乱。士兵们眼见主将临阵脱逃,一个个惊慌失措,纷纷丢下武器,争先恐后地四散奔逃,整个场面一度失控,喊叫声、哭喊声交织在一起,响彻云霄。 第121章 白絮飞惊险逃生 司马跃、白念周、梁怀秦、白絮飞四人冲入敌阵,很快就把敌阵搅乱,刘文昌立即挥兵掩杀,王三平、王一平此时也顾不上自己的兵马了,没命似的奔逃。白絮飞的马快,她追在最前面,司马跃、白念周、梁怀秦怕白絮飞有失,也在后面紧追,把大队人马甩在后面。刘文昌更是焦急,不断催促兵马紧追。大军来到一个稍微开阔的地段,这里两旁柴草茂密,张景山提醒刘文昌小心埋伏,刘文昌道:“四将已然追在前面,纵然有埋伏,今天也要直捣匪巢。”于是催促兵马继续前进。走没半里,只听一声号炮响起,两边山坡上杀出许多人马来,喊杀声震天动地。为首的正是圣兵护法邓春、庞飞、王智。他们正憋着一口气,一个个勇不可挡。刘文昌见状大惊,但事已至此,只能迎战。他高呼将士们奋勇杀敌,自己也拔剑冲上前去。 司马跃等人听到后面喊杀声起,知道大军中了埋伏,立即回身救援,却被王一平、王三平缠住,一时间无法脱身。白絮飞心急如焚,手中长枪舞得密不透风,硬是杀出一条血路,朝着刘文昌的方向奔去。 邓春看到白絮飞冲过来,大笑道:“女娃子,休要逞强。”便拍马过来拦截。两人刀枪相交,一个势大力沉,一个精妙灵动,一时间难解难分。邓春大惊,心中暗叹:真看不出来这女娃子功夫这么了得,这样硬拼是讨不到便宜的,还是开溜吧,若栽在这女娃手里,那这一世英名就丢了。 邓春趁机逃脱,白絮飞紧追过去,不防庞飞斜刺里杀了出来,抖动手中长枪拦住白絮飞高声叫道:“母夜叉休得猖狂,看枪!”白絮飞哪里把庞飞放在眼里,舞动手中长枪杀了过去,两人大战十余合,庞飞枪法先乱,拨马就逃,白絮飞高喊着追了过去,这庞飞催马狂奔一直逃进一个山窝里,白絮飞看到前方已经没有了道路,就大笑道:“逆贼,看你还能逃到哪里去?” 且看那庞飞,面对强敌竟毫不慌乱,他气定神闲地将手中雕弓缓缓摘下,动作娴熟而优雅。紧接着,只见他手腕一抖,瞬间从背后的箭囊中抽出了三支锋利无比的利箭。 说时迟那时快,庞飞猛地一个转身,弓弦拉满如满月,一支利箭犹如闪电般呼啸而出,直直朝着白絮飞疾射而去。然而,白絮飞身轻如燕,轻轻一侧身便轻松地避开了这凌厉一击。 可还没等白絮飞喘口气,庞飞的第二支箭已然接踵而至。白絮飞心中暗惊,脱口叫道:“连珠箭!”她不敢有丝毫怠慢,急忙俯身伏于马鞍之上,堪堪躲过了这支紧逼而来的箭羽。 只听得“嗖”的一声尖锐破空声响起,这支箭贴着白絮飞的头顶疾驰而过,带起一阵劲风,吹得她发丝飞扬。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受此惊吓的战马突然前蹄高高扬起,发出一声惊恐的嘶鸣。 而恰在此时,庞飞的第三支箭如同索命恶鬼一般飞射而来,精准无误地射中了马脖子。那可怜的战马吃痛之下,长嘶一声,随后“噗通”一声重重地摔倒在地,巨大的惯性更是直接将白絮飞从马上狠狠地掀了下来。 庞飞眼见自己的连珠箭竟然都未能伤及白絮飞分毫,心中不由一凛。待到白絮飞挣扎着起身朝自己冲来时,他不由得心生怯意,担心自己不是对手。于是,他匆忙再次伸手入箭囊,迅速抽出几支箭矢,弯弓搭箭,瞄准白絮飞又是一轮激射。 刚刚站起身来的白絮飞,听到弓弦之声骤然响起,心知不妙,连忙侧身急闪。可惜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左臂不幸被一支箭射中。剧痛袭来,白絮飞忍不住怒骂一声:“畜生!”她咬紧牙关,强忍着疼痛,伸手一把将插入左臂的箭矢狠狠拔出,鲜血顿时涌出,染红了她的衣袖。 但白絮飞并未因此退缩半步,反而激起了她心头的怒火和斗志。只见她右手一挥,抽出腰间的佩剑,身形一闪,如同一道白色旋风般向着庞飞冲杀过去。 庞飞万万没有想到,白絮飞中箭之后不仅没有丧失战斗力,反而变得如此勇猛凶悍。他心中暗自叫苦不迭,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举起长枪,迎向气势汹汹杀来的白絮飞。白絮飞失去了战马,又是短兵器,与马上的庞飞较量自然是吃亏不少,一阵勇气过后,左臂的伤痛也严重影响了白絮飞的发挥,渐渐从进攻转为防守,她马上意识到危险,就且战且退。 偏偏在这时,邓春又带着几十人赶了过来,把白絮飞的退路都堵住了,白絮飞不敢犹豫,立即爬上一旁的山坡逃跑。邓春跳下战马,下令追杀,带着几十个士兵一齐往山上追去,庞飞也来了兴致,跳下马跟着追上了山坡。 白絮飞身轻如燕、动作矫健,如同山间灵活的猿猴一般,迅速地向着山顶攀爬而去。没过多久,他便成功登顶。然而,当他回头望去时,却惊恐地发现那些穷追不舍的追兵们也已经快要抵达山顶了! 情况紧急万分,容不得丝毫犹豫,白絮飞当即决定从山的背面山坡迅速撤离。可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才刚刚向下爬行了不过十几丈距离,巨大的麻烦就接踵而至——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处陡峭险峻的悬崖绝壁,仿佛一道天堑般横亘在面前,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安全下行的路径。 他小心翼翼地探头朝下张望,只见那悬崖深不见底,令人胆寒。此刻想要转身从旁边另寻出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白絮飞突然瞥见有一根宛如杆杖粗细的黄绞藤从悬崖上方垂落而下。 时间紧迫,已无暇多做思考,白絮飞咬紧牙关,强忍着手臂上传来的阵阵剧痛,紧紧地抓住了这根救命稻草般的黄绞藤,然后毫不犹豫地顺着它向悬崖下方缓缓滑落。眼看着就要到达黄绞藤的尽头,但脚下依旧空空如也,完全看不到能够落脚的地方。 就在这危急关头,白絮飞的目光敏锐地捕捉到了旁边一棵横生于岩壁之上的松树。他心中一动,计上心来,立刻刻意用双脚在岩壁上朝着松树相反的方向奋力挪动。待到移至合适的位置后,他猛地发力一蹬,借助惯性使得自己连同手中的黄绞藤一同向前荡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嗖”的一声,白絮飞整个人犹如离弦之箭一般,准确无误地落在了那棵松树上,并稳稳当当地坐了上去。由于刚才用力过猛,再加上这根黄绞藤的根部原本就有些腐朽脆弱,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拉力,竟然在瞬间断裂开来。紧接着,整根黄绞藤也随之脱落,直直地坠入了万丈深渊之中。 望着那消失在谷底的黄绞藤,白絮飞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心有余悸地大口喘着粗气。这时追兵也到了悬崖顶端,只听见他们在说道: “这是断命崖,一直到山脚下,从来没有人敢攀登,这里下去哪里还有活命。回去吧!” “我在这大鄣山也有快十年了,其它地方都走遍了,唯独不敢到这断命崖来。据老辈人说,这崖底有一个恶龙潭,居住着一条恶龙,进去的人没有生还出来,所以这里都是禁地。” 听了他们的话,白絮飞汗毛都倒竖起来,心中也不免后怕起来。她抬头往上望去,却看不到人影,头上都是巉岩和岩缝里的杂草,偶尔有一两棵横生的松树。忽然又听到有人惊叫道:“你们快看,这女人挂在了那棵树上了。从这里往下看,那树梢上有白色衣服。”白絮飞一看果然是自己那白色大氅被撕破了一大块挂在树枝上。 又听到有人说道:“肯定是从这里跳下去了,衣服挂在树枝上。” “可惜了,这么年轻漂亮的一个女子就这样没有了。” “人可能还挂在树上,我们滚几块石头下去试一下。” 不一会,果然轰隆隆滚下来几块大石头,石头就从身边跌落,震下碎石泥土掉了一身,有一块石头还砸中了松树,松树剧烈的晃动起来,那片白布也被震落,飘飘扬扬飞向谷底,松树根部都松动了,摇摇欲坠。幸亏这块石头不算太大,要是再大一点,恐怕就连人带树就掉下去了。 追兵终于走了,好久没有了动静,白絮飞慢慢平静下来,她仔细往下观望,发现身子底下约莫二丈左右有一小小平台,宽约三尺,平台上都是绿茵茵的岩筋草,非常浓密,是个很好的落脚点,于是他立即脱下白色大氅,把它撕成几根布条,打结接成一根布带,一头绑在松树上,再抓住布带往下顺滑下去,安全落地后,她发力一拉,想把布带拉下来以备接下来攀爬所用,不想把这棵已经松动了的松树连根拉了下来。她迅速解下布带,沿着这个小小平台寻找下行路径,却在不远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好大的岩洞。她走进洞内,忽然发现有一只草药袋子,袋子里装了很多草药了,一看都是新鲜采挖的,这就说明有药农还在这里采挖草药,也就是说,有路通到这里,只要等到药农回来就有救了。 直到此时,一直高悬着心的白絮终于长舒了一口气,那颗恐惧的心也缓缓落回了肚子里。她定了定神后,开始小心翼翼地翻检起面前那个装满草药的袋子来。 当她将目光投向那些形形色色、或干枯或鲜嫩的草药时,却不禁有些茫然——其中大部分草药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面孔,完全叫不出名字。不过,凭借着自己平日里积累的些许草药知识和直觉,白絮还是惊喜地从中发现了几株具有止血消炎功效的草药。 没有丝毫犹豫,她迅速从袋子里取出一部分这样的草药,然后寻找到一块较为平整的石头,将其放在地上当作临时的捣药工具。接着,白絮把那几株草药轻轻地放置在石头上面,双手握紧另一块稍小些的石头,一下又一下地用力捣碎着草药,直至它们变成一团团绿色的糊糊状物体。 做完这一切后,白絮顾不上擦去额头上沁出的细密汗珠,赶忙脱下外衣,露出受伤的胳膊,只见伤口周围血肉模糊,还不断有鲜血渗出来。她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心中的不忍与紧张,将刚刚捣好的草药糊均匀地涂抹在箭伤之上,并轻轻按压使其充分贴合伤口。随后,她又解下一节布条,仔细而熟练地将受伤部位包扎起来。 等到所有的处理步骤都完成之后,白絮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般,只觉得头晕目眩,眼前的景物仿佛都在不停地旋转。同时,她的四肢也变得绵软无力,好像每迈出一步都需要耗费巨大的精力。于是,她只好慢慢地挪到旁边一处相对平坦且干燥的地方,缓缓坐了下去。 刚一坐下,身体的疲惫感便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瞬间淹没了白絮最后的一丝意识。她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最终不由自主地合上了双眼,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进入了梦乡…… 话说那刘文昌所率大军在行进途中突然遭遇伏击之后,现场虽然一度陷入混乱,但见刘文昌面不改色,临危不惧,只见他迅速抽出腰间佩剑,身先士卒地冲入敌阵之中,与那些埋伏在此处的敌军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搏杀。 刘文昌如此英勇无畏的举动瞬间激励起了麾下众将士们的士气,一时间人人皆如猛虎下山一般,个个都斗志高昂,奋勇杀敌。而一旁的张景山见状亦是当机立断,赶忙指挥着手下士兵迅速排兵布阵,以应对眼前的突发状况。 要知道这些官军平日里皆是经过严格训练的精锐之师,其军事素养自然非比寻常。因此尽管双方刚刚经历了一番短暂而激烈的交锋,但很快官军这边便成功稳住了局势。然而就在此时,邓春和庞飞二人竟然擅自追赶白絮飞去了。 如此一来,原本负责指挥作战的王智顿感压力倍增,仅凭他一人之力实在难以掌控全局,渐渐地竟从先前的主动进攻转为被动防守之势。好在关键时刻,王三平和王一平两兄弟率领一队人马及时杀回,这才稍稍缓解了王智所面临的困境。否则的话,恐怕这个王智真有可能会被敌军反杀于此。 眼瞅着战况对己方愈发不利,王智等人只得边打边撤,试图寻机摆脱敌人的纠缠。而一直在观察战局的刘文昌则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稍纵即逝的战机,果断下达了全线追击的命令。于是乎,官军们如潮水般向着撤退中的敌军汹涌而去。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听得远处传来一阵喊杀之声,原来是冯佐带领援兵及时赶到。与此同时,之前擅自离队的邓春和庞飞二将此刻也已返回战场。如此一来,敌方的兵力顿时得到大幅增强,敌我双方的力量对比瞬间发生了逆转。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刘文昌深知继续追击下去恐难再有斩获,于是当机立断地下令停止追击,并开始收拢部队,清查伤亡人数以及失踪人员情况。这不查不知道,一查之下众人不由得大惊失色——白絮飞竟然不见了踪影! 得知此消息后的刘文昌心急如焚,当即吩咐手下众人立刻四处搜寻白絮飞的下落。而司马跃、白念周、梁怀秦等几位将领更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立即分头去寻找。 第122章 幽谷奇遇 话说白絮飞在岩洞中迷迷糊糊睡着了,做了一连串的梦,还在战场上厮杀,等她惊醒的时候,睁眼就看到面前站着一位后生,看他身形矫健,一袭粗布衣衫难掩那筋骨强健之态,仿佛是这山林间孕育出的灵动猎豹,每一步都透着无尽的活力与力量。 他的面庞称不上英俊,皮肤因常年日晒而呈健康的古铜色,轮廓略显硬朗,浓眉之下是一双深邃有神的眼睛,仿若藏着这山中的日月星辰与万千奥秘。高挺的鼻梁,微厚的嘴唇,组合在一起虽未雕琢出精致的面容,却有着一种独特的韵味,一种不羁与洒脱的个性从中自然流露。一头乌发随意束起,几缕碎发在风中肆意飞舞,恰似他那不受拘束的心性。 白絮飞见他肩背药篓,手中紧握着采药的锄镐,就知道是采药人,连忙挣扎着起身说道:“这位小哥可是在这里采药?刚才用了你的草药,先谢谢你了。” 后生眼睛直直地看着白絮飞,腼腆地问道:“你是怎么飞到这里的?是被山上强盗追杀吧,真是命大,看你都受伤了,快跟我回去吧,在这里我不带你出去,你会饿死的。” “这悬崖峭壁如此险峻,小哥到底是如何上来的呢?难道你一直住在这深山之中不成?”白絮飞满脸好奇地询问道,一双美眸紧紧盯着眼前这位神秘的后生。然而,那后生却并未回应她的问题,只是默默地提起身旁装满草药的袋子,轻声说了句:“走吧!”便转过身去,迈着大步朝着前方走去。 白絮飞见状,赶忙快步跟上。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岩洞,来到了绝壁前。只见那绝壁陡峭异常,落脚之处不过盈尺宽窄,稍有不慎便会失足坠落万丈深渊。白絮飞小心翼翼地跟随着后生,每一步都走得提心吊胆。 再看那先行的后生,步伐轻盈而稳健,犹如闲庭信步一般,眨眼间便已行至绝壁另一侧。望着他那潇洒自如的身影,白絮飞心中不禁暗自惊叹不已。 待后生顺利通过绝壁后,他轻轻放下手中的药袋子和背后背着的药篓子,然后迅速折返回来,准备搀扶白絮飞过崖。见此情景,白絮飞连忙摆手说道:“小哥不必前来相扶,慢一些我自己也是能够过得去的。”听到这话,后生停下脚步,但目光仍关切地注视着白絮飞,似乎生怕她有个闪失。 终于,在经过一番努力之后,白絮飞成功越过了绝壁。此时,后生忍不住开口称赞道:“没想到姑娘竟身怀轻功绝技,若非如此,这般险要之地怕是难以通过啊。”白絮飞听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苦笑着解释道:“我是身受重伤,实力大打折扣,否则也不会过得如此艰难了。”说罢,她轻轻揉了揉受伤的部位,脸上露出一丝痛苦之色。 接下来虽是崎岖山路,但不是悬崖绝壁,要好走多了,两人一前一后,很快就到达谷底。 在那深幽的山谷底部,一道瀑布如银河倒泻,从高耸的悬崖绝壁间奔腾而下,訇然之声响彻整个山谷。飞瀑似练,水花飞溅起层层迷蒙的水雾,在阳光的折射下,幻化成斑斓的霓虹。 瀑布之下,一湾龙潭澄澈如镜,水面倒映着周围葱郁的树木与湛蓝的天空。正值盛夏,山谷中树木繁茂,枝叶交织在一起,宛如一片绿色的海洋,微风拂过,绿浪翻涌。繁花似锦,各色野花在草丛间肆意绽放,红的似火,粉的像霞,白的若雪,星星点点地散布在绿毯之上,争奇斗艳,让这方天地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山岚袅袅升起,整个山谷仿若被一层薄纱轻轻笼罩,仙气氤氲。在山谷的隐蔽山窝里,几间茅舍错落有致地静立着,竹篱环绕,柴扉半掩,仿佛是世外桃源中仙人的居所,遗世独立,与这清幽绝美的自然景色融为一体,让人心生向往,不禁沉醉在这如诗如画的仙境之中,忘却一切尘世纷扰。 看到眼前的景象,白絮飞忍不住赞叹道:“好一个世外桃源。”后生领着白絮飞来到茅屋前,屋内走出一位年近八十的隐世老者。他虽已至暮年,可身姿依旧挺拔如松,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沟壑,犹如山川的褶皱,每一道纹路里似乎都藏着往昔的风云变幻。一头银发如雪,随意地披散在肩头,却丝毫不显凌乱,反倒增添了几分仙风道骨。 老者的双目犹如深邃的幽潭,清澈却又透着无尽的神秘,偶尔一道精芒闪过,仿若夜空中的寒星,瞬间便能洞悉周遭的一切动静。他的皮肤粗糙而又坚韧,像是久经风雨洗礼的老树皮,那是无数次艰苦修炼与江湖历练留下的痕迹。 一袭青灰色的布衫穿在他身上,虽质朴无华,却因他独特的气质而显得超凡脱俗。腰间束着一条黑色的布带,没有丝毫的装饰,简洁而实用。脚下蹬着一双黑色的布鞋,鞋面虽已磨损,却干净整洁,走起路来悄然无声,仿佛与这山林融为一体。 当他站定,一股无形的气场便向四周弥漫开来。那气场犹如实质的波纹,令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变得凝重。若是有人靠近,便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压迫力,犹如面对巍峨的高山,令人心生敬畏。 只见他微微抬手,干枯却有力的手指犹如铁钩,在空中轻轻划过,看似随意的动作,却仿佛蕴含着千钧之力。若是有敌人来袭,想必只需这轻轻一挥,便能让来者如遭雷击,瘫倒在地。他宛如一位被岁月遗忘的传奇,在深山里默默守护着自己内心的那一片宁静与江湖的正义。 白絮飞一看老者,立即肃然起敬,上前恭敬地行礼道:“老人家!小女子唐突到此,多有叨扰,万望见谅!” 老者就问后生道:“这是怎么回事啊?”后生答道:“她受伤在绝壁岩洞里,想是被强盗追赶跌落山崖的,所以就带她回来了。” 老者把目光注视到白絮飞身上,白絮飞连忙说道:“小女子是随官兵征剿大鄣山强盗的,不期被强盗射伤手臂,才逃到那山洞里,幸亏遇到了这位后生,不然真要饿死在山洞里了。” 老者过来看了看白絮飞受伤的手臂,然后招呼她进入茅舍里,示意她坐下,并亲自动手,解开布条,清理掉那些草药,取过一瓶酒来,把伤口都清洗干净了,再洒上金疮药,用干净的纱布把伤口包扎回去。看到老者熟练的动作,白絮飞惊讶地问道:“看老人家处理伤口的手法和我舅公的手法那么相似,估计老人家年轻时一定也是驰骋沙场的将军。” “你舅公?”老者笑着问道:“他是军医吗?”白絮飞笑道:“听我爸爸讲,我舅公家是世代医家,医术是相当高明的。”老者继续问道:“他叫什么名字啊?”白絮飞脱口说道:“梁青山。” “啊!梁青山是你舅公?他还活着吗?”老者显然是有些激动了,白絮飞也看出了一些不对劲,马上答道:“他不但活着,而且身体硬朗得很,估计可以活过百岁。” “如此说来你是白雷生的女儿对吗?”老者已经激动得满眼泪花,白絮飞惊讶地问道:“老人家认识我爸爸?”老者笑着说道:“我岂止认识你爸爸,还认得你爷爷奶奶呢!当年跟着你爷爷打过天下,是你爷爷麾下的护国大将军啊!” “如此说来我应该叫您爷爷了,爷爷!请受晚辈白絮飞一拜!”只见白絮飞一脸恭敬之色,言辞恳切地说道。话音未落,他便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深深地向眼前这位老者叩拜了下去。 那老者见状,赶忙伸出双手,用力将白絮飞扶了起来,眼中满是慈爱与欣喜之情。紧接着,老者缓声开口道:“孩子快快起身,老夫名叫李云飞,想当年大伙散伙之时,你父亲尚年幼,那时他先跟随周百里大哥离去了,而我则是与你爷爷奶奶到最后才分别之人呐。真未曾想到,时过境迁,历经如此漫长岁月之后,竟还有重逢相聚之日,这实在是太过令人感到意外啦!” 白絮飞听闻此言,脸上顿时流露出兴奋之色,急忙回应道:“哎呀呀,原来您老便是李云飞前辈啊,这可真是太巧了!实不相瞒,您的儿子李安生如今正在我们镖局之中呢。而且,就连我的舅公都时常会提及您老人家呢!”说罢,白絮飞难掩内心的激动之情,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此刻,李云飞已然激动得浑身颤抖不止,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问道:“什……什么?我的儿子居然还活在人世?” 白絮飞用力地点点头说道:“听我爸爸说在十几年前,他护送一个重要的人去颍州,因为颍州是金人占领了,非常危险,所以我爸爸是亲自护送,恰好那里爆发了一场战斗,宋人失败了,尸横遍野,惨不忍睹,我爸爸回来的路上在荒山野岭发现了奄奄一息的李安生,就带回了杭州,幸亏我舅公医术高明,才救活了他,后来也曾到处打听您的下落,但一直没有消息。” 李云飞感慨地说道:“我们一家自离开陕西后,一直都在宋金边界参与民间抗金活动,也曾多次击败金兵,那次颍州大战,是叛徒告密才使计划失败,被金兵包围,我是侥幸逃得一命出来,这小伙子叫徐静山,他父亲也跟随我抗金,一家都在那次战斗中殉难了,那时他才七八岁,躲在柴草堆里才逃过一劫,我就带着他转展来到这歙州地界,发誓要找个无人涉足的地方,好好把静山培养成人,最后找到了这里定居。一晃十多年过去了,静山也长大成人了,我也在考虑把静山送出大山,让他历练一下,没想到就这么巧遇到了旧主后人,真是感谢上天有灵啊!” 李云飞面带微笑,热情地将身旁的徐静山招呼过来,并向其介绍道:“静山啊,快过来瞧瞧,这位美丽动人的姑娘便是我常常同你提及的那位大兴皇帝史进的孙女呢!”徐静山听闻此言,心中不禁一震,连忙快步上前,朝着白絮飞行了一个大礼。然而,当他抬起头望向白絮飞那娇俏可人的面容时,竟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只见白絮飞微微一笑,轻声唤道:“徐哥!”声音清脆悦耳,宛如黄莺出谷一般动听。而此时的徐静山,早已满脸通红,如同熟透的苹果一般,他低垂着头,羞涩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看到徐静山这般模样,白絮飞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声如银铃般清脆,回荡在这片山林之间。 李云飞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哎,你看咱们俩都是在这深山老林之中长大的,平日里也没怎么接触过外面的世界,更别提见到如此如花似玉的女子了,真是难为他了呀!”说完,李云飞轻轻拍了拍徐静山的肩膀,示意他快去准备饭菜。 随后,李云飞转过头来,关切地询问起白絮飞关于战场上的具体情况。白絮飞略作思索,便将大致情形娓娓道来。李云飞一边认真倾听着,一边不时地点点头,表示理解。待白絮飞讲述完毕后,李云飞赶忙说道:“好了,时间紧迫,咱们还是先抓紧时间吃点东西吧。想必此刻大伙都正在四处寻找你呢,等会儿吃完饭,我就让静山前去给他们报个平安信儿,也好让大家安心。” 不一会儿功夫,香喷喷、热腾腾的饭菜便已经准备就绪。徐静山风卷残云般地狼吞虎咽起来,只见他三扒两咽,转眼间碗中的食物就被消灭得干干净净。一旁的李云飞见状,连忙开口吩咐道:“静山,你动作快点儿,赶紧从这绝壁攀上去,尽快赶到官兵队伍那里报告我们这边的情况。”徐静山深知事情紧急,丝毫不敢耽搁,应了一声后,立刻像离弦之箭一般飞速冲出门外。 此时,一直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的白絮飞突然走上前来,一脸坚定地说道:“我也要跟他一起去!”李云飞微微皱起眉头,笑着劝道:“白姑娘,不是我不让你去,而是以你目前的状况,想要爬上这绝壁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倘若从这谷口绕出去就得走上二十多里崎岖不平的山路,如此一来必定会浪费大量宝贵的时间。更何况你身上还有伤未愈,行动多有不便,倒不如留在此处安心等待消息传来。至于静山嘛,他平日里经常锻炼,对这种攀爬绝壁的事情早已习以为常,于他而言简直就是如履平地啊!” 第123章 恶龙谷与徐静山 徐静山离开之后,白絮飞眨巴着灵动的大眼睛,好奇地看向李云飞,轻声问道:“李爷爷,您当初究竟是如何寻得这般幽深僻静的山谷呢?”李云飞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般和煦,他缓声道来:“世间诸多机缘巧合,往往在意想不到之时降临。还记得那日我来到这巍峨耸立的大鄣山下,心中渴望能觅得一处无人涉足之地,便向当地淳朴善良的村民们打听。其中有位年逾古稀的老者,他颤巍巍地指着远方对我说,距此地约二十里处有一深谷,名曰恶龙谷。据说谷中有一恶龙潭,潭中盘踞着一条凶残无比的恶龙。这条恶龙每年都会张开血盆大口吞噬无辜之人,但凡有人胆敢踏入那片禁地,皆无生还之可能。因此,那个地方一直以来都被视为死亡之所,鲜有人敢靠近。说者或许只是随口一提,但闻者却心生向往。我依着老人所指方向一路摸索前行,途中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当我绕过九道蜿蜒曲折、犹如迷宫一般的山弯时,眼前豁然开朗。只见每一弯处都矗立着高低起伏各不相同的陡峭绝壁和飞流直下的壮观瀑布。而待到行至谷底深处,果见一方清澈如镜的大龙潭静静横卧其间。四周地势平坦开阔,绿草如茵,繁花似锦,实乃人间仙境。当下我便下定决心在此隐居,从此远离尘世喧嚣纷扰,一心专注于培养静山,盼他日后能有所作为。” “那这龙潭里到底有没有恶龙呢?”白絮飞瞪大眼睛,满脸期待地追问着,仿佛想要从李云飞口中听到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李云飞轻轻地摇了摇头,微笑着回答道:“这世间哪里会有真正的恶龙存在呀,那些不过只是些虚无缥缈的传闻罢了。但是呢,这里倒是有不少凶猛而邪恶的豹子和狼群时常出没。之前我还亲手打死过好几只呢,自那以后,它们或许是害怕了吧,便纷纷迁徙到别的地方去了。” 白絮飞听着李云飞的讲述,脸上露出一副十分好奇的神情,她眨了眨眼,接着问道:“你们在这里居住了如此长的时间,难道就真的没有其他外人来过这里吗?”李云飞看着白絮飞那充满好奇心的模样,点了点头,肯定地说道:“没错,姑娘,你可是第一个踏进这片土地的外人哦。当地的居民们最多也只会走到外面的谷口那里,然后就再也不敢往里迈进半步了。而且近些年来,山上常有强盗出没,搞得人心惶惶的,就连谷口那儿如今都鲜有人至啦。” 白絮飞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感到意外,但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句:“那你们平日里吃喝所用的东西,是不是都需要跑到外面去采购呀?这样岂不是很不方便、很麻烦嘛。”李云飞哈哈一笑,解释道:“一开始确实是要到外面去采购各种生活用品的,但后来慢慢地我们就在这里开垦荒地,自己种植庄稼了。至于肉食方面嘛,这山里到处都是吃不完的野味,还有山坑里的鱼虾也是多得数不胜数,生活所需可谓是相当丰富呢!”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李云飞面带微笑地引领着白絮飞出了屋子。他们一同走到屋前空旷之处,顺着李云飞手指所指示的方向眺望过去,眼前豁然开朗——那是一片充满生机的田野。 田地里种植着各式各样的农作物,琳琅满目,让人应接不暇。各类新鲜的蔬菜和香甜可口的瓜果错落有致地生长在一起;而那一片稻田里,正抽穗的稻子随风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丰收的喜悦;还有那绿油油的大豆田,豆荚鼓鼓囊囊,好似一个个胖娃娃藏在叶子底下捉迷藏。这些作物种类繁多,而且每一株都长得郁郁葱葱、生机勃勃,呈现出一幅喜人的景象。 目睹此景,白絮飞不禁发出由衷的赞叹:“哇,这里真是太好了,简直就是人间仙境一般,真叫人无限向往啊!”她的目光流连于这片美丽富饶的土地,心中满是欢喜与憧憬。 李云飞微微一笑,点头表示赞同,但他随即语重心长地说道:“虽然此地宁静美好,但对于咱们年轻人来说,还是应该勇敢地走出去,去外面的世界闯荡一番,开创属于自己的事业。毕竟,如果没有经历过风雨的洗礼和生活的磨砺,又怎能真正领悟到人生的真谛呢?只有当我们积累了足够多的经验和智慧之后,再回到这样宛如世外桃源般的地方,才能够拥有更为深刻的感悟和体验。” 二人边走边聊,尽情地欣赏着四周的美景。不知不觉间,他们来到了一处山坑旁边。只听见清澈见底的溪水流淌而过,发出清脆悦耳的潺潺声,犹如一首动听的交响乐。定睛一看,水中的游鱼和小虾欢快地嬉戏着,它们的身影清晰可见,时而穿梭于水草之间,时而跃出水面,溅起朵朵水花。 李云飞见状,身手敏捷地从水中提起一个精致的竹编篓子。篓子里满满当当装着不少活蹦乱跳的鱼虾,有的还在不停地扑腾着身子想要逃脱束缚。看到这满满的收获,李云飞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开心地对白絮飞说:“哈哈,今晚可有美味的鲜鱼可以享用啦!” 两人回到茅舍前,李云飞熟练地清理着鱼虾,功夫不大就清洗干净,他开始烧火烹饪,烧开后利用炭火炖在那里。又去地里割了青菜在溪水里清洗干净回来。这时,太阳也要落山了,他望望天说道:“这里是日上迟,落日早,估计静山也快回来了。”说着就开始烧米饭,炒青菜,果然,饭熟的时候静山回来了。 热腾腾的鲜鱼端上桌,三个人边吃边聊,徐静山告诉白絮飞,刘文昌让她安心在这里养伤,那边战事可能需要很长时间。白絮飞感激地说:“刘将军都把我当妹妹一样关心,我定会尽快养好伤,也好助他一臂之力。”静山摆了摆手道:“姑娘莫急,身体为重。这大鄣山地形复杂,方红山在此盘踞多年,实力雄厚,刘将军所率军队虽英勇善战,但局势仍不容乐观。”李云飞接话道:“贼势最强灭亡也是迟早的事情,我是想明日静山你就去军中帮帮刘文昌,你对这里地形比较熟悉,可以避免走弯路,减少官兵损失。”静山答应道:“听爷爷的,我明日就去军中报到。” 饭后,白絮飞主动帮忙收拾碗筷。徐静山连忙阻止道:“妹妹有伤在身,还是歇着吧,这里有我呢。”看着徐静山麻利的动作,白絮飞由心地笑了。 月色渐浓,三人围坐于庭院之中。白絮飞抬头望着明月,心中满是忧虑:“不知这场战乱何时才能平息,百姓们饱受战火煎熬,实在可怜。”李云飞轻声安慰:“姑娘心怀天下,实乃大义。只要我们齐心协力,胜利终会到来。”静山也坚定地点点头。此时,一阵夜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也在诉说着对和平的渴望。 李云飞与徐静山说道:“明日就要去军中效力,军中不比家里,记住军令如山,作为军人就必须无条件服从。”徐静山点头表示记住了,李云飞又说道:“贼人有个头目叫冯佐,也号称销魂刀,记住了,天下只有我李家才配得上这个称号,李家销魂刀那才是天下独步的。我李家销魂刀一般是马上功夫,都用大刀,但我传授给你的是齐眉扑刀和佩刀,只适合步战。也是这里条件所限,等日后有机会跨上战马,我再传授给你马上销魂刀法。不过就这步战的刀法斩杀冯佐应该不难,你去拿刀来耍两招,我再看看哪里还可以改正。” 徐静山立即起身进屋拿出一把明晃晃的长刀来,往空旷的地方一站,身姿挺拔,一袭黑衣随风而动,仿若融入这静谧的月夜之中。 他缓缓横刀于胸前,刀身寒光闪烁,在月色下泛起凛冽的光弧。只见他深吸一口气,随后身形陡然一转,长刀顺势挥出,带起一阵轻微的破风之声。这一招起势,宛如夜枭初啼,悄无声息却又透着一股凌厉的劲道。 他的步伐灵动,如影随形地跟随着刀势。时而前踏,如蛟龙破浪,长刀直刺而出,那锋芒似要将这月夜划破;时而侧移,刀身横斩,仿若秋风扫叶,所过之处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震荡。每一次出刀,他的眼神都专注而炽热,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与手中长刀。 随着演练的深入,他的动作越发迅速,刀光闪烁得让人眼花缭乱。月光下,只见一片银芒交织,恰似繁星坠落凡尘,又似灵蛇在夜空中狂舞。那销魂刀法的精妙之处逐渐展现,一招一式间,蕴含着无尽的变化与威力。时而刚猛,如雷霆万钧,每一刀落下都似能让大地震动;时而阴柔,似涓涓细流,长刀绕身,看似轻柔却暗藏杀机。 徐静山的额头上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在月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他的呼吸略显急促,但手中长刀的舞动却丝毫未乱。那矫健的身姿在月夜下不停穿梭,仿佛与这自然的夜色融为一体,成为一幅动人心魄的画卷。周围的草丛里,虫鸣声不知何时悄然停止,仿佛也被这精彩绝伦的演练所震慑,不敢发出一丝声响,唯有那冷冷的月光,依旧静静地洒在他的身上。 白絮飞没有想到静山的刀法这么炉火纯青,大声叫起好来。等静山演练完回来,李云飞不住点头道:“这销魂刀法讲究快速变招,刚中带柔,柔中带刚,无穷的变化让人捉摸不透,达到摄魂夺魄的效果。加上你的腿脚功夫是特别的好,这移动速度和稳定性是非一般人可及,完全得益于你天天在悬崖峭壁上行走。这样完美的结合,使刀的威力又提升了一个档次,以你现在的功夫,上了战场无需恐惧任何人,拿出应有的底气来,就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白絮飞兴奋地说道:“徐哥,你去军中就留在刘大人身边,替小妹保护好刘大人的安全,你有这么好的功夫,小妹就放心了。”徐静山深情地看了白絮飞一眼说道:“妹妹放心吧,凶猛的豹子都被我活活打死,有我在,任何人都伤不到刘大人。” 次日早早,徐静山就告别李云飞和白絮飞前去刘文昌军中报到。他还是走捷径,从悬崖峭壁上去,再从那边下去,很快就到了官兵营寨。说明来意后,刘文昌就把他留在身边,与司马跃、白念周、梁怀秦他们在一起。 刘文昌所率领的大队人马并未选择退回原处,而是直接安营扎寨于山上。经过整整一天时间的休整之后,他们拟定好了明日发起新一轮攻势的作战计划。然而当下并没有特别出色的策略可用,因此只能采取缓慢推进、逐步蚕食敌人的方式来展开行动。 此时此刻,张景山正在营地前方专注地操练着队伍的阵型。只见他神情严肃,口令清晰而响亮,士兵们则动作整齐划一,士气高昂。就在这时,刘文昌领着司马跃以及其他几位将领一同走出营帐前来巡查。当他们瞧见张景山如此用心地演练时,刘文昌迈步上前,对其称赞有加,并表示对明日的战斗充满信心。 可谁曾想,一旁的徐静山突然开口说道:“将军啊,您这般操练实在是收效甚微呐!要知道,此处乃是山地,地形错综复杂且变化多端。一旦那些贼兵提前布置好障碍物,您精心编排的队形必然会瞬间大乱。待到那时,趁着混乱局面,贼兵便会从茂密的树林之中冲杀而出,给咱们来个措手不及。等到我们好不容易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力量时,他们又会迅速逃回树林深处藏匿起来。如此一来,我们岂不是只有被动挨打之苦?依我之见,应当将骑兵部队安排至后方待命,而把那些腿脚灵活敏捷的步兵放置在前头。并且无需讲究什么特定的队形,也不要去追赶逃进山林的贼兵,只需让他们不顾一切地奋勇向前冲锋即可。如此一来,便能以最快速度直捣贼兵的巢穴啦!” 第124章 初试销魂刀 听了徐静山这番言辞,张景山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不悦。他眉头微皱,目光刻意落在徐静山身上,上下打量起来。只见眼前这人穿着一身朴素的便装,看上去土里土气的,丝毫没有军人应有的英姿飒爽之气。而且,虽说此人跟随着刘文昌,但从其装扮和气质来看,明显并非正规编制内的军人。想到此处,张景山心头的不满愈发强烈,心想: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居然也敢在此大放厥词,教训起自己来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于是,他没好气儿地回应道:“哼!你可知道打仗布阵之法?这里可是两军对垒的战场,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般的儿戏!” 面对张景山的质问与嘲讽,徐静山却毫无惧色。他挺直了腰板,眼神坚定而自信地迎向对方的目光,大声说道:“我虽未曾真正上过战场、经历过战火硝烟,但在这大鄣山中已居住了十余个年头。对于这片山脉的地理环境,我可谓是了如指掌。在这深山之中,没有人能够阻挡我的脚步,更别提限制我的行动自由了。只要您能拨给我五百精兵强将,我有十足把握一路冲杀至那贼兵的巢穴所在之处。” 听到这话,张景山不禁冷笑一声,略带鄙夷地说道:“哟呵!你这口气倒是不小啊!好,既然如此,那本将军明日便调拨五百人马予你。且看看你究竟有何能耐,可以成功杀入敌阵。”徐静山一脸严肃认真地点头应道:“没问题!待我率众冲入敌阵之后,将军便可率领大队人马随后跟进。届时,我们一举捣毁敌人的老巢。那些贼寇失去了根据地,只能龟缩于山林之间,有家难归。如此一来,他们又能支撑几日呢?待到粮草耗尽之时,这群乌合之众自然会不攻自破。” 徐静山这番话说出来,刘文昌也得刮目相看了,但他也不知道这个徐静山有多大能耐,虽然想法不错,没有足够的本领支撑那等于是羊入虎口,自己找死。所以也不好决断。张景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蔑视道:“看你小小年纪,竟然这般口无遮拦,你有什么本事也使出来让我们开开眼界啊!”说罢居然哈哈大笑起来。徐静山还是一本正经地应对道:“不知道将军想看什么本事呢?是打架还是奔跑或是飞檐走壁。”张景山摇头说道:“还越说越能了,我就叫名校尉出来,你们比划两下,只要赢了我的校尉就算你有本事。”没想到徐静山竟然爽快地答应了。 张景山眼神犀利地扫过队列,随即高声喊道:“李校尉!出列!”被唤作李校尉的男子应声而出,脸上挂着一抹戏谑的笑容,大摇大摆地走到徐静山面前。他微微仰头,用一种挑衅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徐静山,然后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道:“嘿,小子!本校尉今日大发慈悲,就让你先出手打三招。若是能在这三招之内将我打倒在地,那便算你赢啦,怎么样啊?哈哈……” 面对如此嚣张的挑衅,徐静山却表现得极为淡定从容。他微微一笑,礼貌而谦逊地回应道:“校尉大人,这般比试恐怕不妥。不如还是您先来攻我吧。” 李校尉闻言,脸色一沉,冷笑一声道:“哼!不知好歹的家伙,既然你一心求死,那就别怪本校尉手下无情了!”话毕,他猛地拉开架势,全身肌肉紧绷,犹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猛虎。 一旁观战的刘文昌见状,心中不禁有些担忧,连忙出声提醒道:“二位切记,此次只是比武切磋,并非生死相搏,还望点到为止啊!”然而,此时的李校尉早已红了眼,哪里还听得进去旁人的劝告。 只见他怒目圆睁,右手紧紧握拳,使出浑身力气朝着徐静山的心窝猛力击来。这一拳裹挟着呼呼风声,力道之大令人咋舌。众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以为徐静山定然难以招架。 可谁知,徐静山竟不闪不避,稳稳地站在原地,硬生生地接住了这雷霆万钧的一拳。只听“砰”的一声闷响,激起一阵尘土飞扬。令人惊讶的是,徐静山的身形丝毫未晃动半分,他的双脚仿佛生了根一般牢牢地钉在地上,稳如泰山。 李校尉见此情形,心中也是暗自吃惊不已。但他毕竟久经沙场,反应极快。不等徐静山还手,他迅速收回右拳,紧接着又挥出左拳,再次向徐静山发起猛攻。 徐静山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李校尉挥舞而来的拳头。就在拳头即将击中他的瞬间,他身形一晃,犹如鬼魅般迅速侧身一闪。李校尉这一拳落空,由于发力过猛,身体失去平衡,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倒而去。说时迟那时快,徐静山轻舒猿臂,稳稳地接住了李校尉前倾的身躯,避免其狼狈倒地。 然而,李校尉自觉颜面扫地,恼羞成怒之下,他猛地转身,飞起一脚朝徐静山狠狠踢去。只见徐静山不慌不忙,抬手如同铁钳一般牢牢握住李校尉的脚后跟,并顺势一扭。刹那间,李校尉便如断线风筝一般,被重重摔落在地。徐静山双手抱拳,微微躬身,彬彬有礼地说道:“承让了!”李校尉满脸通红,羞愧难当地匆匆退下。 恰在此时,人群中走出一人,正是苗统。此人乃是众多校尉之中武艺最为高强之人,他此番前来挑战徐静山,令一旁观战的张景山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张景山深知苗统实力超群,于是高声喊道:“苗统,放手一搏吧!”得到鼓励后的苗统更是信心满满,他手提长刀,双目圆睁,口中大声叫嚷道:“来来来,今日定要与你比试一番刀法!” 徐静山见状,心中不禁暗笑。自己才是销魂刀传人。面对苗统的挑衅,他又怎会心生惧意?只是担心出手太重会误伤苗统,所以并不愿轻易拔刀出鞘。于是,徐静山微笑着说道:“苗兄,小弟不善用刀,不如我们赤手空拳较量一番如何?” 苗统一听,顿时火冒三丈,认为徐静山此举分明是瞧不起他。他怒目圆睁,扯着嗓子吼道:“休要托大!快快拔出你的宝刀,否则莫怪我不客气!”徐静山见此情形,知道无法再推脱,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缓缓摘下腰间悬挂的长刀。但他依然坚持刀不出鞘,准备以此应对苗统凌厉的攻势。 苗统如被激怒的雄狮一般,怒吼着挥刀冲了过来,恨不得一刀就打趴下对手,徐静山只是凭借灵活的脚步闪躲避让,苗统凌厉的攻势都被巧妙地化解,三个回合,徐静山并未还击。苗统焦躁起来,飞身跃起,一招泰山压顶,只把长刀当头劈下,只见徐静山快如闪电,就在苗统凌空的瞬间出手,只把刀鞘向前一点,正点中苗统的前胸,苗统大叫一声,跌翻在地。就这一招看得围观的人齐声喝彩! 此时的张景山也看出了徐静山非一般常人,知道自己是小觑他了,因为自己身为大将,也不肯拉下面子与眼前这位其貌不扬的乡巴佬道歉,更使他难堪的还是这个徐静山名字与自己的名字同音,有一种莫名的被玷污的感觉让他难以释怀,若不是碍着刘文昌的面子,他是不肯罢休的。在众人的喝彩声中,张景山铁青着脸转身离开。司马跃、白念周、梁怀秦三人一齐上前,把徐静山围住,不住地夸赞起来,把徐静山也夸得不好意思起来。 司马跃说道:“以前只听老神仙梁爷爷提起过这个李云飞爷爷,说李家的销魂刀天下独步,还有点不以为然,因为李安生作为李家唯一的传人,虽然刀法很凌厉,但与天下独步似乎还有距离,今日一见静山兄弟的身法就大开眼界了,刀未出鞘就征服了所有人,趁着现在兴头,可否耍两招让我们也见识一下销魂刀的厉害。”白念周、梁怀秦也一齐想看看徐静山的刀法,徐静山只是憨憨地笑着婉拒。一旁的刘文昌也来了兴致,就笑着说道:“你就耍两招绝技,让大伙也开开眼界吧。” 刘文昌话语落下,徐静山虽有踌躇,却也不再推脱,抱拳朗声道:“献丑了!” 语罢,其手猛地握住长刀刀柄,顺势一抽,长刀出鞘,寒光乍现。众人定睛细观,此刀平平无奇,与寻常长刀无异,遂发出阵阵轻叹与低语。 徐静山微微凝神,摆开架势,起势寻常,无甚惊人之处。随后,一套刀法施展开来,一招一式,中规中矩,如匠人按部就班地雕琢,虽每招紧密相连,环环相扣,却好似一潭平静湖水,不见波澜,未能引得众人喝彩。 然,就在众人皆觉不过尔尔之时,徐静山猛地身形拔起,如苍鹰展翅,直直飞身跃起,长刀于空中平举,恰似一道寒光闪过,竟直直刺出一丈有余,那锐利的刀尖瞬间没入前方一棵直径逾尺的松树树干之中。众人尚未回神,眨眼间,他已抽刀而回,紧接着又是纵身一跃,身姿轻盈似飞燕,瞬间飘落在两丈开外的一棵碗口粗细的松树下。只见其手中长刀一横,仿若疾风掠过,那松树的树冠便齐刷刷地断落一旁。众人正惊愕间,他又挥刀连砍三下,刀光闪烁,每一刀皆重重砍在树干之上,可那树干却依旧挺立如初,纹丝不动。待他收势退开,众人满心好奇,纷纷围拢上前查看,这才发现,那树干竟早已被砍断,只是巧妙地叠放在原处,众人见状,不禁揉眼,满脸狐疑,似是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原来徐静山所使这套刀法,乃是将那神秘莫测的销魂刀与绝妙轻功精妙融合。只见他长刀在手,初时看似寻常的起势与中规中矩的套路,不过是在暗中蓄力、隐匿锋芒。当他飞身跃起,如灵雀破云,那销魂刀的劲道便在这一跃中尽显无遗,一丈之外的松树竟被其平直刺透,仿佛刀意能穿越空间,直抵目标要害。紧接着,他身轻如燕地辗转腾挪,轻功身法与销魂刀的凌厉攻势相辅相成,那碗口粗的松树枝冠在横削之下如败絮纷飞,而随后看似未对树干造成影响的三刀,实则已将树干内部悄然切断,只留外表看似无恙,此等巧劲与控制力,正是销魂刀与轻功完美结合的神来之笔,让观者无不惊叹,心中暗自思忖这等奇诡刀法与超凡轻功的奥秘。 刘文昌瞪大双眼,满脸惊愕地望着眼前展现出如此惊人神功的徐静山,嘴巴微张着,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而周围的众人更是兴奋异常,他们齐声高呼着,将徐静山高高地举过头顶,尽情地欢呼雀跃着。这热烈的气氛仿佛要冲破云霄一般。 就在此时,刘文昌忽然回想起徐静山方才所说的那番话语,心中不由得一沉。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意识到必须要针对明天的行动计划做出相应的调整和改变。于是,他当机立断,迅速召集了诸位将领前来共同商议此事。 在会议上,众人围绕着徐静山所提出的方案展开了激烈的讨论与评估。其中,以司马跃为首的几位将领纷纷表示对该方案的大力支持,他们认为此计甚妙,可以一试。然而,张景山却始终坚持自己的反对意见。只见他眉头紧皱,一脸严肃地说道:“若按照此方案贸然突破进去,万一贼兵采用关门打狗之计,我们岂不是会陷入绝境?届时,恐怕将会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啊!更何况,如今赵点水将军尚未归来,仅凭咱们现有的这点兵力,实在难以支撑起这般冒险的计划。” 刘文昌静静地聆听着双方的争论,心中亦是充满了忧虑。他深知张景山所言不无道理,但同时又觉得徐静山的方案或许真能带来意想不到的转机。经过长时间的反复斟酌权衡,最终刘文昌还是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先派遣徐静山、司马跃、白念周以及梁怀秦这四位身手矫健之人,率领五百名腿脚功夫极为出色的士兵,先行闯入敌阵,试探一下贼兵的虚实情况。 第125章 过关斩将 刘文昌站在营帐之中,目光凝重地凝视着桌上摊开的地图,心中暗自思索着行动计划中的每一个细节。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他果断地拿起笔,在地图上做了几处修改和标注。 “来人!”刘文昌高声喊道。一名侍卫迅速走进营帐,恭敬地行礼道:“将军有何吩咐?” 刘文昌将手中的军令递给侍卫,严肃地说道:“速去传我命令,命徐静山、司马跃、白念周、梁怀秦四位高手率领五百名腿脚功夫好的士兵,组成先锋队在前开路。本将军则率领大军在后接应。务必于黎明时分准时出发!” 侍卫接过军令,应声道:“遵命!”随即转身快步离去传达命令。 次日黎明,天色还未完全放亮,整个营地已经忙碌起来。徐静山、司马跃、白念周、梁怀秦四人各自集结好了所部士兵,检查装备,准备踏上征程。随着一声令下,这支由五百名精英士兵组成的先锋队如离弦之箭般率先冲出营地,向着前方疾驰而去。而刘文昌则亲自率领大部队紧随其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随时准备支援先锋队。 先锋队一路疾行,不到两里地的路程便遭遇了冯佐所率领的敌军。双方瞬间短兵相接,喊杀声震耳欲聋。只见刀光剑影交错,鲜血四溅,战况异常激烈。 然而,徐静山等四大高手岂是等闲之辈?他们身先士卒,奋勇杀敌,凭借着高超的武艺和精湛的战斗技巧,逐渐压制住了冯佐一方。经过一番艰苦鏖战,冯佐见势不妙,难以抵挡四大高手的凌厉攻势,只得下令撤退。 四大高手岂会轻易放过敌人?他们毫不犹豫地指挥着士兵们乘胜追击,紧紧咬着冯佐的败军不舍。眼看着就要追上的时候,突然间,道路两旁的山林中传来一阵喊杀之声。原来是王三平和王一平率领着伏兵从两侧杀出,拦住了追兵的去路。 冯佐见状大喜过望,立刻回身反扑过来。此时的局势瞬间逆转,原本追击的四大高手及其部下陷入了被前后夹击的困境之中。但他们并未慌乱,而是迅速调整战术,与敌军展开殊死搏斗。 一时间,战场上硝烟弥漫,血肉横飞,喊杀声响彻云霄…… 司马越、白念周分别挡住王一平和王三平,徐静山、梁怀秦则继续前行,迎面就撞上冯佐。梁怀秦告诉徐静山道:“这个人就是号称销魂刀冯佐。”徐静山大吼一声,飞身一跃就抢到了冯佐面前,冯佐没有见过徐静山,见其身法如此敏捷,便不敢大意,为给自己壮胆,就喝问道:“来者何人?我销魂刀不杀无名之辈。”徐静山“呸”了一声怒道:“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是销魂刀。” 在这片肃杀之地,徐静山与冯佐对峙而立,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息。两人皆号称使销魂刀,今日狭路相逢,必有一场惊心动魄的恶战。 徐静山身姿矫健,眼神中透着冷峻与专注,他微微屈膝,犹如猎豹即将扑食,全身上下的肌肉紧绷,随时准备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冯佐亦不甘示弱,手中销魂刀在黯淡的光线下闪烁着幽冷的寒光,他双脚分开,稳稳站立,似一座不可撼动的小山,一股雄浑的气势从他体内汹涌而出。 刹那间,冯佐率先发难,大喝一声,手中销魂刀高高举起,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声,朝着徐静山猛劈而下。这一刀势大力沉,仿佛蕴含着千钧之力,刀风所过之处,地面的沙石都被卷起。徐静山却不慌不忙,脚下轻点,施展出卓越的轻功,身形如鬼魅般向左一闪,轻松避开了这凌厉的一击。他的身影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宛如一片随风飘舞的柳叶,轻盈而又迅速。 冯佐一击落空,却并未停顿,他顺势一个转身,反手又是一刀,这一刀横向扫出,刀光如同一轮弯月,朝着徐静山的腰间斩去。徐静山脚尖轻点地面,身体向后急退数丈,同时手中销魂刀在身前快速舞动,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刀幕,只听得一阵金属碰撞的叮当声,冯佐的攻击被他成功抵挡。 徐静山深知与冯佐硬拼力量并非明智之举,于是他凭借着自己那惊人的移动速度,开始在冯佐周围游走。他的身影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如同幻影一般,让冯佐难以捉摸。冯佐不断地挥舞着手中的刀,试图捕捉到徐静山的踪迹,但每次都只能砍到一片虚空。 在一阵眼花缭乱的游走之后,徐静山瞅准了一个破绽。他突然加速,如同一支离弦之箭冲向冯佐。冯佐来不及转身,只能用刀背向后格挡。徐静山高高跃起,在空中一个翻身,手中销魂刀自上而下,带着无尽的凌厉与决绝,朝着冯佐的头顶劈去。冯佐感受到头顶传来的巨大压力,奋力将刀往上一顶。只听一声巨响,两把销魂刀撞击在一起,溅起一片火星。 然而,徐静山借着下落的力量,将刀身一扭,顺着冯佐的刀身滑向他的手腕。冯佐大惊失色,急忙松开一只手,侧身躲避。徐静山顺势落地,一个扫堂腿朝着冯佐的下盘攻去。冯佐连忙跃起,却被徐静山趁机贴近身前。徐静山手中刀光闪烁,一连串快速而又精准的攻击朝着冯佐的要害部位袭去。冯佐只能勉强招架,步步后退。 此时的徐静山越攻越猛,他的移动速度发挥到了极致,在冯佐的周围编织成了一张死亡之网。冯佐渐渐体力不支,防守也开始出现漏洞。终于,在徐静山的一次迅猛攻击下,冯佐的防御被彻底击破,徐静山的销魂刀抵住了冯佐的咽喉。冯佐望着近在咫尺的刀刃,眼中满是不甘与绝望,而徐静山则微微喘息,眼神中透着胜利者的坚毅与冷酷,他一咬牙,刀尖往前一送,一股鲜血从冯佐咽喉喷涌而出,冯佐瞪大了眼睛,一脸狰狞,随着徐静山抽刀回来,他的尸体也向前栽倒,能死在销魂刀之下也算是死得其所。 就在此时,只见那梁怀秦身跨战马,手持一杆亮银长枪,在敌兵阵营之中犹如一阵狂风般横冲直撞!他的枪法凌厉无比,那杆亮银枪在他手中舞动起来,恰似一条银色巨龙在空中翻腾摆尾,所到之处敌人无不胆寒。一时间,冯佐的部下被他杀得丢盔弃甲,七零八落。 而当梁怀秦亲眼目睹冯佐被杀之后,那些原本就已心惊胆战的喽啰们更是士气全无,一个个都像是没头苍蝇一般争先恐后地四散逃命去了。 再看战场另一边,王三平正拼尽全力与司马跃苦苦缠斗,但终究还是稍逊一筹,只能勉强支撑住局面;至于王一平,则在白念周面前明显处于下风,若不是仗着己方人数众多,恐怕早就败下阵来。然而即便如此,他们也只是在那里勉力坚持罢了。 恰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刘文昌率领着大队人马如神兵天降一般及时赶到!王三平和王一平见势不妙,毫不犹豫地立刻带领着手下残兵败将迅速撤回山林之中。 与此同时,前方的徐静山和梁怀秦已然成功地冲破了敌军的重重阻碍,杀出了一条血路。司马跃和白念周见状,当即率领所属部众紧紧跟随在徐静山等人身后,继续向着目标奋勇挺进! 刘文昌听到徐静山成功斩杀贼兵大将冯佐的消息时,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之情。要知道,自从开始进攻大鄣山以来,还从未有过如此高级别的敌兵大将命丧己方之手!此刻,眼看着徐静山率领众人已然深入匪巢腹地,刘文昌毫不犹豫地下令催促大军加速前进,紧紧跟上前方队伍的步伐。 且说徐静山一行人一路向前推进三里之后,又遭遇了一道坚固的关卡。只见唐一啸与其子唐凌飞正亲自镇守在此处,牢牢把控住这道防线。当徐静山等人抵达关前时,迎接他们的却是密集如雨的箭矢攻击。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猛烈箭雨,徐静山临危不乱,迅速做出应对之策。他果断指挥司马跃等人继续对正面关卡发起强攻,而自己则施展轻功,飞身向着旁边陡峭的绝壁攀援而上。 众人只瞧见徐静山身轻如燕,动作犹如壁虎般灵活迅捷,眨眼之间便沿着绝壁快速绕行至关卡后方。此时,唐一啸父子二人全部精力都集中在关口督战之上,丝毫未曾察觉到身后竟有强敌来袭。正当他们全神贯注于抵御正面敌军攻势之时,冷不丁地,徐静山宛如鬼魅一般突然从背后杀出。那些负责守卫的小喽啰们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有效的抵抗,瞬间便被徐静山冲散开来。 徐静山手中长刀挥舞如风,所过之处无人能挡。他的身形更是快若闪电,须臾间便逼近了关门所在之地。唐凌飞见状大惊失色,连忙高声呼喊,同时纵身飞起试图前去阻拦。然而,徐静山的速度实在太快,不等唐凌飞有所反应,他人早已如离弦之箭般一跃而至跟前。紧接着,只见寒光一闪,徐静山手中那锋利无比的刀尖已然精准无误地刺入唐凌飞的胸膛之中,那冰冷的刀尖竟瞬间从后背透出,血珠顺着刀刃缓缓滑落。唐凌飞瞪大了双眼,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与痛苦之色,身体还未及倒下,徐静山已是抬脚猛地一踢,这一脚裹挟着千钧之力,唐凌飞的身躯便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直向后飞出,重重地摔落在地,四脚朝天,扬起一片尘土,转瞬之间,便一命呜呼。 唐一啸目睹这惨烈的一幕,只觉脑袋 “嗡” 的一声,心中好似被重锤狠狠击中,悲痛瞬间如汹涌的山洪暴发而出,他的双眼瞬间布满血丝,额头上青筋暴起,声嘶力竭地高呼着:“凌飞!凌飞啊!” 那呼喊声响彻四周,带着无尽的悲戚与绝望。与此同时,他的双手在腰间一抹,三支燕尾镖已夹于指尖,手臂奋力一挥,三支镖如流星赶月般接连朝徐静山射去,镖身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然而徐静山仿若未闻未见,身形如鬼魅般一闪,早已经飞身掠至关门之处。只见他大喝一声,双臂肌肉紧绷,猛地发力,那沉重的关门便缓缓打开,发出一阵沉闷的嘎吱声。 唐一啸见飞镖未能伤到徐静山分毫,关门又被打开,心中虽有不甘,但也知晓大势已去。他面色阴沉,咬了咬牙,一挥手,领着一群喽啰们如潮水般退入山林之中,那身影渐渐消失在茂密的树林深处,只留下一片寂静。 司马跃等人见状,顺利入关,他们目光坚定,心无旁骛,丝毫没有去追赶唐一啸的意思,因为他们此次前来,目标明确,就是要直捣匪巢,将这股匪患彻底铲除。 刘文昌率领着浩浩荡荡的大军风驰电掣般地赶到关前,只见那厚重的关门竟然已然敞开,仿佛是一张张开的血盆大口等待着将他们吞噬。经过一番询问留守士兵后,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传入众人耳中:贼兵悍将唐凌飞已被斩杀!而此时,徐静山等人早已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向了匪巢。 刘文昌听闻此讯,激动万分,于是,他猛地振臂高呼,声音响彻云霄,如同惊雷炸响:“众将士们!我们过关斩将,擒拿匪首就在今日!”这一声呼喊犹如一针强心剂,瞬间让原本就高昂的士气更加大振起来。 紧接着,刘文昌大手一挥,下令道:“全军听令,随我一同入关,全速前进!”一时间,喊杀声震耳欲聋,大军如潮水般涌入关内,马蹄声响彻山谷,扬起阵阵尘土。 然而,这支气势汹汹的大军还未前行到两里之地,突然从前方道路两侧涌出一队人马,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定睛一看,为首之人竟是赫赫有名的四大金刚中的童凌和方亮!只见他们二人身骑骏马,手持兵刃,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见此情形,张景山毫不畏惧,他抖擞起精神,高声喊道:“儿郎们,给我冲上去!”随即挥舞手中长枪,指挥着兵马上前迎战。可就在这时,异变突生!原来,在官兵队伍的后方,唐一啸、王三平和王一平等人竟又卷土重来。他们两路兵马默契十足,迅速合而为一,形成前后夹击之势。不仅如此,他们更是当机立断地关闭了关门,大有一副关门打狗之意,妄图将这些官兵全部歼灭在此处。 虽然官兵们的整体战斗力相较而言稍强一些,但是在人数方面却明显处于劣势。再加上唐一啸和王三平武艺高强,王一平、童凌以及方亮也绝非等闲之辈,这使得官兵一方顿时陷入极为被动的局面。 王三平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帅旗所在之处,眼中闪烁着贪婪与决绝的光芒。他心知肚明,只要能够率先拿下刘文昌这位主帅,这场战斗便几乎胜券在握了。于是,他怒吼一声,不顾一切地朝着刘文昌冲杀过去。 第126章 陷入绝境 刘文昌此刻孤立无援,护卫司马跃等人都不在身边,他心中不禁有些慌乱,但仍强作镇定。张景山匆忙间遣校尉李致用前来护其周全。而王三平恰似汹涌怒涛,自远处裹挟着腾腾杀气奔涌而来,那汹汹来势,官兵们倾尽全力亦无法阻挡分毫。刘文昌见势不妙,心下暗忖:“若不全力抵挡,今日恐要命丧于此。” 急令五十名弓弩手迅速列阵,准备阻击这夺命煞星。待王三平踏入箭程之内,刹那间,弓弦齐鸣,箭矢如蝗般朝着王三平呼啸而去。但见王三平毫无惧色,面色冷峻如冰,手中大刀霍霍舞动,恰似蛟龙翻江,那密如雨丝的箭矢,竟纷纷在他那闪耀的刀光之前如残叶般坠落。转瞬之间,他已逼至近前,此时弓弩已失其威,李致用长刀出鞘,如猛虎跃涧般向前拦截。 刘文昌在一旁观战,心中默默祈祷:“李致用定要撑住,切不可让他靠近。” 二人瞬间战在一处,刀光剑影交错纵横,十余回合下来,李致用渐落下风,其招式已显凌乱。刘文昌心中一紧:“不妙,李致用恐非其敌手,我不能再袖手旁观。” 遂拔剑在手,身轻如燕般飞身加入战团。二人合力,这才勉强抵住王三平那如狂风暴雨般的凌厉攻势。三十回合的苦战,杀得难解难分之际,唐一啸又鬼魅般杀至。他一眼瞥见刘文昌,眼中瞬间闪过一抹怨毒,旋即摸出飞镖,唐一啸心中满是仇恨:“今日定要你为我儿偿命!” 出手便是绝命连环镖。“唰唰唰”,三枚燕尾镖似暗夜流星,接连朝着刘文昌飞射而去。刘文昌身形一闪,惊险避开一枚,而另外两枚,李致用竟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身躯硬生生挡下。只见他闷哼一声,身躯缓缓倒下,刘文昌目睹此景,悲痛之情如汹涌潮水瞬间将他淹没,心中呐喊:“李致用,你为何如此莽撞,这让我如何是好!” 然此刻形势危急,不容他有半分迟疑,王三平瞅准这稍纵即逝的时机,再度发动更为猛烈的攻势,恰似泰山压顶。刘文昌心中怒火熊熊燃烧,仿若燎原烈火:“王三平,你如此张狂,今日定不饶你!” 举剑奋力硬接王三平之刀。只听一声清脆至极的巨响,仿若洪钟鸣于旷野,令人心颤。众人惊愕间,却见王三平那原本无坚不摧的大刀竟被刘文昌的宝剑齐刷刷削断。原来,刘文昌手中所持,乃是皇上亲赐的宫廷利器,真可谓削铁如泥。此等变故,让刘文昌精神大振,心中大喜:“天助我也,今日定要将你击退!” 只见他手中宝剑恰似灵蛇狂舞,肆无忌惮地朝着王三平猛砍而去,那磅礴气势,竟把王三平逼得连连后退,脚步踉跄,似已乱了阵脚。 刘文昌终于得到了片刻宝贵的喘息时间,他大口喘着粗气,艰难地抬起头来,目光扫视着眼前这片混乱不堪的战场。只见官兵们在贼兵凶猛的进攻下节节败退,局势愈发危急。如果继续这样毫无章法地混战下去,失败无疑将成为定局。 尽管手中握着利器,但刘文昌深知自己绝非王三平的对手。而此时,唐一啸就在不远处与敌人厮杀,生命时刻受到威胁。作为这支军队的主帅,他绝对不能轻易倒下!想到这里,刘文昌当机立断,趁着这难得的间隙下达命令:“全体将士听令,立刻向一侧的山坡高地撤退!” 这些官兵平日训练有素,听到指令后迅速行动起来。他们相互掩护,有条不紊地朝着指定方向移动。张景山和苗统则勇猛地冲在队伍后方,奋力抵挡着贼兵如潮水般涌来的疯狂掩杀。在两人的顽强抵抗下,官兵们最终成功地登上了山坡。 占据了高地之后,局面瞬间变得对官兵有利许多。居高临下的地形使得单面防守相对轻松不少,而且还能更好地发挥弓弩手的优势。然而,唐一啸及其手下并没有就此罢休。他们紧紧围困住刘文昌的人马,不肯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 唐一啸指挥着手下多次发动攻击,试图冲破官兵的防线。但每次冲锋都会遭到官兵弓弩手密集箭雨的迎头痛击,不得不一次次无功而返。就这样,双方陷入了漫长的僵持阶段。 很明显,唐一啸等人并不想轻易放弃这次天赐良机。他们将刘文昌的部队困在山坡之上,一方面是为了阻止其逃脱,另一方面也是给自己争取时间休息调整,以便能够积蓄力量,发动更为凌厉凶猛的新一轮攻势。 却说徐静山等人一路高歌猛进,果真杀到了方红山的老巢,但让他们感到惊奇的是,匪巢里竟然没有一兵一卒,他们小心地进入大寨,看这里一切都没有乱,检查了锅灶,看情况应该有两天没有烧火了,估计方红山的人马已经撤离了两天左右。来到聚义厅,一切摆设都完好无损,这让他们很纳闷。司马跃还是经验比较丰富,他立即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与大伙说道:“看这样子,方红山的人马就埋伏在附近,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大伙感觉有道理,就从大寨里往外撤退。就在这时,果然听到了喊杀声四面而起,他们已经被团团包围了。 原来方红山眼睁睁地看着官兵已经杀上山来。他心中暗叫不好,深知以己方目前的实力恐怕难以抵挡住这波猛烈的攻击。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方红山心生退意,打算暂时撤离此地,以免遭受灭顶之灾。实在走投无路之时,还能退回帮源洞暂且躲避一下风头。要知道,这个帮源洞之前曾经被司马跃等人联合睦州的官兵给一举捣毁过。不过,狡猾多端的方红山后来又悄悄地在那个地方重新安插布置了一股强大的势力,将其当作一个临时性的避难场所。 然而,当方红山刚刚把自己想要撤退的想法提出来的时候,立刻就引来了钱四方强烈的反对之声。钱四方毫不客气地指出,就这样不战而退简直就是自寻死路!与其狼狈逃窜,倒不如鼓起勇气跟这些官兵拼死一搏。紧接着,钱四方开始有条不紊地分析起当前的局势来。他冷静地说道:“诸位且看,虽说此刻官兵已然攻上山来,但依我之见,他们并没有足以将我们彻底歼灭的强大力量。只要我们略施小计,便能够将这些官兵一网打尽。”说罢,钱四方迅速做出一系列周密的部署。只见他调遣王三平、王一平、唐一啸和唐凌飞四人负责镇守关卡,如果不幸关卡被攻破,那么就让他们先行隐匿到附近的树林之中,等到官兵们长驱直入进入关内之后,再突然杀出来封锁住关门。与此同时,钱四方还精心安排了冯佐、童凌以及方亮三人负责中途拦截,旨在将官兵们团团围住,从而实现关门打狗之势,让这些官兵有来无回。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情况下的应对策略,决定将所有的主力军全都撤出大寨,暂时迁徙至外围地区安营扎寨。之所以如此安排,是因为他料想到万一那些官兵突破了外部设置的层层障碍,势如破竹地杀入大寨时,可以出其不意地对这些深入敌阵的官兵实施反包围战术,将他们困在空荡荡的大寨内一举歼灭。 截至当下,不得不说钱四方所精心谋划的这一系列计策堪称精妙绝伦、大获成功!刘文昌率领的大军已然被困于陡峭险峻的山坡之上,进退两难;而徐静山及其手下众人同样被死死地封锁在了大寨之内,难以脱身。此时此刻,对于钱四方来说,想要一鼓作气将他们彻底消灭仿佛只是轻而易举之事罢了。 如今,方红山的身旁尚有七八千人马可供调遣,而反观徐静山一方,仅仅只有区区四百多人而已。以这样悬殊的兵力对比来看,要想击败并剿灭徐静山等人理应完全在掌控范围之内。只要能够顺利地解决掉徐静山这群棘手的敌人,那么接下来便可以集中全部力量发起总攻,届时刘文昌他们必然会陷入走投无路的绝境,插翅难逃! 方红山瞪大双眼,目光如炬地盯着前方的大寨,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正在不远处闪耀。只见他高高举起手中的长剑,大声呼喊着口号,指挥着手下的人马如潮水般向着大寨内的徐静山等人汹涌而去。一时间,喊杀声震耳欲聋,响彻云霄。 然而,这座大寨却有着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它的后方紧靠着陡峭的绝壁悬崖,根本无路可通;四周则环绕着高耸入云的围墙和坚固的屋宇,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让人望而生畏。这也就意味着,想要攻入大寨,唯有通过那扇窄小的寨门,别无他法。如此一来,尽管方红山一方人数众多,但在这险要的地势面前,人海战术已然失去了作用。徐静山等人只需派遣两名勇猛无比的战将守住寨门,便能将敌人牢牢抵挡在外。 再看方红山这边,其麾下虽然也不乏一些能征善战之辈,但与大寨中的徐静山、司马跃、白念周以及梁怀秦相比,实力差距还是颇为明显。尤其是司马跃,当年他在帮源洞一役中大显神威,所展现出的惊人武力至今仍令方红山心有余悸,胆战心惊。因此,面对眼前固若金汤的大寨,方红山深知强攻绝非上策,稍有不慎便会全军覆没。于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决定采取围而不攻的策略,在大寨周围布满弓弩陷阱,试图以此来困住徐静山等人。同时,他自己则率领大军严阵以待,丝毫不敢掉以轻心,更不敢贸然闯入大寨去白白送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双方就这样僵持不下,谁也不肯轻易退让半步,战场上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大寨之中,方红山遗留下的各种食物和饮水储备充足,这让被困在此处的人们暂时无需担忧温饱问题。然而,一夜过去之后,却依然没有刘文昌大军跟进的任何消息传来。司马跃不禁心生忧虑,他面色凝重地向众人开口说道:“按理说,如果一切进展顺利,大军此刻应当已经抵达此地了。但至今仍未有消息,这只能说明大军在外遭遇了阻碍,无法前进。如此一来,我们必须设法突围出去才行。万一连大军都像我们这般被困住,那吃饭将会成为一个严重的难题。即便不会在战斗中阵亡,最终也极有可能因为饥饿而死。况且,我们随身携带的干粮最多也就只能再维持一天而已。若是继续这样拖延下去,形势对于我们而言将变得极为不利。” 听到这话,白念周急得直搓手,焦虑地嚷道:“可是咱们根本就出不去呀!”一旁的梁怀秦则咬咬牙,狠下心来提议道:“要不干脆跟他们拼了吧!拼死一搏,说不定还能有一两个人成功冲出去呢。”司马跃摇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硬冲绝对不是可行之策。一旦对方万箭齐发,我们很难抵挡住那样密集的攻击。更何况,谁也不知道脚下是否设有陷阱。要是不小心落入其中,那可就真的是全军覆没、彻底完蛋了。” 一直在思考的徐静山终于开口说话了:“其实我是可以出去的,但你们都出不去,我是担心仅凭我一己之力也挽救不了大军啊!”司马跃马上凑过来问道:“你计划怎么出去,先说来听听。”徐静山不慌不忙说道:“从这后山绝壁上出去。”白念周叹气道:“听我父亲讲我爷爷周百里也有飞檐走壁的功夫,可惜我父亲没有学来,以至于我也不会,要走这条路那只有兄弟你一个人出去了,不管怎么说出去一个也好,以兄弟的功夫或许也可能力挽狂澜。”司马跃道:“事不宜迟,既然现实就是这样,就有劳兄弟再辛苦一次。”徐静山立即准备动身从寨后翻越悬崖绝壁。 第127章 孤身闯营 夜幕如墨,深沉地浸染着后山。徐静山恰似一缕幽影,在这暗夜中决然开启从悬崖峭壁突围的险途。他似灵动的山猫,事先仔细踏勘路径,待天黑透,仿若融入夜幕一般,悄然溜出后门,而后如壁虎附墙,艰难地攀爬那陡峭的悬崖。指尖抠入石缝,每一步都伴随着石块松动的惊险,稍有差池便会坠入无尽深渊。好在他凭借着过人的胆识与矫健的身手,终于成功登顶并翻越过去,随后,他小心翼翼地摸索着踏上回归之路。 可命运却似顽皮的恶魔,在他前行的道路上横亘起一座险关。前方当道之处,一座贼兵大营如狰狞巨兽盘踞,粗略估算,足有二千人马,那森然的营帐与林立的兵器,在黯淡的月色下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若径直穿越,无疑是自寻死路;仅凭一己之力劫营,恰似以卵击石;未带火具,纵有放火之心也只能望而兴叹;悄然绕路,这对心怀壮志的他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沉思良久,他钢牙一咬,决然决定闯营,哪怕是孤身涉险,也要在这龙潭虎穴中掀起惊涛骇浪,让贼兵知晓他的勇猛无畏。 徐静山仿若暗夜幽灵,无声无息地朝着大营边缘潜近。此处竟似被遗忘的角落,连个巡哨的影子都不见,他心怀忐忑却又不失果敢,如滑入草丛的蛇,顺利潜入大营。此刻,营内众人大多沉醉在梦乡深处,他在其间猫着腰行走,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可意外的是,竟无人前来盘查。唯有几个值巡之人聚在朝向官兵的方向,那松懈的模样好似在为他的行动大开方便之门。他定了定神,胆气渐壮,目光坚定地朝着大营中心蹑足潜行,心中暗自盘算着擒贼先擒王的大计。只是这营帐密密麻麻,主将究竟身在何处?他只能凭借着模糊的直觉一路深入。 忽然,前方一座营帐映入眼帘,里面灯火通明,门口还站着两个值班喽啰,如两尊门神。徐静山心跳陡然加快,手心满是汗水,他强作镇定,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大步向前。值班喽啰见状,警觉地阻拦,他面色沉稳,声若洪钟地声称有重要军情禀报将军。 此营由四大金刚中的童凌与方亮镇守,喽啰们平日里鲜少以将军相称,这一声 “将军”,瞬间让值班喽啰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狐疑,当下厉声喝问:“你是哪部分的?” 徐静山心中一凉,知道身份已然暴露,此时已无退路,他如猎豹扑食,身形电闪,瞬间出手锁喉,将一名值班喽啰死死掐住。那喽啰瞪大双眼,拼命挣扎,双手乱抓,指甲在徐静山手臂上划出一道道血痕,徐静山却不为所动,手上劲道愈发加重,直至那喽啰没了动静。另一个喽啰见状,吓得亡魂皆冒,转身朝着营帐内夺命狂奔,口中嘶声高呼 “有刺客”。徐静山哪容他逃脱,脚下生风,如离弦之箭般追去,那喽啰慌不择路,被营帐绳索绊倒,徐静山顺势一刀,寒芒闪过,血溅当场。 营帐内的童凌尚未就寝,正对着兵书沉思,闻得外面惊呼,心中一惊,来不及多想,随手抄起长刀,气势汹汹地冲了出来。恰好与徐静山撞个正着,刹那间,空气仿佛凝固,两人的目光如刀剑交锋,似有火花迸溅。童凌率先发难,长刀一挥,带着呼呼风声劈向徐静山。徐静山侧身一闪,那长刀几乎贴着他的衣衫划过,带起一阵凉意。他顺势一个翻滚,来到童凌身侧,反手一刀刺去,童凌反应亦是极快,横刀一挡,“当” 的一声巨响,震得两人手臂发麻。紧接着,童凌一个转身,连环三刀,刀刀致命,徐静山左躲右闪,险象环生,那凌厉的刀光在他眼前闪烁,每一刀都似贴着他的要害而过。他瞅准一个间隙,猛地一脚踢向童凌手腕,童凌长刀脱手,徐静山乘胜追击,高高跃起,长刀如电芒般劈下。童凌就地一滚,狼狈躲过,却已乱了阵脚,心中萌生退意,转身欲逃。徐静山怎会放过这大好时机,他大喝一声,如天神下凡,长刀带着千钧之力,直直插入童凌后心,童凌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倒下。 这一场惊心动魄的激战,瞬间惊醒了营寨内的喽啰们,一时间,喊杀声、脚步声乱成一片,众人纷纷抄起兵器,如潮水般朝着徐静山涌来。方亮满脸怒容,一马当先,手中长刀挥舞得虎虎生威。徐静山见此情形,毫无惧色,反而怒目圆睁,仿若远古战神附身,他仰天长啸:“等的就是你!” 声震九霄,那股雄浑的气势竟让冲在最前面的喽啰们脚步一滞。他举刀迎敌,刀光霍霍,恰似蛟龙出海,每一式皆蕴含着无尽的力量与决绝。方亮亦是悍勇之人,长刀与徐静山的利刃相交,溅起一串串火星。两人你来我往,杀得难解难分,周围的喽啰们围成一圈,却无人敢轻易靠近。十回合过后,徐静山越战越勇,他瞅准方亮一个破绽,猛地一个侧身,长刀如毒蛇吐信,直刺方亮咽喉。方亮惊恐万分,拼命后仰,虽避开要害,却被徐静山的长刀划伤脖颈,鲜血汩汩流出。他心中大骇,节节败退。徐静山乘胜追击,气势如虹,奋起神威,大吼一声,长刀带着破竹之势,终结了方亮性命。 徐静山顺势夺过一名喽啰手中的火把,仿若恶魔降世,朝着营帐奋力掷去。火焰瞬间吞噬了营帐,火势迅速蔓延,噼里啪啦的燃烧声与喽啰们的惊叫声交织在一起。喽啰们见主将皆亡,徐静山又如此勇猛无畏,个个胆战心惊,哪里还敢上前送死,皆丢盔弃甲,作鸟兽散,四下逃命。徐静山手持火把,如入无人之境,他在营寨中奔走如飞,所到之处,火光冲天,浓烟滚滚。那熊熊烈焰映红了夜空,仿佛在向世间宣告他的英勇无畏与传奇经历,而他的身影在火光中愈发显得高大而坚毅,恰似一座不朽的战神雕像。 且说那刘文昌所率领的一众兵马,此刻正深陷于山坡之上,进退不得。原来,唐一啸、王三平、王一平、童凌以及方亮等人兵分两路,将这山坡围得犹如铁桶一般,严严实实,毫无破绽可言。 刘文昌等人左冲右突,试图寻找突破口,但无论从哪个方向发力,都会遭遇对方猛烈的阻击和围剿。双方就这样僵持不下,整整持续了一日之久。经过这番鏖战,士兵们随身携带的干粮已然消耗殆尽,如果继续这般僵持下去,恐怕众人皆会落得个饥饿而亡的悲惨下场。更糟糕的是,由于事发突然,根本来不及搭建营帐以供休憩之用。所幸此时正值盛夏时节,天气尚算晴朗,尚未有降雨之兆。然而,若是天公不作美,骤然降下倾盆大雨,那么局势必将变得更加棘手,后果不堪设想。 尽管夜色已深,万籁俱寂,但刘文昌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心中牵挂着徐静山等将士,这些人如今正孤军深入敌阵,不知是否会遭遇不测;同时,他也期盼着赵点水将军能够早日归来,带领援兵解此困局。在这漫长的黑夜里,刘文昌的思绪如潮水般汹涌澎湃,一会儿担忧徐静山他们的安危,一会儿又暗自揣测赵点水将军的归期。渐渐地,他的双眼开始变得沉重起来,不知不觉间便倚靠在身旁的岩石上,昏昏睡去。他恍恍惚惚好像在做梦,突然贼兵开始放火烧山了,看到熊熊烈火已经烧到身边,不由得大惊。 待他悠悠转醒之际,耳畔传来阵阵嘈杂之声,犹如万马奔腾般震耳欲聋。士兵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脸上满是惊慌失措之色。他猛地一惊,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放眼望去,只见不远处贼兵大营火光冲天,熊熊烈焰直冲云霄,映红了半边天。那火势凶猛异常,仿佛要将整个夜空都吞噬殆尽。而这片火海正处于靠近匪巢方向的童凌和方亮所扎之大营位置。 刘文昌心中暗喜,瞬间便判断出这必定是徐静山等人杀回马枪,前来劫营了。想到此处,他精神大振,连忙高声传令下去,让士兵们迅速整理装备,准备随时出发迎敌。正在这时,张景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刘文昌当机立断,立刻下达命令道:“张景山,你马上率领一队人马,以最快速度冲下山坡,摆好阵势,拦截住唐一啸的接应部队。绝不能让他们与贼兵营中的敌军会合!” 然而,张景山却提出了不同的看法,他拱手说道:“将军,依末将之见,此时此刻我们应当趁着敌军大乱,趁机杀出重围,与徐静山他们成功会合才是上策啊。”刘文昌眉头微皱,摇了摇头反驳道:“唐一啸和王三平乃是贼兵之中最为凶悍难缠的将领,他们一直如影随形地尾随着咱们。即便此次能够侥幸突出这个包围圈,恐怕转眼之间就会陷入另一个更为严密的包围之中。倒不如趁此良机,一举将他们击溃,彻底消除掉这块心腹大患!”张景山闻言,深知刘文昌所言不无道理,于是不再多言,抱拳领命后,带着人马风驰电掣般冲下山坡,迅速列好阵势,严阵以待,静静等候着唐一啸等人的到来。 却说唐一啸、王三平、王一平他们看到童凌、方亮的大营起火,料想是刘文昌派人劫营了,立即尽起人马赶来接应。当他们看到半道张景山已经列阵等待时,大吃一惊,王三平说道:“看来这刘文昌已经布下陷阱,眼见对面大营已被烧尽,估计童凌、方亮也是凶多吉少了,此番救援已经失去意义,不如我们保存实力,先退避上山。” 唐一笑道:“刘文昌兵力有限,经昨天一战,顶多五千人马,我们的兵力胜过对方,好像他的贴身护卫也不在,有何惧哉!冲杀过去,或许趁乱还可以杀掉刘文昌。”王三平见唐一 啸执意要战,也只得指挥队伍掩杀过去。 两军相接,喊杀声震天动地。张景山先命弓弩手一阵射击,阻住了贼兵攻势,唐一啸、王三平奋起神勇,舞动大刀先杀进阵来,张景山见状,立即身先士卒,带领士兵们奋勇杀敌。他手中长枪挥舞,所到之处血溅三尺。而唐一啸更是勇猛无比,他手持大刀,直冲向敌军深处,目标直指张景山后方,他在阵中左冲右突,似要找到刘文昌所在。王三平却被张景山死死拦住,王一平也被苗统挡住,将对将,兵对兵,混杀在一起。 刘文昌看着双方已经混战在一起,也带领着卫队从山坡上冲杀下来,看到有一员敌将已经冲出战阵,朝自己赶来,仔细一看来人正是唐一啸,唐一啸也是认出了刘文昌,就高声喊叫道:“刘文昌,拿命来!” 刘文昌深知唐一啸武艺超群,自己若是与之硬拼,无异于以卵击石,于是他掉转马头,如疾风般从一侧疾驰而去。唐一啸岂肯善罢甘休,如影随形,紧追不舍。刘文昌的坐骑乃是乌骓马,犹如黑色闪电,脚力超群,转瞬间便将唐一啸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唐一啸不甘心地远远盯着刘文昌,犹如饿狼盯着自己的猎物。他改变策略,不再盲目追赶,而是如猎手般,静静地关注着刘文昌,一步步向其靠近。刘文昌甩掉唐一啸后,如蛟龙入海,迅速投入战斗。然而,冷不防唐一啸如鬼魅般突然出现在眼前,只见他把大刀一横,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恶狠狠地笑道:“我看你还能往哪里跑?”话音未落,他便如狂风暴雨般一刀砍了过来。 刘文昌急忙挥剑抵挡,只听“哐当”一声巨响,两件兵器相撞,犹如火星四溅。刘文昌只觉得虎口一阵发麻,仿佛被重锤击中。而唐一啸的大刀却如脆弱的树枝,断为两截。唐一啸大惊失色,然而他并未退缩,断刀如毒蛇出洞,继续发起凌厉攻击。刘文昌奋力挥剑抵挡,又将唐一啸手中的大刀削断数截。恼羞成怒的唐一啸,暗地里摸出三枚飞镖。 第128章 力斩唐一啸 犹如砍瓜切菜一般,刘文昌轻而易举地削断了唐一啸的大刀,他的心头猛地一紧,瞬间想起了昨日李致用惨死在飞镖下的惨状,不由自主地夹紧马腹,如离弦之箭般拨转马头,伏鞍狂奔而去。唐一啸本想趁其不备,来个偷袭,却不想刘文昌如惊弓之鸟般率先逃窜,他只得拍马紧追不舍,尽管心知肚明刘文昌的马快如闪电,自己根本追不上,但心中的仇恨如熊熊烈火,驱使着他拼命追赶。刘文昌如脱缰野马般朝着着火的大营方向狂奔而去,唐一啸则像饿狼一般,远远地跟在后面,死死地盯着,生怕一个眨眼,刘文昌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夏夜,本应是繁星点点、微风轻拂,给人以宁静祥和之感。然而,此刻的战场却宛如修罗炼狱。徐静山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从贼兵大营中闯出,他的身后,火光冲天而起,熊熊烈焰张牙舞爪地吞噬着营帐,滚滚浓烟弥漫在夜空之中,将那皎洁的月光遮蔽得严严实实。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火星子四处飞溅,仿佛是一群群失控的精灵在肆意狂舞。 徐静山手持销魂刀,刀身被火光映照得通红,恰似一条浴火的毒蛇。他身形展动,脚下的步伐犹如鬼魅般飘忽,在混乱的战场上自如穿梭。他突然发现奔逃的刘文昌,就大叫一声:“刘将军莫慌,徐静山在此。”刘文昌看到徐静山,立即勒马停住,命令道:“唐一啸正朝这边来,与我把他砍了。”徐静山答应一声,抬头一看,果然看到唐一啸正催马赶来,便迎了上去。 此时,唐一啸他远远地便瞧见了徐静山那嚣张的身影,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到极致。 唐一啸怒喝一声:“拿命来!”,声若雷霆,手中长刀一横,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雄狮朝着徐静山猛扑过去。长刀在他的奋力挥动下,带起一阵呼啸的风声,那风声竟似要将周围的火焰都压下去一般。在马背上长刀的打击范围有限,因为大刀刚才被刘文昌削断了,他是不得已用腰间长刀,他思量着正准备下马来斗徐静山。 徐静山微微侧目,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身形陡然一转,挥刀砍断了马足,战马向前栽倒,硬把唐一啸掀下马来,唐一啸怕徐静山趁机偷袭,慌乱中飞出一镖,趁徐静山躲避之际一跃而起。 其实唐一啸更擅长步战,落地后毫无惧怯,挥刀直扑徐静山。徐静山知道唐一啸的飞镖神出鬼没,刘文昌就在不远,怕累及到刘文昌,就故作败退,竟朝着那火势最猛的地方奔去。唐一啸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他的双眼紧紧盯着徐静山的背影,眼中的杀子仇恨几欲化作实质。 两人一前一后冲进了一片火海之中,周围的营帐在烈火的焚烧下不断坍塌,燃烧的木材带着噼里啪啦的声响砸落下来。徐静山在这危险的环境中却如鱼得水,他借助着倒塌的营帐和燃烧的杂物,时而跳跃,时而闪避,时不时地还回身挥出几刀,那销魂刀的刀光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诡异难测。唐一啸虽被大火和徐静山的诡异身法干扰,但他凭借着高超的武艺和坚定的决心,一次次险之又险地避开危险,手中长刀也不断地朝着徐静山招呼过去。 突然,徐静山一个急停,身形猛地拔高,在半空中转身,销魂刀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直劈唐一啸头顶。唐一啸只觉头顶压力骤增,他来不及多想,双手紧握长刀,奋力向上格挡。“当” 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溅,唐一啸只感觉双臂一阵酸麻,脚下的地面都被震得微微开裂。但他咬牙坚持,借着这股力量,猛地向前一冲,大刀顺势朝着徐静山的腰间横扫而去。徐静山身形一闪,如同一缕轻烟般贴着刀身掠过,同时手中刀光一转,朝着唐一啸的咽喉刺去。这一刀又快又狠,唐一啸躲避不及,只能将头拼命后仰,那冰冷的刀刃几乎是贴着他的喉结划过,带起一阵刺骨的寒意。 两人在火海中且战且退,逐渐来到了一处相对空旷的地带。唐一啸深知不能再这样下去,他趁着一次短暂的喘息机会,猛然低喝一声,施展出家传燕尾镖绝技。三枚镖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寒光,如同一头头择人而噬的猎豹朝着徐静山扑去。第一枚镖直取徐静山的胸口,第二枚镖则朝着他的腹部飞去,而第三枚镖却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绕到徐静山的身后,封住了他的退路。徐静山眼神一凛,脚下轻点地面,整个人如同一片风中的落叶般向后飘飞而起。那第一枚镖几乎是擦着他的胸口飞过,带起一片衣袂;第二枚镖他则用销魂刀轻轻一拨,镖身改变方向,插入了一旁的土地之中;而对于那绕到身后的第三枚镖,徐静山在空中强行扭转身体,以一个极其怪异的姿势侧身避开,镖身擦着他的手臂飞过,划破了他的衣袖。 唐一啸见三镖未中,心中一紧,再次挥舞着长刀冲了上去。他的每一刀都倾注了全身的力量,刀风呼啸,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这强大的力量撕裂。徐静山一边躲避着唐一啸的攻击,一边寻找着对方的破绽。渐渐地,唐一啸因为之前的奋力施为,体力开始有些不支,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招式之间也略微出现了一丝迟缓。徐静山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机会,他眼中寒芒一闪,销魂刀猛地一抖,瞬间化作无数刀影朝着唐一啸笼罩而去。唐一啸只觉眼前一片刀光,心中大惊,他奋力抵挡,却还是被其中一刀划破了手臂,鲜血瞬间涌出。 但唐一啸并未因此而退缩,他怒吼一声,不顾伤口的疼痛,再次发起了一轮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徐静山微微皱眉,似乎对唐一啸的顽强有些意外。就在两人激战正酣之时,徐静山突然一个虚晃,然后身形急速后退。唐一啸以为他要逃跑,不假思索地追了上去。然而,徐静山却在后退的过程中突然停下,手中销魂刀高高举起,刀身之上竟然凝聚起一层黑色的光芒。唐一啸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但此时他已经来不及停下脚步。徐静山大喝一声,手中刀猛地劈下,一道黑色的刀气如同一道黑色的蛟龙朝着唐一啸汹涌而去。唐一啸瞪大了眼睛,他拼命将长刀横在身前,试图抵挡这恐怖的一击。“轰” 的一声巨响,唐一啸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如同一座大山般压来,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飞去,重重地摔落在地。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已经无力再战。徐静山缓缓走近,手中的销魂刀闪烁着冰冷的寒光,最终,唐一啸带着无尽的不甘与愤恨,缓缓闭上了眼睛。 杀掉唐一啸,徐静山赶忙去找刘文昌,刘文昌早投身到战斗里去了。徐静山看着前面双方兵马还在激战,难解难分,就大吼一声,冲了过去。他一下子就杀入核心,目标就是贼兵最厉害的将领王三平。王三平与张景山打了多时,两人是半斤八两,旗鼓相当,徐静山到来,张景山大喜,慌忙退了下来,王三平以为张景山不敌了,咬住不放,被徐静山拦住,唰唰唰三刀砍去,王三平就惊出了一身冷汗来,自知不是对手,就卖个破绽,趁机逃遁了。王三平果断地下达了撤退的命令。那边王一平与苗统对战一直都占上风,接到撤退命令,自然可以从容退去。他们撤退轻车熟路,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大山里。 刘文昌毫不犹豫地高声下令,让全体将士迅速进入唐一啸和王三平等人的营帐内歇息。疲惫不堪的将士们听闻此令,如蒙大赦一般,纷纷鱼贯而入。营帐内虽然简陋,但好歹能给这些历经战火洗礼的战士们提供一个暂时的栖身之所,更重要的是,还有一些食物可供果腹。 得到片刻休憩与补给之后,将士们原本低落的士气瞬间如同被点燃的篝火般熊熊燃起。他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有说有笑,仿佛已经将方才那惨烈无比的残酷搏斗抛诸脑后。然而,刘文昌却没有像其他人那般放松下来,他眉头微皱,目光凝重地凝视着前方那片被熊熊大火吞噬殆尽的营寨废墟。 沉默片刻后,刘文昌转头看向身旁的徐静山,语气严肃地问道:“你就只有孤身一人逃出来了么?其他兄弟们现在何处?”徐静山微微颔首,面色沉重地道:“没错,将军,仅我一人从那险峻的绝壁之上艰难攀爬而出。而其余众人此刻仍被困在贼兵大寨之中。” 听到这话,一旁的张景山不禁面露惊诧之色,脱口而出:“好你个徐静山,当真是勇猛非凡!仅凭一己之力不仅成功端掉贼兵大营,更是斩杀了唐一啸、童凌以及方亮这三位悍将。如此一来,贼兵中的东南西北四大天王已被你斩去其二,四大金刚也折损其三。这场战役简直可以说是靠你一人之力在支撑啊!待到我们得胜班师回朝之日,定要如实奏明圣上,恳请圣上重重赏赐于你!” 徐静山露出一脸憨厚的笑容,朝着张景山微微颔首,以此作为对他的回应。然而,转瞬间,他便迅速敛起笑容,神情变得异常严肃起来,郑重其事地开口说道:“当前最为紧迫之事,乃是想方设法先行解救出那些身陷贼兵大寨之中的兄弟们。” 听闻此言,一旁的刘文昌当即示意徐静山将那贼兵大寨的具体状况详详细细地讲述一番。只见徐静山深吸一口气,开始有条不紊地描述起那里的情形来。 此时,张景山忍不住长长地叹息一声,忧心忡忡地说道:“据目前所掌握的情报来看,这贼兵的老巢尚有七八千之众的兵马驻守。童凌、方亮的部众大多数都逃回去了,差不多有两千人,不仅如此,那王三平处也有足足五千人马。这般兵力对比之下,实在是不容我们有丝毫轻视之心呐!而反观我方,如今这里剩下的兵员已然不足五千。若是就这样贸然直捣贼兵老巢,恐怕胜算微乎其微啊!以我的看法,倒不如暂且将镇守南去路口的章顾义所率的三千兵马调集过来,再把守大营的三千兵马尽数开到这里来,增强我方实力;又或者干脆等待赵点水将军归来之后,再行进军,如此或许更为妥当一些。” 面对张景山提出的建议,刘文昌却是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表示反对。他面色凝重地分析道:“司马跃等人此刻虽被困于贼兵大寨之内,且那贼兵一时之间难以攻破寨门而入。但长此以往下去,形势依旧岌岌可危。倘若那贼兵狠下心来放火烧毁大寨,那么司马跃他们即便插上翅膀,也定然难逃一劫。因此,时不我待,我们万不可继续拖延,必须当机立断,即刻想出营救之法才行。” 徐静山手托下巴沉思片刻之后,缓缓开口说道:“依我之见,明日不妨调拨予我一千精兵强将,由我率领前去发动奇袭。如此一来,咱们便可与寨内之人相互呼应、里应外合,说不定能一举成功呢!”然而,刘文昌却眉头紧皱,连连摇头反驳道:“此举实在过于凶险啊!万一事有不谐,非但不能取胜,反而可能会落得个‘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下场。依我看呐,当下应当即刻派遣使者前往告知章顾义将军,请他速速统率所部兵马朝着那贼兵盘踞的山寨挺进,并集中兵力猛攻山寨的南部。与此同时,咱们这边也要迅速集结军队,全力攻打山寨的正门。正所谓‘兵贵神速’,只要咱们能够做到这两路大军协同进击、左右夹攻,那么获胜的把握想必还是相当大的。”听闻此言,张景山频频颔首,表示赞同地说道:“嗯,如此行事确实要比我们单枪匹马地贸然深入敌阵稳妥得多。而且,明日不妨将大寨也迁移至此地。毕竟,原先的大寨位于山外甚远之处,一旦遭遇突发状况导致运粮通道被截断,那咱们可就要面临断粮之危了。而迁至此处,则不仅更利于保障粮草供应,即便遇到万分危急的情形,也便于对兵力进行灵活调配和部署。”刘文昌听后略作思索,最终点了点头,表示认可这个提议。 第129章 王三平劫粮 且说那童凌和方亮所率的部众,一个个丢盔弃甲、狼狈不堪地逃回山寨之中。他们神色惊惶地将战场上发生的一切详细情形向方红山禀报。当方红山听闻童凌和方亮已然双双战死沙场时,心中不禁咯噔一下,暗叫一声糟糕,顿感局势不妙,事态严重到了极点。他深知眼下已是生死存亡之际,必须迅速想出应对之策,否则整个山寨都将面临灭顶之灾。 于是乎,方红山赶忙召集众人前来共商大计。在这紧急关头,钱四方站出来朗声道:“依我之见,那刘文昌此番定然恼羞成怒,必会倾尽所有兵力来攻打咱们这座山寨。不过,天王您大可不必过于忧心忡忡。要知道,南路原本就驻扎着三千官兵,此时此刻想必他们也会闻风而动,前来形成合围之势。对此,我们只需派遣一员猛将率领三千精兵前往险要之地据守抵御即可。而对于刘文昌这边,则需要由主公您亲自指派一名得力主将统率四千精锐兵马占据险峻地形进行拦截防守。如此一来,那些官兵一时半会儿休想轻易攻入山寨。另外,还需速速派出人手前去知会王三平,让他率领人马对刘文昌的后方实施突袭骚扰。只要计划得以顺利施行,这些官兵必将陷入首尾不能相顾的困境,最终落得个兵败如山倒的下场。至于被困在大寨中的那寥寥数人嘛,只要我们牢牢守住寨门,他们便是长了翅膀也难以逃脱,实在是不足为惧啊!” 方红山听后觉得此计甚妙,当下便毫不犹豫地依从了钱四方所言。只见他大手一挥,高声下令道:“邓春听命!本王命你即刻点齐三千兵马,火速赶赴前方险要之处,务必给我死死挡住章顾义所率之敌,不得有误!”紧接着,他又转头看向一旁的方立地等人,继续发号施令道:“地王方立地、护法庞飞、散人吕明听令!尔等三人速领四千精兵奔赴前线,于险要地段截击刘文昌大军。记住,一定要奋勇杀敌,万不可让敌军越过防线半步!”最后,方红山目光落在王智身上,沉声道:“王智,本王现将镇守山寨大门之重任交托于你,望你能不负所望,谨守寨门,确保万无一失!” 众人接到命令后,立刻有条不紊地各自奔赴岗位,动作敏捷而迅速。转眼间,整个场面变得紧张而有序起来。 就在这时,刘文昌所率领的人马逐渐靠近山寨。然而,他们的行踪早已被方立地的队伍察觉。方立地及其手下们早早地占据了有利地形,严阵以待。 随着刘文昌的人马越来越近,方立地一声令下,无数箭矢如蝗虫般朝着官兵射去。一时间,喊杀声、弓弦声响彻山谷。方立地的士兵们射出的箭矢大多数是土制毛竹箭,没有正规箭矢的威力,但似乎取之不完用之不竭,牢牢地抵挡住了官兵一波又一波凶猛的攻势。 而在这激烈的战斗中,庞飞更是展现出了惊人的神射技艺。他目光锐利,手中的弓箭如同长了眼睛一般,每一支箭射出都必然命中目标。只见他弓弦频响,接连射翻了好几位官兵中的将校,使得对方阵营一阵骚乱。就连一向勇猛善战的张景山,在面对如此凌厉的箭雨时,也险些被射中受伤。 眼见进攻迟迟未能取得成效,刘文昌心急如焚,额头上不禁冒出了豆大的汗珠。站在一旁的徐静山则冷静地观察着四周的地形,试图寻找突破敌军防线的方法。经过一番仔细察看,他发现旁边有一处陡峭的斜坡,如果能够爬上这个斜坡,或许就能绕到敌人后方,从而打破僵局。 于是,徐静山连忙向刘文昌建议道:“将军,我看那处斜坡可以作为突破口。只要您能发动猛烈的攻击吸引敌人的注意力,我便趁机从这边悄悄爬上去,给他们来个出其不意!”刘文昌略一思索,觉得此计可行,当即点头答应,并下令让部下全力发动攻击,以掩护徐静山上坡。 得到指令后的徐静山身手矫健地开始攀爬那陡峭的斜坡。他手脚并用,小心翼翼地向上攀登着。然而,就在他刚刚爬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山坡上方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巨响。紧接着,无数大大小小的石头如暴雨般滚落下来,直朝徐静山砸去。 原来,狡猾的贼兵早就料到会有人打这个斜坡的主意,提前在这里设下了埋伏。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徐静山心中一惊,但他并未慌乱。凭借着过人的轻功和敏捷的反应能力,他左闪右避,不断跳跃着躲避那些急速滚落的石头。在这惊心动魄的一刻,稍有不慎,他便可能会被石头击中,粉身碎骨。但好在徐静山艺高人胆大,最终成功避开了石头阵,继续向着山顶攀爬而去…… 突然又有无数滚木排山倒海般滚落下来,这滚木威力要比石头大得多,任凭徐静山闪避得快,身体还是被一根木头扫到,跌个踉跄,连滚带跳下了斜坡,偷渡失败。稍停以后,徐静山平复一下心跳,决定再次偷渡,却被刘文昌阻止了,因为这实在太危险了,徐静山可是第一大将,没有他估计这仗都不好打了,所以必须绝对保证安全。 徐静山心中虽有不甘,但也明白刘文昌的担忧不无道理,只得作罢。刘文昌无奈之下,只好约退人马等待战机。 再说南路章顾义的人马也遭到了邓春的有力阻拦,发动了几次攻击都无法突破,还丢下了四五百具尸体,没有办法只能在那里与邓春对峙。 留守大营的副将李相兵,于营帐之中接到刘文昌那不容置疑的进军命令后,深知责任重大,片刻不敢停歇。他心中暗自思忖:“此次拔营转移,关乎全军后勤补给,不容有失。我定要护得辎重周全,否则难辞其咎。” 只见他迅速指挥着士兵们开始拔营。士兵们训练有素,在他的呵斥声中,营帐被一一拆除,物资被匆忙整理,而后装上随军的车辆。沉重的车轮在大地上碾压出深深的辙印,队伍如一条蜿蜒的长蛇,向着大鄣山缓缓进发。 大鄣山,巍峨耸立,层峦叠嶂。其山势陡峭,怪石嶙峋,山间小道崎岖难行,两旁的树木遮天蔽日,仿若天然的屏障,却也隐藏着无尽的危险。山中弥漫着淡淡的雾气,阳光艰难地穿透枝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更增添了几分神秘与阴森。 此时,退入山中的王三平,犹如一只狡黠的狐狸,时刻关注着刘文昌队伍的动静。当他探明刘文昌大军已向着山寨长驱直入后,那双眼眸中瞬间闪过一丝决绝与狠厉。他深知,若能截断敌军辎重,必能给对方沉重一击。于是,他精心挑选了一处狭窄的山谷作为伏击之地。 这山谷两侧皆是高耸入云的绝壁,仿若被天神用巨斧劈砍而成,陡峭的山壁上布满了青苔与藤蔓,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似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绝壁之上,偶尔有几株苍松顽强地扎根于石缝之中,松枝在山风中呼啸作响,像是发出阵阵助威的呐喊。山谷中仅有一条小路可供通行,路面崎岖不平,布满了碎石与坑洼,人走在上面都难免踉跄,更别说负重的车马了。小路的一旁是一条潺潺流淌的溪流,溪水清澈见底,却在此时因即将到来的血腥厮杀而显得格外冰冷,水流撞击在石块上,溅起的水花如点点寒星。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只有山谷深处不时传来的几声鸦鸣,划破这死一般的寂静,让人毛骨悚然。 王三平伏在山谷一侧的隐蔽之处,眼睛紧紧盯着逐渐靠近的辎重部队,手心满是汗水,心里却在急速地盘算着:“这可是天赐良机,我正缺粮草,终于盼到这一刻。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若能一举拿下这些辎重,不仅能解山寨之围,还能让刘文昌那厮知道我王三平的厉害。” 他心中既兴奋又紧张,兴奋于即将到来的胜利曙光,紧张于万一计划出现纰漏该如何收场。“兄弟们都指望着我,我绝不能让他们失望,更不能让山寨里的亲人们陷入绝境。” 他微微颤抖的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大刀,那大刀的冰冷触感仿佛能让他镇定一些。 李相兵的辎重部队在山谷中艰难前行,士兵们因长途跋涉而略显疲惫,警惕性也有所下降。突然,一阵尖锐的呼啸声打破了山谷的宁静,紧接着,无数的箭矢如雨点般从两侧绝壁上倾泻而下。士兵们惊恐地呼喊着,一时间人仰马翻,乱作一团。李相兵见状,心中 “咯噔” 一下,暗叫不好:“这山谷地势险要,定是中了埋伏,我怎能如此大意!” 他挥舞着长刀,大声呼喊着让士兵们镇定,组织防御。然而,王三平的伏兵早已占据有利地形,居高临下,攻势愈发猛烈。 李相兵奋力抵抗,他的长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每一次挥舞都带起一片血雾。但敌人的攻击如潮水般涌来,他渐渐陷入困境。在一次激烈的交锋中,他被数名敌人同时围攻,他心中涌起一阵绝望:“难道我今日要命丧于此?我若死了,家中老小该如何是好?军命尚未完成,我怎能倒下!” 尽管他拼尽全力,可终究寡不敌众。这时,王一平突然杀到他的身后,一把利刃从他的侧后方悄然刺来,李相兵瞪大了双眼,想要躲避却已来不及,那利刃直直地刺入他的身体,他的口中喷出一口鲜血,缓缓倒下,眼中满是不甘与绝望,脑海中最后闪过的念头是对未竟之事的遗憾和对家人的思念。 失去了主将的士兵们更是军心大乱,纷纷丢盔弃甲,四处逃窜。王三平率领着伏兵如饿狼扑食般冲下山谷,将辎重物资洗劫一空。一时间,山谷中回荡着喊杀声与哀号声,那曾经整齐有序的辎重部队,如今只剩下一片狼藉与死寂。 王三平深知此时局势危急,担心刘文昌派兵接应,绝不能有丝毫耽搁,于是果断下令撤退。士兵们手忙脚乱地抢夺着钱粮物资,有的将其背在背上,有的则扛在肩上,匆匆忙忙地朝着后方狂奔而去。那些实在扛不动的沉重物品,只能无奈地丢弃在路上。 眼看着贼兵如潮水般退入了深山密林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校尉杨岳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他定了定神,开始大声呼喊,召集那些在战斗中逃散的败兵。起初,士兵们都心有余悸,畏缩不前,但听到杨岳的呼唤声,他们还是鼓起勇气,陆陆续续地回到了队伍之中。 经过一番清点,结果令人触目惊心。原本三千人的兵马,如今竟然只剩下不到两千人!不仅如此,大部分的粮米和作战器械都已经丢失殆尽。好在营帐等一些较为笨重的物资因为难以搬运而得以保留下来。杨岳强忍着心中的悲痛与愤怒,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众人收拾残局,重新整顿队伍,然后继续艰难地向前行进。 终于抵达目的地之后,杨岳首先安排好幸存的人马和所剩无几的物资,让大家得到暂时的喘息之机。随后,他毫不犹豫地派出一匹快马,飞速赶往刘文昌处禀报战况。 当刘文昌得知钱粮被劫的消息时,顿时大惊失色,脸色变得煞白。站在一旁的张景山见状,不禁长叹一声说道:“这王三平若是不除,终究会成为心腹大患啊!如今南路的援兵也无法通过,无法对贼兵形成有效的牵制,而且钱粮又损失惨重,以我们目前的状况,还能够支撑多少天呢?依我之见,不如暂且退兵回到原来的驻地,再派遣兵力去筹集粮草。等到赵点水将军率领大军归来之后,再从长计议吧。” 刘文昌担心着司马跃他们的安危,因为他们都是振南镖局的人,是自己私人感情求来的得力帮手,如果他们有失,还有何面目去见白掌门,更无脸面去面对梁神医。但现实是残酷的,如果这样相持下去,万一那王三平又从屁股后面偷袭,则会陷入腹背受敌的尴尬境地,思虑再三,只得把兵马退回原地驻扎,命杨岳带兵再去绩溪县筹措粮草。 第130章 智杀两大护法 且说那司马跃等一行人被困于大寨之中,自从徐静山离去之后,已过数日,却依旧未见丝毫动静。众人心中焦虑万分,暗自揣测着外头的大军想必也是遭遇了重重阻碍。此时此刻,他们深知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依靠自身力量突出重围。 然而,想要从正门强行突围,其风险之高不言而喻;而大寨后方则是陡峭绝壁,根本无路可走。如此一来,众人只能将目光投向大寨的两侧。只见那寨墙皆是由坚硬的石头堆砌而成,不仅厚实高耸,若要在此处挖掘洞穴,极有可能引发墙体坍塌,届时必然会闹出极大的动静,从而导致不必要的人员伤亡。毕竟,他们拢共仅有四百余人,实在不愿做出这种无谓的牺牲。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众人最终将关注点聚焦在了位于大寨南边的一栋库房之上。这座库房的后壁墙下半部分乃是石头所筑,而上半部分则采用了砖块砌就,相较于那坚如磐石的寨墙而言,此处的墙壁显然要薄上许多,在此掏挖一个洞口应当相对较为容易些。 主意已定,司马越当机立断,先是小心翼翼地爬上墙头,向着外面悄然张望。这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他不禁眉头紧皱:原来,这库房之外同样设有巡哨,并且这些哨兵们还不停地来回巡查,彼此之间的走动颇为密集。此外,前方各个路口皆部署有兵马严密把守,粗略估算下来,约莫也就二三百人之众。不过,以己方目前的实力来看,想要突破这道防线倒也并非难事。所以他们就决定等待到天黑就开始行动。 晚饭大家都使劲吃饱,每个人都带足吃的东西,做好了突围的准备,梁怀 秦带了百十号人在守寨门,司马跃在墙头观察外面动静,白念周领人在库房小心翼翼地掏挖墙洞,这石头墙撬出一块石头后,就很容易扒开旁边的石块,他们担心坍塌造成动静,所以就在砖块交界地方开始往下挖,很快就挖了一个大洞,人都可以直立行走。洞挖好后,立即通知了梁怀秦,梁怀秦把紧闭的寨门又用大石头顶住,才匆匆都到库房里集合。司马跃看着巡哨的队伍刚走过去,立即打个手势,大家就从洞口鱼贯而出,等全部都出来了,司马跃从墙头一跃而下,与梁怀秦、白念周三人一起在前开路,众人如同猛虎下山一般冲向路口守卫的喽啰。 司马跃手持长刀,率先冲入敌阵,刀光闪烁间,已有数名敌人倒下。梁怀秦和白念周亦是不甘示弱,左右配合,将守卫的阵型冲得七零八落。 镇守寨门的王智听到这边动静,立即带了大队兵马杀了过来,毕竟都近在眼前,很快就投入了战斗,一时间,喊杀声震天动地。 白念周奋勇杀开一条血路,带着士兵们冲了出去,司马跃和梁怀秦断后,死死挡住王智的兵马,且战且退。王智虽然人多势众,但自己打不过司马跃和梁怀秦,喽啰们更是无法近身,只得眼巴巴看着他们逃离。他只好派人去报告方红山。方红山得知困在山寨里的人逃跑了,心中懊恼不已。钱四方立即与方红山说道:“这些人往南逃跑,如果袭击邓春屁股,前方官兵再来夹击,邓春危矣!天王当速派人接应。”方红山立即就命王智领兵前去接应。这王智都被司马跃等人打怕了,心中有点不太乐意,但军令如山,他只得硬着头皮点兵准备,早早就吃饭,侯天明就起兵。 却说邓春与章顾义的兵马一直相持着,两军势均力敌,两人的武艺也半斤八两,谁也难不倒谁。但章顾义坚持不退兵,他心里很清楚,虽然无法突破,但至少牵制了贼兵力量。邓春也不敢大意,时刻关注着章顾义兵马的动静。 这一天清晨,太阳还未升起。邓春和往常一样早早地用过了早餐,比其他手下要快很多。吃完饭后,他悠然自得地走出营帐,开始例行公事般的巡视工作。 他首先来到了营地周围的岗哨处,认真仔细地检查每一个岗位。那些站岗的小喽啰们对他的习惯早已心知肚明,远远地看见他那腆着的大肚子晃晃悠悠地朝这边走来时,一个个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挺直腰板,丝毫不敢有半点懈怠之意。 邓春不紧不慢地绕着营地转了整整一圈后,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准备返回营帐。就在这时,他突然瞥见山寨的方向扬起一片巨大的尘土,紧接着一队人马如疾风骤雨般疾驰而来。邓春心头一喜,暗自思忖道:“想必是天王得知此处情况危急,特意派援兵赶来相助了!”于是,他兴高采烈地迎上前去。 然而,当这支队伍越来越靠近时,邓春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住了。因为他惊恐地发现,来者并非友军,而是一群身着官军服饰的士兵!刹那间,邓春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梁上升起,整个人都呆住了。 正在他惊疑不定之际,目光忽然落在了人群中的一个身影之上——竟是那个令人生畏的司马跃!想当年,此人在帮源洞可是威名赫赫、风光无限啊!他仅凭一把单刀就能勇闯帮源洞,如此勇猛之人如今竟然出现在这里,邓春深知此番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想到此处,邓春再也顾不得许多,转身撒腿就跑。此时此刻,大部分喽啰们还在营帐内狼吞虎咽地吃着早饭呢,而他自己更是两手空空,连一件趁手的兵器都没带,如果跑得稍慢一些,只怕这条小命就要交待在这里啦! 这时司马跃也发现了邓春,就大叫起来:“前面那个人就是这里守将邓春。”喊着就催马追了过来,不料白念周的马更快,冲到了前面。两脚如何跑得过四蹄,就在营寨门口,白念周手中的三尖刀飞掷过来,不偏不倚插进邓春后背,“噗”地一声,跌翻在地。看这三尖刀已经穿透邓春的胸膛,邓春趴在地上四肢挣扎几下就不动弹了。白念周过来拔出三尖刀,在邓春身上擦了刀上的血迹,就冲进大营。 喽啰们大多数手里还捧着饭碗,被眼前一幕惊呆了,主将已死,都没有了主意,有人先带头跪下投降,顿时就黑压压跪了一大片。 也有一些喽啰吃完饭了,赶忙拿起兵器,企图负隅顽抗,司马跃、梁怀秦领兵将这些人堵住,正相持着,忽然喽啰群里出来一人,像是个头目,只见他振臂一呼道:“弟兄们,官兵都打到这里了,眼见得大寨不保,再跟着方红山迟早是死路一条,不如现在投降了,归顺官兵,也省得日后都窝在这大山里提心吊胆受苦受难。”司马跃看到这场景,立即接话道:“我知道你们也是穷苦百姓,本无意造反,只是迫于饥寒,现在投降还来得及,我们可以收编你们,让你们也可以堂堂正正做一名朝廷的士兵,洗脱强盗之名。”这些喽啰犹豫了一会,都纷纷丢下兵器投降了。 司马跃目光如炬,迅速招手将那个小头目召唤到身前,语气严肃地开口问道:“把你的情况详细说来!”那小头目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恭敬地回答道:“回大人,小人名叫姜宁,乃是此地大鄣山人氏。我家世代以打猎为生,祖祖辈辈都在这片山林之中摸爬滚打,久而久之便练就了一身翻山越岭、穿梭丛林的好本事。然而,天有不测风云,自从那方红山霸占了我们的大鄣山后,一切都变了样。我一家人顿时失去了赖以生存的衣食之源,日子过得愈发艰难。最终,我的父母竟双双在饥寒交迫之下离开了人世。走投无路之际,我只好无奈地投靠了方红山。可自那时起,我心中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要报此血海深仇。只是,仅凭我一己之力实在太过弱小,根本找不到任何下手的机会。于是乎,这些年来我只能暂且忍辱负重,像行尸走肉般苟且偷生着。就在前段时间,听闻方红山要晋升四大散人之时,我原本满心欢喜地认为凭借自身的武艺和往日所立之功,此次必定会有我的一席之地。岂料,那方红山全然不顾及众人的武功高低与功劳大小,仅仅依据出身门第来决定人选。如此不公之举,令我彻底心灰意冷,对他再也不报任何希望。而今日有幸得遇大人您这般英明之人,小人深知这或许是一个改变命运的契机,因此不愿再继续这般浑浑噩噩地过活,故而斗胆选择向您投降,还望大人能够收留小人,给小人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说罢,姜宁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头。 司马跃就让姜宁协助梁怀秦去整编投降的喽啰,姜宁高兴地去了。白念周则领着兵马高度警戒着,防止意外发生。司马跃也深知自己的人马太少,危机时刻存在,就立即派人去前方通知章顾义将军,让他领兵火速来会合。 忙碌了两个时辰,转眼就是中午了,忽然哨探报来,说王智领着二千兵马过来了,司马跃立即让白念周和梁怀秦带这些官兵隐于营帐内,再让姜宁带着二十名喽啰出去迎接王智,并交代了具体事项,姜宁心领神会挑了二十名喽啰前去迎接王智。 王智认识姜宁,所以心中不疑,就问道:“邓护法怎么自己没有来啊?”姜宁不慌不忙说道:“凌晨有一队官兵经过这里,被我们一阵追杀,捉拿了好几十人,现在邓护法正在大帐里审讯呢!王护法来得正好,可以一同进去审讯。”王智大喜,毫不怀疑指挥人马在营帐前先临时原地休息,自己急匆匆随姜宁进入大营。 来到中军营帐,只见前面坐着司马跃,吓得魂飞魄散,就想转身逃跑,两旁闪出白念周和梁怀秦,一把把他摁住捉拿了。司马跃看着被捉住的王智,冷笑道:“王智,你作恶多端,今天便是你的死期。”王智挣扎着喊道:“司马跃,你莫要得意,我家主人不会放过你的!”司马跃道:“哼,你口中的主人也是逆贼,迟早会被朝廷剿灭。” 早有士兵过来把王智五花大绑捆个结实,司马跃道:“这种人顽固不化,迟早都是死罪,留着他还是累赘,把他押到他的部下前面当众斩首。”士兵得令就把王智推出营帐,王智破口大骂着来到营前,他的部下此时正在原地休息,看到这种情况,知道大事不好,大多数都选择沉默,静观事态变化。也有少数喽啰暗地里紧握兵器,伺机而动。 这时,姜宁带着大队刚投降的喽啰过来,把王智的人马都围了起来,白念周、梁怀秦带着本部四百多人也在一旁虎视眈眈地守候着。司马跃深知当前局势波谲云诡、变幻莫测,而这些刚刚归降的乌合之众更是难以把控,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再度倒戈相向。于是,他毫不犹豫地下达命令,要将王智立即就地正法以儆效尤。只见刽子手手起刀落,王智那颗鲜血淋漓的头颅瞬间滚落在地,其惨状令人不忍直视。王智的部下面面相觑,一个个都吓得低下头去,根本不敢抬头正视这血腥的一幕。 这时,司马跃威风凛凛地站出来,高声喝道:“凡是真心愿意投降之人,立刻起身走到一旁登记入册!”听到这话,人群开始出现骚动,但响应者寥寥无几。过了一会儿,才有几个人战战兢兢地扔掉手中的兵器,缓缓站起身来朝着指定方向走去。然而,绝大多数人仍然心存疑虑,持观望态度不肯轻易行动。 就在众人犹豫不决之时,姜宁快步走上前来,扯着嗓子大喊道:“兄弟们呐!你们到底还在迟疑什么呢?如今有机会成为堂堂正正的朝廷官兵,难道不比继续做那遭人唾弃的盗贼要好上千百倍吗?若是执迷不悟,继续为非作歹,不仅自己会背负千古骂名,就连子孙后代也将永远无法抬起头来做人啊!大家快快跟我来吧!” 姜宁这番慷慨激昂的话语犹如一道惊雷,在人群中炸响。许多原本摇摆不定的人听后纷纷如梦初醒,当即扔掉手中的兵刃,紧紧跟随姜宁向登记处走去。一时间,场面变得热闹非凡,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投降的队伍之中。 恰在此时,只听得远处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响,由远及近,如疾风骤雨一般。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章顾义将军亲率大批精锐铁骑及时赶到。见到这浩浩荡荡的官军阵容,那些尚未放下武器的喽啰们顿时慌了神,心知大势已去,再也没有反抗的余地了。于是乎,他们不再抱有任何幻想,争先恐后地将手中的兵器丢弃在地,然后乖乖地选择了投降。 第131章 钱四方游说王三平 章顾义领兵及时赶到,看到眼前这般景象,竖起大拇指不住夸赞,司马跃笑道:“有五千降兵,我正没有办法呢,你来得正是时候,这些人就交给你了。”章顾义笑着说道:“司马将军有什么吩咐只顾说出来,我一定照办。”司马跃摇头说道:“章将军乃是堂堂五品厢都指挥使,我一个小小七品校尉如何敢指挥将军呢?你来得正好,现在这里就交给你来指挥,我们一定服从命令。”章顾义连连摆手道:“司马将军别客气,你们振南镖局的人个个都是顶级英雄好汉,让你们当个七品校尉也是权宜之计,千万别被这些虚职所绑住手脚,本将军愿意服从您的指挥,只要打了胜仗就好。”司马跃看着章顾义毫无将军的架子,就坦诚地说道:“既然章将军如此客气,那我就不客气了,您要在三天之内把这些降兵编入队伍形成战斗力,我这就派人去告诉刘将军,约定三天后同时发起对贼兵老巢的总攻。” 章顾义高兴地接受了这个任务,立即开始整编降兵。 司马跃则传唤来姜宁问他可否知道有小路可以绕过大寨到达刘将军的营地,姜宁告诉司马跃,路是没有,但可以从这山头翻过去。司马跃大喜,就让姜宁带了两个自己的士兵去通知刘文昌。姜宁欣然领命而去。司马跃又派出许多哨探前去大寨方向打探消息。 三天很快就过去了,姜宁也顺利把话传到回来,司马跃这边八千多兵马整装待发,他们拔营而起,准备对贼兵大寨发起攻击。 方红山自从派遣王智前往接应邓春之后,一直杳无音讯。众人起初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皆认为或许并无异常状况发生。然而就在这一天,突然间一份紧急探报传来,犹如一道惊雷炸响在众人耳边。探子神色慌张地报告道,官兵大约有将近一万人的庞大队伍已然冲杀至山寨不远处!刹那间,整个山寨陷入一片紧张氛围之中。 要知道此时大寨内所剩兵力仅有两千余人,而能够担当主将之职的唯有负伤且尚未完全康复的石磊,再加上另外两名散人。以如此薄弱的军力,又怎能抵挡住如潮水般涌来的上万官兵呢?想到此处,方红山心急如焚,赶忙匆匆忙忙地去找钱四方商议应对之策。 钱四方闻听此讯后,瞬间便洞悉了局势——邓春和王智恐怕已然遭遇不测,仅凭山寨中的寥寥数人想要抵御住强敌显然是天方夜谭。此时此刻,当务之急乃是尽快想出脱身之计,逃离这片凶险之地。毕竟若是选择全体仓皇出逃,那么最终结果很可能是所有人都会被一网打尽。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钱四方果断对焦急万分的方红山说道:“眼下寨子里尚有数千兵马可用,天王您不妨凭借险要地势全力坚守。而我则会亲自前去设法调动王三平和王一平的军队前来袭击刘文昌的大本营,从而令其陷入前后夹击、腹背受敌的困境。如此一来,或可解我们当前之危局!” 方红山心急如焚,满脸焦虑之色,赶忙开口劝道:“军师啊,您千万不能走啊!咱们这儿可是全靠您来掌控全局、指引方向呢!要去找那王三平,随便派个人过去就行了呀。”然而,钱四方却坚定地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此一时彼一时啊,平日里确实可以随意派遣一人前去,但如今正值这关键时刻,情况不同以往,我担心那王三平不会轻易买账。万一中间出了什么岔子,导致事情办砸了,咱们可就陷入极度危险的境地啦。因此,唯有我亲自前往,才能多一份保障,确保万无一失。当然,如果天王您愿意亲自出马,那自然更好,我就在这山寨里坚守阵地。” 方红山听后,眉头紧蹙,沉思片刻,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唉……罢了罢了,还是军师您去吧。毕竟您和那王三平兄弟俩本就相熟,交情匪浅,我去了恐怕也未必能起到多大作用。还望军师此行速去速回,莫让兄弟们等得心焦。” 得到应允后的钱四方不敢耽搁,立即挑选了两名经验丰富的向导,带着他沿着蜿蜒曲折的山间小道,马不停蹄地朝着王三平藏身之处疾驰而去。经过一番艰难跋涉,终于抵达目的地。 王三平远远瞧见钱四方匆匆赶来,心中不禁大为诧异,连忙迎上前去,惊讶地问道:“哎呀,军师大人,您怎么亲自来了?有何事需要交代,只需派个手下过来传句话就行,难道是大寨那边发生了什么意想不到的变故不成?” 钱四方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神色凝重且略带神秘地叹息道:“此事关系重大,非同小可,我若不来,实在放心不下啊!” 王三平听闻钱四方所言,心中不禁也跟着紧张起来,他急忙开口追问道:“到底是什么重大事情啊,军师,您赶紧跟我说清楚呀!”只见钱四方一脸凝重地回答道:“自从冯佐、唐一啸父子以及童凌等人不幸遭遇不测之后,咱们在大鄣山的势力可以说是每况愈下,如今就只剩下你们兄弟二人还独自在外漂泊闯荡,而我则孤身一人留在大寨里,备受他人的排挤和打压。那四大护法更是在一旁不断地煽风点火,我在那里简直就是度日如年,迟早有一天会被他们活活气死。今天好不容易寻得了一个机会,我才得以从大寨中逃脱出来,从此以后,我是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地方去了。” 王三平听后,缓缓地摇了摇头,皱起眉头说道:“应该不至于如此严重吧?我们兄弟俩可是一心一意地在外面风餐露宿,拼尽全力死死拖住了刘文昌那厮。若是没有我们在后方牵制住敌人,恐怕这大寨早就已经被敌军攻破了。难道说,天王他真的想要卸磨杀驴不成?可眼下正值大敌当前之际,他为何还要做出这般举动来呢?这其中究竟隐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缘由呢?” 钱四方满脸苦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后,才万般无奈地开口道:“唉,都怪咱们当初脑袋一热,凭空弄出个什么东南西北四大王来,生生地将原本的四大护法给压得死死的。如今呢,这四大王也就剩下咱哥俩儿了。我呀,手无缚鸡之力,一点儿功夫都不会;而你呢,也不在我的身旁。现在天王只能完全仰仗那四大护法来守护山寨啦,咱们哪里还有插嘴说话的份儿哟!这不,今儿个天王下了命令,让你们赶紧调兵遣将,火速赶往大寨跟他们汇合。你说说看,这怎么可能办得到嘛!一开始的时候,天王本打算派人过来传达这个指令,可我寻思着,这大军若是想要前往大寨会合,必然会途经刘文昌的大营啊!这么大的事儿,岂是随随便便派个人过去就能说得清楚的?于是乎,我就主动请缨,揽下了这份苦差,趁机从寨子里溜了出来。” 听到这儿,王三平恍然大悟,不禁长叹一声:“原来是这样啊!不过话说回来,几个人倒是能够轻松自如地在山间小道上来回穿梭,可我这儿足足有五千兵马呢!要想骚扰一下刘文昌倒也不是啥难事,但要想安然无恙地通过他的大营,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比登天还要困难呐!这明摆着就是让咱们去白白送死嘛!” 钱四方一听这话,立马接过话头,语速极快地说道:“可不是嘛!就算你真能侥幸通过那刘文昌的大营,可如此一来,没了后顾之忧的刘文昌便能一路长驱直入啦!咱们这大寨啊,恐怕也是撑不了几天喽!依我看呐,那方红山早就把咱给抛弃咯,他呀,也蹦跶不了多久啦!既然这样,咱们就该自个儿想法子、寻条出路才对哟!” 王三平听着钱四方这番话,只觉得心头一沉,事情远比他想象得要严重得多。他眉头紧皱,沉默不语,陷入了久久的沉思之中。而一旁一直静静聆听着两人对话的王一平,此时终于按捺不住开了口:“哼!他不仁就休怪咱不义!这一场场硬仗可都是咱们在拼死拼活地打啊,结果到头来却啥好处都捞不着!留在这儿还有个啥劲呢?兄弟,你就别再犹豫不决啦!咱们手底下好歹也有着五千号人马呢,与其给那方红山当牛做马,倒不如自个儿当家作主来得痛快些!” 然而,王三平却缓缓地摇了摇头,满脸忧虑地说道:“可是……此事未免太过仓促了些吧?即便咱们当真决定离开此处,那又能去到哪儿呢?天下之大,何处才有咱们的容身之所啊?” “这个完全不必担忧!”钱四方目光坚定,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他成竹在胸地缓缓说道,“当前,那些官兵们的首要任务乃是全力应对方红山所盘踞的大寨。他们全副心思都放在那上面,压根儿抽不出多余的精力来理睬咱们。待到将方红山彻底击溃之后,或许他们方才会回过神来想起还有咱们这么一伙人存在。然而,等到那时,他们必然也已清楚知晓咱们早就远走高飞、不见踪影啦!因此,用不了多久,这些官兵便会撤离这大鄣山。可咱们偏偏不走,要知道,很多时候啊,人们往往觉得最为凶险之处,恰恰就是最为安全之所。这片广袤无垠的大山里,随意寻一处角落藏匿起来便能安然度过危机。如此一来,不仅能大大降低被发现的风险,还能免去长途跋涉的艰辛劳顿。况且,诸位刚刚打劫得来的钱粮充足,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安心躲藏一阵子呢。” 王一平听闻此言,连连点头表示赞许,应声道:“此计甚妙,到底还是军师足智多谋,想出这般高明的法子。”一旁的王三平却是长叹一声,无奈地感慨道:“事已至此,别无他法,也只好依计行事了。至于最终结局究竟如何,眼下暂且不论,一切唯有听从上天的安排喽!” “事不宜迟,这里离大路太近,得赶紧问问有当地的部下,找一个相对隐蔽的地方。”钱四方看到王三平点头了,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王三平说道:“我听几个当地的手下谈起过,这山岗背后那个山谷叫恶龙谷,自古都没有人进去过,我这几天也到山顶那边踏勘过,都是悬崖峭壁,根本无法下去,要进山谷需从另外一个谷口进去,这里去有三十里路程。我想进去探一下,里面到底能不能屯兵。” 钱四方看着王三平笑道:“原来兄弟你是早有预谋啊,哈哈哈!” “没有办法,都是逼出来的,不想个退路,什么时候就没有路了。” “只可惜我们天王没有这些意识,所以都被动挨打!” “若不是我们的人浴血奋战,就凭他以前的人马?几辈子也休想成事。” “他也成不了气候了,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 听着王三平和钱四方在说话,王一平插话道:“我们自己去做了,军师你就做当家的,我们都听你的。” 钱四方摇头摆手说道:“这哪成啊!我天生就是做军师的料,这个头啊还是三平去当最合适。” 王三平连忙推辞道:“我只知道冲锋陷阵,当这个头啊还真当不好。还是钱兄去当合适。” 钱四方道:“我手无缚鸡之力,哪里做得了这个头,兄弟休要推辞,如若不肯做头,我情愿回方红山那里去。” 王一平说道:“这如何使得,哪怕三平坐第一把交椅,也不能让钱兄回到方红山那里去。” 王三平长舒一口气道:“钱兄如此相逼,我便坐了这第一把交椅,但这第二把交椅非你莫属,休要再推辞了,以后大事还要仰仗钱兄您的主意。” 钱四方爽快地答应道:“恭敬不如从命,我便依了大当家的。” 王三平、钱四方、王一平三个人商量定当,就推举王三平为大当家,一起拜了天地起誓,愿同生同死,同甘共苦。 拜完后,王三平说道:“如果恶龙谷可以屯兵,我们这里的粮草都可以通过绳索从悬崖滑下去,神不知鬼不觉,省去很多麻烦。明日我便亲自带几个人前去踏勘。” 第132章 不速之客 王三平带着十位身材魁梧、孔武有力的精壮汉子,在一名熟悉当地地形的喽啰引领下,踏上了前往恶龙谷的艰险征程。他们沿着一条崎岖不平的山路前行,时而穿梭于茂密的树林之间,时而攀爬陡峭的山坡。一路上,众人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不敢有丝毫松懈。 经过漫长的跋涉,他们终于从这个山谷走出,并进入了与之相反方向的另一个山谷。这段路程足足耗费了两个时辰之久,期间还翻越了六道高耸入云的山梁。每翻过一座山梁,大家都会感到一阵疲惫袭来,但他们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相互鼓励着继续前进。 当向导告知王三平,再往深处便无人敢涉足时,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好奇与挑战的欲望。尽管如此,众人还是决定稍作歇息,以恢复体力。他们纷纷坐在地上,从行囊中取出干粮大口咀嚼起来,以此填饱早已咕咕叫的肚子。同时,每个人都咕嘟咕嘟地灌下一肚子清凉甘甜的山泉水,那股沁人心脾的凉意瞬间驱散了身上的疲劳。 短暂的休整过后,王三平和他的同伴们再次起身,开始攀登眼前这座陡峭的岩壁。他们手脚并用,艰难地向上攀爬着。功夫不负有心人,最终成功爬了上来。然而,呈现在他们眼前的却是一个幽静深邃的山谷。谷内绿树成荫,溪流潺潺,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 众人顺着蜿蜒曲折的溪流一路前行,来到了谷底。就在这时,一道气势磅礴的瀑布如银河般飞泻而下,水花四溅,水雾弥漫。仰头望去,只见上方的山峰直插云霄,仿佛已经到了路的尽头。但王三平等人并未就此放弃,他们不甘心就这样无功而返,于是小心翼翼地从瀑布旁边攀援而上。 经过一番努力,他们终于爬到了瀑布之上。本以为会有新的发现,可没想到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个浅浅的山弯。站在山弯处,一眼便能望到底部,这让王三平不禁感到有些失望。不过,他那颗执着的心并未因此熄灭,反而越发想要弄清楚这里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带头朝着前方走去,决心要走到这条道路的尽头,一探究竟。 谁能想到,这条看似没有尽头的溪流,在流淌至尽头时竟然突然拐了一个大大的弯,其走势近乎于掉头回望一般。王三平顺着水流的方向一路上行,只觉得视野越来越开阔,待到最终,一幅绝美的画卷展现在他的面前:这是一片宽阔而又平坦的山谷,谷中的土地肥沃,绿草如茵,各色花朵争奇斗艳、竞相绽放,远远望去,犹如一片绚丽多彩的花海。 山谷两侧耸立着陡峭嶙峋的山岩,它们高耸入云,仿佛是大自然鬼斧神工雕琢而成的巨大屏风,给人一种威严而又神秘的感觉。这样的地势易守难攻,实乃一处绝佳的世外桃源。 见到如此美景,王三平不禁喜出望外,心中满是难以抑制的兴奋之情。他迫不及待地加快脚步,朝着山谷的腹地大步迈进。一路上,他尽情欣赏着四周美不胜收的景色,心情愈发舒畅起来。 然而,正当他沉醉其中之时,却突然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只见前方不远处的田地里种植着大片的庄稼!这一发现让他不由得大吃一惊,原本以为此处乃是无人涉足之地,没想到竟已有人在此定居生活。不过,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说什么也要将事情弄个清楚明白才行。 带着满心的好奇与疑惑,王三平继续向前走去。不多时,便看到前方出现了一排简陋的茅舍。望着那排茅舍,王三平暗自思忖道:“能够选择在这般偏僻清幽之处隐居之人,想必定非等闲之辈,极有可能是位深藏不露的世外高人。我还是小心谨慎一些为妙,万不可鲁莽行事,以免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和苦头。”想到此处,他停下脚步,清了清嗓子,故意干咳了几声,想试探一下是否会有人从茅舍里走出来。 李云飞正与白絮飞相谈甚欢之时,突然间,一阵轻微的响动从门外传来,引起了他的警觉。他眉头微皱,轻声嘀咕道:“究竟是谁如此胆大妄为,竟然敢擅闯这凶险无比的恶龙谷?难道会是那些无恶不作的强盗不成?”想到此处,李云飞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担忧。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白絮飞,神色凝重地叮嘱道:“絮飞,此地情况不明,恐有危险。你先躲在屋内,切不可发出半点声响,待我出去查看一番再说。”白絮飞乖巧地点点头,迅速藏身于屋内的一角。 李云飞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迈着稳健的步伐朝着门口走去。当他刚刚踏出房门,视线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只见一群陌生人正站在前方不远处,为首之人正是王三平及其同伴们。 李云飞目光如炬,紧紧盯着他们,口中大声喝道:“尔等是何方人士?为何要贸然闯入这恶龙谷之中!”他的声音犹如洪钟一般响亮,回荡在山谷之间,震得众人耳膜嗡嗡作响。 王三平闻声抬起头来,当他看清李云飞的面容时,心中不禁一惊。眼前这位老者虽已年逾古稀,但却精神矍铄、筋骨强健。其声若雷霆,中气十足;再观其外貌,鹤发童颜,银须飘飘,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仿佛仙人下凡一般。仅是一眼,王三平便深知此人定然来历不凡,绝非等闲之辈。于是,他不敢怠慢,连忙快步上前,对着李云飞行了一个大礼,恭恭敬敬地说道:“久闻这恶龙谷自古以来便是禁地,无人胆敢轻易涉足。我等今日前来,实乃出于好奇之心,想要探个究竟。未曾料到在此处竟能遇见前辈高人在此隐居,实在是叨扰了您老人家的清修雅兴,还望前辈海涵,多多恕罪。” 李云飞微笑地注视着眼前这位彬彬有礼的王三平,轻轻摆了摆手,随后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不知者不怪嘛!老夫我啊,在这里已经居住了十几个年头啦。你们可是头一批到访的客人呢!这草屋实在有些简陋,诸位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在这门口的大石头上随意坐一坐吧。稍等片刻,老夫去给你们烧点开水来喝。” 王三平赶忙上前一步,连连摆手并劝阻道:“哎呀呀,可不敢劳烦前辈您呐!您瞧瞧这大夏天的,天气如此炎热,我们喝凉水反而更解渴呢!” 李云飞闻言,不禁将目光再次落在王三平身上,上下打量起来。只见他身着一袭青衫,虽算不上华丽,但剪裁得体、质地优良;腰间系着一根白玉腰带,上面镶嵌着几颗小巧玲珑的宝石,闪烁着淡淡的光芒。再观其言行举止,进退有度、大方自然,绝非一般人物。 李云飞心中暗自思忖:此人定非等闲之辈。既然对方如此客气,自己也不必过于拘谨了。于是,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容说道:“那好吧,既然如此,老夫就不和你们客气啦,你们请自便吧。” 那些跟随着王三平一同前来的喽啰们此时也已疲惫不堪,听到可以休息,纷纷如释重负般各自寻找地方坐下歇息。有的直接瘫坐在地上,四仰八叉毫无形象可言;有的则斜靠在墙边,嘴里叼着根枯草,眼神散漫;还有几个干脆脱了鞋子,抠起脚丫子来……他们这般随意懒散的模样,哪里像是来自正规家族的子弟?反倒与那土匪强盗更为相似。 然而,这一切细微之处都没能逃过李云飞锐利的双眼。他不动声色地留意着这群人的一举一动,表面上看似悠闲自在,实则内心早已提高警惕,以防不测之事发生。 此时的王三平也琢磨,看到眼前这么多土地都被耕种,说明这里不会只有老者一人居住,想了解一些情况,他就与坐在门口的李云飞聊了起来。 “前辈种了这么多庄稼蔬菜,想必好几个人在此居住吧?” “是啊!我老了做不动了,这些庄稼蔬菜都是我孙子种的。” “您孙子呢,不在家吗?” “他天天在外面打猎采药,天亮出去,天黑才回来。” “敢问前辈是哪里人士啊,为何想起来到这个偏僻的地方隐居?” “哈哈哈!我啊四海为家,到处游荡,听说这里自古没有人来过,与你一样也是好奇寻到这里,一看就喜欢上了。” “都说这里有恶龙居住,进来的人都没有生还,所以就再也没有人敢来了,前辈不怕这些,想必也是世外高人了。” “这世上哪里有什么恶龙好龙,豺狼虎豹倒是真有,不过那些毕竟只是畜生,人来了,它们自然就跑了。” “说得也是,自古都是弱肉强食。” “这里有龙潭吗?” “有啊!龙潭上面就是绝壁飞瀑。” “听说这绝壁翻过去就到大鄣山腹地那个山谷了,不知道是否真的?” “那还会有假吗?不过这个绝壁只有飞鸟可以过,人是翻不过去的。” “既然来到这里了,我们想去看看龙潭。” “请自便。” 李云飞静静地望着王三平等人的身影逐渐远去,直至消失在了视线之中,才缓缓转身,朝着那座简陋的茅屋走去。 一踏入屋内,李云飞便瞧见了一脸凝重之色的白絮飞。他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对白絮飞说道:“絮飞啊,看这样子,咱们在此地恐怕是难以继续待下去啦。那些强盗既然已经盯上了这里,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想必日后定会前来骚扰滋事。” 白絮飞轻点了下头,表示赞同李云飞的看法,接着她愤愤不平地开口道:“没错,这帮家伙就是彻头彻尾的强盗!方才我躲在屋子里偷偷观察得一清二楚,那个跟您搭话的家伙正是方红山麾下的北王王三平!当时我真恨不得立刻冲出去,一剑将其刺死,以解心头之恨!” 李云飞连忙摆了摆手,示意白絮飞不要冲动行事,他一脸严肃地说道:“万万不可如此莽撞啊,絮飞啊!你手上的伤势尚未痊愈,此时若是强行发力与人争斗,只会让伤势加重。虽说杀掉他们这区区几个人并非难事,但依我推测,外面的谷口定然埋伏着大队的人马,阻断了我们的退路。而且眼下静山又不在此处,如果他在的话,倒是能够带着你翻越那险峻无比的绝壁逃离此地。可惜如今他不在,你爷爷年纪大了,身手早已不复当年,就算能独自穿过绝壁逃生,也是无法带上你一同离去的呀。所以我估摸,他们今日这一走,明日必定会率领大批人马闯进山谷。咱们必须提前做好转移的准备才行,以免到时措手不及。” 白絮飞的眉头紧紧皱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淡淡的忧愁和焦虑,整个人看上去都显得有些抑郁。她轻轻地抿了抿嘴唇,缓缓地开口说道:“唉,真不知道那边的战事到底进展得怎样了?希望一切顺利吧。等到彻底荡平那些可恶的贼寇之后,爷爷就能跟咱们一块儿回到杭州居住啦。到时候,安生叔叔也会在那里等着咱们呢。你们父子俩也终于可以团聚了,这可是件大好事儿呀!” 就在这时,李云飞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转过头来看着白絮飞,然后有些突兀地问道:“对了,你觉得静山这个人怎么样啊?” 听到这个问题,白絮飞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脸上泛起了一抹红晕,她低下头,稍稍犹豫了片刻后才轻声回答道:“嗯……静山哥挺好的呀!如果能一直跟着他,那可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呢。”话一出口,白絮飞立刻意识到自己似乎说得太直白了些,不禁感到一阵害羞,脸更红了,连忙又把头低得更低了一些。 李云飞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心中不由得暗自欢喜起来。其实,他早就有意想要帮助徐静山安定下来,给他成个家。如今看到白絮飞这般反应,更是坚定了要撮合他们两人的想法。当然,李云飞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只能默默地祈祷着徐静山能够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立下赫赫战功,这样一来,当他站在白雷生面前的时候,便能理直气壮地替徐静山说上几句话,让这段姻缘顺顺利利地成就。 说话间,王三平他们从龙潭方向回来了,王三平礼貌地来与李云飞道别。送走这些不速之客后,李云飞和白絮飞就开始做好随时撤离的准备。 第133章 方红山垂死一战 且说那刘文昌在接获司马跃传来的消息之后,不禁喜出望外,整个人都变得精神抖擞起来。他依照事先约定好的时间,率领大军气势汹汹地朝着方红山的老巢进发,准备发动一场惊心动魄的总攻。然而,正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刘文昌深知此次行动风险颇高,尤其是要防备那个阴险狡诈的王三平可能会趁虚而入,偷袭己方营地。于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他特意留下了足智多谋的张景山以及两千精兵强将镇守营帐,以确保后方无虞。 一切部署妥当之后,刘文昌便亲自带领主力部队浩浩荡荡地杀向了方红山的老巢。果不其然,就如同上次进攻时所遭遇的情况一般无二,他们刚刚抵达目的地,就遭遇到了方立地和庞飞所率部众的顽强抵抗。这两人不愧是久经沙场的猛将,指挥若定,排兵布阵极为精妙,使得刘文昌一方的攻势屡屡受挫,难以突破对方精心构筑的坚固防线。 尽管如此,刘文昌却并未轻言放弃。他深知这场攻坚战的艰难程度超乎想象,但只要能够牵制住敌人的大部分兵力,就能为司马跃等人创造出绝佳的战机。因此,他果断命令麾下大将徐静山不断地在关前叫阵挑衅,试图激怒关上的方立地,使其无暇分心顾及其他地方。而徐静山也是一员悍将,领命之后毫不畏惧,一次又一次地冲向敌阵,口中更是骂声不绝于耳,直把那方立地气得暴跳如雷,只能全神贯注地应对眼前这个难缠的对手,丝毫不敢有半点懈怠。 与此同时,方红山这边却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之中。如今已然到了无人可用的尴尬境地。就连伤势尚未痊愈的石磊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披挂上阵,亲自督军作战。此外,那些平日里最低等的头目朱起、丁忠和卢凯等,此刻也都被委以重任,分别派往各个重要的据点防守。可以说,方红山此时已是倾尽全力,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死死据守着这座大寨,满心期盼着钱四方能尽快带着王三平赶来增援解围。 就这样,双方僵持不下,苦苦鏖战了整整一天一夜。然而,令人失望的是,眼看着太阳西斜,夜幕即将降临,可钱四方的身影依旧迟迟未见出现。更糟糕的是,石磊终究还是因为带伤上阵,无法展现昔日勇猛,在与白念周的厮杀中被一刀斩于马下。而就在这时,司马跃所率领的人马犹如神兵天降一般突然从侧翼杀出,瞬间冲破了敌军的防线,长驱直入,杀得方红山的部众丢盔卸甲,狼狈不堪。眼见大势已去,走投无路的方红山只得匆匆忙忙地去找自己的妻子王百花,打算趁着混乱之际悄悄地潜入深山密林之中,暂避风头,以待来日东山再起。 王百花瞪大双眼,死死盯着眼前一脸狼狈不堪的方红山,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仿佛有一团怒火正在熊熊燃烧。只见她怒不可遏地指着方红山大声呵斥道:“当初我好言好语劝你不要听信那钱四方的胡言乱语,可你呢?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对我的劝谏置若罔闻不说,甚至还恶狠狠地骂我头发长见识短!哼,如今怎么样?那钱四方早就脚底抹油,自顾自地溜走了,只留下你在这里当他的替罪羊、挡箭牌!” 听到这话,方红山满脸懊悔之色,低垂着头喃喃自语道:“唉,我当时哪会想到他竟然是如此卑鄙无耻之人啊!”然而他话音未落,便又迎来了方百花更为凌厉的责骂声。 “事到如今,你居然还想着逃跑?你难道就没好好想想,这四周漫山遍野全是如狼似虎的官兵,凭你一人之力,能够逃得出去吗?就算你侥幸躲进了深山之中,又能支撑得了几日?难不成要活活饿死在那荒无人烟的地方吗?与其这般窝囊地死在山里,倒不如挺起胸膛,像个真正的男子汉一样去和敌人拼杀一场,哪怕最终马革裹尸也算是死得其所!咱们老方家可从来没有出过孬种,难道你今天就要破例当个胆小鬼吗?” 这番话语犹如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方红山的心间,让他顿时羞愧得无地自容。只见他紧紧握住手中的大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额头上青筋暴起。终于,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猛然大喝一声,然后挥舞着长刀义无反顾地冲出家门。 就在此时,只见章顾义率领着大批人马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他们一路搜寻,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突然间,章顾义发现了前方不远处的方红山,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与狠厉,随即扯开嗓子大声吼叫起来,同时用力抽打胯下战马,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方红山疾驰而去。 面对气势汹汹扑来的敌人,方红山毫无惧色,双眼通红,宛如燃烧着熊熊怒火。但他却表现得异常从容镇定,稳稳地站在原地,手中那把寒光闪闪的大刀高高扬起,仿佛已经做好了迎接一场生死恶战的准备。 说时迟那时快,两人瞬间交汇在一起,刀光剑影交错闪烁,发出阵阵清脆的撞击声。方红山本就身怀绝技、武艺高强,此刻更是拼尽全力,每一招都蕴含着无尽的杀意和决心。几个回合过后,章顾义渐渐感到力不从心,手忙脚乱之间破绽频出。 见此情形,章顾义心中暗叫不妙,急忙掉转马头想要逃离战场。然而,方红山岂肯轻易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只见他精神抖擞,紧紧跟在章顾义身后,穷追不舍,一心只想将眼前这位敌军将领斩于刀下,以给自己的生命增添一份荣耀。 正在章顾义狼狈逃窜之际,他的副将孔能终于匆匆赶到。孔能见主将遇险,毫不犹豫地挺起长枪,向着方红山猛刺过去,试图阻止他的追击。可惜的是,孔能的实力与方红山相比实在相差甚远,仅仅过了五个回合,方红山便瞅准时机,挥刀猛地一劈,孔能躲闪不及,当场被砍倒在地,鲜血四溅,惨不忍睹。 可悲的是,章顾义在得到孔能相助之时,并未抓住时机回马与他一同合力对抗方红山,而是继续自顾自地逃命。就这样,因为章顾义的自私和怯懦,导致孔能白白送掉了性命。 而此时的方红山已然杀红了眼,整个人犹如癫狂的魔神一般。他挥舞着手中的大刀,逢人便砍,所到之处尽是一片血雨腥风。那些原本气势汹汹的官兵们在他面前竟变得不堪一击,纷纷四散奔逃。方红山在大寨的外围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一时间竟然没有人能够阻挡住他的步伐。 风声呼啸,残阳如血,将这片天地染成一片肃杀。梁怀秦如电掣般赶来,目光紧锁方红山,手中长枪一抖,枪尖寒芒闪烁,似欲撕裂虚空。方红山亦不示弱,大刀在握,刀刃之上隐隐泛着血光,那股子狠辣决绝之意,仿若从九幽地狱涌出。 刹那间,两人身影交错,刀光枪影交织成一片绚烂而致命的光幕。方红山大喝一声,大刀裹挟着呼呼风声,以泰山压顶之势朝着梁怀秦猛力劈下,那刀势竟似要将梁怀秦一分为二,全然不顾自身空门大开,大有同归于尽之态。梁怀秦却神色冷静,脚下轻点,侧身一闪,长枪如灵蛇般探出,直刺方红山咽喉要害,枪尖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啸声。 方红山横刀抵挡,金属撞击之声响彻四野,溅起一串刺目的火星。紧接着,他手腕翻转,大刀化作一道寒光,自下而上撩向梁怀秦。梁怀秦纵身一跃,避开凌厉一击,在空中一个翻身,长枪借势自上而下狠狠砸落,枪杆带起阵阵风声,仿若能将大地砸出个深坑。方红山带马急退,马蹄在地上踢出数道深深的痕迹。只见梁怀秦稳稳地落回马背,方红山又在眨眼间催马欺身而上,刀光闪烁,似乱麻般朝着梁怀秦周身要害笼罩而去。 梁怀秦手中长枪舞成一团银花,密不透风地护住自身,不时寻着方红山招式间的破绽,出枪如电,直逼其要害。两人辗转腾挪,一时间飞沙走石,周围的草木被劲气波及,纷纷断裂纷飞。五十回合过去,他们的身影依旧在这血与沙的战场上纠缠,难解难分,唯有那不断回荡的兵器交鸣之声,诉说着这场惊心动魄的生死较量。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白念周犹如一阵疾风般疾驰而来!他手中紧握着那柄寒光闪闪的三尖刀,口中大喝一声,双腿猛夹马腹,催动胯下骏马如离弦之箭一般向前冲去。只见他挥舞着三尖刀,气势如虹,径直朝着正在与梁怀秦激战的方红山杀将过去,瞬间形成了前后夹击之势。 此时的方红山已然深知自己今日恐怕是插翅难逃、必死无疑,但他却并未坐以待毙。相反,他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其声音仿佛能撕裂云霄,如同一只受伤的中箭猛虎,疯狂而又不顾一切地发起了最后的殊死攻击。一时间,三匹战马奔腾驰骋,扬起漫天尘土,遮天蔽日,令人难以睁眼;刀光剑影交错闪耀,晃得人头晕目眩,目不暇接。 就这样,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激烈地缠斗在了一起。眨眼间,十几个回合过去了,白念周始终全神贯注,仔细观察着方红山的一招一式,试图寻找出对方的破绽。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在一次交手中,白念周瞅准时机,手起刀落,狠狠地向着方红山的马蹄砍去。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方红山的马蹄应声而断,失去支撑的战马顿时向前扑倒在地,将骑在上面的方红山狠狠地掀翻落马。 一旁的梁怀秦见状,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他迅速挺枪刺来,锋利的枪尖直直地指向方红山的后心窝。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早已倒地的方红山突然间暴起,全然不顾自身安危,用后背拼命地撞向梁怀秦的枪尖。刹那间,尖锐的枪头毫无阻碍地穿透了他的身体,一股殷红的鲜血如泉涌般喷射而出,溅洒一地。可怜一代枭雄方红山,就此结束了他短暂而又波澜壮阔的一生。 在这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方红山宁愿以如此惨烈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也坚决不肯沦为阶下囚。他的这份决绝和勇气,着实令人为之动容。 在一群神情惶恐、垂头丧气的降兵战战兢兢地引领之下,司马跃骑着一匹高大威猛的战马,缓缓踏入了方红山那曾经充满神秘色彩的居住地。 当众人走进这片区域时,眼前所见尽是一片荒凉景象——庭院杂草丛生,应该好久没有人打理了,一个人影也没有看到,昔日热闹非凡的场景早已不复存在,徒留满地狼藉和令人心生寒意的死寂氛围。 经过一番仔细搜寻,司马跃终于来到了方红山的卧室门前。然而,当他推开门扉的那一刻,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定睛一看,只见方红山的妻子方百花正高悬于房梁之上,身体随风轻轻摇晃着,那模样甚是凄惨可怖。地上两名丫头也被利剑刺死了,那柄剑还粘着血渍丢在一旁。 几名士兵见状,赶忙上前将方百花的尸体解下。触碰到她身躯的时候,竟发现还有些许余温残留,显然她才刚刚逝去不久。 司马跃眉头紧皱,心中暗自思忖:关前方立地等人此刻想必仍在与刘文昌所率部队展开激烈鏖战,局势紧张万分,不容有丝毫耽搁!于是,他当机立断,立即离开这里,找到章顾义高声喊道:“章将军,留下三千兵马给你,此地就交由你来清扫战场,务必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安排好章顾义,司马跃、白念周、梁怀秦等人立即带领大部人马杀向前关。 第134章 再闯恶龙谷 方立地手持长刀,稳稳地站立在前关之上,他双目如炬,紧紧盯着前方不远处正汹涌而来的刘文昌所率领的人马。他深知这一场阻击战至关重要,稍有疏忽便会导致全盘皆输,因此一刻也不敢掉以轻心。 就在此时,一名大寨的喽啰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满脸惊慌失措地向方立地报告道:“不好了!地王,官兵已经攻破大寨啦!”这个消息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狠狠地砸在了方立地的心头。他心中一沉,明白此刻局势已然十分危急,如果再继续坚守在此处,恐怕最终只会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于是,方立地当机立断,迅速找到了一旁的庞飞,与他紧急商议对策。庞飞听后长叹一声,无奈地说道:“如今想要逃跑怕是已经来不及了,看来唯有拼死一搏,或许还能杀出一条生路来。”然而,方立地却摇了摇头,冷静地分析道:“若是全体一起逃跑,目标太大,定然一个都逃脱不了。依我之见,倒不如咱俩趁乱悄悄地溜走,先潜回到帮源洞去。那里尚有咱们的上千兄弟,只要能够平安抵达,日后必定还有东山再起之日。” 庞飞闻言,略微思索片刻,发现眼下确实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得点头同意道:“好吧,那就照你的意思办。”两人随即开始密谋起来,他们匆匆收拾了一些细软,将为数不多的银子和银票贴身藏好,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出营帐,装作正在巡视关卡的样子。 只见他们先是仔细检查了一番关前的防御工事,接着又慢悠悠地踱步到关后,趁着周围众人不注意的时候,突然身形一闪,如同鬼魅一般迅速钻进了旁边的山林之中。进入山林之后,两人丝毫不敢停歇,一路翻山越岭,专挑那些偏僻难行的小道前行。 经过数日艰苦跋涉,他们终于成功逃入了昌化境内。稍作休整之后,二人又马不停蹄地向南朝着睦州进发。一路上小心翼翼,避开了所有可能遇到的官军和路人。 最终,历经千辛万苦,方立地和庞飞成功潜入了帮源洞,与留守在此的兄弟们会合。虽然此次遭遇重挫,但他们并未气馁,而是暗暗积蓄力量,等待时机到来,以期能够再度崛起,重振昔日雄风。 且说那刘文昌统领兵马,奋力攻打关卡已然一日之久,却始终未能攻克。然而,这并未让其气馁,次日清晨,刘文昌再度整军于关前叫阵,欲一鼓作气拿下此关。时光匆匆流逝,转眼已至午后时分。就在此时,忽闻后方传来阵阵马蹄声响,原来是赵点水率援兵及时赶到。刘文昌见状大喜过望,当下便重新部署兵力,组织起更为凶猛凌厉的攻势。 可是,当众人攻至关口时,却惊讶地发现仅有吕明一人在此苦苦坚守,而原本应该一同镇守此地的方立地与庞飞二人竟不见丝毫踪迹!如此一来,关上的防守力量瞬间变得薄弱不堪。一直在旁伺机而动的徐静山瞅准这个绝佳时机,身形如电般飞身跃上关头。那些守卫关口的喽啰们如何能是他的敌手?只见徐静山手中兵刃上下翻飞,寒光闪烁之间,众喽啰被杀得丢盔弃甲、抱头鼠窜。 徐静山势不可挡,一路冲杀直奔关门而去。不多时,那沉重的关门便在他的猛力攻击下缓缓开启。见此情形,早已等候多时的大军犹如决堤洪水一般汹涌而入,刹那间喊杀声震耳欲聋。而此时的吕明眼见大势已去,四处寻找方立地和庞飞无果后,心知再抵抗下去也是徒劳无益,于是在心中暗暗咒骂了几句之后,便果断地率领手下众人跪地投降。 与此同时,刘文昌也正心急火燎地在各处搜寻着方立地和庞飞的下落。好不容易抓到吕明后,自然免不了一番严加审讯。面对刘文昌的质问,吕明略加思索后回答道:“依我之见,那方立地与庞飞估摸是察觉到形势不妙,提前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至于他们的去处,恐怕十有八九是逃回帮源洞去了。” 夜幕降临,如墨般漆黑的天空笼罩着大地。经过急速行军,司马跃等一行人终于抵达了前关。他们一脸疲惫,但眼中却闪烁着胜利的光芒。见到刘文昌后,司马跃迫不及待地汇报:“大人,贼兵大寨已被我们成功攻破!那方红山夫妇二人皆已殒命!”听到这个消息,刘文昌心中悬着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他满意地点点头,随即下达命令道:“既然如此,众将士们就在此地安营扎寨,好生歇息一晚。待明日清晨,再做打算。” 次日黎明时分,晨曦微露,整个营地还沉浸在一片宁静之中。然而,徐静山却早早起身,前来向刘文昌告假。只见他抱拳行礼,诚恳地说道:“大人,属下想先回恶龙谷一趟,探望一下李云飞和白絮飞。多日不见,甚是挂念啊!”一旁的白念周听闻此言,连忙附和道:“大人,我也想去看看李云飞,恳请您准许我俩一同前往。”刘文昌略作思索,便爽快地应允道:“好吧,你们速去速回。另外,大军不日即将班师回京,届时希望你们能动员李云飞一同回京。”徐静山和白念周闻言,欣然应诺,随后便结伴先行离去。 与此同时,刘文昌又唤来了赵点水、司马跃和梁怀秦三人,面色凝重地吩咐道:“你们速速率领两千精兵,赶赴帮源洞一带,全力搜寻方立地和庞飞的下落。切记不可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务必要将此二人擒获归案!”三人齐声领命,旋即带着所部兵马疾驰而去。 安排好这些之后,刘文昌又传令章顾义,让他带领三千人马继续留下来清扫战场,确保不放过一个漏网之鱼。紧接着,刘文昌亲自率领余下的人马,与张景山一道继续展开对钱四方、王三平和王一平等匪首的追捕行动,决心要将这股匪患彻底铲除干净,以保一方平安。 且说那日王三平从恶龙谷归来之后,马不停蹄地找到了钱四方商议大事。他将恶龙谷内的详细情形一五一十地道出,着重强调此处实乃隐匿兵马的不二之选,然而美中不足的是,谷中已有一老一少在此居住。 钱四方听完王三平所言,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说道:“不过是区区一老一少罢了,杀了他们岂不是易如反掌之事?” 王三平却面露担忧之色,摇着头说道:“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啊!我看那老头儿气度不凡,说不定乃是深藏不露的世外高人,咱们若贸然出手,只怕会惹来大祸。” 钱四方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哼!就算他曾经有些本事,如今也已是风烛残年之人,又能厉害到哪里去?况且时不待人,如果再不抓紧行动,一旦刘文昌攻破大寨,咱们可就插翅难逃了。” 王三平深知事态紧急,容不得过多犹豫,于是咬咬牙应道:“也罢!那就依你之计行事。”随后他吩咐王一平立刻着手往悬崖顶部转运物资,并准备好足够长的绳索以便能够顺着悬崖往下吊滑。而他自己则精心挑选了二十名武艺高强、身手矫健的喽啰,打算次日一早再度前往恶龙谷。 自从王三平离去之后,李云飞便开始有条不紊地做起了各项准备工作。他精心烹制了一些美味可口且易于保存的食物,并将其小心翼翼地打包好,率先带入了位于悬崖中间位置的那座隐秘岩洞中。之所以选择这个岩洞作为临时避难所,是因为它不仅地理位置极为偏僻,藏身其中很难被他人察觉;而且就算有人偶然间发现了它的存在,想要抵达此处也是困难重重。毕竟,能够成功攀爬到这个高度并进入岩洞的人寥寥无几。即便是真有那么几个人具备这样的能力,李云飞心里也并不惧怕。 然而,令李云飞万万没有料到的是,仅仅过了一天时间,王三平竟然就匆匆忙忙地折返回来了!一直以来都保持着高度警觉性的李云飞,自然不会错过任何风吹草动。就在王三平刚刚踏入山口之际,惊起的一群飞鸟瞬间引起了他的注意。凭借着敏锐的观察力和多年积累下来的经验,李云飞立刻意识到王三平已经归来。 于是,他当机立断,转身对身旁的白絮飞说道:“快!赶紧先自行前往岩洞里躲起来。”听闻此言,白絮飞面露担忧之色,紧紧抓住李云飞的衣袖不肯松手,表示自己不愿意先行离开。李云飞见状微微一笑,轻声安慰道:“别担心,你身上还有伤呢,如果留在此处反而会成为我的负担。听话,快去洞里藏好。就凭这几个毛头小鬼,又怎么可能奈何得了我?即便真的遇上强敌无法战胜,以我的身手想要全身而退也是轻而易举之事。况且论对这片地域的熟悉程度,他们可远远比不上我呀。” 白絮飞恋恋不舍地转身离开,李云飞又叮嘱道:“小心一点,别走错,走错了是永远也到不岩洞的。”白絮飞回头深情地看了一眼就快速地消失在树林里。 李云飞悠然地坐在门口,宛如一尊静谧的雕像,目光平静而深邃,默默地等待着王三平的出现。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李云飞微微抬头,只见王三平满脸笑容地快步走来。 “老前辈,怎么又是您一个人在此啊?您那宝贝孙子呢?”王三平一边说着,一边拱手作揖,脸上的笑容如同春日暖阳般灿烂。 李云飞闻言,轻笑道:“哟呵,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莫不是看上了这块风水宝地,想要请我老人家挪挪窝儿吧?”他的语气轻松诙谐,但眼神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王三平先是一愣,随即便哈哈大笑起来,声音洪亮爽朗:“老前辈果然是快人快语,晚辈正是此意啊!” 李云飞缓缓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不紧不慢地说道:“稍等片刻,我进屋去取个东西,马上就走。”说完,便转身朝着屋内走去。 就在李云飞刚刚转过身的瞬间,王三平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口中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了!”紧接着,他猛地抽出腰间佩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李云飞的后心狠狠刺去。 然而,令王三平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李云飞的反应速度竟然如此之快,简直快如闪电。只见李云飞身形一闪,犹如鬼魅一般,轻而易举地避开了这致命一击。不仅如此,他顺势伸出右臂,精准无比地夹住了刺来的佩刀。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坚硬的匕首竟然在李云飞的臂力之下应声断裂。半截锋利的刀尖直直掉落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而剩下的刀把则依旧握在王三平的手中。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王三平惊愕不已,他瞪大双眼,嘴巴张得大大的,仿佛能塞下一颗鸡蛋,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完全无法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李云飞露出一抹冰冷而不屑的笑容,仿佛眼前这紧张的局势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场小小的闹剧罢了。他若无其事地迈步走进那破旧不堪的茅舍,目光迅速扫过屋内,然后准确无误地抄起那把倚靠在门后、闪烁着寒光的巨大砍刀。 李云飞双手紧握刀柄,感受着沉甸甸的重量和刀刃上传来的丝丝寒意,接着毫不犹豫地转过身,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重新走出茅舍。此刻,他宛如一尊战神降临凡间,浑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站在不远处的王三平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他心里清楚得很,自己这回可是捅了个天大的娄子!然而,事到如今,已然无路可退,唯有拼死一搏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想到这里,王三平狠狠地咬了咬牙,猛地一挥手臂,冲着身后的二十名喽啰大声吼道:“兄弟们,给我上啊!” 得到命令的喽啰们齐声呐喊,纷纷举起手中明晃晃的刀枪,如同饿狼扑食一般朝着李云飞猛冲过去。一时间,喊杀声、兵器相交之声响彻云霄。 面对汹涌而来的敌人,李云飞面不改色心不跳,只见他双臂猛然发力,将手中的大砍刀高高抡起,随后以雷霆万钧之势横向一扫。这简简单单的一招“横扫千军”却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威力,只听得“噗嗤”几声闷响传来,冲在最前面的三名喽啰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齐齐被开膛破肚,鲜血内脏洒落一地,场面惨不忍睹。 这血腥恐怖的一幕让后面的喽啰们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他们惊恐万分地尖叫着连连后退,再也不敢轻易上前半步。 王三平见此情形,心中暗叫不好。但此时此刻,他也顾不得许多了,连忙伸手从身旁一名喽啰的手中夺过一把锋利的大刀,然后怒吼一声,亲自挥舞着大刀朝李云飞奔杀而去…… 第135章 王三平只身上悬崖 气氛紧张得让人窒息。王三平双目圆睁,怒喝一声,从喽啰手里猛地抢过一把大刀,如猛虎般杀向李云飞。刀光闪烁,带着凌厉的气势,仿佛能将空气都劈开。 李云飞丝毫不惧,手中大砍刀挥舞得密不透风,毫无破绽。金属的撞击声不断响起,火花四溅。每一次碰撞都让人胆战心惊,仿佛能感受到那巨大的力量。两人大战三十回合,刀光剑影中,彼此的眼神里都流露出对对手的赞叹。 王三平看着李云飞,心中暗自想道:“这个老家伙,还挺有两把刷子。不过,今天我一定要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他一边挥舞着大刀,一边寻找着李云飞的破绽。当他看到李云飞露出一丝疲惫之色时,心中一喜,更加猛烈地发动攻击。 李云飞感受到王三平的凌厉攻势,心中不禁感叹:“这个年轻人,实力不容小觑。” 他知道自己不能硬拼,必须保存体力。他一边巧妙地躲避着王三平的攻击,一边思考着应对之策。 王三平正值壮年,体力充沛得如同燃烧的火焰。他仗着自己的优势,不断发动猛攻,试图消耗李云飞的体力。李云飞虽已年迈,但经验丰富,自知体力不能持久,便巧妙地运用巧劲借力打力,以保持战斗力。 又是三十回合过去,两人依然难分难解。就在这时,几个武艺不错的喽啰瞅准时机,加入战斗,一起夹攻李云飞。局势瞬间变得险象环生,李云飞被包围在中间,四面八方都是攻击。他左挡右闪,吃力地应对着。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李云飞明显感觉到体力不支。 李云飞眼神一凝,果断地使出脱身绝招,刀尖直向王三平,逼得王三平后撤,一旁一个喽啰看到李云飞左侧门户大开,就挥刀抢了过来,不料李云飞攻击王三平是假,刀至半途突然改变方向扫向这名喽啰,可怜这名喽啰还没搞清怎么回事,脑袋已经滚落地上。李云飞就势跳出战斗圈,撒开腿飞速离去。留下王三平和喽啰们站在原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心中充满了敬佩和不甘。 眼看着李云飞竟然没有选择朝着谷口方向逃生,反倒是径直奔向了对面那陡峭险峻、高耸入云的悬崖峭壁,王三平不禁眉头紧皱,当机立断地指挥着手底下的一众喽啰们紧追不舍,并扯开嗓子大声呼喊起来:“都给我加把劲,绝对不能让这老头从咱们眼皮子底下溜走!” 李云飞身轻如燕、步伐敏捷,对于这片密林可谓是再熟悉不过了。只见他在林间穿梭自如,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而王三平等人则像是没头苍蝇一般在密林中四处乱撞,费了好大一番周折才终于绕到了悬崖下方。 众人纷纷抬起头,目光紧紧锁定在悬崖之上那个正健步如飞的身影。望着李云飞如此轻松自在地在悬崖壁上行走,王三平心中不由得暗暗揣测道:“没想到这看似无路可走的悬崖居然还隐藏着能够通往上边的通道,今日无论如何也要上去瞧个究竟才行。” 于是乎,他开始在悬崖底部仔仔细细地搜寻起能够攀爬上去的路径。然而,任凭他们如何折腾,来来回回找了好几遍却始终一无所获。就在大家几乎要放弃的时候,突然一名喽啰兴奋地叫嚷起来:“大当家,这边好像有点名堂!”说罢,他快步跑到几棵干枯的柴禾旁边。 经过一番仔细的查看和试探,尽管这里依旧没有现成的道路,但他们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有人曾经走过所留下的细微痕迹。王三平见状大喜过望,当下便决定沿着这些蛛丝马迹小心翼翼地摸索前进。 这条所谓的“路”其实异常艰险难行,稍有不慎便可能会失足跌落悬崖粉身碎骨。但此刻的王三平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他全神贯注、提心吊胆地一步步向上攀爬而去。经过一番惊心动魄的艰难跋涉之后,最终只有包括他在内的区区四名人员成功攀爬到了半山腰处,而其他那些喽啰们则只能无奈地站在崖底仰头观望。 在这险峻的半崖之上,众人仿佛陷入了绝境之中,再也难以寻觅到继续前行的道路。环顾四周,只见高耸入云、光滑如镜的绝壁环绕而立,令人心生畏惧。跟随而来的那些喽啰们此时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着,脸色苍白如纸。 就在大家感到绝望之际,王三平凭借他那敏锐至极的目光,突然发现在距离自己大约六尺开外的一处地方,有一丛从岩缝中顽强生长而出的岩草。毫无疑问,那里成了眼下唯一能够落脚的所在。然而,想要成功跃至那块小小的岩草之上绝非易事,稍有不慎便会坠入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这些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喽啰们此刻却全然没了往日的威风和胆量,一个个面面相觑,畏缩不前。王三平心里清楚得很,留他们在此处非但帮不上任何忙,一旦遭遇突发状况,反倒只会白白丢掉性命。于是,他当机立断,决定让这些喽啰先行下山离去。 说来也巧,这三个喽啰当初上山时是费尽力气攀爬而上的,但如今面临下山之境,望着脚下深不见底的万丈悬崖,竟一下子变得手足无措起来。无论怎样尝试,都无法找到安全下山的方法。如此一来,情况变得愈发棘手,局面越发难以收拾。 王三平眼见他们如此狼狈不堪的模样,心中不禁暗自思忖一番后,开口命令道:“你们赶紧将身上所穿的衣物和裤子统统脱下来,相互连接在一起,做成一条绳索!”时值盛夏,众人原本穿着就单薄稀少,经过一番折腾之后,好不容易才勉强用三个人的衣物拼凑出了一条简易的布绳。 王三平紧紧地抓住布绳的一端,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力度和速度,慢慢地将那三个喽啰从这道高达两丈的绝壁之上缓缓放了下去。待他们平安落地后,他手臂一挥,便将手中的布绳如同一条灵动的蛇一般抛向了下方。 此时,只见那三个喽啰赤裸着身子站在原地,面面相觑,开始低声商议起接下来该如何前行。而王三平则毫不迟疑地将自己手中那把沉重的大刀随手一扔,转而换上了其中一名喽啰所携带的一把更为锋利且轻便的长刀,并稳稳当当地系在了腰间。接着,他又把其余的几件兵器也一股脑儿地抛到了下面。 心中暗自思忖着,这下半段路程应该不会像刚才那样险峻难行了,于是王三平决定不再理会这几个喽啰,凭借自身高超的武艺和过人的胆识,毅然决然地飞身一跃,准确无误地跳落在了不远处那一丛茂密的岩草之上。站稳脚跟之后,他抬头向前望去,隐约之间看到前方似乎有一条狭窄的岩缝,断断续续地生长着一些岩草,虽然看起来有些惊险,但好歹还能勉强供人落脚行走。 王三平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随即迈开脚步,沿着这条若隐若现的岩缝轨迹一路前行。他身手敏捷地接连转过好几个弯道,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谨慎小心。就在这时,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大约三尺宽、二丈长的平台,上面铺满了郁郁葱葱的岩筋草。他心头一喜,快步走上前去,准备稍作歇息。 然而,当他再次抬眼望向远方时,却惊喜地发现前方竟然一直都有一条宽度约为一尺左右的岩缝与之平行延伸向前。这条岩缝蜿蜒曲折,宛如一条潜伏在山间的巨龙,不断地盘旋转折。王三平见状,毫不犹豫地顺着这条岩缝继续前进。不知又转过了多少道弯,突然间,一个黑漆漆的岩洞赫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此刻,李云飞静静地端坐在岩洞里,双腿盘起,双手自然地放在膝盖上,缓缓地调整着呼吸。他深知那个名叫王三平的家伙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依那王三平的能耐,必定会追踪到这处岩洞之中。回想起方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激烈搏斗以及艰难攀爬绝壁的经历,李云飞不禁感到一阵疲惫袭来。岁月不饶人啊,如今的他早已不再年轻,这般高强度的运动已然耗尽了他大部分的体力。若不能尽快通过长时间的静坐来恢复元气,面对实力强劲的王三平,他恐怕毫无还手之力。 与此同时,李云飞也不忘向身旁的白絮飞叮嘱道:“此敌甚是强大,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做好自我防护的准备。倘若那王三平真的追至此处,切不可轻举妄动。我会先挡在前面应对,待到时机成熟之时,你再瞅准机会出手偷袭,如此方有取胜之机。”白絮飞心中明白,以她目前仅能单手发力的状况,想要正面击败王三平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于是便顺从地点了点头,表示应允。 然而,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是,王三平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转眼间,他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岩洞入口处。李云飞心头一紧,暗叫不好,因为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体力尚未恢复到一半。但形势紧迫,容不得他再有丝毫犹豫,只见李云飞深吸一口气,定下心神,依旧稳稳地盘坐原地,微微闭合双眼,摆出一副以静制动的架势。 王三平眯起眼睛努力朝里望去。由于是从外面向里窥视,洞内的光线显得较为昏暗,难以看清全貌。但凭借着模糊的身影轮廓和直觉判断,坐在李云飞身后的那个人应该就是他的孙子。 于是,王三平扯着嗓子喊道:“嘿!你这不知好歹的老头儿,真当躲在这里我就拿你没办法啦?还有你身后那个,是不是你宝贝孙子啊?”面对王三平的挑衅,李云飞沉默不语,宛如一尊雕塑般稳稳地坐在原地。 见李云飞毫无反应,王三平顿时恼羞成怒,面露凶光,恶狠狠地吼道:“哼!既然你不肯答话,那就休怪我无情无义了!”话音未落,只见他手起刀落,一道寒光如闪电般朝着李云飞猛劈过去。 然而,李云飞却并未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所吓倒。就在刀锋即将触及身体的一刹那,他迅速伸手抄起身旁的长刀,往上一架,硬生生地挡住了王三平这凌厉一击。金属碰撞之声清脆而响亮,震耳欲聋。 王三平见状,不仅没有收手,反而愈发凶狠起来。他手中的长刀犹如狂风骤雨一般,一刀紧接着一刀,毫不留情地向着李云飞的要害部位疯狂砍去。每一刀都带着呼呼风声,势大力沉,逼得李云飞起身还击。 李云飞虽然身手不凡,但体力尚未恢复,在如此猛烈的攻势之下,也只能被迫不断后退防御,一时间竟难以找到反击之机。一旁观战的白絮飞心急如焚,她早就按捺不住想要出手相助,但无奈这个狡猾的王三平似乎一直在防备着她,始终不给她可乘之机。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局势对李云飞越来越不利。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显然,长时间的被动防守已经让他渐渐体力不支。如果再继续这样僵持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终于,白絮飞再也无法继续稳坐钓鱼台、冷眼旁观下去了。只见她紧紧地咬住牙关,心中一横,那婀娜多姿的娇躯猛地向上一跃而起,恰似一只身姿轻盈的飞燕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王三平狠狠地刺出了一剑!这突如其来的一剑速度极快,让人猝不及防。王三平见状大惊失色,匆忙侧身闪躲,但即便如此,锋利无比的剑尖还是如闪电般从他的腰间急速划过,瞬间让他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要知道,白絮飞向来是以出招迅猛、快捷狠辣而闻名遐迩。正所谓一招既出,后续的招式便如潮水般源源不断、环环相扣。此时此刻,她手中的长剑犹如被赋予了生命一般,随着她手臂的挥动,剑锋所到之处,仿佛有阵阵惊雷炸响,电光闪烁,其凌厉之气势简直令人胆寒。 就在此时,王三平终于看清楚了眼前之人竟是白絮飞,不由得惊恐万分地失声惊叫起来:“该死的老家伙居然勾结了官兵!”原来,王三平曾经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之上亲自领教过白絮飞的厉害手段,深知以自己目前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战胜这位武艺高强的女子。更何况,如今除了白絮飞之外,竟然还有一个身手同样不凡的老者在场助阵。如果再不赶紧逃离此地,恐怕后果将不堪设想。然而,王三平并不知道此刻的白絮飞负伤在身,否则他或许还不会如此惊慌失措。 王三平的心早已乱成一团麻,斗志也随之消散得无影无踪。仅仅勉强应付了白絮飞的两招之后,他便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洞口方向仓皇退却而去。毕竟,此处的地形实在是太过错综复杂且凶险异常,稍有不慎便有可能失足坠入那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之中,落得个粉身碎骨的凄惨下场。 第136章 王氏兄弟毙命 王三平迅速退到洞口,白絮飞紧追出来,由于此处可供打斗的场地实在太过狭窄,下方更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这使得王三平不敢有丝毫懈怠。面对步步紧逼的白絮飞,王三平深知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全力出击,争取创造出一丝逃脱的机会。 此时,洞外阳光明媚,光线充足,将整个场景照得透亮无比。王三平眼尖地发现了白絮飞左臂处的伤口,那伤口虽已包扎,但显然影响了她的动作。这个发现让原本惊慌失措的王三平瞬间回过神来,心中燃起了希望之火。 只见他身形一闪,如疾风般朝着白絮飞攻去,刀法凌厉,气势如虹。白絮飞见状,连忙侧身躲避,但因左臂伤势,动作稍显迟缓。就在这关键时刻,李云飞手持长刀,宛如天降神兵一般冲杀而出。他刀法精湛,每一刀都带着破风之声,直取王三平要害。 一时间,三人你来我往,打得难解难分。尽管李云飞体力不支,但他的招式依然精妙绝伦,丝毫不逊色于全盛时期。而白絮飞则凭借着敏捷的身手与王三平周旋,不给对方任何喘息之机。 王三平虽然实力强劲,但在李云飞和白絮飞的默契配合下,竟始终无法占到半点便宜。好几次,他都被两人联手逼至悬崖边缘,脚下仅有几寸宽的立足之地,稍有差池便会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王三平心中暗暗叫苦,想要趁机逃离战场,却无奈被李云飞和白絮飞紧紧缠住,脱身不得。此时此刻,他的身法在这狭小的悬崖边显得格外笨拙,远不如李云飞和白絮飞那般灵动自如。 李云飞敏锐地察觉到了王三平的弱点,手中长刀挥舞得越发凶猛,招招致命,死死地将王三平往悬崖方向驱赶。王三平左闪右避,疲于应对,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终于,当王三平再次被逼退到那宽度不足一尺的悬崖边上时,他的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一颗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儿。 只见李云飞双目圆睁,口中爆发出一声怒喝:“下去吧!”伴随着这声怒吼,他手中的长刀如闪电般挥出,直直地朝着王三平的双足削去。那刀光凌厉无比,带着破风之声,仿佛要将空气都撕裂开来。 王三平见状,心中大惊,急忙纵身一跃,试图避开这致命一击。然而,就在他身形刚刚跃起的刹那间,一直在李云飞身后伺机而动的白絮飞瞅准了这个绝佳时机,毫不犹豫地使出全身力气,将手中的利剑用力投掷而出。 那飞剑化作一道寒光,如同流星一般直直飞向王三平的面门。而此时,因为刚才的跳跃,王三平的身体恰好处于半空之中,无处借力躲避。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噗嗤”一声闷响,那飞剑精准无误地刺进了王三平的心窝处。 王三平惨呼一声,身体顿时失去平衡,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向下跌落。他的身躯在陡峭的岩壁上不断翻滚着,每一次碰撞都激起一阵尘土飞扬。最终,他消失在了深不见底的悬崖之下,只留下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在山谷中回荡。 李云飞目睹此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他抬手擦去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然后身子一软,缓缓地倚靠在旁边的岩壁上稍作休息。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他感到自己的体力已经消耗殆尽。 与此同时,一旁的白絮飞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由于之前剧烈的动作,她原本包扎好的伤口突然崩裂开来,鲜血从中渗出,染红了她白色的衣衫。剧烈的疼痛让她几乎昏厥过去,但她还是强忍着剧痛,蹒跚着走到岩壁旁,靠着岩石坐下来歇息。 经过两刻钟短暂而宝贵的休息之后,两人逐渐从方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中回过神来。李云飞步履匆匆地走到白絮飞身旁,小心翼翼地揭开她伤口处那已经被鲜血浸染得有些凌乱的绷带。由于此处并未备有任何药物,他只得尽其所能将伤口草草包扎一番,然后系紧了绷带。 看着眼前一脸担忧却又强装镇定的李云飞,白絮飞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这时,只听李云飞轻声说道:“别担心,虽然这伤口暂时无法得到妥善治疗,但好在这儿还有些食物可以果腹。咱们先随意吃上一些,把肚子填饱了才有力气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状况。至于下面那些余孽,已不足为惧。等回到茅舍后,再好好处理这些伤口吧,想来今日应当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了。”白絮飞微微颔首,表示认同李云飞的安排,同时也真切地感觉到自己的肚子早已饿得咕咕直叫。 于是,她转身走进岩洞中,摸索着取出两个看上去并不起眼的菜饼。其中一个,她轻轻递到了李云飞面前。接过菜饼后的李云飞感激地看了一眼白絮飞,随即大口咬了下去。两人就这样默默地咀嚼着手中的食物,仿佛忘却了周围的一切喧嚣与纷扰。吃完菜饼后,他们又捧起一旁清澈的泉水,咕嘟咕嘟灌进肚里,直至觉得整个身体都舒畅了许多。 稍作休息调整,两人便离开岩洞,缓缓走下绝壁。这绝壁看似陡峭凶险,但李云飞经常行走,已经找到一条路径,踏错一步就无法攀登,走对了方向就可以轻松上下。 当看到李云飞和白絮飞归来,但始终未见王三平的身影时,一直焦急地在茅舍外等候着的那些小喽啰们顿时吓得脸色煞白。他们心里非常清楚,王三平此次恐怕是遭遇了不测,多半已是凶多吉少了。 刹那间,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这些喽啰们再也顾不得其他,纷纷转身拔腿狂奔起来,一个个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没命地朝着谷口逃窜而去。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云飞望着他们狼狈而逃的背影,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对于这些胆小如鼠的家伙,他根本提不起丝毫追赶的兴趣。随后,他迈步走进了茅舍。 进入屋内后,李云飞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四周,发现里面的物品都完好无损,并未遭到任何破坏。这让他心中稍感宽慰。紧接着,他开始翻箱倒柜地寻找起有用的东西来。不一会儿,他就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金疮药和一坛美酒。 李云飞拿着金疮药和酒来到白絮飞身侧,小心翼翼地为她清理着伤口,并重新细致地包扎好。看着李云飞那张饱经风霜、满布沧桑的脸庞,白絮飞不禁心生感慨,轻声说道:“真不知道外面的战事进展得怎样了?明明距离如此之近,我们却对此一无所知,实在令人心急如焚啊!我只希望这场战争能够早日结束,这样就能带着李爷爷您回到京城,好好享受几年清闲幸福的日子了。” 听到白絮飞这番贴心的话语,李云飞微微一笑,安慰道:“孩子,不必过于担忧。从刚才那些强盗匆忙寻找新的落脚点来看,他们显然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相信用不了多久,局势就会明朗起来。说不定明天静山便能得胜归来呢。”说罢,他轻轻拍了拍白絮飞的肩膀,眼中透露出坚定与自信。 “那王三平是不是还可能侥幸逃生?要不要去寻找一下。”听着白絮飞的话,李云飞笑道:“都看到他在悬崖上都被碰撞死了,哪里还有活命的可能,省点力气好好休息吧!”白絮飞点头道:“这家伙可是盗贼悍将,死了也省去一大祸害。” 且说那从恶龙谷仓皇逃窜而出的几个小喽啰,好不容易才逃出谷口,其中一人便气喘吁吁地提议道:“咱们别回山上啦!就此各奔东西吧!”其余几人听他这么一说,纷纷点头称是。毕竟,连他们的头儿王三平都已经命丧黄泉,就算回到山寨,恐怕也难以支撑多久。与其最终战死沙场,倒不如趁此机会赶紧逃命要紧。 众人稍作商议之后,当即便决定就地解散。一时间,这原本聚在一起的一伙人瞬间四散而去,竟无一人再返回山上。而此时仍留在山上的钱四方与王一平,左等右等始终不见王三平归来,二人心中不由得焦虑万分。他们深知,若是继续在此耽搁下去,待到刘文昌所率领的大军成功平定大寨之后,定然不会放过他们。因此,眼下最为紧迫之事便是尽快转移队伍,以免遭受灭顶之灾。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钱四方果断地下令让粮草率先向山顶转移。王一平略加思索,觉得此举并无不妥之处,遂欣然同意了钱四方的安排,并即刻着手指挥众喽啰们搬运粮草。一时间,整个队伍忙乱不堪,但所有人都不敢有丝毫懈怠,唯恐动作慢了一步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且说那徐静山与白念周二人,因心系身处恶龙谷的李云飞及白絮飞安危,特向刘文昌告假,匆匆赶往恶龙谷探视。一路上,徐静山凭借往日经验,轻车熟路地领着白念周直奔山顶而去,欲自悬崖处下至谷底。 待他俩行至临近山顶之处,竟意外察觉大批贼兵正忙碌地搬运着粮草。二人赶忙藏身于暗处,定睛观瞧,断定这些贼兵是王三平麾下。徐静山当机立断,决定自己留下监视贼兵动向,而让白念周速速赶回,将所见所闻告知刘文昌。 此刻,徐静山心中暗自思忖:“为何这帮贼人要将如此众多的粮草尽数搬至山顶?难道他们企图闯入恶龙谷不成?若是果真如此,那李云飞和白絮飞岂不是遭遇大难了?”一想到此处,徐静山不禁心急如焚,恨不能立刻擒住一名小喽啰问个明白。然而,他深知此时贸然行动恐会打草惊蛇,导致全盘计划落空,只得强压心头焦躁,继续潜伏观察,以待时机成熟再作打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王一平那熟悉而又令人憎恶的身影赫然出现在眼前。只见他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一群喽啰搬运粮草。那些粮草堆积如山,数量极为庞大。不仅如此,王一平似乎早有预谋,竟还让人准备好了大量粗壮结实的绳索。从现场的情形来看,他们显然是打算将这些粮草通过绳索滑落到恶龙谷去。 一想到李云飞和白絮飞可能正身陷险境,徐静山心急如焚,心中对王一平的愤恨更是如熊熊烈火般燃烧起来。他小心翼翼地朝着王一平所在的位置悄悄靠近,每一步都尽量不发出声响。 当距离拉近到仅有二十来步的时候,不幸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一名眼尖的喽啰无意间瞥见了徐静山的身影,并立刻扯开嗓子大喊道:“不好啦!有情况,前面有人鬼鬼祟祟地窥视咱们呢!” 听到呼喊声,王一平瞬间警觉起来,身形一晃,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朝着喽啰所指的方向疾驰而来。说时迟那时快,徐静山见势不妙,当即灵机一动,转身一头钻进旁边茂密的柴草丛中,佯装躲藏起来。其实,他早已在心中盘算好了对策,只等王一平靠近,便会给予其致命的一击。 王一平很快便追到了附近,他瞪大眼睛四处搜寻着可疑的踪迹。尽管他隐约看到了柴草丛中有一道人影,但由于距离较远且杂草丛生,一时之间难以确定那人究竟是谁。不过,如果让他知道此刻隐藏在柴草丛中的人正是令他闻风丧胆的徐静山,恐怕就算借给他十个胆子,他也是万万不敢贸然上前追赶的。 王一平小心翼翼地走到那片茂密的柴草丛旁,手中紧紧握着锋利的长刀,他警惕地用刀轻轻拨开眼前杂乱无章的柴草,同时高声怒喝:“屁股都还露在外面呢,还躲个啥呀?赶紧给老子滚出来!” 就在这时,一直隐匿在暗处的徐静山看准了这个绝佳的时机,只见他身形一闪,犹如离弦之箭一般,骤然飞身跃起。速度之快,令毫无防备的王一平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被猛地扑倒在地。 徐静山强壮有力的身躯死死地将王一平压在身下,让其丝毫动弹不得。紧接着,只听见徐静山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王一平,老子倒要问问你,大费周章地把粮草运到这山顶上来究竟想干什么?” 王一平惊恐万分地扭过头来,当他看清楚来人竟是徐静山的时候,刹那间面如死灰,脸上血色尽失,仿佛见到了极其恐怖的景象。此刻的他,已经完全丧失了反抗的勇气,整个人像一摊烂泥似的软绵绵地瘫倒在地上,就连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 看到王一平如此窝囊的模样,徐静山心中的怒火愈发熊熊燃烧起来。他气得咬牙切齿,扬起坚硬的铁拳,照着王一平的太阳穴狠狠地砸了下去。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仅仅只是这么一击,王一平的口中、眼中和鼻中突然涌出大量鲜血,身体开始不停地抽搐着,瞬间变得口眼歪斜,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眼看就要命丧黄泉了。 第137章 狡猾的钱四方又逃脱了 只见徐静山怒目圆睁,浑身肌肉紧绷,他那蕴含着无尽愤怒与力量的拳头犹如炮弹一般狠狠地砸向王一平。只听一声沉闷的巨响,王一平甚至来不及发出一丝惨叫,便直直地倒在了地上,当场气绝身亡。 徐静山眼见自己一拳竟将王一平打死,心中不禁一惊,但瞬间又恢复了冷静。他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飞身而起,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准确无误地抓住了一名惊慌失措的喽啰。 那喽啰被徐静山铁钳般的大手死死揪住衣领,整个人都悬空起来,双脚不停地乱蹬。徐静山大吼道:“说!你们在此究竟所为何事?”喽啰早已被吓破了胆,结结巴巴地回答道:“大……大侠饶命啊!我们奉命在这里往恶龙谷输送粮草……” 徐静山闻言脸色大变,口中惊呼道:“不好!”他的双眼顿时燃起熊熊怒火,手中发力,将那喽啰狠狠扔在地上。接着,他如同发狂的猛兽一般,疯狂地驱赶、抽打那群喽啰。那些喽啰本就因为王一平的死而惊恐万分,此刻更是魂飞魄散,纷纷四散奔逃。然而,跑得稍慢一些的喽啰则不幸成为了徐静山泄愤的对象,眨眼间便惨死在他的掌下。 不过此时的徐静山已无心去追杀这些逃窜的喽啰,他心急如焚,只想尽快赶到李云飞和白絮飞所在之处。他迅速翻过眼前的山岗,身手敏捷得如同猿猴一般,沿着陡峭的悬崖快速向下攀爬而去。 如果遇到突发情况,岩洞是临时避难的地方。不多时,他来到岩洞前。徐静山小心翼翼地走进岩洞,仔细查看着洞内的情况。只见岩洞里散落着一些食物残渣,地面上还有明显的打斗痕迹。他心头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徐静山不敢耽搁,继续以风驰电掣之势向着悬崖下方疾驰而去。终于,当他远远望见李云飞和白絮飞的身影在茅舍前缓缓走动时,一直高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了一些。 “爷爷!絮飞妹妹!我回来看你们啦!”徐静山激动不已,隔着老远就扯开嗓子拼命呼喊起来。他边喊边迈开大步,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茅舍飞奔过去。 李云飞和白絮飞听到这熟悉的呼喊声,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欣喜若狂的神情。白絮飞急忙迎上前去,眼中满是欢喜和期待。 白絮飞步履轻盈地走来,她那婀娜多姿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只见她抬头美眸凝视着徐静山,神色略显焦急地开口问道:“那边的战况究竟怎么样了?” 徐静山赶忙加快步伐过来,他的额头微微渗出汗珠,但神情却充满自信与坚毅。他深吸一口气后回答道:“贼兵的老巢已然被咱们一举端掉,那方红山及其部下的将领们基本上都已命丧黄泉。不过据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唯有方立地和庞飞这两个漏网之鱼有可能趁乱溜回帮源洞了。为此,我方早已迅速派出精锐人马前去追击拦截,定要将其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另外还有个消息,钱四方、王三平和王一平率领的大约五千人的队伍,妄图朝着这恶龙谷运送粮草补给。好在被我及时发现,成功将王一平打死了。” 听到此处,白絮飞不禁展颜一笑,宛如春花绽放般娇艳动人。她朱唇轻启,得意洋洋地补充道:“嘿嘿,不仅如此哦,那王三平也被我们合力打下悬崖,想必也是粉身碎骨,一命呜呼啦!”接着,她便绘声绘色地向徐静山讲述起在此处所经历的种种惊险刺激之事。 二人就这样一边交谈着,一边沿着蜿蜒曲折的小径徐徐前行。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茅舍前。此时,站在茅舍门口的李云飞远远望见徐静山逐渐走近,眼中满是欣慰之色。待徐静山走到近前,李云飞仔细端详着他,只见徐静山身材愈发健壮结实,举手投足之间更是多了几分洒脱豪迈之气。李云飞不由得满心欢喜地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好小子,看来这段时间你真是大有长进呐,爷爷我甚是欣慰啊!” 徐静山昂首挺胸,脸上洋溢着无比自豪的笑容,大声对爷爷说道:“爷爷啊,您可能还不知道吧?那些贼兵当中有好几位赫赫有名的大将呢,可都惨死在了我的手下!那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唐一啸,还有那个自以为是的冯佐,全都成了我的刀下亡魂!就连那个号称厉害无比的王一平,也不过才挨了我一拳,就一命呜呼啦!我黑夜独闯贼营,斩杀了童凌、方亮,还火烧了他们大营。贼兵听到我的名字就会魂飞魄散!” 站在一旁的白絮飞静静地听着徐静山讲述这些惊心动魄的战斗经历,心中不禁泛起阵阵涟漪。她那双美丽动人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徐静山,眼神里充满了钦佩和爱慕之意。此刻,她内心的激动之情如潮水般汹涌澎湃,简直难以自抑。 徐静山快速扫了一眼周围,知道这里都安然无恙后,便拱手向爷爷和白絮飞辞行道:“爷爷、絮飞妹妹,如今军情万分紧急,刻不容缓呐!我必须得赶紧返回营地了,因为我担心那个狡猾的钱四方会趁机逃脱。您们二位可要抓紧时间收拾行李物品哦,用不了多久咱们就能一起回到京城啦。” 李云飞微笑着连连点头应道:“好好好,孩子,你放心去吧!一定要多加小心呀!”而白絮飞则快步走到徐静山跟前,满含关怀与担忧地嘱咐道:“静山哥哥,战场上刀剑无眼,你千万要小心谨慎啊!我们都会在这里默默地等待着你平安归来。” 却说那些被徐静山驱散了的喽啰们,一个个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拼尽全力地飞奔而回,迅速将所发生之事向他们的老大钱四方禀报。 钱四方听闻王一平竟然已经被活活打死,心中不禁一沉。他又想到至今仍然杳无音讯、未曾归来的王三平,估摸着多半也是遭遇不测,难以活命了。此时此刻,单凭他自己一人之力,想要继续完成原先的计划已然是绝无可能。 思及此处,钱四方当机立断,伸手顺手抄起了一些早已被打包好的银子,而后毫不犹豫地塞入了自己的怀中。紧接着,他冲着身旁的这些喽啰们高声叫嚷道:“如今事情发展到这般田地,咱们已然大势已去!你们赶紧都拿些银子,各自寻条生路逃命去吧!” 这些喽啰们听到这话,起初都是微微一愣,显然没有立刻反应过来。然而不过短短片刻之后,他们便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随即一窝蜂似的朝着那堆银子猛扑过去,争先恐后地抢夺起来。刹那间,原本还算安静有序的场面瞬间变得混乱不堪,呼喊声、叫骂声响成一片。 就在这混乱之际,钱四方瞅准时机,趁着众人无暇顾及他的时候,独自一人悄悄地转身逃离了现场。只见他身形如电,脚下生风,以极快的速度向着山下狂奔而去。 就在那混乱不堪的场景之中,有那么几个机灵的小喽啰,眼疾手快地抢到了些许银子后,便如脚底抹油一般迅速逃离了现场。然而更多的人却根本连银子的影子都没碰到,只能胡乱抓起一些能果腹的食物,然后匆匆忙忙地离去。 当刘文昌率领着他那浩浩荡荡的大军抵达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不禁皱起了眉头。只见仍有一小部分喽啰留在原地,正为了争夺那些为数不多的银子而大打出手。刘文昌见状,连忙喝止了这场闹剧,并向这些喽啰询问有关钱四方的下落。 经过一番盘问,刘文昌这才得知钱四方竟然再次趁乱逃脱了。他心中暗叫不好,当即毫不犹豫地派出数匹快马前去追赶。可是,等这些追兵出了山之后才发现,外面的道路纵横交错、四通八达,想要追踪到一个刻意躲藏且异常机警的人谈何容易?他们只能从不同方向追了一段路程,无功而返。 面对如此棘手的状况,刘文昌也是束手无策。无奈之下,他只得下令发布海捕文书,在全国范围内对钱四方展开通缉,期望能够借助民众的力量将其捉拿归案。 安排好这一切后,刘文昌指挥着大军缓缓驶出大鄣山。他们先是在山下选好了一处合适的地方安营扎寨,稍作休整。随后,在徐静山的引领下,刘文昌亲自带人深入恶龙谷,成功地接出了李云飞和白絮飞二人。 紧接着,刘文昌略作思索,做出了后续的部署。他命令白念周、白絮飞以及徐静山三人护送李云飞先行返回京城,同时还派出几匹快马疾驰赶往帮源洞一带,探查那里的具体情况。 且说那赵点水、司马跃以及梁怀秦这三位将领,率领着整整两千名精锐士兵,马不停蹄地朝着帮源洞进发,旨在探寻方立地和庞飞二人的踪迹。待他们踏入睦州地界之后,心思缜密的司马跃不禁心生忧虑。他深知如此庞大的队伍一同行动,目标实在过于明显,极有可能会打草惊蛇,让那狡猾的方立地有所察觉而提前逃窜。于是乎,他赶忙向众人提议道:“依我之见,咱们应当将队伍化整为零,分散开来前进,这样方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悄然接近帮源洞,以免被敌人发现我们的行踪。”一旁的赵点水听后,略作思索便点头表示赞同司马跃的看法。紧接着,他当机立断做出部署,将这两千人马平均分为三组,由他们各自带领其中一组,分别从不同的方向暗中向着帮源洞缓缓逼近。 就在此时,那方立地和庞飞两人历经波折终于回到了帮源洞。甫一抵达,他们便迅速与在此地负责统领的头目方晨取得了联系。说起这方晨,乃是自方红山等人离开帮源洞之后崛起的一股新兴势力。虽然其麾下仅聚集了约莫一千余人,但却一直未有什么大的举动,平日里不过是靠着打劫一些富商大户来维持生计罢了。然而,当他们听闻方红山已然在那大鄣山闯出一番名堂,不仅实力日益强大,更是一举攻占了歙州城时,心中顿生向往之意。于是,他们毫不犹豫地与方红山取得联络,并心甘情愿地投身于其麾下效力。方红山念及他们熟悉帮源洞一带地形环境等诸多优势,遂下令让他们继续留守此地,以图进一步发展并壮大声势。 当得知方红山已然殒命、大鄣山的根基产业完全土崩瓦解之后,方晨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之感。此时此刻,方立地竟然还依旧妄自尊大地以“地王”自称,并且一来到这里便开始对他发号施令。不仅如此,就连庞飞也是仗着“护法”的身份,趾高气扬,对方晨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这些状况使得方晨内心的不满情绪愈发膨胀起来。 终于,在首次于帮源洞举行的聚会上,一场激烈无比的权力争夺战轰然爆发!庞飞毫不犹豫地力挺方立地,认为其理所当然应当登上“天王”之位;然而,方晨的手下们却是态度坚决,他们坚定地拥护方晨出任天王一职,丝毫没有半点退让之意。面对如此强硬的方晨手下,再加上自身手下兵力匮乏且毫无势力可与之一较高下,方立地经过一番权衡利弊之后,不得不选择暂时妥协退让,勉为其难地同意由方晨来担任新一任的天王,而自己则继续保留“地王”这个名号。尽管从表面上来看,双方似乎达成了某种形式上的统一,但是实际上,彼此之间早已暗中结下深深的仇怨和隔阂。 方晨心中暗自忧虑,生怕官兵会如影随形般紧追不舍,一旦追上了方立地等人,后果将不堪设想。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方晨果断地提出一个建议:暂且将众人分散开来,以避免被一网打尽。 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庄户人家,对这片土地熟悉得如同自家后院一般,让他们各自归家暂避风头无疑是最为稳妥的选择。然而,仍有三百多位流离失所、无家可归之人,方晨决定将他们托付给方立地与庞飞二人,由他俩带领着前往那神秘莫测的帮源洞暂且隐居起来。 方立地心知肚明,这方晨分明就是不肯为己所用,此番举动更是有意将自己推向风口浪尖充当那所谓的“挡箭牌”。但此时此刻,形势逼人,容不得他有丝毫犹豫和反抗的余地。无奈之下,他只得硬着头皮应承下来,带着众人驻扎在帮源洞中。 虽然暂时有了一处藏身之所,但方立地内心依旧忐忑不安。他深知这帮源洞中或许隐藏着诸多未知的危险,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于是,每到夜幕降临之时,他都会小心翼翼地带着一部分人趁着夜色的掩护悄悄溜走,潜入附近的农户家中借宿,以备不时之需。如此一来,即便真的遭遇什么突发状况,也不至于全军覆没。 第138章 斩杀庞飞捉拿方立地 司马跃对于帮源洞可谓是轻车熟路,其麾下的兵马率先抵达目的地。他当机立断地掌控住了各个关键路口,并下令手下原地待命,静静等候其余部队全部集结完毕后再展开下一步行动。 没过多久,赵点水与白念周所率领的队伍也接踵而至。他们迅速接手了路口的守卫工作,然而经过一番商讨之后,众人决定仍旧由司马跃带领其部下径直冲入帮源洞中。因为据探子回报,此刻洞内仅有庞飞及其统领的三百余名喽啰驻守在此。 就在这时,官兵们犹如神兵天降一般猛然杀至洞口。庞飞见状大惊失色,匆忙派遣一名亲信前去方晨那里通风报信。怎奈此时所有的出入口皆已被封堵得严严实实,那名信使纵使使出浑身解数,却始终无法冲破这道铜墙铁壁般的封锁线。 庞飞深知此番已是插翅难逃,横竖都是个死字。于是乎,他把心一横,亲自提枪上阵迎战司马跃。只可惜双方武艺相差悬殊,仅仅交手十个回合不到,庞飞便心知肚明自己绝非司马跃的敌手。只见他虚晃一招,掉转马头企图落荒而逃。与此同时,他故技重演,张弓搭弦射出一组连珠箭,妄图以此阻挡司马跃的追击步伐。 殊不知,司马跃对此早有防范。面对疾驰而来的箭矢,他左躲右闪轻松避开,使得那三支利箭纷纷落空。趁着庞飞尚未来得及再次弯弓搭箭之际,司马跃快马加鞭,如疾风骤雨般瞬间追至跟前。可怜那庞飞还在手忙脚乱之间,便被司马跃手起刀落,狠狠一刀劈在了后背之上,当即一命呜呼! 只见那几个喽啰眼见着庞飞已然殒命,而自己又陷入绝境、无路可逃,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浑身颤抖不止,最终只能无奈地选择放下手中兵刃,高举双手表示投降。 司马跃见状,当机立断,立刻对这些投降的喽啰展开审讯。起初,这些喽啰还心存侥幸,企图隐瞒一些重要信息,但在司马跃凌厉的目光和威严的喝问之下,很快便心理防线崩溃,如实交代出了方晨的住所所在。然而,对于方立地的具体住处,这些喽啰却均表示并不知晓。 司马跃略作思索后,心生一计。他迅速换上一身喽啰的衣物,并从众多喽啰中挑选出一名负责报信之人作为向导,两人随即马不停蹄地朝着方晨的住所疾驰而去。 经过一番奔波,终于来到了距离帮源洞约有十里之遥的一个小山村。这个村庄规模甚小,总共不过二十几户人家而已。由于地理位置较为偏僻,四周又被茂密的山林环绕,显得格外隐秘。 那名报信的喽啰刚到村口,便被守村的人发现并迎入村内。此时的方晨正在屋内歇息,听闻有喽啰前来报信,便不疑有诈,亲自出来接见。怎料,他尚未开口说话,跟在喽啰身后的司马跃突然如猛虎般扑上前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一下子就将毫无防备的方晨牢牢擒拿在手。 方晨突遭此变故,顿时大惊失色。但他毕竟也是久经江湖之人,很快便意识到如今已是大势已去,难以逃脱。想到自己落得如此下场皆是拜方立地所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愤恨之意。于是,他不再做任何抵抗,老老实实地向司马跃交代了方立地的落脚之处。 原来,这方立地为人极其狡诈多端,行事谨慎小心,从不轻易暴露自己的行踪。除了与方晨时常保持联络之外,其他人均无从得知其确切住所。 司马跃目光锐利地盯着方晨,斩钉截铁地命令道:“立刻带本将军前去捉拿方立地!”方晨心中一阵慌乱,但还是强装镇定地点了点头。他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如果成功捉到了方立地,是否能算作我的将功赎罪之举?”司马跃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当然可以,只要你能带我顺利捉到方立地,不仅可免除你的死罪,还会对你从轻发落。” 然而,方晨却摇了摇头,苦笑着说:“光是免除死罪还不够啊,如果要让我一辈子被关押在牢房之中,那和死又有什么区别呢?” 司马跃微微皱眉,追问道:“那依你之见,应当如何处置此事?”只见方晨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大人有所不知,我手下的那些兄弟们皆是些饱受饥寒折磨的穷苦百姓。他们从未犯下大奸大恶之事,更是未曾与官府公然对抗过。这一切的祸端,皆因那方立地的到来而起。所以,小人斗胆恳请大人,能够网开一面,赦免我们所有人的罪过,不再对我们加以追究。并且恢复我们普通百姓的身份,让我们得以重新过上安稳日子。若能如此,小人愿在此发誓,今生今世绝不再聚众闹事、兴风作浪。倘若再有半点违背誓言之处,哪怕遭受千刀万剐之刑,也绝不会有半句怨言!” 司马跃听后,沉默片刻,开始仔细思索着方晨所言。最终,他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方晨的请求。得到答复后的方晨如释重负,脸上露出一丝欣喜之色。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带领着司马跃一行人,朝着方立地的藏身之所疾步而去。 方立所居住的地方就在离帮源洞不远的一处山窝之中。此地原本是一个宁静祥和的小村庄,曾聚居着三十多户人家。他们在此繁衍生息,过着简单而平静的生活。 然而,命运却在这里发生了转折。村里有一户大户人家,因在外经商赚得了一些钱财。这本应是件令人欣喜之事,但不幸的是,这消息传到了方红山一伙人的耳中。这群穷凶极恶之人觊觎那户人家的财富已久,于是在某个月黑风高之夜,他们冲进村子,将那家洗劫一空,并残忍地杀害了全家老小。随后,丧心病狂的他们还放火烧毁了整个村庄,熊熊大火瞬间吞噬了一切,许多无辜的生命就这样葬身火海。 那场浩劫过后,幸存下来的村民们惊恐万分。面对如此残暴的行径,他们对方红山等人充满了深深的恐惧,再也不敢在帮源洞附近继续居住下去。无奈之下,这些可怜的人们只能背井离乡,逃往外地谋生。从此,这个曾经热闹的小村庄沦为一片废墟。 尽管村内还有一座四合院侥幸未被大火殃及,但由于那场可怕的经历和关于此处夜间鬼哭狼嚎、阴森恐怖的传闻,再也无人胆敢入住其中。久而久之,这座四合院也逐渐荒废。 当司马跃来到这片废墟时,眼前所见尽是荒凉景象。昔日的房屋已被杂草和荆棘淹没,阴森森的树木肆意生长,早已将那几间低矮破旧的屋子遮掩得严严实实。甚至连进出的道路都难以寻觅,只有在草丛中偶尔能发现一些若隐若现、几乎难以察觉的被人踩踏过的痕迹。 这些天以来,方立地心里面一直惴惴不安,最为担忧的便是那些如狼似虎的官兵会追寻到此处。经过一番苦苦寻觅之后,他总算是找到了这么一个极为隐蔽、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作为藏身之所。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从而导致行踪败露,方立地行事格外小心谨慎,这件事情他仅仅告知了方晨以及庞飞二人而已。不仅如此,就连在自己身旁伺候日常起居生活之人,他也是精挑细选,最终只留下那两名早已被银子成功收买的亲信。 这里的确非常安静,四周罕有人烟出没,方立地觉得自己目前应该算得上是足够安全了。而且,无论外界发生什么样的状况,他始终坚信庞飞绝对不可能背叛自己。虽说与方晨之间存在着一些矛盾纠葛,但毕竟双方有着错综复杂的利益关联,想来他应该也不至于做出出卖自己这种蠢事。因此,哪怕外面已经闹翻了天,方立地依旧能够心安理得地躺在榻上,高枕无忧地酣然入睡。 他心里清楚官兵们已然抵达了帮源洞一带,可即便如此,这丝毫影响不了他每日里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的悠闲生活节奏。这不,像今日这般无所事事的时候,他便又如同往常一般,倒头就睡。然而,由于睡得实在是过多过久了,以至于他整个人都变得昏昏沉沉起来。于是乎,他只能强撑着身子从床上爬起,然后在这间破旧不堪的屋子里缓缓地来回踱步,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只是,令方立地万万没有预料到的是,就在此时,那原本与自己素有嫌隙的方晨竟然带着司马跃直接找上了门来! 当他终于看清站在方晨身后的司马跃时,脸上的血色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惨白如纸的颜色。刹那间,他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和愤怒,因为他清楚地意识到——方晨竟然出卖了自己! 怒不可遏之下,他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怒火,扯开嗓子破口大骂起来:“方晨啊方晨,你这丧心病狂的畜生!怎敢做出如此卑鄙无耻、猪狗不如的勾当来?我真是瞎了眼才会信任你这样的败类!” 面对对方的怒斥,此时的方晨却丝毫没有退缩之意。他一心想要在司马跃面前好好表现一番,以显示自己的能耐,因此毫不犹豫地回击道:“哼!对待像你这种猪狗不如的家伙,自然要用非常之手段才行。识趣的话,就赶紧乖乖跪下认罪吧,或许还能求得一线生机!” 与此同时,方立地开始仔细打量起司马跃和方晨二人。只见他们身后仅仅跟着两名随从而已,看起来人数并不多。心念电转之间,一个大胆的想法涌上心头——逃跑!说干就干,他身形一闪,犹如鬼魅一般朝着后门急速掠去。毕竟,只要能够冲出那扇紧闭的后门,外面便是绵延不绝的茫茫大山。一旦成功溜进山里面,那么逃脱追捕的几率无疑将会大大增加。 然而,事情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顺利。就在他伸手准备操起倚靠在门边的长刀,然后打开门栓夺路而逃之时,司马跃仿佛早已洞察到了他的意图。只听一声轻喝响起,司马跃身若疾风般飞扑而来,手中的钢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准确无误地封住了方立地的退路。 方立地毕竟是个身经百战、历经无数次生死考验之人,面对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困境,他没有丝毫犹豫,瞬间举起手中那柄寒光闪闪的大刀,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挥,试图劈开前方那道阻拦自己去路的障碍。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司马跃的武艺竟然如此高强,仿佛对方对他的每一个动作都了如指掌一般。只见司马跃身形一闪,巧妙地避开了方立地凌厉的刀锋,同时顺势出手,稳稳地封住了后方的退路。 方立地气急败坏,瞪大双眼,嘴里发出阵阵怒吼,再次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向着司马跃猛劈过去。可是,无论他如何用力,使出怎样刁钻狠辣的招式,司马跃总是能够轻而易举地将其一一化解。紧接着,司马跃展开了一连串迅猛无比的反击,招招致命,直打得方立地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不断向后退去以躲避攻击。 此时的方立地心知肚明,如果继续与司马跃纠缠下去,不仅难以取胜,反而会陷入越来越危险的境地。既然从后门突围无望,那就只能另寻出路——改从前门逃走!想到这里,方立地咬咬牙,拼尽全力挥出最后一刀,妄图借此荡开司马跃咄咄逼人的攻势。趁此间隙,他毫不犹豫地转过身来,拔腿便朝着前门狂奔而去。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旁边冷眼旁观的方晨突然动了起来。只见他看准时机,迅速伸出一只脚,恰到好处地垫在了方立地的脚下。猝不及防之下,方立地顿时失去平衡,“扑通”一声重重摔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不说,还啃了满满一嘴的泥土。而几乎与此同时,司马跃也已经如鬼魅般快速赶到近前,抬起一只大脚狠狠地踩在了方立地的身上,同时高声喝令手下的随从们:“快!把这个家伙给我绑起来!” 第139章 静云庵 经过一番激烈的较量之后,司马跃终于成功地将方立地捉拿归案。随后,他押着方立地,并带上了方晨一同前往面见赵点水。见到赵点水后,司马跃详细地向他讲述了整个事情的经过以及方晨在此事中所展现出的积极态度——方晨不仅愿意彻底摒弃过去的恶行,改过自新,而且还主动协助他们顺利地捉拿住了方立地,立下了大功。 听完司马跃的汇报,赵点水对方晨的转变感到十分欣慰,表示愿意接受他的请求。同时,赵点水也严肃地责令方晨立刻解散手下的所有武装力量,并亲手书写一份深刻反思、表达悔改决心的文书呈交上来。方晨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并且迅速按照要求完成了各项任务。当赵点水收到那份悔过自新的文书后,确认无误便带领军队离开了帮源洞,踏上返回大鄣山的路途。 回到大鄣山后,赵点水的部队很快就与刘文昌率领的大军成功会合。第二天清晨,阳光洒满大地,刘文昌下达了班师回京的命令。只见一支规模庞大且军容整齐的队伍缓缓地开出大鄣山,旌旗飘扬,盔甲闪耀,脚步声和马蹄声响彻云霄。 在行军途中,刘文昌与赵点水并肩而行,两人开始商议后续的行程安排。刘文昌感慨地说道:“此次征战历经时日颇长,其间充满了艰难险阻,但所幸最终我们取得了全面胜利。如今想来,真是不易啊!我的妻子金桃和万桃红一直在诸暨翘首以盼,对这边的战况牵肠挂肚。所以,我打算趁此机会亲自前往诸暨走一趟,当面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们,也好让她们安心。我计划只携带二十名精壮敏捷的士兵,骑着快马先行一步,而你则率领大军沿着大路缓慢行进回京。待我到达京城之时,定会及时赶来与你们会合。”赵点水听后微笑着点头,表示完全理解并欣然同意了刘文昌的提议。 于是,刘文昌精心挑选了二十名身强力壮、骑术精湛的士兵。这些士兵个个精神抖擞,英姿飒爽,他们胯下的骏马也是膘肥体壮、速度极快。一切准备就绪后,刘文昌一声令下,这支由二十一人组成的小队犹如离弦之箭一般疾驰而出,朝着诸暨方向飞奔而去。 不说赵点水带领大军回京,单说刘文昌带着这二十人顺着临安府与睦州的边境线一路疾行,黄昏的时候,来到新城县南新镇地面,离镇十里地的群山环抱之中,有一座新建造的静云庵,宛如一颗明珠镶嵌在山弯里。 远远望去,静云庵的建筑风格古朴典雅,与周围的自然景色融为一体。屋顶的青瓦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微微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朱红色的大门紧闭着,给人一种庄重而神秘的感觉。 刘文昌喜欢这种清静的地方,不想去镇里,就策马过来,准备在这里借宿一晚。走近静云庵,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蜿蜒的石板小路。小路两旁,绿树成荫,花草繁茂。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欢迎着每一位来访者。路旁的花朵娇艳欲滴,散发出阵阵芬芳,让人陶醉其中。 静云庵的院墙并不高,土黄色的墙壁显得庄重肃穆。墙头上,几株嫩绿的小草随风摇曳,给整个院子增添了一份生机与活力。 推开朱红色的大门,里面是一个宁静的庭院。庭院中央,有一座小巧玲珑的假山,假山上流淌着清澈的泉水,发出悦耳的声响。水池中,几尾金鱼在欢快地游弋着,为这个宁静的庭院增添了一份灵动。 庭院的四周,是一间间古朴的禅房。禅房的门窗紧闭着,里面传出阵阵诵经声。夕阳透过窗户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斑,给人一种温暖而宁静的感觉。 静云庵的后面,是一片茂密的竹林。竹林中,鸟儿在欢快地歌唱着,仿佛在为这座新建造的静云庵欢呼。微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大自然的美妙。 站在静云庵的高处,俯瞰着周围的群山和山谷,心中涌起一股宁静与祥和。这里没有城市的喧嚣和繁华,只有大自然的宁静与美丽。在这里,人们可以放下心中的烦恼和疲惫,享受一份宁静与自在。 刘文昌正沉浸于自我陶醉之中时,突然一名身姿婀娜、面容清丽的年轻师太从庵内款款而出,轻声询问道:“施主光临小庵,不知有何指教?”那婉转如黄鹂出谷般的声音传入刘文昌耳中,竟让他有种似曾相识之感。于是,他满心好奇地抬起头来望向这位师太。 当目光交汇的瞬间,刘文昌不禁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之色,随即脱口而出:“明玉珠,竟然是你!你怎会在此处?”原来眼前这位师太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在剡县望春楼与刘文昌偶然邂逅的头牌小姐——明玉珠。 此时的明玉珠同样也认出了刘文昌,她的脸上先是浮现出一抹难以置信的神情,紧接着便化作深深的惊愕,颤声说道:“真没想到啊,这世间之事还真是山不转水转。居然会在这样一个地方再次遇见你。我原以为此生都与你无缘再见了呢。瞧瞧如今的你,已然平步青云,身居高位;可再看看我,却只能落得个独守空门的下场,难道不可笑吗?” 听到这番话,刘文昌不由得重重地叹息了一声,然后缓缓开口说道:“世事本就变化无常,又岂是我们凡人所能轻易左右得了的呢?一切皆应顺其自然罢了。能够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便已是天大的幸事了。想来姐姐你走到今日这般田地,其间必定也是历经了无数的艰辛困苦吧。” 明玉珠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般娇艳动人,她轻声说道:“要说这日子有多苦嘛,倒也不至于啦。如今这般光景,于我而言甚好。我的内心已然平静如水,每日诵读经文、礼佛参拜,闲暇之余便养些花草以怡情悦性,兴致来时挥笔作诗赋文,偶尔还会轻抚琴弦吟唱一曲,如此生活,真真是让我沉醉其中,乐趣无穷呢!” 听到明玉珠这番话,刘文昌不禁感慨万千,连连点头称是:“是啊,所谓知足者常乐,能拥有如此平和宁静的心境实属不易。只可惜姐姐您才华横溢、聪慧过人且心地善良如蕙草兰花一般高洁美好,却在此处隐居,实在是有些屈才了呀。”说罢,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惋惜之色。 见刘文昌如此感叹,明玉珠巧妙地将话题引到别处,娇声问道:“那么,你今日特意前来我这小尼姑庵,莫不是想要借宿一宿吧?”刘文昌闻言哈哈一笑,忙解释道:“此次我乃是率领军队出征剿灭大鄣山一带的盗贼之后,凯旋而归准备返回京城。途中我一时兴起,想开个小差去诸暨探望一下家中亲人。行至此处,忽然瞧见此地环境清幽宜人,仿若世外桃源一般,于是便动了心思,想着能否借贵地歇息一晚。未曾料到竟会在这里与姐姐不期而遇,当真是令我又惊又喜啊!” 明玉珠满脸笑容地赶忙招呼来两个机灵乖巧的小尼姑,轻声嘱咐她们快去将这些远道而来的士兵们妥善安置到客房里好生歇息。紧接着,她又转头唤来另外两名小尼姑,有条不紊地吩咐道要赶紧去厨房精心准备一桌丰盛可口的素斋,好用来招待贵客。 就在这时,明玉珠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提高声音喊道:“胖姐!快出来见见客人啦!”不一会儿,只见一个身材略显圆润、面容和蔼可亲的女子从屋内快步走了出来。 刘文昌一眼便瞧见了胖姐,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亲切地说道:“哎呀呀,胖姐啊,这么多年没见,你居然还是当年那副模样呢,真是一点儿都没变,依旧那么结实可爱!”胖姐听到这话,也不禁笑逐颜开,她走上前几步,仔仔细细地端详起文昌身上那身崭新而威武的官服,然后打趣地回应道:“哈哈,瞧你这话说得,倒是你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青涩懵懂的毛头小子喽!如今都已经成为威风凛凛的三品大将军啦!” 众人一阵欢声笑语过后,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候。明玉珠亲自泡好了一壶香气扑鼻的香茗,小心翼翼地端上桌来。而后,她与胖姐一同坐在刘文昌身旁,三人一边悠闲地品尝着清香四溢的茶水,一边愉快地聊起了分别之后各自所经历的种种趣事和见闻。月光如水般洒落在庭院之中,微风轻轻拂过,带来丝丝凉意,这样宁静美好的夜晚仿佛让时光都停滞了下来。 原来,自从明玉珠更名为新月之后,似乎就像是得到了命运之神特别的垂青一般。在短短数年光阴里,她充分发挥出自身的聪颖才智以及不懈的勤奋努力,成功地积累起了巨额财富,声名远扬,成为了众人皆知且备受瞩目的风云人物。 每当夜深人静之际,新月总会独自一人静静地坐在窗前,回忆起往昔那段艰辛的奋斗历程,心中不禁涌起万千感慨。在那漫长的岁月里,她孤身一人奋勇前行,其中经历过无数次身心俱疲的时候,也曾陷入深深的迷茫之中找不到前进的方向。然而,哪怕面对再多的艰难险阻,她都始终咬紧牙关坚持下去,从未动过一丝一毫想要放弃的念头。因为她深知,只有勇往直前,才有可能实现自己心中那个远大的梦想——在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里打拼出一片完全属于自己的广阔天空。 正当新月的事业蒸蒸日上、如日中天之际,一个名叫齐满的临安客商犹如一颗闪耀的流星般闯入了她的生命轨迹。这位齐满先生几乎每天都会前来关照新月的生意,一来二去之下,两人之间渐渐萌生出一种难以言喻却又无比深厚的情感纽带。 齐满深深地被新月的天生丽质、冰雪聪明以及独立自主的个性所吸引;而新月呢,则对他那豪迈洒脱的气概以及出众的才华情根深种。每次看到齐满,新月的心都会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她默默地告诉自己:也许眼前的这个人正是自己长久以来一直在苦苦寻觅并默默等候着的那个能够让自己安心依靠的人生伴侣。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相知,二人的感情愈发深厚笃定。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齐满下定决心要用重金为新月赎身,并将她迎娶回府,纳为自己的小妾。从此,他们携手并肩,共同书写下一段幸福美满的爱情佳话。 然而,幸福的时光如同那绚烂的烟花一般,转瞬即逝。齐满的老婆心胸狭隘,根本容不下明艳动人的明玉珠,从明玉珠踏入齐家大门的那一刻起,便开始了日复一日的刁难与排挤。 明玉珠生来性格孤傲,宛如高山之巅的雪莲,怎能忍受这般屈辱?她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委屈和熊熊燃烧的愤怒。她常常暗自思忖:“我明玉珠既有出众的才能,又拥有丰厚的财富,为何要在此受尽这般窝囊气?这样低人一等的生活绝非我应有的归宿!”终于,在无数个日夜的煎熬之后,明玉珠毅然决然地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离开齐家这个是非之地。 尽管齐满心知肚明,自己对于明玉珠有着难以割舍的情感,但面对妻子强硬的态度,他却显得束手无策、无能为力。无奈之下,他只得背地里在临安新城县寻得一处僻静之所,租下一套温馨的房子,将明玉珠悄悄包养起来。 起初的时候,明玉珠那颗受伤的心仍对齐满保留着一丝丝微弱的希望之光。她痴痴地期盼着,终有一日齐满能够幡然醒悟,回心转意,从此眼中只有她一人,全心全意地对待她。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现实却如同一把无情的利刃,一点一点地刺破了她美好的幻想。 渐渐地,明玉珠察觉到齐满竟然又与其他女子勾搭上了。这一残酷的事实犹如一盆刺骨的冰水,从头淋到脚,瞬间浇灭了她心头最后的一丝温暖。此时的明玉珠心如死灰,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一个被随意丢弃的破旧玩偶,再也无人问津。她在夜深人静之时,常常独自对着夜空悲叹:“原来,我的一片真心终究还是错付于人啊……” 最终,经过一番痛苦的挣扎与抉择,明玉珠下定决心彻底摆脱齐满的束缚,重新找回属于自己的自由与尊严。而另一边,当齐满有了新欢之后,自然也就无暇顾及曾经的情人明玉珠了,甚至连一丝挽留之意都未曾表露。就这样,两人之间的缘分如同风中残烛,悄然熄灭,从此各奔东西,再无交集。 经历了这一连串跌宕起伏、曲折离奇的波折之后,明玉珠那颗原本炽热的心仿佛被冰冷的现实狠狠地浇灭了热情之火。她宛如大梦初醒一般,看透了这世间的种种虚妄与浮华,毅然决然地决定放下一切,与那滚滚红尘作别。 于是,明玉珠毫不犹豫地取出自己多年来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丰厚积蓄,孤身一人踏上了前往南新镇的路途。经过漫长而艰辛的筹划,她终于在这个宁静祥和的小镇,亲手建造起了一座名为“静云庵”的清幽之所。 从那一刻起,明玉珠便将自己的身心完全沉浸在了这片宁静的天地之中。她每日或抚琴弄弦,悠扬的琴声在庵内回荡;或挥毫泼墨,一幅幅精美的字画跃然纸上;又或是静坐于庭院之中,聆听着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感受大自然的恩赐。在这座庵堂里,明玉珠成功地摆脱了尘世的喧嚣与纷扰,寻得了内心深处那份久违的安宁和平静。 闲暇之余,明玉珠也常常回首往事,默默地反思自己曾经走过的人生道路。那些往昔岁月中的繁华盛景以及刻骨铭心的爱恨情仇,此刻在她眼中都已化作过眼云烟,随风飘散而去。如今的她,心中唯有一个简单而纯粹的愿望——就在这方宁静之地,安然地度过自己余下的时光。 当刘文昌听闻了明玉珠这段令人唏嘘不已的遭遇之后,不禁心生感慨万千。他长叹一声说道:“想我如今虽身处官场,表面上看起来的确是风光无限,令人艳羡。然而伴君如伴虎啊,稍有不慎,哪天说不定就会大祸临头,遭受无妄之灾。所以说这人呐,只要能够活得坦坦荡荡,做到问心无愧,也就足够了。倘若真有那么一天不幸降临,遭遇不测风云,那我定会前来此地,与你们一同为伴,在此潜心修行,寻求心灵的慰藉。” 一旁的胖姐闻言,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豪爽地应道:“好哇!要是你能来,咱们姐妹们可就再也不会感到孤单寂寞啦!” 第140章 活捉钱四方 听到刘文昌戏说也要到此处修行,明玉珠不禁掩唇轻笑起来,说道:“今日下午啊,倒是来了这么一号人物。那家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进门便死乞白赖地非要在我这尼姑庵里出家当和尚。咱们明明白白地告诉他,这儿可是尼姑庵,压根儿就不收和尚。谁承想,这家伙脸皮比城墙还厚,愣是不肯走哇!无论咱们如何苦口婆心地劝说,他就跟没听见似的,依然我行我素。不仅如此,他仗着咱们皆是女流之辈,竟然还敢言语轻薄、肆意调戏,简直无法无天!这不,惹恼了咱脾气火爆的胖姐,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顿暴揍。原本呐,我们是打算直接将他扭送至官府治罪的。只可惜呀,等收拾完他的时候天色已经太晚啦,衙门早就关门了。没办法,只能先把他五花大绑,关进柴房里头,等到明日一早再将他押解至新城县衙问罪。” 刘文昌听后微微一笑,摆了摆手说道:“这世间流落他乡的可怜之人何其多哟!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嘛,即便此人偶尔有所冒犯,但好在并未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又何必非得将其送入官府呢?说不定他只是一时糊涂罢了。” 这时,一旁的胖姐忍不住插话道:“哼!您可别被那家伙的表象给骗喽!依我看哪,这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流落他乡的穷苦百姓。瞧他那副油腔滑调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个好人!而且呀,他身上携带的银子多得吓人哩!要说他这种做派,倒更像是流窜在外作案的盗贼。像这样的恶人,咱们若不好好惩治一番,日后不知道还要祸害多少无辜之人呢!所以呀,把他捉拿归案那是一点儿都没错!” 刘文昌心地善良,怀有强烈的恻隐之心。他听闻有人被关押在此,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好奇和怜悯之情,很想亲眼见一见此人,并顺便审问一番。如果经过审查发现并没有太多可疑之处,他打算将其放走。 明玉珠知晓了刘文昌的这个想法之后,便手提灯笼,小心翼翼地引领着他前往柴房。一路上,两人都保持着沉默,但内心却各有所思。 终于抵达了柴房门口,明玉珠轻轻推开房门,灯光瞬间照亮了昏暗的屋内。刘文昌定睛一看,随即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你们可真是帮我完成了一件至关重要的大事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此人竟是那全国通缉的私造钱币要犯、大鄣山强盗团伙的头目——钱四方!” 此时,钱四方也抬起头来,目光与刘文昌交汇在一起。刹那间,他面如死灰,心如坠冰窖。万万没想到,自己纵横江湖多年,最终竟会如此狼狈不堪地栽在了两个看似柔弱的女子手中,从此断送了自己的一生。此刻的他懊悔不已,悔恨当初只因贪恋美色,见到两位漂亮女子便心生淫邪之念,从而落得这般下场。 原来这钱四方自那大鄣山狼狈逃出之后,心中惶恐不安。他深知自己犯下重罪,若在歙州多做停留,一旦被官府察觉,必定插翅难逃;而睦州亦是不能前往,唯恐与那赶往帮源洞围剿的官兵狭路相逢。思来想去,他觉得唯有朝着东南方向前行才更为稳妥。毕竟东南沿海一带向来富庶繁华,人来人往,鱼龙混杂,要想在此地隐匿行踪、混出点名堂倒也并非难事。 这一路之上,钱四方行事极为谨慎。白日里,他寻一处隐蔽之所酣然入睡,待到夜幕降临方才悄然起身赶路。如此一来,虽说行进速度颇为缓慢,但好歹能够避开他人耳目。他心里盘算着,只要能安然越过临安地界,便可高枕无忧了。 一日,正当钱四方饥肠辘辘之时,一座名为静云庵的庙宇映入眼帘。他心中暗喜,赶忙上前敲门讨要吃食。庵中的明玉珠见他可怜,便吩咐小尼准备了一桌丰盛的素斋款待于他。钱四方风卷残云般将食物一扫而空,这才抬眼打量起眼前之人。只见那明玉珠生得眉清目秀、肤如凝脂,宛如仙子下凡一般。一时间,钱四方竟看得痴了,心中不禁泛起阵阵涟漪。 再环顾四周,发现此处皆是女尼,钱四方胆子顿时大了起来。他心想:既然已入这佛门清净之地,想必那些追捕他的官差也不会想到此处。更何况,自己曾在灵山寺出过家,对于佛门之事也算略知一二。倘若能借此机会顺利剃度皈依,不仅可以躲避朝廷的通缉追捕,还能终日与这如花似玉的美人相伴左右,岂不快哉?于是乎,钱四方使出浑身解数,凭借其巧舌如簧之能,对明玉珠百般谄媚讨好、言语挑逗。 明玉珠秀眉微蹙,目光冷冽地盯着眼前这个行为举止轻佻的钱四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不悦之情。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然后轻声开口道:“这位公子,还请自重些,莫要这般轻浮无礼。此处乃是清净之所,不适合您这样的人久留,还望速速离去吧。”然而,钱四方却不以为意,反而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轻薄的笑容,接着说道:“哎呀呀,妹子何必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呢?你瞧这如花似玉的容貌,简直如同天仙下凡一般,想必也是心地善良、有着菩萨般慈悲心肠之人呐。实不相瞒,在下曾经可是一名俗家弟子,对于佛法功课可谓是深有研究。今日有幸来到此地,见这里环境清幽宁静,又能与像妹子这般蕙质兰心的佳人一同修行,真真是上天赐予我的莫大机缘啊!所以,我决定就在此地剃度出家,皈依佛门,从此一心向佛,潜心钻研佛法经典,再也不理会那些凡尘俗世中的纷扰之事了。恳请妹子大发慈悲,为我剃度并收我为徒吧。”说罢,他竟然朝着明玉珠深深地鞠了一躬。 明玉珠见状,不禁微微一怔,但很快便恢复了镇定。只见她双手合十,口中念诵着一声“阿弥陀佛”,随后缓缓说道:“施主此言差矣。贫尼法号静云,此处乃是佛门圣地,庄重而肃穆,容不得半点儿亵渎和不敬。在这里,没有所谓的哥哥妹妹之分,只有虔诚向佛的信徒。倘若施主果真有心皈依佛门,那么从此处向前行二十里路,便可抵达临安山中的一座大寺。那里的方丈乃是德高望重的高僧大德,定能指引施主踏上正途,修成正果。至于贫尼所在的这座小庵,向来只收留女尼,从不收纳男众,还望施主见谅。”说完这番话,明玉珠再次向钱四方行了一个佛礼,示意他尽快离开。 钱四方见状,连忙模仿着他人双手合十的样子,口中念念有词地说道:“阿弥陀佛,静云师太啊,佛祖向来以行善为本,哪里会区分什么男人和女人呢?我一心向佛,按理来说您理应收留于我的呀。” 一旁的明玉珠眼见钱四方如此胡搅蛮缠、纠缠不休,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意,但她还是强压着火气,尽量用温和的语气回应道:“施主所言不无道理,修行的确不分男女之异。然而,庵堂和寺庙各自都有着自己的清规戒律,请施主见谅,莫要为难小尼了。佛门的规矩岂容因施主一人而轻易破坏,还望施主快快离去吧!” 可那钱四方似乎并未将明玉珠的话听进去,依旧不依不饶地继续说道:“师太您这般决绝又是何必呢?试想这庵中皆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平日里的生活必定诸多不便。若是我能留在这儿,定可为诸位女施主们分担许多力所能做之事,亦能替师太您消除不少烦心事扰,恳请师太再仔细斟酌一番呐。” 见到钱四方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明玉珠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再也不愿对他客气半分,厉声道:“本庵之内的大小事务,根本无需劳烦施主挂心,请施主立刻离开此地,莫要逼得贫尼亲自驱赶!” 钱四方可是经历过无数风雨、见识过大场面的人物,又怎会惧怕眼前这位看似柔弱的女子呢?尤其是像明玉珠这般拥有倾国倾城之貌的美人儿,她的内心世界想必充满了曲折复杂的心路历程以及坎坷崎岖的情感道路。否则,她又怎会看破红尘,毅然选择遁入空门呢?想到此处,钱四方迅速调整自己的策略,继续对明玉珠展开心理攻势。 只见他一脸谄媚地说道:“师太啊,依我看来,您定然也是个有故事之人。不瞒您说,我本人同样有着诸多传奇经历。想当年,我也曾纵横商海,呼风唤雨,积累下万贯家财,成为富甲一方的豪绅。不仅如此,对于诸子百家的学说经典、诗词歌赋等方面,我都略有涉猎,可以说是略知一二。就连那男女之间的情爱之事,我也深有研究,颇有心得。若是师太肯收留于我,我定当毫无保留地将这些过往的种种与师太分享,让师太感受到其中的乐趣所在。相信有我的陪伴,师太后半生必将无忧无虑,尽享快乐逍遥,如同那神仙眷侣一般自在快活!” 然而,面对钱四方这番不知羞耻的言语,明玉珠不禁面露愠色,心中更是鄙夷至极。她猛地一挥衣袖,转身便要离去。可这钱四方却脸皮极厚,竟毫不顾忌地追上前去,依旧嬉皮笑脸地说道:“师太莫走嘛,您瞧您这生气发怒的模样,愈发显得妩媚动人,令我心驰神往,难以忘怀呀!我所言句句属实,真心实意想要为师太抚平心灵创伤呐!”一边说着,他竟然还胆大包天地伸出手来,一把搭在明玉珠的香肩上。 明玉珠气得满脸通红,她猛地转过头去,一双美眸怒视着身后的人,紧接着毫不犹豫地扬起手掌,狠狠地扇了过去。然而,让她始料未及的是,那只白皙的小手竟被一只粗壮有力的大手稳稳地接住了。 钱四方顺势一拉,将明玉珠轻而易举地带进了自己的怀中。他露出一抹轻佻的笑容,嘴里还不干不净地调笑道:“师太莫要如此冲动嘛,在下可是个懂得欣赏佳人、怜惜美人的情种呢。” 明玉珠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花容失色,她拼命挣扎着想挣脱出钱四方的束缚,但却无济于事。惊慌失措之下,她扯开嗓子高声呼喊起来:“快来人呐!救命啊!” 此时,正在禅房内专心做着功课的胖姐,突然听到了明玉珠急切的呼救声。她心头一惊,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猛地从蒲团上弹起,然后风风火火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冲了出去。 当胖姐冲到近前时,眼前的一幕让她怒火中烧。只见钱四方正紧紧地搂着明玉珠,那副嘴脸简直让人作呕。胖姐瞪大了眼睛,厉声呵斥道:“好一个不知羞耻的登徒子!佛门乃是清静之地,岂能容你这般肆意轻薄?快快松开你的脏手,给老娘滚远点!” 钱四方漫不经心地抬眼瞥了一下胖姐,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他的双眼顿时亮了起来。原来这胖姐虽然身材略显丰腴壮实,但那凹凸有致的曲线和豪迈奔放的气质,却是别有一番独特的韵味。 钱四方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搂住明玉珠的手,转而笑嘻嘻地向着胖姐走了两步,口中还涎着脸皮调侃道:“哎哟喂,我的亲娘诶!这位妹子可真是够迷人的呀,来来来,快到哥哥这儿来……” 只见那胖姐双眼瞪得如铜铃一般,满脸怒气,仿佛能喷出火来。她二话不说,迈着大步就朝着钱四方猛冲过去,同时右手高高扬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出一巴掌。 而此时的钱四方还不知死活地嬉皮笑脸,满不在乎地抬起手想要接住胖姐打来的这一巴掌。然而,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次他可算是失策到家了。不仅没能成功接住胖姐的手掌,反而被那力道十足的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扇在了自己的脸上。 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钱四方顿时觉得眼前一黑,脑袋嗡嗡作响。巨大的冲击力使得他身体猛地一晃,一个踉跄没站稳,接连向后倒退了好几步。但胖姐似乎并没有就此罢休的意思,她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跟上,对着钱四方那张已经红肿的脸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狂揍。 这一顿暴打下来,钱四方被打得鼻青脸肿,哀嚎声此起彼伏,嘴里不停地哭喊着爹娘求饶。再看他那狼狈不堪的模样,哪里还有半点之前的嚣张气焰? 望着眼前如此凄惨的钱四方,胖姐心中的怒火依旧未消。她转头叫来几个小尼姑,吩咐她们去找来一根粗壮的绳索。胖姐接过绳索,毫不留情地将钱四方五花大绑了起来,并大声宣称要把他押送到衙门去接受惩罚和处置。 听到这话,原本还在苦苦哀求的钱四方瞬间脸色大变,惊恐万分。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如果真的被送去官府,那他这辈子就算是彻底完了。于是乎,他再次苦苦哀求道:“哎呀呀,我的好姑奶奶哟!您大人有大量,就高抬贵手饶了我这一次吧!我愿意把身上所有的银子都给您,只求您能放过我呀!” 面对钱四方的求饶,胖姐冷哼一声,怒斥道:“哼!谁稀罕你那些臭银子!像你这样的社会败类,如果不好好严惩一番,将来还不知道会祸害多少无辜之人呢!今天说什么也绝对不会饶了你!”说完,胖姐用力拽了一下手中的绳索,拖着钱四方就要送去衙门。 明玉珠告诉胖姐,现在已经是下午了,等你到城里,衙门早关了,不如先把他关在柴房,明日一早再送去。胖姐就拖着钱四方把他关进了柴房。 第141章 静虚道长择日 刘文昌在静云庵住了一晚,次日一早便与明玉珠和胖姐告辞,他原本是要去诸暨见金桃和万桃红,因为胖姐捉拿了钱四方,他临时改变主意,决定亲自押解钱四方与赵点水会合先进京面圣。明玉珠见刘文昌急着要走,也不便挽留,她与胖姐直送到大路,分别时双手合十念声:“阿弥陀佛!”告诉刘文昌道:“日后如若有缘再相见,明玉珠已经不复存在,贫尼就是静云,胖姐的法号静水。”刘文昌也双手合十回礼道:“静云、静水两位师太留步,文昌闲暇之时一定来此讨教诗文。” 告别了静云、静水两位师太,刘文昌押着钱四方一路急速北上,马蹄声如急促的鼓点,扬起阵阵烟尘。他心中满是完成任务的使命感和对即将到来的荣耀的期待。钱四方则是满心的懊悔与无奈,被押解着一路前行,却也无可奈何。他们在繁华的临安地面与赵点水成功会合,当众人听闻钱四方竟被两个尼姑捉拿时,先是一阵惊愕,随后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那笑声仿佛能穿透云霄,在空气中久久回荡。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对这意外之事的惊奇和调侃之意。 回到京城,刘文昌有条不紊地先安顿好兵马。只见那一支支威武的队伍,在他的指挥下井然有序地进入营地,场面甚是壮观。他心中想着这些将士们的英勇表现,为他们感到骄傲,也希望能给他们应得的回报。安顿好兵马后,他又郑重地将钱四方移交到刑部,那严肃的神情和严谨的动作,无不彰显着他的担当与责任。他深知此事关系重大,不能有丝毫马虎。 次日早朝,刘文昌与赵点水身着庄重的朝服,一同去面见皇帝。刘文昌心中既紧张又期待,不知道皇帝会给予怎样的封赏。赵点水则是想着能回归宫廷侍卫队,继续守护皇宫的安全。皇帝得知刘文昌大获全胜归来,龙颜大悦,当即封赏了一众将士。赵点水已然回归了宫廷侍卫队,心中满是欣慰和对未来的憧憬。张景山官升一级,前途一片光明,心中兴奋不已,暗暗发誓要更加努力。章顾义将功补过官复原职,心中满是感慨,对自己曾经的错误深感愧疚,同时也感激皇帝的宽容。司马跃、白念周、梁怀秦、白絮飞无意为官,皇帝便各赏银千两,锦缎十匹,那银光闪闪的银子和色彩斑斓的锦缎,让人眼前一亮。他们心中虽对官场无意,但对皇帝的赏赐也是满心欢喜。同时,皇帝还御赐 “振南镖局” 金牌扁一块,让振南镖局的名声更加响亮。徐静山立功最大,本为布衣的他,被皇帝赐武进士及第,授正七品致果校尉,从此踏上了仕途之路。他心中既激动又紧张,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和不安。刘文昌则加封枢密直学士,还准假三个月,让他得以好好休息。他心中满是感激,想着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 出了皇宫,刘文昌心中惦记着振南镖局的众人。这次剿匪成功,镖局的人功不可没,他自然要专程去感谢。而且,他还有一个特别的想法,那就是促成徐静山与白絮飞的婚事。他觉得这两人十分般配,希望他们能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当他来到镖局,与白雷生提及这件事时,却没有想到李云飞早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白雷生一听到此事,心中甚是欢喜。他看着徐静山,觉得这年轻人一表人才,又有担当,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他对白絮飞也是疼爱有加,希望她能找到一个好归宿。欣然答应了这门婚事。整个镖局顿时热闹起来,大家都在忙碌地张罗着为他们布置婚房。红色的绸缎挂满了房间,喜庆的灯笼高高挂起,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欢乐的笑容,沉浸在这幸福的氛围之中。李云飞与老神医梁青山作为最高长辈,他们也是乐得合不拢嘴,仿佛看到了镖局美好的未来。李云飞心中满是欣慰,他看着徐静山长大,对他的品行十分了解,觉得他和白絮飞在一起一定会幸福。梁青山则是想着这对新人能为镖局带来更多的生机和活力。 李云飞、梁青山、白雷生、梁少华作为家长,他们慎重地请来宝石山道观静虚道长为这对新人选择吉日良辰。这静虚道长可不是普通道士,他道行高深,一般人家是根本请不到的。当然,振南镖局名满京城,道长这个面子还是给的。他兴冲冲来到镖局,就受到了隆重的接待。那场面,真是热闹非凡,众人纷纷上前迎接,仿佛迎接一位尊贵的客人。白雷生恭敬地把道长迎进自己的客厅,只留下梁青山、李云飞、梁少华和刘文昌。道长看到刘文昌这位三品高官也在场时,心中便明白此事关系重大,就格外认真仔细。他心中想着一定要为这对新人选一个好的日子,不能辜负大家的期望。 当他看了徐静山和白絮飞的生辰八字后,脸上的笑容突然收起,半天说不出话来,似有难言之隐。白雷生看出了端倪,就笑着说道:“道长不必忌讳,直说就是。” 静虚道长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这两人命里都犯桃花,注定情感不顺,中途怕有变故啊!” 就这一句话,众人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了,一个个瞪着眼,都看着发呆的道长。道长良久才说道:“一个人命带桃花尚可通过对方来制约,两个都带桃花,只怕演变成烂桃花。” 白雷生心中一紧,开始担心起这门婚事来。梁青山则是皱起了眉头,思考着该如何应对。李云飞显然很焦急,他心中满是对徐静山和白絮飞的关心,立即问道:“依道长所言,他们是不合适了?” 道长很无奈地说道:“依命所断,他们是真的不合适了。” 李云飞摇头道:“可他们彼此都互相爱慕,感情很好啊!” 他心中坚信这两人的感情不会轻易被命运所左右。 道长不紧不慢说道:“但凡命带桃花的男女都有极强的吸引力,他们很容易相爱,也很容易变卦啊!” 梁少华也开始担忧起来,他怕这门婚事会给镖局带来不好的影响。 李云飞激动地说道:“不可能的,静山一直跟我长大,他的品行我最清楚,他是绝对不会见异思迁的。絮飞我也接触了几天,她也一样坚强,决不是道长所说的那种人。” 他心中对徐静山和白絮飞充满了信心。 看到李云飞激动的表情,道长都有点下不了台了。刘文昌怕彼此争执起来把事情搞砸,就笑着圆场道:“五行相生相克,桃花乃个人所带,当两个都是桃花的时候,有时也可以互相抵消,就比如我本人也是一副烂桃花的命格,而我的妻子金桃、万桃红她们也是命犯桃花,我们在一起就非常开心快乐,彼此都互相体贴,金桃的商业之路十分顺畅,我也一路高升,这就是当这些五行属性掺和在一起的时候互相抵消了,自然桃花命也没有了。道长乃是神算高人,肯定知道其中奥秘,他现在只是看八字牌面,还没有仔细推敲呢,大家莫要焦急,听听道长一步步仔细推算下去就好了。” 刘文昌心中希望能化解这场矛盾,让事情顺利进行下去。 静虚道长清楚刘文昌在为自己圆场,就连忙点头说道:“刘大人所言不差,特殊的命就有特殊的说法。比如某人日柱属金,按牌面来算他应该找土来配,土生金顺理成章;但他的日柱特别旺,金本来就太强,再生金就容易闯祸,反倒需要火来配,以火克金,消耗掉他本身旺盛的金,才使整体命格更加平衡,相克反而会助他平稳兴旺。桃花命也一样,也有互相抵消的存在,待我仔细推算一番。” 道长心中也开始重新审视这对新人的命运,希望能找到一个好的解决办法。 众人紧张地看着静虚道长在仔细推算,看到道长的脸上多云转晴,渐渐露出了笑容,大家也都放心了。只听静虚道长说道:“他们果然是一对绝配夫妻,但有一点得提醒你们,他们有独立的思想,所以必须离开你们单独居住。” 刘文昌立即笑着说道:“这个好办,静山也是朝廷官员了,不日就要去兵营报到,我那东青门里的房子都装修好了,一直空着,就当礼物送给他们做新房吧,那个位置距离镖局也近,到兵营也近,两头都方便。” 李云飞大喜道:“这是很好,只是刘大人这礼物太重了,我怕这辈子也是还不起的。” 刘文昌哈哈大笑道:“镖局帮我太多,就是给十座房子也不为过。况且白絮飞乃金桃和万桃红的妹子,我还感觉这礼太轻了。” 白雷生也笑道:“都是一家人了,不说这些见外的话,恭敬不如从命,就听文昌的。我们还是问一问道长哪天比较合适。” 静虚道长看到大家都高兴,也就随和地说道:“贵人自有天相,择日不如撞日,他们既是天作之合,无论哪天都可以,如果大家没有异议,就定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如何?” 大家都感觉很好,日子就这样定了下来。刘文昌也就告别了众人要先回诸暨去告诉金桃和万桃红喜讯。大家都知道刘文昌归心如箭,也不挽留。刘文昌就把东青门里的房子钥匙交给了白雷生。骑上乌骓马,急速往诸暨而去。 刘文昌历经一番波折后,终于回到了诸暨汤家村。家中亲人相聚一堂,气氛热烈而温馨,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真是一幅其乐融融的美好画面。 就在大家沉浸在团圆的喜悦之中时,刘文昌向金桃和万桃红分享了一则令人振奋的消息——白絮飞将于八月十五举行婚礼。听到这个喜讯,金桃和万桃红激动得热泪盈眶,她们纷纷开始琢磨起该送什么样的礼物才能表达自己对白絮飞深深的祝福与情谊。 刘文昌微笑着告诉她们,自己已经慷慨地将位于东青门里的那套房子赠给了白絮飞作为新婚贺礼。金桃听后,轻笑着回应道:“那可是你送出的厚礼呀,但咱们姐妹情深,自然不能少了我们的一份心意呢!所以啊,这还得请你来帮我们好好想想,送个既有意义又独特的礼物才行哟。” 刘文昌略作思索,突然眼前一亮,大笑起来说道:“哈哈,我倒是想到一个绝妙的点子!你们俩一个名叫金桃,另一个叫做万桃红,要不就专门打造一对精美的黄金桃子吧,其中一个做成鲜艳的红色,代表着万桃红;另一个则打造成耀眼的金黄色,象征着金桃。然后呢,再配上几片翠绿欲滴的叶子点缀其间。如此一来,不仅能将你们二人的名字巧妙地融入这份礼物当中,更显得独具匠心、寓意深远呐!” 万桃红一听,不禁拍手叫好:“哎呀,这个主意简直太棒啦!不过嘛,咱们这儿毕竟只是个小地方,恐怕难以找到手艺精湛的工匠来完成这么精细的活儿。看来呀,我们得尽早动身前往京城才行,听说杭州那边倒是有不少技艺高超的工匠呢。”于是乎,三人兴致勃勃地商议起后续的行程安排以及具体的礼物制作细节,满心期待着能够为白絮飞送上一份最真挚、最特别的新婚之礼。 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金桃有条不紊地将生意全部移交给了弟弟金龙打理。如今的她,生活变得轻松闲适许多。而她和万桃红只需专心照顾可爱的儿子睿泽即可。正因如此,早在八月初,她们便一同踏上前往京城之路。 抵达京城后,在万桃红亲戚的热心帮助之下,经过多方寻觅,总算找到一家颇具声誉的金店。这家金店工艺精湛、信誉良好,能够按照金桃的要求精心打造出一对栩栩如生的金桃子。 当这对精美的金桃子被金桃满怀欣喜地送到白絮飞手中时,在场众人皆眼前一亮,不禁齐声喝彩称赞。那璀璨夺目的光芒和细腻入微的工艺令人赞叹不已,就连见多识广的白絮飞也被这份厚礼深深打动,感动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然而,由于万桃红此时身怀六甲,行动多有不便,留在杭州恐会面临诸多困难。因此,等到白絮飞盛大的婚礼圆满结束之后,金桃一家人便行色匆匆地赶回了诸暨老家。 回到诸暨家中不过短短十来天,平静的日子突然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圣旨打破。只见两名内侍官骑着快马风驰电掣般赶来,带来了皇帝陛下的旨意。 第142章 领旨上任 尽管皇帝准许刘文昌在家赋闲休假,然而实际上,皇帝的内心始终在琢磨着应当将刘文昌安排到哪一个职位才最为妥当。与此同时,朝廷中的那些老臣们同样对此事议论纷纷。他们一致觉得刘文昌升职速度过快,虽说此人确实具备一定的才能和本领,可其资历实在太过浅薄,如果就这样贸然将他安置于朝堂要职之上,恐怕很难令众人信服。于是乎,这些老臣们纷纷进谏,建议皇帝不妨先将刘文昌外放为官。 可是眼下,按照刘文昌现有的官品级别,若是再派他前往各州府担任官职,显然不太合适。毕竟人家刚刚打了一场胜仗凯旋而归,若此刻反倒对其予以降职处理,无疑会令其他官员感到心灰意冷。因此,无论如何,起码也得赐予刘文昌一个与其目前职级相当的职务才行。 就在这时,恰巧淮南西路转运使因年老体衰而辞官归乡,致使该职位出现空缺。对于这个关键人选,皇帝着实耗费了不少心思。要知道,此地与金国相邻交界,均处于边境沿线地带。前任转运使年事已高、精力不济,以致于在治理军队方面毫无章法可言,导致边境地区时常遭受金兵的侵扰滋扰。如此一来,正常的贸易活动根本无从开展,各种逃税走私行为更是日益猖獗,从而使得国家损失了大量的赋税收入。不仅如此,由于淮河一带水患频频发生,河流成了宋金的国界,治理难度极大,流域内的众多百姓生活困苦不堪,怨声载道。面对这样一个棘手的局面,非得要有一名手段强硬、雷厉风行的官员出面,方可有效整顿并收拾好这个混乱不堪的烂摊子。思来想去,皇帝最终又一次想到了刘文昌,并随即向他颁发了一道圣旨。 刘文昌恭恭敬敬地接过圣旨之后,深知此事关系重大,丝毫不敢有半分延误。他快马加鞭,一路疾驰,日夜兼程,只为能够尽快赶回京城,面圣复命。 当刘文昌终于抵达京城,见到皇帝时,皇帝对他此次任务完成得如此出色给予了高度赞扬,并毫不吝啬地对他进行了一番褒奖。随后,皇帝降下旨意,委以重任:任命刘文昌担任淮南西路安抚使一职,兼管转运使事务,并出知庐州。这三个重要职务集于一身,充分显示出皇帝对刘文昌能力的信任和器重。 然而,面对这份殊荣,刘文昌并没有被冲昏头脑。他冷静地向皇帝上奏道:“陛下,微臣深感责任重大,但庐州之地与金国接壤的边境线过长,如果没有勇猛善战、威名远扬的悍将来协助防守,恐怕难以维持局势的稳定啊!”紧接着,刘文昌便大力举荐徐静山前往安丰军驻军任职,认为只有像徐静山这样智勇双全的将领,才能确保边境安全无虞。 皇帝听后,略作思索,觉得刘文昌所言极是,当即准奏。于是,一道圣旨迅速下达,加封徐静山为安丰军兵马指挥使。就这样,徐静山得以跟随刘文昌一同奔赴新的岗位,肩负起守卫边疆的神圣使命。 此时的徐静山正值新婚燕尔之际,与爱妻白絮飞如胶似漆,难舍难分。但皇命不可违,尽管心中有着万般不舍,他们也只能无奈地收拾行囊,准备踏上征程。就在临行前,刘文昌找到徐静山,告诉他自己此番赴任打算带上妻子金桃、万桃红以及爱子睿泽一同前行,并且建议徐静山不妨也携白絮飞同行,一路上也好相互照应。 徐静山听闻此言,赶忙回到家中,将这个消息告知给白絮飞。白絮飞一听,知道金桃和万桃红也要同去,心情顿时愉悦起来,欣然应允。毕竟,能有好友相伴左右,这漫长的旅途想必也不会太过寂寞无聊。 接下来的几日里,众人都在紧锣密鼓地做着出发前的各项准备工作。待一切就绪后,这支队伍终于浩浩荡荡地向着庐州进发了。一路上,他们翻山越岭,穿林过河,虽然路途遥远且艰辛,但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期待和使命感。 由于携带家眷同行,刘文昌深谋远虑地派遣数匹快马先行一步抵达庐州城,并向当地的转运司判官毕增传递消息。当毕增得知新任的转运使即将以安抚使的尊贵身份驾临此地时,他丝毫不敢有片刻耽搁,旋即召集手下众人开始忙碌起来。 首先,他们对转运司衙门展开了一场全面而细致的清扫行动,从大堂到庭院,每一个角落都被擦拭得一尘不染、整洁有序;接着又精心布置起转运使的官邸,使其焕然一新,处处透露出高雅与舒适。考虑到庐州此前未曾设立过安抚司衙门这一机构,毕增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巧妙的办法——在转运司衙门上方额外悬挂起一块崭新的“淮南西路安抚司”匾额。如此一来,不仅解决了实际问题,还使得整个衙门显得更为庄重威严。与此同时,原本作为转运使官邸的建筑如今也正式更名为“安抚司官邸”。 另一边,庐州的通判葛愈同样不甘示弱,带领着自己的下属将州衙上下收拾得井井有条。不仅如此,为了能及时掌握刘文昌一行人的具体行程安排,葛愈还特意派出精明强干的探马出城前往打探相关消息。 这些地方官员们心里都十分清楚,眼前这位即将到来的刘文昌大人可不是等闲之辈。他刚刚在大鄣山成功平定了猖獗一时的盗贼之乱,其卓越的军事才能和过人的智慧早已传遍四方。而且据可靠传闻所言,刘文昌年纪轻轻便展现出非凡的才华,无论是文治还是武功方面均有着出色的表现,深受当今圣上的器重与恩宠。可以预见的是,此人未来必定会平步青云、前途不可限量。正因如此,面对这样一位颇具实力且背景深厚的高官,谁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与不敬之情。 第143章 初到庐州 这一天,阳光明媚,风和日丽,刘文昌率领他的队伍终于抵达了庐州城。还未进城,远远便能听到锣鼓喧天,热闹非凡。原来,通判葛愈得知刘文昌即将到来的消息后,特意组织了三千名庐州百姓,手持铜锣和大鼓,排列在道路两旁,热烈欢迎他们的到来。 与此同时,转运司、常平司、提点刑狱司以及州衙等各个部门的大小官吏共计三百余人也纷纷赶来迎接。这些官员们身着华丽的官服,神情庄重而又充满期待。整个场面可谓壮观至极,让人不禁为之惊叹。 金桃、万桃红坐在轿子中,透过轿帘看到如此盛大的欢迎仪式,心中满是惊喜和震撼。她们从未想过会受到这样高规格的礼遇,一时之间感到无比荣幸,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 金桃和万桃红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频频掀起轿帘,向路边欢呼雀跃的百姓们挥手致意。而白絮飞则骑在一匹高大威武的白色骏马上,英姿飒爽,风度翩翩。她不时地向着热情的百姓们抱拳作揖,回以亲切的问候,引得人群中阵阵喝彩声。 此时的刘文昌,则早已被一群官员簇拥着,走进了安抚司衙门。安丰军节度使陈尚为了确保刘文昌一行人的安全和日常生活的顺利进行,提前选派了两百名身强体壮的精锐士兵,并任命七品校尉曾凡作为统领。这些士兵训练有素,行动迅速,很快便有条不紊地安排好了刘文昌等人的起居饮食等各项事务。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整个城市被璀璨的灯火所照亮。此时,位于城中的转运司安抚司内却是热闹非凡,一场盛大的宴会正在举行。此次宴会乃是由转运司判官毕增特意举办,目的是为刚刚到任的刘文昌接风洗尘。 受邀前来参加宴会的不仅有转运司所属各司、府、州、军的首脑长官们,还有他们带来的一众随从。这些人身着华丽的官服,个个神态自若,谈笑风生。 为了表示对刘文昌及其家眷的尊重和关怀,考虑周全的毕增更是别出心裁地为刘家女眷另外开设了一桌宴席,并安排自己的妻子亲自作陪。如此贴心之举,无疑让刘文昌深感宾至如归。 而随刘文昌一同前来赴任的新官徐静山,尽管其官职级别相对较低,但由于与刘文昌关系密切,且颇受重视,因此也得以作为嘉宾列席于宴会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宴会正式拉开帷幕。首先,身为东道主的毕增站起身来,面带微笑,向众人发表了一篇热情洋溢的欢迎辞。他言辞恳切,对刘文昌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并祝愿他在今后的工作中能够一帆风顺,取得卓越成就。紧接着,各司、府、州的官员们纷纷起身,手持酒杯,依次向刘文昌敬酒,彼此间相互问候介绍,气氛融洽和谐。 待众人敬酒完毕后,刘文昌也端起酒杯,站起身来。只见他环视四周,目光坚定而有力,随后缓缓开口说道:“承蒙诸位厚爱,今日在此相聚实乃幸事。我深知此番上任责任重大,然而既已肩负使命,自当全力以赴。在此,希望各位能将目前所面临的种种问题毫无保留地摆出来,咱们共同探讨,梳理清楚头绪,而后逐一落实解决之法。我相信,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定能在我的任期之内彻底扭转当前局面,打造出一个全新的淮南西路!”这番慷慨激昂的话语一出,立刻赢得了在场所有人雷鸣般的掌声。 酒已过了数巡,桌上的佳肴美酒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然而此刻众人的心思却全然不在这美食之上。他们一个个满脸堆笑,口中尽是对彼此的奉承之词,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美好与和谐,竟无一人诉苦抱怨。 刘文昌面带微笑,看着眼前这热闹的场景,轻启朱唇道:“依我看呐,咱们这淮南西路还算不错嘛,瞧瞧各位,似乎都没有什么难题困扰呢!”他的话语一出,立刻引来一阵附和之声。 这时,坐在一旁的毕增赶忙陪笑着接口道:“大人所言极是,今晚大家如此高兴,那些烦心事暂且不提也罢。毕竟要解决这些陈年旧事,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轻易达成的呀,不如容后再找个合适的时机,慢慢地商讨处理。” 刘文昌听后微微摇了摇头,叹气道:“本官初来乍到,对于此地的情况可谓是一无所知啊!若不了解诸位所面临的问题,那又该从何处着手呢?今晚既然难得大家齐聚一堂,不妨将各自的重点问题都一一提出来,这样本官心里也能有个数。各位无需有任何顾虑,只管畅所欲言便是。”说罢,他目光扫视全场,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 还是军人性格更为豪爽一些啊!只见那安丰军节度使陈尚率先打破沉默,开口说道:“刘大人啊,您既怀有做出一番业绩之心,那么老夫便斗胆先行提出一点拙见。自从那隆兴北伐不幸失利之后,虽说咱们大宋与金国已然签署了和约,可那帮金人却常常背弃约定,屡屡侵犯我朝边境之地。他们不仅肆意骚扰边地的黎民百姓,更是将那正常的贸易市场搅得一团糟。而且啊,他们竟然还暗中豢养了一大批私商,致使我朝因此而承受着巨额的税赋损失。面对如此情形,我们也曾考虑过出兵加以干预,然而其中却存在诸多难处。一来呢,生怕这一动静过大从而影响到整个国家的大局稳定;二来嘛,则是因为当下我朝兵员数量严重不足,所配备的武器装备也不够精良,就连军队本身也呈现出老化之势。就像老夫这般年纪,都已年过六旬啦,即便真要奔赴疆场,恐怕也是有心无力咯。所以呀,还恳请刘大人能够向圣上如实禀明此事,恳请圣上下旨大力加强边境地区的军备建设。唯有自身足够强大起来,那些金兵方才不敢再如此肆意张狂、胡作非为了!” 刘文昌听完陈尚所说之话后,面带微笑地将徐静山引荐给在场众人,并缓缓开口道:“老将军方才所言之事,本官亦曾有所耳闻。实不相瞒,此事就连当今圣上亦是极为重视呢!正因如此,此次特意派遣了这位年轻且才华出众、英勇无畏的徐静山指挥使前来充实咱们的安丰军。说起这徐静山啊,那可真是了不得!就在前不久平定大鄣山盗贼之乱时,他孤身一人深入敌阵,手起刀落间便已力斩贼兵六位赫赫有名的大将,从而立下这不朽功勋呐!只可惜呀,徐静山毕竟还年轻,资历稍显浅薄。所以嘛,在此还恳请老将军能够对其多加提携和悉心教导一番。若真能如此,相信咱们这安丰军日后必定会日益强大,所向披靡!” 刘文昌的话音刚刚落下,原本还有些喧闹嘈杂的场面瞬间变得鸦雀无声。紧接着,所有人的目光仿佛受到一股无形力量的牵引一般,齐刷刷地朝着徐静山所在之处投射而去。只见此时的徐静山毫不怯场,他从容不迫地站起身来,先是向着众人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伸手稳稳地端起面前的酒杯,朗声道:“承蒙各位大人抬爱,静山今日得以有幸与诸位一同共事,实乃三生有幸!往后日子里,还望诸位大人能够不吝赐教,多多指点一二。今夜,静山便借此杯中之酒,先行敬过在座的每一位大人!”说罢,徐静山仰头一饮而尽,尽显豪迈之气。 第144章 安抚司搬家 一众官员们的目光逐渐聚焦到了徐静山身上。起初的时候,由于他的官品级别相对较低,并未能够吸引众人太多的关注。然而,经过刘文昌一番详细的介绍之后,在场之人方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位看似平凡的徐静山实则深藏不露、绝非等闲之辈。于是乎,众多官员纷纷向其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陈尚听闻此言后,脸上露出了欣喜之色,毫不犹豫地开口说道:“既然连刘大人都对徐静山如此器重有加,况且他还是由圣上特意派遣而来的,那么老夫自然应当全心全意地悉心栽培于他。自古以来便有‘后生可畏’之说,如今我大宋能有这样出类拔萃的青年才俊涌现出来,实乃国家之幸事啊!如此一来,咱们大宋的未来必定充满希望,又何须担忧后继无人呢?” 就在这时,一直引导大家说好话的毕增也颇有感慨地接过话头说道:“诸位有所不知啊,咱们这淮南西路世世代代皆是依靠着这滔滔不绝的淮水来维持生计的。可是近些年来,这淮水却不幸成为了宋金两国之间的边界线。如此一来,想要对其进行疏通和治理工作可谓是难上加难呐!再加上连年不断的水患频频爆发,致使当地的黎民百姓们生活苦不堪言哪!依我之见,如果咱们的军队能够日益强大起来,那便无需惧怕金兵前来滋事扰乱。届时,我们便可牢牢守住这淮水一线,并展开全方位的综合治理工作啦!所以说呀,加强军力建设乃是当前我们淮南西路所面临的首要任务啊!” 这些年以来,由于原先的转运使年老体弱多病,精力渐渐不济,以至于转运司中的诸多事务实际上大多都是由判官毕增一人来打理和操持。这位毕增判官在转运司内可谓是权势滔天,众人皆对其敬畏有加。只要他闭口不言,其他官员纵然心有想法或意见,也是万万不敢轻易吐露只言片语;然而一旦他开了金口,众人才像是得到了许可一般,纷纷壮起胆子,将各自深藏心底的苦衷一一道出。 尤其是那些位于沿淮水一带的光州和濠州等地,对于淮水的依赖性极大。而且由于地理位置特殊,它们与金国接壤相邻,双方之间的往来交流颇为频繁,因此所遭受的侵害也是极为严重。当听到这些地方官员们倒出那满肚子的苦水时,刘文昌不禁心生怜悯之情。于是,他当即吩咐这些官员们先返回各自的辖地,然后将所面临的各种问题逐一归类并详细整理出来。同时,刘文昌还郑重地告知他们,用不了多久,自己将会亲自前往当地进行实地考察,以便深入了解具体情况并设法解决难题。 当天夜里,宴席散去之后,时间转眼便来到了第二天清晨。这些来自各地的官员们纷纷向刘文昌辞别,然后各自踏上归程,回到属于自己的那一方领地。而刘文昌则在送别完这些官员之后,随即将徐静山托付给了安丰军节度使陈尚。 另一边,白絮飞正与好友金桃以及万桃红难舍难分地相互道别。三人眼中尽是依依不舍之意,但最终白絮飞还是毅然决然地跟随徐静山上路,一同前往安丰军。临别之际,金桃紧紧拉着白絮飞的手,轻声叮嘱道:“妹子啊,咱们这儿相距不远,若是日后思念彼此了,可一定要记得常过来串串门呀!”一旁的万桃红也赶忙附和道:“是啊是啊,我们姐妹俩也定会时常前去看望妹妹你的。”就这样,在一片深情厚谊的氛围之中,白絮飞缓缓转身离去,渐行渐远…… 由于转运司作为这一路的最高长官机构,其职权范围广泛且至关重要,不仅涵盖了本地的赋税征收与管理,还关系到百姓们的日常生活和社会稳定等一系列重大事务。正因如此,该机构所需要处理的事务繁多复杂,所属的工作人员数量自然也就颇为庞大。然而,或许是由于办公场所面积有限或是规划不够合理等原因,整个衙门内部呈现出一种拥挤而略显凌乱的状态。 面对这种情况,刘文昌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决定将所有与转运司相关的日常事务依旧交由判官毕增负责指挥,并让原来的那批工作人员继续各司其职地进行打理。与此同时,为了更好地开展工作并提高效率,刘文昌将安抚司的牌子悬挂在了庐州衙门之上,表示自己将会前往州衙亲自处理相关的公务事宜。 值得一提的是,尽管州里的各项事务基本上还是由原来的那帮工作人员负责,但对于安抚司而言,情况则稍有不同。除了朝廷特意派遣而来的一名判官之外,其他诸如参谋官、参议官以及机要文书干办等职位的人选,则全部都由刘文昌自行选拔和配备。不过,由于他刚刚上任不久,对当地的情况尚未完全熟悉了解,因此这些职位目前暂时处于空缺状态。 此外,关于卫队方面,陈节度使早已为刘文昌安排好了两百名士兵。考虑到这一部署已经成型,而且也没有出现明显不妥之处,刘文昌便决定不再做出任何改动。他从中挑选出了二十名士兵留在转运司,专门负责照料金桃和万桃红等人的生活起居;而剩下的一百八十名士兵则全部进驻州衙,时刻准备听从刘文昌的差遣,以确保能够及时有效地执行各种任务。 众人皆知,一个安抚司的衙门要想正常运转起来,那必然需要众多的人力支持才行。而其中某些关键岗位更是重中之重,其影响力和权力之大不言而喻。正因如此,那些心怀大志的官员们个个都绞尽脑汁,想要抓住这个难得的机遇,借此机会能够更上一层楼。 这不,州衙这边已经开始行动了。他们纷纷委托通判葛愈前来打通关节、疏通关系。毕竟,谁不想在这关键时刻能抢先一步呢?与此同时,转运司那头也没闲着。判官毕增更是忙得不可开交,不停地四处说情。原本啊,毕增还满心欢喜地想着,这安抚司衙门既然设在转运司里头,那岂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嘛!自己肯定能占得先机,掌握更多的主动权。可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如今这安抚司衙门竟然搬到了州衙去了。这下可好,毕增心里顿时慌了神儿,他唯恐这些宝贵的机会全都落入州衙那帮人的手中。于是乎,他毫不犹豫地使出浑身解数,展开了全方位、多层次的渗透工作。 第145章 第一站——安丰军 值得一提的是,尽管安抚司衙门搬离了转运司,但刘文昌的家眷却依旧居住在转运司的官邸之中。这一情况无疑给毕增带来了一丝希望。他灵机一动,赶紧吩咐自己的妻子主动出击,想方设法去跟刘文昌的夫人金桃以及万桃红建立联系。一场围绕着权力与利益的明争暗斗就这样悄然拉开了帷幕…… 刘文昌态度坚决且明确地回应道:“诸位,那些原本在各司和各州衙已然存在的机构,此次绝不允许重复设立!如此一来,所需的工作人员数量自然不会过多。而这些岗位人选,皆会从本地人员中择优选取。各个部门的在职事务人员更是首要的考核对象。只要你们能够全力以赴、尽职尽责地完成本职工作,那么晋升之途便向你们敞开。” 接着,他又着重强调:“至于各位送来的礼品,请全部带回去吧。倘若还有人胆敢再次送礼,那就别怪我按照行贿条例严加惩处,绝不姑息!”然而,话锋一转,刘文昌却又清晰地表明了一个特殊通道:“但凡是具备真正才华与学识的有志之士,只要心怀报效国家之志,无论其出身是高贵还是贫贱,都将会得到优先录用的待遇。而且,若有人能举荐贤良之才,同样也会获得相应的奖赏。” 这些人可都是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手了,对于新任官员上任时通常会摆出的架势心知肚明。他们深知这位新官初来乍到,或许只是暂时立威而已,但随着时间推移,终究还是可以被各方势力逐渐拉拢或压制住的。因此,尽管表面上看似平静,实则各方势力之间的明争暗斗仍在持续不断地上演着,谁都不敢轻易言败、轻言放弃。 刘文昌此刻深深地感受到那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巨大压力,这股压力犹如一座沉甸甸的大山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面对如此艰难的局面,他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决定暂且将搭建安抚司团队这件至关重要的事情搁置一旁。 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亲自率领着二十名英勇无畏的士兵,心急火燎地朝着安丰军疾驰而去。要知道,安丰军可是一个举足轻重的战略要地,它的治所位于淮水南岸风景秀丽的寿春县。而就在淮水的北岸,与之隔水相望的便是寿州,两地之间的距离仅仅只有区区四十里而已。然而令人遗憾的是,如今的寿州已经落入了金人的掌控之中。 安丰军下辖寿春、安丰、霍邱以及六安这四个县城,其中寿春、安丰和霍邱无一不是紧紧依偎着淮水之畔,它们所处的地理位置对于军事防御而言具有极其关键的意义。在此处,有一位声名远扬的节度使——陈尚。这位将领手握五千禁军,长期驻守在这里,肩负起守护这片土地边境安全的重任。不仅如此,他还兼任着安丰军的知事一职,可以说是上马能统领军队冲锋陷阵,下马又能够妥善治理民众事务,在整个淮南西路地区都是赫赫有名、威震一方的风云人物。其地位之尊崇,足以与安庆府的知府相媲美,甚至还要高出庐州知州一筹呢! 刘文昌年纪轻轻,虽然进入仕途时间不长,资历尚浅,但陈尚却丝毫不敢小觑于他。要知道,刘文昌如此迅速地亲自莅临自己所管辖的这片领地展开考察工作,单从这一点来看,便足以证明这位年轻人对于自身的高度关注和重视程度。 因此,陈尚自然是以最高规格的礼遇来迎接刘文昌的到来。不仅安排了丰盛的宴席款待,还亲自陪同他一同参观了军营。一路上,陈尚坦诚相待,毫不隐瞒地向刘文昌诉说着军中目前所面临的诸多困境。 “唉!”陈尚叹息一声道:“实不相瞒,如今我麾下的这支军队,兵员年龄结构已然严重老化。而且由于长期缺乏资金投入,军备物资也显得相对陈旧落后。近年来天灾频发,连连遭遇灾荒,连向上缴纳赋税之事都变得极为艰难,又哪里还有多余的财力去更新装备、招募新兵以壮大我们的军队呢?即便有那朝廷偶尔下拨下来的些许军饷,也不过仅能勉强维持士兵们的温饱而已啊!” 说到此处,陈尚不禁又是一阵长叹,接着继续说道:“至于地方尉司下辖的那些厢军民兵,那就更是苦不堪言了。他们本就是靠着微薄的收入过活,如今更是因为财力匮乏而无法得到有效的发展与训练。正因如此,每当面对如狼似虎般强大的金兵来袭时,我方往往都是处于处处被动挨打的局面呐……” 参观完那庄严肃穆的军营之后,刘文昌马不停蹄地赶到了淮水岸边进行实地踏勘。他沿着河岸缓缓前行,目光锐利地审视着周围的一切。突然,他注意到淠水和肥水并入淮水的水口堤坝出现了严重的毁损情况。 这时,一直在旁边陪同的陈尚走上前来,面色凝重地对刘文昌说道:“大人,您看这堤坝损毁得如此厉害,皆是因为今年汛期洪水来势汹汹,倒灌所致啊!如果不在今冬抓紧时间修复,恐怕明年这里必将遭受水淹之患。”刘文昌微微点头,表示认同陈尚的看法。 接着,陈尚继续向刘文昌介绍道:“在我们安丰县城南,还有一处名为芍陂的水塘。此水塘乃是春秋时期楚国的相国孙叔敖所建造的呢!它巧妙地借助了当地东、南、西三面地势较高,而北面较为低洼的特点,通过在四周修筑堤堰,利用天然湖泊汇聚淠水和肥水入塘。而且这堤堰所用材料多就地取材,有当地的土料以及砂、砂砾、卵砾、石碴和石料等等。” 说到此处,陈尚不禁叹息一声:“可惜啊,由于年久失修,如今芍陂的水域面积已经大幅减少,就连水塘周边的土地也都被当地的豪强势力所侵占。若是能够重新修复这座水塘,那么其周边的好几个县都将会实现旱涝保收,百姓们也就不用再担忧天灾带来的饥荒问题啦。” 刘文昌闻言大喜,立即赶赴安丰县而来。 第146章 芍陂水塘 在节度使陈尚和安丰知县肖望的陪同下,刘文昌来到芍陂。 正值初冬季节,往昔的浩渺已难寻觅。塘底大片干裂的泥土,如一张张干涸的嘴,在无声地诉说着对水的渴望。曾经波光粼粼之处,如今只剩一道道深深浅浅、纵横交错的裂痕,像是岁月镌刻下的沧桑印记。塘边的水草,早已褪去了生命的翠绿,干枯发黄地倒伏着,在冷风中瑟瑟发抖,似是在回忆往昔丰水时的蓬勃生机。远处的堤坝,孤独而又寂寥地横亘着,几株枯瘦的树木稀稀拉拉地立在堤岸,枝桠光秃秃的,像是伸向天空的绝望手臂。偶尔有几只寒鸦飞过,发出阵阵嘶哑的啼叫,旋即又匆匆远去,徒留白茫茫的一片死寂,整个芍陂宛如一幅色调暗沉的冬日残卷,寂静而萧索地沉睡在这初冬的时光里。 纵横数百里的辽阔水面,如今仅剩下塘底那涓涓细流缓缓流淌而过。放眼望去,塘子的四周仿佛都留下了曾经被开垦用以种植粮食的痕迹,原本坚固的堤坝此刻也是多处损坏,有的地方甚至出现了坍塌的迹象。 看到如此凄凉破败的景象,刘文昌眉头紧皱,他立刻转头看向身旁的知县肖望,语气严肃地质问道:“这好端端的一片水塘,为何会连年荒废至此?”听到这话,肖望心中一惊,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惶恐不安地躬身作揖,颤声回答道:“回大人,这片塘面实在太过广阔浩渺,若要对其进行修缮,所需工程量极为巨大。而且此项工程牵涉到周围数个县城,所需经费更是天文数字。由于缺乏资金支持,所以才导致这片水塘一直处于荒废状态啊!” 刘文昌听后,沉默不语,只是微微眯起双眼,陷入了沉思之中。片刻之后,他再次开口问道:“既然如此,那么从技术层面来说,修缮这片水塘是否存在较大难度呢?”肖望连忙点头应道:“大人明鉴,关于水塘的修缮事宜,咱们本地的水利部门早已制定出了详尽的方案和计划。其实单从技术角度而言,并没有太大难处。只要能够筹集到足够的经费,随时都可以着手开始施工修建。” 得到这样的答复,刘文昌稍稍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他又将手指向那一大片明显已被开垦成农田的水塘区域,面色凝重地追问道:“那么,这水塘周边究竟是谁竟敢如此大胆地擅自开垦种地?”面对刘文昌犀利的目光,肖望额头上冷汗直冒,他满脸紧张之色,战战兢兢地回答道:“启禀大人,据下官所知,这些被开垦的土地大多是被本地一些有权有势的大户人家所侵占的……” “那为何对此不加制止呢?”刘文昌的声音猛地抬高,语气也变得凌厉起来,他那双眼睛犹如两道寒光,直直地射向肖望,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面对刘文昌的质问,肖望不敢怠慢,赶忙回答道:“大人有所不知啊,近年来此地灾祸不断,庄稼颗粒无收,百姓们生活苦不堪言。而我们这小县根本无法完成上头交代下来的税赋任务,无奈之下只能多次向那些大户人家借取钱粮应急。如此一来,这些大户便渐渐恃宠而骄,开始暗中蚕食这片原本属于公家的塘涂之地。再者说,由于长期遭受天灾,县里实在是拿不出足够的钱财和人力来修缮那些破损的水塘,既然无力维护,也就对他们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未曾加以阻拦。” 听完肖望的解释,刘文昌的脸色愈发阴沉,他紧蹙着眉头,神情严肃地说道:“兴修水利乃是关乎国家昌盛、造福万民的千秋大业,怎能容忍有人这般肆意妄为地毁坏!今日回去之后,你立刻传我命令给所有侵占水塘的人家,严令他们不得再继续在此处耕种,若有胆敢违抗命令者,一律按照破坏水利设施之罪论处,绝对不能心慈手软、姑息养奸!此外,马上着手制定详细的水塘修缮方案,并尽快呈报到我的案头。” 肖望见刘文昌态度坚决,心知此事非同小可,连忙点头应承,表示一定会遵照吩咐去办,绝不敢有丝毫懈怠。 刘文昌神情严肃地站在众人面前,双手背于身后,声音洪亮如钟般强调道:“诸位听好了,这芍陂水塘乃是关乎民生大计之要事!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将其修好,待到雨季来临之时,便可有效地分流蓄水,大大减轻洪涝之灾对百姓们造成的危害;而当旱季降临之际,又能开闸放水用于灌溉农田,从而确保粮食得以丰收。虽然在此过程中可能需要大家勒紧裤腰带、艰苦奋斗个一两年,但只要坚持下去,必能从根本上彻底解决咱们老百姓的温饱问题!所以,尔等务必将此事视为重中之重,全力以赴去执行,若有人胆敢怀有消极抵触之情绪,本官定当严惩不贷,就地革除其职并严加查办,绝不姑息留情!” 看到刘文昌那坚定不移且毫无商量余地的强硬态度,原本还心存侥幸的陈尚不禁心里咯噔一下,瞬间变得有些紧张起来。毕竟这项工程规模实在过于庞大,所需要耗费的钱财更是难以估量,而且一旦开始实施,中途若是出现任何差池导致半途而废,后果简直不堪设想。然而此刻面对刘文昌施加的巨大压力,陈尚深知自己已无退路可言。 刘文昌雷厉风行,亲自率领一队人马驻扎到安丰县,并直接找上门去逼迫负责此项事务的肖望交出那份已经被搁置多年的修缮方案。拿到方案后的刘文昌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埋头仔细审阅起来。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心中暗喜道:“嗯……此方案虽存在一些小瑕疵,但总体而言并无大碍。”于是乎,刘文昌毫不犹豫地当场挥笔起草奏报,将有关芍陂水塘修缮之事的详细情况一一写明。又担心奏报被各主管部门延误,耽误了今冬农闲修缮水塘的大好时机,就特派安抚司判官郑礼亲自去见皇帝。 郑礼位高权重,其地位尊崇无比,在朝堂之上拥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影响力。凭借着自身的权势与威望,他完全能够轻易地绕过各部主管那些繁琐的程序,直接求见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 当那封承载着重要信息的奏报呈递到皇帝眼前时,皇帝不禁仔细阅读起来。随着文字的深入,皇帝的神情愈发凝重,时而微微颔首,时而眉头紧蹙。待通篇读完之后,皇帝长叹一声,心中感慨万千。 第147章 重修芍陂水塘 “朕当初委以重任于刘文昌,如今看来,此决定着实英明啊!”皇帝自言自语道,言语之中难掩欣喜之情。原来,刘文昌所行之壮举,竟能从根源处着手,彻底解决困扰当地百姓许久的困苦问题。如此一来,不仅民生得以改善,朝廷的统治亦将更为稳固。 念及此处,皇帝毫不犹豫地下旨:命户部免除淮南西路整整一年的赋税,并特别给予安丰军长达三年的赋税豁免优待。与此同时,责成都水监以及司农寺各自调拨专项银两一万两,用作芍陂水利工程的初始启动资金。至于后续所需费用,则由当地官府想方设法自行筹措解决。 皇恩浩荡,旨意一经下达,便如春风般迅速传遍各地。而身为事件核心人物的刘文昌,在得知皇上如此大力支持后,信心瞬间倍增。他深知此番机遇难得,必须全力以赴方可不辜负圣恩。于是乎,他雷厉风行地行动起来,立刻召集了所有水利方面的专家学者以及相关官员。众人齐聚一堂,共同商讨芍陂水塘修缮事宜。经过一番热烈讨论,最终决定成立芍陂水塘修缮指挥部,由安丰知县肖望任指挥使,统筹规划整个工程的实施细节。 为了确保工程顺利推进,刘文昌更是身先士卒,率先作出表率。他以自己家属金桃、万桃红之名慷慨解囊,捐献出白银五千两。此举一出,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引发了广泛关注。一时间,辖区内各级官员纷纷响应号召,踊跃捐款捐物;那些大户富绅们亦是不甘落后,纷纷慷慨解囊;就连普通平民百姓也积极参与其中,虽无太多钱财,但人人皆愿尽己所能,或出工出力,或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在这股热潮当中,有一人尤为引人注目——白絮飞。这位女子向来心怀大义,眼见众人齐心协力为修缮芍陂水塘贡献力量,自然也不愿落于人后。她毅然决然地将皇上先前赏赐给自己的一千两银子悉数捐出,只为助力此项利国利民的伟大工程早日竣工。 此地的老百姓生活虽然贫苦,但令人欣慰的是,那些官员们并没有表现得那般吝啬和刻薄。各州、县的主要官员们纷纷展现出他们的慷慨大方,其中有的官员甚至一下子就捐献出了一千两银子之多,而即便相对较少的官员,也至少拿出了几百两银子用于此次善举。不仅如此,就连那些普普通通的吏员们,也都尽自己所能地捐赠了几十两银子。与此同时,众多当地的富有乡绅和大户人家同样踊跃参与捐款活动,他们所捐出的银两数量从几百两到上千两不等。 在这股强大的爱心力量汇聚之下,所需的资金问题很快便得到了解决。而百姓们得知这个好消息后,他们的热情愈发高涨起来。尤其是那些居住在芍陂受益地区的老百姓,更是表现得极为积极主动。大家争先恐后地前来报名,表示愿意无偿出工出力,为这项造福一方的工程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没过多久,报名参加义工的人数竟然迅速累积至两万多人! 在众人齐心协力之下,整个工程项目得以有条不紊且顺利地展开。施工现场一片热火朝天,人们挥汗如雨却毫无怨言,每个人心中都怀揣着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与期盼。 为了让每一个辛勤付出的义工都能填饱肚子,精力充沛地投入到工作之中,刘文昌当机立断地下达指令,要求立即开启常平仓和义仓。他以公平合理的价格大量收购了这些仓库中的粮食,并安排人员将其源源不断地运往工地。 要知道,当时社会动荡不安,许多百姓生活困苦,甚至连口饱饭都难以吃到,他们大多是食不果腹的饥民。而当得知此处工地不仅提供工作机会,还管饭时,人们纷纷闻讯而来。一时间,工地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人数最多的时候竟然达到了三万之多! 望着眼前这热火朝天的劳动场景以及那一张张因能吃上一口热饭而洋溢着满足笑容的脸庞,刘文昌心中满是欣慰与喜悦。同时,他深知时间紧迫,任务艰巨。眼看着汛期即将来临,如果不能在洪水泛滥之前完成基本工程建设,那么所有的努力都可能功亏一篑。于是,刘文昌面色凝重地找到了负责此项工程的肖望,郑重其事地向他下达了一道死命令:无论如何,一定要赶在汛期到来之前圆满完成基本工程! 肖望凝视着眼前正在如火如荼推进的工程项目,信心满满地点头应道。他拍着自己厚实的胸脯,斩钉截铁地向刘文昌保证一定会按时完工,绝不辜负大家的期望! 经过漫长而又紧张的一冬一春,工地上始终弥漫着热火朝天的氛围。建筑工人和工匠们日夜奋战,不辞辛劳地劳作着,每一滴汗水都见证了他们对这个项目的执着与付出。最终,在众人齐心协力之下,这项浩大的工程赶在了汛期来临之前如期竣工。 刘文昌站在刚刚落成的堤坝之上,望着眼前坚固的水利设施,心中那块沉甸甸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自从他来到此地任职以来,这件事便一直压在心头,如今得以圆满解决,让他着实松了一大口气。毕竟,这可是他上任后的头一件大事啊!没想到竟然能够如此顺利地完成,这无疑给他日后即将开展的各项工作注入了强大的动力和信心。 然而,还没等刘文昌来得及好好享受这份成功带来的喜悦,新的挑战已经接踵而至。接下来,他需要着手整顿军队,以确保地方的安全与稳定。于是,他马不停蹄地赶往安丰军,去见那位经验丰富的陈尚将军。 当刘文昌踏入营帐时,只见陈尚正眉头紧锁地坐在案几前,似乎被什么棘手的问题所困扰。见到刘文昌前来,老将军连忙起身相迎,并毫不掩饰地向他抛出了一个大难题。 原来,在芍陂水塘附近有几户人家私自开垦田地,这原本就是违反规定的行为。可就在工程开工之前,时任知县的肖望却不知出于何种原因,竟满口答应等到工程完工后会给予他们一笔合理的赔偿。如今,工程已然结束,但肖望根本拿不出这笔钱来兑现承诺。无奈之下,那几户人家只能找上陈尚,希望能讨回公道。 更让人头疼的是,这几户人家皆非等闲之辈,皆是本地最具权势的大户。如果处理不当,很可能会引发一系列社会动荡,导致局势失控。面对这样复杂棘手的情况,刘文昌不禁陷入了沉思…… 第148章 安家庄园 听完陈尚的详细述说之后,刘文昌微微皱起眉头,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大约过了片刻光景,他才缓缓抬起头来,面色凝重地开口说道:“关于此事,早在当初我们一同考察芍陂之时,便已从肖望那里有所耳闻。想当年,为了应对繁重的赋税压力,当地官府无奈之下只得向那些民众暂借钱粮应急。然而,天不遂人愿,此后竟是连年遭遇灾荒肆虐,致使官府自身也深陷困境,根本就没有能力偿还所欠下的那些钱粮。如此一来,那些民众便趁机在芍陂的塘涂地带擅自开垦土地,并将其据为己有。不过嘛,待我亲自前去仔细核实一番情况,相信要解决这个问题应当不会太过棘手。倒是你啊,目前更需要着重思考一下如何对军队展开有效的整顿和改革事宜。” 听到这话,陈尚连忙回应道:“大人所言极是!其实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能有足够的钱粮支持,那一切自然都会变得好办许多。”只见刘文昌闻言微微一笑,接着安慰似地说道:“放心吧!皇上已然格外开恩,不仅批准免除了咱们整路整整一年的赋税负担,而且就连你们安丰军这边,更是直接豁免了长达三年之久的赋税呢!如今,这水利工程已然顺利竣工完成,无论是遇上旱灾亦或是洪涝灾害,都能够确保庄稼收成无忧啦!再加上此地原本就土地肥沃异常,向来都是闻名遐迩的大粮仓所在,随着时间推移,老百姓们的生活必定会越来越好的。而接下来这几年的赋税收入,完全可以任由你来自由调配使用,难道你还担心会出现没有钱粮可用的局面么?因为芍陂这个工程顺利完工,百姓们也看到了希望,积极性正高,现在招兵应该不是难题,我建议招二千左右年轻力壮的新兵充实到军中,再下放二千名老兵到各县地方厢军,这样地方和驻军都得到了加强。” 陈尚摇头笑道:“等粮食丰收也是下半年的事情,眼下哪里有多余 的钱粮呢?”刘文昌说道:“你下放二千招二千,兵员数量不变,哪里来什么负担,至于器械更新可以放缓到下半年有钱了再进行,但练兵刻不容缓啊!这种小困难克服一下就过去了。一定要等到万事俱备再进行恐怕到时候什么也搞不好。最难也不过于芍陂工程吧,我们不是也都顺利完成了。” “但这下放的二千人交给各县也是不轻的负担,只怕他们养不起啊!”陈尚还是忧心忡忡。刘文昌微笑道:“这就无需你操心啦!除去两个军不安插兵员外,其余还有七个州府,一个地方安插不到三百人又有何难呢?再落实到各个县就更轻松了。” “既然刘大人这般安排,那就这样去做好了。”陈尚总算答应了,刘文昌立即补充道:“我会发文给各州各县巡检司和尉司,着落他们在各地组织新兵入伍,并接收老兵,助你一臂之力。”陈尚点头道:“有刘大人鼎力相助,我当尽力去办。” 离开安丰军,刘文昌立即来到安丰县,向肖望了解那几户追着索赔的大户人家情况。肖望一脸无奈哭诉道:“当时也是怕他们阻挠影响工程开工,才含糊其辞答应了他们,谁知这些人却不依不饶。现在官府府库空空如也,哪有钱粮来赔啊!”刘文昌安慰道:“你良苦用心本官都知道,你只把他们的详细情况告诉我就是,我来处理这个问题。”肖望就滔滔不绝地讲起了这些人的背景: “环芍陂水塘周边的大片土地历来都是最肥沃的良田,世代都靠着这芍陂水塘灌溉,所以粮食收成都比其他地区好,这十来户人家都居住在芍陂周边,也是安丰最富裕的人家,背景最深的一户就是芍陂东北面的安家埠,户主叫安东,他家有良田四千多亩,庄客上千,家丁一百多人,比尉司衙门士兵都厉害。他还有个亲戚在京城户部当差,也算是有权有势的主,就算是官府也得让他三分。其他几户人家都是听安东的话,占领塘涂开田也是他带的头,大人如能搞定他,就什么事情也没有了。” 了解了大概情况,刘文昌带了两个随从就奔安家埠来,远远就看到一座气势恢宏的大户庄园。正值初夏时节,庄园周边的良田在阳光的照耀下,麦浪滚滚,绿浪翻涌,似一片无垠的绿色海洋,与庄园相互映衬,彰显着主人家的雄厚底蕴。 庄园四周,环绕着高大而坚固的围墙,围墙由厚实的砖石精心垒砌而成,墙顶密布着尖锐的铁蒺藜,在阳光的映射下散发着凛凛寒光,似在无声地宣告着其不可侵犯的威严。围墙绵延数里,将整个庄园紧紧环抱,仅在朝南之处设有一座庄门。庄门以质地坚韧的檀木打造,外镶一层锃亮的铜板,门上一对硕大的铜环,雕琢着精致繁复的花纹,铜环两侧,各有一尊威风凛凛的石狮蹲守,门楣之上高悬一块朱红匾额,上书 “安府” 二字,字迹雄浑大气,透着庄重与肃穆。 安抚使大人来访,守门家丁不敢怠慢,立即让刘文昌三人进去,一面去通报主人。 踏入庄门,一条宽阔平坦的青石板路蜿蜒向庄园深处。道路两旁,翠柏成荫,枝繁叶茂,仿佛两列忠诚的卫士,默默守护着这片领地。沿着石板路前行,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错落有致、规模宏大的建筑群。正前方矗立着一座巍峨的主屋,主屋呈三进院落布局,飞檐斗拱高高翘起,似欲展翅高飞;雕梁画栋之上,绘满了精美的图案,花鸟鱼虫栩栩如生,人物故事活灵活现。屋顶铺就的琉璃瓦在阳光的轻抚下,闪烁着五彩光芒,与屋内琳琅满目的木雕、砖雕、石雕交相辉映,每一处细节都尽显奢华与精致。堂屋内,数盏琉璃宫灯摇曳生辉,地上铺着名贵的苏绣地毯,色泽鲜艳,图案精美。桌椅皆以稀有的鸡翅木制成,纹理细腻,工艺精湛,桌椅之上镶嵌着各种温润的玉石与绚丽的珊瑚,在烛光的映照下,更显璀璨夺目。 主屋东侧,分布着一列列厢房,功能齐全且各具特色。其中有供家族子弟潜心读书的书房,书房内书架林立,摆满了经史子集、诗词歌赋等各类典籍,书架皆以散发着淡淡幽香的沉香木打造而成。书桌、座椅摆放整齐,文房四宝一应俱全,皆为上乘之作。另有供女眷休憩居住的绣楼,绣楼布置得精巧雅致,轻纱飘舞,窗前摆满了娇艳欲滴的花卉盆景,微风拂过,花香与茶香四溢。女眷们于此抚琴弄曲、吟诗作画、飞针走线,尽享悠闲时光。西侧则是仓库与厨房等后勤区域,一座座仓库紧密相连,宛如连绵的小山丘。仓库内粮食堆积如山,布匹成垛,金银财宝光芒闪烁,各类物资应有尽有,充分展现出庄园雄厚的财力与丰富的储备。厨房中整日炉火旺盛,热气腾腾,数十位厨艺精湛的厨子穿梭忙碌其中,锅碗瓢盆碰撞之声不绝于耳,为庄园中的众人烹制出一道道美味佳肴。 庄园后方,是一片广袤而精美的花园。花园中央,一方池塘波光粼粼,塘中锦鲤嬉戏,红的似火,白的若雪,黑的如墨,穿梭于翠绿的荷叶之间,偶尔溅起晶莹的水花。池塘周边,亭台楼阁星罗棋布,造型各异,或小巧玲珑,或大气磅礴。亭台之间,以曲折的回廊相互连接,回廊的墙壁上绘制着一幅幅精美的壁画,山水画卷气势恢宏,花鸟图卷清新雅致,神话传说神秘莫测,每一幅都堪称艺术珍品。花园内繁花似锦,月季娇艳,牡丹雍容,芍药婀娜,还有许多从远方移栽而来的奇花异草,在园丁的悉心照料下,争奇斗艳,吐露芬芳,使得整个花园四季如画,美不胜收。 第149章 初见安东 在庄园的一隅,是家丁们的专属区域,包括住所与训练场。上百名武装家丁,个个身强体壮,英姿飒爽。他们的住所排列整齐,屋内陈设简洁实用,一张张床铺整齐有序,兵器架上摆满了长枪、大刀、弓箭等各类兵器,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寒光。训练场上,家丁们正在刻苦操练,喊声震天。他们身着统一的黑色劲装,腰束革带,步伐矫健,动作整齐划一。在教头的指挥下,家丁们正在练习棒法,刘文昌驻足观看了一会,发现他们练的都是民间表演的套路,中看不中用,就笑了笑离开了。 刘文昌饶有兴致地又转到后院里漫步观赏,只见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假山水榭相映成趣,花草树木郁郁葱葱,美不胜收。不知不觉间,他已经绕着后院转了一大圈。就在这时,刚刚忙完手头事务的庄主安东急匆匆地走了过来,刘文昌抬头看这安东,约莫四十上下年纪,生得一副颇为端正的面容。面庞圆润,皮肤透着因富足生活而养出的光泽,泛着淡淡的红晕,犹如被酒渍晕染过一般。浓眉之下,一双眼睛不大却透着精明与狡黠,偶尔转动间似在算计着家中的田亩收成与银钱出入。鼻梁挺直,唇上蓄着整齐的短须,修剪得恰到好处,给人一种稳重之感,可那嘴角时常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一丝得意又将其内里的自满暴露无遗。 他身着一袭月白色的丝绸长衫,那丝绸质地轻柔,仿若流水般贴合在他的身躯上,随着微风轻轻拂动,隐隐透出内里淡蓝色的细麻短衣。长衫的领口与袖口,皆用银线绣着精致的云纹图案,在阳光下闪烁着细微的光芒,既彰显了富贵,又不失夏日的清爽。 腰间束着一条深紫色的丝带,丝带上挂着一枚羊脂玉雕琢而成的如意挂件,触手温润,与那月白色的长衫相互映衬,更添几分雅致。下身穿着一条同色系的丝绸长裤,裤脚微微收口,以防止行走时沾染尘埃。脚上蹬着一双薄底的缎面布鞋,鞋面绣着几枝翠绿的竹枝,仿佛将那夏日的清新气息也一并带在了脚下。 他的头上戴着一顶精致的纱质儒巾,巾上缀着一颗圆润的珍珠,在额前轻轻晃动,为他增添了几分文人雅士的风范,可那微微上扬的嘴角与眼中时不时闪过的市侩光芒,却又将其土财主的本质暴露无遗。偶尔,他还会打开手里一把象牙骨扇,扇面上绘着一幅夏日荷塘图,荷花娇艳,荷叶田田,轻摇扇子时,倒真有几分悠然自得的模样,只是旁人却能从他那顾盼自雄的神态中,看出他对自身财富与地位的深深得意。 一见到刘文昌便赶忙上前躬身行礼,满脸歉意地说道:“哎呀呀,刘大人,实在抱歉得很呐!让您久等了,都怪在下被那些琐事绊住了脚,未能及时出门相迎,请大人恕罪啊!” 刘文昌见状,哈哈大笑着摆了摆手,宽慰道:“无妨无妨,安庄主不必如此拘礼。今日一见,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呐!安庄主这家中大院简直堪比皇宫一般富丽堂皇,令人大开眼界啊!”安东闻言,谦逊地莞尔一笑,随即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将刘文昌领到了宽敞明亮的客厅里坐下,并吩咐仆人奉上香茗。 待两人坐定,安东轻抿一口茶水后,随口问道:“刘大人此番大驾光临寒舍,不知所为何事呢?”刘文昌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地回答道:“此次芍陂水塘的修建工程能够顺利开展,多亏了安庄主慷慨解囊,捐献白银一千两之多。安庄主此举实乃乡绅富户之楷模,本官身为本地父母官,自当亲自登门致谢呀!再者说,咱们这安丰之地位于金国边境,乃是军事要冲、战略重地。像安庄主这样家大业大之人,如果没有一支强大的军队来保卫家园,恐怕心中也难以踏实吧!然而眼下我安丰军营中的兵员大多年老体衰,战斗力十分低下。本官有意对其进行强军整编,以提升作战能力,故而特来请教一下安庄主可有什么良策妙计?” “哈哈哈哈!”安东不禁仰头大笑起来,笑声震得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微微颤动着,他边笑边说道:“刘大人您可真是太风趣啦,竟然跟我这一介草民谈论起强军之道来了!我不过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罢了,哪能懂得那些高深莫测的军国大事呢?要说为国家出份力嘛,顶多也就只能捐上个几两银子,表示表示自己的一点小心意而已喽。” 听到这话,刘文昌连连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应和道:“有安兄您这句话呀,那可就足够啦!咱们军队的建设与发展,确实也少不了像您这样的大户人家给予支持哟。” 然而,安东却轻轻叹了一口气,缓缓地摇了摇头,感慨万分地说:“唉……其实我们这点儿微薄的支持又算得上什么呢?简直就是杯水车薪呐,对于整个军队来说根本无足轻重啊!要想真正把这支军队治理好、整顿好,非得要有铁腕手段不可啊!而且作为一军之统帅,不仅得具备高超绝伦的武艺功夫,还要拥有威震天下的气势和威望,否则怎么能够压得住下面那帮桀骜不驯的将士们呢?您瞧瞧如今这儿的驻军,一个个都成了滑头的老油条啦!他们对外作战时胆小如鼠,一遇到强敌就吓得屁滚尿流;可一旦回到自家窝里搞内斗,倒是一个比一个厉害,全都是耍横逞强的行家哩!所以我说呀,刘大人您想要整治好这支队伍,难度恐怕比修建芍陂工程还要大得多呢!” 刘文昌发现安东对军队建设颇有意见,再看他言行举止与知县肖望反映的大不相同,就准备与他好好聊聊。刘文昌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反驳道:“我倒觉得陈尚将军挺不错的呀,他对军改也表示支持,说不定由他继续来统领这支军队,能够有所改观呢。” “哎呀呀,刘大人您才刚刚来到此地,对这里的诸多情况怕是还不甚了解呢!那陈尚简直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家伙,要真论起本事来,他可是丁点都没有啊!只不过是仗着当年参加过隆兴北伐这么点微不足道的资本,才能一路顺风顺水地高升至此。可自从他到任咱们这安丰军之后,那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哇!如今呐,这好好的一座军营,愣是被他整得跟个养老院似的!就他那样子,别说是上阵杀敌了,就连我家里的那个家丁教头,他都压根儿不是对手!您说说看,像这样的人,咱还能指望他来守护咱们的家园吗?”安东一边说着,一边连连摇头叹气,脸上满是对陈尚的鄙夷和不屑之情。 第150章 安东谈官场 听到安东如此毫不留情地评价陈尚,刘文昌赶忙开口替其辩解道:“话可不能这么讲啊,安东兄。身为一军之统帅,可不单单只靠武力取胜哟,更为关键的还是要有出色的指挥方略才行呐!而且此次本官前来,也是特意带来了一员猛将,此人现已抵达安丰军。目前本官正打算补充大批的新鲜血液进入军中,与此同时,也要将那些年老体弱、身患疾病以及作战能力欠佳之人给下放到别处去。” “哈哈哈哈哈……”安东闻言不禁大笑起来,接着说道:“从刘大人您对待治理芍陂一事的积极态度上,在下便能深切感受到您确实是非同一般呐!若是刘大人此番果真下定决心要整治军纪、训练军队,那么我们必定会毫不犹豫地举双手表示赞成!既然如此,那我就先来带个头吧,愿捐献纹银一千两以作军费之用!”说罢,安东一脸豪迈之色。 见到安东如此慷慨大方且又全力支持自己治军的想法,刘文昌心中自是欢喜不已。只见他顺势而为,当即鼓起掌来,并大声赞道:“好!好!好!安东兄果然深明大义、义薄云天呐!有了诸位乡绅豪杰们的鼎力相助,相信本官定能将这支军队打造成为一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精锐之师!届时必能保一方平安,护百姓周全!” 安东面色凝重,毫无掩饰地开口说道:“实际上,咱们的老百姓都是心地善良之人呐!他们一直以来对于官府所采取的积极行动都会予以最大限度的支持和配合。然而,真正存在问题的恰恰是官府自身啊!那些个官员整日里无所作为,白白辜负了百姓们的一腔热忱,就这么无情地将其扑灭。您说说看,这样下去,这地方又怎么可能会有向好发展的机会呢?不过好在刘大人您来了呀!您的到任立马就让本地产生了积极的转变,也重新燃起了大家心中的希望之火。对此,我们必定会竭尽全力、不遗余力地对您表示支持。只不过嘛……官场之中的种种弊病已然存在许久时日,想要彻底动摇它可不是一件轻而易举之事哟!所以刘大人您行事之时务必要加倍小心谨慎才是,切不可不小心掉入他人设下的陷阱当中去啊!正如我之前所说的那样,这帮家伙治理地方的能耐那可是一点儿都没有,可要说搞起内斗来,一个个的本事可都大得很哩!真叫人忧心忡忡啊!咱们最害怕见到的就是大业尚未完成,有志之士却先遭遇不幸离世啦!” 听到这里,刘文昌赶忙拱手作揖,深表感激地道谢:“多谢安庄主义正言辞地告知下官这些情况。说实话,下官对于官场上的诸般事宜的确资历尚浅,日后还望安庄主能够多多提点一二。只是下官心中尚有一事始终未能想通,像安庄主这般深明事理、通晓大义之人,为何偏偏要在芍陂造田赔偿那件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情上面纠缠不休呢?” 只见安东爽朗一笑道:“我知道刘大人今天到来必定是为了这件事,实话告诉您吧,并非我安某要去计较,实在是这些官员欺人太甚!” “此话怎讲?”看着刘文昌期待的目光,安东接着说道:“我要是不支持官府,当初就不会借钱粮为官府解难,那时肖知县刚上任,面对灾荒,无法完成赋税,我们也期望他新官上任有所作为,才肯帮他解决难题。谁知这肖知县也和前任一样,毫无建树,这安丰竟然还越来越不好了。所以我们感觉是被他欺骗了,向他讨要说法,他总是用灾荒搪塞,如果按他这种方式继续下去,安丰必定是年年灾荒,百姓哪里还有出头之日。所以我们几户人家一商量,就决定开垦塘涂,想以此来引起官府的高度重视,开启修缮芍陂的工程,谁知这肖知县竟然不管不问,任凭我们肆意开发,陈节度使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们是彻底对他们失望了。其实只要官府为民办实事办好事,这借出去的东西本就没有想过要讨回来。现在芍陂工程已经完工,搞不好这些无所作为的官员还会因此高升,这样的官即使升迁到了别的地方也是瘟官一个,所以我们想要讨个说法,希望能够引起刘大人您的关注,千万不能让这些官员踩着您的功劳得以升迁。” 听了安东这番话,刘文昌不禁眉头紧皱,深深地叹了口气,感慨道:“真没想到啊,此地的情况竟然如此复杂,这潭水竟是这般之深!”他一边说着,一边摇着头,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刘大人有所不知,您不知道的事情那可真是太多啦。”安东紧接着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愤懑,“您瞧瞧这地方,年年遭受天灾,庄稼颗粒无收,百姓们苦不堪言。就连那赋税也都无法按时按量地完成,官府只能靠着四处借贷来过日子。可是您再看看那些当官的,他们一个个却吃得脑满肠肥、腰包鼓鼓的。您要是在这里待得时间长一些,自然而然就能看得清清楚楚了。这帮家伙的胃口可大着呢,简直就是贪得无厌,连朝廷拨下来用于赈灾救民的钱粮他们都胆敢伸手去拿!” 听到此处,刘文昌脸色一沉,厉声喝道:“这种话可不能随口乱说,凡事都要讲个证据才行。倘若果真如你所言,一旦查明属实,本官能饶得了他们?必定会严惩不贷,绝不姑息!”说完,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安东,似乎想要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些什么端倪来。 刘文昌的话音刚刚落下,安东便连忙接口道:“刘大人能有如此决心,实在是令人钦佩不已。请大人放心,在下一定会竭尽全力,想尽办法为您搜集到大量确凿的证据,将这些贪官污吏一网打尽!” 刘文昌微微颔首,表示赞许。但他并没有被眼前的情况冲昏头脑,而是冷静地思索片刻之后,缓缓说道:“这些事情牵连甚广,关系重大,绝非一朝一夕之间就能够妥善解决的。目前最要紧的还是先处理好当下迫在眉睫的问题。安庄主尽管放宽心便是,只要本官一日身在淮西,定会尽心尽力、恪尽职守,绝不让这一方百姓继续受苦受难!” 安东叫声好说道:“有刘大人这句话在,凡是需要在下向前的绝无二话!”刘文昌也被安东所感动,紧紧握着他的手说道:“有你们这些人支持,安丰必将会真正的安全丰足。今日真是让本官受益匪浅,就不打扰了,日后再来讨教。” 安东送刘文昌出了客厅,远远看到那边操场上家丁还在练习,时有喊杀声传来。便笑着对刘文昌说道:“刘大人,你看我的家丁比官兵如何?” 第151章 家丁教头的挑衅 安东问及他的家丁,刘文昌微笑道:“刚才我转了一圈,看到他们操练了,作为民兵,确实已经不错了,但真正要与禁军相比,那还得请专业的教头来教习,民间武师大多注重花架子,好看不中用,真上了战场就必须是实战技巧。” 听了刘文昌的话,安东大吃一惊,但他心中不服,略带骄傲地说道:“去年因为陈节度使小看了我的家丁,被家丁教头要求比武,结果打的陈节度使下不了台,这么优秀的教头教出来怎么会不如禁军呢?” 刘文昌呵呵轻笑一声说道:“安庄主莫要小瞧这其中差异啊!能够击败陈节度使,固然表明此人武艺高强,但这并不意味着他领军作战之能也同样出众。去年,本官曾亲率两万禁军征讨大鄣山的贼寇,那可真是亲身经历、深有体会呐!禁军部队与那些民间武装相较而言,存在着天壤之别。若想让这样一支队伍真正形成强大的战斗力,非得勤加操练不可,尤其是诸如队形阵法、近身搏击之类的实用技巧,更是重中之重。” 短短数语,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瞬间将安东的兴致点燃至顶点。只见安东满脸兴奋之色,迫不及待地请求刘文昌能够亲自出马予以指点。然而,刘文昌却是连连摆手,谦逊地推辞道:“哎呀呀,安兄实在是谬赞了!下官不过是一介舞文弄墨的书生罢了,领军打仗实属机缘巧合之事。若是真心想要得到专业的指导,不如容我改日另请高明,携专门人士前来,不知意下如何?” 可是,安东哪里肯依,二话不说便伸手将刘文昌用力推向了练武场,并高声向着众人喊道:“大伙都先停下手中动作,快来瞧一瞧!眼前这位便是咱们淮南西路的安抚使刘大人。今日承蒙刘大人屈尊莅临咱们庄子,实乃蓬荜生辉啊!下面有请刘大人为咱们讲上一课,大家鼓掌欢迎!” 在如雷般热烈的掌声之下,刘文昌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他完全没料到自己会被众人如此热情地推到台前,被迫要说上几句话。然而此刻的他脑海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短暂的沉默之后,刘文昌决定还是先捡些好听的话来说吧。于是乎,他开始滔滔不绝地表扬起在场的每一个人来,夸赞他们训练刻苦、态度认真等等。好不容易把这些赞美之词说完,刘文昌稍稍松了一口气,然后又着重强调了一下今后训练的重点——加强搏击对练以及相互配合队形的演练。毕竟只有通过不断磨合,彼此之间的默契度提高了,才能够真正发挥出团队的强大力量。 当刘文昌终于结束讲话时,安东率先带头鼓起掌来。紧接着,其他家丁们也纷纷附和着鼓起掌,一时间掌声响彻整个场地。可就在这热闹非凡的氛围之中,教头白石却阴沉着脸,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只见他慢悠悠地走到刘文昌面前,带着明显的挑衅意味说道:“刘大人刚才这番话说得真是精彩啊!想来您必定是久经沙场、能征惯战的大将军喽。今日我等有幸聆听您的教诲,实在是倍感荣幸。只是不知大人能否亲自下场给我们露上一手,也好让大伙开开眼界呀!” 刘文昌细看这位教头,年约三十五六的样子,身着一袭玄色劲装,腰束革带,足蹬黑色快靴,身姿挺拔如松,在一众家丁弟子的簇拥下,更显气宇轩昂。 他生得体型魁梧,宽阔的肩膀似能扛起千斤重担,胸膛厚实如壁垒,蕴藏着无尽的力量。两条臂膀粗壮结实,肌肉贲张,仿佛随时都能爆发出惊人的劲道。站在那里,犹如一座巍峨的小山,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他的脸庞犹如斧削刀刻,线条刚硬。浓眉斜飞入鬓,双眸深邃而明亮,透着一股凌厉的光芒,犹如寒夜中的孤星,令人不敢直视。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紧抿,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与生俱来的高傲与不屑。 一头乌发整齐束于脑后,用一根黑色丝带扎住,几缕碎发垂落在脸颊两侧,更添几分不羁。在阳光的映照下,他周身仿佛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气场,那是久经沙场与无数次武艺切磋所磨砺出的自信与威严。 此刻,他正手持一根杆棒,棒头住地,稳如泰山。只见他微微抬眼,看着刘文昌,眼神中满是对这些平庸之辈的轻视,那股心气高傲之意,溢于言表。 面对白石突如其来的挑战,刘文昌心里不禁咯噔一下。他连忙向周围的人们拱手作揖,陪笑着解释道:“哎呀,各位实在是太抬举下官了!虽说下官确实带过兵打过仗,但说到底不过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罢了,怎敢在这里班门弄斧、丢人现眼呢?还请诸位多多包涵呐!” 白石此人当真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当着众人之面,如此大不敬地对刘文昌言道:“刘大人啊,您老是嘴上说得天花乱坠,却不见有实际行动,这怎能让大伙儿心服口服呢?既然能够领兵打仗,一定是有过硬的本领,就让我们开开眼不好吗?”言毕,他竟毫不顾忌地转过身去,扯着嗓子与那些家丁们高声叫嚷起来:“来来来,大家伙儿都一块儿拍拍手,热烈欢迎刘大人给咱们露一手瞧瞧!” 家丁们听了教头的煽动,也都一齐鼓噪起来,喊声此起彼伏,情绪高涨。白石得意地斜眼瞧着刘文昌,那形态简直是狂傲至极,让人鄙视。 此时此刻,一旁的安东可真是心急如焚呐!他怕刘文昌真的不通武艺,如果此时贸然上台献技,定然会当众出尽洋相。羞辱了安抚大人那还了得,如果计较起来,弄不好就会大祸临头。于是,安东赶忙出声喝止白石道:“白教头,不得放肆!快快住口,莫要再胡言乱语啦!再对刘大人无礼,休怪我不讲情面了!”然而,那白石似乎并未将安东的警告放在心上,依旧我行我素地咧着嘴煽动着周围的人群。 第152章 棒打白教头 且说这白石心中一直惦记着去年战胜陈尚之事,每每回想起来,那股子傲气便如火焰般蹭蹭直冒,愈发不可收拾。他不停地教唆手下的家丁们寻思着如何能让刘文昌当众出丑,闹个大笑话。就连一旁的安东连连喝止,也全然无法阻止他的胡作非为。 刘文昌进庄园的时候已经观看了白石的套路,一眼便瞧出了这白石不过是民间练家子,没有什么真正的手段,这些伎俩只适合表演,毫无实战意义。他本念及安东的面子,只推不会武功,并不打算轻易出手,一心只想息事宁人。然而,眼见白石那副咄咄逼人、毫不退让的嚣张模样,刘文昌心想,对于如此狂妄无礼之人,又何须跟他讲什么客气。于是,他微微一笑,冲着白石问道:“却不知白教头究竟想要看本官展示些什么呢?” 白石闻言,仰头哈哈大笑起来,高声回应道:“刘大人您只管将自己的看家本领尽数施展出来,也好让咱们这些粗人开开眼界啊!” 刘文昌轻蔑地冷笑道:“我虽不曾习武,但也带过千军万马,你一个小小庄园教头居然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目中无人,你以为天下无敌吗?你把所有本事都使出来,今天本官就来领教一下你的厉害!也让你这井底之蛙长点见识。你手里拿着短棒,就用你的棒来打本官好了。” 见到刘文昌突然间脸色大变,白石心头不禁猛地一颤,生出一丝惧意来。但转念一想,只当刘文昌是仗着自身官职之威故意恐吓于他,故而并未有所收敛,反而越发张狂起来。他高声说道:“承蒙刘大人赏脸,你徒手我用棒这样不公平,我也给大人一根短棒,咱们公平对决!” 就在这时,安东也注意到了刘文昌那满脸怒容,心中不禁一紧。他可是深知这白石的厉害手段,生怕此人会像去年对待陈尚那样毫不留情面地大打出手。于是,安东赶忙再次大声呵斥道:“白教头,快快住手!不得如此张狂无礼!刘大人乃是曾经统领过千军万马的堂堂大将军,又岂是你能轻易冒犯的?还不速速给我退下!” 然而,白石对于安东的劝阻根本置若罔闻。只见他迅速从身旁家丁手中又拿过一根短棒,毫不犹豫地将其中一根朝着刘文昌用力掷去。那根短棒在空中急速飞行,带起一阵凌厉的风声,直逼刘文昌而来。 刘文昌眼见短棒飞速袭来,心知对方显然是想要发动突然袭击。虽然表面看似只是简单地抛掷短棒,但实际上这一招已经暗藏玄机,可谓是偷袭的前奏。说时迟那时快,刘文昌身形一闪,敏捷地侧身避开了短棒的正面冲击。与此同时,他伸出右手,以极其轻巧的动作顺势一带,竟然稳稳地将短棒接在了手中。 可还未等刘文昌来得及调整姿势、展开反击,白石手中的短棒已然如同闪电一般当头劈下。站在一旁观战的安东见状,不由得心头一惊。他清楚地记得,去年陈尚就是在面对白石这突如其来的猛力一击时,手中短棒瞬间脱手而出,最终惨遭败北。如今眼看着刘文昌面临同样的处境,安东顿时紧张得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心里暗暗祈祷着刘文昌千万不要重蹈陈尚的覆辙。 刘文昌目光如炬地紧盯着白石,只见那白石身强力壮、膀大腰圆,手中所握之棒更是显得威风凛凛。然而,经验老到的刘文昌一眼便瞧出这一棒之中蕴含着千斤之力,若是硬生生去接,恐怕自己也要吃个大亏。于是,他身形一闪,宛如鬼魅般巧妙地避开了白石这一击的锋芒。 就在同一瞬间,刘文昌手中的棍棒忽地向前探出,其动作行云流水,竟把这根棒子当作长枪一般使用起来。只见那棒头直直地指向白石的心窝之处,速度快如闪电。 白石原本满心以为刘文昌会如同之前的陈尚那般,举起自己手中的棍棒前来抵挡。因此,他毫无顾忌地将前身门户大开,完全暴露在了敌人面前。可谁能料到,刘文昌竟然使出如此出人意料的一招。待到他惊觉之时,已然眼睁睁地看着刘文昌的棒头顶到了自己的心窝位置。 然而,由于这一棒乃是劈空而来,携带着一股强大的冲力,此刻想要止住已然来不及了。就这样,白石像是主动迎上去一般,与刘文昌的棒头狠狠地撞在了一起。刹那间,两股巨大的力量相互碰撞,产生了一种比原先更为强大的力道。 只听得白石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伴随着这声惨叫,他手中紧握的短棒也不由自主地脱手而出,远远地飞了出去。刘文昌收回短棒,而此时的白石,则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整个人猛地向前扑倒在地。再看他的脸色,早已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可言。 刘文昌见状,面无表情地将手中的短棒随意一扔,冷声道:“哼,此人心术不正,实在不值得怜悯!想去年,陈节度使必定是未曾防备,才让这家伙有机可乘,遭到了他的偷袭暗算。但若要论起真正的本事,此人绝非陈节度使的敌手,不过就是仗着自己有那么几斤蛮力罢了!” 没有想到不可一世的白石就那么不堪一击,安东也是大为诧异,他赶紧与刘文昌赔罪道:“刘大人神功盖世,大人大量,切勿与他一般见识。也是我管教无方,让刘大人见笑了。”说罢立即叫家丁们把白石抬下去。刘文昌干咳两声说道:“安庄主不用担心,白教头是因为心气太高所致,休息一会自然会好。本官见过的强盗哪个都比这白石厉害十倍,如此本事又如何保护得了家园,本官答应你,给你寻一位护院教头,那本事保准强于本官十倍。”安东立即拜谢道:“只要请得好教头,钱不是问题,在下就先谢过刘大人。” 第153章 家中高参 从安家埠回来后,刘文昌一路上都眉头紧锁,心中思绪万千。他原以为这里的官场不过尔尔,但经过这一番经历,他才深刻意识到其中的复杂程度远超乎自己的想象。此刻的他仿佛置身于一片迷雾之中,完全不知该如何迈出下一步,就连回家的路也走得有些失魂落魄。 一进家门,刘文昌便如同行尸走肉般瘫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对周围的一切都视若无睹。吃饭时也是心不在焉,手中的碗筷数次差点掉落。坐在一旁的万桃红很快察觉到了丈夫的异样,她小心翼翼地放下筷子,关切地问道:“夫君,可是今日在外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难题?瞧你这般模样,妾身着实担忧。” 刘文昌缓缓抬起头,看了万桃红一眼,沉重地叹了口气,道:“昨日去了一趟安家埠,听了安庄主一席话。原本以为所见便是全部,岂料那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如今我是真的迷茫了,全然不知该从何处着手应对。”说罢,他又重重地垂下了头,满脸愁容。 万桃红闻言,轻声一笑,柔声道:“夫君莫要如此忧心忡忡。你向来一心扑在修建芍陂水塘之事上,难免会疏忽其他事务。如今想要涉足新的领域,一时之间无从下手亦是人之常情。切莫心急,凡事皆有其发展规律,咱们不妨顺其自然。待问题真正显现之时,再想办法解决也为时不晚。” 然而,刘文昌却不住地摇着头,焦急地说道:“桃红啊,此次情况非同小可,若是一味等待问题出现,恐怕到时已然错失良机。如安庄主所说属实,这里就没有一个好官了,我总不能把他们都拿下吧!\" 一直沉默不语的金桃突然间“噗嗤”一声笑出了声,那笑声清脆悦耳,仿佛一串银铃在空气中回荡。只见他面带微笑,神情轻松地开口说道:“哎呀呀,瞧瞧你这般模样,如此一点小事就让你愁眉不展、束手无策啦?这又算得了什么难事呢!实际上啊,你在前头忙碌奔波的时候,咱们这后台也同样没闲着哟!那毕判官的夫人可是天天跑来这儿活动,跟咱们套近乎呢。从她的言谈举止之中,我们早就察觉到这件事情可不简单,其中牵扯的关系错综复杂着呢。 桃红妹妹所言极是啊,你无需有过多的顾虑和担忧,只管放手去做自己该做之事即可。就如同当初修建芍陂水塘时那般,勇往直前、义无反顾地冲上前去。一旦触及到某些人的切身利益之时,他们定然会按捺不住,迫不及待地跳将出来。不过没关系,你只需见一个收拾一个便是。只要狠狠地教训了那么几个人,我敢断言,其余那些心怀鬼胎之人必然会被吓得胆战心惊,再也不敢轻易冒出头来了。” 万桃红接着解释说:“此地的官场犹如一团错综复杂的乱麻,无数的麻线相互交织缠绕。你绝不可贸然行动,随意乱动极有可能导致所有的麻线纠结成死结,如此一来便再也无法解开了。然而,将整团乱麻丢弃、令此处的所有官员统统被弃用,这绝非皇上所愿见到的结局。况且以你目前的能力而言,也难以达成此等目标,稍有不慎非但那些昏庸之官未能落马,反倒可能先将你自己给牵连进去。故而,你只需顺应形势按部就班地推行你所制定的策略即可,待到时机成熟,这些纷乱如麻的状况自然而然便会显露出关键的线头来。而你所要做的,便是紧紧抓住那根线头,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其抽出,如此或许就能顺利解开这整团乱麻啦!” 听完她们这番话语,刘文昌不禁恍然大悟,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感慨地说道:“想来确实是我的过错啊,竟然疏忽了你们的见解与智慧。从今往后,每次归家之后定当多多与你们商议探讨。有你们这般出色的智囊出谋划策,我又还有什么可忧虑的呢?” 金桃笑道:“夫君的事情我们理所应当要分担,有时候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昨天安庄主一定揭了官场的黑幕,才让你忧心忡忡。其实,这个问题不是现在能解决的,等到秋后粮食丰收了,大量的赋税交了上来,是狐狸就会露出尾巴,你就可以杀一儆百了。” 万桃红接着说道:“今天夫君提起了官场的事情,我就顺便再提点个人看法,你把徐静山安排到安丰军中或许就是一个错误。你回头再想想看,以徐静山现在的资历他根本上不到一个高度,所以他在那里也是被埋没了,丝毫都发挥不了作用。不如把他调回身边,把你自己的团队建起来,一个诺大的安抚司衙门,总不能老是你自己几个人在那里撑着。自身强大了,别人才能望而生畏。你看看现在你身边就御派一位判官,还有两百士兵,这些士兵还是陈节度使安插进来的,你不担心,我还替你捏把汗呢!” 刘文昌做梦也没有想到,金桃和万桃红考虑得比自己周全多了,想着自己还是太单纯。不过对徐静山的安排,他当时只考虑把他放到军中可以得到更好的锻炼,其它的根本没有想很多,经万桃红一提,也感觉到了不妥,但军改刚开始,这个时候调回徐静山也不是时候,就说道:“你说得对,我一开始哪里想得到问题是这么的复杂,现在军队刚开始整改,过一段时间再看吧,实在不行就把他调回来。” 金桃看文昌吃完了,立即倒了一杯热茶过来,说道:“为妻不懂官场事务,但会做生意,我想官场与生意场是一样的,每个人都想从中获取最大的利益。开始时,我也是凭着自己辛苦去做,累死累活虽有收获,但都有限。后来,逐步搭建了一个团队,把生意做到全国各地,给千千万万的生意人都找了一条出路,而我自己完全可以置身事外,轻松获取无穷的财富。你现在应该把你的安抚司衙门所有人员都配备起来,这样就有人帮你做事了,也不用你这么辛苦地东奔西跑了。多少人都在等待着安抚司的空位置,你把这些位置的人员都招满了,成全了别人的同时,也充实了自己的力量。何况这些位置都是朝廷要求配置的,吃的是皇粮,拿的是官饷,又不用你自己掏腰包。” 刘文昌喝着热茶,深情地看着金桃和万桃红说道:“你们说的都对,就按你们的意思去做。” 第154章 公开招聘 听取了金桃和万桃红那颇具建设性的意见之后,刘文昌犹如醍醐灌顶般恍然大悟。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他毅然决然地踏上了招兵买马之路,立志要为安抚司衙门网罗天下英才。 为此,刘文昌当机立断,向整个淮南西路辖区发布了一则震撼人心的张榜公告。此公告如同巨石投入平静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引起了轩然大波。原来,这次的招募将打破常规,不再拘泥于以往的陈规旧制,而是以公开透明的方式录用各类文武职事人员。 这一破天荒之举迅速成为街头巷尾热议的焦点话题,人们口耳相传,奔走相告。消息如燎原之火般蔓延开来,不仅吸引了众多屡次参加科举却名落孙山的秀才举子们跃跃欲试,就连那些出身练武世家的青年才俊也闻风而动,纷纷赶来应聘。然而,由于他们尚无功名加身,即便被录用,也只能暂且担任一些普通的吏员职务,供上司驱使差遣。 相比之下,诸如参谋官、参议官、主簿、参军之类的高级职位,则对功名有着严格要求。只有那些金榜题名、功成名就之辈才有资格参与角逐。如此一来,竞争自然愈发激烈。一时间,各州府县衙中的参军、主簿、县尉等官员们皆摩拳擦掌,踊跃报名,个个都期盼着能借此良机获得晋升提拔。 与此同时,各地的知州以及各司长官们亦是蠢蠢欲动。他们绞尽脑汁,四处活动,企图利用自身的人脉关系,力荐与自己亲近之人登上高位。毕竟,对于那些身处县尉、主簿、县丞等基层岗位的官员而言,想要平步青云、飞黄腾达可谓难如登天。若不能抓住此次难得机遇,恐怕终其一生都难以摆脱原地踏步的命运,因此众人无不使出浑身解数,只求能成功突围而出。 话说那刘文昌与安抚司判官郑礼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终于决定要以庐州掌书记陶序以及户曹参军曹雨作为选拔人才的标杆。此二人曾经有幸被抽调至芍陂水塘建设指挥部工作,在此期间展现出了相当卓越的才能,工作表现堪称出色。因此,凡是具备与他们相仿能力之人,皆可予以录用;能力与之较为接近者,则暂时列为待定;而那些与他们相差甚远之辈,无论关系亲疏远近,一概不予考虑。 此次选拔活动将由刘文昌和郑礼两位大人亲自把关,并选择在庐州衙门大堂举行公开的笔试与面试考核。至于武职方面,则是以庐州巡检司捕盗都头沈耀作为衡量标准。不仅如此,还特意邀请到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女侠白絮飞前来担当武术评判一职。这场别开生面的比武较量设在了庐州巡检司衙门前的宽阔场地之上,一时间引得众人纷至沓来,现场气氛热烈非凡,可谓是盛况空前! 此次前来参加文职考试之人数量众多,足有二百余位。他们皆是怀揣着对仕途的憧憬而来,期望能够通过自身的努力获得一份理想的官职。然而,竞争异常激烈,经过严格的笔试筛选之后,仅有区区五十人得以脱颖而出,有幸进入下一轮的面试环节。 在这五十人中,来自社会且尚未取得功名者占据了三十人之多。对于这些人而言,只要他们能顺利通过笔试,便皆可被录用。不过,他们所能得到的录用职位大多只是普通的差办吏员而已。至于面试,则更多地是用于考核他们各自的专长能力,以便为后续的职位安排提供一个参考依据。 相比之下,那些身带功名的考生之间的较量则要更为激烈得多。他们无一不是渴望能够博得一个好职位,从而一展自己的才华与抱负。只可惜事与愿违,现实往往并不总是尽如人意。 在众多考生之中,文笔能力能够超越陶序和曹雨二人的仅仅只有一人。而令人感到意外的是,此人竟然并无任何功名在身。原来,他乃是一名来自安庆府的举子,名为苏炳。此前,他已经连续参加了三次科举考试,但每次均以落榜告终。尽管如此,其出众的文笔还是成功引起了主考官刘文昌的注意。刘文昌向来爱惜人才,于是便与同僚郑礼一同商议,最终决定破格提拔苏炳,让他担任机密文书一职。要知道,按照常理来说,此等重要职位通常是必须由进士出身之人方可担当的。 与此同时,陶序也凭借着自身出色的表现,被任命为参谋官;曹雨同样不甘示弱,获任为参议官。这两个职位可是仅次于判官的高位,足见他们二人实力之强。 刘文昌和郑礼经过一番比较之后,终于从十八位候选人当中精心挑选出了十位主要岗位的合适人选。考虑到其中的人情世故和复杂关系。对于剩下的那八位落选者,他们并不想让这些人太过难堪。于是乎,便决定先征求一下这些人的个人意愿。 刘文昌向众人表示,如果愿意接受各个部门副职一职便可留下来继续任职;倘若不愿意,则可以返回原先所在的职位上去。毕竟副职与他们原本所担任的职务属于同一级别,谈不上什么升迁之类的说法,仅仅只是一次工作上的正常调动罢了。 经过一番思考权衡后,最终有三个人点头答应留任副职,而另外三个人则坚决地选择了回归原职。然而,还有两个人一直处于犹豫不决的状态,迟迟未能给出明确答复。 刘文昌对此颇感好奇,遂仔细查看起这两人的履历档案来。不看不知道,一看才发现,原来其中一人乃是合肥县主簿彭荣,另一人则是舒城县主簿姜昂。更为巧合的是,此二人均来自于本庐州地区。眼见天色已晚,刘文昌决定暂且将此事搁置一旁,待到明日再寻个时间与他们二人好好谈一谈。 夜幕降临,刘文昌拖着略显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一进门,金桃和万桃红便迫不及待地迎上前询问此次人员录用的相关情况。刘文昌微笑着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讲述给她们听,并着重提到了目前尚有彭荣和姜昂二人悬而未决之事。 听完丈夫所言,金桃不禁轻轻拍了拍刘文昌的肩膀,咯咯笑道:“哎呀呀,这可真是太凑巧啦!你知道吗?这彭荣和姜昂恰好就是转运司判官毕增特意推荐过来的呢!你既然都用了别人,专挑他们不用,毕增脸面全被你丢光了,恐怕不合理吧,同等情况应该优先考虑他们,这样也不违规,同时也给了毕增的面子,岂不是两全其美。” 刘文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满脸惋惜之色地道:“唉,只可惜如今已经没有正职可安排了,难怪他们一直拖拖拉拉不肯明确表态呢,想来原来是在等待着毕判官再次出面去疏通各方关系啊。” 一旁的万桃红听闻此言,立刻接过话头说道:“哎呀,我说你呀,怎么就如此不开窍呢?你可是堂堂庐州知州大人呐!你之前不是将咱们庐州的掌书记和户曹参军都调到安抚司去任职了嘛,这不正好就空出来两个重要职位吗?只要让他们二人分别补上空缺,那可就是直接从县里升到州里来了,这对他们而言,无疑是得到了极大的面子啊,而且这样做完全合乎规矩,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经万桃红这么一提醒,刘文昌恍然大悟,猛地一拍自己的脑门,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大声赞道:“哈哈,对对对!还是你们想得周到、够聪明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好法子呢!” 第155章 花飞虎 相比于文职岗位的应聘现场,巡检司这边负责武职考核的地方可谓是人潮涌动、热闹非凡。偌大的擂台下,早已围满了前来凑热闹的人们,他们或是交头接耳地议论着,或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即将展开的激烈较量。 此番前来应聘的人员大多是年轻力壮之人,一个个皆是体魄强健、威风凛凛之辈。其中更是不乏一些武艺高强之士,摩拳擦掌地准备在这擂台上一展身手。短短三天时间过去,已有超过五十人成功通过考核并被录用。然而,令人遗憾的是,截至目前为止,尚无人能够击败那位坐镇擂台的都头——沈耀。 按照最初拟定的计划,这擂台还要继续摆设两日。就在此时,一直忙碌于文职招聘的刘文昌终于得空抽身来到巡检司,想要亲自查看一下这里的进展状况。说起这位沈耀,他可是土生土长的庐州本地人,自小就对武术情有独钟,并坚持不懈地刻苦修习。后来,经过层层严格考核,他如愿以偿地进入了巡检司成为一名士兵。由于其出色的表现和精湛的武艺,不久后便被任命为捕盗都头一职。 要知道,在整个巡检司那两百多名士兵之中,虽然另外还有四位都头,但单论武艺而言,确实没有人能够胜过沈耀一筹。正因如此,沈耀在庐州当地可以说是赫赫有名。 只见那安抚使大人身着一袭华美的官服,衣袂飘飘,风度翩翩地登上了擂台。他的出现仿佛一道明亮的光芒,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在场的工作人员们纷纷快步上前,恭敬地向着安抚使大人行参拜之礼。而那些已然被录用的年轻人们,则满心好奇与期待地簇拥过来,想要近距离一睹这位年轻有为的安抚使大人的风采。 刘文昌面带微笑,温和地勉励着这些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他的话语如春风拂面般温暖人心。随后,他转过身,向着台下热情的观众们挥起手来,示意问候。刹那间,观众席上传出一阵雷鸣般的欢呼声,声浪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紧接着,刘文昌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到了白絮飞的面前,眼中满含关切之情,轻声说道:“这几日可真是辛苦你啦!”白絮飞闻言,爽朗一笑,回应道:“哈哈,哪天我也要到您这儿来当兵呢!”刘文昌听后,不禁打趣道:“你呀,本来就是我的兵嘛!”这句幽默的话语一出,引得周围众人哄堂大笑起来,现场气氛轻松愉快。 就在此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马蹄声和脚步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支庞大的队伍正浩浩荡荡地朝着这边行进而来。粗略估算,这支队伍足足有一百余人,他们个个精神抖擞,身姿挺拔。队伍排列得整整齐齐,步伐协调一致,每一步都踏出铿锵有力的声响,宛如战鼓轰鸣,气势磅礴。 走在队伍最前方的士兵高举着一面大旗,旗帜迎风招展,上面龙飞凤舞地书写着几个大字——横涧山飞虎营。那字迹苍劲有力,透露出一种威严之气。 观众们见到这般阵势,心中皆是一惊,赶忙自觉地让出一条宽阔的道路来。刘文昌定睛一瞧,心下便知这支队伍定然不是寻常之辈。于是,他毫不犹豫地下了擂台,大步流星地迎上前去。 随从早走在前面,来到队伍前大声喊道:“安抚使刘大人到!” 只见队伍中走出一人,看他年近五十,岁月在那张紫棠色面皮上刻下了或深或浅的纹路,犹如大地的褶皱,每一道都诉说着往昔的故事。其身形精瘦却透着坚韧,恰似崖边的苍松,虽历经风雨,却依旧傲然挺立。腰间那柄佩刀,刀鞘已有些许斑驳,却在日光下隐隐散发着寒光,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主人的不凡。 他来到刘文昌前面半膝跪地行礼道:“草民濠州定远横涧山花飞虎参见安抚使刘大人!”后面的队伍也齐刷刷地跪下,刘文昌赶忙扶起花飞虎说道:“不必拘礼,快快请起,大家都起来!” 花飞虎起身说道:“看到刘大人招兵,特地挑选了一百名年轻精壮后生前来投军,望刘大人能够录用。这些人都跟随草民练武三年以上,都有过人的本领,我们也不坏规矩,刘大人可以看看他们操练。” 刘文昌欣然答应道:“你们来得正是时候,台上空着,先上去热闹一番。我们借一步说话。”花飞虎立即传唤过两位徒弟带领士兵上台表演,自己随刘文昌来到擂台后面说话。 原来这花飞虎自幼生长于这乱世,看惯了金兵的残暴与官府的昏庸。早年,他曾是一个走南闯北的镖师,押镖途中,多次遭遇匪患与兵乱。在一次护镖途中,他所在的镖队遭遇了金兵的突袭,货物被劫,同伴死伤大半。那一刻,他心中燃起了一股怒火,决心不再仅仅为了钱财而奔波,而是要守护这片土地上的百姓。 后来,他回到家乡,凭借着自己的武艺与威望,召集了一群志同道合的兄弟。这些兄弟有的是憨厚朴实的农夫,被繁重的赋税逼得走投无路;有的是手艺精湛的工匠,因战火纷飞而失去了生计。花飞虎将他们团结在一起,在这横涧山中,建立起了一个小小的营地,号飞虎营,成为了众人的头领。历经二十多年的风风雨雨,如今飞虎营有五百多名成员。他们在山里自耕自给,守护着一方安宁。 随着老一辈的陆续离世,新一辈已经茁壮成长,为了给这后一辈谋一个正当出路,他挑选了一百名年轻精英由两位最优秀的弟子带领前来投军。 听了花飞虎的介绍,刘文昌爽快地答应了他的请求,花飞虎激动地说道:“刘大人一上任就修建芍陂水塘,这需要多大的魄力,是个真正为民的好官,所以让我们看到了希望,把自己心爱的弟子交给你,我就放心了。” 第156章 组建飞虎营 刘文昌与花飞虎在后台说话,此时的擂台之上,飞虎营的百名年轻士兵如同一百颗闪耀的星辰,散发着蓬勃的英气。他们十人一组,开启了一场令人叹为观止的套路器械表演。 第一组士兵率先登场,他们身姿矫健,步伐沉稳而有力,仿佛脚下的擂台便是他们决胜的战场。十人手中紧握着长枪,枪尖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寒光。随着一声令下,他们同时舞动长枪,枪身在空中划过一道道优美的弧线,恰似银龙出海,时而盘旋,时而穿刺,那整齐划一的动作,发出的呼呼风声,仿佛是远古战场传来的战歌回响。 紧接着,第二组士兵迅速替换而上。他们手持双刀,双刀在手中如同灵动的飞鸟,上下翻飞。只见他们左劈右砍,前撩后挡,每一个动作都干脆利落,双刀的碰撞声清脆悦耳,像是一场激烈而又有节奏的金属交响乐。士兵们的眼神坚定而专注,他们的身影在擂台上快速穿梭、旋转,所到之处仿佛卷起一阵小型的旋风,刀光闪烁间尽显精湛技艺。 第三组则是使棍的士兵。他们的长棍犹如蛟龙,在他们手中或抡或扫,或挑或戳。每一次长棍的挥动,都带着千钧之力,那气势仿佛能将面前的一切阻碍都击得粉碎。士兵们配合默契,一人主攻,他人策应,长棍的舞动交织成一片棍影的密网,让人目不暇接,不禁为他们高超的棍术所折服。 随后,持剑的一组士兵登场了。他们的剑如同灵动的精灵,在空气中轻盈地穿梭。剑法或飘逸,似仙人指路;或凌厉,如猛虎下山。士兵们身形轻盈,辗转腾挪之间,手中之剑始终不离要害之处,剑刃反射的寒光如同夜空中闪烁的寒星,点缀着这热血沸腾的擂台。 再看那使戟的士兵们,他们的长戟造型独特,威力惊人。士兵们双手持戟,或横劈,或直刺,或上挑,戟尖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啸声。他们的动作刚猛中带着几分优雅,每一招每一式都展现出对长戟这一重型器械的精妙掌控,仿佛在诉说着飞虎营的英勇无畏与坚韧不拔。 一组组士兵轮番上阵,他们的表演精彩纷呈,台下观众的欢呼声、喝彩声此起彼伏,如汹涌的浪潮。这擂台上的表演,不仅仅是一场套路器械的展示,更是飞虎营年轻士兵们昂扬斗志与卓越军事素养的完美体现,他们用自己的热血与激情,在这一方擂台上,书写着属于飞虎营的壮丽篇章。 刘文昌也被观众的阵阵喝彩声感染,来到前台观看,忍不住对花飞虎说道:“看来老英雄对这批年轻人花费了不少心血,他们的武艺便是朝廷精锐禁军也不能与之匹敌了。”花飞虎颇带自豪地说道:“这些人都是我的弟子,就是单兵作战的能力也是非常出众的。领队的两个一个叫奚彪马,一个叫任苍鹰,是草民最为得意的弟子。” 刘文昌大喜,当即传唤了两人过来相见,奚彪马和任苍鹰飞速过来拜见了刘文昌,刘文昌看他们都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果然仪表非凡,英气逼人,就让他们上台单独露一手。 擂台上,气氛犹如绷紧的弓弦,一触即发。奚彪马率先登场,只见他步伐沉稳,气沉丹田,施展开一套少林金刚拳。拳风呼啸,每一招每一式都刚猛无比,似有千钧之力,拳头挥舞间仿若金刚怒目,虎虎生威,那刚劲的力道仿佛能震碎虚空,台下观众不禁为其精湛技艺喝彩连连。 紧接着,任苍鹰如苍鹰扑兔般掠上台来,目光如炬,气势凌人。他身形一展,大力鹰爪功随即施展。双手成爪,指如钢钩,在空中划过凌厉的弧线,隐隐带起破风之声,仿佛真有一双苍鹰之爪,可撕裂一切阻挡,其凌厉狠辣让人胆寒,观众们皆被这强大的气场震慑,一时噤声。 短暂的沉寂后,两人各自抽出长刀,一场惊心动魄的对练就此展开。奚彪马长刀一横,率先发难,刀光如雪,势大力沉地朝着任苍鹰劈去,恰似泰山压顶。任苍鹰毫不畏惧,鹰爪功化于刀上,以巧破力,手中长刀如灵动之蛇,巧妙地避开锋芒,同时反手一撩,刀芒闪烁,直逼奚彪马咽喉。奚彪马见状,连忙侧身闪躲,顺势一个横扫千军,刀风凛冽,逼得任苍鹰连连后退。两人你来我往,刀光剑影交错纵横,一时间,擂台上只见刀光闪烁,人影翻飞,险象环生却又精彩纷呈,台下观众看得如痴如醉,呐喊助威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表演终于结束了,两人在如雷般热烈的掌声中缓缓弯腰作揖,向台下热情洋溢的观众们致以最诚挚的谢意。此时,白絮飞满脸兴奋之色,三步并作两步地快速走了过来。他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对两人高声喊道:“你们的表演简直太精彩了!每一招每一式都是那么行云流水、刚柔相济,让人看得目不暇接啊!依我看,这次擂台的魁首必定是非你们莫属啦!”听到大赛评审这么夸赞,奚彪马、任苍鹰也是受宠若惊。 刘文昌同样也是激动不已,他紧紧握住花飞虎的手,眼中满是赞赏之意,说道:“花老英雄,你这两位高徒可真是厉害非凡!瞧瞧他们那身功夫,已然达到了炉火纯青之境,令人叹为观止呐!我决定要组建一个全新的飞虎营,将你们这种高超武艺和坚韧不拔的精神在咱们安抚司一直传承延续下去。有他们加入,定能保一方平安,扬我军威!”听到这话,花飞虎心中感动万分,连忙再次躬身拜谢道:“多谢大人厚爱,草民感激不尽!这两个弟子就托付给大人了,我横涧山还有好几百子弟,随时可以听候差遣,今后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所望!” 刘文昌为了感谢花飞虎,留他住了一晚,并设宴款待。送走老英雄后,马上就在飞虎营一百名士兵基础上补充了一百人,组建了新的飞虎营,由奚彪马和任苍鹰出任指挥使,这支队伍就直接驻守安抚司。 第157章 紧急任务 刘文昌雷厉风行,以惊人的速度成功组建起了一支精锐无比的飞虎营。然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安丰军的禁军整改工作却如老牛拉破车般进展迟缓。尤其是那些身经百战的老兵们,特别是那些担任着提辖、指挥使以及校尉等重要职务的官员们,对于下派至地方一事表现出强烈的抵触情绪。 陈尚面对着这群油盐不进的老油条,纵使绞尽脑汁也感到束手无策。无奈之下,他只得硬着头皮前来求助于刘文昌。刘文昌深知此事关系重大,回到家中后立即与两位贤淑聪慧的夫人共同商讨应对之策。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和激烈讨论,终于在次日清晨,他亲自率领着飞虎营的一众英勇将士,马不停蹄地奔赴安丰军。 当陈尚望见刘文昌率部到来时,犹如看到救星一般,赶忙迎上前去,迫不及待地向他大吐苦水:“文昌兄啊,你可得帮帮我!这些个老兵可都是跟随我多年的心腹之人呐,要赶走其中任何一个,我都实在是狠不下这个心呐!”刘文昌听后脸色一沉,神情严肃地回应道:“身为军人,就应当无条件地服从上级下达的命令!难道堂堂一方节度使连自己麾下的部众都无法指挥得动了吗?” 陈尚闻言不禁长叹一声,愁眉苦脸地解释道:“唉……文昌兄有所不知啊,此一时彼一时呀!若是在战场上冲锋陷阵之时,自然可以毫不犹豫地下达硬性指令。可如今这并非是关乎生死存亡的战事,而是涉及到众人饭碗的问题啊,如此情况下又怎能轻易下令驱赶他们呢?” 刘文昌目光如炬地盯着陈尚,那眼神仿佛能够穿透一切,让人不敢直视。只见他微微皱起眉头,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大声命令道:“陈将军,我命你即刻下达指令,责令各部迅速做好万全准备,明日卯时务必集结完毕,然后于巳时前必须抵达寿州对面的淮水岸边,执行一项十万火急的重要任务。此事关乎重大,切不可有丝毫延误!” 陈尚听后,不禁面露迟疑之色,心中暗自思忖起来。他满脸疑惑地望着刘文昌,觉得这件事情来得实在太过突然,毫无头绪可言。于是,他鼓起勇气,刚想要开口询问具体细节和相关情况,然而还未等他出声,刘文昌却猛地转身,动作利落地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疾驰而去。只留下一阵尘土飞扬,以及呆立原地的陈尚。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命令,陈尚感到十分不适。虽说刘文昌确实拥有调动禁军的权力,可他们之间并非直属上下级关系。而且论及自身资历,那可比刘文昌要高出许多,就算是官品级别,两人也不过仅仅相差半级罢了。如此这般毫不顾及他人感受、丝毫不懂得尊重前辈的行事作风,跟从前那个彬彬有礼、谦逊温和的刘文昌简直判若两人。 尽管此刻陈尚的肚子里早已装满了牢骚和不满,但他心里也明白,这次的命令定然与正在进行中的整军行动密切相关。想到此处,纵使心中再有万般不情愿,他也只能咬咬牙,默默接受现实,并赶紧按照刘文昌的要求,将命令准确无误地传达给各个部队。 各队在接到命令之后,一个个都惊得目瞪口呆,完全没有预料到会有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尤其是那几位指挥使,更是心急如焚,深更半夜便火急火燎地跑到陈尚那里去打听详细情形。然而,面对众人的询问,陈尚自己也是一头雾水、茫然不知所措。他被问得烦不胜烦,干脆破口大骂,将那些指挥使统统给轰了回去,并严正警告他们此次行动必定与整改相关,千万不可麻痹大意、掉以轻心。 要知道,这些人已经许久未曾集结队伍出征作战了,乍一听到命令,顿时乱作一团。有的人忙着收拾行囊,有的人四处寻找兵器,整个场面一片混乱不堪。大家手忙脚乱地折腾了大半宿,好不容易才勉强理出一点头绪来。结果,因为太过疲惫,第二天清晨居然全都睡过了头。 反观刘文昌率领的飞虎营士兵,却是另一番景象。他们早在卯时就已准时在校场上集合完毕,军容整齐,士气高昂。没过多久,徐静山所带领的一千兵马也迅速完成了集结,同样显得训练有素、纪律严明。可其他四队人马却状况百出,直到过去了足足半个时辰,才陆陆续续地集合到位。望着眼前这些动作拖沓、毫无效率可言的士兵,刘文昌气得脸色铁青,怒声呵斥道:“昨日命令早已下达,你们竟然还是这般磨磨蹭蹭!如此行事作风,怎能上得了战场?军令如山,不得更改,巳时务必抵达目的地,若有延误,严惩不贷!” 全程不过区区四十里的路途罢了,然而飞虎队的那些英勇士兵们,竟然仅仅用了一个时辰便风驰电掣般地早早抵达了目的地!而由徐静山所统率的那整整一千人的兵马队伍,同样也是不负众望,虽然有二十多人稍稍落后,但还是在规定的时间内顺利抵达。 相较之下,其他的四支人马可就显得逊色多了。他们不仅足足延迟了半个时辰才陆陆续续赶到,而且最终到达的人数更是少得可怜,堪堪只有原本数量的六成而已。面对如此糟糕的情况,刘文昌当机立断,当场向众人郑重宣布道:“待各队归营之后,务必立刻将未能按时到达目的地的所有官兵名单统统递交给我!” 这些人心里自然清楚事情已经变得相当严重,如果不能妥善应对,恐怕自己就要面临被下放的命运。于是乎,他们一个个都不敢怠慢,老老实实地按照要求将名单整理出来并呈交了上去。刘文昌接过那一摞厚厚的名单,仔细翻阅起来。这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是吓一跳——名单上的人数居然多达一千五百人之巨! 然而更令他感到诧异的是,经过一番细致入微的审查过后,他竟然连一个将校的名字都未曾发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不成?带着满心的疑惑和不解,刘文昌决定亲自深入下去展开调查。 第158章 铁腕清退 刘文昌不辞辛劳地前往各个队伍展开深入调查,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一开始时,各指挥使之间竟然相互包庇、隐瞒实情。刘文昌见状,顿时怒不可遏,脸色铁青如乌云密布。 他毫不犹豫地下达指令,即刻召集所有将校集合于校场之上,并下令让他们围绕着偌大的教场不停地奔跑,且宣称只有当有人愿意如实说出真相之时,方可停止这漫长的惩罚。 众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瞅瞅你,心中虽有万般不情愿,但面对刘文昌那威严的气势和不容置疑的命令,最终还是无可奈何地选择执行。于是乎,一群身着铠甲的将领们便在校场上气喘吁吁地跑动起来。 然而,仅仅才跑完一圈,人群中便有一位年约五十多岁的指挥使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与不满。只见他满脸涨红,怒气冲冲地径直奔向刘文昌,口中大声骂道:“哼!老子当年奋勇抗击金兵的时候,你小子恐怕还穿着开裆裤呢!如今竟敢如此这般对待我们这些身经百战的老兵,简直是岂有此理!今日,老子偏就不跑了,我倒要看看你能拿我怎么样?” 刘文昌听闻此言,却并未与之多费口舌。他眼神凌厉,迅速转头看向身旁的奚彪马,果断地下达命令道:“奚彪马,速速前来!此地有一位六品指挥使公然倚老卖老,违抗军令。你前去代我好好教训他一番!” 奚彪马闻令而动,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飞奔至那位指挥使面前。他先是恭恭敬敬地向对方一抱拳,口中说道:“得罪了!”紧接着,便毫不迟疑地拉开架势,准备动手。 而这位指挥使虽然的确有些真本事,但平日里却是个懒散惯了的主儿。此刻,他见奚彪马来势汹汹,心中不禁暗生轻蔑之意,压根没把眼前这个年轻人放在眼里。就骂道:“好小子,也是瞎了你的狗眼,竟敢对老子动手,看我一掌拍飞你!” 只见那奚彪马面对这指挥使的谩骂,脸上毫无波澜,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突然间,他身形一闪,先是虚晃一招,引得那指挥使仓促间出手应对。就在此时,奚彪马巧妙地顺势一带,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那指挥使一个重心不稳,便被狠狠地摔倒在地。 这一跤摔得不轻,那指挥使只觉得天旋地转,脑袋嗡嗡作响,挣扎了半晌,却愣是没能从地上爬起身来。一旁的刘文昌见状,不禁仰头大笑起来,笑声震耳欲聋,响彻整个校场。笑罢,他大声呵斥道:“似这般无能之徒,如何能统领千军万马?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来人啊,速速传令军政司,立刻给他办理退伍还乡的相关事宜!” 那指挥使一听此言,顿时急红了眼,扯开嗓子大吼道:“老子可是堂堂正正的朝廷册封的六品指挥使!你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有何资格撤我的职?有种你试试看,只要老子还有一口气在,就算是告到当今圣上那儿,也定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刘文昌闻听此言,脸色骤然一变,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怒声喝道:“本官乃是奉圣上旨意前来此地就任,身负尚方宝剑,莫说是罢黜你的官职,即便今日当场取了你的项上人头,又有谁敢说半个‘不’字?哼,你若再不识趣,继续撒泼耍赖,可别怪本官无情,军法从事!” 话音未落,只见奚彪马大步流星地走上前来,犹如一只凶猛的老鹰扑向弱小的小鸡一般,毫不费力地便将那指挥使拎了起来,然后拖着他朝场外走去。那指挥使犹在不停地叫骂挣扎,但在奚彪马强大的力量面前,一切反抗皆是徒劳。 与此同时,那些原本正在跑步的将校们见此情形,一个个都惊得目瞪口呆。片刻之后,他们纷纷缓过神来,急忙一路小跑来到刘文昌跟前,七嘴八舌地表态称愿意如实交代事情真相。 根据这些将校们所上报的数据来看,昨天竟然有多达三十六位将校未能抵达指定的目的地,这个数字实在令人咋舌不已。而且,在这三十六人之中,还包含着整整三位身居六品指挥使高位的重要人物呢! 刘文昌面色凝重地拿起那份详细记录着相关人员信息的名单,毫不犹豫地递到了陈尚面前,并郑重其事地对他说道:“此事就交由你来处理吧。”然而此刻的陈尚却是一脸茫然、不知所措,内心早已乱作一团麻。无奈之下,他只好硬着头皮向刘文昌求情道:“刘大人啊,能不能看在我这张老脸的份上,放他们一马呀?” 刘文昌听后顿时怒不可遏,瞪大双眼怒斥道:“像这般毫无纪律性可言的将领,又怎么可能带得出优秀的士兵呢?绝对不能姑息养奸,必须要将其彻底清除出我们的队伍才行!念及你这位老将军的情面,我可以劝说他们主动辞官回乡养老。但倘若有人胆敢不从,那就毫不留情地将其降级,发配至各个县尉司衙门去担任副职之职!” 陈尚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他皱起眉头,苦着脸辩驳道:“哎呀,这可万万使不得啊!想那六品官员何等尊贵,如今却要被下放至尉司去当个区区九品官的副职,这简直就是不成体统嘛!自古以来,哪曾有过这样的先例啊?如此一来,叫他们颜面何存呐?” 面对陈尚的苦苦哀求,刘文昌丝毫没有动摇自己的决心,他态度坚决地回应道:“此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既然知道会难为情,那就乖乖地回老家去吧。”听到这里,陈尚气得满脸铁青,嘴唇微微颤抖着说道:“照这么说,难道连老夫也要被迫告老还乡不成?” 刘文昌缓缓地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看向那位老将军,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然后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老将军啊,您看看眼前这支军队,如今已然变成了一群毫无战斗力的乌合之众,简直就是一堆废物!这其中的责任,老将军您可是推脱不掉的呀。如果您此刻还有几分自知之明,想要急流勇退、明哲保身的话,那么选择告老还乡无疑是一个极为明智的抉择呢。文昌我向来敬重老将军您往昔所立下的赫赫战功,所以只要您点头答应,我自当会替您向圣上呈上奏表,在奏折之中定会将您描绘得无比高尚,称您高风亮节,心甘情愿地把手中的权位让给那些更具才能和抱负的年轻将领们,同时还会提到您带领着一众部下那些年迈的将领们集体辞官归乡,安享晚年。如此一来,您们便能风风光光、体体面面地荣归故里啦。” 听到这话,那老将军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至极,他紧紧皱起眉头,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刘文昌,仿佛要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一丝破绽来。然而,刘文昌却依旧神色自若,面带微笑地迎接着老将军那充满敌意的目光。 过了好一会儿,老将军才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用略微颤抖的声音回应道:“此事非同小可,关乎众多将士的前途命运,容老夫先与他们仔细商议一番之后,再做出最后的决定,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刘文昌冷笑一声,斜睨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陈尚,只见他面色苍白如纸,宛如死人一般,毫无血色。于是,刘文昌便转过头对着老将军说道:“好吧,既然老将军需要时间去跟其他人商量,那我就给您三天的期限。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三天之后仍然得不到您明确的答复,那么本官可就要毫不留情地动手清理门户了。到那时,就休怪本官不讲情面、铁面无私喽!”说完,刘文昌拂袖而去。 第159章 新老交替 三天之后,陈尚步履匆匆地来到刘文昌面前,恭敬地向他回话,表示自己经过深思熟虑,愿意带领着整整二十名部下一同告老还乡。这其中,有十六位部下皆属于八九品这样较低级别的将领。值得一提的是,他们的年龄相较于其他将领来说较为年轻。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尽管如此,这十六人却坚定地表达出想要改过自新、重新做人,并希望能够继续留在军队中的强烈愿望。即便是被下放到条件艰苦的县里去执行任务,他们也毫无怨言。 刘文昌听闻此言,心中不禁一动。他凝视着眼前这群年轻而充满决心的将领们,沉思片刻后,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他们的请求。不仅如此,刘文昌并未对他们作出下放处理,而是给予了他们一个宝贵的机会——半年的时间。只要在这段时间内,他们能够达到规定的标准和要求,便依然可以继续担任原有的相关职位。 得到刘文昌的应允后,这十六位将领满心欢喜,纷纷跪地拜谢,然后兴高采烈地回到了队伍之中。从那以后,他们仿佛脱胎换骨一般,一改往日懒散懈怠的作风,全身心地投入到日常的训练和工作当中,再也不敢有丝毫的偷懒行为。 而对于那些未能达标的士兵,刘文昌则采取了不同的措施。凡是年纪超过四十五岁的,一律按照规定办理退伍手续,让他们返回家乡原籍;至于那些年纪在四十五岁以下且仍然愿意留在部队里的,则会再次给予他们一次改正错误、提升自我的机会。通过这样一番严格的筛选与整顿,竟然有将近一千人因此而被清退出了队伍。 就在刘文昌有条不紊地清退那些士兵的时候,他始终没有将陈尚等人的事情抛诸脑后。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他决定亲自为这些曾经征战沙场、如今却已步入暮年的战友们向皇上奏上一本。 这封奏折字斟句酌,刘文昌小心翼翼地避免使用任何可能会引起皇上不满或者产生消极影响的言辞。他在奏折里着重强调了一个事实:那就是陈尚等人皆已年事渐高,尽管他们心怀报国之志,但身体状况确实难以再承受边关镇守之重任,而且出于对国家利益的考量,他们心甘情愿地选择主动让贤。此外,刘文昌还恳请皇上能尽快选派一批得力的将军前来接替这些重要职位,以确保边境防务的稳固。 当这份奏折呈递至御前时,皇帝仔细阅读着其中的每一行文字。他深知刘文昌所言不虚,也理解陈尚等人多年来为国家所付出的辛劳。最终,皇帝欣然批准了陈尚等人告老还乡的请求,并开始思考合适的人选来填补这些关键职务的空缺。 经过一番斟酌权衡,皇帝认为章顾义是个不二之选。此人曾与刘文昌在大鄣山有过密切合作,对于刘文昌的智勇双全和高尚品德可谓钦佩有加。更重要的是,章顾义具备出色的军事才能和领导能力,相信他一定能够胜任安丰军兵马都总管一职并与刘文昌默契配合。于是,皇帝果断地下旨任命章顾义为安丰军兵马都总管兼知安丰军,并要求他率领十位七品校尉以上级别的将领迅速赶赴军中就职。至于其他空缺的职位,皇帝则授意由刘文昌根据实际情况在军队内部自行选拔人员予以委任。 接到圣旨后的章顾义兴奋不已,他早已迫不及待想要前往安丰军一展抱负。很快,他便点齐了麾下的将领,又带上了一直追随自己左右的心腹以及家眷数十人,马不停蹄地离开了繁华热闹的京城,向着安丰军所在之地疾驰而去。一路上,众人风尘仆仆但士气高昂,心中满怀着对未来的憧憬和期待。 章顾义率领着他的队伍一路风尘仆仆,终于顺利抵达了安丰军。当他们踏入这片土地时,心中都充满了期待和使命感。 很快,章顾义和他的部下们便见到了早已等候在此的刘文昌以及陈尚等人。众人相见,气氛热烈而融洽。章顾义郑重地拿出圣旨,当场宣读起来。那洪亮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仿佛宣告着一个新的开始。 宣读完圣旨后,章顾义紧接着与陈尚有条不紊地办理起了交接手续。每一项细节、每一份文件,都经过仔细核对和确认,确保整个过程毫无差错。 交接事宜完成之后,刘文昌特意设宴,为即将离开的陈尚等二十名将领送行。宴席上,大家把酒言欢,回忆往昔并肩作战的日子,也展望未来各自肩负的使命。在一片欢声笑语中,离别的时刻悄然来临。 目送着陈尚等人渐行渐远的身影消失在视野尽头,刘文昌转过身来,开始将安丰军的各项事务向章顾义一一交代清楚。他详细讲述了军队的现状、存在的问题以及需要重点关注的方面。然而,正当刘文昌准备启程返回庐州之时,章顾义却急忙出言挽留。 只见章顾义满脸诚恳地说道:“文昌老弟,愚兄我此次可是初来乍到啊!这军中诸多事务皆是您在这里悉心整改才有如今这般模样。所以,还望您能再多留两日,帮我理一理头绪,让我能够更快地上手。况且,不瞒您说,我一直以来都是在军中任职,对于这地方事务可谓是一窍不通啊!” 听到章顾义这番话,刘文昌不禁笑了起来。他拍了拍章顾义的肩膀,安慰道:“老哥莫急,如今咱们军中刚刚经过一番整顿,将士们士气正旺呢!再加上老哥你本就是治军的行家里手,处理这些事情应该不会太难。目前最要紧的便是尽快补充兵员,并好好操练这批新兵。至于地方事务嘛,自然有原来的那些人负责,你只需将相关责任明确落实到他们每个人头上即可。如此一来,相信一切都会井井有条的。” “还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你必须帮我解决掉。”章顾义望着刘文昌真切地说道:“我来的时候面见了皇上,要求皇上派一位副总管,皇上明确授意让你在军中提拔,你要推荐一个人给我。”这件事情刘文昌真的没有想过,因为老一批人目前来看都不具备这个实力,新的人只有徐静山,这徐静山深得李云飞真传,不但武功高强,行军打仗也是很有章法,是个不二人选,但他不便推荐,因为怕落下闲话。 章顾义看出了刘文昌的心思,就说道:“我知道老弟是怕落下口舌,这个责任我来背,在面见皇上时我就想推荐徐静山出任,结果皇上说由你在军中自行选拔,我就不好再多说了,所以把这个问题带到这里来解决。” 刘文昌思考良久后说道:“这件事情不能操之过急,等待机会吧!” 第160章 走访飞虎营 刘文昌离开安丰军,因离横涧山也仅仅五六十里路程,所以就想趁机去看看花飞虎。于是乎,刘文昌率领着那二百名飞虎营士兵,浩浩荡荡地朝着横涧山进发。一路上尘土飞扬,旌旗飘扬,好不壮观。当他们行至洛水河畔时,远远望去,只见埠头不远处竟然整齐地停放着许多大小不一的船只。 然而,令人感到诧异的是,当这些船家们瞧见有大批官兵和战马朝这边走来时,一个个神色惊惶,动作慌乱。有的赶紧躲进船舱之中,仿佛想要将自己藏匿起来;而另一些人则匆忙跳下船去,如受惊的兔子一般,飞速钻入附近熙熙攘攘的市集里面。这一幕着实让刘文昌心生疑窦,他眉头微皱,决定亲自上前一探究竟。 刘文昌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走到一条较大的船前,轻轻一跃登上甲板。此时,那位船家正满脸惊恐地蜷缩在角落里。见此情景,刘文昌尽量放缓语气开口问道:“这位大哥,为何你们见到我们这些官兵会如此惊慌失措?难道我们看起来很可怕吗?”听到问话,船家战战兢兢地抬起头,瞄了一眼刘文昌身上鲜明的官服标识后,又迅速低下头,结结巴巴地回答道:“大……大人息怒!小的们都是些本本分分的普通老百姓啊,突然看见这么多官兵过来,还以为出了啥大事儿呢,心里自然就害怕得紧呐。” 刘文昌听了这番话,心中的疑惑非但没有消除,反而愈发浓重了。他接着追问道:“可我们官兵乃是保境安民之兵,按理来说应当受到百姓们的欢迎才对呀,怎会令你们这般惧怕呢?”面对刘文昌犀利的目光与质问,船家浑身一颤,犹豫再三之后,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看向刘文昌,惶恐不安地说道:“回禀大人,实在是因为以往常常发生官兵肆意抢夺咱们百姓船上物资之事,大家伙儿被吓怕了呀!” 闻听此言,刘文昌不禁面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之色,但很快他便恢复了平静,并面带微笑宽慰起眼前这个诚惶诚恐的船家:“原来是这样啊,不过请放心,从今往后绝不会再出现此类恶劣行径了。我定会严加管束手下士卒,绝不容许再有任何侵犯百姓权益之举发生。烦请您将我的话转达给其他乡亲们,让大伙无需再担惊受怕啦。”说罢,刘文昌转身跃下船头,挥手示意飞虎营士兵开始有序地渡过洛水河。 在路上,奚彪马快速来到刘文昌身边缓声道:“大人,依小人之见,那洛水埠头停靠的船只恐怕皆是走私之船!” 刘文昌闻言面露惊奇之色,连忙追问道:“哦?何以如此判断?” 奚彪马定了定神,接着说道:“大人您有所不知,此地的走私者通常都会选择从洛水、西濠水以及东濠水这几条水道乘船进入淮水。而在淮水上,又早已有金人在此接应。虽说官府在沿途设下诸多关卡,可那些狡猾的走私分子却总有办法避开检查顺利通过。更为可恶的是,其中不乏有官商相互勾结狼狈为奸之举。小人长期驻守于横涧山一带,时常会与这些走私贩子不期而遇,久而久之自然便能瞧出些端倪来。” 刘文昌一边迈着步子继续前行,一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其实关于这走私之事,本官也曾略有耳闻。其危害着实不容小觑啊!每年因走私而流失的巨额税费暂且不论,单说它对边境地区治安秩序造成的严重破坏便已令人忧心忡忡。听闻有些胆大包天之人,竟然连军火器材这类违禁物品都胆敢偷运出境,实乃罪大恶极!如今咱们的军队经过一番整顿已然焕然一新,接下来本官正打算着重整淮水流域的布防事宜,务必将这走私之风彻底扼杀,还百姓一个清平世界!” 当他们抵达横涧山飞虎营时,刘文昌原本心中对于这个地方的种种设想瞬间被打破。他本以为这会是一处地势险要、隐匿于山林之间的神秘之地,然而眼前所见却不过是位于一个山坞之中的普通村庄罢了。 只不过,这个村庄中的村民确实有些与众不同。如今,全村人口已达上千之众,其中能够熟练拿起刀枪作战的民兵更是多达四五百人。平日里,每当农闲时节,这些民兵们便纷纷开始操练武艺,其矫健的身姿和娴熟的技艺令人赞叹不已。正因如此,飞虎营在濠州一带可谓声名远扬。 刘文昌面带微笑地对身旁的花飞虎打趣道:“本官原以为飞虎营乃是那种藏匿着众多悍匪的贼巢呢,没想到竟只是个平凡无奇的小村庄啊!”花飞虎听后爽朗一笑,回应道:“大人有所不知,想当年我们初到此地之时,这里还只是一片荒芜的山坞,渺无人烟。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汇聚于此,大家齐心协力,开垦荒地,播种耕耘,逐渐实现了自耕自给。经过数十年的繁衍发展,才形成了如今这般规模的自然村落。由于一直以来都习惯称之为飞虎营,所以也就未曾更改名称。而且村中百姓皆来自五湖四海,可即便如此,大家依然能够紧密团结在一起,共同建设家园。毫不夸张地说,即便是整个定远县,恐怕也难以找出第二个像咱们这样齐心的村庄啦!许多连官府都束手无策之事,只要寻到此处,定能迎刃而解。正因为有了我们飞虎营,这方圆百里之内才能得以保持长久的安宁太平啊!” “要是这天下能再多几个像飞虎营这般出色的组织存在,那可真是太好啦!”刘文昌不禁感慨万千地说道,“许多事情仅仅依靠官府去处理,难免会有所疏漏之处。若是能多出现几个如飞虎营一样的村庄,便能和官府形成良好的互补关系,共同维护一方安宁。所以说呀,您可得多多派出几位本领高强的高徒,再创建出更多类似于飞虎营的队伍来才好呢。”听到这话,花飞虎微微一笑,回应道:“我这儿倒是有不少能力出众的徒弟,只可惜拥有您这般广阔心胸、深明大义的庄主实在是为数不多啊。”刘文昌连忙摆了摆手,接着说道:“正巧如今安丰县安家埠那边的安东庄主正打算寻觅一位武艺精湛的护院教头,不知您是否愿意派遣一名徒儿前往呢?”花飞虎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当然没问题!既然有此需求,我定会尽快安排合适的弟子前去效力。” 第161章 花飞虎说走私 由于刘文昌所率领的那两百名士兵之中有一半都源自于这片横涧山区域,此次好不容易来到此地,于是便决定给他们放两天假期,好让他们能够返家与亲人相聚一堂。而刘文昌自己,则在花飞虎的陪伴之下,踏上了前往东濠水以及西濠水之路,旨在深入探查有关走私之事。 一路上,花飞虎详细地向刘文昌讲述着当前走私活动的实际状况。据他所言,涉足走私领域的犯罪团伙主要可以划分为以下四类:其一,乃是由来自信州、饶州、处州等地之人组成的金银铜铅等贵重金属倒卖团伙;其二,是以越州及杭州等地人员为主导的丝绸织品倒卖团伙;其三,是那些源自茶叶和药材产区的茶叶、药材倒卖团伙;最后一类,则是专门从事粮食、耕牛乃至兵器等被明令禁止交易物资倒卖的团伙。 值得注意的是,这些犯罪团伙中的大多数成员皆来自外地,而本地居民往往仅仅充当着牵线搭桥的角色,或者帮忙跑跑腿之类的杂务,以此赚取一些微薄的辛苦酬劳而已。 花飞虎缓缓说道:“想当年,我不过是一名普普通通的镖师罢了,终日里所做之事便是替那些走私团伙押送货物。那时的我啊,满心满眼只有那白花花的银子,对于其他事情一概不闻不问。然而,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呐!后来,接二连三地在金人管辖的地界丢了镖货,我心中的愤恨简直如熊熊烈火一般燃烧不息,尤其是对那帮可恶的金人更是咬牙切齿。” 说到此处,他顿了一顿,接着道:“直到某一日,当我奉命押运一整车的军火兵器至金人的手中时,那种滋味儿真是难以言喻。这边厢咱们的官兵正与金兵浴血奋战、生死相搏,而另一边呢?我们竟然还在源源不断地向敌人输送着致命的武器,那一刻,我方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些唯利是图的商人们比起金兵来更为可恨!” 花飞虎深吸一口气,继续讲述道:“也就是从那次开始,我毅然决然地退出了镖师这个行当,决心另谋生路。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凭借着我往日对这条走私通道的熟悉程度,我很快便纠集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江湖好汉。起初,我们只是小试牛刀,成功地打劫了一批大米和一次黄金白银。如此一来,我们算是有了些许根基。紧接着,我们瞅准时机,再次出手抢夺了一批兵器,并截获了金人十几匹精良的战马。随着一次次的胜利,我们这支队伍迅速发展壮大起来。” 最后,花飞虎感慨万分地说:“这横涧山地势险要,紧邻着安丰军,东边又是盱眙军。两地皆驻扎着重兵,专为抵御金兵入侵。那些走私团伙自知不是官兵的对手,故而也不敢轻易前来滋扰我们。” 自从隆兴协议正式签署之后,宋金两国之间的关系暂时得到了缓和与修复,然而与此同时,走私活动却变得愈发猖獗和频繁起来。尽管朝廷加大了对走私行为的打击力度,尤其是在盱眙以东地区部署了大量兵力进行严守把关,但那些规模庞大的走私团体依然能够巧妙地应对这一局面,纷纷将活动重心向西转移。 在淮南西路这片地域内,除了安丰军拥有重兵驻守之外,其他诸如光州、濠州等地均位于淮水南岸。而连接这些地区的通道,则主要依靠当地的守军负责看守。正因如此,这里逐渐沦为了走私活动泛滥的重灾区。 尤为值得一提的是,那几条直接连通淮水的河流更是成为了走私者眼中的“黄金通道”。一些不法分子利用这些河道的便利条件,大肆运输各类违禁物品,牟取巨额利润。不仅如此,就连各县的尉司衙门中的部分士兵竟然也参与到了监守自盗的行列之中。每当官府派出兵马展开检查或是实施特别行动时,相关消息总是能以惊人的速度传递到走私团伙手中,导致每次的抓捕行动最终都只能无功而返。 这些走私团伙凭借着快速获取财富的手段,出手极为阔绰。他们通过各种方式向各个层级进行渗透,在巨大利益的诱惑下,众多官府官员也难以坚守底线,最终陷入了腐败的泥潭。 花飞虎面色凝重地谈到官府竟然存在监守自盗的行为,一旁的刘文昌赶忙郑重其事地强调道:“此事可切莫信口胡言啊!一定要有确凿无疑的真凭实据方可定论。”花飞虎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回应道:“您放心便是,暂且莫要轻举妄动、打草惊蛇。这事儿全包在我身上啦,且看我如何在这濠州地界给您揪出几条大鱼来!”刘文昌半信半疑地追问道:“如此说来,您当真这般有把握?”花飞虎目光坚定地点点头,斩钉截铁地道:“那自然是毫无疑问的!如今这濠州的上下官员,清正廉洁者已是凤毛麟角,而未曾收受走私团伙贿赂的反倒沦为众人眼中的异类,甚至成为被讥讽嘲笑的对象呢。” 刘文昌凝视着花飞虎那副胸有成竹、胜券在握的模样,心中不禁燃起一丝希望,遂开口询问道:“那么在此过程当中,是否需要我们这边给予一些协助或者配合呢?”只见花飞虎轻轻摆了摆手,笑着回答说:“无需劳烦各位出手相助啦。一旦官兵现身,那些作奸犯科之徒必定会闻风丧胆、望风而逃。即便你们前去抓捕,最终能够擒获的恐怕也不过是些替罪羊或是打杂跑腿的苦力罢了。”听闻此言,刘文昌面露喜色,激动不已地说道:“既然如此,那这件大事就全权托付于老英雄您啦!好在咱们这儿距离庐州并不算太远,离安丰军更近,倘若期间有任何状况发生,都能通过快马及时传递消息保持联络。” 临别,花飞虎叫来弟子韦山豹交给刘文昌道:“这韦山豹是我几个弟子里面最出色的,现在就交给你,让他去安家埠。”刘文昌大喜,就让奚彪马和任苍鹰带队直接回庐州,自己只带两名随从领了韦山豹绕道去安丰县安家埠。 第162章 东岙埠头用计 送走了刘文昌之后,花飞虎便立刻着手开始精心地布局起来。对于这条道路,他可谓是心知肚明,走西濠水的通常都是一些规模较小的走私贩子居多。毕竟此处距离城区较远,显得颇为荒凉,官府对此地的监管力度相对较弱。而且,由于有横涧山的飞虎营在此镇守,那些盗贼们也几乎不敢轻易涉足此地。因此,众多小贩子们自然而然地会选择这条水路作为他们运输货物的通道。 然而,那些大贩子所携带的货物往往价值不菲且较为珍贵,他们大多与官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和往来。正因如此,这些大贩子更倾向于选择走东濠水。原因无他,东濠水不仅水流量较大,能够容纳并适宜通航那些体型更为庞大的船只;同时,它还途经濠州城,官府对其会提供一定程度的庇护,安全性自然也就更高些。 考虑到这样的实际状况,花飞虎深思熟虑之后做出了相应的安排。他命令自己的得意弟子王五和赵六带领几位精明强干的手下,乔装打扮成普通的搬运工人模样,前往东濠水的东岙埠头寻找生计。要知道,这东岙埠头可是东濠水上最大的一个埠头呢!周围山区的各类物资货品皆可在此处装载上船,然后顺着水流运往淮水,并进一步流向四面八方。故而平日里,这儿总是停泊着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船只,数量繁多得令人眼花缭乱。而前来此地的来往客商亦是川流不息,埠头的两岸更是布满了众多的商铺、客栈以及饭馆等等,人声鼎沸,好不热闹繁华! 在埠头的东西两侧,人群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只见一个个身强力壮的人们忙碌地穿梭于其间,他们皆是前来此地靠出卖体力谋生之人。但凡想要在此处从事搬运货物等苦力工作的,无一例外都得前往那座名为“人力行”的地方进行登记。而这人力行,则全权负责着安排每个人的日常生活和工作任务。 值得一提的是,人力行可不是无偿提供服务的善堂,它会从苦力们所挣取的工钱当中抽取整整两成作为自身的酬劳。不仅如此,那些拥有大量货物急需搬运的货主以及各路客商,如果想要找到合适的人手帮忙,同样只能踏足这人力行寻求帮助。倘若有人胆敢私自寻觅他人替代,一旦被人力行发现,将会面临加倍的严厉惩罚。 掌控这座人力行的人物名叫乔霸,此人乃是土生土长的东岙埠头本地人氏。他家底颇为丰厚,家中豢养着上百名家丁,更有武艺高强的护院教头常年坐镇其中。此外,他还有个亲兄弟乔山,在濠州巡检司担任着捕盗都头一职,可谓权势滔天。凭借着这般强大的背景与实力,乔霸自然而然成为了当地赫赫有名的一方恶霸。 正因如此,那些以苦力为生的人们对其心存畏惧,故而都会老老实实遵守相关规定,乖乖前往人力行进行登记。这不,王五、赵六等人风尘仆仆地赶到此处之后,二话不说便直奔人力行而去。 乔霸端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前来登记的众人。当他瞧见王五、赵六这几位年轻人时,不禁眼前一亮。只见这几人身强体壮,动作矫健灵活,一看便是干活儿的好手。心中暗自盘算一番后,乔霸当即决定将他们优先安排至一艘大型船只之上,让他们负责搬运重物。因为像这样年轻力壮又手脚麻利的劳力,往往能够向雇主索要到更高的工钱。 王五和赵六两人喘着粗气,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他们艰难地抬起一个个被裹得严严实实的重物,这些重物看起来就像是沉甸甸的金属制品。每一个这样的重物竟然都需要四个壮汉齐心协力才能勉强搬动。 只见一辆辆满载着重物的马车缓缓停靠在岸边,王五和赵六指挥着手下们小心翼翼地将这些重物从马车上卸下。而后,他们喊着号子,一步步地将其抬进船舱内。如此往复,一趟接着一趟,足足抬了数十次之多。 待所有来自马车上的重物都搬进船舱之后,他们又开始搬运堆放在场地上那些同样用麻袋紧紧包裹起来的四方重物。尽管不知道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但从重量上来看,想必也不是什么轻巧之物。 经过一番忙碌,终于把整个船舱装填得满满当当,与舱口平齐。然而,事情还没有结束,紧接着,又有大量的砻糠和草料被源源不断地搬到船上,覆盖在已经装满重物的表面之上。 当这一切都完成时,王五和赵六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随后便前往人力行结算此次辛苦劳作应得的工钱。而在此之前,他们早已暗中派遣人手悄悄离开此地,前去给花飞虎通风报信。 花飞虎暗中早在东岙埠头附近等候,得知这个消息后,心中不禁一阵狂喜。因为据他所知,这批货物极有可能是金银铜等贵重的金属锭,其价值之高令人咋舌。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带上自己的得意弟子孟立威,二人跨上骏马,扬鞭疾驰,风驰电掣般向着濠州方向飞奔而去。 不多时,他们便抵达了濠州,并径直来到知州吴维的府邸门前。见到吴维后,花飞虎来不及寒暄,开门见山地说道:“大人,在下刚刚得到可靠线报,有人举报称有一艘涉嫌走私贵金属的货船正在朝着咱们这边驶来!恳请大人速速派兵拦截,以免造成重大损失!” 吴维心中猛地一震,脸上露出惊愕之色。他暗自思忖道:“这花飞虎可是多年未曾插手这类闲事了啊!今日怎会突然对这走私船产生兴趣?”转念一想,倒也不难理解,毕竟如今的大宋朝廷为了严厉打击走私行为,早已明文规定,可以将成功截获的走私物品当作丰厚的奖励赐予举报人。若是这艘船上满载着珍贵的金属货物,那可真是一笔足以让人享受一生荣华富贵的巨额财富。 事实上,关于这船贵金属将要途经濠州一事,吴维早就心知肚明。而且,他已然收下了货主给予的不菲好处费,并将所有事情都精心安排妥当。谁能料到,半途中竟会横生枝节,冒出一个花飞虎这样的程咬金来!此刻,吴维深知必须尽快想出应对之策,以稳住花飞虎才行。因为他心里很清楚,这个花飞虎绝非等闲之辈,着实难以应付。倘若稍有不慎,出现任何纰漏或差错,那么自己这辈子恐怕就要走到头了。 第163章 码头拦检 吴维投身于走私行当已有多年光阴,可谓是身经百战、经验老到之人。然而,因其身负朝廷命官之职,深知稍有差池便会断送这来之不易的似锦前程,故而每次行事皆如履薄冰、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懈怠。对于每个环节和细节,他都会亲自过问并作出详尽而特别的嘱咐安排。 此刻,只见他面带微笑地示意花飞虎先安坐下来,一同品尝香茗,并耐心倾听其讲述有关举报人的具体情形。与此同时,吴维那精明睿智的大脑却并未停歇,仍在飞速运转着,仔仔细细地将整个行动计划从头到尾又梳理了一遍,反复斟酌其中是否还存有任何可能被人察觉或利用的疏漏之处。 待确认所有步骤均已考虑周全、万无一失之后,吴维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唤来自己的心腹亲信,压低声音向其下达命令:速速前往巡检司传我指令,命他们即刻调遣兵马封锁住东濠水与淮水交汇之处的码头,务必拦下从东濠水方向驶来的所有船只,同时要对船上装载的货物展开严格细致的查验工作,不得放过一丝一毫的可疑之处! 心腹很快便领悟了吴维话语中的深意。原来,就连那巡检司的众人也与这起事件有所牵连。若是将命令传至巡检司,无疑会如同风过山林般迅速扩散消息,使得所有人皆能提前做好应对之策。实际上,那些货主在装载货物上船时可谓是煞费苦心、精心布局。他们的伪装技巧堪称登峰造极,若非仔细探查,寻常的检查手段根本难以识破其中玄机。更何况负责检查的人员皆是自家同党,如此一来,自然无需担忧任何问题,于是这些船只便能大摇大摆、肆无忌惮地照常驶来。 待心腹完成传令返回之后,吴维霍然站起身来,毅然决然地决定亲身前往码头一探究竟。花飞虎和孟立威见状,当即紧随其后,一同朝着东门之外的码头进发。不多时,三人便抵达目的地。此时放眼望去,但见码头上已然拦下了两艘船舶,众多士兵正一丝不苟、全神贯注地对其展开严密检查。 就在这时,眼尖的巡检江鼎瞥见知州大人亲临现场,不禁神色慌乱,匆忙上前参拜行礼。当他的目光扫过花飞虎时,两人均认出了对方,遂不约而同地抱拳相互致意。而此刻的花飞虎心中却是波澜起伏、兴奋异常,他满心期待着能够当场查获那些违禁走私物品,从而亲眼目睹这群不法之徒自相残杀、狗咬狗一嘴毛的精彩场面。 终于,那艘众人翘首以盼的船只缓缓驶来。不出所料,它照例被岸边负责拦截的官兵们拦下。站在一旁的花飞虎目光如炬地盯着这艘逐渐靠近的大船,然后转头对身旁的吴维说道:“大人您请看,这船的吃水如此之深,想必船舱内的货物一定沉重异常啊!”吴维听后微微一笑,回应道:“嗯,所言极是。走,咱们一同上船去瞧瞧士兵们检查得怎样吧。”花飞虎心中暗喜,这不正是自己一直期待的时刻吗?于是他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好嘞,大人请!”就这样,包括他们二人在内的几个人一同登上了这艘神秘的大船。 刚刚踏上甲板,那位货主便急匆匆地迎了上来,见到知州大人亲临,赶忙躬身行礼参拜。与此同时,正在认真检查货物的士兵也快步走来,将手中的货单恭敬地递到了知州大人面前,请其过目。吴维没有丝毫犹豫,转手就将这份货单递给了身边的花飞虎,并嘱咐道:“你来好好看看这上面都记载了些什么。”花飞虎小心翼翼地接过货单,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阅读起来。只见货单上清清楚楚地写着:这批货物的最终目的地乃是金国蒙城县的马场,此次运输属于官方之间的物品互换行为。船上所装载的货物分别是青田石以及大量的砻糠草料,而返程时将要带回的则是十匹来自北方的优良马匹。看完这份货单之后,花飞虎顿时无法保持镇定了,因为他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很有可能王五和赵六两人将这些青田石误认为是价值不菲的贵金属了! 砻糠与草料移开后,下方尽是四四方方的麻布包裹的重物。士兵们谨慎地拆开数个麻布包,其中果真是青田石料。花飞虎额上已现汗珠。吴维下令继续往下清查,士兵们纷纷前来协助,又翻到下一层,拆开两包后,依旧是青田石。吴维并不罢休,命士兵继续翻找,直至查至底层。士兵们皆已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然在知州大人面前,无人敢有丝毫懈怠,只得竭力将其一层层搬开,直至最底层翻出一包,打开后仍是青田石。此时花飞虎心如死灰,本无继续抽查之意,但吴维执意如此,高声道:“尔等皆将其全部搬开,本州今日定要彻查到底,宁可错查,亦不可放过一件违禁物资。” 货主闻言忙过来说道:“吴大人要彻查是可以的,但这货物沉重,搬上搬下需要许多时间和劳力,金人那边有时间限定的,耽误了万一影响到互换生意,这损失你们官府得赔给我。” 巡检江鼎也过来劝道:“这笔买卖是官方互换物品,换回的马匹也是投放到军中做战马,应该不会差错,这么重的石头今天也搬不完,我看就算了吧。” 吴维就把目光投向花飞虎,征询他的意见,花飞虎不甘心,真想翻个底朝天。但万一真的都是石头,到那个时候就一点退路也没有了,不如就此打住,日后再找机会。就与吴维说道:“看来是举报人将石头误以为是贵金属了,真是闹了个乌龙。大人就处罚我花飞虎吧。” 吴维大笑道:“检举走私人人有责,虽然误报了消息,但可见举报人的高度爱国之心,本州怎么会处罚呢,别想那么多,本州请你吃个饭去,我们虽有多次谋面,但还没有一起喝一杯,今日就赏个脸给本州尽一下敬佩之心。” 花飞虎知道吴维的虚心假意,就坚决地告辞回家了。 第164章 埠头布局 花飞虎拖着沉重的步伐从濠州归来,一路上眉头紧锁,心中不停地翻腾着各种思绪,越想越是觉得苦闷不堪。原本以为此次行动能够顺利达成目标,没想到最终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仅白白错失了一次难得的良机,更为糟糕的是还打草惊蛇了!想到这里,花飞虎不禁暗暗叫苦不迭,因为他深知这下子恐怕那伙人要对自己这边的人起疑心了,如此一来,往后想要继续暗中侦查可就难上加难了,无疑给后续的任务增添了巨大的麻烦。 此刻,花飞虎满心懊恼,悔不该当初拒绝让刘文昌留下来协助自己。若是有刘大人在场出谋划策、统筹全局,或许结果就会大相径庭吧?然而,事已至此,再多的悔恨也是无济于事了。他强打起精神,迅速做出部署:命令王五和赵六继续坚守在东岙埠头执行任务,同时再三叮嘱他们务必要多加小心谨慎,凡事都得多留个心眼儿。 待一切安排妥当之后,花飞虎的心依旧无法安定下来,始终有一种隐隐约约的不安之感萦绕心头。思来想去,他决定亲自赶赴庐州一趟,将此次事件的详细经过一五一十地向刘文昌禀报清楚。刘文昌听完花飞虎的叙述后,同样觉得此事颇为蹊跷,但苦于目前尚未掌握确凿的证据和把柄,一时之间也难以贸然采取行动。沉思片刻之后,刘文昌只得吩咐花飞虎先返回原处继续严密监视对方的一举一动,等待时机成熟再作打算。与此同时,他又指派章顾义调遣一支兵马悄悄潜入定远境内,以便随时接应或者根据实际情况果断采取相应的行动措施。接到指令后的章顾义不敢怠慢,立即点兵遣将,最终选中了徐静山率领五百人马执行此项机密任务。 然而,徐静山考虑到行动的保密性至关重要,倘若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开进定远境内,势必容易引起敌人的警觉从而暴露己方的意图。因此,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徐静山决定精挑细选五十名身手矫健且头脑灵活的士兵,让他们乔装改扮一番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定远境内待命。 且说那知州吴维思维敏捷,很快就洞察到问题的关键所在——定是东岙埠头的装卸工人之中混入了奸细!于是乎,他当机立断下达命令,要在东岙埠头精心布置一个陷阱,势必要将那奸细给揪出来。紧接着,他迅速调遣巡检司的士兵们,让他们乔装打扮一番后潜入东岙埠头。与此同时,还与当地的豪强乔霸以及各路客商紧密合作,共同编织起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 就这样过了两日,王五和赵六一直在东岙埠头漫无目的地闲逛着。就在这天,他俩不经意间瞥见又有大批货物运抵此地。只见其中有堆积如山的草料,还有一包包类似于砻糠的麻布包裹,此外更有一些被包装得严严实实的沉重货品。王五和赵六瞧着这些货物,越看越觉得跟上次所见颇为相似,心中不禁犯起嘀咕来。于是二人便凑到货垛旁边,试图探听些消息。然而那个负责看守货物的人却显得神神秘秘的,任凭王五、赵六如何询问,愣是半个字都不肯吐露。这般遮遮掩掩的态度,愈发激起了王五和赵六的疑心。 正当此时,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那看货之人忽然面露难色,双手捂着肚子,急匆匆地对王五和赵六说道:“两位兄弟,实在不好意思啊,我这会儿肚子闹腾得厉害,得赶紧去找个茅房解决一下。麻烦你们帮我照看一会儿这批货物,我去去就回。”闻听此言,赵六连连摇头拒绝道:“不行不行,咱们素昧平生的,我怎好替你看管货物呢?要是期间出了啥岔子,这责任我们可担当不起呀!” 看货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停地跺脚,甚至直接蹦了起来,大声喊道:“哎呀呀,你瞧瞧我这情况,都快要憋不住拉到裤子里头啦!就让我去解决一下嘛,就那么一小会儿功夫,能出啥事儿啊?您放心好了,等会儿我一定跟东家好好说一说,让他把这批货交给你们装船运走,咋样?”王五心中暗喜,心想这可是个难得的好机会,于是立刻满脸堆笑地回应道:“行嘞,这位大哥您赶紧去吧,动作麻利点,可别耽搁太久咯!我们就在这儿替您看着,您可得说话算话呀,帮咱们多美言几句,争取让我们负责装这些货物哟!”看货人忙不迭地点头应承下来,然后双手紧紧提着裤腰,一路小跑着匆匆离去。 王五见四周无人,迅速从怀中掏出一把事先藏好的锋利小刀,毫不犹豫地朝着其中一个麻布包狠狠刺了下去,只听“噗嗤”一声,刀尖轻易地刺破了麻布袋。王五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袋子里装的根本不是什么砻糠,竟然全都是上等的茶叶!要知道,这种茶叶可是金国明令禁止采购的货品啊!王五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但贪婪之心还是驱使着他继续行动。紧接着,他又飞快地用刀划开旁边一个看似沉重的包裹,结果令人大吃一惊——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一件件精美的景德镇瓷器!王五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然而,还没等他回过神来,手已经不自觉地伸向了另一个麻布包,并再次将其划破。这次露出来的东西同样让人震惊不已,竟然满满当当全是名贵的中药材!而这些中药材也属于朝廷严禁交易到金国的违禁物品。 王五心头一阵狂跳,额头上冷汗直冒。他深知此事一旦败露,后果不堪设想。但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只能强作镇定,手忙脚乱地把那些被打开的麻袋口子重新掩盖上,又胡乱抓了些杂物堆放在上面,试图稍作掩饰以蒙混过关。做完这一切后,王五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紧张的心情,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静静地等待着看货人的归来。没过多久,那个看货人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王五见状赶忙迎上前去,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第165章 一网打尽 王五和赵六远远地瞧见看货人归来,两人赶忙快步迎上前去。只见那看货人面带微笑,朝着他们拱手致谢。正在此时,一位身着锦衣华服、派头十足的壮汉缓缓走来。看货人见状,忙不迭地开口道:“二位,这位便是咱们的东家!”王五听闻此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他急忙凑上前去,满脸堆笑地对看货人道:“您可得替我们多美言几句啊,让我们来负责装这批货物。”看货人微微一笑,爽快地点头应承下来:“这个好说,包在我身上,二位尽管放心就是。” 说话间,那东家已走到近前。看货人当即热情地将王五和赵六引荐给东家,并大力夸赞二人干活利落、手脚勤快,极力推荐由他俩来负责此次装货事宜。东家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王五和赵六,见这两人身强体壮、精神抖擞,心中颇为满意,微微颔首表示同意。接着,东家面色严肃地问道:“你们可曾在霸爷那里登记过?若是未曾登记,需得速速前去办理,要晓得未登记之人可是严禁私自装货的哟。”赵六听后,不敢怠慢,连连点头哈腰回应道:“回东家的话,小的们早就已经在霸爷那里登过记啦。”东家闻此,脸上露出几分欣慰之色,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那就方便多了。不过嘛,我这批货物数量众多,单靠你们两个怕是难以胜任呐。不知你们是否还有其他同伴一同前来?若有的话,一并唤来吧。”王五一听,拍着胸脯大声答道:“回东家,我们一块儿来的共有十好几号人呢,小的这就去把他们全都喊过来。” 王五和赵六一接到任务,便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迅速地开始召集其他同伴前来帮忙。而此时,现场仅剩下一个机灵的人,肩负着通风报信的重要使命。 没过多久,除了那名负责传讯之人外,其余众人纷纷抵达了货垛旁边。东家远远望见这一幕,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快步走上前去,对着众人高声喊道:“大家动作都挺快嘛,做得很好!稍等片刻,马上就可以装货啦。” 就在这时,一阵嘈杂声由远及近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大汉正气势汹汹地朝这边走来。此人正是人力行的乔霸,他一边大步流星地走着,一边扯着嗓子大声叫嚷道:“是谁如此胆大包天,竟然敢背着老子私自装货?”其声音犹如洪钟一般,震得在场诸人的耳朵嗡嗡作响。 东家见状,不敢怠慢,赶忙一路小跑着迎了上去,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点头哈腰地说道:“哎呀呀,霸爷您可算来啦!没有得到您的允许,就算给小的一百个胆子,小的也万万不敢擅自做主啊!” 乔霸走到近处,斜眼打量了一下王五等人,然后点了点头,粗声粗气地说道:“哦,原来是你们这帮家伙啊。嗯,看起来还挺精神的,不错不错!不过……你们人都到齐了没?别等到干活的时候人手不够,耽误了客商的时间。” 王五闻言,急忙一个箭步跨上前去,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回霸爷的话,咱们所有兄弟全都已经到齐了,请霸爷放心。”说罢,他微微弯下腰,做出一副顺从的姿态。 乔霸听后,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转过身去,面向东家说道:“我说东家啊,你看看这些小伙子们,一个个年轻力壮的,有的是力气。这样吧,这批活干完之后,工钱得给他们多加两成才行。要不然,可别怪我乔霸不客气!”说完,他恶狠狠地瞪了东家一眼。 东家被乔霸这一瞪,吓得浑身一颤,连忙赔笑道:“是是是,霸爷说得极是!一切全凭霸爷吩咐,小的绝对不敢有二话。工钱一定按照霸爷的要求加上,保证让兄弟们满意!” 或许是此处太过喧闹,没过多久,周边便聚拢来了一大群人,将此地围得水泄不通。然而,王五和赵六并未将这些旁观者放在心上,依旧泰然自若。 就在此时,那位东家瞥见乔装的巡检司士兵们已经将这个地方团团围住,他立刻扯着嗓子高声叫嚷起来:“你究竟是如何照看这批货物的?瞧瞧这满地散落的茶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那名负责看货的人顿时吓得面无人色,浑身颤抖不止,结结巴巴地回答道:“小……小人实在不知晓其中缘由啊!方才小人只是去解个手,稍稍离开了一会儿,并特意嘱托他们帮忙照管一下而已。” 东家听闻此言,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他一个箭步冲到王五和赵六面前,用冰冷刺骨的目光死死盯着二人,语气森寒地喝问道:“快说!是不是你们两个搞的鬼?”王五和赵六心里清楚这下可算是惹上大麻烦了,急忙开口想要申辩,试图说明事情并非如东家所想那般。怎奈东家此刻已然怒不可遏,哪里还听得进去任何解释之词。 与此同时,围观的人群也越靠越近,几乎就要挤到眼前了。见此情形,东家索性提高音量,对着四周的众人声嘶力竭地喊道:“诸位乡亲父老们呐,请大家来评评理!我这儿总共就只有这么区区两包茶叶呀,而且这可是从天台山采摘而来的云雾仙茶呢,极其稀罕名贵,原本是打算送往濠州官府的,好让他们代替咱们这些做生意的人前往淮水前线,去慰劳奋勇杀敌的将士们。谁能想到竟会如此无缘无故地遭人糟践啊!” 东家宛如一头陷入癫狂的猛兽一般,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叫嚷着,一边手忙脚乱地冲上前去,用力拉扯出那个已经被划破的中草药袋子,涕泪横流地哭喊着:“你们快瞧瞧啊!这珍贵无比的草药袋子竟然也被无情地划破了!这里面可装的全都是用来制作金枪药的珍稀草药啊!而且这些草药原本可是要火速送往那战火纷飞的前线军中,救治那些浴血奋战的将士们性命的呀!” 王五和赵六眼见形势急转直下,心中大惊失色,两人对视一眼后,便默契十足地萌生了赶紧脱身逃离此地的念头。然而,还没等他们来得及有所行动,只见周围那些原本只是冷眼旁观的人们突然纷纷动作起来,每个人都迅速地从怀中或者腰间抽出寒光闪闪的各式兵器,眨眼间就将王五和赵六等人团团围困在了正中央位置,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包围圈。 就在这时,人群中有一个身材魁梧、气势威严之人越众而出,他昂首挺胸,目光如炬,大声怒喝一声道:“我们乃是濠州巡检司的官兵在此!今日定要将你们这些不法之徒捉拿归案!来人呐,速速将他们统统捆绑起来带回衙门严加审讯!若有胆敢反抗不从者,当场格杀勿论!” 王五和赵六一听这话,顿时吓得脸色惨白,浑身瑟瑟发抖。他们心里很清楚,如果此时强行抵抗,必然会引发一场血腥厮杀,届时恐怕会有无辜之人受到牵连而枉送性命。想到此处,二人经过一番短暂的犹豫之后,最终还是选择放弃抵抗,乖乖地伸出双手,任由那群乔装打扮成普通百姓模样的士兵用粗实的绳索将自己五花大绑起来,就这样毫无还手之力地被一网打尽了。 第166章 孤身救人 徐静山收到紧急报告后,心中一沉,立刻意识到事态严重。他当机立断,迅速召集了五十名身经百战的精兵强将,如离弦之箭般火速奔赴东岙埠头现场。然而,尽管他们行动迅速,但终究还是晚到了一步。 只见王五和赵六已被巡检司的人五花大绑地押解着带走,只留下乔霸和货主东家站在原地,正得意洋洋地庆祝着这场所谓的“胜利”。徐静山见状,面色阴沉得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他大步上前,厉声喝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那乔霸斜睨了一眼徐静山,见其衣着普通,并未放在眼里,竟不知天高地厚地继续在那里摆起架子来,口若悬河地吹嘘着自己如何英勇神武。徐静山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突然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扇了乔霸一记耳光。这一巴掌力道极大,直接将乔霸打得眼冒金星,昏倒在地。一旁的士兵们见此情形,纷纷上前,七手八脚地将昏迷不醒的乔霸捆绑起来。 此时,货主东家终于察觉到形势不妙,想要趁乱逃走。但徐静山岂会让他轻易得逞?只见他身形一闪,如同鬼魅一般瞬间出现在货主东家面前,伸手轻轻一抓,便像拎小鸡似的将其牢牢捉住。紧接着,又命士兵将货主东家也一同捆绑起来。 徐静山深知此地不能耽搁,救人要紧。他果断下令五十名士兵严守现场,严禁任何无关人员进入。安排妥当之后,他深吸一口气,脚下发力,如同一道闪电般疾驰而去,向着巡检司的队伍追去。 要知道,徐静山的腿功堪称天下无双,举世罕见。他奔跑起来速度极快,仿佛风驰电掣一般。没过多久,他便远远望见了巡检司的人马。徐静山大吼一声:“前面的人给我站住!安丰军兵马指挥使徐静山在此例行执行公务!”这声怒吼如同晴天霹雳,响彻云霄,震得整个山谷都嗡嗡作响。 就在这时,巡检江鼎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呼喊声。他心中猛地一惊,下意识地回过头去查看情况。当他发现来人仅有徐静山一个人时,原本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了一些,但仍保持着高度警惕。 只见江鼎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后回应道:“本巡检可是奉上头之命前来执行公务的,还请阁下不要在此横生枝节、无端干扰,不然可别怪我以扰乱治安之名对你不客气!”然而话音未落,那徐静山已然快步如飞,仅用了短短三步两步的工夫,便迅速抢到了江鼎身旁,并怒目圆睁地大声喝道:“好个大胆之人,竟敢公然违抗军令!今日若不乖乖照办,休要怪本官手下无情了!” 面对徐静山如此强硬的态度和话语,江鼎却只是轻轻一笑,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哼,本官同样是奉了知州大人的命令在此执行公务,不知阁下究竟是何人?有何权力在此对我的行动指手画脚、百般阻挠呢?” 听到这话,徐静山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他瞪大双眼,满脸通红地怒吼道:“本官再说最后一次!本人乃安丰军指挥使徐静山!现命令你们立刻将所捉拿之人全部释放!因为这些人皆是淮南西路安抚使刘大人特意安排的缉私人员,你们无权扣押他们!倘若再敢违背军令,定叫尔等性命难保,格杀勿论!” 而此时的江鼎则冷笑一声,毫不示弱地反驳道:“口说无凭,你自称是安丰军指挥使,可有什么真凭实据能证明你的身份?再者说了,就算你真是那位指挥使大人,为何会身着这一身便装出现在此?” 被江鼎这么一问,徐静山顿时有些语塞,但很快他便反应过来,反唇相讥道:“嘿嘿,你身为濠州巡检,不也一样穿着便衣吗?难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不成?”一时间,两人之间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江鼎见徐静山形单影只,心中顿生歹意,他目露凶光,恶狠狠地对手下喝道:“给我将此人拿下!”随着他一声令下,都头李田和乔山如饿虎扑食般冲上前去,企图一举擒住徐静山。然而,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还未靠近徐静山半分,便只见眼前人影一晃,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力量袭来,两人瞬间就被徐静山撂倒在地,摔得灰头土脸。 江鼎见状,不由得心头一惊,暗忖道:“这徐静山好生厉害,竟有如此身手!”但他自恃武艺高强,岂肯善罢甘休?于是,他怒吼一声,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如狂风骤雨般朝着徐静山猛扑过去。徐静山却是面不改色,眼神犀利如电,他身形一闪,轻松避开了江鼎这凌厉的一击。由于江鼎用力过猛,一时之间难以收住攻势,整个人向前踉跄了几步。说时迟那时快,徐静山瞅准时机,飞起一脚踢在了江鼎的后背上。江鼎猝不及防,一个狗啃泥扑倒在地。 就在此时,那两个刚刚倒地的都头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们恼羞成怒,认为方才只是一时疏忽才会失手,此刻定要挽回颜面。只见二人互相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地点点头,然后各自握紧手中的钢刀,再度气势汹汹地朝徐静山扑杀而来。 面对两人的夹击,徐静山毫无惧色,反而流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他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待到两把钢刀快要砍到身上之时,突然伸出双手,如同闪电一般迅速而准确地抓住了两个都头的手腕。紧接着,他双臂猛然发力,只听得“咔嚓”两声脆响,两个都头的手腕竟然齐刷刷地折断了。刹那间,剧痛传遍全身,两个都头痛得撕心裂肺,发出一阵犹如杀猪般的嚎叫声。他们丢下手中的钢刀,抱着断臂在地上翻滚不休,哪里还有再战之力。 江鼎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身来,当他看到两个都头的惨状时,顿时吓得脸色煞白,浑身颤抖不止。他两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般向徐静山求饶道:“徐大人饶命啊!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请您高抬贵手,放过小的吧……” 徐静山立即下令这些巡检司士兵解开王五、赵六等人的绑绳。王五、赵六等人获救,马上从巡检司士兵手里夺过钢刀,威逼着这群手足无措的士兵。 第167章 江鼎招供 巡检司的士兵们粗略一数竟然足有一百余人之多!人群之中,有那么几个胆子稍大些的家伙,眼见局势愈发混乱,心中暗生逃跑之意。就在此时,只听得徐静山一声怒喝响彻云霄,他身形一闪便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飞速冲向前去,瞬间封住了逃窜的道路。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那些企图逃跑的士兵们惊恐万分,仿佛见到了地狱中的恶鬼一般,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哪里还敢再有丝毫异动。 徐静山目光如炬,冷冷地注视着眼前这群已被吓破胆的士兵,口中发出威严的命令:“都把你们手中的武器扔掉,然后统统蹲到路边上去!”他的声音不大,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这些士兵们面面相觑,尽管满心不情愿,但面对徐静山那令人畏惧的气势,他们根本没有反抗的勇气,只得乖乖照做。只见他们一个个心不甘情不愿地将手中的兵器扔在了地上,然后慢吞吞地蹲到了路旁,老老实实地等待着下一步的发落。 而另一边,王五和赵六等人手持利刃,迅速将这群蹲在路边的士兵团团围住,以防有人再次妄图逃脱。 此刻,场面暂时得到控制,徐静山趁机走到江鼎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沉声说道:“朝廷官员知法犯法,参与走私这种勾当,按照律法可是要被株连九族的重罪啊!难道你就一点儿都不害怕吗?” 江鼎低垂着头,沉默不语,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上滚落下来,浸湿了他的衣衫。显然,他内心极度恐惧和紧张。 徐静山见状,微微眯起双眼,继续说道:“不过嘛,我现在倒是可以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只要你如实交代出此次犯罪的全部事实,并供出所有与此案相关的团伙成员,或许上头开恩,还能饶你一条性命。怎么样,你可要好好考虑清楚啊……” 江鼎缓缓地抬起头,目光有些闪躲地看向徐静山。他嘴唇微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犹豫不决地闭上了嘴,选择继续保持沉默。 站在一旁的徐静山见状,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他猛地转头朝着身旁的王五喊道:“王五,快过来,把这小子给我捆了!” 听到命令后的王五不敢怠慢,迅速从地上捡起刚刚用来捆绑自己的那根绳索,快步走到江鼎面前。只见王五手法娴熟,动作干脆利落,只几下便将江鼎紧紧地捆了个结结实实。 这时,徐静山冷冷地盯着被捆住的江鼎,厉声道:“哼!等会儿把你送进安抚司大堂,就算是神仙下凡恐怕也救不了你!趁现在还有时间,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地想清楚!” 话音刚落,原本一直沉默不语的江鼎突然间像是崩溃了一般,“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他一边哭着,一边颤抖着声音说道:“大人饶命啊!小人也是被逼无奈才这么做的呀!这一切都是知州吴维指使我的,我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啊!” 接着,江鼎像竹筒倒豆子般一股脑儿地全招了出来。他不仅供出了知州吴维,还详细地讲述了濠州的主要官员们如何从中获利,其中甚至包括他们所在的钟离县知县等人。此外,江鼎还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众多走私团伙的名单以及相关的犯罪细节。 徐静山越听越觉得此案非同小可,所涉及的人员之多、范围之广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徐静山决定立刻将此案移交给安抚司来处理。于是,他果断地下令道:“王五、赵六,你们带上所有人,马上把这些人全部押解前往东岙埠头,不得有误!” 这些巡检司士兵像赶猪一样被赶往东岙埠头,江鼎也是无奈地混在人群中,都头李田和乔山手臂被折断,也只能忍痛随着队伍。 且说那乔霸被捉拿之后,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到了乔家。听闻此事,乔家护院教头面色凝重,他深知事态紧急,当机立断地点齐了一百多名身强力壮的家丁,并让每个人都手持兵器,急匆匆地赶往埠头去营救自家主人。 而此时的埠头上,五十名训练有素、精神抖擞的精壮士兵严阵以待。尽管家丁们人数众多,但望着眼前这群犹如饿狼猛虎般威风凛凛的士兵,心中不禁生出几分胆怯之意,一时间竟无人敢轻举妄动,双方就这样僵持在了原地,只是不停地相互争执指责着。 那些士兵们则一脸严肃,对家丁们的叫骂声充耳不闻,他们紧紧地将乔霸和走私商人包围在中间,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绝不容许任何人靠近一步。 再说那乔霸,之前被一记暴揍打得昏迷不醒。然而,在嘈杂的争吵声中,他逐渐恢复了意识。迷迷糊糊睁开双眼,一眼便瞧见了教头正领着一众家丁气势汹汹地赶到了现场。见到此景,乔霸顿时来了精神,立刻扯起嗓子大声命令道:“给我杀!把这些人统统干掉,救本大爷出去!” 得了主子的指令,教头毫不犹豫,大手一挥,高声呼喊着率领众家丁如潮水般冲杀过去。可是,那些士兵们岂会轻易退让?只见他们紧密地团结在一起,组成一道铜墙铁壁,牢牢地挡住了家丁们的进攻路线。任凭家丁们如何奋力冲击,始终无法突破这层坚固的防线。 眼见形势不妙,那教头心急如焚。他怒目圆睁,口中大吼一声,挥舞着手中的大刀,亲自带头冲锋陷阵,势要冲破这重重阻碍。徐静山的副将见状,知道此人勇猛异常,如果放任不管,恐怕局势难以控制。于是,他毫不迟疑地迎上前去,拦住了教头的去路。两人瞬间短兵相接,刀光剑影交错之间,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搏杀就此展开。 尽管这教头武艺高强,但都是民间套路,实战的杀伤力不强,在这位副将面前一点也讨不到便宜。但套路精熟,身手敏捷,这副将一时半刻也难不倒这位教头。两人就这样相持不下。 第168章 濠州会吴维 就在徐静山的副将与那位护院教头僵持不下、难分胜负之时,徐静山终于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了。乔霸一眼便瞧见那些原本耀武扬威的巡检司士兵们如今皆已沦为阶下囚,此刻更是犹如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整个人都蔫了下来,显然已经意识到局势已然失控,他们这一方败局已定。 只见徐静山面色冷峻,双目如电,向着那群家丁怒声呵斥道:“尔等宵小之辈,还不快快离去!若敢继续在此胡搅蛮缠,休怪本官以走私之罪将你们全部拿下!倘若有谁敢负隅顽抗,定斩不饶!”这番话语如同惊雷炸响,震得在场众人皆是心中一颤。 然而,那家丁们却被眼前的场景彻底镇住了,一时间竟呆立当场,彼此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唯有那护院教头仍不肯轻易束手就擒,依旧咬牙切齿地做着最后的挣扎。但徐静山又岂会容他放肆?只见徐静山身形一闪,瞬间欺近到那教头身前,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向其胸口。只听一声闷哼响起,那教头直接倒飞出去数丈远,重重地摔倒在地。一旁的士兵见状,迅速冲上前去,七手八脚地将其五花大绑起来。 直到此时,那些家丁们方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眼见大势已去,纷纷作鸟兽散,仓皇逃离而去。徐静山见此情形,当即果断下令,命人先将这些罪犯押往横涧山的飞虎营暂且看押,并派出几匹快马火速前往庐州城,向刘文昌通报此间情况。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花飞虎也得到了消息,率领着一队精悍的人马风驰电掣般赶来增援。徐静山见到花飞虎到来,二话不说,立刻将押解人犯的重任交托于他,然后亲自点齐五十名身经百战的精兵强将,马不停蹄地朝着濠州方向疾驰而去,目标直指知州吴维等一干要犯。 他心中忐忑不安,唯恐此地闹出的动静过大而导致消息泄露出去,使得吴维及其同伙能够趁机逃脱。因此,这一路行来,他片刻也不敢停留歇息,马不停蹄地赶路。所幸的是,这段路程并不算太过遥远,没过多久,他们一行人便抵达了濠州城。 刚一进城,他顾不上喘口气,便径直朝着州衙飞奔而去。到了州衙门口,他赶忙吩咐门禁前去通传一声,并特意强调自己乃是安丰军兵马指挥使徐静山,前来求见。 不多时,吴维得到禀报后,丝毫不敢有所怠慢,匆忙亲自出门相迎。当他见到徐静山以及其身后众人皆身着便装之时,不禁心生疑惑,开口询问道:“徐将军此次为何皆是一身便装出行呢?难道是身负什么特别重要的使命不成?” 徐静山一脸肃穆之色,郑重其事地回答道:“我等此番乃是奉命执行一项机密任务——沿途中部署力量缉拿那些猖獗的走私团伙。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和打草惊蛇,故而才选择以便装示人。” “哦,原来是这样啊!”吴维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地接着说道:“这些个走私团伙确实异常狡诈奸猾,手段层出不穷,令人难以防范。的确需要谨慎行事,严格保密才行。诸位兄弟一路奔波劳累,实在辛苦啦,请快快随我一同进去歇歇脚,喝杯热茶解解渴吧。” 徐静山沉凝道:“无需如此,时间紧迫,让他们于衙门口稍作停留即可。此刻诸位官员想必都在,我需当众人之面宣布安抚司一项命令,未到之官员,最好悉数叫来,钟离知县、县尉等人亦当速速前来,如此,我便无需再往县衙奔波。”吴维即刻回应道:“此时全体官员皆在,我即刻遣人去唤钟离知县与县尉他们速速前来。来,我们先进去稍作休憩。” 徐静山随吴维入了后堂,吴维亲自斟上香茗,二人边品茶边交谈,话题自是不离走私,吴维慨叹道:“每年为缉拿走私,皆要耗费大量人力财力,然这些人仍要冒险行事,实难理解啊!”徐静山意有所指道:“刘大人已将缉拿走私置于重中之重,日后各地当严加盘查,一经查实,无论何人,皆严惩不贷!” 吴维看着徐静山表情严肃,就把话题岔开,想调节一下气氛,就说道:“徐将军来安丰军不久,我们之间还没有什么交集,以前陈节度使在,我们彼此来往颇多,现在又来了新总管章将军,方便的时候大家都在一起聚一聚,彼此熟悉好办事啊!” 徐静山微微一笑,心里想着等会有你哭的时候,还认识一下,见鬼去吧!但现在他还得伪装一下,就顺着说道:“好啊!我们章将军也是挺随和的一个人,吴大人有时间随时可以去安丰军做客啊!” “一定一定,定要专程去拜访两位将军。”吴维说话时,满脸如春花般绽放,谄媚之意溢于言表。徐静山却连连摇头,道:“拜访章将军尚可,卑职不过区区七品校尉,岂敢承受如此厚待啊!”吴维朗声道:“虽我们素未谋面,但本州深知徐将军乃刘大人保举至此,实乃刘大人的左膀右臂,将来必定位极人臣,前途不可限量啊!”徐静山谦逊地回应道:“吴大人谬赞了,卑职只知尽忠职守,从未想过加官晋爵啊!”吴维大笑道:“升官发财岂是能空想得来的,你越是心心念念,它反而与你渐行渐远,你若不去想它,它却会在不知不觉中降临,这运气啊,就如同那汹涌的潮水,是挡也挡不住的。”徐静山也笑了,应和道:“此话不假,正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在这生死关头,难得两个人都笑了...... 县衙离州衙不远,只隔了两条街,很快知县、县尉都来了,徐静山就让吴维传令下去,所有各部门官员都到大堂集合。这些官员接到知州的命令,一个也不敢耽搁,都很快丢下手中事务来了,一下子把大堂都挤得满满的。 第169章 大堂风波 在宽敞明亮的大堂之上,聚集着大大小小数十位官员,场面显得颇为壮观。众人皆不明所以,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猜测着究竟发生了何事竟能让这么多官员同时到场。 只见徐静山稳步走到知州吴维身旁坐下,轻声问道:“吴大人,您瞧瞧这人员可都到齐了?”吴维微微抬头,目光迅速扫过在场之人后回答道:“嗯,已然全部到齐了。徐将军,那就烦请您开始宣读刘大人的指示吧。” 徐静山先是清了清嗓子,干咳了两声,原本嘈杂的大堂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焦在了他身上,静静等待着下文。紧接着,只听得徐静山先是简单地自我介绍了一番,随后便一脸严肃且郑重其事地高声宣布道:“诸位,近日已有濠州官员前往安抚司告发,称在座各位之中,多数人都牵涉进了走私活动当中。此事引起了刘大人的高度重视,特派遣本官亲自前来调查取证。今日将尔等召集于此,便是希望诸位能够秉持诚实之态度,积极主动地向本官如实交代所涉之事。若能坦白从宽,则有望获得从轻发落;然而,倘若有人胆敢隐匿实情、拒不交代,一旦查证属实,必将严惩不贷!” 徐静山这番话犹如一道惊雷在众人心间炸响,全场顿时炸开了锅。原本还稳坐在椅上的官员们此刻一个个都再也无法保持镇定自若,他们如芒刺在背、如坐针毡,心中充满了惶恐与不安。有的人面色苍白,额头上冷汗涔涔;有的人则手脚颤抖,甚至连手中的茶杯都险些拿不稳掉落于地。整个大堂内弥漫着紧张而压抑的气氛,人人自危,不知接下来将会面临怎样的局面。 吴维也是如遭晴天霹雳,猛地一颤,谁去告发呢?一定是掌书记张干和孔目高明,这两个是死活不沾边,也不要分文好处。但转念一想也不对,他们两个从来都不曾出去,每日点卯都准时到达,工作认真踏实,也没有半句多话和怨言。莫非是巡检江鼎出事了?也不对啊,要是他出事,刘文昌的反应也不会那么迅速。不管怎么说,现在问题摆在这里,自己必须先表态,否则等其他人都交代了,自己想抵赖也赖不掉了。 吴维稳定一下情绪说道:“刘大人一定是误听了谣言,我们身为朝廷官员如何会做这些勾当呢?大宋律令规定,官员参与走私要连坐九族的。我们打击走私是不遗余力的,到现在巡检江鼎还在外面执行缉私任务。徐将军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徐静山冷笑一声,目光扫过众人,缓缓开口道:“吴大人莫要急着撇清关系。本将既然敢来此质问,自是掌握了一些证据。”这话一出,堂中的气氛更加凝重,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吴维心中猛地一震,犹如一道惊雷划过脑海,但他仍然竭力让自己保持平静,脸上强行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徐将军,您这番话从何说起啊?可否请您讲得更明白一些呢?” 只见徐静山缓缓站起身来,双手背于身后,不紧不慢地踱着步子向前走去。他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了众人的心弦之上,让人不由得紧张起来。走到近前时,徐静山停下脚步,双眼紧紧盯着吴维,沉声道:“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可是给你们最后的机会,如果你们执意不肯如实交代,那可就休怪我无情了。只有全部到安抚司大堂受审。还有,书记官赶快去准备好纸笔,你们每个人都把犯罪经过写下来呈交予我。” 站在一旁的掌书记张干听到这话,心中不禁暗喜,他心想:“哼,这伙胆大妄为的家伙总算也有今天,真是老天开眼啊!”于是,张干毫不犹豫地应了一声,便迅速转身朝着放置纸笔的地方奔去。没过多久,他便拿着一叠厚厚的纸笔回到了众人面前,并依次分发给在场的各位官员。 这些平日里养尊处优、作威作福的官员们此刻接过纸笔后,一个个手抖得如同风中残叶一般。他们面面相觑,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最终,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投向了坐在首位的知州吴维,似乎在等待他拿主意。 此时的吴维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一会儿铁青,一会儿又煞白,额头上甚至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他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愤怒,冲着徐静山大吼起来:“我们好歹也是朝廷任命的官员,徐将军怎能仅凭他人的一面之词就这样对待我们?您如此蛮横无理,简直就是对朝廷的大不敬!而且您根本没有确凿的证据能够证明我们有罪,您无权扣押我们,我们要向上面抗议!” “诸位稍安勿躁,请先冷静一下!你们所犯下的罪行,想必自己心里应该很清楚吧?在这里,无需再向本官过多地申辩了。若是觉得自己有罪,那就老老实实地写下犯罪事实;若认为自己无罪,那便写明无罪的理由和依据。要知道,你们在座之人的职位大多都比本官还要高呢,本官又哪里有这个权力去扣押你们啊?本官一直以来都深知大家求取功名之路充满艰辛,这官场之中更是步步艰难、如履薄冰。所以,本官才特意给你们这样一个能够坦白从宽的宝贵机会。希望你们不要辜负本官的一片良苦用心呐!倘若你们仍然执迷不悟,非要一条路走到黑的话,那么就只能乖乖地待在这里了,一个也休想离开此地!等到刘大人到来之后,自然会对你们做出公正的发落。” 徐静山的这番话句句敲打着众人的心。此时,只见吴维满脸怒容,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大声怒斥道:“大胆狂徒,竟敢如此放肆!你这分明就是犯上作乱之举,简直太狂妄了!休要在此处口出狂言,肆意猖獗!等会儿我们巡检司的大批兵马一回来,定叫你们这群乱臣贼子插翅难逃,一个也跑不掉!”说罢,他还恶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 然而,面对吴维的威胁,徐静山却丝毫不为所动,反而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整个房间里,显得格外响亮。笑过之后,他缓缓收起笑容,一脸严肃地说道:“哼!还是赶快醒醒吧,别再做什么黄粱美梦啦!不妨实话告诉你们,巡检江鼎已经在走私现场被当场抓获,可谓是人赃俱获,如今他早已沦为阶下之囚。你们就不要再抱有任何幻想,妄图能够侥幸逃脱罪责了!” 第170章 吴知州垂死挣扎 听闻江鼎竟然沦为阶下囚这一消息之后,众人皆是瞠目结舌、惊愕不已,他们心中明白局势已然无法挽回,败局已定。于是乎,人群之中有一部分人开始琢磨着是否应该坦白从宽、主动交代自己所犯下的罪行。然而,吴维对此却有着不同的看法,他深知即便此刻选择交代一切,最终也难逃一死的命运。既然横竖都是个死,倒不如豁出性命、放手一搏。 就在此时,徐静山仅仅率领着区区五十名士兵抵达此处。吴维心思电转,暗自思忖道:或许可以趁着现场一片混乱之际成功逃脱。想到此处,他猛然扯开嗓子高声呼喊起来:“诸位切莫听信那徐静山的胡言乱语,莫要被其妖言所蛊惑啊!大伙都随我一同冲杀出去,咱们定要向上面申诉冤情!” 而那些身负重罪、自知罪责难逃的几位官员,听到吴维这般煽动性的话语之后,亦是纷纷响应,跟着一起起哄造势。一时间,高喊声此起彼伏,这群人如同潮水一般向着大堂之外汹涌而去。可是,当他们冲到大堂门口时才赫然发现,那里早已被整整五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围堵得水泄不通。这些平日里养尊处优、手无缚鸡之力的官员们,又怎能冲破这铜墙铁壁般的防线呢?无奈之下,他们只能拥堵在门口,扯着嗓子不停地叫嚷不休。 其实,对于眼前这种局面,吴维早就有所预料。所以,自始至终他都狡猾地躲藏在人群后方。眼见前方突围无望,场面愈发混乱不堪,吴维便心生一计,企图趁着这片混乱悄悄地退回后堂,然后寻机溜走。怎料,当他刚转身向后堂方向挪动脚步的时候,却突然瞥见徐静山不知何时已然拖着一把椅子,正悠然自得地稳坐于后堂门口之处。 吴维眼见逃跑已然无望,双腿像被抽走了力气一般,整个人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扑通”一声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上。那把原本结实的椅子似乎都承受不住他身体的重量,发出了“嘎吱”的抗议声。 而此时,大堂内的众官员们经历了一阵喧闹争吵之后,也都像是霜打的茄子——蔫儿了下来。他们满脸失望之色,一个个垂头丧气地缓缓回到大堂之中,各自找个地方坐下,开始重新审视起自己目前的处境来。有些人心中忐忑不安,纠结着到底要不要将事情彻底坦白交代;还有些人则面色阴沉,不知在暗自盘算着什么阴谋诡计。 那些与走私毫无牵连的几位官员,此刻倒是显得格外淡定从容。他们心中无愧,自然也就坦坦荡荡。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决定不再与这群乌合之众同流合污,于是迅速拿起笔,奋笔疾书地写下了一份份详细的材料,并恭恭敬敬地递交给了徐静山。与此同时,另外一些虽然没有直接参与其中,但多少也有些关联的官员见状,也纷纷效仿起来,开始着手撰写自己的交代材料。 徐静山接过众人交上来的材料,逐一审阅查看。只见他时而眉头紧皱,时而微微点头,表情严肃认真。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放下手中最后一份材料,抬起头扫视了一圈在场的官员们。然后清了清嗓子说道:“经过我仔细审查,目前可以确定,没有参与这次走私活动的官员共有四位。你们四人现在可以先离开这里,去为其他还未完成交代的官员准备一下今晚的晚餐吧。”说罢,便挥挥手示意那四位官员离去。 不知不觉间,夜幕悄然降临,晚饭的时间已至。多数官员都已经写完了交代材料,唯独吴维和其他六个罪大恶极的要犯依然稳如泰山般坐在那里,迟迟不肯动笔。就在这时,一阵诱人的饭香飘进了大堂。原来是负责准备晚餐的官员们将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饭菜端了进来。看到这一幕,那些原本愁眉苦脸的官员们顿时两眼放光,仿佛饿狼看见了肥美的羔羊一般。他们心里很清楚,今晚恐怕是难以脱身回家了。既然事已至此,倒不如先填饱肚子再做打算。于是乎,大家纷纷涌向餐桌,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然而,在这片热闹喧嚣的场景中,却有几个人格格不入。这些人正是吴维为首的几个首犯!只见他们紧闭双眼,面沉似水,对眼前丰盛的美食视若无睹,甚至连一口水都不肯喝。任凭旁人如何劝说,他们始终不为所动,一副顽固不化的模样。徐静山也不去理会他们,用冷漠和时间来摧毁他们的心理防线。 在那衙门之中当差的一众小官小吏们,待到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之时,方才结束了一日繁忙的公务,拖着疲惫的身躯缓缓向各自的家门走去。然而,就在这看似平常的归家途中,他们把一个惊人的消息迅速传播开来——整个衙门的官员竟然都被扣押在了大堂之上! 此消息一经传出,瞬间便如同一颗重磅炸弹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涛。一时间,整个濠州城的大街小巷都炸开了锅,人们议论纷纷,或喜或忧。那些平日里饱受官吏欺压的普通百姓们听闻此事,不禁欢呼雀跃起来,心中积压已久的愤懑在此刻终于得到了些许宣泄;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那些官员的家属们,他们一个个忧心忡忡,坐立不安,生怕自家亲人会因此遭受不测之祸。 与此同时,城中那些从事走私生意的商人们更是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他们敏锐地察觉到,这次衙门官员集体被扣事件绝非偶然,背后定然隐藏着一场巨大的风暴。而这场风暴极有可能将整个濠州城搅得天翻地覆,甚至让这座曾经繁华一时的城池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于是乎,这些走私商人赶忙趁着夜色正浓,匆匆忙忙地收拾起自己的行囊细软,打算在明日黎明破晓之际,早早逃离这座即将面临山崩地裂般巨变的危险之城。 可令他们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刘文昌在得知这一紧急情况之后,当即果断决策,亲自率领着飞虎营的整整二百名精锐士兵,马不停蹄地星夜兼程赶往濠州。经过一夜疾驰,这支队伍终于在拂晓时分抵达了目的地,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悄无声息地封锁了城门。 第171章 应有的惩罚 黎明时分,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刘文昌率领着一队精兵强将,浩浩荡荡地开进了濠州城。马蹄声如雷贯耳,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一进城,刘文昌便果断地下达命令,迅速分派兵马封锁了各个城门,以防有漏网之鱼逃脱。 紧接着,他马不停蹄地直奔衙门而去。当他踏入衙门大堂时,只见徐静山早已在此恭候多时。所有涉案官员全都召集到了大堂之上,并交代了罪行。刘文昌见状,心中不禁对徐静山的办事效率和能力暗自称赞了几句。 那些原本还趾高气扬的官员们,一见到刘文昌亲自到来,顿时吓得脸色煞白,一个个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纷纷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般地求饶起来。刘文昌面沉似水,不为所动,只是冷冷地看着厚厚一叠交代材料,同时开始点名。 随着一声声名字被叫出,每点到一个,就有一名士兵走上前去,毫不留情地摘下其头上的官帽,并脱去身上的官袍。这些曾经不可一世的官员们,此刻却如同丧家之犬,毫无反抗之力。很快,大部分涉案官员都已被处理完毕,暂时关押在了濠州大牢之中,等待进一步的审讯。 然而,此时大堂之上仍有吴维等七名要犯尚未交代罪行。刘文昌目光犀利地逐一扫过这几人的面庞,然后厉声问道:“尔等报上名来!”这七人虽然心虚,但仍强作镇定,战战兢兢地报出了自己的姓名。 刘文昌冷哼一声,猛拍一下惊堂木,大声呵斥道:“根据其他官员的交代材料,本官已然认定你们七人为走私团伙的主犯!如今你们拒不认罪,莫非以为本官会就此罢休?来人啊!立刻将这些祸国殃民的昏官除去纱帽、脱去官袍,先行押入死囚牢中!待日后查明真相,定不轻饶!” 尽管这七人拼命咆哮挣扎,试图为自己辩解开脱,但一切都是徒劳无功。最终,他们还是被如狼似虎的士兵们强行拖走,送入了阴森恐怖的死囚牢内。 看到如此众多的官员竟然集体参与了走私这等违法之事,刘文昌不禁眉头紧蹙,深深叹息一声后说道:“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啊!满洲的这些个官员们,全都被那吴维给带入了阴沟之中,实在是令人惋惜又慨叹呐!难道偌大一个地方,竟连一个清正廉洁、奉公守法的好官都寻不出来么?”一旁的徐静山闻听此言,赶忙拱手作揖回应道:“大人息怒,请容下官禀报。据目前所掌握的交代材料来看,倒是还真有四位官员并无问题。其中有两位乃是从九品的参事,因着自身职位低微,对于这走私之事确实也是有心无力,故而选择了不闻不问;而另外两位,则分别是七品的掌书记张干以及八品的当案孔目高明。此二人曾经针对此事向上面进言提出过忠告,只可惜未被采纳不说,反倒遭到了打压排挤。” 刘文昌听闻此言,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之色,当即拍板决定道:“速速派人将那张干与高明传来见我!”不多时,张干与高明便匆匆赶到了大堂之上,恭恭敬敬地向着刘文昌参拜行礼。刘文昌微微点头示意免礼之后,紧接着便下达了命令:“本官现命你们二人暂且代理濠州衙门的一应事务。首先,你们需得立刻晓谕所有部门的职事人员,让各个部门先行临时推举出一人来负责日常工作。务必确保一切事务皆能照常运转,尤其是那些关乎到老百姓切身利益的事务,更是万万不可有所耽搁延误。倘若其间遇到什么棘手难题,必须即刻上报于本官知晓!”张干与高明二人闻言,自是喜不自禁,忙不迭地应承下来,然后领命而去。 这时,有守城士兵抓到了好几个企图逃跑的走私商人,刘文昌就与徐静山说道:“根据这些交代的材料里得知有不少走私商人居住在濠州城里,你速速带兵前去捉拿,务必一网打尽。” 话说那徐静山率领着一众精兵强将,如疾风骤雨般迅速出动,那些隐匿在此地的走私商贩们,原本还自以为能够瞒天过海,却未曾料到徐静山竟来得如此之快。只得束手就擒,这些走私商贩最终被一网打尽,无一漏网。 与此同时,刘文昌也毫不耽搁,立刻在濠州衙门对这些被捕的走私商贩展开审讯。他严词厉色,目光犀利,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随后,刘文昌又提审了所有在押官员,面对如山铁证,就连吴维这样冥顽不灵的死硬分子,也不得不低下高傲的头颅,乖乖认罪伏法。 刘文昌深知此事事关重大,于是赶忙精心撰写了一份详尽的文案,将整个案件的来龙去脉以及相关证据一一罗列清楚,然后火速上奏朝廷。不仅如此,他还下令将这一干参与走私的官员全部押解进京,交由刑部依法处置。而对于此次立下赫赫战功的徐静山、张干、高明三人以及花飞虎的飞虎营,刘文昌自然不会忘记为他们请功。 消息传到京城后,朝廷对此事高度重视。没过多久,罪犯得到了应有的审判,新的官员便奉命来到濠州。其中,张干因表现出色,被擢升为六品通判;高明也因其功绩显着,晋升为七品掌书记;至于徐静山,则更是官运亨通,直接升任安丰军副都总管一职。花飞虎的飞虎营也被授予民兵标杆的荣誉称号。 至此,这场轰动一时的走私大案总算尘埃落定。其余的走私团伙成员皆在濠州当地接受审判,罪行严重者被判处斩立决,其家中财产亦尽数被抄没充公。一时间,濠州城内人心大快,百姓们无不拍手称快,盛赞刘文昌等人的公正严明与雷厉风行。 此案轰动全国,皇帝立即下旨,严查官商勾结走私,特别是沿淮水一线的走私重灾区,展开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打击走私运动。刘文昌自然不敢大意,把辖区内所有归地方管理的检查卡点都收归驻军管理,由安丰军直接派兵进驻。自此,泛滥成灾的走私活动才偃旗息鼓。 第172章 喜得千金 刘文昌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成功办结了濠州走私大案,率领着一众手下踏上了归程,向着庐州进发。一路上,他们风餐露宿,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胜利后的喜悦。 当队伍行进至一片广袤无垠的田野时,刘文昌不禁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只见田野之上,绿油油的水稻随风摇曳,仿佛一片绿色的海洋波涛起伏。每一株稻穗都沉甸甸地低垂着头,颗粒饱满,昭示着即将到来的丰收。望着这片生机勃勃、长势喜人的稻田,刘文昌心中满是欢喜,情不自禁地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就在这时,刘文昌忽然想起了不久前刚刚完成改造的芍陂水塘。自从那次大规模的工程之后,还未曾亲自前去查看过那里的水田状况。想到此处,他当机立断,决定带领队伍绕道前往安丰县,一探究竟。 经过一番跋涉,众人终于抵达了安丰县的芍陂罐区。刚一下马,刘文昌便迫不及待地放眼望去。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幅更为壮观的画面——这里的水稻长得比之前看到的还要好,植株高大挺拔,稻穗格外长大,宛如一串串珍珠挂满枝头。见此情景,刘文昌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总算彻底放了下来。 回想起当初修建芍陂水塘时,由于工程浩大,不仅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更是将常平仓和义仓中的粮食全部掏空。然而如今,望着这满眼丰收的景象,刘文昌深知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只要今年能够迎来一场大丰收,那些曾经被消耗掉的粮食便能如数填补回来。如此一来,百姓们有了充足的口粮,也就不必再四处逃荒,过上那种颠沛流离、朝不保夕的生活了。 心情大好的刘文昌在视察完芍陂罐区后,又按捺不住内心的牵挂,专程前往了安家埠探望老友安东。得知刘大人亲临,安东自是喜出望外,赶忙摆出一桌丰盛的宴席,热情地款待这位贵客。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两人的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到了近日的事务上来。当刘文昌询问起新到任的教头韦山豹表现如何时,安东毫不犹豫地竖起大拇指,对其称赞有加:“那韦山豹教头当真厉害得紧!武艺高强不说,教导起士兵来也是尽心尽力,咱们这儿的军容军纪可是焕然一新呐!” 接着,二人又谈到了今年的庄稼收成。提及此事,安东满怀感激之情地说道:“刘大人啊,这一切可都多亏了您主持改造的芍陂水塘啊!如今有了它,咱们这儿的农田真正做到了旱涝保收。往后,百姓们再也不用担心会遭遇饥荒之苦啦!”听到这番话,刘文昌微笑着摆了摆手,谦逊地表示自己不过是尽了应尽之责罢了。但他的心里,却因能给一方百姓带来福祉而感到无比自豪与满足。 分别之时,安东一脸凝重压低声音提醒道:“刘大人啊,待这秋收之后,粮食获得大丰收之际,咱们可得千万留神那些个官员们呐!他们惯常在常平仓与义仓的粮食收购及发放上头动手脚,以谋取私利。此乃历年之惯例,不可不防啊!”刘文昌闻言,心头一紧,深知此事关系重大,遂郑重点头应道:“安兄放心,小弟定将此言铭记于心。待到那时,我必前来与兄共商应对良策。”言罢,两人拱手作别。 刘文昌一路快马加鞭赶回庐州。刚一踏入家门,尚未站稳脚跟,便有仆人满脸喜色地迎上前,高声贺道:“恭喜老爷!昨日夜里,夫人顺利产下一位千金小姐啦!”闻听此言,刘文昌先是一愣,继而大喜过望。想那万桃红的预产期本早就该到了,可腹中胎儿却一直迟迟不见动静。此前也曾请过多位名医来诊视,皆言母子平安、一切正常。故而刘文昌起初并未太过忧心,岂料这孩子竟偏偏挑在他离家外出之时降生了。 刘文昌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脚步匆匆地直奔内室而去。只见襁褓之中的小女婴肌肤白皙如雪,胖嘟嘟的小脸惹人怜爱至极,此刻正酣然甜睡,模样乖巧可人。而床榻之上的万桃红,则面色苍白如纸,精神萎靡不振,看上去极为虚弱。她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望向归来的刘文昌,但终究因体力不支,未及开口说上一句话,便又缓缓合上了双眼。 就在这时,站在一旁的金桃面露忧色地开口说道:“这里所有医术最为高明的大夫都已经前来诊治过了,但令人感到无奈的是,他们竟然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推测可能是由于当时受伤后出血量过大,身体过于虚弱所导致的,然后便开了一些滋补调理的药方。然而,从目前病人的状况来看,情况似乎远比我们想象中的要严重得多。因此,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我觉得有必要赶紧派人去将那位德高望重、妙手回春的老神医请来,以免因为拖延时间过长而导致病情恶化,甚至危及到他的生命安全啊!” 听到这话,刘文昌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满脸忧虑之色地附和道:“看着眼前这番情景,恐怕不仅仅是失血过多那么简单。想当年,那万桃红险些丧命之际,不也是多亏了这位老神医出手相救才得以保住性命吗?难道说这次的病症真的和之前的病因存在某种关联不成?如此看来,这件事非得请老神医亲自出马不可了。既然如此,那我立刻骑上快马前去相邀,请您放心吧!” 金桃见刘文昌如此心急如焚,连忙劝说道:“你这些天一直都在四处奔波忙碌,整个人看上去疲惫不堪。要不还是派遣一个下人代替你跑一趟吧?这样你也能稍作歇息,养精蓄锐一番。” 然而,刘文昌却坚定地摇了摇头,回答道:“老神医可不是一般人能够轻易请到的人物,如果连我本人都不能亲自前往邀请,又怎能显示出咱们的诚意呢?你先去准备一些干粮和吃食,我这就动身出发,家中的大小事务就只能辛苦你多多操心照料了。”说完,刘文昌转身朝着门外走去,脚步匆匆,仿佛一刻也不敢耽误。 第173章 再次救命 刘文昌心急如焚,甚至来不及喝上一口水润润喉咙,便迅速抓起早已准备好的干粮,匆匆忙忙地跃上那匹威风凛凛的乌骓马。只见他扬起马鞭,狠狠一抽,乌骓马犹如离弦之箭一般疾驰而去,其速度之快,仿佛要撕裂空气。一路上,刘文昌日夜兼程,不敢有丝毫停歇。饿了,就咬几口干粮充饥;困了,就靠在马背稍作休憩。终于他抵达了杭州的振南镖局。 当刘文昌将事情原委向镖局众人说明之后,老神医立刻心领神会。他二话不说,转身回房收拾起几样急救所需的珍贵药物,然后动作利落地翻身上马,与刘文昌一同踏上前往庐州的征程。尽管老神医如今依然身体硬朗、精神矍铄,但与当年为万桃红治病时相比,已然不可同日而语。毕竟时光无情,岁月如梭,任何人都难以抵挡它的侵蚀。想当年,刘文昌拼尽全力也无法追上老神医的步伐,然而今时今日,情况却完全颠倒过来,无论老神医如何策马扬鞭,始终难以望刘文昌项背。望着前方刘文昌渐行渐远的身影,老神医不禁连连摇头叹息,感慨自己真的是年岁已高,不复往昔之勇。同时,他心中更是涌起一股深深的忧虑——自己这身精湛绝伦的医术竟然无人能够传承下去。 刘文昌听到老神医的哀叹,连忙安慰道:“镖局之中可谓是人才辈出,其中不乏武艺高强之人。依我看,不如从他们当中挑选出一名德才兼备者来继承您的衣钵。如此一来,不仅能避免这门绝学就此失传,更可造福更多的百姓啊!”老神医闻言,却是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唉,镖局里那些后生晚辈们,习武的资质倒是颇为出色,个个都是练武奇才。只可惜,谈到学医的天赋嘛,则大多平庸无奇。即便勉强传授一些医术知识,他们所能学到的也不过是些表面功夫罢了,想要真正领悟这门绝学的精髓所在,实在是难上加难呐!”说罢,老神医又是一声长叹,眼神中满是落寞和惋惜之情。 庐州城内,老神医恰似一阵疾风,裹挟着一路的仆仆风尘,脚刚触及这片土地,便如离弦之箭般直扑万桃红的病榻。他的目光犹如两道锐利的寒芒,瞬间锁定在万桃红的腕间,那手指轻轻搭落,仿若能透过肌肤感知生命的微弱脉搏。须臾,他长舒一口浊气,那声音恰似洪钟鸣响,在静谧的屋内回荡,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幸得这一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才勉强将这摇摇欲坠的性命从死神的指尖夺回。若再延误半日,哪怕是医界圣手齐聚,怕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生命之火在绝望中熄灭呐。” 刘文昌心急如焚,恰似热锅上的蚂蚁,额头青筋暴起,匆忙上前,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神医,这到底是何缘由?求您明示!” 老神医微微抬起头,目光中透着一丝凝重与傲然,仿若在回溯一段尘封的传奇:“她这病症,恰似一道世间罕见的谜题,唯有老夫能解。遥想当年,她颅脑遭受重创,生命如风中残烛,奄奄一息,是老夫凭借精湛医术,在生死边缘与阎王拔河,才将她从鬼门关硬生生地拉了回来。如今,因全身疲惫不堪,仿若被抽干了精力的枯木,又失血过多,如潺潺溪流干涸,旧疾趁机如恶魔般复发,凶险万分。寻常的温补之法,在这汹涌的病魔面前,不过是螳臂当车,无济于事。” 言罢,老神医不再多语,从袖间缓缓取出银针,那银针在微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他手法娴熟得如同在演绎一场精妙绝伦的艺术表演,银针起落间,似有看不见的力量在指尖流转。刘文昌与金桃大气都不敢出,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小,一眨不眨地紧盯着,紧张之情如汹涌的潮水般将他们淹没。 好在金桃心思缜密,如能洞察秋毫的灵雀,及时寻得一位奶妈照料万桃红的千金宝贝。那小家伙在奶妈的悉心呵护下,不哭不闹,乖巧得如同春日里静静绽放的花朵,又似夜空中闪烁的静谧星辰,给这凝重得仿若能令人窒息的氛围添了一丝温馨的曙光。 在老神医的精心救治下,三日时光如白驹过隙般匆匆而过。施针与药物治疗双管齐下,似有神奇的魔力在万桃红体内缓缓苏醒。她先是喉咙间发出微弱得如同蚊蝇振翅的声音,那声音却似黑暗中的第一缕曙光,如破茧而出的雏鸟,带着对生的渴望与执着,而后慢慢恢复了意识,能与人简单交谈,每一个字眼都似珍贵的珍珠,从她唇边滚落。又过了些时日,她已能在床榻上坐起,面色也由苍白转为红润,仿若被朝阳轻柔抚摸的桃花花瓣,渐渐有了生机与活力。满月之际,万桃红更是迈出了重生的第一步,她的双脚似带着对未来的憧憬与希望,缓缓触地,一步一步,虽略显蹒跚,却坚定无比,如在荆棘中开辟道路的勇士。 老神医见此情形,却并未露出轻松之色,他的眉头犹如两道紧锁的沟壑,缓缓开口:“要想彻底根治,绝非一朝一夕之功。她需研习内家功法,此功法仿若神秘的宝藏,若能得此机缘,气血顺畅,方可痊愈。若无缘练成,日后恐难自理,形同被命运抛弃的残次品。” 刘文昌听闻,“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那声响似能震碎周围的空气,言辞恳切得如同在向上苍祈祷:“神医,求求您,定要传授她内功心法,无论如何,不能让她后半辈子在黑暗中沉沦啊!” 老神医微微动容,赶忙上前扶起刘文昌,双手似有温暖的力量传递:“莫要如此,即便你不求,老夫也定会全力以赴。只是这功法修炼,耗时良久,少则三年。在此地恐难成事,需带回杭州。成与不成,皆看她的造化。若能修炼成功,她便是老夫的衣钵传人,老夫定当毫无保留,倾囊相授,让这传承之光在她手中绽放出璀璨光芒。” 刘文昌与金桃闻言,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夺眶而出,心中满是感激与希望,那感激似能填满整个胸腔,希望如璀璨星辰在心中闪耀。他们再次跪地,朝着老神医拜谢,额头触地的声响,似在奏响一曲对未来的郑重承诺与无尽感恩的乐章,在屋内久久回荡,余音袅袅。 第174章 孩子王 万桃红即将随老神医梁青山返回杭州,继续接受后续治疗。刘文昌思量之后,打算亲自护送,以保路途周全。老神医见状,赶忙劝阻道:“目下正值秋收大忙时节,你统管一方事务,官府诸事繁杂,切不可因这等小事而分神劳心。老夫虽年事已高,但身子骨还算硬朗,此去途中无需挂怀,待抵达镖局之后,更是高枕无忧,你尽可放心。” 刘文昌深知自身公务缠身,确实难以脱身,于是精心挑选了十名精悍士兵护送,并为万桃红悉心准备了一辆极为舒适的马车,以求行程安稳惬意。 金桃心思细腻,更是拿出一沓银票,欲交予老神医。老神医见状,连连推辞,正色道:“你这般作为,可就见外了,我梁青山岂是那贪恋钱财之人。” 金桃浅笑道:“您不辞辛劳,为桃红之事费心费力,我心中实在难安。再者说了,桃红前往杭州,衣食住行皆需花销,这点薄资,还望您莫要嫌弃。” 梁青山态度坚决,执意不收。金桃见状,又劝说道:“我知晓镖局家大业大,富甲一方,但这终究是我的一番心意。您若不肯收下,我定会愧疚难安。况且我生意遍布华夏,钱财来源颇为顺遂,您就无需这般客气了。” 刘文昌亦在旁帮腔相劝,然而梁青山仍旧不为所动,不肯接纳。此时,万桃红心急如焚,急忙走上前来,说道:“我的性命数番皆蒙您全力搭救,倘若您连这点心意都不肯收下,那我宁可舍弃性命,也绝不随您前往杭州了。” 梁青山闻听万桃红这一番肺腑之言,心中感慨,这才缓缓收下银票。 众人齐聚庐州官道之口,皆面露不舍之色,依依惜别。直至梁青山与万桃红一行的身影渐渐消失于视野之中,刘文昌与金桃这才转身返回府邸。自此以后,万桃红的女儿便由金桃悉心抚养。那小女孩出落得愈发水灵动人,眉眼之间与万桃红极为相似,众人皆亲昵地唤她为小桃红。 小睿泽一直以来都是由万桃红负责教导他读书和认字的。然而如今万桃红已经离开了,这让睿泽的读书学习顿时成为了一个大问题。面对这种状况,金桃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她认为应当聘请一位学识渊博的先生到家里来专门教授睿泽。而刘文昌却持有不同的观点,他觉得睿泽年纪已然不小,如果老是待在家里,不去接触外面的世界和社会,将来恐怕会变成一朵经不起风雨的温室花朵。所以,他主张将睿泽送去学馆,让他能够跟其他普通人家的孩子们一同上学,如此一来对睿泽的成长将会更为有益处。 听到丈夫这么说,金桃不禁面露担忧之色,她不无顾虑地表示道:“我真的有些担心咱们家睿泽无法适应那样的新环境啊!而且你要知道,我们睿泽可是非常聪慧机灵的呢,他目前所学的东西比较繁杂多样,跟学馆里面那种传统刻板的教育方式截然不同。要是能请来一位先生到家里面教学的话,那就可以依照睿泽自身的实际情况有针对性地进行教导啦,这样不是更有助于他获取知识吗?” 刘文昌听后摇了摇头,反驳道:“像那些一般性的基础知识,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复杂困难,根本用不着采取特殊的施教方法。相比之下,培养锻炼他的实际生活能力才显得尤为重要呐!因此依我之见,还是把睿泽送到学馆去更好一些。”眼见着文昌态度坚决、执意如此,金桃明白再多做争辩也是徒劳无益,于是便不再继续争论下去了。最终经过一番考虑之后,他们决定将睿泽送往了位于庐州城里规模最大的那家官立学馆. 近日,一则令人振奋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学馆——安抚使大人的公子要来此读书!这无疑成为了学馆无上的荣耀,所有的先生和教授们听闻此事后,皆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巨大热情。 要知道,近些年来学馆的生源状况着实不佳。那些家境殷实的富贵人家纷纷选择聘请先生到家中专门教导自家孩子读书习字,而学馆内原本优秀的先生们也难以抵挡金钱的诱惑,被这些有钱人家以重金挖走。如此一来,学馆的师资力量每况愈下,逐渐变得薄弱起来。 如今踏入学馆求学的学生,大多数来自贫困的平民家庭,他们依靠着父母辛勤劳作换来的微薄收入艰难地维持学业;此外,还有一部分是终日忙碌于经商做生意的商人子弟,他们虽有些许财富,但也无暇顾及子女的教育问题;更有极少数仅仅依靠那点微薄俸禄养家糊口的小官小吏。对于这些普通家庭而言,供孩子上学实在并非易事。 然而,刘睿泽这位身份显赫的贵公子的到来,犹如一阵春风吹过这片略显沉寂的学馆。他不仅为学馆带来了新的生机与活力,更是无形中为学馆做了一次极佳的宣传推广。实际上,即便是一般官吏的俸禄也并不丰厚,想要养活一大家子人往往捉襟见肘。可为了让自己的孩子能够学有所成、出人头地,这些官吏们不得不省吃俭用,从牙缝里挤出钱财来为孩子聘请先生。当看到刘文昌做出将儿子送入学馆读书的表率之后,其属下众多官吏纷纷效仿,毅然辞退了原先的先生,转而将孩子们送进了学馆。就这样,学馆的声誉得以迅速提升,吸引了更多学子前来就读。 刘睿泽在家里所学习的知识可远非仅仅认字这般浅显易懂。万桃红深知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独特的兴趣爱好,因此她总是巧妙地顺着睿泽的兴趣点来开展教学活动。 要知道,万桃红的父亲可是专门给那些准备参加科举考试的举子授课的顶级教授呢!由于长期受到学术氛围的熏陶以及家庭环境的影响,她家的藏书可谓琳琅满目、浩如烟海。而万桃红本人更是一个博览群书、学识渊博的大才女。 正因如此,别看睿泽年纪尚小,但他脑海里所储备的知识量却令人惊叹不已。甚至许多年长的先生所知晓的事物,对于睿泽来说不过是信手拈来罢了。凭借着自身的博学多才与聪慧过人,睿泽没过多久便成为了孩子们心目中当之无愧的“孩子王”。 平日里,那些同学们对先生的说教往往置若罔闻,然而只要是睿泽发号施令,他们必定会言听计从。有时候,就连先生们面对难以摆平的调皮学生时,也不得不时常向刘睿泽求助。 当然啦,这些先生们之所以对睿泽如此纵容迁就,一方面固然是真心钦佩这位小家伙超乎常人的聪明才智;另一方面嘛,则多少有些忌惮刘文昌那不容小觑的权势地位。所以呀,就算睿泽偶尔的表现稍显出格,先生们通常也都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尽量顺着他、依从他。 第175章 刘睿泽失踪 从府邸出发,前往学馆需要走过一段不短的路程。平日里,总是会有两名身强力壮、训练有素的士兵负责驱赶着一辆装饰精美的马车,将年幼可爱的小睿泽安全送达目的地,并在放学时再接回府邸。 在这转运司之中,有一位名叫董承的盐茶司参军。说来也巧,他的孩子董航恰好与刘睿泽年纪相仿。自从听闻刘睿泽每日都会乘坐马车前往学馆学习之后,受到启发的董承便决定让自己的孩子董航也转学到这座学馆来读书。 由于大家都住在同一个大院里面,热心善良的金桃得知此事后,便主动吩咐那两名士兵在接送小睿泽的时候,顺便将董航一同带上。就这样,董航成为了刘睿泽最为亲密无间的好伙伴。每天清晨,阳光刚刚洒下金色的光辉,他们两人就会一同登上马车,迎着微风,愉快地踏上求学之路;而当夕阳西下,晚霞染红天际之时,他们又会并肩坐在马车上,分享一天中的趣事和收获,一起返回家中。 在学馆里,这对好朋友更是形影不离,无论是上课还是课间休息,他们总是选择坐在一起,互相帮助、共同进步。董承见此情形,心中感到无比欣慰,同时也对金桃充满了感激之情。毕竟,这样一来不仅解决了自家孩子上下学的交通问题,还让董航能够结交到如此优秀的朋友,实在是受益匪浅。 要知道,董承原本就是刘文昌手下的一名官员,但因自身职位仅仅是从八品参军,与身为高官的刘文昌相比,地位可谓悬殊至极。因此,尽管董承一直有心想要攀附讨好刘文昌,但苦于身份差距太大,始终未能找到合适的机会。然而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刘文昌的夫人金桃竟然丝毫没有官太太的架子,对待董航就如同对待自己的亲生孩子一般亲切和蔼。正因如此,渐渐地,董承夫妇二人与金桃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密切起来。 至于刘文昌本人,由于整日忙于繁忙的公务,对于家中发生的这些琐事自然无暇顾及。不过,只要家人和睦相处、生活幸福美满,想必就算他知晓了这些情况,也一定会感到由衷高兴吧! 且说这刘文昌啊,又一次面临着需要长时间外出的状况。原来呀,今年安丰县迎来了粮食的大丰收!这本应是件令人欢欣鼓舞之事,但谁能料到,常平仓居然趁机压低价格大肆收购粮食。更过分的是,那掌管义仓之人竟变本加厉地将粮价压到极低水平。如此一来,官府里的人和那些掌管义仓的家伙们倒是把大把的银子装进了自己腰包,可苦了当地的百姓们呐!辛辛苦苦种出更多的粮食,到头来却没能增加多少收入,大家自然是怨声载道、叫苦连天。 这不,安东眼见情势危急,赶忙派人前来向刘文昌求助。刘文昌听闻此事后哪里还能坐得住?他心急如焚,当即带上几位随从,风风火火地便朝着安丰县疾驰而去。然而,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刘文昌离开仅仅两天之后,家中竟然出事了! 话说这天傍晚时分,原本应该是刘睿泽归家的时候。金桃早早地便站在门口翘首以盼,可左等右等,始终不见那熟悉的马车归来。眼看着天色渐晚,金桃心中愈发不安起来。她当机立断,迅速指派了两名士兵前往学馆一探究竟。 待士兵赶到学馆时,学馆的先生告知他们:学生们早就下课回家了,而且刘睿泽也是像往常一样乘坐那辆马车被接走的。得到这个消息后,士兵不敢耽搁,急忙赶回家里将情况如实禀报给了金桃。金桃一听,顿觉大事不妙,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于是乎,她毫不犹豫地下令让士兵赶紧前往州衙,将此事报告给飞虎营的奚彪马和任苍鹰二人。 奚彪马得知此事后亦是大惊失色,他深知事态紧急,刻不容缓。当下,他立刻召集部下,下令对整座城池展开全面搜索行动。与此同时,他还不忘通知巡检司衙门,请求协助调查。一时间,整个城市陷入一片紧张氛围之中,巡检司的士兵们也倾巢而出,在全城范围内仔细排查每一个角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夜已深至半夜,但依旧没有任何关于睿泽的消息传来。四周静悄悄的,甚至连平日里常见的士兵身影此刻也不见踪迹。与睿泽一同的董航同样杳无音讯,这让董航的母亲焦急万分。她匆匆赶到金桃面前,满脸泪痕,一边抽泣着,一边用手帕擦拭着不断流淌下来的鼻涕眼泪,嘴里不停地埋怨着自己的丈夫董承:“我们家董航向来都是乖乖待在家里读书的好孩子,可就是我家那该死的老头子,为了节省区区两个铜板,硬是要将孩子送去那什么学馆。如今可好,儿子下落不明,叫我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说着说着,董夫人的情绪愈发激动起来,哭声也越来越大。 金桃此时心中亦是焦虑不安,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然而当她看到董夫人如此悲恸欲绝的模样时,还是强打起精神,忍住内心的痛苦,轻声安慰道:“董夫人您先别只顾着哭泣啦,这样下去就算哭坏了身子又能如何呢?眼下所有的士兵们都已经出动去找寻他们的下落了,相信很快就能有好消息传回来的。”尽管嘴上这么说,可金桃心里其实并没有多少底儿,但她知道此时此刻必须得稳住董夫人的情绪才行。 就在这时,一旁的家人见状赶紧凑过来提醒金桃,说道:“要不咱们立刻派人前去告知老爷此事吧,或许他能想出些法子来帮忙寻找。”金桃听后却摇了摇头,否决了这个提议:“即便现在派人去通知他也无济于事,且不说来回需要花费不少时间,再者说了,他那边正忙于公务,切不可因为这点小事而惊扰到他的工作。咱们还是耐心等待士兵们带回来的消息吧。”说完这番话,金桃深深地叹了口气,目光再次投向远方那漆黑一片的夜色之中,祈祷着睿泽和董航能够平安归来。 第176章 全力搜寻 任苍鹰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在距离学馆不远处那座略显破败的城隍庙后院的杂草堆里,找到了护送刘睿泽的两名士兵的尸体。只见这两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草丛之中,身上的衣物已被人尽数剥去,只留下赤裸裸的身躯暴露在外。再仔细一看,两人的致命伤皆位于头部,显然是遭受了某种钝器的猛烈击打所致。 从现场的种种迹象来看,可以推断出当时的情况大致如下:当马车行驶至城隍庙门口时,突然间遭到不明身份之人的拦截。毫无防备的士兵们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便已然惨遭袭击,命丧当场。而后,凶手将这两具尸体转移至此杂草堆中藏匿起来。 综合目前所掌握的线索,此次事件极有可能是仇家寻仇或是绑匪所为。不过,据推测,刘睿泽等人此刻或许尚未遭遇生命危险。基于这样的判断,任苍鹰当机立断,命令手下的士兵们进一步扩大搜索范围,向着城外郊区方向继续搜寻下去。 功夫不负有心人,当天色逐渐亮起之时,士兵们在北门外约十里之地的一个三岔路口处,惊喜地发现了那辆失踪已久的马车。令人感到庆幸的是,不仅马车完好无损,就连拉车的马匹也依然好好地被套在车上。看到这一幕,士兵们精神大振,迅速集结兵力,沿着这几条道路继续展开追踪,并同时在附近的村庄展开了一场细致入微、犹如地毯式般的严密排查行动。 话说那刘文昌虽身负庐州知州之职,但由于安抚司与转运司诸事繁杂,以至于庐州当地的大小事务基本上皆由通判葛愈代为操持。此次庐州竟闹出如此惊天动地之事端,葛愈深知自身责任重大,难以推卸。于是乎,他当机立断,将麾下所有衙役尽数派遣而出,全力追查此案线索。不仅如此,葛愈更是亲身赶赴转运司刘文昌的宅邸,一则担忧金桃因突遭变故而过于哀伤,欲前来宽慰数语;二则也是为了及时了解案情进展。 待到葛愈踏入刘府,却见金桃超乎想象地沉着冷静,其神情自若、泰然处之的模样令葛愈心中稍安几分。相较之下,董承的妻子则已然濒临癫狂状态,悲痛欲绝的她数次哭至昏厥,使得在场众人无不揪心。一时间,整个转运司内皆是一片混乱景象,众多官员纷纷围拢上前,苦口婆心地对董妻加以劝解抚慰。然而,任凭众人如何好言相劝,董妻依旧沉浸于巨大的悲伤之中无法自拔。 金桃此刻正聚精会神地剖析着当前的局势,她深知要想弄清楚刘文昌在庐州所遭遇的状况,就必须对他在这里的所作所为进行一番深入细致的梳理和研究。经过一番思考之后,金桃发现刘文昌自从来到庐州以后,着实办了好几件意义重大且影响深远的事情。 首先要说的便是那芍陂水塘的修筑工程。此项举措成功地解决了安丰周边地区老百姓长期以来面临的一大难题,使得农田得到了充足的灌溉水源,粮食产量大幅提升。而且在此期间,刘文昌未曾因任何事由去惩治或处分任何人。如今的安丰地区已然迎来了大丰收的喜人景象,当地百姓们对于刘文昌感恩戴德尚且不及呢,又怎会心生怨恨乃至结下冤仇? 其次,刘文昌还针对安丰军的军队展开了一系列的整顿改革工作。他果断地下放了一大批年老体弱、能力欠佳的将领。虽说这些将领自身的确存在诸多问题,但是刘文昌并未采取简单粗暴的方式直接将他们处置掉,反而是极为慎重地向皇帝上奏说明情况,最终得以让这些将领能够体体面面地告老还乡。如此一来,即便这些被下放的将领心中有些许不满情绪,恐怕也不至于因此而与刘文昌结下深仇大恨吧。更何况他们如今都已荣归故里,相隔千里之遥,想必也是不太可能专程赶到庐州来找刘文昌寻仇滋事的。 此外,在刘文昌待在庐州的这段时间里,一直都未听闻当地出现过什么严重的匪患事件。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绑匪作案的可能性可以说是微乎其微。那么,综合目前所掌握的各种线索和信息来推断,唯一比较有可能对刘文昌不利的或许就是那些走私团伙了。毕竟这类人向来都是在生死边缘游走,靠冒险违法谋生,其中自然不乏一些心狠手辣、穷凶极恶之辈。倘若真是他们所为,那刘文昌此番可真算得上是身陷险境了。金桃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通判葛愈,让他排查走私团伙。 葛愈认真聆听完金桃鞭辟入里的分析之后,心中不禁暗自称赞其观点之精准。他当机立断,立刻开始部署对那些具有走私嫌疑人员的全面排查工作。与此同时,还迅速派遣出数匹快马,将相关信息传递给周边各州各县,恳请他们齐心协力共同展开对嫌疑人的追查行动。 然而,尽管众人忙前忙后地折腾了大半天,但在庐州本地却始终未能寻觅到哪怕一丝一毫有价值的线索。眼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葛愈原本满怀希望的心渐渐沉入谷底,一股深深的绝望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恰在此时,一名士兵急匆匆地跑来禀报:“大人!就在距离那辆被遗弃马车不远处的一条蜿蜒曲折的上山小路上,我们发现了疑似刘睿泽的作业本!”听闻此言,葛愈眼中闪过一抹亮光,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线曙光。 而一旁的金桃更是心急如焚,她毫不犹豫地向士兵提出要一同前往那座山搜寻线索。士兵深知此去可能危机四伏,连忙出声劝阻。但金桃心意已决,根本不为所动。无奈之下,士兵只得点头答应,带着金桃匆匆出城,赶往那座神秘的山峰。 这座山看上去并不高耸入云,但它却像一条蜿蜒曲折的巨龙一般,与后方那座巍峨磅礴的大山紧紧相连。山上的道路崎岖不平,布满了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石块和土坑,行走起来异常艰难。 金桃身着一袭淡粉色的衣裙,娇弱的身躯在这险峻的山路上显得有些摇摇欲坠。幸好有几名身强力壮的士兵围在她身旁,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一步一步向上攀爬。尽管如此,每迈出一步对金桃来说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汗水顺着她白皙的脸颊滑落,浸湿了额前的几缕发丝。她大口喘着粗气,原本红润的嘴唇此刻也因疲惫而略显苍白。然而,她并没有停下脚步,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睿泽! “睿泽……睿泽……”金桃一边奋力地向上爬着,一边用沙哑的嗓音呼喊着儿子的名字。声音在空旷的山谷间回荡,传出一阵阵凄惨的回音,让人听了不禁心生怜悯。 第177章 智斗劫匪 且说刘睿泽那日放学,在先生的护送下,步出学馆大门。那辆熟悉的马车早已静候于旁。前来迎接之人,一者背身而立,仿若隐匿于阴影之中的鬼魅,一者稳坐于车夫之位,手中缰绳似有千钧之力。睿泽满心欢喜,未及细察异样,便与董航如两只欢快的雀儿,竞相跃入马车之中。于他而言,放学归家,恰似每日最璀璨的盛事,循环往复,从无例外。先生见他们安然登车,遂放心折返。一名士兵随后踏入车厢,马车仿若被点燃的火箭,瞬间风驰电掣,扬尘而去,学馆渐远,唯余一路飞尘。 然刘睿泽方一落座,敏锐直觉便觉不妥,抬眸望向那陌生士兵,问道:“叔叔,您是何人?我怎从未见过您?张叔叔今日为何不见踪影?” 那士兵神色未动,声如冷铁:“张叔叔今日另有要务,特命我等前来接应。” 睿泽目光如炬,扫视其服饰,见并无差池,心中疑虑稍减,便与董航重拾笑语欢言。 行不多时,睿泽忽觉路线偏离常轨,心内警铃大作,高声呼道:“叔叔,此路有误,归家之路并非这般!” 士兵嘴角勾起一抹诡异弧度,笑道:“此路亦可达,小公子且安坐,须臾便至。” 马车奔腾不息,似永无尽头。睿泽心中不安愈盛,再度发问:“叔叔,何以仍未抵达?此路漫长,恐有蹊跷。” 士兵敷衍应道:“即刻便到。” 转瞬之间,马车已抵北门。城门口喧嚣震天,两人如疯虎般扭打一处,人群如潮水般围聚,守门士兵亦深陷其中,竭力劝解。马车趁机如离弦之箭,疾驰出城。睿泽见状,顿感大事不妙,厉声尖叫:“叔叔,为何出城?此乃北门,速归原路!” “小崽子,再敢叫嚷,休怪我刀下无情!” 士兵面色骤变,凶相毕露,“乖乖随我等前行,莫要自讨苦吃!” 董航骇得瑟瑟发抖,如风中残叶,紧紧依偎于睿泽身畔。睿泽虽年幼,却胆色过人,临危不惧。他定睛凝视,见那士兵面上一道狰狞刀疤,此刻因盛怒而扭曲变形,仿若恶魔现世,心中已然明了,此乃歹人无疑。忆起万桃红妈妈所讲强盗故事,那些英雄豪杰勇斗恶人的壮举如星芒闪耀于心间,他自幼便立志,定要成为顶天立地的英雄。此刻,他心潮翻涌,思绪飞转,思索着制敌之策。 马车继续向前行进,夜幕渐渐降临。望着外面一片黑暗,睿泽强抑心中恐惧,问道:“叔叔,为何擒我二人?又欲将我等带往何方?” 刀疤脸见这孩童镇定自若,心中暗自诧异,为免其吵闹生事,冷哼一声,奸诈笑道:“只因你父捉拿众多走私奸商,断其财路,他们欲以牙还牙,出重金雇我等捉拿你们,送往金国。” 睿泽佯装天真无邪,问道:“原来你们亦是为财卖命之人,他们出价几何?竟值得尔等犯下大错?” “五千两白银,小娃娃可曾听闻?” 刀疤脸得意洋洋,似已将富贵握于掌心。睿泽嗤之以鼻,傲然道:“你可知我父乃淮南西路安抚使?我母更是御封商界奇人,家中金银财宝堆积如山,富可敌国。若放我二人,可予你更多财富,莫说五千两,五万两亦如探囊取物!” “你这小鬼,狡猾如狐,妄图诓我,痴心妄想!” 刀疤脸斜睨睿泽,目光中满是轻蔑。睿泽毫不气馁,续道:“君莫疑我,我家财富,取之不尽。” 马车开进了一座神秘的竹林,下了车,刘睿泽和董航被带进一座荒废了的破败宅院,关进黑漆漆的一间小屋,这里也没有灯火,只靠透过窗户和板壁裂缝的微弱星月之光。董航吓得紧紧抱住刘睿泽呜呜地哭了起来。 良久,那在北门口佯装斗殴之人匆匆赶来,原是同伙,故意寻衅滋事,引开守军,方得顺利出城。他们带来了吃的东西,四个人坐在门外大口地吃了起来。刀疤脸丢进来两个烧饼喝道:“快吃吧,别再哭了,再哭就把你们丢进山里喂狼。” 刘睿泽捡起烧饼递一个给董航,自己带头吃了起来,董航看着刘睿泽丝毫都不怕,也慢慢稳定了情绪,小心地咬着烧饼吃了起来。 后半夜外面风声呜呜,确实有些恐怖,刘睿泽和董航就互相抱着在这破屋中睡着了。次日天未明就被喊叫起来,几个人欲登车同行,然车厢狭小,众人挤作一团,举步维艰。 睿泽见状,心生一计,沉声道:“尔等欲往金国,如此多人同车,马匹不堪重负,必行之缓慢。且这辆马车与众不同特别醒目,极易暴露目标,追兵转瞬即至,届时插翅难逃。不如弃车徒步,或可有望脱身。” 众人面面相觑,权衡利弊,觉其所言有理,遂决意弃车。然于路径选择,又起争执。刀疤脸沉吟片刻,道:“径直向北,恐遭追兵,不若先向西行,再觅机北上。” 睿泽闻之,冷笑出声:“尔等愚笨,竟不如我一孩童。你们已然耽搁一夜,官府快马定已报知我父。我父现于安丰,接报必调安丰军封锁诸路。大路皆有伏兵,唯有山路小道,或可觅得生机。” 众人闻言,大惊失色,相视良久,方如梦初醒,决意取道山路。睿泽转身欲取书包,刀疤脸怒目而视,喝道:“小娃子,拿书包作甚?” 睿泽神色坚毅,正色道:“无论身处何方,读书不可废。” 刀疤脸嗤笑:“去往金国,生死未卜,尚念读书?” 睿泽圆睁双眸,直视其面,决然道:“活一日,读一日。” 山路蜿蜒曲折,仿若巨蟒盘踞。睿泽平日随父历练,略有功夫根基,虽行于险途,亦能稳步向前。然董航娇弱,几步一跌,泣不成声,瘫倒难行。刀疤脸见状,目露凶光,下令杀之。睿泽大惊失色,疾呼:“不可杀人!” 刀疤脸那张狰狞可怖的脸上,一道长长的疤痕格外引人注目。此时,他那凶狠的目光已经被刘睿泽的机智所触动,但嘴上却依旧强硬。只见他粗声粗气地问道:“这到底是为何不能杀?咱们接到的命令只是将你捉拿回去,可没说非得对他动手啊!既然如此,杀了也就杀了呗,能有什么大不了的?” 刘睿泽听后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各位好汉啊,大家行走江湖本就不容易,做任何事情都应该给自己留点后路才好。倘若你们现在贸然将他杀害,那就真的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难道你们就不曾仔细想想吗?此次行动并非十拿九稳,万一行事不利导致失败了呢?若是因为一时冲动杀了他,到时候你们岂不是把自己也逼入绝境之中无法脱身了嘛。” 刀疤脸闻言冷哼一声,满脸不屑地道:“少在这里危言耸听!咱们这次出手,必然是马到成功,绝对不会失败!要是真有个万一不幸失手了,横竖都是一个死字,有没有杀他又有什么区别?” 刘睿泽面色凝重地看着刀疤脸,郑重其事地说道:“话可不是这么讲的。如果你们能够手下留情放过他一命,即便最终任务失败了,我还可以想办法帮助诸位安全撤离。但要是你们执意痛下杀手,那么一旦出现意外状况,我就算有心相助恐怕也是爱莫能助了呀。” 第178章 悍匪落网 听了刘睿泽的这番话语之后,那满脸横肉、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的男人不禁心中一凛。他凝视着眼前这个看似年纪尚小的孩子,眼中流露出一丝诧异和警惕之色。显然,通过短暂的接触与交流,他已然察觉到这小家伙绝非凡俗之辈,其聪明才智远远超乎了自己的想象。 于是,刀疤脸当机立断地下达命令,让手下人背起仍处于惊恐之中的董航,准备加快步伐向山里进发。然而,被陌生人强行背在背上的董航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他一边拼命地挣扎扭动,一边放声大哭大闹起来。面对如此情形,刀疤脸愈发焦躁不安,他恶狠狠地冲着董航吼叫威胁,但没想到这反而使得董航的哭声变得越发凄厉尖锐。 就在这时,站在一旁的刘睿泽灵机一动,借快步走到董航身边之机故意将书包的书本洒落一地,他一边捡书一边轻声细语地安慰道:“好弟弟别怕呀,哥哥我就在这里陪着你呢。”说来也怪,听到刘睿泽充满关切的话语后,原本哭闹不休的董航竟然奇迹般地止住了哭声,只是身体还在微微颤抖着。睿泽也故意丢下几本作业本,也没有引起大家关注。 见此情景,众人不敢耽搁时间,赶忙沿着蜿蜒曲折的山路继续前行。不多时,他们便走进了一个山势较为平缓的山弯处。只见路旁有一座破旧简陋的路廊,看起来似乎已经历经了不少风雨沧桑。此时,每个人都感到有些疲惫不堪,于是纷纷停下脚步,坐在路廊内稍作歇息。 正当大家刚刚放松下来之际,突然从山下传来一阵喧闹嘈杂之声。刀疤脸心头一惊,急忙站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登上高处极目远眺。这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他顿感大祸临头——只见山脚下密密麻麻全是全副武装的官兵,正气势汹汹地朝着山上展开地毯式搜索。 刹那间,刀疤脸脸色煞白,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他深知此番已是在劫难逃,不由得慌了手脚,连声催促着手下们赶紧起身逃跑。而一直冷眼旁观的刘睿泽此刻却慢悠悠地开口说道:“真是想不到啊,这些官兵行动如此迅速,居然这么快就搜到这边来了。依我看呐,你们这次的计划算是彻底泡汤啦!瞧瞧咱们现在跟他们之间的距离,就算你们长了翅膀恐怕也难以逃脱喽!” “你高兴个屁啊!再敢胡乱叫嚷一声,老子立马要了你的狗命!”只见那刀疤脸目露凶光,满脸狰狞之色,恶狠狠的话语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面对如此凶狠的威胁,刘睿泽却丝毫不为所动,反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回应道:“哈哈,刚才幸亏听了我的话没杀我这位小兄弟,要不然可就真的回天乏术啦!不过好在现在一切都还有转机,只要你们乖乖听我的安排,我担保你们不仅能够安然无恙地全身而退,而且还能顺顺利利地领到一大笔丰厚的赏金呢。” 听闻此言,刀疤脸不禁眉头一皱,用充满狐疑的眼神紧盯着刘睿泽,质问道:“哦?此话当真?究竟该如何行事?”与此同时,其余众人也纷纷将好奇与疑惑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到了刘睿泽的身上。 刘睿泽依旧表现得镇定自若、不慌不忙,他清了清嗓子,有条不紊地解释起来:“其实很简单,诸位只需要在此处安安静静地好生歇息一番即可。待会儿那些官兵一旦登上山来,切记切不可随意胡言乱语。届时,由我出面跟官兵们交涉,我自会告知他们实情——是你们奋勇击退了那帮穷凶极恶的劫匪,成功解救了我们。如此一来,你们自然摇身一变成为了人们心目中的大英雄。这般操作之后,你们既可以毫发无损地离开此地,又能够名正言顺地领取到那笔可观的赏金,岂不是两全其美之事?” 然而,刀疤脸显然并未完全相信刘睿泽所言,他仍旧用那种满含疑虑和猜忌的目光紧紧锁住对方,追问道:“哼,我们刚刚可是打劫了你,你为何反倒要出手相助于我们?难不成其中有什么阴谋诡计不成?” 刘睿泽坦然说道:“你们也是帮别人办事,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况且也没有伤害到我们,我没有必要和你们过意不去。其实你们也是赚钱而已,这样做一样可以赚到钱,对你们也没有伤害,这是皆大欢喜的事情,何乐不为呢!退一步说,就算你们顺利到达了金国,人家也未必把银子给你,你们仔细想想,他雇凶杀人的把柄捏在你们手里,哪天你们告发了他,他不是永远也无法踏进大宋土地了,所以他会杀人灭口,到那时你们不但拿不到银子,小命也玩丢了。” 众人被刘睿泽说得哑口无言,越想越对头,就决定听刘睿泽的,但心中还是忐忑不安。 且说那官兵们沿着山路一路仔细搜寻着,不放过任何一个蛛丝马迹。就在这时,一名眼尖的士兵突然发现了地上掉落的一本作业本,上面清晰地写着刘睿泽的名字。众官兵见状,心中大喜,当即断定人必定还藏匿于这座山中。于是乎,他们纷纷加快步伐,径直朝着山上狂奔而去。 经过一番艰难跋涉,官兵们终于来到了路廊前。远远望去,只见刘睿泽正站在那里,身旁围着四个形迹可疑之人。带头的奚彪马深知劫匪穷凶极恶,生怕他们会伤害到刘睿泽,赶忙挥手示意身后的人马放慢速度,缓缓地向刘睿泽靠近过去。 而另一边,那脸上有着一道狰狞刀疤的劫匪头子同样心怀顾虑,他担心刘睿泽会趁机耍什么花招,便指使手下的另外三个人紧紧地将刘睿泽围在中间。一旦发生意外状况,他们便可迅速劫持刘睿泽作为人质,以此来要挟官兵。 此时的刘睿泽却是一脸从容淡定,面带微笑地对着奚彪马喊道:“奚叔叔啊,您可算带着大伙儿赶来了!真是太感谢您们啦!要不是有这几位英勇无畏的好汉拼死击退那些凶残的劫匪,恐怕我和董航早就性命难保喽!等回到府里,一定要重重赏赐他们才行呐!” 听到刘睿泽这番话,那刀疤脸以及其他三个劫匪先是一愣,随即便露出了得意洋洋的笑容。显然,他们没有想到刘睿泽竟会如此配合地替自己说好话。紧接着,刀疤脸等人忙不迭地快步上前,准备去跟官兵们套近乎。 刘睿泽则继续滔滔不绝地讲述起这几个劫匪如何以一当十、奋勇杀敌的英勇事迹。他绘声绘色的描述听得那刀疤脸心花怒放,整个人都飘飘然起来,仿佛真成了拯救众人于水火之中的大英雄一般。刘睿泽拉着董航也迅速回到了官兵阵营里。确定安全以后,刘睿泽大声喊道:“这几个人就是劫匪!” 奚彪马闻言立即动手,官兵一齐上前把他们都捆绑了。刀疤脸是一头雾水,没有想到自己纵横江湖十几年,竟然栽在一个娃娃手里。 第179章 少年英雄名扬庐州 金桃才刚刚向上攀爬还不到一半呢,突然间,她便瞧见奚彪马威风凛凛地率领着一群官兵从山上快步奔下。那距离虽远,但金桃还是一眼就瞅见了刘睿泽正稳稳当当地骑坐在奚彪马粗壮的脖颈之上,小家伙兴奋异常,两只小手不停地挥舞着,嘴里还扯着嗓子高声大喊道:“妈妈!” 与此同时,董航的父母也一路紧跟其后赶来了。当他们亲眼目睹那些士兵们小心翼翼地背着自家孩子缓缓走下山来的时候,情绪瞬间失控,激动的泪水止不住地夺眶而出。而在这支队伍的中间位置,则走着那四个被五花大绑、捆得严严实实的绑匪。只见他们一个个都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垂头丧气的模样,全然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好不容易一行人终于回到了家中,金桃迫不及待地上前一把将睿泽紧紧搂入怀中,满脸关切地询问起他这段时间究竟经历了些什么事情。睿泽挺起胸膛,脸上洋溢着满满的自豪之色,绘声绘色地向母亲详细叙述了整个事件的经过。讲到精彩之处时,小家伙更是手舞足蹈起来,最后还不忘得意洋洋地补上一句:“哼,这几个笨蛋,被我耍得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 金桃静静地听着儿子滔滔不绝的讲述,目光一刻也未曾离开过他那张因兴奋而涨得通红的小脸。待睿泽讲完之后,金桃满含深情地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小脑袋瓜,柔声说道:“我们家睿泽啊,真是越来越懂事啦!现在都已经长成一个勇敢的小男子汉咯,妈妈以后呀,可再也不用担心你会受到欺负喽!”说罢,金桃又将睿泽往怀里用力抱了抱,眼中闪烁着欣慰与骄傲的光芒。 四位绑匪被五花大绑地押解至庐州大堂之上,沉重的铁链撞击地面发出清脆而令人心悸的声响。通判葛愈身着官服,神色严肃地端坐于公堂案几之后,他目光如炬,紧紧盯着眼前这四名罪犯。随着惊堂木“啪”的一声脆响,葛愈大声喝道:“升堂!” 这几名绑匪面对威严的公堂和怒目而视的官员们,竟然毫无惧色,似乎早已料到会有今日这般下场。当葛愈开始审问时,他们不仅毫不抵赖,反而竹筒倒豆子般将所犯罪行全盘托出。 据他们供述,此四人皆来自河北沧州,自小就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因其身手不凡且行事狠辣,遂自称“沧州四杰”。长期以来,他们一直在宿州一带活跃着,平日里以替他人押运货物、护送重要人物为生,但背地里却也干下不少杀人越货的勾当。由于手段残忍、胆大包天,其名号在宿州可谓是家喻户晓,声名狼藉。 此次作案,乃是受雇于几个驻扎在蒙城的走私商人。这些商人们原本靠着非法走私大发横财,然而好景不长,他们的大部分同伙都在濠州落入了刘文昌之手,至此边关封锁严密,走私之路彻底断绝。这群走私犯因此对刘文昌恨之入骨,又深知其身旁护卫众多,难以直接对本人下手,便打起了刘文昌家属的歪主意。 经过一番精心谋划与暗中探查,这伙贼人终于发现了刘文昌之子刘睿泽每日前往学馆读书途中存在可乘之机。于是,一场惊心动魄的绑架闹剧就此拉开帷幕…… 就在那时,机缘巧合之下,刘文昌因事离家外出去了安丰县。可谓是一个千载难逢的绝佳机会。于是乎,他们迅速行动起来,精心策划着一场阴谋。 经过一番缜密的谋划,他们先选定了城北十几里外的一个山窝里一座废弃的破败宅院做落脚点,他们将人员分成两拨,其中两人负责在城隍庙门口蹲守埋伏,另外两人则前往北门进行接应。整个部署安排得井井有条,每个人都清楚自己的任务和职责所在。 这座城隍庙虽说位于城中,但平日里除了一些特定的祭祀之日较为热闹之外,其他时候却是门可罗雀,尤其是清晨与傍晚时分,更是几乎看不到人影。这样的环境无疑为他们的作案计划创造了极为有利的条件。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那两名毫无防备的士兵如往常一样出现在了视线之中。说时迟那时快,埋伏在城隍庙门口的二人手持木棒,猛然跃起,朝着那两名士兵狠狠砸去。只听得几声闷响,那两名士兵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已重重倒地,当场毙命。随后,他们迅速将尸体拖进了城隍庙的后院,动作麻利地剥下了死者身上的军装,并穿到了自己身上。紧接着,他们伪装成士兵的模样,大摇大摆地赶着马车朝着学馆走去,准备按照原计划去接刘睿泽。至此,一切进展都异常顺利,仿佛所有事情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令他们遗憾的就是栽在了一个小小孩童手里,一世英名丧尽,所以,他们感觉活着也难以再行走江湖,不如快点一死。 在成功审结这个案子之后,葛愈首先将那四个罪犯关押进了阴森恐怖的死囚牢房之中,并决定等待刘文昌归来之后再做出最终的判决。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这几个胆战心惊的家伙深知一旦刘文昌返回,他们必将遭受更为沉重的心灵折磨以及难以忍受的皮肉之苦。于是乎,他们心生一计——悄悄地将每日送进来的食物藏匿起来,以绝食这种极端的方式来结束自己可悲的生命。 与此同时,刘睿泽却依旧如同往日一般,若无其事地前往学馆继续求学之路。由于他在此案中的英勇表现,其事迹迅速传遍了大街小巷,成为了众人津津乐道、口口相传的佳话。如今的刘睿泽已然摇身一变,成为了家喻户晓、声名远扬的小英雄。就连学馆里那些德高望重的先生们,原本就对他青睐有加、关怀备至,此刻更是对他尊崇有加。在学馆内,再也没有人敢轻视这位小小的少年郎,而是纷纷投来敬畏与钦佩的目光。 反观董航这边,情况则大不相同。他的母亲因为这场风波仍旧心有余悸,出于保护孩子的考虑,坚决不同意董航再回到学馆继续念书。然而,董航对于刘睿泽的情谊深厚无比,听闻不能再与好友一同学习,便开始哭闹不休,执意要追随刘睿泽左右。面对如此执拗的儿子,董母实在无可奈何,最终只好妥协让步,允许董航重新回到学馆,继续与刘睿泽结伴而行。 第180章 常平仓和义仓 且说那刘文昌一路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安丰县,他片刻未歇,直奔县衙而去。当知县肖望见到刘文昌时,心中便已明了对方此行的目的必定是为了解决粮食问题。于是,肖知县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地说道:“咱们这儿啊,向来有个规矩,除了按例缴纳正常的税赋之外,首先要确保常平仓填满粮食。只有等常平仓储备充足之后,剩下的粮食才会交由义仓来收储。” 接着,肖知县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解释道:“然而,近些年来,此地不是遭受洪涝灾害,便是遭遇干旱之苦,百姓们连自身温饱都成问题,更别提按时足额缴纳税赋了。所以,常平仓想要征收到足够的粮食实在困难重重,往往只能依靠官府采取强硬手段强制征收。而义仓呢,它本质上属于官府指导下的民间仓储。每逢灾荒之年,粮食极度短缺,这种情况下,义仓通常都会被少数几个有权势的大户所掌控,完全由他们自行经营管理。” 说到此处,肖知县顿了一顿,又详细介绍起了常平仓和义仓收储以及出售粮食的价格情况:“常平仓收储粮食的时候,价格一般会比当时的市场价格低上一成左右;而义仓则相对较为灵活一些,其收购价与市场价比对起来,上下波动两成都算合法范围之内。等到售卖粮食的时候,常平仓的售价基本会与市场价持平,以维持稳定。但是义仓可就不一样了,它的价格能够上下浮动两成。” 乍听之下,这样的规定似乎并无不妥之处,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不过,据从安东那边传来的消息称,正是因为有了这么一套看似合理的规定,那些当官的才能借此机会大肆敛财,赚得盆满钵满!,损失的都是老百姓。刘文昌深知此事关系重大,为了获取确凿可信的证据和线索,他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快马加鞭地朝着安家埠疾驰而去。经过一路奔波,终于来到了目的地,见到了关键人物安东。 安东见到刘文昌后,便开门见山地讲述起相关情况,并通过一个具体的事例来帮助刘文昌更好地理解其中的猫腻。 “就拿去年来说吧,那可真是多灾多难的一年啊!一开始先是洪涝灾害泛滥成灾,紧接着又是旱灾接踵而至。这双重打击之下,粮食产量大幅减少,原本就紧张的粮食供应变得越发稀缺。就在这个时候,常平仓却采取了一种看似合理实则暗藏玄机的手段——以低于市场的价格强行收购粮食来补足亏空的粮仓。而那些负责管理义仓的人呢?他们大多都是当地的几个种粮大户,由于各种原因,他们难以大量收购粮食,于是只能将自家手头上的存粮以高出市场价格两成的高价填入仓库之中。 就这样一直熬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粮价如同脱缰野马一般疯狂飙升至最高点。此时,常平仓却摇身一变,打出了救济灾民的旗号开始对外出售粮食。老百姓们为了能够生存下去,不得不咬紧牙关,掏出比平时高得多的价钱来购买救命的粮食。再后来,芍陂水塘工程上马急需大批粮食,结果常平仓里的所有粮食被全部收购一空。如此一来,那些操纵着常平仓的人自然是狠狠地大赚了一笔不义之财。不仅如此,就连义仓里的粮食也是按照高出市场价两成的价格进行结算的,这无疑让那些掌握着义仓的家伙们也跟着大发横财。” 刘文昌侧耳倾听着安东所言,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思忖着其中的蹊跷之处。他越听越是觉得事情不对劲,当安东话音落下时,他已是连连点头,表示对安东所说之事深有同感。 只见安东稍作停顿后,继续说道:“今年可真是个粮食大丰收的年头啊,按说这本该是一件天大的喜事,然而咱们的老百姓却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您知道为什么吗?原来呀,大量的粮食堆积如山,根本运不出去销售。市场供过于求,导致粮价一路暴跌。就在这个时候,常平仓竟然还要按照比市场价还低一成的价格来收购这些粮食!老百姓们虽然心里万般不舍,但迫于无奈也只能忍痛卖掉自己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这不,去年才刚刚被全部清空的常平仓,转眼间就又给补充得满满当当的了。” 说到这儿,安东不禁长叹一声,脸上露出一丝惋惜之色。紧接着,他又压低声音道:“更过分的是,轮到义仓收购的时候,给出的价格居然比市场价还要低两成呢!这简直跟白送给他们没什么两样了!老百姓们辛苦了整整一年,到头来所得的收入甚至连购买肥料和种子的钱都不够!这让他们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哟……” 此时的刘文昌早已是怒不可遏,他猛地一拍桌子,愤愤不平地吼道:“想当初,国家之所以要设立常平仓,并大力鼓励发展义仓,其初衷本就是为了能够在灾荒之年帮助老百姓度过难关啊!可是如今倒好,这些原本应该造福于民的粮仓,却硬生生地变成了某些人敛财的工具!若是此等弊端再不加以改正,咱老百姓哪里还有什么好日子可过呀!” 安东面色凝重地继续讲道:“如今这义仓啊,竟然完全敞开大门大肆收购粮食!然而他们收来的这些粮食根本就不是真正地储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反倒是被源源不断地倒卖至外地那些粮食极度紧缺的区域。咱们当地的普通百姓呢,如果只是想拿着自家那点儿粮食去集市上做个小买卖、换些家用钱,却会遭到官府无情的限制不说,还要被迫缴纳高额的税费。而那些从外地远道而来想要收购粮食的客商们,更是凄惨,直接就被官府扣上一顶‘扰乱市场’的大帽子给驱赶离开了。这官府简直就是想尽了各种法子来操控咱老百姓啊,一门心思只为帮着那极少数的人赚取这不义之财!这里头要说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和可疑之处,谁能相信呐?” 第181章 后堂提问 刘文昌一路马不停蹄,从安家埠匆匆赶回,神色冷峻,未作片刻停歇,便又径直踏入了县衙的大门。知县肖望听闻刘文昌去而复返,心头不禁“咯噔”一下,一股莫名的忐忑之感瞬间涌上心间,犹如惊弓之鸟一般。他强自镇定,脸上挤出一丝略显僵硬的笑容,赶忙亲自迎上前去,将刘文昌毕恭毕敬地引入后堂。 肖望手忙脚乱地亲手沏上一壶香茗,双手捧着茶杯,微微颤抖着递到刘文昌面前,随后小心翼翼地躬身问道:“刘大人此番前来,想必有什么重要的教诲要赐予下官吧?还望大人明示,下官定会谨遵大人的吩咐,全力照办。”刘文昌端坐在椅子上,目光如炬,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说道:“肖知县,你也不必如此紧张,我今日来,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而已,你可要如实回答,莫要有所隐瞒。”肖望连忙点头哈腰,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大人放心,这后堂此刻并无外人,大人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下官定然知无不言,如实回答。” “好!”刘文昌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茶,茶香在口中散开,他缓缓放下茶杯,开口说道:“我且问你,这常平仓的账目,去年支出,今年收入,如此这般一进一出,一年下来总共能赚多少银子?”肖望听闻此言,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微微低头,沉思了片刻,眼珠快速转动了几下,随后说道:“大人有所不知,这常平仓一向是由仓司专门负责管理的,下官平日里事务繁忙,对其中的具体细节实在是不太清楚。不过,下官也曾听闻,估摸一年下来也有万两之多吧。当然,仓司人员众多,各项开销也是不小的数目。” “哦?”刘文昌微微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说道:“这就奇怪了。常平仓乃是朝廷所设立的重要机构,每年朝廷都会拨下专门的补贴,司职人员的俸禄也是由朝廷统一发放,如此一来,还会有什么其他的开销吗?”肖望脸上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连忙解释道:“大人,这其中的门道,您可能有所不知啊。这些仓司的人员在收购粮食、发放粮食,以及组织赈灾活动的时候,有很多地方都会产生严重的损耗。而且一旦碰上异常天气,粮食经常会出现霉变的现象。为了不被上司处罚,他们通常都会用这些利润来填补这些空缺,实在是无奈之举啊。” “哼!你们倒是会变通啊!”刘文昌目光犀利如鹰,紧紧地盯着肖望,继续问道:“那义仓的情况又是如何呢?”肖望微微一愣,随即说道:“大人,这义仓都是由民间自行管理的,并不属于官府的管辖范围,只要他们不违反规定,我们官府也不便过多地干涉。” 刘文昌冷漠地笑了一声,笑声中带着一丝嘲讽,说道:“你们封锁市场,禁止外地客商收购粮食,还提高百姓的交易税费,这不是明摆着在帮义仓赚钱吗?难道他们就没有给你们什么好处?”肖望抬头看了刘文昌一眼,心中似乎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便爽快地笑道:“刘大人,您这是哪里的话。不过请大人放心,这种常利钱,下官负责一定如期送到大人府上。” 刘文昌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一副好奇的神情,问道:“什么叫常利钱?你把话给我说清楚!”肖望嘿嘿一笑,笑声中带着一丝谄媚,说道:“刘大人,您就别跟下官开玩笑了,您这是明知故问啊,大人真幽默。” 刘文昌脸色一沉,猛地喝了一口茶,重重地将茶杯放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严肃地说道:“肖望,休要在本官面前来这一套!我现在正式告诉你,从即日起,立即开放民间市场,免除百姓交易粮食的税费,允许外地客商进入本地直接收购粮食,并且禁止义仓进行倒卖粮食的活动。如若你再继续以前的那些行为,就休怪本官拿你是问!” 肖望看到刘文昌脸色大变,心中不禁一慌,连忙应对道:“大人啊!这市场一旦开启,百姓都可以绕开官府进行自由贸易,那官府可就要损失大笔的税费了,而且市场也会陷入混乱之中啊,这可如何是好?” 刘文昌冷冷地问道:“今年百姓的赋税都交齐了吗?”肖望连忙点头道:“今年风调雨顺,粮食丰收,百姓们都很自觉地交了赋税。”刘文昌愤怒地说道:“朝廷已经免了安丰三年的赋税,你收了百姓的赋税还不够你开支吗?还要去榨取百姓的血汗钱,这是何道理?” 肖望被问得哑口无言,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刘文昌站起身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临走时又补充了一句:“肖望,你按我说的去办,不得有误!几天后我自会前来检查,若是执行不力,你就等着就地免职吧!”说完,刘文昌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县衙,留下肖望一人呆呆地站在原地,脸色煞白,心中满是忧虑与惶恐。 刘文昌再次踏上前往安丰军的路途,一路上风尘仆仆,但心中却充满了使命感。抵达目的地后,他马不停蹄地前去拜见章顾义。见到章顾义后,刘文昌表情严肃地向他传达了此次前来的重要任务:“章大人,我希望您能亲自监管安丰县知县肖望,确保他在任期间尽职尽责。另外,我们推行的开放粮食市场以及禁止义仓倒卖粮食的新举措需要在您管辖的所有属县全面推广实施,请务必落实到位!”章顾义深知此事关系重大,当即郑重应下,表示定当全力以赴完成使命。 交代完这些紧急公务之后,刘文昌总算是稍微松了一口气。此时,他想起许久未见的好友徐静山和白絮飞就在此地,于是派人送去邀请函,邀他们一同相聚。不多时,徐静山和白絮飞便欣然赴约,老友重逢,自是欢喜异常。刘文昌还特意将章顾义也一并请来,众人围坐一桌,开怀畅饮起来。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相谈甚欢,气氛热烈非凡。 然而欢乐时光总是短暂的,宴席结束后,刘文昌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起身返回庐州。一到庐州,他甚至都来不及先回一趟家看望家人,而是直接赶往衙门,传唤常平仓提举费言和提点刑狱司秦献前来议事。没过多久,费言和秦献二人便急匆匆地赶到了。刘文昌面色凝重地看着他们说道:“费大人,你马上着手调查安丰县常平仓和义仓近三年来的账本,务必要仔细严格地审核每一笔账目,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秦大人,你负责对安丰县知县肖望立案侦查,彻查他是否存在违法乱纪之举。这件事情刻不容缓,你们要尽快给我一个结果!”费言和秦献领命而去,开始紧锣密鼓地展开工作。 第182章 温馨时刻 交代完费言和秦献之后,太阳已然西沉,夜幕逐渐笼罩大地,天色变得愈发昏暗起来。刘文昌见状心中挂念着家里的妻儿,于是当机立断,决定加快脚步赶回家中探望金桃和睿泽。 就在这时,通判葛愈听闻刘文昌归来的消息后,急匆匆地前来拜见,并将前两天所发生的一起劫案详细地向他做了汇报。刘文昌听完葛愈的叙述,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得知自己的儿子睿泽在这起劫案中并未受到伤害,安然无恙,他那颗一直紧绷着的心终于稍稍放松了一些。然而,令他感到遗憾的是,劫匪们在狱中全部身亡,如此一来,便失去了通过这些劫匪顺藤摸瓜、进而追捕其他漏网之鱼的线索与机会。 刘文昌深知,尽管此次劫案中的劫匪已除,但潜藏下来特别是在金国这片土地之下的走私分子依然为数众多。这些人对朝廷心怀怨恨,无时无刻不在暗中窥视,伺机而动,妄图再次兴风作浪。因此,对于这些潜在的威胁,必须要保持高度的警惕性,严加防范才行。 怀揣着复杂的心情,刘文昌匆匆赶回了家中。一进家门,就看到金桃正若有所思地坐在前厅喝茶。见到丈夫平安到家,金桃那颗悬着的心也总算是放了下来。她关切地询问刘文昌是否用过餐,在得到否定的回答后,赶忙吩咐家人为刘文昌准备可口的饭菜。等文昌脱掉官服出来,她自己则亲自去泡了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茶,小心翼翼地端到刘文昌手中。 接过妻子递过来的热茶,刘文昌轻抿一口,顿觉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流淌而下,驱散了身体的疲惫。接着,金桃坐在刘文昌身旁,开始向他娓娓讲述起睿泽遭遇劫持时的惊险经历。讲到睿泽面对劫匪时展现出的机智勇敢,金桃不禁面露自豪之色,双颊微微泛红,由衷地感叹道:“咱们家睿泽可真是了不起啊!简直就是虎父无犬子!我看呐,他可比你当年还要聪明伶俐呢!” 听到妻子对儿子如此夸赞,刘文昌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他伸手轻轻捏了捏金桃的鼻子,打趣地说道:“那是自然啦!不过嘛,这也得归功于他有一个聪明的妈妈呀!要是换成我的妈妈,恐怕就教不出这么优秀的孩子喽!”说罢,夫妻二人相视一笑,整个房间里弥漫着温馨幸福的氛围。 金桃轻轻地依靠在刘文昌身旁,柔声细语地道:“说起来呀,咱们家睿泽能有这般过人的胆量和气魄,那可真是得好好感谢一下桃红妹妹呢!一直以来,教导睿泽读书识字、明白事理这些事儿,全都是桃红妹妹的功劳哟!只是不晓得此时此刻,她在遥远的杭州过得如何?唉,我这边实在是抽不出身来,要不然真想立刻飞奔过去陪一陪她。” 刘文昌满眼深情地凝视着金桃,缓缓开口说道:“亲爱的,你就别太担心啦!桃红在杭州那边肯定会安然无恙的。你想想看,连那位德高望重的老神医都将她视作自己的得意门徒和衣钵传人了呢!以桃红的博学多才以及天生聪慧的悟性,将来必定能够有所成就,获得巨大成功的。而你留在这儿同样身负重任呐,既要照看好睿泽这孩子,又得操心小桃红的成长事宜,可真是够辛苦你忙活的啦!” 金桃微微颔首,嘴里低声呢喃着:“说来也是,睿泽这孩子向来都极为自律,而且还有着自己独到的想法和见解,基本上都不需要我过多地去费心劳神咯。至于小桃红嘛,那更是乖巧可爱得紧,平日里有奶妈悉心照料着,我自然也是安心不少。只不过呀,确实到了该给小家伙起一个正式名字的时候喽,总不能老是‘小桃红’这么叫来叫去吧!” 刘文昌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嗯,确实是时候该取个大名啦!不过呢,关于这件事,我倒觉得还是应当把这个决定权交给桃红本人比较好。毕竟,凭着她出众的才华和情思,想必一定会给自己想出一个既好听又富有深意的好名字来呢!” 金桃听完后,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对这件事情的认同。于是乎,她和文昌一同准备前往奶妈的房间,想要探望一下可爱的小桃红。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原来是睿泽听到这边的动静,如风一般迅速地飞奔而至。还没等他跑到跟前呢,那清脆而响亮的声音便已先传了过来:“爸爸!”这声呼喊充满了亲昵与喜悦。 刘文昌见状,脸上立刻浮现出慈爱的笑容。只见他微微弯下腰,伸出双臂,做出一副要拥抱睿泽的姿势。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睿泽竟然轻轻推开了刘文昌伸过来的双手,并一脸认真地说道:“爸爸,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需要您时刻呵护的小孩子啦。”说罢,他挺了挺胸膛,仿佛在向父亲展示自己已经成长为一个小小男子汉。 刘文昌先是一愣,但很快便回过神来。他笑着伸出右手,轻轻地拍了拍睿泽的肩膀,语气欣慰地说道:“嗯,不错,我们家睿泽确实长大了呀。”听到父亲的夸赞,睿泽的小脸儿上洋溢起自豪的神情。紧接着,他抬起头,用那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满怀期待地望着刘文昌,撒娇似的说道:“爸爸,我想学功夫,就是那种特别厉害、能够打败所有人的武功。要是我学会了,以后遇到什么危险都不用害怕啦!”说完,他还握紧小拳头在空中挥舞了几下,看起来颇有几分大侠的风范。 刘文昌被儿子这番天真无邪的话语逗得哈哈大笑起来,然后温和地回应道:“傻孩子,你不一直在跟着爸爸练功嘛。”可谁知睿泽却摇了摇头,小嘴嘟囔着抱怨道:“爸爸,您教我的那些功夫都太简单啦,根本算不上真正厉害的武功。我想要学的可是这天底下最强悍的功夫哟!”说着,他眨巴着眼睛,满脸渴望地盯着刘文昌。 面对儿子如此强烈的求知欲,刘文昌不禁感到有些哭笑不得。但他还是耐心地解释道:“宝贝啊,你现在练习的这些可都是基本功哦。只有把基本功练扎实了的人,才有资格去学习更高级、更厉害的功夫呢。明白了吗?”金桃也说道:“你现在还是要好好读书知道吗?读书才能让你更加聪明,聪明比功夫更加重要啊!”睿泽也似乎听懂了,他高兴地拉着父母的手一起去看小桃红。 第183章 单舟过河 话说那刘文昌在庐州才刚刚安定下来没几日,却不想这平静的日子转瞬即逝,安丰军那边突然传来了一则令人心惊胆战的坏消息。原来啊,是巡逻的士兵在淮水一带意外地拦截下了一艘形迹可疑的走私船只。经过一番盘查之后,竟然发现船上有十多个来自金国的商人,装载的都是大宋禁止外流的物品。巡逻士兵就将这艘船只扣押了。这些商人们眼见自己被识破,顿时变得焦躁不安起来,与我方士兵发生了极为激烈的冲突。在那场混乱不堪的争斗之中,不幸有许多人纷纷落水,最终导致数人身亡。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犹如一颗巨石投入湖中,瞬间激起千层浪,使得局势急剧恶化。如今,双方的军队已然在淮水两岸严阵以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仿佛只需一点火星就能引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而一旦战火燃起,恐怕就难以轻易平息,甚至极有可能再度引发两国之间的全面战争。想到此处,刘文昌心中不由得一紧,深知此事非同小可,绝不能有丝毫延误。于是他当机立断,带上了得力干将奚彪马以及任苍鹰二人,快马加鞭地向着安丰军疾驰而去。 一路风尘仆仆,刘文昌等人终于抵达了安丰军。见到章顾义之后,他们来不及寒暄,立刻切入正题,详细询问起事情的来龙去脉。待了解清楚所有情况之后,刘文昌得知此时徐静山正率领着两千精锐兵马屯驻在寿州的南岸,与对岸的金兵遥遥相对,互不相让。事不宜迟,刘文昌连口气都顾不得喘,毫不犹豫地再次踏上征程,马不停蹄地朝着徐静山所在的军营赶去。 待到临近阵前,刘文昌举目远眺,但见北岸之上同样是旌旗猎猎、迎风招展,密密麻麻的金国军队布满了整个河岸,一眼望去无边无际,好不壮观!然而尽管双方此刻均已剑拔弩张,但由于两国之间尚有和议的约束存在,无论是哪一方都不敢轻举妄动,率先发起攻击。毕竟,一个小小的地方官员可没有如此巨大的权力,胆敢擅自挑起这场可能会波及全国的战争。 刘文昌眉头紧皱地思索着眼前这僵持不下的局面,心中暗自思忖:一直这般对峙下去终究不是个长久之计,当务之急还是得想办法尽快解决眼下的难题才行。于是乎,他便陷入了一阵沉思之中。 过了片刻之后,刘文昌像是终于拿定了主意一般猛地抬起头来,眼神坚定而果敢地说道:“不行,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我要亲自乘船过河去找对方商谈,看看能否寻得一个妥善的解决之法。” 然而,一旁的徐静山听到这话后却是脸色大变,连忙出声劝阻道:“万万不可啊大人!那金人性情狡诈无比,此去实在太过凶险了!” 面对徐静山的极力反对,刘文昌却只是微微一笑,显得胸有成竹地回应道:“哈哈,徐将军莫要过于担忧。依我看呐,谅那些金人还没这个胆子轻易挑起战端。咱们只需做好充分的防备措施即可,不必如此惊慌失措。我打算带上十名手持盾牌的精兵以及十名擅长弓弩射击的好手一同前往,以防止可能出现的个别偷袭情况。此外呢,再挑选出一名嗓音嘹亮的士卒随我同行,届时由他替我向对面喊话便可。” 听闻此言,徐静山虽然心下仍有些许顾虑,但见刘文昌态度如此坚决,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点了点头应道:“既然大人已有定计,末将自当遵命照办。”随后,他便开始着手挑选合适的船只、人员并进行相应的部署安排。 不多时,徐静山便选好了一艘看起来颇为坚固耐用的大船,并在船上精心布置好了弓弩手和盾牌手们各自的站位。同时,他还特意挑了一名声音洪亮的士兵,嘱咐其一定要按照刘文昌的指示准确无误地向对面喊话。 一切准备就绪后,刘文昌大步流星地登上了船头。只见他身后紧跟着奚彪马和任苍鹰两名得力部将,三人并肩而立,气势如虹。紧接着,舵手用力拉起铁锚,缓缓转动船舵,将这艘满载希望的大船朝着对岸缓缓驶去。 随着船只逐渐靠近河中央,原本还算平静的对岸突然响起了一片嘈杂喧闹之声。原来是对面的金兵发现了刘文昌等人所乘之船正在接近,顿时齐声鼓噪起来,一时间喊杀声、叫骂声响成一片,气氛瞬间变得紧张异常。 见此情形,刘文昌倒是毫不慌乱,镇定自若地转头对身旁负责喊话的士兵吩咐道:“别慌,你现在就向着对面大声喊话,告诉他们本官乃是淮南西路安抚使刘文昌,特来请他们的主帅出来答话!”那名士兵闻言不敢怠慢,深吸一口气后运足中气扯开嗓门冲着对岸高声喊道:“本官淮南西路安抚使刘文昌在此,请你们主帅出来说话!” 只见金兵阵营之中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众人目光纷纷聚焦过去。不多时,一员将领从中阔步而出。此人昂首挺胸,满脸傲气,扯着嗓子冲着刘文昌高声叫嚷道:“刘文昌,有什么屁话赶紧给老子放出来,本将军可没那闲工夫在这里跟你磨蹭!” 刘文昌闻言并未动怒,而是侧头与身旁一名负责传话的士兵低声嘀咕了几句。那名士兵立刻会意,随即扯开嗓门大声回应道:“大胆狂徒!你究竟是何人?竟然敢这般口出狂言、毫不客气!” 对面那位将领听闻此言,更是嚣张跋扈起来,他扬起下巴,轻蔑地笑道:“哼!老子乃是寿州驻军的兵马指挥使沙宇!就凭你们这帮子窝囊废,老子骂你们几句又能怎样?”说罢,还不忘朝着刘文昌这边投来鄙夷的目光。 刘文昌见状,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他瞪大双眼,指着沙宇怒斥道:“瞧瞧你这副不知羞耻的模样!同为汉人,你怎能如此自甘堕落?真真是丢尽了我们汉人的脸,我都替你感到羞愧万分!难道你就能代表整个寿州不成?快快去把你们的知州杜宁熙给我叫来,我要当面和他理论一番!” 沙宇听到刘文昌这番斥责,顿时恼羞成怒,暴跳如雷地吼叫起来:“好啊你个不识好歹的东西!若不是老子今日还有要事在身,定要让你尝尝我的厉害!你若是再多嘴一句,信不信老子立马一箭射穿你的喉咙!” 然而刘文昌却丝毫不惧,反而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量你也没有那个胆量!有本事你就尽管放马过来试试!别光会耍嘴皮子吓唬人!还是赶紧乖乖地回去请你们的知州大人前来吧!” 第184章 一箭断旗 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沙宇竟然毫不犹豫地伸手摘下了背后的雕弓,动作娴熟地将弓弦拉开,一支锋利的箭矢瞬间被搭上。就在这时,一旁的副将急忙上前劝阻道:“将军万万不可如此鲁莽行事啊!万一因为您这一箭而真正挑起了两国之间的战火,恐怕您和我都无法承担这样严重的后果呀!”然而,沙宇却毫不理会副将的劝告,反而大声呵斥道:“本将军不过是想要射出这一箭给他们一个小小的警告罢了,也好煞一煞他们的威风!” 奚彪马和任苍鹰眼见着沙宇当真弯弓搭箭,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他们迅速抽出腰间的长刀握在手中,以防不测。与此同时,身后的盾牌手们也纷纷举起厚重的盾牌,严严实实地护住身前。而那些弓弩手更是不敢有丝毫怠慢,各自快速就位,拉满弓弦,箭头直指对岸,只待一声令下便会万箭齐发予以还击。 此时,身处船头的刘文昌却是一脸轻松,嘴角甚至还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他不紧不慢地说道:“诸位无需这般紧张,且看这距离如此之远,就算沙将军的箭能够射到此处,想必其威力也早已大打折扣了。”话音未落,只见那支原本气势汹汹的箭矢如强弩之末般飞到近前,然后无力地掉入了船头下方的水中。见此情景,刘文昌忍不住仰头大笑起来,声音洪亮而刺耳:“哈哈哈哈哈……沙将军的箭法原来竟是如此平庸不堪呐!不知道将军是否愿意观赏一下本将军的箭术呢?”说罢,他转过头去,面带微笑地看向身旁的弓弩手们,语气随意地问道:“尔等之中可有哪位壮士对自己的箭法颇具信心,可以精准无误地将箭射至对面?” 就在这时,众人的目光纷纷聚焦到了那位站起身来的弓弩手身上。只见他身形魁梧、威风凛凛,浑身散发出一种令人敬畏的气息。这位弓弩手正是校尉尤俊,他抱拳施礼后大声说道:“末将校尉尤俊在此!我专职于弓弩之术,尤其擅长拉动硬弓。今日天公作美,恰好刮起顺风,以我的技艺和此时的风力,如此距离绝对不在话下。将军,请您明示想要射击的目标究竟是哪一个?” 刘文昌定睛看去,一眼便注意到了尤俊手中所握着的那张弓。此弓造型独特,与常见的弓箭大不相同,显然不是凡品。他略一思索,然后指着对面阵营中的一面大旗说道:“莫要伤人,你只需将对面那面大旗射倒即可。” 得到指令后的尤俊毫不犹豫地应诺一声,旋即迅速拉满弓弦,搭上一支锋利的箭矢。他眯起眼睛,全神贯注地瞄准着远处的大旗,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他和那个目标。经过短暂而又精准的调整之后,尤俊猛然松开手指,利箭如闪电般疾射而出。 只听得“嗖”的一声,那支箭直直地朝着大旗飞去,毫无偏差地射中了旗杆。紧接着便是一阵沉闷的断裂声响起,“沙”字大旗瞬间应声倒下,旗帜也随之散落一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正在观战的沙宇大吃一惊,额头上不禁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而他身旁的那些士兵们更是被吓得面色苍白,惊恐万状,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看到这一幕,刘文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他转头看向身边负责传话的士兵,大手一挥下令道:“现在,你立刻向对方喊话,告诉他们此番应当速速请出杜宁熙来了!” 此时的沙宇早已没有了当时的傲气,不得已只好下令去请知州杜宁熙出来。 实际上,就在刘文昌所率领的船只朝着对岸缓缓驶去之时,便有眼尖之人发现了这一情况,并迅速前往寿州知州杜宁熙处禀报此事。杜宁熙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忧虑,生怕此次事件会导致局势进一步恶化。于是,他当机立断,马不停蹄地朝着河边赶来。 待到这边派人前去邀请杜宁熙时,却惊讶地发现他早已抵达了河边附近。杜宁熙向周围的人详细询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旋即便迈步走到了阵前。此时,他定睛一看,只见刘文昌的那艘船依旧孤零零地停留在河心位置,而其周边竟然连一艘其他的船只都看不到。见此情形,杜宁熙果断下令准备一只船,并亲自挑选了二十名身强力壮、英勇无畏的勇士一同登上这艘船,向着刘文昌所在之处破浪前行。 正当杜宁熙准备登船之际,一旁的沙宇急忙上前阻拦,劝说道:“大人,此举恐怕不妥啊!万一对方心怀叵测,有意挑起战事,您此番贸然过去,岂不是身陷险境?”然而,面对沙宇的担忧和劝告,杜宁熙却是一脸镇定自若地回应道:“倘若对方真的有心引发战火,以他们目前所处的态势,只怕你我早就性命难保了。所以不必过于惊慌,只要我们保持冷静,沉着应对即可。现在,我命令你约束好手下的士兵们,在未得到我的明确指令之前,任何人都不得轻举妄动!”说罢,杜宁熙头也不回地踏上了那艘即将启航的船只。 眼看着杜宁熙所乘坐的那艘精致而华丽的船只缓缓地向着自己这边靠近过来,站在船头处的刘文昌不禁微微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对方。只见那艘船上旗帜飘扬,船员们动作整齐划一,显然训练有素。待得船只又靠近了一些之后,刘文昌转过头去,对着身旁左右站立着的众人压低声音轻声低语起来。 “诸位请看,这位杜宁熙果真是不同凡响啊!单单只是从他如此雷厉风行的行事作风,还有那临危不惧、镇定自若的气度上来看,倒是颇有几分大将的风范呢!等会儿我们双方会面的时候,大家切记不要随意胡言乱语,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和事端,从而破坏了这次重要的大事。”刘文昌一脸严肃地叮嘱着身边的众人。 听闻此言,众人皆纷纷点头应是,表示一定会谨言慎行,绝不会多嘴多舌。此时,杜宁熙所乘之船已经离得越来越近了,但刘文昌却始终稳稳地控制住自己所在的这艘船,让其一直停留在河心的位置不动。原来,眼前的这条河流乃是两国之间的分界线,如果有人贸然越过河心,便会被视为具有侵犯他国领土的嫌疑。所以,刘文昌深知此事关系重大,不敢有丝毫的疏忽大意,生怕在接下来的谈判过程当中因此而落人口实。 与此同时,对面的杜宁熙似乎也有着同样的顾虑,他同样稳稳地操控着自己的船只,使其与刘文昌的船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终于,当两艘船都静止下来之后,刘文昌率先昂首挺立在船头之上,双手抱拳拱了一拱,然后高声喊道:“敢问来者可是寿州知州杜大人?”听到这话,杜宁熙也连忙拱手回礼,并大声回应道:“正是在下,想必阁下便是那位威名远扬的安抚使刘大人了吧?” 第185章 威慑杜宁熙 刘文昌与杜宁熙二人于淮水河之畔相遇,彼此通报姓名之后,刘文昌率先发难,声色俱厉地质问道:“我等扣押那走私船只之举,乃是完完全全合情合理又合法!缘何竟引发了如今这两军对峙之势?莫非杜知州全然不惧担起挑起战端这般沉重的罪责么?” 杜宁熙闻言,亦是毫不示弱,当即反驳道:“本官只知晓尔等执法失当,致使我军将士有所伤亡!故而尔等务必要给本官一个明明白白的说法,不然,叫本官如何有脸面去面对麾下众将以及本州的父老乡亲们啊!” 刘文昌听闻此言,不禁冷笑一声,讥讽道:“亏得你还身为本朝大宋之官吏,当初金兵来犯之际,你竟然背信弃义、变节投敌!那时节,怎不见你去思量是否愧对我大宋王朝?似你这般荒谬绝伦的言论,居然还有脸堂而皇之地说出来?” 然而,杜宁熙却是面色不改,镇定自若地回应道:“正所谓时过境迁,今时不同往日,岂可一概而论呢?而今,本官既已身为大金之官员,身负镇守一方之重任,自是要全心全意为自家子民谋福祉、负责任!此事若不得妥善解决,尔等须得自食恶果,承担所有后果!休怪本官言之不预!” 刘文昌一脸严肃,义正言辞地说道:“你那士兵落水身亡完全是他自作自受,绝非我们这边的士兵将其推入水中所致。在此,我劝你还是先去好好调查一番,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再说。倘若你只是一味地听信部下的谗言挑拨,毫无自己的判断和主见,那么最终等待你的必将是身败名裂的下场,这一点毋庸置疑,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便是!” 听到这话,杜宁熙不禁冷笑一声,轻蔑地回应道:“哼,这么多年来,你们宋兵只要一见到我们金兵,便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夹着尾巴仓皇逃窜。我可不信你刘文昌有什么通天彻地的本领,难道还能长出三头六臂不成?妄图凭借一人之力扭转乾坤、逆天改命,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别再抱有幻想啦,我杜某人可是为赵宋朝廷效力多年的老臣,对于如今这江河日下、大厦将倾的局势可谓心知肚明。就算你有经天纬地之才,想要单枪匹马地力挽狂澜,那也不过是黄粱一梦罢了。倒不如识时务者为俊杰,归顺我大金,凭着你现有的功绩,将来在我大金的地位必定远高于此刻。” 面对杜宁熙这番威逼利诱的说辞,刘文昌同样报之以冷笑,淡然说道:“原来杜知州今日不辞辛劳亲自撑船前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废话呀?若是如此,那就烦请您赶快打道回府吧。若再拖延逗留,恐怕我的部下将士们可不答应了,到时候他们说不定会直接将你扣留下来呢!” 杜宁熙闻言,不禁仰头发出一阵张狂的大笑声,声音震耳欲聋,响彻江面:“哈哈哈哈哈,想扣留本州?哼,谅你刘文昌也没那个胆子,更没那等能耐!有本事你尽管放船过来试试,看看究竟是谁会怕谁!” 站在对面船头的刘文昌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冷哼一声说道:“好啊,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那就休要怪本官对你不客气了!”话音未落,只见他手臂一挥,果断地下令舵手将船只向着杜宁熙所在之处撑去。 杜宁熙心中暗自思忖着,这些宋军向来都是些软弱无能之辈,如今竟然敢主动挑衅,简直就是不自量力。既然对方如此不知死活,想要自讨苦吃,那他倒不介意好好教训一番,也好让这刘文昌知道知道自己的厉害。想到此处,杜宁熙自信满满地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交锋,并且坚信凭借自己手下这帮精兵强将,定然能够轻松取胜。 就在两艘船相距仅有一丈左右的时候,突然间,只见一道黑影如闪电般从刘文昌所乘的船上飞射而出,紧接着又是一道身影紧随其后。定睛一看,原来是奚彪马和任苍鹰二人,他们身轻如燕,动作敏捷如风,眨眼间便已经稳稳地落在了杜宁熙的船上。 杜宁熙甚至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感觉脖颈处一凉,一柄寒光闪闪的利刃已然架在了上面。而与此同时,奚彪马和任苍鹰迅速出手,将其牢牢制住。 杜宁熙带来的那些士兵见状,顿时大惊失色,纷纷想要冲上前去解救自家主将。然而,就在他们刚要有所行动之际,却发现刘文昌船上的弓弩手们此时全都已经张弓搭箭,箭头闪烁着冷冽的寒芒,直直地对准了他们。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威慑,众士兵一时间竟不敢轻举妄动,一个个呆立当场。 这时,刘文昌面色冷峻,目光如炬,威严地大喝一声:“尔等谁敢乱动一下试试看!”他的声音犹如惊雷一般在空中炸响,令人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沙宇那锐利的目光也捕捉到了眼前发生的这惊心动魄的一幕。他瞬间脸色大变,毫不犹豫地向自己的部下高声喊道:“兄弟们,速速下船,随我前去营救!”然而,还没等他们有所行动,刘文昌已然怒发冲冠,声如洪钟般地怒吼道:“大胆狂徒!竟敢违抗本官之命!立刻叫你那些部下边儿给我滚回岸上去,若敢再往前一步,休怪本官手起刀落,先将你这不知死活的东西剁碎了去喂鱼!” 此时此刻,原本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杜宁熙,被刘文昌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吓得浑身一颤,嚣张气焰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那张惨白的脸上早已不见丝毫血色,嘴唇哆哆嗦嗦,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半晌之后,才如梦初醒般地冲着沙宇拼命大喊:“沙将军,切莫冲动啊!快快回去,切不可轻举妄动!” 沙宇见状,心中虽有万般不甘,但面对刘文昌如此强硬的态度以及杜宁熙惊恐万状的模样,也只得咬咬牙,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挥手示意部下们暂且按兵不动。 刘文昌见沙宇等人不再向前,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对着奚彪马和任苍鹰喝道:“你们两个,速速给本官归来!”二人闻令不敢有丝毫怠慢,身形一闪,如同两只矫健的飞燕一般,眨眼间便已稳稳落在了自己船上。 而经历了这场惊吓的杜宁熙,则仿佛丢了魂似的呆立当场,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恍惚的状态之中,久久无法回过神来。过了好一会儿,只听得刘文昌再次开口说道:“今日之事,本官实无刁难之意,只想诚心与你化解这段恩怨纠葛。倘若杜大人认为此举毫无必要,大可就此打道回府。但若是你一意孤行,非要蓄意挑衅滋事,那么我刘文昌绝不会怕你分毫!莫说是你,即便是那凶残成性的金兵,我亦无所畏惧!我大宋皇帝更是对金人恨之入骨,一心想要报仇雪耻。既然如此,不如就让本官充当这先锋之职,率先取你项上人头,而后一举收复寿州失地!” 杜宁熙听罢,不禁心惊胆战,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他深知此刻形势对自己极为不利,于是忙不迭地点头应道:“下官……下官自然也是无心挑起争端的呀!只不过眼下这般情形,确实不太适宜商谈要事。如果刘大人果真怀有诚意,那么不妨三日之后亲至寿州城,咱们到时再作详谈如何?我做东,向刘大人赔罪。” 刘文昌爽快地答应道:“好,那就一言为定!” 第186章 宴席谈贸易 当众人得知刘文昌竟然毫不犹豫地应下了杜宁熙前往寿州会面的邀约时,一片哗然!所有人皆面露忧色,表示坚决反对,只因他们深知此去危机四伏,实在太过凶险。然而,面对众人的担忧与劝阻,刘文昌却显得异常镇定自若。他神态坦然地宽慰着大家:“诸位莫要惊慌,那杜宁熙谅他也没那个胆子敢对我不利,你们尽可放心便是。” 待到出发之日,刘文昌果断地脱下象征身份地位的官袍,换上一套轻便简约的便装。原本,他仅仅计划携带奚彪马和任苍鹰二人一同前行,但章顾义无论如何都不赞同如此冒险之举。经过一番争执,最终章顾义成功说服刘文昌,让擅长射箭的校尉尤俊也随行保护。不仅如此,刘文昌还特意嘱咐他们统统更换成便装,于是乎,这几人瞬间摇身一变,成为了英姿飒爽、威风凛凛的江湖武士模样。每个人皆是一身紧致利落的劲装,腰间均佩戴着锋利无比的佩刀,而尤俊更是不忘随身携带其赖以成名的弓箭。 与此同时,章顾义亦是不敢有丝毫懈怠。他先是派遣徐静山率领整整一百名精锐士卒,并调拨两艘船只负责此次行程的往返接送事宜;紧接着,他亲自点齐两千名训练有素的兵马,浩浩荡荡地奔赴至淮水南岸。抵达目的地后,这些将士们迅速按照指令布好阵势,严阵以待,以防备可能出现的任何意外情况。 就在这一天,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杜宁熙竟将北岸的所有防守兵马尽数撤离,转而精心安排了一支盛大的欢迎队伍。见此情形,刘文昌当机立断,命令徐静山带领那百名士兵暂且留守于船上待命。随后,他毫不迟疑地带着奚彪马、任苍鹰以及尤俊三人迈步踏上了岸堤。 杜宁熙早早地就来到了码头,亲自迎接刘文昌的到来。码头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道路两旁挤满了热情的民众,他们手持鲜花和彩旗,欢呼雀跃,夹道欢迎刘文昌一行人的到来。那场面真是壮观无比,欢呼声、锣鼓声响彻云霄,气氛热烈得让人热血沸腾。 刘文昌看着眼前这盛大的场景,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动之情。他快步上前,对着杜宁熙拱手作揖,感激地说道:“哎呀呀,没想到杜大人如此用心良苦,竟然安排了这样隆重的欢迎仪式。文昌在此先行谢过啦!” 杜宁熙则满脸笑容地回应道:“哈哈,刘大人言重了。您可是守信之人,之前这边有不少官员都猜测您可能不会来此赴约呢,还嘲笑我在这儿白白忙活一场。没成想,刘大人不仅如约而至,而且还来得这么快,实在令我喜出望外啊!”说罢,他好奇地上下打量着刘文昌,接着又开口问道:“不过嘛,刘大人此次前来为何身着便装?倒是让在下有些意外。” 刘文昌神情严肃且认真地回答道:“我若身穿官服而来,那就意味着我是代表大宋朝廷。而我们两国之间的交往,理应经过朝廷的正式许可方可进行。但今日我仅以私人身份前来与杜大人会面,身着便装自然会方便许多,也更能体现咱们私下交流的诚意不是吗?” 听完这番话,杜宁熙恍然大悟,不住地点头称赞:“原来是这样啊,还是刘大人心思缜密,考虑问题如此周全。相比之下,杜某可真是自愧不如啊!” 杜宁熙原本计划着要在衙门大摆筵席,盛情款待刘文昌及其随行人员,并邀请寿州当地的一众主要官员前来作陪。然而,当他瞧见刘文昌身着便装现身时,心中念头一转,当即决定将宴席转移到自己的府邸之中。不仅如此,他还迅速褪去身上的官服,以纯粹私人的身份来迎接贵客,同时也吩咐下去不再让其他官员到场。 尽管这场宴会因为人数骤减而显得有些冷清,但氛围却因此变得格外轻松自在。众人相互寒暄、客气一番之后,杜宁熙便巧妙地切入正题,缓缓开口说道:“如今大金在大宋边境之处设置了众多榷场,并且放开了宋金之间的商品交易限制,这无疑极大程度地满足了我们两国百姓的各种生活需求啊!正因如此,市场呈现出一片繁荣昌盛之景,各类生意也是做得风生水起、蒸蒸日上。可自从刘大人您下令封锁关卡并严厉查处走私行为以来,咱们这边的榷场生意可谓是每况愈下,简直就是一落千丈,甚至已经濒临倒闭的边缘啦!这样一来,可是给两国人民的切身利益带来了极其严重的负面影响呐!所以今日冒昧相邀,不知刘大人可否慎重考虑一下重新开启口岸,让贸易能够再度自由顺畅地往来呢?” 刘文昌微微一笑道:“杜兄此言差矣!我大宋一样支持两国正常贸易往来,还特地设置专职官员管理贸易,我希望你们也能通过正规渠道获取货源,这样贸易就能健康发展。而不是依赖那些走私商人。据我所了解的情况,这些走私商人合法的商品他们都不去涉足,专门运送国家明令禁止的东西,连军火、金银、耕牛都进行倒卖,在截获的走私货物里还有国家核心技术和军队布防地图,你说不禁止可以吗?再说你们的规定也太不近人情了,比如我们的茶叶在你们这里市场十分火爆,但你们却禁止销售,你们的食盐在大宋很有市场,但你们也禁止外流。这些都是民用品,都被你们禁止了。造成市场危机的应该是你们自己啊!” 杜宁熙目光从容而淡定,缓缓开口说道:“实际上,对于两国之间的贸易往来,咱们这些人实在没有太多权力去过分评判和干涉。我的初衷很简单,仅仅是希望能够在我们所拥有的职权范围之内,将这份贸易工作做到尽善尽美罢了。如此一来,不但能让本地的民众受益,就连对方国家的百姓也能从中获得实惠。” 刘文昌听后,先是沉思片刻,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同杜宁熙的说法。不过紧接着,他又面色凝重地提醒道:“你有这样积极的想法固然很好,但无论如何,都绝对不可以去触碰国家的法规底线啊。要知道,如果纵容那些走私行为肆意泛滥,最终受到损害的只会是国家的整体利益。而且普通老百姓根本无法从中获取任何益处,因为大量的财富都会源源不断地流入那些不法分子的口袋之中。你们这边表面上对宋国人贩卖茶叶的行径予以严厉打击,可背地里却偷偷摸摸地收购军火、金银以及耕牛之类的物品。这种做法显然已经严重违背了正常贸易的原则呀!” 面对刘文昌的质疑与指责,杜宁熙并没有急于辩解,而是镇定自若地回应道:“先别着急下结论嘛,稍等一会儿,我亲自带你前往寿州榷场走一遭,等到了那里之后,相信你自然就会明白其中的缘由了。” 第187章 寿州榷场 日过晌午,暖煦而热烈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在寿州榷场的每一寸土地上。此时,这片热闹非凡的场地内人群熙攘依旧,喧闹的声浪如同潮水般此起彼伏,回荡在四周的空气中。寿州知州杜宁熙和宋淮南西路安抚使刘文昌皆身着朴素的便服,悄然混迹在人群之中,一路低调地步入榷场,若不仔细端详,他们与寻常百姓并无二致。他们身后仅仅跟随着两三名贴身侍从,同样衣着简素,神色警惕却又尽量不引人注目,脚步轻盈而谨慎,生怕因一丝异样而暴露身份。 他们的身影悄然融入人群,起初并未引起旁人的过多关注。周围忙碌的商人们依旧沉浸在各自的交易之中,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然而,杜宁熙那虽着便装却难掩的沉稳气质,以及刘文昌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深邃目光,还是让一些敏锐的人隐隐觉得这二人有些不凡。但在这鱼龙混杂的榷场,众人也只是心中暗自揣测,并未声张。 杜宁熙神色凝重,目光看似随意却又精准地扫视着榷场的各个角落,那眼神似在不动声色地审视这一方特殊之地的商贸秩序,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之处,仿佛能从这热闹喧嚣的表象下洞察出潜藏的隐患与机遇。刘文昌则面带思索之色,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货架上琳琅满目的货物,心中或许正暗自权衡着这其中纷繁复杂的经济与军事意义,这些看似普通的商品交易,在他眼中却与国家的安危和发展息息相关。 行至南宋的丝绸摊位前,杜宁熙缓缓伸出手,轻轻捻起一匹色泽艳丽、质地柔软的锦缎,随后将其对着光,微微眯起眼睛查看其质地,阳光透过锦缎的缝隙洒下,映出他脸上专注的神情。与此同时,他微微侧身,凑近刘文昌,用极低且只有彼此能听见的声音交流着,声音虽轻,却透着对地方事务的熟稔与关切,似在深入探讨这丝绸贸易背后所牵扯的税收与民生关联,每一个字都承载着他作为一方父母官的责任与担当。而刘文昌的目光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不由自主地被不远处金国的兵器展示吸引过去。只见他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忧虑,毕竟在这看似平和的商业交易之下,实则暗藏着南北对峙的紧张局势。那些冰冷的兵器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战争的阴云从未真正散去。 刘文昌沉稳地拿起一把长刀,端详片刻便知此乃大宋兵器。他又审视了其他兵器,发现大多皆为大宋所造。尤其是那展示的弓弩,远观便感受到了大宋的气息。跟在刘文昌身后的尤俊见到雕弓,顿时来了兴致,他信手拿起一张硬弓,试了试后,沉声道:“此乃禁军标配的铁胎弓,怎会在此处售卖?”刘文昌亦深切地感受到了走私的猖獗,如此严密地封锁关口,仍有如此之多的违禁之物被贩卖至此。这是官方榷场,公开售卖大宋禁止出口的东西,明摆着就是对大宋的挑衅行为。 他们一路缓行,所经之处,商人的讨价还价声不自觉地低了几分,仿佛是被这两位周身散发的独特气场震慑,尽管他们极力隐藏身份,但那长期身居高位所养成的威严气息仍在不经意间流露。待他们走过,那热闹的交易场景又如同被压抑已久的火焰,迅速恢复如初,熊熊燃烧起来。仿佛这两位官员的短暂停留只是榷场忙碌日常中的一个小小插曲,很快便被淹没在这喧嚣的商业浪潮之中。而寿州榷场依旧在这特殊的时代背景下,宛如一座连接南北的桥梁,承载着南北物资与文化交流的重要使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继续演绎着属于它的繁华与复杂,见证着历史的沧桑变迁,却不知今日这两位微服私访的官员,已将这榷场的诸多细节深深刻入心底,或许不久之后,这里将会迎来一些新的变化与整顿,而这一切都将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或深或浅的印记。 刘文昌拉住杜宁熙附耳低声说道:“你们居然在榷场内公开售卖我大宋禁止的货物,这明摆在挑衅我大宋的底线,你要对这些行为负责。”杜宁熙微微一笑道:“我们一样对我大金禁止的东西也睁只眼闭只眼,不然这生意就没有办法做了。我先出去在门口等你,因为前面核心区域的掌柜都认识我,见了我就看不到真相了,你们自己去看看。” 刘文昌目送杜宁熙离开,然后就往核心区域走来,这里不同于地摊,都有固定门面,每家都有字号,有宋人开的,看看摆的都是正规的货物,问他们,这些人的回答很干脆:“看你们都是宋人,来这里问宋货岂不笑话。” 刘文昌迈着轻快的步伐,踏入了那家由金人开设的店铺。刚一进门,掌柜便满脸笑容地迎了上来,那股热情劲儿仿佛见到了久别重逢的老友一般。 刘文昌环顾四周,只见这家店铺内陈列的物品琳琅满目,种类繁多,让人应接不暇。从日常用品到珍贵古玩,应有尽有,而且其中不乏一些被朝廷明令禁止交易的宋货。 刘文昌目光落在一处货架上,上面摆放着几袋看似普通却又引人注目的货物,于是开口问道:“掌柜的,不知贵店可有食盐售卖?” 掌柜听闻此言,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几分,微微眯起眼睛,轻声笑道:“哈哈,客官果然独具慧眼,非同凡响呐!您要的这货本店自然是有的。不过嘛……”说到这里,掌柜故意顿了一顿,才接着说道:“咱们可以将这些盐给您包送到淮水岸边装船,但至于之后的运输事宜,可就得靠您自己去打理啦,本店一概不予负责哦。” 刘文昌略作思考,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然后又提议道:“那若是我用品质上乘的茶叶来跟您交换食盐,您觉得如何呢?” 掌柜一听,当即喜笑颜开,忙不迭地点头应承下来:“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但有一点还需劳烦客官您亲自将茶叶送至淮水处,届时咱们就在船上完成这笔换货交易即可。” 刘文昌皱了皱眉,不无担忧地说道:“如今这两边的官兵盘查甚严,在淮水中直接换货恐怕不太安全吧?” 掌柜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回答道:“客官放心便是,您只需要操心您那头的安全问题就行啦,咱这边的安全无需您多虑。况且,可不单单只有茶叶能拿来换货哟,像是景德镇的精美瓷器、上好的官锦以及真丝织品等等,只要是您手中有的稀罕物件儿,咱们都可以商量着相互置换呢!” 第188章 榷场外的擂台 刘文昌出了榷场,却见一片喧闹之地,一座擂台赫然矗立。擂台以坚实粗壮的圆木搭建而成,台面宽阔平坦,足以容纳多人在其上施展拳脚。擂台四周的台柱皆裹着朱红的锦缎,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夺目。 那副挑衅意味十足的对联 “拳打淮西绿林,脚踏水南江湖”,以苍劲有力的大字写就,墨色浓重,字迹犹如张牙舞爪的蛟龙,仿佛要将其嚣张气焰渗透进每一寸空气之中。擂台之上,四角分别摆放着一盆盆盛开的鲜花,娇艳欲滴的花瓣与这充满肃杀之气的擂台形成鲜明对比,却也似在无声地渲染着即将在此展开的激烈争斗。 擂台周围,人群如潮水般涌动。有身着粗布麻衣的普通百姓,他们的脸上带着好奇与兴奋,眼中闪烁着对这场未知比试的期待;也有身着劲装的江湖人士,他们或双臂交叉抱于胸前,眼神冷峻地注视着擂台,或与身旁同伴低声交谈,对这副对联所传达出的挑衅之意暗暗揣测、议论纷纷。远处,还有一些小商贩,趁机在人群边缘支起了摊位,叫卖着各类小吃与杂物,嘈杂的叫卖声与人群的喧嚣交织在一起,让整个擂台周围的氛围愈发沸腾喧嚣,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似乎即将在这擂台上拉开帷幕。 在两国贸易的榷场之旁,竟然矗立着一座充满挑衅意味的擂台,这实在令人匪夷所思!刘文昌瞪大双眼,怒视着守候在此处的杜宁熙,厉声质问道:“此地乃是两国开展贸易之所,怎能容忍如此张狂的擂台存在?杜知州,此究竟是何意啊?” 杜宁熙无奈地摇了摇头,长长叹息一声后说道:“此事乃商界人士所为,与官府并无关联呐,我们对此确实难以强行阻拦呀,还望刘大人莫要见怪。”然而,刘文昌却丝毫不为所动,他满脸怒气冲冲地吼道:“哼!这明摆着就是故意给咱们难堪嘛!既然贵方毫无半点诚意可言,那看来我此次专程赶来,纯粹是徒劳一场了。罢了罢了,就此别过吧!”说罢,转身便欲拂袖而去。 杜宁熙见状,赶忙上前一步拦住刘文昌,并急忙解释道:“哎呀,刘大人息怒,请听下官一言。下官之前对此事的确毫不知情呐,适才出门方才察觉到此番异样。一经询问,得知原来是榷场内那些金国的商界巨头们联手设下这座擂台,目的在于表达对宋方封锁贸易通道之举的强烈不满和抗议。此纯属民间的自发性活动,目前尚无明确律法可明令禁止他们这般行为。而且听闻他们特意请来少林寺的高僧惠通大师以及惠林大师在此镇守擂台呢。依下官之见,刘大人不妨权当未曾瞧见,对其置之不理便是啦。” “杜大人休要在此巧言令色、百般狡辩!”刘文昌怒发冲冠,声音高亢地吼道,“这擂台怎会如此凑巧,刚好就在我们抵达之时搭建而成?这其中必定有猫腻!显然是你们走漏了风声,有意设局来对付本官!今日之事既已被我撞破,又岂能容你这般敷衍了事,轻易蒙混过关!现在摆在杜大人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可供选择。若你真心诚意想要和谈,那就立刻命令你的部下将这座擂台拆除得干干净净;可倘若你仍然执迷不悟,坚称此事与你毫无瓜葛,那便请速速退至一旁冷眼旁观,切不可再横加干涉。否则,休怪本官今日就要亲自动手,将这擂台彻底捣毁!” 然而,事实上这一切皆是杜宁熙煞费苦心所布下的一局妙棋。他一心想着要给初来乍到的刘文昌一个狠狠的下马威,以便在接下来的谈判桌上占据更多的主动权,增加己方的筹码。此刻听闻刘文昌扬言要亲自出手拆擂,杜宁熙心中不禁暗自窃喜,脸上更是难以抑制地浮现出得意洋洋之色。只见他当即装出一副义正辞严的模样,信誓旦旦地回应道:“此事千真万确与官府没有半分关系,刘大人若是执意要登台打擂,本州自然也是不便强行阻拦。只不过,还需提醒刘大人一句,那擂台上的可是来自少林寺的得道高僧,绝非泛泛之辈。刘大人待会儿上台可要多加留神,切莫掉以轻心啊!”说罢,杜宁熙双手抱胸,稳稳当当地站在原地,摆出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刘文昌也知道少林寺高僧一定是武林高手,绝非轻易可以取胜,所以他立即让尤俊飞速去码头替换徐静山过来,并告诫他一定要部署好守船士兵,不可轻易离开船只半步,可在两船部署弓弩手。尤俊领命快速离开。 刘文昌和奚彪马、任苍鹰三人来到擂台前仔细先观察了整个地形和出路。这时,擂台之上,惠林高僧身着一袭朴素的僧袍,身姿挺拔如松,目光深邃而坚毅,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禅意与力量。只见他气沉丹田,双手缓缓抬起,十指紧握成拳,拳风隐隐呼啸。 随着一声低沉的喝声,惠林高僧动了起来,大力金刚拳的招式如行云流水般展开。他的每一拳都带着千钧之力,拳出如龙,虎虎生风,空气中似乎都被这雄浑的力量震荡出层层涟漪。出拳、收拳、转身、腾挪,动作一气呵成,刚猛之中又不失灵动,脚下步伐沉稳而矫健,仿佛与擂台融为一体。 他的拳法刚硬,犹如金刚怒目,每一次发力都能让人感受到那排山倒海的气势,仿佛可以击碎一切阻挡在面前的障碍。然而,在这刚猛的外表之下,又似乎暗藏着一份内敛与平和,那是少林寺千年传承的禅武合一的境界,让人不禁心生敬畏。围观的众人皆被这精彩绝伦的表演所吸引,目不转睛地盯着擂台,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精彩的瞬间,现场不时爆发出阵阵惊叹与喝彩之声。 刘文昌看了也暗自喝彩,与身边的奚彪马、任苍鹰低声说道:“以你们之力对付他胜算几何?”奚彪马道:“这秃驴拳法刚猛有余,不可硬碰,当用巧劲破之,至少五五开吧,不至于被他打倒。”任苍鹰也说道:“师兄所言极是,待我上去会会他,我就用鹰拳破他。”刘文昌点头道:“你们自己心里有数就好,先待一会,看看惠通的武艺再说。” 第189章 偶遇金丝猴 擂台之下,观者如潮,皆屏气敛息,目光齐聚于台上那道身影。惠通高僧身着一袭灰布僧衣,手持齐眉长棍,身姿修长而矫健,神色沉稳如水,静立之中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气势。 忽然,惠通高僧身形一动,长棍在他手中一抖,发出 “嗡嗡” 的颤鸣,似是沉睡的蛟龙初醒。只见他一转身,长棍如出海蛟龙,带着呼啸的风声,直扫而出,棍影在阳光下闪烁,令人眼花缭乱。与惠林的刚猛拳法不同,惠通的棍术多了几分灵动与飘逸。 他手中长棍或挑、或刺、或扫、或劈,动作轻盈流畅,犹如行云流水。时而棍尖轻点,恰似蜻蜓点水,却暗藏玄机;时而棍身狂舞,如暴风骤雨,让人应接不暇。惠通高僧脚步灵动,辗转腾挪间,如踏凌波微步,每一步都恰到好处地配合着棍法的施展,仿佛人与棍已合为一体,达到了物我两忘的境界。 随着棍法的施展,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台下众人皆被这精彩绝伦的棍术所吸引,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不时爆发出阵阵如雷的喝彩与掌声,那声音在擂台周围久久回荡,似是在为这一场震撼人心的表演献上最诚挚的敬意。 奚彪马慨叹道:“此棍法犹如九天玄女之舞,精妙绝伦,实非我等所能胜之,唯有待徐将军莅临。”刘文昌沉声道:“诸位切莫焦躁,且让他们自行嬉闹一番,待时机成熟,我等再登台,先制服其一,余者惠通,便静候徐静山降临。今日无论如何,定要将此擂台夷为平地,否则我大宋颜面何存?可恨这少林寺徒有正派之名,竟然被金人所利用。”任苍鹰朗声道:“林子大了,自然什么鸟都有,想必少林寺大多僧侣皆心怀正义,似此等败类,必是少数,将他们打残,也算是为少林寺清理门户。” 此时,惠林竟然在台上挑衅,只闻其声如洪钟,言道:“南方无勇夫,宋军无良将,故而面对大金,节节败退,擂台已摆一日半,竟无一人敢来应战,着实可笑!哈哈哈哈哈哈!” 任苍鹰气得就要上台,被刘文昌一把扯住:“再等等,太急了上去,静山没有这么快到这里。”任苍鹰愤愤地转过身子,忽然发现身后有一群人正在交头接耳议论,隐约听到他们要上台较量。 只见内中有一人,他身形矫健敏捷,宛如一只灵动的猿猴穿梭于人群之间。一袭黑色劲装紧紧裹身,衣角随风轻轻摆动,腰束一条镶金的褐色腰带,凸显出他精瘦却结实的腰身。一头金黄的毛发随着他的动作闪烁着微光,恰似那金丝猴标志性的金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的脸庞轮廓分明,双目炯炯有神,恰似夜空中闪烁的寒星,透着一股精明与干练。高挺的鼻梁下,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羁的笑意,仿佛对这江湖中的纷纷扰扰皆视作一场有趣的游戏。那古铜色的肌肤,犹如被岁月与风霜打磨过的铜像,散发着一种坚韧而野性的气息,见证了他在江湖中摸爬滚打的岁月。 他的双手修长而有力,手指骨节分明,随意地垂在身体两侧,却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随时准备在关键时刻出击。当他走动时,步伐轻盈而沉稳,落脚无声,如同鬼魅一般,让人难以捉摸其行踪,仿佛下一刻便会消失在这茫茫江湖之中,只留下一抹神秘的背影,供人回味与遐想。 就在此时,刘文昌的目光同样被这位英雄好汉所吸引,他静静地站在一旁,倾听着周围人们的交谈声。当他注意到这群人的谈话时,便迈步向前,脸上带着友善而恭敬的笑容,朝着那位好汉抱拳施礼,朗声道:“敢问英雄尊姓大名?”那好汉闻得此言,转头看向刘文昌,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恢复镇定,双手抱拳道:“在下乃是光州固始县人士,名叫商泰。因生来一头黄发,故在江湖之上,众人皆称我为金丝猴。观阁下仪表堂堂、风度翩翩,想必也是江湖中的某位高人,今日有幸在此相遇,不知是否能与阁下结下一段缘分呢?” 刘文昌微笑着点了点头,再次拱手作揖,说道:“方才听闻英雄有意登台打擂,如此英勇无畏之精神,着实令本官钦佩不已啊!本官乃淮南西路安抚使刘文昌,见到我大宋有如此勇敢之士民,心中甚感欣慰和欢喜。只是不知商英雄此番前来此地,究竟所谓何事呢?” 商泰闻言,赶忙双膝跪地,恭恭敬敬地叩拜行礼,口中说道:“小的不知刘大人亲临此地,多有失礼之处,还望大人恕罪。小人世居淮水两岸,以经商为生,家中几代人皆是如此。这一带的几个榷场之中,均设有咱家的商号摊位。然而近年来,那金人仰仗其势力,无端欺压我大宋子民,致使咱们的生意愈发艰难,难以维持生计。如今更是弄出这么一个擂台来公然挑衅,实在是令人气愤难平呐!所以我等几人经过商议之后,决定登上擂台,好好地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让这些金人知道咱们大宋百姓可不是好欺负的!” 刘文昌面带关切之色,轻轻地拍了拍商泰宽厚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年轻人,你的勇气着实令人钦佩啊!但需知这台上站着的可是来自少林寺的武僧,他们的实力深不可测,万万不可小觑呀!所以待会儿上台之后,务必加倍小心谨慎才是,那些没有十足把握打赢的硬仗,能避则避,切不可逞强好胜。” 商泰听闻此言,脸上毫无惧色,反而自信满满地挺起胸膛,重重地拍了几下,大声回应道:“大人放心吧!小人家乡素有习武之风,我自幼便习得一套猴拳功夫,这套拳法最擅长的就是灵活多变的移动脚步。即便遇上强敌,我想凭着这身武艺,应该也是能够顺利逃脱保住性命的,大人您就不必太过为我担心啦。” 刘文昌见商泰如此信心满满、胸有成竹的模样,微微颔首表示赞同,并叮嘱道:“既然如此,那你且先上台去试试看吧。切记莫要与对手硬拼蛮干,一旦发现形势不妙难以应对,即刻退下擂台来便是,本官自会在此处为你撑腰助威的。而且今日本官已经立下誓言,定要将这座擂台风风光光地拆除掉!” 听到刘文昌这番斩钉截铁的话语后,商泰原本就已鼓足的胆量瞬间又增添了几分。因为他心里清楚,刘文昌此次前来必定是有备而来,说不定身边还隐藏着什么绝世高手呢。想到这里,商泰不再犹豫,只见他双脚猛地往地上一点,犹如离弦之箭一般,身形轻盈似燕,眨眼间便飞速跃上了高高的擂台。 第190章 脚踢惠林和尚 只见那惠林和尚双目圆睁,紧紧盯着飞身跃上擂台的商泰,口中大声喝问道:“来者何人?快快报上名来!我堂堂少林寺武僧岂会轻易与无名小辈动手,莫要浪费我的时间和精力!” 商泰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毫不畏惧地回应道:“哼,你这卑鄙无耻之徒,身为汉人,却甘愿投靠外族,充当他们的走狗,简直丢尽了汉人的脸面,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惠林听到这番话,顿时气得脸色通红,他怒不可遏地吼道:“好一个狂妄无知的小人,竟敢如此口出狂言,今日定叫你尝尝我的厉害!接招吧!”说罢,惠林冲上前去,挥起拳头如同重炮一般朝着商泰猛击而去。 面对惠林凌厉的攻势,商泰并未惊慌失措。只见他身形一闪,巧妙地避开了惠林这势大力沉的一拳,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反击。惠林的第一拳落空之后,丝毫没有停顿,紧接着又是一阵狂风暴雨般的连续出拳。然而,商泰的腿脚异常敏捷,身形更是灵活多变,犹如鬼魅一般穿梭于惠林的拳影之中,使得惠林的每一拳都打在了空处。 惠林眼见自己的攻击屡屡受挫,心中愈发恼怒。他此时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不顾一切地疯狂进攻,全然不顾自身防守的破绽。就在这时,商泰看准时机,猛地飞起一脚,正踹在惠林的屁股上。惠林猝不及防之下,被这一脚踢得向前冲出了四五步,身体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不过好在商泰的力量终究有限,这一脚虽然让惠林有些狼狈,但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实质性伤害。 惠林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他咬牙切齿地再次向商泰扑去,展开了更为猛烈的攻击。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一时间擂台上拳风掌影交错纵横,令人眼花缭乱。就这样,双方激战了二十余个回合,依旧难以分出胜负。 而在台下,人群中的刘文昌看到商泰表现出色,不禁兴奋地带头叫好起来。他一边挥舞着手臂,一边高声呼喊着为商泰加油助威。受到刘文昌等人的鼓舞,商泰士气大振,出手越发勇猛,招式也变得愈加精妙。 那边的惠林眼见自己急切间难以拿下商泰,心中暗忖道:“如此强攻下去,恐难取胜,不如改变策略一试。”于是乎,他当机立断,一改之前猛击商泰中下两路的打法,身形一闪,如鬼魅般突然朝着商泰的上路攻去。 此时的商泰刚刚飞身跃起,想要避开惠林先前的攻势,却不想惠林竟然会突然变招。只见惠林猛地冲天一拳轰出,速度快若闪电,商泰躲闪不及,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击,身体顿时失去平衡,整个人摇摇欲坠,险些就要跌下擂台。 而一直在台下全神贯注观看着这场激烈打斗的任苍鹰,见到惠林这突如其来的变招,心中一惊,急忙高呼道:“当心啊!”话音未落,他人已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飞速跃上擂台。 此刻,惠林正气势汹汹地赶过来,想要补上一脚将商泰直接踢下擂台。然而,还未等他靠近商泰,任苍鹰已然横在了他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任苍鹰的身法极为诡异多变,只见他身轻如燕,在空中辗转腾挪,犹如一只真正的苍鹰在头顶盘旋翱翔。惠林虽然拼尽全力想要攻击到任苍鹰,但无奈对方的动作实在太过迅捷灵活,无论他如何出招,都只能一次次扑空,累得气喘吁吁、晕头转向。 就这样,两人你来我往,相互缠斗了十几个回合。惠林被任苍鹰那变幻莫测的身法搅得眼花缭乱,渐渐地,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开始天旋地转起来,脚下的步伐也不由自主地变得凌乱不堪。 一直在一旁观战的惠通,眼看着惠林形势危急,心知再这样下去,惠林必败无疑。于是,他当即便想冲上台来替换下惠林。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任苍鹰敏锐地捕捉到了惠林露出的破绽。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身形一晃,飞起一脚狠狠地踢中了惠林的左脸。惠林遭受这一重击后,身子踉踉跄跄地向后退了好几步,最终还是没能稳住身形,重重地摔倒在地。 由于惠林身材魁梧壮硕,他倒地时发出的那声沉闷巨响,仿佛连整个擂台都为之颤抖了几下。 就在此时,台下突然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那声音犹如汹涌澎湃的海浪一般,一浪高过一浪。刚刚才挨了惠林狠狠一拳的商泰,此刻竟然也激动地振臂高呼起来,仿佛那一拳对他毫无影响似的。而所有在场的宋人更是欢欣鼓舞,他们脸上洋溢着兴奋与喜悦之情,有的人甚至情不自禁地手舞足蹈起来。 见此情形,刘文昌当机立断,立刻命令身旁的奚彪马上前去替换任苍鹰,并再三嘱咐他一定要想方设法跟惠通拖延时间。只见台上的惠林被打倒在地后,半晌都没能爬起身来。惠通见状,只得赶紧先吩咐手下人上前将惠林小心翼翼地搀扶下去。随后,他从一旁提起一根粗壮的蜡木棍,气势汹汹地朝着任苍鹰冲了过去。 任苍鹰深知眼前的这个惠通实力远在惠林之上,自己想要战胜他简直难如登天,几乎没有丝毫胜算可言。毕竟之前能够如此迅速地击败惠林,也是多亏了商泰先行消耗掉了惠林大量的体力,否则绝无可能这般轻易取胜。然而,尽管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任苍鹰却丝毫不显畏惧之色。只见他毫不犹豫地抽出腰间锋利无比的腰刀,紧紧握在手中,全神贯注地凝视着逐渐逼近的惠通,随时做好迎战的准备。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间传来一声响亮至极的大喝:“且慢!”众人循声望去,但见奚彪马身形如电,眨眼之间便已飞身跃上了擂台。他手中紧握着的长刀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光,仿佛能够瞬间斩断一切阻碍之物。惠通定睛一看,心中不禁微微一怔,暗自思忖道:“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多高手前来助阵。” 第191章 大战惠通和尚 惠林轰然倒地,这一幕让惠通不由得心生警惕,之前的轻视瞬间烟消云散。此刻,面对眼前的奚彪马,惠通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他手持那根蜡木棍,小心翼翼地向前探出,试图用几招虚晃来摸清对方的底细。而奚彪马呢?他似乎也并不急于求胜,只是一味地采取守势,将自己的门户防守得严严实实,不给惠通丝毫可乘之机。 两人就这样在台上慢条斯理地你来我往,动作看似文雅,却全然没有高手过招时那种惊心动魄的气势。台下围观的众人原本满心期待着一场精彩绝伦的对决,然而眼下的情景却令他们大失所望,不禁交头接耳起来。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台下观战的杜宁熙心急如焚。眼看着惠林落败,他的心猛地一颤。如今再瞧惠通的表现,他心知肚明,这场比试恐怕也是胜算渺茫。想到这里,杜宁熙愈发坐立不安,他实在无法忍受在自己面前目睹擂台被人轻易攻破的惨状。于是,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台上,他脚底抹油,悄悄地溜走了,仿佛要将这一切麻烦都抛诸脑后。 与此同时,刘文昌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的比武,完全无暇顾及杜宁熙的离去。此时此刻,他的内心同样焦虑万分,因为徐静山迟迟未到。他暗自思忖,如果照这样下去,奚彪马恐怕难以支撑太久。情急之下,刘文昌不动声色地向身旁的任苍鹰和商泰低语道:“万一奚彪马遇到危险,咱们就一起冲上台去救他!”说罢,三人便紧紧握住手中的兵器,时刻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只见惠通双目圆睁,口中大喝一声,手中兵器挥舞得虎虎生风,如疾风骤雨般向奚彪马攻去。每一招都是刚猛有力,气势汹汹,让人不寒而栗。 奚彪马一开始还能勉强招架得住,但随着惠通的攻势越来越猛烈,他逐渐感到压力如山般袭来。尽管他全神贯注地防守着,可十招过后,他已经气喘吁吁,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动作也变得迟缓起来。 惠通见状,更是乘胜追击,步步紧逼。奚彪马只能不断后退,好几次都被逼到了擂台的边缘,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就掉落到台下。然而,奚彪马咬紧牙关,使出全身力气和毕生所学,才一次次化险为夷。 就这样又过了十来个回合,惠通瞅准时机,猛地一挥手中长棍,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奚彪马横扫过去。奚彪马躲闪不及,被这一棍击中,整个人顿时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 就在众人都以为奚彪马即将跌下擂台的时候,只见他临危不乱,在空中一个漂亮的转身,飞起一脚稳稳地蹬在了台柱子上。借着这股反作用力,他成功地飞身返回擂台中央。 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那根台柱子竟然被他这奋力一蹬给踹得倾斜了过来。原本挂在上面的一副对联也随之掉落。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惠通在内。 惠通一时间愣在原地,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感到难以置信。趁着这个间隙,奚彪马赶紧大口喘着粗气,调整自己紊乱的气息,争取多一些恢复体力的时间。 此时,一直在台下观战的刘文昌心中焦急万分。他深知再这样继续打下去,奚彪马必输无疑。于是,他扯开嗓子大声呼喊起来:“兄弟,快快下来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我来帮你把另一边的对联也给拆喽!” 奚彪马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他深知以自己目前的实力,根本无法与惠通相抗衡。而且,他压根儿就没打算做这种毫无意义的牺牲。其实,之前他也曾动过借故下台的念头,可当听闻刘文昌竟然要亲自登台时,他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 要说这刘文昌吧,虽说他的功夫也算不错,但和自己比起来,那还是差了一大截呢!上来就是个送死的命啊。想到这儿,奚彪马紧紧地咬着牙关,暗暗发誓无论如何都要坚守住这个擂台,决不能让刘文昌以身犯险。就算最终自己战死擂台,也一定要护得刘文昌周全。 而此时站在对面的惠通,见奚彪马不仅没有丝毫退缩之意,反倒拉开架势严阵以待,心中不禁有些恼火。只见他深吸一口气,将全身的精力都汇聚于双掌之间,誓要在短短几招之内将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彻底打翻在地。刹那间,惠通手中的长棍如同一股汹涌澎湃的洪流,铺天盖地般朝奚彪马席卷而来。 奚彪马好不容易才逮到一个稍纵即逝的喘息机会,抬眼一瞧,发现对手的招式突然变得异常刚猛凌厉。然而,面对如此凶猛的攻势,奚彪马非但没有乱了方寸,反倒镇定自若起来。原来,他心里十分明白,对方出招越是凶狠猛烈,其收手换招时的速度自然也就越慢。如此一来,自己想要躲避这些攻击可就要容易得多了。果不其然,正如奚彪马所料,惠通连续几次变招都未能取得理想的效果,反倒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惠通心中暗自思忖,如此这般地打斗下去绝非良策,必须要施展自身的长处,凭借速度与灵巧方能克敌制胜。只见他猛地使出一招泰山压顶,气势汹汹,犹如排山倒海一般向着奚彪马攻去。这一招来势极为迅猛,令奚彪马不禁心头暗喜,心想正好可以趁机挥动手中的大刀,借助刀刃的锋利将对方的木棍一举削断。 然而,令奚彪马始料未及的是,惠通所使的竟然只是一个虚招。就在木棍即将击中大刀之时,突然在半途中改变方向,如灵蛇出洞般斜扫而来。奚彪马匆忙回刀想要遮挡,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木棍结结实实地抽打在了他的身上,奚彪马瞬间失去平衡,狼狈不堪地跌倒在地。 站在台下观战的刘文昌见状不由得大吃一惊,心中担忧惠通会对奚彪马造成重伤,于是便毫不犹豫地准备冲上擂台阻止。可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宛如闪电般飞身跃上擂台,口中还高声叫嚷着:“秃驴休得猖狂!”原来是又有一人前来参战。 惠通眼见又有人登台挑战,当下决定先补上一棍彻底解决掉奚彪马,以免留下后患。而此时躺在地上的奚彪马见惠通的长棍再次朝着自己狠狠打来,急忙就地一滚,身形如同疾风般迅速滚动到了擂台的边缘地带。惠通岂会轻易放过这样绝佳的进攻时机?他立刻紧追不舍,同时奋力挥出那足以致命的一棍…… 第192章 徐静山拆擂 就在方才,那位登上台去的人物,赫然便是徐静山!原来,他在收到尤俊转达的刘文昌所下达的命令之后,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忧虑。毕竟,此次出行全仰仗着这艘船只,如果船只出现任何差池,那可真是有去无回啊!于是乎,他格外小心翼翼地协助尤俊调配好人员、布置妥当防御工事,如此一来,不免耗费了些许时间。 待到他匆匆赶到此地时,一眼便望见了擂台上的奚彪马已然陷入生死存亡之境。情况危急万分,容不得他再有半分耽搁,更无暇先行去向刘文昌禀报,只见他身形一闪,如飞鸟般径直跃上了擂台。 说时迟那时快,那惠通眼见自己即将得逞,欲将奚彪马置于死地之时,却未曾料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徐静山竟会突然现身出手相救。徐静山见状不由得怒火中烧,口中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长啸,同时手起刀落,挥舞着手中的宝刀朝着惠通猛扑过去。 恰在此时,惠通手中的长棍眼看着就要击中奚彪马,然而千钧一发之际,徐静山的销魂刀犹如闪电一般疾驰而至,只是那么轻轻一挥,便轻而易举地将那根气势汹汹的长棍拨至一旁。仅仅这一招,便让惠通惊得目瞪口呆,脸色骤变。要知道,自从他踏入江湖以来,历经大小战役无数,与众多顶尖高手过招切磋,但从未有人能像眼前此人这般举重若轻、游刃有余地拨开他手中的棍棒。 惠通心中暗叫不好,当下不敢掉以轻心,急忙收住手中长棍,稳稳站立当场,并大声喝问道:“来者究竟是何方神圣?快快报上名来!” 只见那徐静山面色铁青,双目圆睁,口中怒气冲冲地吼道:“今日就让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秃驴好好见识一下我李家销魂刀的威力!”他的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要将周围的空气都撕裂开来。 而站在对面的惠通却是一脸茫然,他从未听闻过什么李家销魂刀。不过,作为少林寺的弟子,惠通向来艺高胆大,当下便硬着头皮喊道:“哼!天下武功皆出自少林,你们这些所谓的销魂刀不过是江湖上用来骗小孩的噱头罢了!有种你就尽管使出来,看看能不能奈何得了本僧!” 徐静山心中暗骂这秃驴真是狂妄自大,但他心系码头船只的安危,实在不愿在此处过多纠缠。于是,他大喝一声:“好个孤陋寡闻的秃驴,接招吧!”话音未落,他人已如闪电般冲了出去。 刹那间,徐静山手中的长刀化作一道寒光,带着凌厉的气势直逼惠通而去。惠通见状不敢怠慢,立刻舞动起手中的长棍迎敌。然而,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徐静山不仅身法极快,就连刀法也是迅疾无比。仅仅几个回合下来,惠通便开始感到有些手忙脚乱,难以招架对方那狂风暴雨般的进攻。 此时的徐静山越战越勇,他看准时机,猛地一刀朝着惠通的头顶劈去。这一刀势大力沉,犹如泰山压卵一般。惠通大惊失色,急忙举起手中长棍试图阻挡。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惠通手中的长棍竟然应声断裂,变成了两段。惠通的虎口震得隐隐作痛,还没回过神来,就被徐静山飞起一脚踢翻。 只见徐静山怒目圆睁,口中大喝一声:“你这秃驴心如墨染、肠如漆黑,今日不取你性命,也要让你长长记性!”话音未落,他猛地飞起一脚,势大力沉,犹如疾风骤雨一般,直直地踹向惠通。可怜那惠通躲闪不及,被这一脚重重地踢中,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径直飞下了擂台。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惠通结结实实地摔落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他躺在那里,痛苦地呻吟着,身体不停地抽搐着,仿佛全身的骨架都已散开,再也无法支撑起自己的身躯。此刻的他,宛如一摊软泥般瘫倒在地,丝毫动弹不得。 台下的众人见状,顿时爆发出一阵惊呼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有的人面露惊恐之色,嘴巴张得大大的;有的人则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对眼前发生的一幕感到难以置信。 而此时的徐静山并未罢休,他手中长刀一挥,寒光闪烁之间,竟将那擂台柱子拦腰斩断。紧接着,他又顺势一刀劈向挂在一旁的对联,瞬间将其斩得粉碎,纸屑四处飞扬。做完这些之后,徐静山纵身一跃,跳下擂台,伸手一把拉住身旁的刘文昌,二话不说便要离去。 然而,刘文昌却停下脚步说道:“且慢,此地尚有一位英雄在此,我们怎能弃之不顾?”言罢,他转过身来,望向站在不远处的商泰,关切地问道:“如今此处恐已不再安全,你一人留在此处多有不便,不如暂且随我一同返回吧。” 商泰闻言,微微摇头,拱手谢道:“多谢刘大人美意,但在下在寿州这边的货物已然售罄,一家老小也早已回到故乡。经此一事,在下也无心再继续经营这份买卖了。所以,我打算自行前往颍州,从那边渡过河去返家,就不劳烦刘大人您了。” 刘文昌缓缓地摇了摇头,面色凝重地说道:“此地前往颍州尚有不短的路途要走啊,这一路皆是金人所掌控的区域。你孤身一人返程实在太过凶险,依我之见,倒不如跟随我们一同归去,如此也能确保安全无虞。切莫再推辞了,我们的船只此刻正静静地停泊在那码头之上呢。” 听到这话,商泰赶忙躬身拜谢,感激涕零地回应道:“既然刘大人如此厚爱,小的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言罢,他又转身与其余几位同伴依依惜别,互诉衷肠之后,这一行人才脚步匆匆地离开榷场,直奔码头而去。 一路上,但见街道两旁的行人皆神色慌张、步履匆忙,纷纷避让开来。刘文昌敏锐地察觉到四周弥漫着一股紧张压抑的气氛,仿佛处处潜藏着未知的危机。于是,他压低声音,严肃地告诫身旁众人:“诸位切记,务必时刻保持高度的警觉性,随时做好应对突发状况展开战斗的准备。那杜宁熙早早地就偷偷溜走了,以我对他的了解,恐怕这家伙又会暗中给咱们惹出什么大乱子来。” 众人闻听此言,神情愈发肃穆,纷纷点头应诺,同时暗暗握紧手中的兵刃,神经紧绷,不敢有丝毫懈怠。 第193章 码头夺船 且说那尤俊带领着整整一百号士兵,精神抖擞地驻守在码头边,牢牢看守着那两艘船只。这可是他接到徐静山指令后精心部署的,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时间悄然流逝,就在众人全神贯注之际,突然间,只听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沙宇率领着一队威风凛凛的金兵如狂风般疾驰而至。只见那沙宇一脸怒容,气势汹汹地冲到码头上,对着尤俊等人厉声质问道:“今日明明是金宋两国之间的民间友好交流,你们竟敢擅自携带大批兵马侵犯我方领地,简直胆大包天!快快给我速速撤回,否则休怪本将军手下无情,当场将尔等格杀勿论!” 面对沙宇的怒斥,尤俊却毫无惧色,他镇定自若地回应道:“将军息怒,此二艘船只实乃专门护送此次交流的相关人员至此,绝无半点恶意啊。不知将军缘何如此动怒呢?” 然而,沙宇根本不听尤俊的解释,他冷哼一声,大声喝道:“民间交流岂会准许军队随行?你们此举明摆着就是蓄意挑衅,来人呐,左右听令,立刻将这些乱臣贼子给我统统拿下!”随着他一声令下,那些金兵们纷纷齐声应和,如饿虎扑食一般朝着两艘船只汹涌而来,企图强行登上船去捉拿尤俊及其部下。 尤俊眼见形势危急,当机立断地下达命令,让舵手迅速将船只向河心倒退而去。与此同时,沙宇自然也不甘示弱,他同样喝令自己的士兵赶紧登船追击。一时间,码头上喊杀声、兵器相交声响成一片,好不热闹。 尤俊深知此时不能坐以待毙,他毫不迟疑地高声喊道:“兄弟们,放箭!”刹那间,无数支羽箭如同密集的雨点一般向着金兵射去。这些箭矢带着凌厉的风声,狠狠地扎进了金兵的队伍之中,使得金兵们瞬间陷入混乱,不得不停下脚步,狼狈地躲避着箭雨的袭击。就这样,尤俊凭借着果断的决策和精准的射击技巧,成功地压制住了金兵的进攻,让他们无法再继续向前靠近一步。 而在河对岸的章顾义目睹到这惊心动魄的一幕之后,心中也是焦急万分。他当机立断,迅速指挥着手下的兵马急速渡河而来,想要增援尤俊所率的船队,并将其稳稳地控制在河心位置。 沙宇眼瞅着对方援兵已至,而且显然已经有所防备,心知此番行动难以得逞。无奈之下,他只好恨恨地咬咬牙,极不情愿地挥挥手,示意自己的部队撤退。于是,一场原本剑拔弩张的冲突就此暂时平息下来。 沙宇稳稳地掌控着码头,仿佛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使得刘文昌一行人想要顺利登上船只并安全返回变得异常艰难。此刻的尤俊心急如焚,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眼见形势危急,他当机立断将船驶往宽阔的河心,希望能在此处寻得转机。 幸运的是,他们在大队兵马那里成功补充到了充足的箭矢。不仅如此,章顾义还特意增派了一批弓弩手登上船只,进一步增强了队伍的战斗力。经过一番整顿和补给之后,尤俊重新率领着这两艘船只缓缓地向北岸靠近,但始终与北岸保持着一段适当的距离,静静地等待着刘文昌等人的出现。 终于,刘文昌等人抵达了码头。然而眼前的情景却令他们心头一沉,不用细想便知定是那狡诈多端的杜宁熙又使出了什么诡计。愤怒之余,刘文昌毫不犹豫地下达命令,指挥众人冲杀过去,誓要从金兵手中抢夺船只渡过淮河。考虑到避免事情闹得太大,引发更严重的后果,刘文昌特别嘱咐手下将士们尽量不要轻易取人性命。 紧接着,他迅速安排好作战阵容。由勇猛无畏的徐静山负责打头阵,以其强大的武力为众人开辟道路;而身手矫健、反应敏捷的任苍鹰则被委以重任,负责垫后,确保队伍的退路安全无虞。至于奚彪马和商泰,由于此前受伤尚未完全痊愈,刘文昌决定让他俩与自己一同居于队伍中间,相互照应。 深知销魂刀威力惊人,一旦出鞘恐怕会造成难以控制的局面,徐静山心中有所顾虑。于是,他索性将挂起,赤手空拳地冲入敌阵之中。面对来势汹汹的刘文昌等人,沙宇自然不会坐视不管。只见他一声令下,麾下的士兵们纷纷挥舞着兵器,如潮水般涌向刘文昌一方,一场激烈的厮杀就此展开。 徐静山犹如一头凶猛无比的下山猛虎,其气势磅礴,锐不可当!只见他身形一闪,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入了敌阵之中。 面对着眼前那无数柄闪烁着寒光的锋利刀枪,徐静山面不改色心不跳,丝毫没有露出半点畏惧之意。这些金兵们又怎能是他的敌手呢?说时迟那时快,徐静山猛地一伸手,如同探囊取物一般轻松地夺过了数把长枪。紧接着,他舞动手中的枪杆,犹如疾风骤雨般平推向前。那些可怜的士兵们根本来不及反应,瞬间就像被收割的麦子一样纷纷倒地,刹那间,前方就被徐静山硬生生地冲出了一条血路。 正在此时,沙宇眼见情况不妙,立刻挺枪杀了过来。然而,徐静山眼疾手快,一把稳稳地接住了沙宇刺来的枪杆,并使出浑身力气向前猛推。沙宇只觉得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大力量从对方传来,自己的双脚竟然完全无法止住后退之势,就这样一路踉踉跄跄地向后倒退而去,最后“扑通”一声掉进了冰冷刺骨的河水里。 而徐静山则趁机迅速抢到了一艘小船。几乎与此同时,刘文昌、奚彪马和商泰三人也敏捷地跃上了船头。任苍鹰自然也不甘示弱,紧跟其后登上了船只。眼看着船只缓缓离开岸边,沙宇才好不容易从水中狼狈不堪地爬起身来。望着渐行渐远的小船,沙宇气急败坏地大声吼道:“给我追!绝不能让他们跑掉!”于是乎,金兵们的船只如饿狼扑食一般紧紧地追了上去。 可惜的是,刘文昌等几人压根儿就不懂如何驾驶船只,而船上唯一会掌舵的船老大又是金兵。他一方面害怕因为放走敌人而受到上司严厉的责罚,另一方面又慑于徐静山等人的威猛,因此根本不敢全心全意地去操控船只。结果可想而知,这艘小船就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在水面上不停地打着转,始终无法快速逃离金兵的追捕。 第194章 举荐商泰 尤俊站在船头,目光紧紧地盯着刘文昌等人所在的方向。当他看到他们成功地抢到船只后,心中不禁一喜,立刻挥手示意身后的两艘船加快速度靠过去。 随着尤俊的指挥,两艘船如离弦之箭一般迅速驶向刘文昌的船只。与此同时,船上的士兵们纷纷弯弓搭箭,密集的箭矢如同雨点般向金兵的船只射去,瞬间压制住了对方的攻势。 没过多久,双方的船只便成功靠拢。尤俊大声呼喊着,让士兵们赶紧将刘文昌等人接上自己的船。大家齐心协力,动作迅速而有序,不一会儿工夫,所有人都安全转移到了尤俊的船上。 随后,尤俊下令全速返航。船只在水面上疾驰而去,留下了一脸惊愕和无奈的金兵。 而此时,在远处观战的沙宇眼睁睁地看着河心处挤满了密密麻麻的宋兵,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恐惧之情。他深知此次行动乃是他们擅自所为,如果真的惹出大祸,恐怕难以收场。想到这里,他再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尤俊带着众人离去。 至于一直在暗地里指挥这场行动的杜宁熙,则是失望至极。原本以为经过精心策划,可以一举击败刘文昌,没想到最终却是如此惨败的结局。更令他感到不安的是,他根本不敢将此事宣扬出去。若是被上司知晓,定然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经此一役,杜宁熙彻底失去了再次挑衅刘文昌的勇气和信心。他深深地意识到,如今淮南西路的宋军已经今非昔比,变得强大而坚韧。相比之下,自己无论从实力还是智谋方面,都远远不是刘文昌的对手。 刘文昌历经一番波折后终于有惊无险地归来,他面色凝重但眼神坚定地对众人说道:“诸位放心,经过此次交涉,短时间内北方应无大碍了!谅那杜宁熙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绝不敢再来轻易挑衅我们。然而,大家切不可掉以轻心啊,须知颍州一带仍驻扎着为数众多的金兵,他们虎视眈眈,我们必须时刻保持高度警惕,以防敌人有所异动。” 章顾义听闻此言,脸上露出一丝轻松的笑容,拱手向刘文昌说道:“有安抚使大人亲自坐镇于此,那些金兵想必是不敢贸然前来寻衅滋事的。” 这时,商泰走上前一步,再次向刘文昌表达了深深的谢意,并表示自己准备告辞还乡。刘文昌看着商泰,关切地问道:“你当真决定不再继续经商了吗?那么此番回乡之后又有什么具体的打算呢?” 商泰略作沉思,随后回答道:“事已至此,暂且先回家乡再说吧。即便只是种种地,只要勤劳肯干,养活一家老小应该不成问题。我所求不多,只盼能过上平静安稳的小日子便足矣。” 刘文昌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抹赞赏之色,接着劝说道:“依我之见,以你的能力和胆识,若只是在家务农实在有些屈才了。眼下正值国家用人之时,倘若你有意投身军旅,为国效力,本官定会全力保荐于你。” 商泰听后,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动之情,连忙躬身施礼,感激涕零地说道:“承蒙大人如此厚爱,如果能够得到大人的提携,小人甘愿投效军中,尽忠报国!” 刘文昌见状,当即转头看向章顾义,语气果断地说道:“这商泰为人忠厚勇敢,实乃可用之才。我看不如就让他留在军中效力吧,烦请章将军收留。另外,我会立刻上书朝廷,力荐他担任九品仁勇校尉一职。” 章顾义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既是安抚使大人举荐之人,末将自当遵命照办。商泰,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军中一员了,日后定要奋勇杀敌,报效国家!” 商泰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暗自思忖着这突如其来的好运。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能够如此轻易地成为一名朝廷命官!激动之情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连忙双膝跪地,对着刘文昌和章顾义恭恭敬敬地磕起头来。 章顾义微笑着挥挥手,示意商泰起身说话。商泰站起身来,但仍难掩内心的喜悦,有些结结巴巴地说道:“大人,小、小人斗胆想向您请个假,回故乡一趟。这样一来,小人便能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知家中亲人,让他们也跟着高兴高兴。”说罢,商泰满含期待地看着章顾义,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然而,章顾义却轻轻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对商泰说:“眼下你应当先随军行动,尽快熟悉军旅生活。我会安排徐将军带你一段时间,等朝廷的正式任命文书下达之后,我便拨给你五百兵马,让你进驻你的家乡固始县,并委任你担任固始驻军指挥使一职。届时,你自然有大把时间与家人团聚,共享天伦之乐。” 听到这番话,商泰简直欣喜若狂,他再次深深鞠躬,感激涕零地说道:“多谢大人厚爱!小人定当不辱使命,全力以赴为朝廷效力!”紧接着,他转过身来,快步走到徐静山面前,又是一番行礼作揖,然后恳切地央求道:“徐将军啊,您可是赫赫有名的武林高手,威震四方!还望您能多多提点小人,小人一定会刻苦努力学习,绝不辜负您和大人的期望!” 徐静山看着一脸诚恳的商泰,微微一笑,缓缓说道:“商兄弟言重了。其实,带兵打仗并非仅仅依靠个人的武功高强就能取胜,更为关键的是要学会行军布阵之道。所谓‘上兵伐谋’,精妙的战略战术往往比单纯的武力更为重要。因此,你目前首要的任务便是静下心来,多读一些兵书典籍,从中汲取前人的智慧和经验,不断充实自己。只有如此,将来方能在战场上指挥若定,克敌制胜。” 商泰一脸诚恳地拱手作揖道:“大人,小人自祖上起便世代以经商为生,平日里常常聆听祖辈们的谆谆教诲。他们总是告诫小人,这商场犹如那硝烟弥漫、生死相搏的战场一般,同样需要讲求策略与智谋方能立于不败之地。对于此等道理,小人虽不敢说已然全然领悟,但心中多少也是有些明白的。日后,小人定当加倍努力,潜心研读那些兵法典籍,以求能从中汲取更多智慧和谋略。” 这时,刘文昌迈步走了过来,他面带微笑,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商泰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好啊!年轻人有这般上进心着实难得。本官衷心地期望你将来能够成长为一名可在战场上独挡一面的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如此一来,也不枉费本官对你的一番举荐之情呐!” 第195章 私访陂东镇 刘文昌心中始终挂念着安丰县粮仓之事,寻思着既然顺路,不妨前去查看一番。他转头看向身旁的章顾义,开口询问道:“不知近来安丰县那边情形如何?”章顾义微微皱眉,轻声回答道:“提点刑狱司和常平仓司已然介入调查此事,我等不好过多干涉。且这几日此地又生出些变故,实在无暇顾及那边的情况啊。”刘文昌听后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毕竟不能随意干扰其他衙门的正常工作流程。 向章顾义辞别之后,刘文昌带着奚彪马和任苍鹰踏上了返回庐州之路。为避免引人注目,刘文昌特意装扮成一名普通商人,而奚彪马和任苍鹰则扮作随从跟在身后。一路上倒也相安无事,临近中午时分,他们终于抵达了安丰县的陂东镇。 此处乃是芍陂灌区所在之地,向来以盛产粮食而闻名遐迩,此外,镇上还有一个颇为热闹的粮油交易市场。据说当地的大户米奇牵头兴建了一座颇具规模的义仓,为周边百姓提供了不少便利。 眼见已到饭点,刘文昌便打算在此地稍作停留,先找个饭馆用膳,同时也好借机打探一下本地粮食交易的具体状况。主意已定,他便招呼着奚彪马和任苍鹰一同朝着镇中的街道走去。 沿着街道一路走来,可以看到街边林立着不少饭馆。然而,这些饭馆大多门口冷落鞍马稀,店内顾客寥寥无几,生意显得颇为萧条和不景气。 当刘文昌一行人走到粮油市场附近时,终于发现了一家看起来稍微热闹一些的饭馆。只见里面有五六个人正围坐在桌旁用餐。于是,刘文昌等人便迈步走进了这家饭馆,并随意地点了几个简单的下饭菜,每人要了一碗香喷喷的白米饭。 此时,饭馆的掌柜正百无聊赖地站在柜台后面,见到刘文昌他们进来,赶忙热情地上前招呼。趁着上菜的间隙,刘文昌好奇地向掌柜询问道:“眼下正值饭点时分,按说应该是饭馆最忙碌的时候,怎的您这儿的生意却如此冷清呢?” 掌柜听后,不禁露出一脸无奈之色,叹息着回答道:“唉!能有啥法子哟!今年虽说粮食大获丰收,可老百姓们的口袋里却是越发没有钱啦。在这种情况下,又有谁会没事儿总跑出来喝酒吃饭呢?” 刘文昌闻言,眉头微皱,继续追问道:“那这究竟是咋回事儿呀?” 掌柜苦笑着解释道:“今年的粮价实在太低了,仅仅只有往年的三成而已。除去必须上缴的公粮之外,老百姓们大都舍不得把自家的粮食拿出来卖掉喽。除非是遇到迫不得已急需用钱的情况,否则谁愿意做这笔亏本买卖呀。就这粮价,别说赚钱了,连成本都收不回来呢!所以大家纷纷选择将粮食储存起来,盘算着明年干脆就不再种地了,反正空出时间来出去打点儿临时工挣外快,都比辛辛苦苦种地卖不上好价钱要强得多哩!” 听了这话,刘文昌的心情瞬间变得异常沉重起来,仿佛一块沉甸甸的巨石压在了心头。如果不能妥善地解决眼前这个棘手的问题,那么等到明年的时候,恐怕真的会出现无人愿意种粮的糟糕状况,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想到这里,刘文昌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内心的焦虑和不安,然后再次开口向掌柜询问道:“官府不是已经下令放开粮食市场了吗?按理说,百姓们应该能够自由地将自家的粮食拿到市场上去出售才对呀。难道说,是因为没有外地的客商前来收购粮食吗?” 面对刘文昌提出的疑问,掌柜无奈地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回答道:“客官您不妨去问问那边正在吃饭的那几位客人吧,他们可都是在这市场里做买卖生意的呢。”说着,掌柜伸手指了指隔壁桌正围坐在一起用餐的五六个人。 刘文昌顺着掌柜所指的方向转过头去,目光落在了那几个人身上。只见其中一位看起来较为年长的人放下手中的碗筷,清了清嗓子后缓缓说道:“唉,这位公子有所不知啊。虽说官府确实下达了放开粮食市场的命令,但是这粮价本身早就被官仓和义仓给死死地压制住了。而且现在市面上的粮源实在是太过丰富啦,就算偶尔有几个外地的客商过来收购粮食,价格也很难一下子就涨得上去哟。再说了,那些外地客商给出的价钱虽然比义仓的收购价稍微高一些,可是扣除掉各种中间环节的费用之后,真正落到咱们老百姓手里头的钱其实也多不了多少哇。” 听到这番话,刘文昌不禁皱起了眉头,追问道:“官府不是已经免除了粮食交易的税收吗?按道理来讲,应该不会再有其他额外的费用了吧?”那人长叹一声道:“官税免了,市场管理费涨了,到百姓手里还是一样啊!” 刘文昌皱着眉头说道:“据我所知,这偌大的市场本应是归县衙管辖的吧?而且似乎从未听闻有收取管理费这一说法呀。”说罢,他疑惑地看向面前之人。 只见那人露出一抹略带嘲讽的笑容,回应道:“您说得没错,以往县衙掌管之时确实未曾设立管理费,但那时却是要征收税款的。后来县衙宣布免税之后,便将原本负责管理市场的人员全部撤回了。如今呢,县衙把这市场的管理权全权委托给了此地的义仓。自那以后,义仓便开始向商户们收取所谓的管理费啦。可怜咱们这些普通老百姓啊,不仅没得到半点实惠,反而负担更重喽!” 听到此处,刘文昌不禁长叹一声:“如此说来,眼下这个市场已然完全被义仓所掌控了啊!”就在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位面容青涩的年轻人,他愤愤不平地高声喊道:“可不是嘛!由于义仓这般肆意妄为,市场都快要倒闭咯!然而,他们倒是借此机会大发横财呐!义仓以极低的价格大量囤积粮食,那些外地的客商见状,索性不再光顾市场里的商户,而是直接前往义仓采购粮食。就这样,百姓们辛辛苦苦挣来的血汗钱,全都源源不断地流入了义仓那帮人的口袋之中!想当初,义仓本应是扶危济困、造福于民的善举,不曾料到时至今日,它却已彻底沦为某些人谋取暴利的工具了。只要这里的义仓一日不倒下,咱们老百姓恐怕永远都别想过上安稳舒心的日子哟!” 第196章 米家义仓 刘文昌、奚彪马和任苍鹰三人吃完饭之后,便信步走进了市场。然而,眼前所见之景着实令人唏嘘不已——偌大的市场内冷冷清清,只有寥寥数人在其中进行着交易活动。摊位上空空如也,原本应该人声鼎沸的地方如今却是一片寂静。 带着满心的疑惑与好奇,他们一行人离开市场,终于寻觅到了米家义仓所在之处。这座义仓的历史可谓源远流长,想当年,它可是在官府的悉心指导之下,由本地赫赫有名的大户米奇牵头,并联合周边好几位财力雄厚的大户共同出资兴建的呢!因其地处陂东地区,故而得名“陂东义仓”。 起初建立此义仓的初衷,乃是为了弥补常平仓的不足之处,以便能够更有效地服务于那些遭受灾害侵袭的灾民们,同时对生活贫苦的老百姓施以援手、予以救济。只可惜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这义仓的本质属性竟已悄然发生了改变。曾经那个纯粹以救苦救难为目的、毫无盈利可言的慈善机构,逐渐演变成了某些人谋取暴利的赚钱工具。久而久之,那最初参与合建义仓的几个大户眼见形势不妙,纷纷选择退出了经营管理。于是乎,这陂东义仓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米家一家独有的产业,改名为“米家义仓”。 由于名声在外,就连许多来自外地的粮贩子都对这座米家义仓的鼎鼎大名早有耳闻。还未走近义仓,众人老远便能望见一座宏伟壮观的建筑静静地矗立在那里。义仓四周的围墙皆是用坚固无比的砖石精心垒砌而成的,尽管经历了无数风风雨雨的洗礼以及漫长岁月的打磨侵蚀,但依然坚如磐石、稳若泰山。围墙上布满了斑斑驳驳的印记,仿佛在默默地向人们倾诉着它所见证过的那些过往沧桑。 此刻,义仓的大门正大大方方地敞开着,时不时会有三三两两的民众或手提肩扛、或推车拉货地进进出出。整个场面看上去虽然繁忙异常,但一切又显得那么井然有序,丝毫不乱。 仓前的空地上,几位差役正指挥着劳工搬运粮食。一袋袋糙米、粟米从马车上卸下,劳工们虽衣衫破旧,却满脸坚毅,汗水湿透了他们的脊背,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光。他们哼哧哼哧地喊着号子,小心翼翼地将粮食放置在一旁的秤上,称量过后,便由专人记录在册。 只见远处,刘文昌、奚彪马和任苍鹰三人各自骑着一匹高大威猛的骏马缓缓而来。那马匹毛色光亮,步伐稳健,一看便知价值不菲。再瞧这三人,衣着华贵,气宇轩昂,不用多说,定是当地赫赫有名的巨商大户无疑。 店门口的伙计眼尖,远远瞧见这三位贵客,赶忙满脸堆笑地迎上前去,又是点头哈腰,又是端茶递水,好不热情周到。与此同时,另有机灵的小厮一路小跑着前去向内通报消息。不多时,米奇亲自从里面快步走了出来,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嘴里还不停地说着些讨好奉承的话语。他一边寒暄着,一边伸手做请状,盛情邀请刘文昌等几人进到屋内详谈。 刘文昌上下打量了一番米奇,然后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米掌柜,您这粮仓当真是热闹非凡呐,生意兴隆得很呢!只是反观这镇上的粮市,却是冷冷清清,一片荒凉之景,相比之下,可见米掌柜您确实是经营有道啊!”说罢,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看着米奇。 米奇闻言先是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笑着回应道:“哎呀呀,听客官您这口音,要么是来自京城,要么就是出自吴越之地吧?想来应该是初到此地,对这儿的情况不太了解。实不相瞒,咱们这边的粮食交易大多集中在我这儿,市场上要想收到大批量的粮食,那可是难如登天哟!”说完,还不忘得意地冲刘文昌挑了挑眉。 刘文昌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接着又话锋一转,问道:“不过依在下所知,像这样的义仓本应是用于赈灾济民之用,按理说是不准私自经营粮食买卖的。难道此地的官府对此竟然不闻不问么?” 米奇摇头说道:“官府哪里管的过来,一个市场尚且管理不好都丢给我们代管了,我们哪有人力去管理市场啊,所以就荒凉了。但今年本地粮食大丰收,老百姓手中的粮食都出不去,我也是在这里勉为其难帮助老百姓销售粮食,不然真会烂在家里。” “如此说来米掌柜还是一位热心肠的大善人啰!”刘文昌说着哈哈大笑。米奇也跟着笑道:“大善人不敢当,尽力而为吧。” 刘文昌提出想要查看一下粮仓的内部情况,米奇欣然应允,并带领着刘文昌一行人走进了粮仓之中。一踏入粮仓,众人便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只见偌大的空间内,木质货架井然有序地排列着,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般整齐划一。而那一袋袋沉甸甸的粮食,则被整整齐齐地码放在木架之上,一直堆积到了屋顶,仿佛一座小山一般巍峨壮观。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谷物香气,这股清香沁人心脾,让人不禁沉醉其中。然而,在这股清香之中,还隐隐夹杂着一些潮湿的气息,给整个环境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氛围。仰头望去,几缕微弱的光线透过高处狭小的窗户洒落下来,宛如金色的丝线般交织在一起,照亮了那些在空中缓缓悬浮着的微小尘埃。这些尘埃在光线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如梦如幻,使得整个粮仓显得愈发神秘而迷人。 在粮仓的角落里,几位负责管理事务的工作人员正全神贯注地忙碌着。他们或微微皱起眉头,低声交流着什么,似乎遇到了一些棘手的问题;或轻轻地点头示意,快速地将数据记录在册,神情严肃且认真。每个人都各司其职,不敢有丝毫懈怠,生怕出现任何差错。 此时,粮仓外面早已排起了一条长长的队伍,那是前来出售自家余粮的百姓们。他们一个个面容憔悴,脸上刻满了生活的艰辛和岁月的沧桑。尽管如此,他们的眼神中仍然透露出一丝希望的曙光,仿佛这粮仓就是他们生存下去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人群中有抱着年幼孩子的妇人,孩子因为饥饿或者不适正在哇哇大哭。妇人一边轻声哄着怀中的宝贝,一边用充满无奈和心疼的目光注视着前方缓慢移动的队伍,心中默默祈祷能够尽快轮到自己。刘文昌关切地问她原由,她告诉刘文昌,孩子太小,想用稻谷换点铜钱给孩子补充一点营养。 不远处,一位身形佝偻、步履蹒跚的老者引起了刘文昌的注意。他手中紧紧握着一根拐杖,依靠着旁人的搀扶艰难地向前走着。每迈出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然而,即使如此,他依然坚定地朝着粮仓前进,期望能通过出售家中仅存的一点粮食来换取几个铜钱买药。此外,还有不少衣衫褴褛的壮年男子也夹杂在人群当中。虽然他们的面庞因长期劳累而显得十分疲惫,但仍然强打起精神,挺直了身躯,默默地等待着换取那为数不多的银钱和铜板。 第197章 内室审案 看完粮仓之后,米奇热情地邀请刘文昌移步至内室就座。只见他动作娴熟地泡起了一壶香茗,然后轻轻抿了一口,才随口向刘文昌问道:“不知客官此次对粮食的需求量大概有多少呢?” 刘文昌微微一笑,并未直接回答米奇的问题,而是反问道:“那米掌柜您这边又能够供应多少呢?” 米奇闻言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声音爽朗地回应道:“哈哈,只要是本地的粮食,不管数量多少,我都有办法调动过来。就算咱们这个粮仓已经售空了,大不了从常平仓里把粮食给您调出来就是了。”说罢,还自信满满地拍了拍胸脯。 刘文昌微微点头,表示认可,同时夸赞道:“如此看来,米掌柜当真是神通广大啊!” 听到这话,米奇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颇为自豪地说道:“可不是嘛,我这辈子都在跟粮食打交道,要是连这点儿门路都没有,这生意可怎么做下去哟!” 刘文昌端起茶杯,轻嗅着茶香,然后慢慢啜饮了一小口,待茶水咽下后,才缓缓开口说道:“不过,就在前不久,官府可是发布了明文规定,明令禁止义仓从事粮食经营活动。米掌柜您难道没有收到相关的公文吗?” 米奇听了刘文昌的话,先是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不慌不忙地解释道:“公文我自然是收到了,但您想想,我这儿之前收购了这么多的粮食,如果不让往外销售,这些粮食该存放在何处呢?而且如果我们不再收购粮食的话,那些百姓家里多余的粮食又该如何处理呢?他们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出售余粮,到头来受苦受累的可不还是老百姓嘛。” 刘文昌放下手中的茶杯,脸色一正,严肃地说道:“百姓家中的余粮完全可以进入正常的市场进行自由销售呀,这样既能保证粮食的流通,又不会违反官府的规定。” 米奇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缓缓地将双手一摊,苦笑着说道:“唉!实在令人遗憾呐,如今这市场行情可谓是一片萧条啊,但即便如此,那些可怜的老百姓们却依旧只能选择在我这儿出售他们辛苦种植出来的粮食呢。”说罢,他脸上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之色。 刘文昌那双锐利如鹰隼般的眼睛迅速地扫视过来,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威严和冷峻。他面色凝重、神情严肃地开口说道:“哼!可有人告发于你,称你强行霸占这市场,肆意胡乱收取高额的管理费,以至于老百姓根本无法进行正常的交易活动,最终迫于无奈才不得不来到你这里出售货物。此事究竟是否属实?” 听到这番话,米奇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涨红,情绪也显得略微激动起来。只见他猛地向前跨出一步,大声嚷道:“简直就是一派胡言!这到底是谁在背后恶意造谣生事?难道会是市场里那几个整日游手好闲的混子随口胡说八道吗?”紧接着,他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又接着辩解道:“诸位有所不知啊,我之所以能够接管这个市场,那可是经过县衙正儿八经批准的呀!而且大家想想看,这偌大一个市场需要众多人手来进行日常的管理维护工作,这些人员的薪酬总得有着落吧?所以适当收取一点管理费也是情有可原之事嘛,怎么能说是过分之举呢?” 然而,刘文昌并没有被米奇的这番言辞所打动,他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反驳道:“管理市场所需之费用,自当由县衙统一调拨安排,何须劳烦你来费心承担?更何况据我们所知,你所收取的所谓‘管理费’竟然比朝廷规定的税赋还要高出许多倍!这般做法岂不是让普通百姓难以承受,又怎能正常开展交易买卖呢?明眼人一看便知,这分明就是你蓄意破坏市场秩序,妄图从中牟取暴利罢了!”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到底是过来采购粮食的,还是存心跑来这里捣乱的?”米奇心中暗自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皱着眉头满脸狐疑地向刘文昌质问道。只见刘文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轻描淡写地回应道:“这是怎么了呀?难道说心里没鬼却这般紧张兮兮的不成?”听到这话,米奇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语气冰冷且充满威胁地说道:“要是你们真是诚心来采购粮食的,那咱们不妨坐下来好好谈谈这笔买卖;但倘若你们是故意来这儿寻衅滋事、扰乱秩序的话,那我可得事先警告你们一声,今天你们谁都别想轻轻松松地从这个地方溜走!” 就在这时,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原来是一旁的任苍鹰突然猛地用力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杯盏都险些翻倒在地。他瞪大双眼,怒气冲冲地大声呵斥道:“好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睁大你的狗眼瞧清楚了,站在你面前的可是堂堂淮南西路安抚使刘大人!你居然敢对刘大人如此放肆无礼,简直就是胆大包天!” 米奇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浑身一颤,但很快便回过神来。他先是面露惊愕之色,显然没有想到眼前之人竟然会有如此身份背景。不过仅仅片刻之后,米奇脸上的惊讶便迅速转化成了冷笑,毫不畏惧地反唇相讥道:“哼!大白天的竟敢假冒朝廷命官跑到这里招摇撞骗、敲诈勒索,真当本大爷是吃素的吗?信不信我现在就将你们这帮无法无天的家伙统统拿下,送交官府治罪!” 任苍鹰闻言更是气得火冒三丈,额头上青筋暴起,一双铜铃般大小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米奇,咬牙切齿地怒吼道:“你这家伙简直是冥顽不灵、不知好歹!到了此时此刻还敢嘴硬抵赖,莫非真要等到见了棺材才肯掉泪认错吗?”说着,他扬起手来作势就要朝米奇打去。 米奇也是勃然大怒,一声高喊:“来人啊!把这几个歹徒捉拿了送官!” 顷刻间,涌进来十几个彪悍的打手,一个个面目狰狞,把刘文昌、奚彪马、任苍鹰团团围住。 第198章 疏散人群 眼看着那十几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如饿狼一般凶猛地冲进屋内,瞬间便将自己团团围住。然而,刘文昌却依旧稳稳地坐在椅子上,面不改色心不跳,神情坦然自若。只见他双目如炬,紧紧地盯着面前的米奇,口中厉声道:“米奇啊米奇,方才你可是亲口承认了,竟敢假借义仓之名,肆意倒卖粮食,谋取暴利,从而扰乱本地市场,如此恶行简直是罪大恶极!本官今日正是要将你捉拿归案,岂料你不仅不知悔改,反而妄图袭击朝廷命官,真是胆大包天,罪上加罪!来人呐,给我速速拿下!” 话音未落,站在一旁的奚彪马和任苍鹰齐声应道:“遵命!”说时迟那时快,两人身形一闪,犹如两道闪电般迅速出手。那十几个大汉见状,纷纷挥舞着手中的兵器扑向二人,但他们又怎会是奚彪马和任苍鹰的对手?只听得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过后,这些个大汉已然被打得东倒西歪,狼狈不堪,不消片刻功夫,便都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地,呻吟不止。而那原本还嚣张跋扈的米奇,此刻也是吓得脸色惨白,浑身颤抖不已。任苍鹰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揪住米奇的衣领,如同拎小鸡似的将其提了起来。随后,他转身四处寻找绳索,准备将米奇的双手反剪捆绑起来。 就在这时,那米奇突然像是回过神来一般,扯开嗓子大声呼喊起来:“我早就派人去报官啦!你们别以为能逃得了!”听到这话,刘文昌不禁微微皱起眉头,但很快便恢复了镇定。他转头看向奚彪马,果断地下达命令道:“此处距离安家埠不算太远,你立刻骑上快马前去,请安东庄主率领他家丁火速赶来维持现场秩序。待此事办妥之后,再前往县衙调拨兵力前来押解犯人。另外,提点刑狱秦大人或许此时正在安丰县内公干,若有机会,最好能够当面向他禀报此案详情。切记速去速回!”奚彪马拱手领命后,翻身上马,扬起马鞭,疾驰而去。 刘文昌目光凌厉地扫过在场众人,然后转头对身旁一脸严肃的任苍鹰低声嘱咐道:“务必看好米奇,绝不能让他有任何逃脱的机会!”说罢,他整了整衣衫,缓缓站起身来,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走向门外。 站定之后,刘文昌深吸一口气,运足内力,向着四周高声喊道:“诸位父老乡亲们,请听我一言!这义仓乃是专门用来赈济灾民、接济穷苦百姓的慈善之地,朝廷早已明令禁止在此处进行粮食倒卖之事!从今往后,所有想要出售粮食的和有意购买粮食的人,皆可前往集市之中自由交易。而且,从明日起,那集市将不再收取任何费用!” 话音刚落,人群中便开始出现一阵骚动。有的人听闻此言后如释重负,转身匆匆离去;但也有一些人心存疑虑,驻足原地不肯挪动脚步。见此情形,刘文昌再次提高音量,朗声道:“本人便是淮南西路安抚使刘文昌,今日亲临此地就是要为大家主持公道!米奇此人胆敢压价收购粮食,再以高价售出谋取暴利,实在是罪大恶极!如今他已被本官捉拿归案,各位尽可放心回家!” 听到“淮南西路安抚使刘文昌”几个字时,原本还喧闹嘈杂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紧接着,不知是谁率先高呼一声:“原来是刘大人啊!”随后,欢呼声此起彼伏,响彻整个场地。人们脸上洋溢着欣喜之色,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那些原本含着泪准备低价出售自家粮食的农户们,此刻终于松了口气,纷纷收拾好东西,满心欢喜地离开了现场。 而那些前来采购粮食的商贩们,在得知可以前往集市自由交易且无需支付额外费用后,也都觉得此举甚好。毕竟在集市中,他们能够与卖家尽情讨价还价,这样一来便能买到更为实惠的粮食。于是,这些商贩们也纷纷点头示意,表示愿意遵从安排,而后陆陆续续地离开了义仓所在之处。 刘文昌迈着沉稳的步伐,再次走到那位怀抱婴儿的妇女身前。他轻轻地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然后小心翼翼地从中摸出了五两沉甸甸、白花花的银子,缓缓递向那名妇女,并和声细语地说道:“大嫂,我瞧您这孩子面色蜡黄,身体消瘦得很呐,想必是长期营养不良所致。您手中这点儿粮食就算拿去换,恐怕也换不来几个铜钱。这点银子您先拿着,给孩子买些有营养的吃食补补身子要紧啊。” 那妇女满脸惊愕,颤抖着双手接过银子后,眼中顿时泛起泪花,激动得双腿一软,便要跪地叩头致谢。刘文昌眼疾手快,连忙伸手扶住了她,温言宽慰道:“大嫂快快请起,不必行此大礼。您还是赶紧带着孩子回家去吧,日后若再有粮食需要出售,记得前往集市售卖即可。” 妇女感激涕零,连连点头称是,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感恩戴德的话语。她望着刘文昌离去的背影,泪水止不住地流淌下来,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感激之情。 此时,刘文昌无意间瞥见方才那位老者仍未离开,正步履蹒跚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于是他快步追上前去,同样取出五两银子塞到老翁手中,关切地叮嘱道:“老人家,看您身体似乎有些不适,这银子您拿去抓药治病吧。” 老翁万万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的恩赐,一时间老泪纵横,嘴唇哆嗦着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只是深深地鞠了一躬,表示自己由衷的谢意。周围围观的众人目睹此情此景,无不为之动容。尤其是那几位身强力壮的年轻人,更是被刘文昌的善举所感染,纷纷主动走上前去帮助那位老者扛起沉重的粮食。 没过多久,所有前来收粮和售粮的人们都陆续散去了。只剩下那些原本在此处充当苦力帮忙的人们,他们一个个傻站在原地,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才好。 刘文昌便与他们说道:“你们做苦力也不容易,这义仓是要依法关闭,但你们的劳动所得一个子也不会少,今天先回家,三天后都来领工钱。”这些人听说了,也都陆续离开。 第199章 一招败教头 米奇的家距离那座重要的义仓并不遥远,消息传播得极为迅速。早已有在外面负责事务的人急匆匆地跑去将此事报告给了米奇的两个儿子。 这两位公子哥,一个名叫米永满,另一个则唤作米永丰。他们自小便是含着金汤匙出生,成长于极其优越富裕的环境之中。由于一直备受父母长辈们的宠溺与疼爱,久而久之便养成了骄纵蛮横的性格特点。待到成年之后,更是游手好闲、不思进取,终日无所事事。 然而,这兄弟二人却对习武有着浓厚的兴趣。于是乎,他们特地寻来了一名枪棒教头,每天都跟随着这位教头刻苦地操练武艺,而对于自家所经营管理的义仓之事,则是完全置之不理。 那位担任枪棒教头一职的人名叫欧正发,他原本只是一个走南闯北、四处漂泊流浪的江湖人士,平日里靠着贩卖些所谓能包治百病的狗皮膏药为生。曾经,当他在安丰县街头展示自己耍弄枪棒以及叫卖膏药时,恰好被路过此地的米奇相中。米奇见其身手不凡,认为可以让他来教导自己的两个儿子功夫,随即便将其聘请到府中,专门负责教授米永满和米永丰武功技艺。 自从得到这份工作以后,欧正发终于拥有了一处安稳的栖身之所,不必再像从前那般风餐露宿、颠沛流离。因此,他非常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教学起来也是格外尽心尽力。正因如此,没过多久时间,他便成功赢得了米奇的充分信任。 后来,义仓不知怎地竟然做起了生意。这原本用于救济灾民、储存粮食以备不时之需的义仓,如今却成为了谋取私利的工具。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曾经与米家合作的伙伴们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了,最终义仓完全落入了米家之手,成为了他们家族的私人资产。 然而,米家这种行为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广泛质疑和不满。尤其是他们压低价格收购粮食,然后又借着救灾的名义将粮食以高价售出,赚取巨额利润。这样的行径实在令人发指,为此曾爆发过多次暴力抗拒事件。 面对民众的愤怒和反抗,米奇一方面通过贿赂当地官府来打压百姓,另一方面则凭借着自己家中的武力强行镇压。在这个过程中,米奇深切地体会到了拥有一支强大的家庭武装力量的重要性。于是,他招募了一批游手好闲的汉子,组成了所谓的护院队。而米奇的两个儿子,自此也有了施展拳脚的机会。 从此以后,他们时常带领着这支护院队在乡间横行霸道、胡作非为。这些人仗势欺人,欺压良善,无恶不作。可怜的乡亲们虽然心中充满了愤怒,但由于惧怕米家庞大的势力,只能忍气吞声,敢怒不敢言。即便偶尔有人鼓起勇气将米家的恶行告到县衙,可那知县肖望早就被米家收买了。所以无论案件大小,肖望总是想尽办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有时候就算米家打死了人,也不过是花些钱财便能草草了事,根本无需偿命。 久而久之,乡亲们对米家可谓是畏之如虎。每当看到米家军出现时,大家都会像躲避瘟疫一样远远地躲开,生怕一不小心惹祸上身。如此一来,米家更是越发嚣张跋扈,不可一世。 米永满和米永丰这对兄弟听闻自家父亲在义仓竟然遭受了三个冒牌朝廷官员的欺凌,顿时怒火中烧,心中的愤怒如火山一般喷涌而出。他们毫不犹豫地点齐了所有护院队的成员,风驰电掣般地朝着义仓疾驰而来,想要给那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一点颜色瞧瞧。 而身为教头的欧正发表现得尤为积极,只见他身先士卒,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在了队伍的最前方,其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与此同时,那些原本已经四散离去的帮工苦力们,当他们瞥见米家军浩浩荡荡地出动时,心里立刻明白了接下来恐怕会有一场血腥事件发生。这些人可不想被卷入其中,以免惹祸上身。于是乎,一个个都像脚底抹了油似的,撒开脚丫子拼命逃离现场,生怕跑得慢一步便会遭遇不测。 就在这时,刘文昌恰好还在义仓之外。当他望见一大群人气势汹汹地冲杀过来时,心中不禁一惊,但很快便定住心神,扯着嗓子高声大喝道:“且慢!本官乃是安抚使刘文昌,尔等休要胡作非为,若敢干扰本官执行公务,必将受到严厉惩处!” 然而,刘文昌的这番话并没有让米家军停下脚步。尤其是冲在最前头的教头欧正发,听到声音后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就听到身后传来米永满的高喊声:“诸位莫要被此人所骗,此厮分明就是个假冒朝廷官员的狂徒,竟敢到咱们义仓来肆意滋事。兄弟们,随我一同将他拿下,送交官府处置!” 教头欧正发一脸凶神恶煞,只见他怒目圆睁,口中暴喝一声,仗着自己那一身过硬的功夫,挥舞起手中沉甸甸的杆棒,如疾风骤雨一般朝着刘文昌狠狠地砸来!这一击带着呼呼风声,威力惊人,仿佛要将眼前之人一举击溃。 然而,刘文昌却临危不惧。他目光锐利地盯着欧正发的一举一动,见对方如此蛮横不讲理,根本不听劝告,心中已然明白一场恶战在所难免。于是,他早早便做好了充分的战斗准备。 就在欧正发的杆棒呼啸而至的瞬间,刘文昌身形敏捷地一闪,如同鬼魅般轻松避开了这雷霆万钧的一击。紧接着,他顺势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紧紧抓住了棒头。说时迟那时快,他手臂猛然发力,就势一带,巨大的力量竟然直接将欧正发整个人都带了过来。 或许是因为欧正发长久以来未曾遇到过真正的敌手,以至于他逐渐变得麻痹大意。此刻,竟就这样轻易地被刘文昌一带,顿时失去了重心,身体一个踉跄,险些狼狈跌倒在地。他手忙脚乱地拼命挣扎,好不容易才勉强稳住身形,重新立住双脚。但此时,他手中紧握的杆棒早已落入了刘文昌之手。 欧正发又羞又恼,气得脸色发青。他怒吼一声,不顾一切地猛扑向刘文昌,妄图夺回自己心爱的杆棒。刘文昌眼疾手快,看准时机,只是将手中的棒头猛地朝前一捅。刹那间,一股强大的劲道从棒头喷涌而出,直直地顶在了欧正发的胸口之上。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两股巨大的力道轰然相撞。欧正发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声,声音响彻云霄,令人毛骨悚然。伴随着刘文昌迅速收回杆棒,欧正发的身躯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直地向前扑倒而去。他重重地摔落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这一跤摔得极重,欧正发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试图挣扎起身,但试了几次都未能成功,最终只能无力地瘫倒在地,再也无法爬起来了。 第200章 米家军覆没 米永满和米永丰两兄弟眼睁睁地看着教头竟然被刘文昌仅仅用一招便轻易击倒在地,心中不由得大惊失色。然而,他们仗着己方人数众多,互相对视一眼后,齐声呐喊起来,一同朝着刘文昌猛扑过去,展开了围攻之势。 不得不说,这米家兄弟倒也确实有几分真本事。他们的功夫可都不在其师父欧正发之下呢!其实啊,欧正发之所以会如此狼狈不堪以致惨败,主要原因就是他太过轻视对手了。而此刻,永满和永丰兄弟俩已经清楚地认识到了刘文昌的厉害之处,因此打起十二分精神,全力以赴应对这场激战。不仅如此,他们二人还相互配合默契,联起手来共同发力,再加上周围众多手下们不断地加油助威,一时间气势如虹,威力当真不容小觑。 刘文昌身陷重围之中,却并未惊慌失措。只见他迅速舞动手中那根杆棒,将其抡得浑圆如满月,紧紧护住周身要害部位,严密防守住自己的门户。与此同时,他一边奋力迎战,一边缓缓向后退却。不多时,他便成功退到了一堵高墙跟前。如此一来,他的后方得到了有效保障,不用担心会遭受到敌人从背后发动的突然袭击。只需专注防御前方的攻势,压力顿时减轻了不少,局面也随之变得明朗起来。 在内室的任苍鹰正全神贯注地思索着应对之策时,忽然间,一阵嘈杂而激烈的喊杀声从外面传来。他心头一紧,担心起刘文昌可能会遭遇危险。一时间,他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冲出内室去接应刘文昌,但脑海里又浮现出米奇那狡黠的面容,生怕自己这一走,就让狡猾的米奇趁机溜走。 就在任苍鹰左右为难、苦苦思索之际,米奇却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只见米奇一脸得意洋洋地叫嚷道:“哈哈哈哈哈,我的米家军已经杀到啦!你们今天一个都别想活着逃掉!识相点的话,赶紧放开本大爷,说不定我心情好还能饶你一命呢!” 任苍鹰闻言,怒目圆睁,厉声呵斥道:“你这家伙休要在此胡言乱语!信不信老子现在就一刀结果了你!”说罢,他手中的钢刀猛地向前一挥,锋利的刀刃紧紧地贴在了米奇的脸颊之上。 米奇见状,不仅没有丝毫畏惧之色,反而愈发张狂地躺在地上扯着嗓子大喊大叫起来:“来人呐!快来救救我呀!我就在这里……” “哼!看我不让你闭嘴!”任苍鹰怒不可遏,手腕微微一抖,刀尖便在米奇的脸上轻轻地划了一下。刹那间,一道细长的血口子赫然出现在米奇的面庞之上,鲜血瞬间顺着伤口流淌而下。 剧痛之下,米奇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犹如杀猪般响彻整个房间。他双手捂住脸庞,在地上不停地翻滚扭动着身体,嘴里还不断地哀嚎着。 恰在此时,只听得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紧接着,十几个手持刀枪棍棒等各式兵器的彪形大汉气势汹汹地冲进了内室。他们二话不说,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径直朝着任苍鹰扑杀过来。 然而,这些看似凶猛的家伙不过只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面对身经百战、武艺高强的任苍鹰,他们简直就是不堪一击。只见任苍鹰身形一闪,巧妙地避开了敌人的攻击,随后手中钢刀上下翻飞,左劈右砍,如入无人之境。仅仅过了片刻工夫,这群来势汹汹的家伙们便纷纷倒在血泊之中,不是被打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就是被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 米奇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家丁们如无头苍蝇般冲向任苍鹰,但他心里很清楚,这些家丁不过是乌合之众,根本不可能是任苍鹰的对手。此刻,他的心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躁不安,满心期盼着教头能够尽快带着自己那两个武艺高强的儿子赶来支援。然而,米奇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教头早已被刘文昌以雷霆之势轻松放倒在地,而他的两个儿子虽然竭尽全力与刘文昌缠斗在一起,但也仅仅只是勉强将其困住而已,根本无法脱身前来营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米奇焦急万分地左右张望,却始终未见援兵的身影。终于,当希望彻底破灭之后,米奇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和绝望,他像个孩子一样放声大哭起来,并苦苦哀求道:“这位大爷啊!求求您高抬贵手,饶小的一命吧!只要您肯放过我,我愿意把家中所有的财产都拱手相让于您!” 听到米奇的求饶声,任苍鹰怒目圆睁,大声呵斥道:“哼!现在才知道认输服软了?可惜太晚了!你以为这些不义之财如今还能由你来支配吗?你所赚取的每一文钱,可都是从穷苦百姓身上搜刮而来的民脂民膏!就算我今天放过了你,安丰城的百姓们也绝对不会轻饶你们这群吸血鬼的!所以,你还是乖乖闭嘴,留点力气等待接受正义的审判吧!” 且说那米永满与米永丰二人,虽拼尽全力,但却久久未能将刘文昌拿下,心中不禁愈发焦躁不安起来。正在此时,忽然听得一阵震耳欲聋的喊杀之声由远而近传来,犹如惊涛骇浪一般汹涌澎湃。不多时,只见安东和护院教头韦山豹率领着一众家丁如疾风骤雨般疾驰而至。 米永满抬眼望去,见来者竟是安东的家丁们,心下大喜过望,误以为这些人乃是其父特意请来的救兵,当即扯开嗓子高声呼喊起来:“安庄主啊!此处有一伙冒充朝廷命官的悍匪,快快前来相助我等将其擒获!” 话音未落,韦山豹已然怒吼一声,身形如闪电般疾冲而上,飞起一脚,势大力沉地踹向米永满。可怜那米永满猝不及防之下,被这一脚狠狠踢中,顿时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倒在地。与此同时,刘文昌瞅准时机,手中棍棒猛然一挥,以雷霆万钧之势砸向米永丰。只听“砰”的一声闷响,米永丰躲闪不及,被这一击打得头晕目眩,立足不稳,一个踉跄便跌倒在地。 安家众家丁见状,纷纷呐喊着一拥而上,瞬间便将米永满和米永丰两人牢牢捆缚起来。米家的那些护院队员们眼见自家主人转眼间已被生擒活捉,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不约而同地齐刷刷跪倒在地,叩头如捣蒜般苦苦哀求饶命。 刘文昌目光凌厉地扫视了一眼这群跪地求饶之人,义正辞严地大声喝道:“尔等不过是从犯而已,本官今日暂且饶你们一命。但倘若日后胆敢继续助纣为虐、为非作歹,定当严惩不贷,格杀勿论!”众人闻听此言,如蒙大赦,赶忙再次叩头拜谢不已,随后纷纷丢弃手中兵器,作鸟兽散,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201章 老市重开 刘文昌神色严肃地发出命令,让手下将米奇、米永满、米永丰以及欧正发四人关进一间狭小的屋子里,并特别嘱咐身强力壮的韦山豹负责看守,不得有任何疏忽。紧接着,他又转头对安东下达指令,要求其率领一部分家丁去维护义仓的正常秩序,同时静静等待县衙的官员前来接管。 安排妥当之后,刘文昌毫不犹豫地带着任苍鹰以及另一部分家丁如疾风般直奔米家大院而去。他们行动迅速而有序,按照律法程序,果断地查封了整个米家。完成任务后,刘文昌留下任苍鹰和一些家丁继续在米家大院看守,以防出现意外情况。然后,他仅带着两名亲信家丁匆匆赶回义仓。 且说此时,提点刑狱官秦献正在安丰县认真审理知县肖望所牵涉到的关于粮仓的重大案件。突然间,奚彪马急匆匆地跑来向他禀报,称刘文昌已经在陂东义仓成功捉拿了重要嫌犯米奇,并请求给予支援协助。 秦献听闻此消息,心中一震,深知此事关系重大,容不得半点拖延。于是,他当机立断,立刻传令给县尉,命其速速集结一百名训练有素的士兵,以最快速度赶赴陂东义仓增援。与此同时,他亲自带领着主要的办案人员一同随行。 然而,天公不作美,就在这赶路途中,夜色渐浓,天空渐渐被黑暗笼罩。但秦献一心只想尽快抵达陂东义仓,遂毫不犹豫地下达命令:“所有人不许停歇,马不停蹄,务必赶至陂东义仓再行用餐!”众人领命而行,尽管路途遥远且艰辛,但都毫无怨言。 经过一路奔波,终于,他们在夜半时分抵达了陂东义仓。刘文昌大喜,立即安排人为这些士兵做饭,自己向秦献讲述了这边具体情况,并把这个案件移交给提点刑狱司。 由于这座粮仓气势恢宏、规模庞大,且储存着数量惊人的粮食,如果放任不管,后果不堪设想。于是乎,众人急忙展开商议,并最终做出决策:要将粮仓内所有的储备粮食统统收归公有,重新启用陂东义仓这一曾经响亮的名号。不仅如此,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大家一致同意任命安东担任义仓的主管一职。与此同时,陂东镇的粮油市场管理工作也亟待整顿与恢复,为此,县衙将会专门派遣得力人手前来接管。 第二天清晨,天色尚未大亮,秦献便果断下令,调遣二十名训练有素的士兵率先行动起来,将米奇、米永满、米永丰以及欧正发四人押送回安丰县衙,并直接将其投入死囚牢房候审。紧接着,他又迅速传下命令,要求县衙尽快派出专业的市场管理人员火速赶来,以确保能够顺利接管并妥善管理好粮油市场。 这边厢,刘文昌、奚彪马还有任苍鹰三人不敢有丝毫耽搁,匆匆赶往陂东市场,暂时承担起管理市场的重任。而另一边,秦献则亲自率领其他相关人员快马加鞭地奔赴米家庄园,着手对其进行全面的查封和善后处置等一系列繁杂工作。整个场面紧张有序,所有人都各司其职,忙碌不停。 话说刘文昌、奚彪马和任苍鹰三人风风火火地赶到了市场。此时,这里已然是人潮涌动,热闹非凡。原来,由于这个市场与义仓相距甚近,而米家那帮恶人被擒拿归案的消息早已如春风一般吹遍了整个陂东镇。众人听闻此讯后,皆满心欢喜,翘首以盼着这片市场能早日重现昔日的繁荣盛景。然而,人们心中多少仍有些惴惴不安,故而虽有不少人前来观望,却鲜有人敢率先挑起粮食前来售卖,大多数人只是站在一旁默默等待。 见此情形,刘文昌等三人当机立断,开始不辞辛劳地向周围人群耐心讲解并大力宣传起来。他们苦口婆心地劝说着众人放下顾虑,放心大胆地在此进行交易。昨日曾与刘文昌一同用餐的那几位朋友得知他乃是堂堂安抚使之后,更是对其百般殷勤,不仅连连点头称是,还主动帮着一起宣扬,一时间好不热闹。 趁着这股子热火朝天的劲头儿,刘文昌也没闲着,他趁机仔细地踏勘了整个市场,将所见所闻一一记在心头。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他列出了诸多切实可行的整改意见,只待日后逐一落实。就这样,三个人一直忙碌到太阳西斜,天色渐暗,方才停歇下来。 拖着略显疲惫的身躯,他们缓缓走向昨日用过餐的饭馆。那掌柜一瞧见刘文昌进门,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赶忙迎上前去,又是端茶倒水,又是嘘寒问暖,热情得简直让人招架不住。得知刘文昌的真实身份后,掌柜愈发恭敬起来,二话不说便亲自下厨,精心烹制了好几道美味佳肴,以此款待这位贵客。 酒足饭饱之后,刘文昌准备结账离去,但掌柜却执意不肯收钱。刘文昌自然不会同意,他连忙摇头说道:“这怎么行呢?做生意哪有不收钱的道理。”掌柜笑着解释道:“刘大人有所不知啊,我这家小饭馆全仰仗着这市场,如果市场一直衰败下去,那我的生计也就没了着落。如今多亏了刘大人您不辞辛劳地帮助我们复兴市场,这才让我又看到了希望。所以请大人吃这么一顿便饭,实在是微不足道啊!” 刘文昌听后,一脸严肃地回应道:“掌柜此言差矣,你们起早贪黑、辛辛苦苦地经营着饭馆,赚取这点微薄收入不过是为了养家糊口而已,着实不易。而我身为官员,拿着朝廷给的俸禄,为百姓办事本就是分内之事,又岂能白吃白喝?这银子你无论如何也得收下。”说完,刘文昌便从怀中掏出二两银子,放在桌上转身就要走。 掌柜见此情形,急忙上前想要阻拦,可刘文昌动作迅速,转眼间已离开了饭馆,朝着附近的客栈走去。 第二天临近中午的时候,县衙派来的几位管理人员纷纷抵达。刘文昌热情地将他们迎进屋内,然后取出早已准备好的整改意见,详细地向众人讲解起来。讲完之后,他似乎意犹未尽,突然灵机一动,吩咐下人拿来纸笔,当场挥毫泼墨,写下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写完后,他对管理人员们说道:“这块牌匾已经太过破旧,影响了市场的形象。你们拿去重新制作一块新的牌匾换上吧。” 临分别时,刘文昌再次郑重其事地嘱咐这些管理人员一定要勤勉工作,时刻牢记以民为本,切切实实为老百姓谋福祉。管理人员们连连点头称是,表示一定会按照刘文昌的要求认真落实各项措施,绝不辜负他的期望。 第202章 神秘的李记盐业 话说这刘文昌刚刚风尘仆仆地赶回庐州,连屁股都还没来得及坐热乎呢,就听到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便是一阵喧闹声响起。只见几个身着华服的人满脸怒容地冲了进来,二话不说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口中高呼:“大人啊,请您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刘文昌见状,心中不禁一惊,连忙起身问道:“诸位快快请起,究竟所为何事?如此慌张。”其中一人抬起头来,气愤地说道:“大人有所不知,就在咱们庐州城的东正街,新开业了一家盐铺。这家盐铺那可真是了不得,规模极其宏大,不仅经营着官盐,居然还有大量的私盐供应!就连那金国的盐都能弄到手,而且那盐的品质明显要好过官盐许多,更让人愤怒的是,他们卖的官盐价格竟然低得离谱,其他店铺根本就进不到货啊!大人您想想看,他们这么一折腾,咱们整个庐州的盐商都没法活啦,这不是把大家的饭碗都给砸了嘛!” 刘文昌一听,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要知道,盐业可是归转运司盐铁茶司管辖的重要事务。于是,他不敢怠慢,立刻差人将转运司判官毕增传唤过来,详细询问此事的具体情况。 不一会儿,毕增便匆匆赶到。他向刘文昌行了个礼后,赶忙说道:“回大人,据下官所知,这家盐铺乃是由安庆府的李记盐业老板李长生投资开设的。这李家世代都从事盐业生意,可以说是家大业大,在咱们淮南西路各地都设有分铺。他家的货源渠道十分广泛,能够拿到低价且优质的盐,因此在价格方面远远低于官盐,再加上品质又好,所以深受百姓们的喜爱。不光是咱们庐州,其他各州府的盐业市场基本上也都被他给垄断了。” 刘文昌微微皱起眉头,双手抱胸陷入了沉思之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说道:“如此一来,这些堆积如山的官盐可如何处置呢?要知道,官盐若是没了,那这盐税又该如何完成啊!” 一旁的毕增连忙应声道:“大人莫急,下官倒是有个主意。咱们可以将计划供应的官盐全部交由李记收购,而且,只要他们肯以高于正常赋税两成的价格来承包,那么以后盐铁茶司只需向李记一家征税即可。至于其他那些还想继续从事盐业生意的盐商们,则完全可以从李记那里进货并进行销售,而无需再自行承担赋税之责。如此这般操作下来,不仅官府在管理方面能够轻松许多,盐商们也不必再像以往那般四处奔波去采购食盐,更无须为税收之事烦心劳神。与此同时,老百姓也能买到品质上乘的好盐,真可谓是一举多得、皆大欢喜呐!” 刘文昌听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随即又摇了摇头,神色凝重地说:“嗯……此事乍一听似乎的确甚妙,然而日后其具体发展走向究竟能否如我们所愿,实在难以准确预判。所以,毕大人啊,你行事务必要小心谨慎一些。尤其是在与盐铁茶司的诸位官员商讨相关事宜时,务必将所有条款都逐一仔细核实清楚,千万不能出现任何疏漏之处。另外,这份协议也必须签订得滴水不漏才行,如若不然,待到将来无法如期完成朝廷所规定的赋税任务之时,就算你把那李长生千刀万剐也是无济于事啊!” 毕增面带微笑,胸有成竹地开口说道:“刘大人啊,您有所不知,这事儿在咱们安庆府已经试行整整一年啦!那成果可是相当显着呐!正因如此,黄州、蕲州、和州还有无为军等地也纷纷效仿,都已经推广实施了好几个月呢。这不,庐州这边才刚刚起步,但我们早有周全规划,接下来就是要在全路大力推行。关于此事,刘大人尽可放宽心,不必过于忧虑。下官定当全力以赴,确保一切都能妥善处置。” 刘文昌微微颔首,表示认可,然后郑重其事地叮嘱道:“既然如此,那么这件事就全权交由毕大人你来操持办理。不过切记,一定要将百姓的切身利益摆在首位,同时也要圆满达成朝廷所规定的税赋任务。此外,与那些盐商之间的关系务必要处理得妥妥当当,万万不可捅出什么篓子来。倘若真出了岔子,我可要第一个拿你问责!” 毕增听后,毫不犹豫地用力一拍自己的胸膛,信誓旦旦地保证道:“刘大人尽管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安心去忙其他事务即可。这件事交给下官绝对是万无一失!如今呐,李记那边已经派人去找这些盐商展开谈判了,目的就是想让他们全都加入到李记旗下。” 刘文昌闻此,面色凝重地再次告诫道:“盐铁茶司的所有官员们切不可麻痹大意,平日里必须强化管理力度,一旦察觉到任何问题,务必迅速采取应对措施加以解决。要是发现有不良的发展趋势,就得当机立断踩下刹车,以免造成难以挽回的损失啊。” 刘文昌对于这些商人的所作所为感到十分困惑和不解,无论如何苦思冥想都无法参透其中的奥秘。带着满心的疑惑,他步履匆匆地赶回了家中,并将所发生之事一五一十地向金桃讲述了一番,希望能从她那里得到一些启发,听听她对此事究竟有着怎样独特的见解。 金桃听完刘文昌的叙述之后,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便脱口而出:“这其中的缘由其实并不难理解。你想想看啊,那些所谓的官盐之所以价格居高不下且质量欠佳,问题就出在它们从盐场产出之后,首先得进入官府的仓库,然后才会被分配到各个地方。可就在这个过程当中呢,每一层经手之人都会想方设法从中克扣一部分。如此一来,等到真正到达消费者手中的时候,不仅数量严重不足,而且为了弥补亏空,他们还会往里面掺入大量的杂质,进而导致整个盐的品质大幅下降。另外,由于中间需要历经多次辗转倒手,运输、存储等各项成本也随之不断累加,所以最终的售价自然也就水涨船高了。 然而,那些私盐大户们可就大不一样啦!他们能够直接从盐场提取货物,并且通过一站式的运输方式迅速抵达目的地。在此期间既不存在任何中转环节,也根本无需担心有人会从中作梗、偷梁换柱,因此不但保证了盐的纯正品质,而且价格方面也要比官盐低廉许多。实际上呀,如果亲自去到盐场采购的话,其本身的价格远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那般昂贵。 还有就是关于金国那边的盐嘛,人家肯定是采用以物易物的方式来换取食盐的喽。这样一来,他们既能用本国的特产换到所需的盐品,又能在销售过程中赚取丰厚的利润,简直就是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如此这般操作下来,成本自然是压得极低极低啦!” 刘文昌恍然大悟,不住点头,金桃接着说道:“不过这件事情短期肯定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一旦等待李记垄断成功,或许就会把很多费用都摊到老百姓头上。他一文一文地不断加价,百姓不知不觉中就蒙受了损失。” 第203章 夫妻谈走私 听了金桃的话,刘文昌似乎悟出了道道,他一脸认真地对金桃说道:“依我之见啊,朝廷完全可以将盐直接运输到指定的目的地嘛!如此一来,运输环节得到精简,成本自然而然也就降低啦!另外呢,如果能进一步强化边关贸易的管理工作,由官方出面开展透明公正的贸易活动,同样能够换取到充足的食盐呀!这样一来,那些可恶的走私行为自然就销声匿迹喽!” 金桃听后不禁莞尔一笑,轻轻摇着头说:“哎呀呀,你可真是太天真无邪啦!像你这样单纯的想法,怎么可能做得成生意哟!要知道,盐业可是朝廷至关重要、不容有失的核心产业呐!为此,朝廷特意安排了数量众多的人力来负责监管和运作。倘若一切都按照你所说的那样去实施,那这些辛辛苦苦参与管理的人们岂不是要喝西北风去啦?他们又怎会心甘情愿地答应呢?再者说了,你这可是一下子触动了如此规模庞大的一个群体的切身利益呀!试问,这种情况下想要取得成功,谈何容易呢?再说说这两国之间的边境贸易吧,其中存在着各种各样的条条框框加以限制,而这些限制大多是从各自国家的整体利益出发所制定的,彼此之间往往难以协调一致。稍有不慎,甚至还可能引发激烈的战争冲突呢!因此,只有当我们自身足够强大之时,在贸易方面才能够抢占到有利的先机地位哦!就拿咱们大宋跟金国的贸易来说吧,一直以来咱们大宋都处在相对被动的局面之中。反倒是那些从事走私勾当的家伙们,可以毫无顾忌地追逐个人私利,全然不顾及国家的利益得失。金国那边呢,也同样不乏此类唯利是图之人呐!” “依你这么说,这走私是禁不绝的了。”刘文昌面带微笑地看着金桃,眼中闪烁着好奇与疑惑的光芒。 金桃轻轻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说道:“那是肯定的啊!你想想看,越是严禁走私,那些走私货物的价格就会被炒得越高。如此惊人的暴利摆在眼前,自然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甘愿冒险一搏,铤而走险走上这条违法之路。光靠强制禁止怎么可能从根源上解决这个问题呢?实际上,如果某些走私活动并没有严重损害到国家的核心利益,我们大可不必太过较真。比如说咱们大宋的丝织品、茶叶还有那些精美的陶瓷工艺品等等,完全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它们通过走私的途径流向外界市场。毕竟这样做不仅能够拓宽销售渠道,增加商品的流通范围,而且对于国家和百姓来说也都是有益无害的呀。” 听到这里,刘文昌忍不住摇了摇头,反驳道:“可是这些物品官府本来就是允许合法出口的呀,为什么他们放着正规的官方渠道不走,非要选择风险极高的走私呢?” 金桃微微一笑,耐心解释道:“原因很简单嘛,通过官方渠道出口的话,无论是在本国还是在对方国家,都会面临高昂的税收压力。这么一来二去,商家们的利润空间就被大幅压缩甚至荡然无存啦。这无疑等于给整个产业的健康发展套上了沉重的枷锁,长此以往下去,谁还愿意继续从事相关行业呢?所以说呀,与其对这些非关键领域的走私行为严防死守,倒不如适当放宽政策,给予一定的灵活性,这样才能真正促进贸易的繁荣和经济的增长。” 然而,刘文昌显然并不认同金桃的观点,他皱起眉头,严肃地说道:“国家的税收收入是至关重要的,必须得到切实保障。如果随意放松对出口环节的监管,导致税收流失严重,那么这种所谓的‘出口’对于国家而言又能有什么实际好处呢?到头来恐怕只会得不偿失吧!” 金桃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婉而聪慧的笑容,轻声说道:“夫君啊,妾身倒是想到一个两全其美之策呢!对于那些国家允许出口的商品,如果有人想要将它们走私出去,只要他们肯乖乖地缴纳一定的赋税给我们,您大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通行无阻哦。而且呀,这税收的标准嘛,可以稍稍比正规的赋税降低那么一点点哟。如此一来,那些走私商人们仍然能够从中获利,但利润空间相对变小了些,自然也就不会像之前那样肆无忌惮地冒险行事啦。相比于您一味地严禁走私,这种方法所能取得的成效可要显着得多呢!不仅能有效地遏制住大规模的走私行为,还能让朝廷收到颇为可观的税赋收入哟。 再者说了,当他们从金国换回诸如食盐、貂皮之类的物品时,咱们这边干脆直接免去他们入关所需要缴纳的税收。这么一操作,不但您能够收取到远比正常贸易要多出许多的税款,同时也成功解决了众多手工作坊里积压货品的销售问题呢!更重要的是,通过这样的方式,我们还可以换回老百姓们急切需求却又十分短缺的各种货物,可谓是一举多得呀!不管是对国家的财政收入,还是对广大民众的生活所需,都有着莫大的好处呢!” 刘文昌听闻此计后,不禁频频点头,心中暗叹这个点子确实精妙非凡,但同时他的眉头却紧紧皱起,脸上露出了一丝忧虑之色。原来,他担心这样做是否会触犯朝廷的法规,从而引来他人的弹劾和指责。 一旁的金桃见状,微微一笑,轻声安慰道:“夫君不必过于担忧。您只需在自己所管辖的范围内推行此策即可,而且绝不将所得钱财纳入私囊。只要能保证将大量的赋税按时足额地上交国库,即便真有小人想要借机弹劾,那也是徒劳无功、苍白无力的啊!要知道,当今朝廷可是十分看重官员们的政绩表现的。皇上更是心系民生建设,一直致力于积极拓展海上贸易渠道,为众多的作坊寻找更为广阔的销售市场。只是因为与金国之间积怨已深,双方谁都不愿意首先放下身段罢了。但实际上,皇上内心深处又何尝不想让我国的优质产品畅销海外呢?如果我们能够成功地开辟这条新商路,说不定还能从金国换回大量的食盐资源,如此一来,那李记便再也无法垄断盐市,其带来的后患自然也就迎刃而解啦!” 第204章 走私团伙转变成营销大军 自从濠州那规模庞大、行事嚣张的走私团伙被一网打尽之后,那些原本在濠州从事非法勾当的走私人员犹如惊弓之鸟一般,纷纷开始寻找新的落脚点。经过一番暗中观察和权衡利弊,他们逐渐将活动重心转移到了光州。 这些走私分子十分狡猾,他们改变了以往的运输路线,使得走私货物的流向变得错综复杂起来。其中一大部分货物选择沿着汝水前行,然后分别流入新蔡和蔡州;还有一部分则先潜入金国境内,再辗转前往颍州。这一系列变化无疑给打击走私工作带来了更大的难度。 然而,面对如此棘手的局面,刘文昌并没有退缩。他深知若想彻底铲除这股走私势力,必须要深入虎穴,掌握其确切动向。于是,刘文昌毅然决然地带领着自己的心腹手下奚彪马和任苍鹰一同奔赴光州。三人到达目的地后,便立刻展开了细致入微的调查工作。他们乔装打扮成普通百姓,混入市井之中,四处打听有关走私的消息。经过数日不眠不休的努力,终于摸清楚了这批走私人员的底细。 在获取了足够多的情报之后,刘文昌当机立断,决定联系刚刚上任不久的驻军指挥使商泰。商泰听闻此事后,表示愿意全力配合刘文昌的行动,并迅速集结了五百名训练有素的士兵。一切准备就绪,一场精心策划的特别行动即将拉开帷幕。 这天夜里,月黑风高,正是动手的绝佳时机。刘文昌率领着众人悄悄埋伏在了汝水与淮水交汇之处的附近。没过多久,一艘艘满载着走私货物的船只缓缓驶入了他们的视线。眼见时机已到,刘文昌一声令下,士兵们如猛虎下山般冲向岸边,瞬间将那些走私船只团团围住。走私商人们见状大惊失色,妄图负隅顽抗,但终究寡不敌众,很快便被全部制服。此次行动大获成功,不仅一举截获了整个走私团伙,还捉拿了十几名走私商人。 这些走私商人原以为此番落入官府之手定然必死无疑,一个个耷拉着脑袋,满脸绝望之色。可让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刘文昌并未对他们痛下杀手,反而摆下宴席盛情款待了他们。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刘文昌语重心长地向这些走私商人讲解起了淮南西路最新颁布的政策:“诸位,只要你们从今往后不倒卖国家违禁商品,能够老老实实地向官府交纳税款,那么本官便可允许你们的货物顺利出境。而且,所缴纳的税款只需按照规定的七成收取即可。此外,如果你们能从境外换回我大宋这边紧缺的物资,并且依法入关登记,那么所有关税均可免除。不仅如此,在边关处,你们还会得到我大宋官兵的保护,确保一路平安无虞。” 听完这番话,走私商人们面面相觑,眼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起初,他们对此半信半疑,但见刘文昌言辞恳切,不似作伪,心中渐渐燃起了一丝希望。最终,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这些走私商人纷纷表示愿意改过自新,遵从官府的安排,都自觉缴纳了相应税款,就这样,一场剑拔弩张的风波得以平息,这些商人顺顺当当地进入金国境内。 十多天之后,那批外出经商的人们陆陆续续地回到了关口。每个人都是喜气洋洋、收获满满,他们所携带的金国货物将马车装得满满当当,几乎快要溢出来了。 刘文昌亲自率领着一队士兵,对每一辆马车以及车上装载的物品都进行了仔细而全面的检查。确认无误后,他大手一挥,示意放行,让这些商人得以顺利通过关卡进入境内。不仅如此,刘文昌还微笑着告诉他们:“从今往后,你们往返两国之间进行贸易活动时,不必再像以前那样偷偷摸摸、躲躲藏藏了。只要按照规定缴纳相应的税费,便可以光明正大地开展交易。” 听到这番话,那些商人们先是一愣,随后脸上纷纷露出惊喜之色。因为经过一番计算,他们发现这里收取的税费竟然比正规的官方税收还要低出一大半!如此一来,谁还愿意冒着巨大的风险去偷渡呢?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于是乎,这些精明的商人毫不犹豫地点头应承,表示一定会把这个好消息转达给自己的同行伙伴们。 果不其然,自那以后,试图偷渡过关的人数变得越来越少。相反,大家都非常自觉地前来登记并缴纳费用。看到这种情况,刘文昌心中暗自欣喜,同时也决定采取更多措施来进一步优化营商环境,以便更好地服务于这些商人。 很快,刘文昌下达命令,要求在关口附近兴建一批专门为商人提供住宿和休息的客栈。这些客栈不仅设施齐全、干净整洁,而且还能够为客人们提供各种各样贴心周到的服务。除此之外,刘文昌还积极帮助商人们推销他们从金国带回来的各类货物。尤其是对于食盐这类需求量较大的商品,刘文昌更是不辞辛劳地四处联络那些不愿意加入李记盐业的小盐商们,促成双方直接建立联系。 事情就是这样发展着,一方面,政府采取了一系列果断而有效的措施,迅速地帮助商人解决了他们手中积压已久的食盐销售难题。通过开拓新的销售渠道、优化物流配送以及加强市场推广等手段,使得原本滞销的食盐得以快速流通起来,不仅让商人们挽回了损失,还获得了可观的利润。 另一方面,政府对于那些规模较小的盐商们给予了充分的关注和支持。通过建立稳定可靠的供货机制,确保他们能够持续得到质量上乘、价格合理的食盐货源。这一举措极大地鼓舞了小盐商们的信心,激发了他们的经营积极性,从而进一步促进了整个盐业市场的繁荣和活跃。 最终,这种双赢的局面得以完美呈现,无论是政府还是商家都从中受益匪浅,真可谓是皆大欢喜!仅仅一年的时间里,光是关口贸易所征收的税收就比过去翻了一倍还要多。与此同时,由于市场秩序得到了有效规范,打击走私等非法活动的开支费用大幅降低,竟然足足减少了九成之多! 在这个良好的经济环境下,许多曾经濒临倒闭的民间作坊犹如枯木逢春般焕发出勃勃生机。它们抓住机遇,积极扩大生产规模,改进工艺技术,推出更多新颖独特的产品,一时间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异常火爆。 然而,正所谓有人欢喜有人忧。李记盐业本想在庐州地区垄断整个市场,但如今这个美梦却被彻底击碎了。自从李长生掌控了市场之后,他便肆无忌惮地不断提高食盐价格,企图谋取暴利。但事与愿违,过高的售价令众多加盟李记的盐商都望而却步,纷纷选择退出,并转而向其他合法合规的商贩采购食盐。 面对如此局面,李长生自然是心有不甘。于是乎,他手持当初签订的合约,气势汹汹地奔走于转运司之间,与转运判官毕增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扯皮大战…… 第205章 李记盐业的衰落 由于众多盐商脱离了李记,重新自立门户,造成了李记的如意算盘落空,盐价再不是由李记说了算,有苦难言,只得拿着当初合约找毕增说事。毕增严词把李长生死死挡在了门外,只怨他自己肆意妄为,漫天涨价,才造成市场丢失,根本不予理睬,并要向他催缴约定的盐税。李 长生虽然家底殷实,很有权势,但与毕增斗他毫无底气,毕竟人家毕增也是淮南西路近似二号人物的存在。折腾了一阵,李长生只得找安庆知府肖智方,求他与毕增来说说情,愿意退出庐州盐市,不再承担庐州的盐税。毕增哪里肯依,如果让他这么轻松退出,这么巨大的盐税到哪里着落,他自己要承担责任的,当初在刘文昌面前是拍了胸脯保证的。 肖智方和李长生之间的关系可谓是情比金坚、莫逆之交。他们相识已久,这份情谊历经岁月的洗礼愈发深厚。而李长生能取得如今这般辉煌成就,其中少不了肖智方一直以来坚定不移地支持与扶助。与此同时,这些年来肖智方在李长生那里亦是获益颇丰。 然而世事难料,此次肖智方在毕增那里遭遇挫折吃了闭门羹之后,无奈之下只得前往拜访刘文昌。要知道这刘文昌可不是一般人物,听闻肖智方大驾光临,他自是丝毫不敢有所懈怠。毕竟这位肖智方身居从四品高位要职,于本地堪称权倾朝野、只手遮天之人,且其在朝堂之上更是广结善缘、人脉宽广。 待刘文昌礼数周全地接待完肖智方后,后者便将李长生目前所面临的困境一五一十地道来。刘文昌闻听此事,倒也没有推脱之意,而是直截了当地指出李长生的过错所在。原来李长生竟敢公然违背市场运行之规律,恣意妄为地抬高价格以牟取巨额暴利,此举已然引发众怒民怨。照此情形发展下去,李长生被逐出庐州市场实乃无可避免之事。 肖智方见状,赶忙替李长生低头认错,并恳请刘文昌能够从中斡旋,帮忙打通关节,好让李长生尽早顺利退出庐州市场。岂料刘文昌面色凝重地说道:“倘若李记依旧一意孤行,执意推行其现行策略不改,那么此番退出庐州不过仅仅只是一个开端罢了。依我看呐,最终等待着他的结局将会是彻底退出整个盐业市场!” 肖智方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深知这其中的利害得失。于是乎,他毫不犹豫地站出来,在刘文昌跟前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替李长生打保票,表示一定会督促李长生回去好好整改,绝对不会再像之前在庐州那样捅出大篓子来。 刘文昌见肖智方如此积极,态度又这般诚恳,便微微颔首,表示可以考虑给他一个机会。不过嘛,这件事还得先去跟毕增通通气、商量商量才行。说起来,毕增倒也不是非要将李长生往死路上逼不可,他之所以这么做,无非就是想找个由头,把自己身上的担子卸下来罢了。只要能把这个烫手山芋般的决定权扔回到刘文昌手里,那日后万一真因为盐税的事儿出了什么岔子,他可就用不着担这份责啦!所以呢,当刘文昌一提到要让李长生退出庐州盐市的时候,毕增二话不说,立刻顺坡下驴,很爽快地就把这个决策权拱手相让给了刘文昌。 刘文昌接过大权之后,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忙召集了盐铁茶司里大大小小的官员们,大伙儿围坐在一起,针对此事展开了一场热烈而深入的讨论。经过一番唇枪舌战,最终大家达成一致意见:同意李记退出庐州盐市,但前提条件是他们必须如期足额地完成本年度的赋税任务。 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接下来自然就得付诸行动啦!刘文昌雷厉风行地开始对整个盐市进行重新规划布局。他巧妙地安排,使得官盐和私盐得以同时存在于市场之中。这样一来,既保障了普通百姓对于食盐的基本需求,又能通过竞争机制促使各方提高产品质量和服务水平。与此同时,为了避免出现哄抬盐价等不良现象,刘文昌还特意制定了一系列严格的价格限制措施,以此来规范本州的盐业市场秩序,确保一切都能有条不紊地运转下去。 对于李长生而言,能够获得如此这般的结果,已然算得上是最为理想化的情形了。然而,摆在他面前的难题绝非仅仅局限于小小的庐州一地,实际上,在他所把控的安庆府、黄州、蕲州、和州以及无为军等诸多地域,皆遭遇了如出一辙的困境。对此,他心知肚明——数量庞大的金国食盐已然源源不断地涌入了这些区域。毫无疑问,这场来势汹汹的盐市风暴即将席卷这些地方,如果应对稍有不当,那么整个李记盐业极有可能会彻底崩溃瓦解。 面对这一严峻局势,李长生别无他法,只得采取压缩自身利润并降低商品售价的策略来稳固当前的市场份额。与此同时,他还充分利用自己的官方人脉资源,全力以赴地抵制那些海量的私盐流入。只可惜事与愿违,尽管他殚精竭虑地想要稳住局面,但手底下那帮盐商们却一心只想谋取暴利。面对着那批价格低廉得令人心动的私盐,他们根本无力抗拒诱惑,纷纷选择在暗中偷偷摸摸地进行销售活动。如此一来,李记盐业的经营业绩呈现出断崖式下跌的态势。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别说是赚取丰厚的利润了,就连最起码的赋税缴纳恐怕都难以达成了。此时此刻,李长生真切地体会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压力,在走投无路之下,他不得不又一次向肖智方发出求救信号。 话说这李记若是真的倒下了,那对于肖智方而言,无疑就是断掉了其主要的经济来源。甚至都无需李长生开口求助,肖智方便已开始绞尽脑汁地寻思着应对之策,而这矛头自然便是指向了刘文昌。 原来啊,肖智方早已暗中行动起来,偷偷摸摸地给朝廷呈上了一道密折。在这份密折中,他信誓旦旦地指控刘文昌竟然勾结走私团伙,大肆从金国走私货物入境,以此来牟取巨额私利,从而严重扰乱了国内的市场经济秩序。 当皇帝接到这份奏折之后,却是被弄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毕竟这刘文昌一直以来的政绩都是相当出色,可谓是人所共知、有口皆碑。再加上他的妻子金桃,那可是个做生意的行家里手,买卖做得风生水起,生意遍布大江南北,家中财富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富可敌国。既然如此富有,又何必还要去贪图那些通过不正当手段获取的钱财呢?想到此处,皇帝便随手将这份奏折扔到了一边,不再予以理睬。 然而,吏部侍郎钟奇却与肖智方交往甚密,对于这件事情自然是心知肚明。趁着一次早朝的机会,钟奇站出来上奏说道:“启禀陛下,这刘文昌自从出任淮西以来,其所取得的显着政绩那可是大家都亲眼目睹的呀!不过微臣近日听闻居然有人弹劾他私自开启边境贸易以谋取个人利益。依微臣之见,对此事不应置之不理啊,否则岂不是对刘文昌太不公平了嘛!所以理应当即派遣专人前往淮南西路彻查此事,务必将真相调查得清清楚楚,也好还刘文昌一个清白。” 皇帝听后,微微抬起头来,目光扫过钟奇,略作思索之后,当场便下达旨意,命钟奇亲自带人前往淮南西路,对刘文昌展开全面深入的调查。 第206章 安庆府之行 钟奇恭敬地接过那承载着圣上旨意的圣旨,双手微微颤抖,心中既满是对皇恩的敬畏,又有着一丝即将奔赴重任的忐忑。他深知此行任务艰巨,关乎诸多利害,绝不容有失。领下圣旨后,他一刻也不敢耽搁,飞身上马,马不停蹄地离开了京城那繁华喧嚣之地。 一路上,马蹄扬起阵阵尘土,钟奇的衣衫被劲风猎猎吹起。他面色冷峻,眼神中透着坚毅,不断鞭策着胯下骏马,朝着安庆府疾驰而去。脑海中不停思索着即将面对的局势,想着那刘文昌在当地的势力盘根错节,自己究竟该如何巧妙布局,才能顺利将其扳倒,不负圣上所托,也对得起与肖智方多年的情谊。 经过数日的奔波劳顿,钟奇终于望见了安庆府的城门。那一刻,他疲惫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欣慰,却又迅速被凝重所取代,深知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钟奇甫一进城,径直奔向知府衙门。此时,知府肖智方正背着手在衙门内堂焦急地踱步,时不时望向门口,满心期待着他这位老友的到来。见到钟奇身影出现在门口,肖智方眼中瞬间绽放出惊喜的光芒,心中大喜,连忙快步迎上前去,双手紧紧握住钟奇的手,激动地说道:“钟兄啊,你可算来了,我这颗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钟奇亦是一脸感慨,拍了拍肖智方的肩膀:“肖兄,许久不见,别来无恙,此次前来,咱们定要将那刘文昌连根拔起!” 两人寒暄一番后,肖智方便迫不及待地将钟奇引入内室,关上房门,神色凝重地商议起扳倒刘文昌之事。 肖智方深知此事关系重大,一旦有差池,不仅自身乌纱不保,还会连累诸多同僚,必须要全力以赴。于是,他唤来了李长生,并神色严肃地嘱咐其一定要好生拜见钟奇大人。李长生得了命令,心中一紧,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忙开始寻思该准备一份怎样的厚礼才合适。他在屋中来回踱步,脑海中不断翻腾,想着钟奇大人位高权重,寻常物件定是入不了眼,可太过贵重又怕落得贿赂之名。思来想去,却始终找不到一件能让自己满意、又拿得出手的称心礼物。最后,无奈之下,李长生索性咬咬牙,决定直接包一封两千两的银票,想着既能表心意,又较为隐蔽。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李长生怀揣着那沉甸甸的红包,仿佛揣着一颗滚烫的火球,小心翼翼地来到了府衙。在肖知府的引领下,他走进了官邸,终于见到了钟奇大人。只见钟奇身着一袭青袍,身姿挺拔,面容严肃而不失威严,目光如炬,让人望而生畏。李长生见状,赶忙 “扑通” 一声跪地行礼,双手高高举起那份精心准备的礼包,恭声道:“小的李长生,拜见钟大人。小小薄礼,不成敬意,还望大人笑纳。” 说话间,额头已渗出细密的汗珠,眼神中透着一丝紧张与期待。 钟奇微微皱眉,心中暗自思忖,这礼可万万不能收,一来自己与肖知府乃是多年至交,为朋友办事本就不该谈钱财;二来身处官场,稍有不慎便会落人口实。于是推辞道:“这如何使得?本官与肖知府乃是多年至交好友,此次受他所托,自当竭尽全力办好此事。如此厚礼,实在愧不敢收啊。” 说罢,便欲伸手阻拦。 就在这时,一旁的肖智方急忙抢过话头说道:“钟兄莫要客气,您远道而来,一路上舟车劳顿不说,办此大事必然也要耗费不少心力和钱财。这点银子权当是给您的茶水费用,您务必收下,否则李掌柜心里怕是会不安稳呐。再者说,李掌柜家大业大,也不差这点钱。只要事成之后,定还有重重答谢!” 肖智方心中明白,若不如此说,钟奇定是不会松口,此番大事全靠他周旋,可不能因这小节坏了事。 李长生脸上堆满笑容,热情地说道:“钟大人啊,您可千万别再推辞啦!这只是在下的一点点小心意罢了。日后我等的生意还得多多仰仗您呐!” 李长生心中焦急,生怕钟奇不收,这一路的打点谋划可就全白费了。钟奇见状,略一犹豫,想着不收怕是拂了众人面子,影响后续办事,也就不再过多推脱,哈哈一笑,将那厚厚的一叠银票收入怀中,朗声道:“既然李掌柜如此盛情,那本官便却之不恭了。不过嘛,事情尚未办成就让您破费,实在有些过意不去呀。但您尽管把心放到肚子里,本官决定暂时不去庐州拜见那刘文昌,而是直奔光州而去,定要当场抓住他的把柄,叫他有口难言、百口莫辩!” 一旁的肖智方连忙点头应和道:“钟大人所言极是!这般出其不意,定然能打得那刘文昌一个措手不及,让他防不胜防!” 肖智方暗自松了口气,心想这第一步总算是顺利迈出去了。 为了确保此次行动万无一失,防止消息走漏,当天夜里,肖智方便在家中设下丰盛的宴席,款待钟奇这位贵客。灯火摇曳,桌上摆满了珍馐佳肴。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众人开始商议起关于刘文昌的详细情况。钟奇放下酒杯,目光炯炯地向肖智方仔细询问了有关刘文昌的日常行踪、人脉关系以及可能存在的弱点等等。肖智方面色泛红,却眼神清明,凭借自己多年为官的经验和敏锐的洞察力,对这些信息逐一分析,时而眉头紧锁,时而侃侃而谈,与钟奇共同商讨应对之策。 待到第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肖智方并未惊动其他官员,亲自送钟奇出城。与此同时,李长生特意挑选了两名经验丰富且时常往返于金国从事走私活动的伙计,陪同钟奇一同前行。这两人身形矫健,眼神透着精明,对于道路可谓是轻车熟路,有他们带路,钟奇自然无需费心问路,一路畅通无阻,能够迅速而准确地抵达光州这个目的地。 。 第207章 明查暗访 钟奇到了关口,一身商人打扮,身着粗布麻衣,头戴斗笠,肩上挎着包袱,其他人也是随从装束,扮作伙计模样。他们只在关前观察过往客商,但见进出客商果然很多,人来人往,喧闹非凡,不像个走私去处。 他仔细地看着进出货都要经过严格查验,官兵们仔细翻检着货物,违禁的东西一样也带不出去,出去货物全部要造册登记,并交纳税费。进来的货也要查验登记,看这些过往客商都是轻车熟路,都会自觉配合检查登记,交费也是自觉的,没有什么强制行为,这分明是正常贸易,根本找不出半点走私的嫌疑。 钟奇眉头微皱,满心狐疑地站在原地,嘴里轻声嘟囔着:“这刘文昌当真如此清正廉洁吗?怎么可能会有官员能做到这般毫无私心呢?”他越想越是觉得不可思议,于是决定亲自去向刚刚顺利通过检查入关的客商打听一番。 钟奇快步走到那位客商面前,客商人逢喜事精神爽,脸上洋溢着心满意足的笑容。还没等钟奇开口询问,那客商就主动说道:“哎呀呀,这位兄台有所不知啊,此处关卡的办事效率当真是高得惊人呐!而且收费也是极为合理公道,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出色的关卡。毫不夸张地说,这绝对称得上是咱们全国最好的关卡啦!在此处做生意,那可是一点儿风险都没有哟!倘若全国所有的关卡都能像这儿一样,那咱们国家岂不是要强盛十倍不止?到那时,咱老百姓的小日子也必将好过百倍千倍啊!” 钟奇听后,不禁对这个关卡越发感到好奇起来,紧接着又追问道:“那您此次归来,可都带回些什么货物呀?”只见那客商哈哈一笑,得意洋洋地回答道:“嘿嘿,我这次带回来的可都是金国那边的特产哩!有些是咱们大宋压根儿就没有的玩意儿,还有一些则是虽然咱这边也有,但质量却远远比不上人家金国的东西哦!像是那食盐,金国产的盐颗粒细腻,味道纯正;再比如裘皮,他们那儿的皮毛厚实柔软,保暖性能极佳;还有人参、鹿茸这些名贵药材,品质上乘,药效显着;就连蜜蜡这种稀罕物件,也是金国的更为精美呐!”说完,客商还兴致勃勃地从包裹里取出几件物品展示给钟奇看。 钟奇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开口询问道:“那么这些东西在金国是不是能够轻而易举地购买得到呢?”那名客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容,回答说:“自然是可以买到的啦!不过嘛,如果您没有一个稳定可靠的采购渠道,那就极有可能会碰到假冒伪劣产品,甚至是以高价买入那些本不值当的货物。如此一来,可就甭指望能赚到什么钱财咯!而且啊,金国这边可是设有重重关卡的哟,要是没有一定的门路和关系,想要顺利通过并且将货物带出来,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呐!所以说呀,这门买卖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得成的哦。” 听到这番话,商人脸上流露出的那种自信与得意之情令钟奇大为惊讶。然而,他并未就此死心罢休,目光恰好落在远处正朝着关口缓缓走来的一支即将出关的商队身上。于是乎,他赶忙快步迎上前去,满脸堆笑、客客气气地向其中一名看似领头模样的客商打招呼并询问道:“敢问这位大哥,您这是打算要出关去吧?不知您这车上装载的都是些什么样的货品呀?又准备运往何处销售呢?” 那客商上下仔细地端详着钟奇,只见他面容姣好,五官端正,脸上还带着一抹善意的微笑,让人瞧不出有丝毫的恶意。于是,客商也同样真诚而坦率地对钟奇说道:“兄弟啊,这朝廷明令禁止出关的货物可是万万不能带出关去的呀!在这里,每一件货物都会受到极为严苛的检查呢。不过嘛,如果不是被禁止的货品,只要你自己能在金国找到销路,那就能够顺顺利利地出关啦。像我这次所携带的货物,可都是咱们大宋赫赫有名的特产哟!比如说那光滑细腻、色泽艳丽的丝绸,还有精美绝伦、工艺精湛的景德镇瓷器,以及香气扑鼻、回味无穷的上等茶叶和巧夺天工、独具匠心的竹编工艺品等等。等把这些货物运送到蔡州那边,就能完成交易交货咯。” 听到这里,钟奇心中一动,他小心翼翼地压低声音,试探性地轻声向客商询问道:“我听闻有些人会夹带贵金属或者火器之类的东西出境,这样岂不是能赚得更多钱财吗?”话音未落,那客商便猛地转过头来,用充满鄙夷与不屑的目光狠狠地瞥了钟奇一眼,然后冷冷地回应道:“哼!咱们行得端走得正,做的可是光明正大的正经生意!那种违法乱纪的勾当,岂是我辈所能为之?”说完这番话后,客商便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留下钟奇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望着客商远去的背影,不禁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满脸尽是落寞与寂寥之色。 经过整整大半日的折腾和仔细查找,钟奇愣是没发现哪怕一丝一毫的毛病。这让他满心狐疑,犹如坠入一团迷雾之中,摸不着头脑。无奈之下,他只得暂且前往驿站先行住下。 到了用晚餐之时,钟奇依旧愁眉不展,毫无食欲。只是心不在焉地胡乱扒拉几口饭菜后,便接连灌下好几杯闷酒,然后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房间,一头栽倒在那张硬邦邦的木板床上。 这一夜,钟奇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一会儿向左翻身,一会儿向右翻滚,脑海中的思绪如同脱缰的野马般奔腾不息。他绞尽脑汁,苦苦思索着应对之策,但始终未能想出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来。如果无法找出刘文昌的任何把柄或漏洞,想要将其扳倒简直比登天还难! 就在钟奇感到绝望之际,忽然灵光一闪:如今唯一可行之计便是去清查一下关卡的收费账目。说不定能从这些财务往来中寻得些许蛛丝马迹,从而找到突破的口子。想到此处,他猛地坐起身来,目光坚定地望向窗外那漆黑如墨的夜色,心中暗暗发誓:此次行动决不可空手而归,无论如何也要揪出刘文昌那深藏不露的狐狸尾巴! 第208章 无功返庐州 次日清晨,阳光洒在大地上,映照着钟奇那身崭新而整齐的官服,闪耀出丝丝光芒。他气宇轩昂,身后紧跟着一群训练有素、精神抖擞的随从,浩浩荡荡地朝着关卡进发。一路上,行人纷纷侧目,对这位威风凛凛的官员投来敬畏的目光。 当他们抵达关卡时,正在值巡的士兵们远远望见这阵仗,顿时慌了神,急忙跑去向指挥使商泰禀报。商泰听闻有钦差大人驾到,心中一惊,丝毫不敢怠慢,赶忙放下手头事务,一路小跑至现场。 见到钟奇后,商泰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大人此番前来所为何事?”钟奇面色严肃,开门见山地说道:“本官奉命前来检查关卡财物进出账目,还望指挥使全力配合。”商泰连忙点头应是,并示意相关部门负责人将账本呈上来。 钟奇接过账本,粗略翻阅几页后,眉头微皱,觉得其中有些地方似乎存在问题。于是他提出要将账本带回驿站仔细审查,商泰却突然面露难色,态度坚决地拒绝道:“大人,此事万万不可啊!这本账册关系重大,任何人都不能擅自将其带走。若大人想要审查,尽可在此处当场查阅,但绝不能带走。若是非要带走账本,必须事先经过我们的安抚使刘文昌大人同意才行。容下官先去向上级汇报一声,再做定夺。” 钟奇一听这话,心里不禁暗暗叫苦。他深知一旦让商泰去汇报给刘文昌,那么自己此次的检查行动恐怕就会受到诸多阻碍和干扰,甚至有可能走漏风声,让那些可能存在猫腻的人提前做好应对准备。然而面对商泰的坚持,他一时也无计可施,只能暂且妥协,决定就在关卡内进行检查。 随后,钟奇毫不犹豫地将身边所有的随行人员全都召集过来,详细交代了各自的任务。这些人都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得力干将,经验丰富且心细如发。大家领命之后,立刻分散开来,投入到紧张忙碌的检查工作之中。 他们有的逐页翻阅账本,认真核对每一笔收支记录;有的深入库房,清查物资数量与种类是否相符;还有的与负责记账的吏员交谈,试图从他们口中探听出一些有用的线索。整个关卡内弥漫着一种紧张而肃穆的气氛,每个人都全神贯注,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处。 商泰心中暗自思忖着:“这突如其来的钦差检查必定事出有因,若不是有人暗中告状,怎会如此凑巧?”他越想越是觉得此事非同小可,而刘文昌大人对此定然毫不知情。否则,以刘文昌的身份地位,定会有相关人员陪同钦差一同前来。想到此处,商泰深知情况紧急,必须立刻将此事禀报给刘文昌大人。于是,他当机立断,一方面悄悄派遣快马加鞭赶往庐州,务必尽快将消息传递到刘文昌手中;另一方面,则打起十二分精神,全力以赴地配合钟奇展开调查工作。 整整一天时间过去了,检查人员不辞辛劳、仔细盘查,但令人惊讶的是,他们竟然一无所获!不仅如此,还有大量的账本尚未清查完毕。面对堆积如山的账本,钟奇不敢掉以轻心,他亲自动手将这些账本逐一整理打包,并郑重其事地书写封条,加盖官印后小心翼翼地放入案柜之中。随后,他又用一把精致的铜锁牢牢锁住柜门,并亲手取走钥匙妥善保管起来。为确保万无一失,钟奇还特意在柜门处再次贴上封条,以防有人趁他不在时对账本动手脚。 夜幕降临,忙碌了一天的钟奇拖着疲惫的身躯返回驿站歇息。回想起今日的调查经过,他不禁啧啧称奇。这位身为封疆大吏的官员,其账目竟然如此干净清白,毫无破绽可寻。原本一心想要扳倒刘文昌的计划,此刻看起来似乎成了一场闹剧。钟奇心里明白,如果没有确凿充分的证据便贸然行动,妄图撼动刘文昌这样位高权重之人,那无异于自不量力,最终只能是搬起石头狠狠地砸向自己的脚啊! 他此时真是懊悔不已,早知道就不应该收下那李长生递过来的白花花的银子!如今事情未能办成,肖智方那边肯定也难以交代。一想到这儿,他不禁心急如焚,连忙提起笔,匆匆忙忙地写了一封书信。然后叫来自己最为信任的心腹之人,千叮咛万嘱咐之后,将信郑重其事地交到其手中,并派遣他快马加鞭赶往安庆府,务必要将此地的真实情形原原本本地告知肖智方,好叫他趁早死了这条心,千万别再对那刘文昌动什么歪心思了,以免惹祸上身、自讨苦吃。 钟奇心里还怀着最后那么一丝丝渺茫的期望,于是第二天又硬着头皮继续埋头仔细检查那些账本。然而,令人失望的是,接下来整整四天过去了,他依旧毫无所获,仿佛这些账本就是故意跟他作对一般。面对如此艰难的局面,钟奇万般无奈之下,最终还是不得不选择放弃这个看似无望的计划。经过深思熟虑,他下定决心前往庐州亲自去会见那位让人捉摸不透的刘文昌。 且说那刘文昌这边呢,早已接到了来自商泰的秘密情报,得知钟奇正在暗地里悄悄地调查他。不过,刘文昌倒是显得格外沉着冷静,丝毫没有惊慌失措之意,更不曾大张旗鼓地宣扬此事。回到家中之后,他便立刻与爱妻金桃一同商议对策。只见金桃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道:“依我看呐,这必定又是那李记盐业在背后捣鬼使坏。夫君您呀,无需理会他们这番小动作,权当全然不知晓,只管照常过咱们的日子便是。不出几日,那钟奇定然会主动找上门来求见于您的。” 果不其然,就在数日之后,钟奇果然如金桃所料般抵达了庐州城。这一天,阳光明媚,微风轻拂,整个庐州城都弥漫着一股喜庆的氛围。 城中街道两旁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他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对这位即将到来的钦差充满了好奇和期待。而在城门处,以刘文昌为首的大小官员们早已恭候多时,他们身着华丽的官服,神情庄重而肃穆。 当钟奇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之中时,人群顿时沸腾起来,欢呼声、鼓掌声此起彼伏。刘文昌赶忙率领众官员迎上前去,向钟奇躬身施礼,表示热烈欢迎。随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前往庐州城内最为豪华的酒店——醉仙楼。 进入醉仙楼后,刘文昌亲自安排好了一切,并自掏腰包为钟奇设下了一场丰盛无比的宴席。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美酒佳肴,令人垂涎欲滴。钟奇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不禁有些疑惑,于是开口问道:“刘大人,按照朝廷规定,接待钦差应由官府开支费用,您为何要自掏腰包呢?” 听到这话,刘文昌哈哈大笑起来,说道:“钟大人有所不知,下官虽然才能平庸,但却有幸娶得一房贤妻。我那夫人可是个理财高手,她持家有道,善于经营生意,使得我们刘家财源广进。如今,我家中最不缺少的便是黄金白银,所以这点小钱就无需劳烦动用官银啦!” 钟奇闻听此言,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羞愧之色。他暗自想到,自己为官多年,虽也兢兢业业,但与刘文昌相比,似乎在治家方面还稍显逊色。想到此处,钟奇不禁对刘文昌心生敬佩之情。 第209章 终被刘文昌的业绩感动 钟奇满怀轻松地踏上庐州这片土地时,原本只是打算敷衍了事,走个过场便返回朝廷交差复命。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刘文昌对待此事的态度竟是如此认真严肃。 刘文昌不仅主动恳请钟奇务必深入细致地展开调查,务必要将所有真相查清查明,而且言辞恳切地表示,这样做只为避免日后被人抓住把柄,遭受无端指责。 钟奇仅仅粗略翻阅了一下淮南西路近年来的赋税账册,便不禁瞠目结舌,惊叹之声脱口而出。他满脸钦佩地转头对刘文昌说道:“刘大人啊,自从您莅临此地之后,这赋税竟然能够实现翻倍增长!如此斐然的政绩堪称卓越非凡,实在没有继续追查下去的必要了呀!倘若每一处地方的官员皆能拥有如您一般出色的功绩,那么我大宋的综合国力必然会呈倍数级地迅猛增强呐!那些在背地里搬弄是非、恶意诋毁之人,不过是些卑劣无耻的小角色罢了。下官此番回京后,定会原原本本地向圣上禀明实情,定要为刘大人讨回公道,洗刷冤屈,还您一个清清白白!” 面对钟奇的赞誉和仗义执言,刘文昌微微一笑,从容淡定地回应道:“正所谓‘清者自清’,又何须过分在意他人究竟如何评说议论呢?我心中所想唯有秉持公正之心,脚踏实地地办好每一件实事。至于功过得失,自然留待后世子孙去评判论断吧。实不相瞒,钟大人,自我上任以来,精力大多集中于北部区域的治理整顿之上。至于南边的安庆、黄州、蕲州、和州以及无为等地,由于时间紧迫等诸多因素所限,尚且无暇顾及前去整肃管理,以致当地赋税状况稍显滞后,拖累了整体成绩。” 钟奇点头道:“下官也注意到了,南部地区都在原地踏步,还有减少的,北部特别是安丰居然增加了三倍,这简直是奇迹啊!” 刘文昌不禁长叹一声,感慨万千地说道:“想那安丰之地,本应是富饶肥沃、稻谷满仓的鱼米之乡。只可惜由于芍陂水塘年久失修,损毁严重,导致这一带年年遭受水患与旱灾的侵袭。可怜的百姓们被迫背井离乡,四处漂泊,生活苦不堪言呐!然而,自从对芍陂水塘进行修缮之后,情况便有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如今这里风调雨顺,旱涝保收,家家户户不仅粮食充足,还有余粮可存。就连官府的粮仓也都装得满满当当,就算遇到天灾人祸之类的突发状况,也足以支撑数年之久。再看那光州,原本地处金国边境,局势向来动荡不安。此地走私活动猖獗泛滥,黑恶势力横行霸道,百姓们受尽欺凌压迫,完全被这些不法之徒掌控于股掌之间。如此一来,国家大量的赋税白白流失,而为了维持市场秩序,政府还不得不耗费巨额资金投入其中,但最终却事与愿违,局面愈发混乱不堪。百姓们的日子简直比黄连还要苦涩难熬!不过好在如今,经过一番整顿治理,边贸得以有条不紊地展开。此举不仅为国家赚取了丰厚的赋税收入,更重要的是极大地刺激了各行各业的繁荣发展。那些曾经嚣张跋扈的走私和黑恶势力已销声匿迹,老百姓终于能够安居乐业,过上幸福美满的好日子啦!” 钟奇不禁感叹起来:“光州如今这一片繁荣昌盛之景,下官可是真真切切地领略到了呀!一直以来,大家都说那淮南西路乃是安庆府最为富裕之地,可如今亲眼所见,才发现这里跟光州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完全不能同日而语啊!” 刘文昌接过话头,愤愤不平地说道:“正是像这般相对落后一些的地区,对于我所倡导的改革措施甚是抵触。他们生怕我的改革一旦推行至此,会触及到他们那些所谓的私人利益,于是便想尽各种办法加以阻挠。更有甚者,居然妄图设下陷阱谋害于我,当真是愚不可及、冥顽不灵呐!” 钟奇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依下官看呐,刘大人您目光如炬、洞察一切,任何事情都休想逃过您的法眼。当下这局势确实如同您所说的一般无二啊!” 刘文昌义正辞严、斩钉截铁地继续说道:“现如今,大量的土地以及巨额的财富统统被极少数人牢牢掌控在手中,从而形成了一种近乎垄断的态势。如此一来,这种地方想要谋求发展可谓是困难重重啊!若想让老百姓们真正过上安居乐业、衣食无忧的好生活,那就非得将这些垄断势力一举铲除不可!” 钟奇静静地聆听着刘文昌的话语,那字里行间所透露出的强大气势与独特魅力,犹如汹涌澎湃的浪潮一般,一波接着一波地冲击着他的心灵防线,令其不禁为之震撼。 待行至驿站稍作歇息之时,钟奇心中对于好友肖智方的牵挂之情愈发浓烈起来。于是乎,他再次提起笔来,准备给远在安庆的肖智方修书一封。只见他文思泉涌、笔触如飞,不一会儿功夫便洋洋洒洒地写满了数页信纸。 在这封信中,钟奇详细地向肖智方描述了刘文昌令人瞩目的卓越政绩。他用生动而细腻的语言,将刘文昌所推行的各项改革措施以及取得的显着成果一一展现在纸上,使得肖智方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位官员的非凡能力和魄力。不仅如此,钟奇还毫不避讳地指出了肖智方过往一些略显陈旧的理念。 钟奇深知刘文昌此番前来南方势必会带来一场巨大的变革,而以肖智方目前的状况,若继续留在安庆恐怕会成为刘文昌前进道路上的阻碍。因此,他在信中恳切地劝告肖智方尽快向上奏请提交辞呈,迅速离开安庆这块是非之地,以免等到刘文昌抵达后沦为“拦路虎”,最终落得个被革职查办的下场。 当钟奇完成这封饱含关切之意的信件之后,他小心翼翼地将其折叠好放入信封之中。紧接着,他唤来了自己的心腹随从,郑重其事地将此信交予对方,并再三叮嘱一定要安全送达安庆府。与此同时,钟奇还将之前李长生送来的那两千两银票原封不动地包好,一并交给了这名心腹。并且吩咐道:“待你送完信后,无需再返回庐州,直接回京即可。” 安排妥当一切事宜之后,钟奇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最后一次与刘文昌道别,然后踏上了返京的路途。随着马蹄声渐行渐远,钟奇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苍茫的天地之间…… 第210章 光州突变 且说那肖智方在收到钟奇寄来的信件之后,内心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情绪。他深知此事非同小可,事态已经发展到了极其严重的地步。对于钟奇能够如此及时地向他传递消息,并展现出这般深厚的情谊,肖智方心中充满了感激之情。于是乎,他赶忙提笔写下一封言辞恳切的回信,交由钟奇的随从带回去交予其本人。 然而,当面对眼前那两千两的巨额银票时,肖智方却陷入了长久的犹豫之中。这两千两银子究竟该不该归还给李长生呢?这个问题在他脑海里盘旋了许久。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贪婪还是战胜了理智,肖智方鬼使神差般地将那两千两银票悄悄地塞进了自己的腰包。随后,他才不紧不慢地去找李长生商议对策。 见到李长生后,肖智方故作镇定地告诉他:“如今局势紧张,我们必须尽快想办法应对。依我之见,你应当迅速收缩市场规模,将各地的经营权交还当地,以免引火烧身啊!”听闻此言,李长生顿时大惊失色。他心里清楚得很,如果无法扳倒刘文昌,那么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盐业生意恐怕就要面临灭顶之灾了。可是眼下除了听从肖智方的建议之外,似乎也别无他法。无奈之下,李长生只得咬咬牙,下定决心立刻展开行动,逐步退出各地市场的经营活动,将业务范围仅仅局限于安庆一地。 与此同时,肖智方这边也没闲着。或许是因为心虚,又或者是真的身体抱恙,总之他以身体不适为由向朝廷递交了一份辞呈,然后便静静地等待着朝廷的批复。而另一边,钟奇早已马不停蹄地赶回了京城。一入宫门,他便毫不犹豫地将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地禀报给了皇帝陛下。皇帝听后龙颜大悦,当即对刘文昌予以褒奖。 就在此时,一旁的吏部尚书孟棠看准时机,趁着皇帝心情大好之际,不动声色地呈上了肖智方的那份辞呈。皇帝随意扫了一眼,随即大手一挥说道:“既然他想要辞官,那就准了吧,让吏部按照规矩办理便是。”就这样,肖智方的命运似乎在这一刻被彻底敲定了下来。 孟棠在获得皇帝的应允之后,毫不犹豫地迅速拿起朱笔,龙飞凤舞地在那份请求辞官回乡养病的奏折上批复了“同意”二字。原来,这位肖智方不仅是孟棠的得意门生,更是深得其器重。孟棠深知肖智方此刻正遭遇重重困境,作为老师和引路人,他岂能坐视不管?于是果断出手相助,先设法将爱徒从这险象环生的境地中解救出来才是当务之急。 肖智方拿到吏部的正式批复后,连新任知府尚未到任都顾不上等待,便匆匆忙忙地将手头的具体事务移交给通判打理。紧接着,他心急如焚地开始收拾行装,一家老小片刻不敢耽搁,马不停蹄地踏上了归乡之路。 终于离开了安庆城,回首遥望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墙楼阁,肖智方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失落感。他紧紧咬住牙关,暗暗立下誓言:终有一日,自己定要重返官场,东山再起! 与此同时,远在另一方的刘文昌听闻肖智方已然辞官还乡,心中暗自窃喜。毕竟,肖智方一直以来都是他推行一系列改革措施的巨大阻力之一。如今障碍已除,刘文昌顿觉前方道路一片光明,迫不及待地想要进驻安庆大展拳脚。 然而,天不遂人愿。就在此时,光州关卡上传来了惊人的消息——官兵竟然与金兵发生了激烈的摩擦冲突,并瞬间演变成一场惊心动魄的激战!指挥使商泰身先士卒、奋勇杀敌,手起刀落间竟成功斩杀了一名金兵将领。可这一壮举非但未能平息战火,反而彻底激怒了金兵。他们恼羞成怒,迅速集结了上万精锐兵马屯兵于淮水北岸,虎视眈眈,剑拔弩张,局势骤然变得异常紧张起来。 话说那刘文昌率领着飞虎营的众多将士们,快马加鞭、风驰电掣般地向着光州疾驰而去。当他们终于抵达目的地时,却发现徐静山早已带领着两千精兵强将先行一步到达了光州,并在淮水南岸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军事部署。 刘文昌不敢有丝毫耽搁,他立刻找到负责此事的商泰,急切地询问起事情的来龙去脉和具体详情。经过一番仔细打听,这才弄清楚整件事的始末缘由。 原来,有一队商人从金国返程归来,他们所乘坐的船只刚刚驶离码头不久,便在河心地段遭遇了巡逻的金兵无端骚扰。这些金兵蛮横无理,全然不顾及两国之间的关系,竟然想要强行扣留这批无辜的商人。而这边守卫河岸的官兵见到自家的商人受到金兵如此欺凌,自然气愤难平,于是便赶忙上前与之理论。怎奈那些金兵嚣张跋扈惯了,不仅对官兵的劝告置若罔闻,反而变本加厉,执意要扣下这批货物和商人。见此情形,官兵们忍无可忍,纷纷挺身而出,坚决阻止金兵的恶行。就这样,双方言语不合之下,很快便由口角之争演变成了激烈的肢体冲突,一时间刀枪剑戟相交,喊杀声震耳欲聋,最终导致双方均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流血伤亡事件。 商泰在得知这一消息之后,顿时怒发冲冠。他二话不说,亲自率领手下的大批兵马迅速赶来增援。无巧不成书,就在此时,金兵一方的一名将领也同样带着众多援兵气势汹汹地杀奔而来。于是乎,两军相遇于河心中间的水面之上,瞬间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殊死搏斗。只见那商泰身先士卒,勇猛无比,他瞅准时机,一个箭步飞身跃上金兵的战船,手起刀落之间,只听得一声惨叫传来,那名不可一世的金将就已然人头落地。其余金兵见状,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四散逃窜。商泰趁势追击,一举杀退了这群穷凶极恶的金兵,并成功解救出被困的商人。 然而,事情并未就此结束。吃了大亏的金兵岂肯善罢甘休?没过几日,他们便派遣使者前来威胁恐吓,声称若是不交出商泰和参与此次冲突的所有官兵,就要出动上万大军血洗光州城。面对金兵咄咄逼人的态势,光州城内的军民上下一心,严阵以待,誓与城池共存亡…… 第211章 两军备战 问明具体情况之后,刘文昌面色凝重地站在淮水岸边,目光坚定地凝视着远方金兵的阵营。他深知此时局势紧张,稍有不慎便会引发一场惨烈的战争。于是,他毫不犹豫地下达命令:“全体将士听令!务必坚守我们的防线,决不能让金兵有丝毫进犯之机!若有人胆敢擅自踏出我方领土一步,严惩不贷!”与此同时,他还特别强调道:“诸位切不可轻举妄动,未得军令之前,谁也不准先踏进金国领地半步!” 而实际上,金国方面虽然摆出一副气势汹汹的架势,但他们也不敢轻易发动进攻。毕竟,双方实力相当,一旦开战,胜负难料。为此,金国特意从蔡州和颍州调集了上万兵马,在光州对面集结。不过,这支看似庞大的军队并非全部都是纯正的金人,其中绝大部分乃是汉人,或者是由原先的宋军投降后改编而成的队伍。严格来说,这些部队只能算是地方上的杂牌军罢了。 尽管如此,金国依然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来制造出一种强大的威慑力。他们一方面在边境线上陈兵布阵,不断发出威胁;另一方面则积极动用外交手段,向宋朝廷施加巨大的压力。其目的显而易见,就是要迫使宋朝廷乖乖交出那个所谓的“杀人凶手”商泰。 不久之后,金国派遣使者抵达临安,要求面见南宋的孝宗皇帝。然而,孝宗皇帝却敏锐地察觉到金人的此番举动分明是有意挑衅,因此果断拒绝与其相见。只是派出几位大臣前去接待这位来势汹汹的金国使者。 那金国使者一到临安,便表现得极为傲慢无礼,态度嚣张至极。他毫不掩饰地扬言道:“若是你们南宋不肯交出杀人凶手商泰,我大金必将发兵踏平光州,让你们尝尝我军铁骑的厉害!”面对金国使者的咄咄逼人,朝中的一些主和派大臣们顿时慌了神。他们纷纷上书奏折,极力劝说孝宗皇帝撤去刘文昌安抚使一职,并将商泰交出来,以求息事宁人,避免两国之间爆发全面战争。 此时此刻的孝宗皇帝,已然失去了往昔隆兴北伐时那满腔的雄心壮志。然而,即便如此,他内心深处仍然不愿坐视金人肆意欺凌大宋子民。每每念及于此,孝宗皇帝都会不禁长叹一声,感慨如今这朝堂之上,竟然再也寻不出一位能够力挽狂澜、独挡一面杀退金人的可用大将。 不过,对于刘文昌此人,孝宗皇帝却是极为看重并且寄予厚望的。毕竟,刘文昌曾屡次立下赫赫战功,其卓越才能着实令人瞩目。只可惜,刘文昌的资历尚浅,若要统领三军,恐怕难以服众,更易遭受朝中那些位高权重的老臣们的联手排挤打压。正因如此,尽管孝宗皇帝心中深知刘文昌的本领,却也不敢贸然赋予他过多的实权。于是乎,便让刘文昌暂且担任这安抚使之职。 可谁能料到,仅仅只是这样一个职位安排,都引来了诸多的非议之声。面对那些主和派老臣们接二连三的进谏与反对,孝宗皇帝一概选择了充耳不闻。他既未公然表示对刘文昌的全力支持,亦未曾即刻将其排挤出局,而是想要先静观其变,看看刘文昌在这场局部战争中的具体表现究竟如何,然后再做出最终的定论。 刘文昌心中一直担忧着皇帝是否会在关键时刻立场动摇,因此行事颇为谨慎,仅仅采用了相对保守的策略。时光匆匆流逝,日复一日,然而始终未等到来自皇帝的任何责罚。渐渐地,刘文昌那颗高悬的心终于落定下来,开始稍稍感到一丝安心。 就在此时,局势骤然生变!前方探子急报,金兵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大量船只,那阵仗仿佛要一举渡过河流,长驱直入我方领土。刘文昌闻此消息后,面色凝重,毫不犹豫地下达命令,将无为军的整整五千名精锐兵马火速调入光州,并摆出一副视死如归、坚决扞卫国土的决然姿态。不仅如此,他还雷厉风行地传下指令,要求各州府的巡检司以及各县尉司所属的士兵们立刻进入高度战备状态,时刻待命,等待进一步的调度和指挥。 与此同时,刘文昌深知民间力量同样不可小觑。于是乎,他一声令下,号召各地的民兵组织、乡勇团体乃至各大豪门望族所拥有的私人武装家丁纷纷行动起来,积极投入到紧张有序的操练之中。这些人虽然并非正规军队,但个个摩拳擦掌,士气高昂,随时准备好与金兵展开一场殊死搏斗,共同抗击外敌的侵略。 面对当前严峻的形势,安丰军兵马都总管章顾义和无为军兵马都总管戚盛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向刘文昌进言献策,提议他也应该着手筹备数量众多的船只,以防万一需要渡河作战之用。然而,刘文昌听完这番话后却微微一笑,镇定自若地回应道:“何须这般繁琐?我等只需坚守疆土,抵御金兵的侵犯即可。倘若金兵胆敢贸然入侵,我军必将以雷霆万钧之势予以迎头痛击,务必叫他们有来无回!”其话语掷地有声,透露出无比的自信与果敢。 两国军队在淮水两岸对峙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双方都不肯轻易退让。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尽管金兵大造声势,但宋军始终坚守阵地,一步也未曾退缩。这种顽强的抵抗让金兵感到颜面扫地,他们无法接受自己竟然在战场上被对手如此压制。 就在这时,南京路留守下达了一道紧急命令:着令蔡州兵马都统制梅放和颍州兵马都统制甘亭率领各自所属的兵马,迅速突破淮水防线,并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夺取光州城。这道命令的目的非常明确——必须要给宋国人一个沉重而惨痛的教训,让他们知道金兵的厉害。同时,为了避免陷入宋军的包围之中,要求部队在完成任务后立刻撤退。 接到命令后的梅放和甘亭两位将军不敢有丝毫怠慢,他们立即开始着手筹备渡河作战的各项事宜。首先,他们调来了大量的船只,并将其整齐地排列在岸边。士兵们忙碌地搬运着武器装备和粮草物资,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足充分准备。与此同时,将军们还召集了各级军官,详细商讨了进攻的战术和策略。一切都已就绪,只待那一声开战的号令响起,数百艘战船便会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向对岸,展开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较量。 第212章 金兵登陆 晨霭尚未散尽,淮水江畔的气氛已然凝重得仿若能攥出水来。远方,金兵气势汹汹,大有强行渡河直捣南岸之势,大战一触即发。刘文昌身为宋军统帅,此刻目光冷峻,有条不紊地调兵遣将。他先是看向沉稳的徐静山,沉声道:“徐将军,命你率本部两千精锐兵马,镇守这淮水岸边,此乃首道防线,至关重要,万不可有失。” 徐静山抱拳领命,率部迅速就位。 紧接着,刘文昌缓缓地转过头来,目光如炬地望向了站在一旁的戚盛,他神情严肃地开口说道:“戚将军啊,此次光州城就交由你来镇守了!你率领本部那五千精锐之师,务必要死死地守住这座城池。只要光州城还在我们手中,那么我军就始终拥有坚实可靠的后盾支持!” 听到这番话后,戚盛立刻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高声回应道:“谨遵大帅军令!末将领命!”然而,就在他站起身来的时候,脸上却不由自主地微微皱起了眉头,似乎心中对于这个安排有着一些别样的想法。 此时,刘文昌并没有察觉到戚盛表情上的细微变化,而是继续有条不紊地向其他将领下达着命令。只见他转头看向了站在另一边的章顾义,语气坚定地吩咐道:“章将军,现拨给你两千人马,你需带领他们悄然无声地前往黄水东边一带进行埋伏部署。切记要隐匿好你们的身形,耐心等待最佳的出击时机到来。而本帅将会亲自统领飞虎营,再加上从各个州县紧急集结而来的两千名士兵,一同在黄水西边秘密潜伏起来。待到时机成熟之时,咱们便可对敌军形成前后夹击之势,一举破敌!” 听完刘文昌的详细作战计划之后,众将领皆齐声高呼,表示定会遵命行事。然而就在这时,戚盛突然向前迈出一步,再次抱拳行礼,大声说道:“大帅,请恕末将直言!对于您刚才所制定的这一作战方案,末将持有不同的意见和看法。以末将之见,我们应当集中更多的兵力屯驻于淮水岸边才更为妥当。毕竟淮水乃是一道天然的险要屏障,如果能够在此处抵御敌军的进攻,不仅可以有效地将战火阻拦在防线的最前端,避免其蔓延至光州城内;而且通过主动将主战场前置,也能够最大程度地减少我方的人员伤亡和物资损失啊!” 刘文昌神色从容,耐心解释:“戚将军,本帅这般安排,自有两层深意。其一,放金兵入我大宋地界,他们便是入侵之师,在外交上已然理亏。若在淮水这中间地带仓促开战,是非曲直难分,况且咱们船只匮乏,届时极易陷入被动。其二,只要金兵敢逼近光州城,戚将军只需坚守城池,徐静山迅速回师夺下渡口,截断金兵退路,我与章将军趁势从两侧突袭,待金兵阵脚大乱,戚将军再领兵出城痛击,定能让金兵有来无回,咱们力求全歼敌军,让其片甲不留。即便事后金兵妄图兴师问罪,可率先挑起战火的是他们,大宋便占尽了外交主动。” 戚盛听完,细细思量,频频点头,心悦诚服道:“大帅高见,末将明白了。” 其余众人也纷纷赞道:“大帅此计甚妙!” 刘文昌又转向徐静山,神情严肃:“徐将军,金兵进犯时,先头部队务必全力击退。待其大部队压上,你佯装抵挡不住,溃败而退,记住,这戏要演得毫无破绽,太过敷衍,金兵怎会入套?等他们大部队登岸朝光州进军,你即刻回师抢占渡口,把夺得的船只统统顺水东驱,断了金兵的渡河退路,让他们插翅难飞。你肩负重任,定要万分小心。” 徐静山凛然应诺。 初秋的清晨,微风轻拂,带着丝丝凉意,仿佛大自然轻柔地抚摸着大地。此时,江面上的雾气浓郁得如同牛乳一般,缓缓地流淌、弥漫在淮水之上,给这片水域蒙上了一层神秘而朦胧的面纱。 就在这浓雾弥漫之际,金兵看准了这个绝佳的时机,悄悄地展开了他们的渡河行动。只见两艘巨大的战船率先破浪而行,船头高高耸立着两位身材魁梧、彪悍无比的副将。他们身披重甲,手持利刃,威风凛凛,宛如战神降临。在他们的身后,紧跟着两千名精锐士兵,这些士兵个个身强体壮,士气高昂,犹如一群饥饿的野狼,气势汹汹地朝着淮水南岸疾驰而去。 此刻,淮水的水面上风平浪静,没有一丝波澜,仿佛也在默默地配合着金兵的行动。船队在这样平静的水面上迅速前行,须臾之间,就已经逼近了南岸。然而,当他们进入到宋军的箭雨射程之内时,一直在南岸密切关注着敌军动态的徐静山将军猛地拔出腰间佩剑,振臂高呼道:“放箭!”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刹那间,无数支利箭如雨点般倾泻而下,划破长空,发出尖锐的呼啸声。这些箭矢密密麻麻地射向金兵阵营,一时间,金兵阵中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许多金兵还来不及反应,就已被射中要害,倒地身亡。受伤的士兵们痛苦地呻吟着,整个金兵队伍瞬间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遭受如此猛烈的箭雨袭击,原本势不可挡的船队也受到了极大的影响。船只在江心不停地打转,失去了前进的动力,再也无法向前挪动分毫。一些战船甚至因为相互碰撞而出现破损,开始进水下沉。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打击,金兵们惊恐万分,纷纷试图躲避那致命的箭雨,但却无处可逃。 正危急时,金兵主力在梅放、甘亭率领下呼啸而至。梅放见状,怒吼一声,麾下弓箭手立刻反击,箭如飞蝗,密不透风,压得徐静山的人马难以抬头。随着金兵生力军的加入,船队渐渐稳住,朝着岸边猛冲,终于,有金兵抢先跃上岸来。徐静山见势,率兵且战且退,金兵源源不断登陆,人数愈发众多,徐静山佯装不敌,带着残军狼狈逃窜。 梅放见状,纵声大笑:“这些宋兵,皆是些酒囊饭袋,不堪一击,咱们追上去,把这股残兵败将剿灭干净。” 甘亭却摇头劝阻:“将军,咱们首要目标并非追杀这几个败兵,而是直取光州城,给宋军致命一击,莫要因小失大,此刻直奔光州才是上策。” 梅放略一思忖,觉得有理,大手一挥:“留下一副将领一千兵马守住渡口与船只,其余人随本将直捣光州!” 言罢,大军裹挟着腾腾杀气,向着光州城奔涌而去。 第213章 金兵初尝败绩 梅放和甘亭率领着大军,犹如汹涌澎湃的洪流一般,径直朝着光州城疾驰而去。他们此次出征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要以雷霆万钧之势迅速解决战斗,给那些嚣张跋扈的宋兵一个狠狠的教训,然后见好就收。 这一路行来,可以说是畅通无阻,甚至连沿途的百姓似乎都提前得到了消息,纷纷疏散开来,整个道路显得格外冷清寂静。甘亭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虑,他眉头微皱,转头对身旁的梅放说道:“将军啊,情况有些不对劲啊!一路走来,既看不到宋军的身影,就连百姓也都像是有组织地撤离了一样。难道说,宋军早就有所防备不成?” 然而,梅放却不以为意,他大手一挥,自信满满地回应道:“甘将军未免太过小心谨慎啦!依我之见,那宋军定然是被咱们强大的军威所震慑,早已吓得望风而逃了。至于这些百姓嘛,自然也是跟随着宋军一起逃走咯。” 说话间,金兵已然抵达光州城下。抬眼望去,但见那厚重的城门紧紧关闭着,仿佛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横亘在前。而城墙之上,则是旌旗猎猎作响,迎风招展。定睛细看,只见城墙上密密麻麻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守城士兵,一个个精神抖擞,严阵以待,显然已经做好了充分的防御准备。 梅放眼看着眼前的情景,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对着甘亭大声说道:“哈哈,你瞧瞧,这些胆小如鼠的家伙,居然像缩头乌龟一样全都躲进城里去了。不过无妨,咱们就趁着士气正盛之时,一鼓作气攻下这座城池!” 话音未落,梅放和甘亭便毫不犹豫地下达了攻城的命令。刹那间,喊杀声震耳欲聋,金兵们如潮水般涌向城墙,奋勇向前。然而,他们很快就发现,城上的防守异常严密,无数支利箭如同飞蝗一般铺天盖地射来,让金兵们根本无法靠近城墙半步。 尽管金兵一次又一次地发起猛烈的攻击,但每次都只能无奈地在如雨的箭矢下丢下一具具同伴的尸体,最终狼狈不堪地败退下来。面对如此坚固的防线和顽强的抵抗,梅放和甘亭开始意识到,这场战斗恐怕远比他们想象中的要艰难得多…… 他们一心只想着能够迅速攻破那座坚固的城池,为此甚至都未曾花费心思去筹备那些沉重而强大的攻城器械。仅仅只有寥寥数架云梯,面对高耸厚实的城墙,简直就是杯水车薪,毫无作用可言。梅放和甘亭眼见形势不妙,心中无奈万分,只得暂且下令退兵,率领着军队后撤至距离城池五里之外的地方安营扎寨。随后,他们又匆忙派遣部分士兵前往周边的各个村庄,试图寻觅一些长长的梯子,还有各种适合制作攻城器具的木料和毛竹等材料。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当这支外出寻找物资的队伍刚刚踏入村庄的时候,竟然遭遇到了刘文昌所统领的部队突如其来的猛烈袭击。这些猝不及防的士兵们瞬间乱作一团,只能狼狈不堪地抱头鼠窜,拼命往回逃窜。不仅如此,就连在黄水东岸山上砍伐毛竹的一小股金兵,也未能幸免,被章顾义所率领的部队一举全歼。 直到此时,梅放这才幡然醒悟,意识到自己之前实在是太过疏忽大意了。于是,他赶忙找到甘亭,共同商议应对之策。甘亭略一沉思后说道:“目前在城外活动的基本上都是些规模较小的宋兵队伍,依我看,他们极有可能是此前在淮河边上遭遇溃败的宋军残部罢了,实力并不足以对我们构成太大威胁。咱们当前的核心目标仍旧应该放在光州城内的宋军身上。既然眼下攻城进展不顺,倒不如暂时按兵不动,抓紧时间做好充分的战前准备工作。同时,暗中留意并等待宋兵前来劫营。只要他们胆敢来袭,我们便可出其不意给予迎头痛击,然后趁势发起追击,如此一来,光州这座城池必定能够被我们成功攻克!” 事已至此,梅放眉头紧锁,苦思冥想许久之后发现眼下确实已经没有更为精妙的策略可供选择了。无奈之下,他只能双管齐下,一方面督促士兵们加快制造攻城所需的各种器械,另一方面则精心策划并严密部署防御和反击的战术安排,静静等待着宋兵按捺不住主动出击。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时间就这样悄然流逝,整整三天过去了,宋兵却宛如一潭死水般毫无动静。这诡异的寂静让金兵们的内心逐渐变得焦躁不安起来,毕竟长时间的僵持对他们而言是极其不利的局面。原因无他,金兵此次出征所携带的粮草数量相当有限,如果继续这般无休止地消耗下去,一旦出现断粮的状况,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意识到形势紧迫的甘亭当机立断,毫不犹豫地派遣了一支由一千名精锐士卒组成的队伍火速赶往淮水岸边增援码头的防务工作。他深知只要能确保码头始终稳稳地掌握在己方手中,那么不仅粮草物资能够持续不断地输送至前线,为军队提供坚实的后勤保障;而且在局势万一恶化时,也可为整支部队预留一条安全撤退的通道。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甘亭的这番如意算盘最终还是落了空。那支增援部队尚未抵达淮水河畔,就在半途中遭遇了徐静山所率领的部队。原来,此前徐静山部佯装战败撤离战场其实并未远去,而是一直在暗中蛰伏观察着金兵的一举一动。待到金兵主力大军倾巢而出进攻光州之时,他们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折返,并趁虚而入、出其不意地一举夺下了至关重要的码头。 守卫码头那一千金军根本不堪一击,很快尽被消灭。徐静山立即命令早都准备好的船老大开走所有金兵船只,顺水往淮水东而去。 第214章 总攻受阻 几个残兵跑回金兵大营,报告了全军覆没码头丢失的消息,梅放和甘亭一下子慌了神,才知道后怕起来。梅放心急如焚地立刻提出建议,主张迅速撤离当前位置,并全力以赴夺回失去的码头。然而,甘亭却坚决表示反对,他沉着冷静地分析道:“根据目前所呈现出的种种迹象来看,此次宋军的行动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精心策划并严密部署的。倘若此刻贸然前去抢夺码头,那么无疑会正中宋兵设下的陷阱。要知道,他们在左右两侧均设有伏兵,而光州城内的宋兵也势必会趁机冲杀出来。如此一来,我们将会陷入四面楚歌之境,等同于自投罗网啊!” 听到这里,梅放额头上的汗珠已经开始不断滚落下来,他焦急万分地嚷道:“这可怎么办才好呢?难道咱们就这样干坐着等死不成?”相比之下,甘亭则表现得镇定自若许多。只见他眉头紧皱,沉思许久之后方才缓缓开口说道:“眼下我们所处的局势可谓是极度危险,稍有动作便极有可能招来四面八方的敌军围攻。所以,当下最为明智之举便是坚守原地不动。据我观察,大部分宋兵都集结于光州以东区域。待到夜幕降临之时,我们可以精心挑选出五十名英勇无畏的壮士,让他们悄无声息地朝着光州西侧进发。一路潜行至光州与信阳军交界之处附近,寻找机会夺取一艘民用船只,然后横渡淮水。只要成功渡河抵达对岸,那里便是属于我方的新息县地界,距离蔡州也不远,让他们火速赶往蔡州求救,知州必定会安排援兵过来接应。唯有如此行事,方才有一线生机能够摆脱眼前这艰难险恶的困境。” 梅放在仔细思考后,认为甘亭的建议非常有道理,于是毫不犹豫地表示赞同。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和精心谋划,他从众多士兵中严格筛选出了五十名身强体壮、机智勇敢且训练有素的精兵悍将。 夜幕降临,大地被一片漆黑所笼罩,这五十名士兵身着黑色夜行衣,如同鬼魅一般悄然无声地行动着。他们利用夜色的掩护,巧妙地避开了敌人可能设置的岗哨和巡逻队,成功地潜入到了光州城西边的地域。正如所预料的那样,这边竟然没有一个宋兵把守,这无疑给了他们绝佳的机会。 这些士兵们动作敏捷而又谨慎小心,迅速地向着信阳军的边界靠近。当他们抵达淮水河畔时,幸运之神再次眷顾了他们——一艘无人看守的民船静静地停泊在岸边。他们二话不说,立刻登上船只,奋力划动双桨,朝着对岸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刘文昌一直密切关注着金兵的动向。然而,连续数日金兵都毫无动静,这让他心生疑虑。凭借多年征战沙场的经验,他敏锐地察觉到金兵很有可能正在暗中等待援兵的到来。想到这里,刘文昌果断决定要在金兵援军到来之前解决掉入侵之敌。 于是,他迅速派出传令兵,分别前往徐静山、章顾义和戚盛所在之处,传达自己下达的总攻命令,并与他们约定好次日拂晓时分一同对金兵大营发起突袭。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众人便各自回去整军备战,只待黎明破晓之时给予金兵致命一击。 然而,正所谓“天有不测风云”,当天夜里天空忽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这场雨一直持续到拂晓时分仍未停歇,细密的雨丝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其中。刘文昌站在营帐外,望着眼前如珠帘般不断落下的雨水,眉头紧锁。他深知这样恶劣的天气条件对于进攻极为不利,但军令如山倒,一旦下达就难以轻易更改。就在他犹豫不决是否要下令推迟总攻时间的时候,一名探子急匆匆地跑来禀报:“将军,不好了!章顾义将军的兵马未经等候,已经抢先一步杀向金兵大营了!” 刘文昌望着那倾盆而下的暴雨,心中满是焦虑与无奈,但形势紧迫,已容不得他有更多犹豫。最终,他咬咬牙,下达了士兵们冒雨出击前去接应的命令。 而此时,另一边的章顾义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躁。他等待这一刻已久,当终于接收到总攻的命令后,其麾下的全体将士亦是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士气空前高涨。即便此刻天空中正下着瓢泼大雨,他们却毫无退缩之意,毅然决然地率先向着金兵大营冲杀而去,人人皆渴望能在此战中立下头功。 然而,令众人始料未及的是,金兵显然对此番进攻有所防备,且已然下定决心全力防守。此外,这座金兵营帐恰好安扎于一处地势较高的地方,可谓易守难攻。当章顾义所率领的兵马如潮水般涌至之时,迎接他们的却是密集如雨的箭矢。这些箭矢如同蝗虫过境一般铺天盖地而来,将章顾义的军队牢牢地阻挡在了距离金兵大营不远处,使得他们根本无法再向前靠近一步。 就在局面僵持不下之际,刘文昌带领后续部队匆匆赶至战场。他定睛观察一番之后发现,金兵丝毫没有主动出击的迹象,仅仅凭借着所处高地的优势以及坚固的防御工事严防死守。如此一来,继续强攻下去不过是白白浪费兵力罢了,不仅难以取得实质性进展,反而可能会造成己方巨大伤亡。于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刘文昌果断地下达了撤军的指令,并命章顾义即刻前往与徐静山调换岗位,由章顾义转而去守卫码头,至于总攻时间,则另行确定。 与此同时,身处光州城内的戚盛原本也正在积极整军备战,打算亲自点兵出城迎战。可就在他即将发兵之际,突然收到来自刘文昌的紧急命令——总攻时间延后。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戚盛虽心有不甘,但也只能服从军令,暂时放弃出兵计划。 第215章 谋攻 徐静山望着那如注的大雨,心中暗自思忖着这场雨是否会让精心策划的总攻计划化为泡影。然而,尽管局势看起来不利,他深知自己肩负重任,绝不能有丝毫懈怠之心。此刻,他所率领的军队早已整装备战,只待一声令下便可出击。 徐静山此次的任务并非直接攻打金兵大营,而是负责拦截那些有可能败退下来的金兵。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焦急地等待着,可始终未见败退的金兵身影。就在这时,章顾义所率部队前来换防,这一情况着实出乎徐静山的意料。对于刘文昌如此安排的用意,他一时之间也是摸不着头脑,但军令如山,他只能选择服从命令。 章顾义走上前来,对徐静山叮嘱道:“兄弟啊,这金兵营寨地势险要,居高临下,可谓是易守难攻之地。刘大人特意将你调来此处,想必正是看中了你那身飞檐走壁的绝技。此番能否成功破敌,可就要仰仗你啦!”徐静山微微点头,回应道:“大人所言极是,不过依我之见,这金兵营寨纵然再坚固,也难以抵挡我们的攻势。毕竟他们如今是孤军深入,后方粮草供应必然出现问题。再过几日,他们内部必定会因缺粮而先自乱阵脚。相比之下,这码头才是最为关键紧要之处。只要守住码头,就能彻底切断金兵的生命线。所以,大人在此驻守期间,务必小心提防对岸的金军来袭。” 章顾义自然明白码头的重要战略意义,他拍了拍徐静山的肩膀,表示定会谨慎行事,让他安心前往执行任务。徐静山拱手作别后,便带领部下朝着金兵大营方向疾驰而去。 徐静山率领着大批人马风驰电掣般地赶到了属于自己的防区。一到达目的地,他立刻有条不紊地下达命令,将兵马妥善安置妥当。此时,天空中的雨丝逐渐变得稀疏起来,眼看这场倾盆大雨即将停歇。徐静山稍作休整后,毫不犹豫地翻身上马,扬鞭而去,目标直指刘文昌所在之处。 刘文昌所统领的军队驻扎在黄水的西岸。由于刚刚降下的那场暴雨,使得河水水位急剧上涨,水流湍急如万马奔腾,波涛汹涌澎湃,根本无法直接渡河而过。无奈之下,只能选择绕道而行,多走五里路去到那座古老而坚固的石板桥上才能继续前行。 当刘文昌远远望见徐静山快马加鞭赶来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喜悦之情。他赶忙迎上前去,两人一碰面,便迫不及待地开始商讨起攻打金兵营寨之事。徐静山一脸从容淡定地说道:“依我之见,那些金兵的营寨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他们如今粮草短缺,用不了多久必然会陷入混乱之中。大人您又何必这般忧心忡忡呢?”刘文昌闻言微微一笑,解释道:“虽然目前金兵确实被困于营寨内,但他们能够一直固守不出,这足以表明他们肯定早已派出使者冒险过河前往北面求援了。倘若我们不能赶在金兵的救援部队抵达之前将这些来犯之敌一举歼灭,那么局势必将进一步恶化。一旦救援部队成功介入战事,恐怕就极有可能引发两国之间大规模的激烈交战啊!” 看着徐静山那若有所思的模样,刘文昌微微一笑,接着语重心长地说道:“若是真的引发了两国之间的全面战争,那么咱们可就成为挑起这场战火的千古罪人了啊!想必皇上他老人家定然也是极不情愿目睹这等局面发生的。只要咱们能迅速将眼前这批金兵给收拾掉,让他们知晓咱们的厉害,想来那些金兵的援军便不敢轻易冒险渡河进犯了,如此一来,就能成功避开被卷入战争泥沼的危险境地。咱们既要狠狠打击敌人的狂妄气焰,又得巧妙地规避爆发全面战争所带来的巨大风险呐!” 徐静山听后,连连点头称是,回应道:“既然情况已然明了,那就赶快下达命令吧!对于冲锋陷阵之事,我可是从来不曾有过丝毫惧怕之心的。” 刘文昌面带欣慰之色,朗声道:“把你调任至此,正是要仰仗你身先士卒、冲锋在前的英勇无畏精神呢!据我观察天象推测,明日必定不会再有降雨,届时便是咱们发动总攻的最佳时机。待到明日破晓时分,咱们就全军出动,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将金兵的大营彻底捣毁!” 徐静山豪迈一笑,拍着胸脯自信满满地说道:“想当年我孤身一人尚且能够毁掉敌军一座大营,明日之战,且看我如何大显神威!” 刘文昌一脸严肃地说道:“我可是清楚得很呐,你的麾下有着整整五百名腿脚功夫堪称一绝的士兵呢!而且经过你的精心特训之后,已然变成了一支令人闻风丧胆的飞毛腿奇兵啊!不过嘛,我的手底下那二百名隶属于飞虎营的士兵同样也是身手不凡哦,尤其是奚彪马和任苍鹰二人,那可真是武艺高强,功夫了得呀!”说到此处,他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继续说道:“这样吧,从明天开始,他们全都听从你的指挥调度。你们这七百人的队伍暂且先隐藏在东面按兵不动,等待其他各个方向发起进攻并成功吸引住金兵所有注意力之时,你们便瞅准时机,如猛虎下山一般突然冲杀上去,如此一来,必定能够立下奇功一件!” 徐静山听完这番话后,心中顿时燃起了熊熊烈火,他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末将遵命!”然后便带着满满的信心转身回营而去。而这边厢,刘文昌丝毫没有停歇之意,只见他迅速派遣自己的心腹快马加鞭赶往光州城传达命令。他特别叮嘱戚盛务必要提前做好充分的准备工作,等到明日拂晓时分,必须倾尽全力出动全体军队对金兵的大营展开围攻行动,并且要多多筹备诸如弓箭之类的各种攻打营帐所需的器械装备。紧接着,他再次下达命令给章顾义,再三强调无论如何都一定要牢牢守住渡口这个关键位置,绝对不能让哪怕一个金兵有机会抢到船只从而逃脱。待一切部署妥当之后,刘文昌方才稍作歇息,但很快他又马不停蹄地前去动员自己所属的部众,通过慷慨激昂的演讲来激发起大家高昂的斗志。 第216章 围攻金兵大营 且说那金兵主帅梅放与甘亭二人,自从成功击退章顾义所率宋军的凶猛进攻之后,心中对于坚守待援这一策略变得愈发笃定起来。经过一番缜密的思量和推算,他们估摸就算情况再糟糕,救援大军最迟十天必定能够抵达,而军中粮草即便精打细算,支撑十日以上也应该不成问题。于是乎,两人经过深入商议,最终拍板定案:不管宋军如何挑衅滋事,绝不贸然出兵追击,一门心思牢牢守住自家营寨便是上策。 与此同时,他们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晓得一旦天气放晴,宋军势必会倾巢而出,发动大规模的围攻。因此,趁着宋军暂且退兵休整的间隙,二人赶忙调遣部分兵马外出行动。这些士兵们马不停蹄地将之前射出却未能命中目标的箭矢逐一捡拾回来,小心翼翼地收好以备不时之需。不仅如此,他们甚至还派遣一部分兵力前往周边地区大肆砍伐苦竹,并就地取材赶制出一批简易但实用的苦竹箭,以防在战事吃紧时出现箭矢短缺的窘况。 果不其然,第二天清晨时分,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之际,只见戚盛亲自统率着来自光州的五千精锐人马如疾风骤雨般率先冲杀而至。这支队伍气势如虹,甫一抵达金兵营地便毫不犹豫地发起了排山倒海般的猛烈攻势。刹那间,喊杀声、金戈相交之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正在双方激战正酣之时,商泰又率领着一千五百名剽悍善战之士从东南方向疾驰而来,犹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尖刀直插金兵阵营;紧接着,刘文昌也带着麾下一千多名英勇无畏的将士从西北方向风驰电掣般地加入战团,对金兵形成了三面夹击之势。一时间,整个战场硝烟弥漫,杀声震天,战况之激烈令人瞠目结舌。 金兵也有八九千人,他们凭借着手中的箭矢顽强防守,那密集如雨般的箭矢如蝗虫过境一般倾泻而出。然而,如此高强度的射击所带来的箭矢消耗量实在是令人瞠目结舌。按照目前这个速度持续消耗下去,如果宋兵毫不间断地发动进攻,恐怕金兵连一天都难以支撑。 梅放眼看着己方箭矢急剧减少,心中不禁有些焦急起来。而另一边,刘文昌却是有意为之,他指挥着士兵们轮番上阵,对金兵展开一波接一波的猛烈攻击,丝毫不给金兵喘息之机。其目的显然是要故意消耗掉对方宝贵的箭矢资源。 甘亭很快便洞察到了其中的端倪,于是当机立断地下令:“待宋兵逼近时再放箭!务必瞄准目标后再发射,以最大程度节省箭矢!”此令一下,金兵纷纷依计行事。每当宋兵气势汹汹地迫近之时,金兵才会射出箭矢。而宋兵则早有防备,他们迅速举起盾牌将自己严密地护住,并在挡住箭矢之后迅速退回。一旦金兵停止射箭,宋兵又如潮水般再次紧紧逼迫过来。就这样,双方如同拔河一般你来我往、互不相让,谁也不愿率先罢手。 宋兵此番乃是有备而来,他们为此次进攻做足了充分准备,不仅携带了充足的干粮,甚至在中午吃饭时间也只是利用士兵轮换下来的短暂间隙匆匆啃上几口干粮了事。相比之下,金兵可就陷入了极大的困境之中。面对宋兵如此凌厉且持久的强大攻势,金兵根本无暇顾及吃饭之事。待到下午时分,这些金兵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个个饥肠辘辘,战斗力自然也就大打折扣了。 梅放在激烈的战场上开始出现了内心的动摇,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突然提出要带领众人从东北面冲杀出去。毕竟此刻的东北方向看上去并没有受到宋兵的猛烈攻击,似乎是一个突围的好选择。然而,一旁的甘亭却毫不犹豫地出声阻拦道:“万万不可如此行事!若是这般贸然冲往东北面,恐怕刚好就落入了宋兵精心设计的奸计之中。据我判断,东北面看似平静,但极有可能隐藏着大批伏兵正等待着我们自投罗网呢。此时此刻,大家切不可慌乱,需保持冷静沉着。宋兵不可能不分昼夜地持续发动攻击,待他们暂且退兵之后,咱们完全可以趁机将散落各处的箭矢捡拾回来,留待明日再行使用。在此关键时刻,头脑务必保持清醒啊!不过嘛,倒是可以考虑让此处的士兵与东北面的守兵相互轮换一下位置,以此来提升整体的战斗力。依我之见,东北面的宋兵应该暂时不会发起攻势。” 梅放听后觉得甘亭所言甚是有理,于是当机立断采纳了他的建议。就这样,那些已经疲惫不堪、几乎快要支撑不住的士兵们迅速与东北面的守军完成了一轮调换。而一直驻守在东北面的这批士兵由于始终密切注视着整个战场的动态变化,并未直接参与到正面交锋当中,所以此时他们不仅精神状态良好,而且还能够相对从容不迫地吃饱肚子补充体力。等到他们被轮换到其他需要坚守的区域时,立刻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强大战斗力。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那些刚刚被换至东北面的士兵们。由于此前他们已经历经了长达半天之久的紧张激战,每个人都显得筋疲力尽、无精打采。如今好不容易得到喘息之机,大家满脑子所想的都是如何赶紧填饱自己那早已咕咕叫个不停的肚子,并找个安全舒适的地方好好地休息调养一番。 在这片弥漫着紧张气息的战场上,一直悄然隐蔽在东北面的那支奇兵队伍,宛如蓄势待发的猎豹,正耐心等待着最佳时机。这支部队由徐静山、奚彪马、任苍鹰三位猛将统领,整整七百人,平日里他们的训练严苛到近乎残酷,只为在关键时刻能如神兵天降,给予敌军致命一击。 此刻,机会终于如同夜幕里撕开乌云的一道曙光,精准无误地出现在众人眼前。徐静山虎目圆睁,瞬间捕捉到战机,他一声令下,那蛰伏许久的七百奇兵仿若汹涌澎湃的潮水,猛地从掩体之中冲了出来。一时间,喊杀声震彻四野,他们朝着金兵大营风驰电掣般地发起了最为猛烈的攻击。 这些士兵,可各个都不是泛泛之辈,皆是历经千挑万选,又经过特别训练的精英。尤其是他们那一双双飞毛腿,平日里负重奔袭、翻山越岭,练就了超凡的脚力,奔跑起来速度快得好似一阵疾风。只见他们身形闪动,眨眼间,就已经如鬼魅般迫近了金兵大营。 而冲在最前头的徐静山、奚彪马、任苍鹰,更是气势如虹、健步如飞。徐静山双手紧握着那把寒光凛凛的销魂刀,刀刃在黯淡天色下依旧闪烁着慑人的光,他每一步踏出,都带着千钧之力,脚下的土地被踏出一个个浅浅的脚印;奚彪马则是吼声如雷,手中大刀呼呼作响,仿佛裹挟着开山裂石之能,一路披荆斩棘;任苍鹰更是眼神冷峻似鹰隼,大刀挥舞间,带出一片冰冷的刀光,仿若要将金兵大营夷为平地。他们以无畏之姿,冲在队伍的最前列,宛如三把利刃,直刺向金兵大营的心脏。 第217章 大获全胜 虽是初秋,刚下过雨的天气特别炎热,晌午的骄阳似要将苍穹烤化,滚滚热浪在大地上翻涌奔腾,金兵大营宛如一只蛰伏在暑气中的巨兽,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沉闷气息。被换到东北面的将士们都在抓紧时间休息,岗哨们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迷得眼睛生疼,手中长枪也被晒得滚烫,黏腻的汗水让他们的掌心打滑,警戒之心悄然松懈。 就在这炽热难耐的当口,徐静山仿若一道裹挟着沙砾的狂风,从远方呼啸而至。待金兵如梦初醒,惊惶的目光中,徐静山那矫健的身姿已然如鬼魅般欺近身前,此时再想去摆弄弓弩,手指慌乱得好似不听使唤的枯枝,弓弦还没绷紧,箭镞便 “哐当” 落地。 徐静山手中的销魂刀好似汲取了烈日的精魂,灼灼光芒晃得人睁不开眼。他虎目圆睁,怒喝一声,声若洪钟,震得空气都嗡嗡作响,紧接着抡起长刀奋力劈砍。那刀身划破炽热的气流,竟发出 “呜呜” 的锐啸,好似饿极的恶兽在嘶吼。眨眼间,一片血雾在阳光下爆开,十几个金兵像被伐倒的朽木,惨叫着横飞出去,鲜血泼洒在滚烫的土地上,瞬间被烤出一股腥甜的气息。 仿若被战神感召,奚彪马、任苍鹰恰似两头怒目狰狞的暴虎,嘶吼着冲入金营。三人呈锐利的三角阵型突进,三把利刃仿若蛟龙出海,排头斩去。每一刀都裹挟着开山裂石的劲道,所遇金兵无不披靡,铠甲在利刃下如同薄纸般撕裂。守兵们吓得肝胆俱裂,脸皮煞白如纸,丢盔弃甲亡命奔逃,原本森严的防线瞬间被扯开一道狰狞大口,好似大坝决堤。蛰伏已久的七百奇兵见势,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呐喊,如汹涌澎湃的怒潮,一股脑儿地灌进金兵大营。 徐静山眼神犀利如鹰隼,须臾间已有定夺,大手一挥,七百勇士即刻兵分三路,如三支离弦之箭射出。奚彪马长刀擎天,率二百热血儿郎,沿着金兵防线杀向西北方,恰似一股迅猛的野火,所过之处 “噼里啪啦”,营帐崩塌、金兵哀嚎;任苍鹰则掣刀在前,引领二百精悍之士,杀气腾腾扑向东南方,那气势仿若狂奔的犀牛群,踏碎一切阻碍;徐静山亲率三百精锐,仿若箭头直插大营中心,目标坚定得如同锁定猎物的苍鹰。 说起这闯营破阵,徐静山可是身经百战的行家里手。他的人马刚冲进营区,刹那间便化作肆虐的龙卷,所到之处营帐纷纷倒伏。一座座营帐好似多米诺骨牌,在震天的喊杀声中接连坍塌,扬起遮天蔽日的尘土,在烈日下搅出一片混沌。营内的金兵,多是些运送粮草、修补器械的后勤杂兵,本就没经过多少生死厮杀的锤炼,此刻被这酷热与突袭双重夹击,更是慌得六神无主。见宋兵仿若天兵下凡般勇猛,保命的本能瞬间占据上风,一个个连滚带爬,从营帐里仓皇逃出,好似被烟熏出洞的老鼠。偶有几个妄图螳臂当车的,还没来得及挥出几记像样的招式,便被宋军手起刀落,斩落马下。但凡金兵将校,徐静山早下了死令 —— 格杀勿论;普通小兵若愿投降,便勒令其抛下武器,灰溜溜往营外蹒跚而去。 奚彪马与任苍鹰依着既定方略,一路披荆斩棘、勇猛无前。金兵听闻主营已被攻破,瞬间军心大乱,好似一盘散沙被狂风卷席。恰在此时,刘文昌与商泰瞅准敌军慌乱间隙,从左右两翼如神兵天降,迅猛攻入。一时间,喊杀声、金戈交鸣声、惨叫声交织一处,响彻云霄。两队人马心有灵犀,如两条蜿蜒的巨蟒,从两个方向朝西边合围包抄。这西边,正是宋军谋划已久的主攻方向,梅放与甘亭在此心急如焚地督战,焦虑烧红了他们的双眼。一得悉大营沦陷,两人吓得亡魂皆冒,当下也顾不上指挥调度,匆忙拍马朝着斜刺里夺路狂奔,那背影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戚盛在后方看得热血沸腾,猛地将手中长枪高高举起,暴喝道:“儿郎们,随我杀敌建功,追!” 这一声吼,仿若点燃了火药桶,大军仿若汹涌澎湃的泥石流,呼啸着朝前汹涌奔袭。金兵兵败如山倒,丢盔弃甲,一路奔逃,等溃退到淮水之畔,梅放回望身后,只见稀稀拉拉跟着二百来个残兵败将,个个衣衫褴褛、神情萎靡,不禁悲从中来,扯着嗓子放声大哭:“天亡我也!我等竟落得如此下场!” 甘亭本就心烦意躁,被这哭声搅得更是火冒三丈,怒喝道:“嚎什么丧!哭能哭出条活路?还不赶紧想法子弄只船过河,兴许还能捡回条命!” 话音未落,章顾义领着一队生力军如鬼魅般杀至。梅放、甘亭对视一眼,眸中闪过决绝,索性催马挺枪,妄图困兽犹斗。两人双战章顾义,刀枪碰撞间火星四溅,眨眼便是二十回合。章顾义渐感双臂酸麻,气力不济,恰似强弩之末。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戚盛的追兵仿若汹涌怒浪席卷而来。戚盛瞅准破绽,手中长枪如灵蛇出洞,寒芒一闪,精准无误地挑翻了梅放。甘亭见状,心神骤晃,章顾义趁势一枪刺中他的腿股,甘亭疼得凄厉惨叫,身子一歪伏鞍欲逃。章顾义怒目圆睁,大喝一声,补上一枪,势大力沉地刺入甘亭后心,甘亭身子一僵,径直栽落马下,没了声息。 此时,梅放还在血泊中苟延残喘,戚盛一挥手,便有士兵上前欲捆绑。章顾义冷哼一声,眼中满是鄙夷:“这厮本是我大宋叛徒,为求荣华背信弃义投靠金兵,如此卖主求荣之徒,留着也是玷污我大宋军威,要他何用!” 戚盛微微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笑意,抬手举枪,狠狠刺下,终结了梅放罪恶又窝囊的一生。 经此一役,宋军大获全胜,金兵那些平日里趾高气扬的主将们,悉数被斩尽杀绝,好似秋后的蚂蚱,一个不剩。剩余投降的士兵多达六千余人,密密麻麻跪了一地,除了五十个提前偷跑出去报信的漏网之鱼,其余的皆沦为宋军阶下囚。这场惊心动魄、热血激昂的胜仗,无疑会在大宋的军功册上铭刻下璀璨夺目的篇章,供后世传颂。 第218章 英雄落寞 刘文昌在战场上取得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之后,马不停蹄地撰写了一份详细的奏报,并迅速派人送往京城朝廷。与此同时,他深知金兵不会善罢甘休,于是当机立断,在淮水一带精心部署了大量兵力,严密防范金兵可能发动的新一轮挑衅。 而另一边,遭受重创的金兵在经历惨痛失败后,原本正在集结的援兵也不得不停下前进的脚步。这些金兵开始调整战略,仅仅将重点放在补充边境地区的兵力以及强化防线之上。不仅如此,他们还特意派遣使者前往南宋都城临安,企图向孝宗皇帝施压。 孝宗皇帝首先收到了刘文昌传来的捷报,龙颜大悦,心情愉悦了好长一段时间。他满心欢喜地盘算着该如何重赏这位战功赫赫的将领。然而,正当皇帝沉浸在喜悦之中时,朝堂之上却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众多主和派的大臣纷纷站出来表示强烈反对,指责刘文昌此举严重破坏了来之不易的和平局势。他们坚称刘文昌非但不应得到奖赏,反而应当受到严厉的惩处以儆效尤。 面对大臣们如潮水般涌来的反对之声,孝宗皇帝内心十分纠结。尽管他并不想对刘文昌加以责罚,但在群臣的齐声抗议之下,他最终还是无可奈何地选择了暂时搁置奖励之事。此时此刻的皇帝心想,不如先静观其变,等待一段时间,观察一下金人接下来会有怎样的动作再做定夺。 没过多久,果不其然,金国派遣了使者前来,气势汹汹地指责刘文昌严重破坏了两国之间的友好关系,并强烈要求孝宗皇帝必须严厉惩处刘文昌。面对来势汹汹的金国使者,孝宗皇帝却是一脸坦然,义正言辞地回应道:“刘文昌从未踏入贵国的领地一步,反倒是你们的兵马屡屡侵犯我大宋的疆土,要说有错,那也应该是你们才对啊!”这番话让金国使者顿时哑口无言,只得悻悻然拂袖而去。 时光匆匆,转眼又过去了一个月。金兵虽然不敢再于淮南西路一带向刘文昌发起挑衅,但他们却在楚州边境集结了数万名士兵,耀武扬威地进行示威活动。这些金兵甚至放出狠话,如果朝廷不对刘文昌等一干人等予以惩处,他们便会毫不犹豫地挥师南下,一举攻打楚州和扬州。一时间,楚州的告急文书如同雪花一般源源不断地飞往京城。 皇帝收到这一封封如雪片般飞来的告急文书后,心情变得极其糟糕。他心里暗自思忖着,当初金兵都已经攻入光州了,却也没见到刘文昌发来任何告急的文书。而如今仅仅因为金兵在楚州边境稍微有所动作、虚张声势一下,整个楚州上下就被吓得犹如惊弓之鸟一般,实在是太过窝囊了!此时此刻,皇帝心中萌生出一个念头,他真想将刘文昌调往楚州,好让那些嚣张跋扈的金兵见识一下刘文昌的厉害,看看到时候他们是否还敢如此张狂。 然而,当皇帝提出这个想法时,朝中的大臣们纷纷出言劝阻,表示应当暂且免去刘文昌等人的职务,以此来平息金人的怒火,避免局势进一步恶化。面对众臣的劝谏,皇帝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众大臣天天在耳边鼓噪,皇帝龙颜大怒,猛地一拍桌子,怒目圆睁地瞪着那些求和的大臣们,厉声呵斥道:“你们这群酒囊饭袋!一个忠心耿耿、为国捐躯的臣子,不惜以命相搏来扞卫我大宋江山,到头来竟还要遭受惩处?如此一来,日后还有谁敢为朕赴汤蹈火,还有谁敢挺身而出守护我泱泱大国!” 面对皇帝的斥责,那些主张求和的大臣们却振振有词。他们声称这些年来由于没有战事纷扰,国家方才能够休养生息、稳步发展,国力也随之逐渐强盛起来。然而如今就因区区一个刘文昌,若贸然开启战端,必将导致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哀鸿遍野,生灵涂炭之景令人不忍直视,其后果更是不堪设想啊!因此,他们日复一日地逼迫皇帝免去刘文昌的官职。 尽管这些大臣们苦苦相逼,但皇帝心中始终犹豫不决,难以割舍对刘文昌的信任和赏识。毕竟,刘文昌曾立下赫赫战功,于国于民皆有大功。就在皇帝左右为难之际,这群大臣们绞尽脑汁想出了一个权宜之计——将刘文昌的官阶贬低数级,并调派他前往远离金国边境之地任职。如此一来,既可以顾及金人颜面,同时也能彰显出皇上的一片良苦用心。 最终,皇帝终究还是抵挡不住这些大臣们的轮番劝说与软磨硬泡,无奈之下只得颁下一道圣旨,责令刘文昌、章顾义、戚盛、徐静山、商泰、奚彪马以及任苍鹰等人速速回京述职。 刘文昌其实早在心中料到终将会面临如此局面,因此当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他并未表现出过多的怨怼之情。只见他神色平静地带领着众人踏上回京之路,准备向朝廷述职。 而朝堂之上的皇帝,面对归来的刘文昌等人也是颇感棘手。一时间,竟难以找到一个恰当的职位来安置刘文昌。若将其流放至那遥远荒僻、寸草不生之所,皇帝自己又觉得有些于心不忍。思来想去之后,决定暂且让刘文昌归家休假,以待日后再作安排。 至于章顾义和戚盛这两位总管,则仅仅只是被赐予了有名无实的虚衔,并被悄然隐匿于军队之中。与此同时,徐静山家中已迎来了一个乖巧可爱的女儿。在妻子白絮飞的执意要求之下,徐静山毅然决然地选择主动辞去官职,不再留恋官场的繁华喧嚣。随后,夫妻二人一同返回了振南镖局,与亲人们欢聚一堂,尽情享受那份温馨甜蜜的天伦之乐。 另一边,奚彪马和任苍鹰亦纷纷踏上归乡之旅,直奔老家定远而去。回到故乡后,他们与师父花飞虎重逢,师徒几人重聚于飞虎营,继续过着往日熟悉且自在的生活。 最后,商泰接到朝廷任命,被派遣至处州龙泉出任县尉一职。就这样,各奔东西的众人开始了各自全新的人生旅程。 话说刘文昌与其夫人金桃,携同儿子刘睿泽以及女儿小桃红,先行抵达了振南镖局。在这里,他们探望了正在跟随梁青山潜心修炼的万桃红。可惜此刻的万桃红修行尚未大功告成,未能达成圆满之境。于是乎,刘文昌一家人稍作停留后便启程返回了诸暨汤家村,回归那宁静祥和的乡村生活。 第219章 台州第一站 且说那刘文昌一家人历经风雨,终于返回了诸暨汤家村。然而此时的汤家村已非昔日模样,已然成为了金桃弟弟金龙的商业核心地带。原本宽敞辽阔的大庄园,如今在络绎不绝的商客往来之下,竟也显得局促而拥挤不堪。 再者,金桃因久离商界多年,对于那些生意场上的勾心斗角早已心生厌倦,实无再度涉足之意。如此一来,在此居住一段时日后,夫妻俩愈发觉得此处已不复往昔之宁静祥和,遂萌生出寻觅一处清幽僻静之所,建造一座专属自家的庄园,以期过上几日悠然自得、恬静安逸的田园生活。 恰在此时,一位来自台州天台的行商凑巧正在汤家村洽谈商务事宜。机缘巧合之下,这位商人无意间听闻了刘文昌夫妇欲寻新居所之事,当即热情地告知他们:“天台之地,山明水秀,民风尚且淳朴,实乃宜居之胜地啊!” 刘文昌闻听此言,心中顿生浓厚兴趣。于是乎,他迫不及待地翻阅起众多有关天台的典籍资料来,尤其是那些历代名人雅士对天台美景的赞誉与讴歌之辞,更是令他心驰神往,仿佛一幅绝美的山水画卷已在眼前徐徐展开。 按捺不住内心激动之情的刘文昌赶忙与爱妻金桃商议道:“不如咱们夫妻二人先行前往那天台山中一探究竟如何?”金桃见丈夫满心欢喜,叹气道:“睿泽倒是可以跟着我们游玩了,小桃红年龄太小,带着她游玩多有不便,不如夫君自己先去看看,如果有合适的地方,就买下来,咱就到哪里定居。”因为金桃不能同往,刘文昌一个人也赖得出去,就这样不了了之。 且说那皇帝心中始终挂念着刘文昌这号人物。时光匆匆流逝,金国那头竟再也无人提及刘文昌之事。如此一来,皇帝便动起了重新启用刘文昌的心思。只是究竟该给他安排一个怎样的职位才最为妥当呢?皇帝对此尚未思虑周全。 恰在此时,台州知州一职恰好空缺出来。皇帝寻思着,暂且先将刘文昌补到此位吧,总不能让他这般赋闲在家,待到日后寻得合适时机,再另行提拔晋升便是。主意既定,皇帝即刻降下一道圣旨,命刘文昌出任台州知州。 说来也是巧事一桩,刘文昌本人其实早已有意不再为官从政,一心只想前往天台之地。如今这道圣旨不期而至,倒正合了他的心意。能够去到自己心驰神往之所担任官职,实乃一大幸事。就连其夫人金桃也对夫君此番任职表示大力支持。就这样,一家人欢欢喜喜地开始着手收拾行囊,做足各项准备工作后,纷纷踏上了前往台州的路途。一路上,众人皆是满怀期待,憧憬着未来在台州的全新生活。 刘文昌这个人一直以来行事都极为低调,此次出行亦是如此。只见那道路之上缓缓行来了一支小小的队伍,总共只有三辆马车。其中一辆马车装满了沉重的行李,另外两辆则各有其用。一辆马车里面坐着金桃、睿泽以及小桃红,此外还有一个贴心的丫鬟陪伴左右;而另一辆马车上,则载着数名随行的下人。至于刘文昌本人,他身骑一匹威风凛凛的乌骓马,英姿飒爽。在他身旁,还有两名随从同样骑着高头大马,负责在前边为众人开路。 此时正值春暖花开之际,沿途的景色美不胜收,犹如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徐徐展开。春风轻拂,吹得路旁的花草树木摇曳生姿,仿佛在向这支队伍致意问好。阳光洒下,给大地披上一层金色的纱衣,温暖而柔和。就在这样美好的氛围之中,当天他们便顺利抵达了剡县——刘文昌的故乡。 望着熟悉的故土,刘文昌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思念之情,他多么想回到那个承载着无数回忆的桃花岙看一看啊!然而,一想到金桃对这个地方心存芥蒂,不愿再来,他只能将这份渴望深埋心底,不再轻易提及此事。于是,他们在剡县找了一家客栈暂且歇息了一晚。 第二天清晨,太阳刚刚升起,刘文昌等人又踏上了南行之路。一路途经新昌,不知不觉间,夕阳西下,天色渐晚。当他们来到关岭时,已是傍晚时分。翻过这座山岭之后,便正式踏入了台州天台县的地界。此处距离天台县城尚有三十里的路程,考虑到夜幕降临后行路不便,刘文昌果断下令让大家在山口处的驿站停歇下来,准备在此度过一夜。 这座山口虽然只是个弹丸之地,但它却有着特殊的地理位置——作为台州的北大门,其战略意义不言而喻。在这里,还有一个规模不大的小市集,尽管面积有限,商品种类倒也算齐全。由于毗邻越州新昌县且距离较近,靠近山口一带的新昌居民们都喜欢舍远求近,纷纷到此采购日常生活用品。而那些南来北往的客商们,经过长途跋涉后往往也会选择在此歇脚过夜。因此,这个小小的山口平日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丝毫不见冷清之象,尤其是那几家客栈,生意更是异常红火。 这天,刘文昌带领着他的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踏入了这座山口的驿站。他们这支队伍人数众多,颇为壮观,刚一现身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那些过往的商人们见此情形,心中暗自揣测:难道是碰上了哪个大户人家的商贾?于是乎,一道道羡慕的眼神纷纷投向刘文昌等人。更有一些胆子较大的商人主动凑上前去,试图与刘文昌套套近乎,期望能从这位看起来颇具来头的人物身上获取一些有用的商业信息,或是攀附上这条“大鱼”,从而谋取些许利益。 面对这些热情的商人,刘文昌表现得十分平易近人,态度和蔼可亲。他微笑着与众人交谈起来,言语间尽显风度。而站在一旁的金桃则更是展现出了她卓越的交际能力和过人的商业头脑。只见她口若悬河,谈起生意经时滔滔不绝、头头是道,让在场的商人们无不叹服于她的睿智与才华。不仅如此,金桃还拥有一副姣好的面容,举手投足之间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魅力,令许多人为之倾倒。 这里是台州第一站,进入自己管辖的地面,刘文昌心情也是格外的好,在这里他感受到了无限的热情和别样的扑面春风。 第220章 沿途秀色 怀着对台州的浓厚兴趣,用过晚餐之后,刘文昌悠闲地踱步来到驿站大厅,见到掌柜正忙碌着整理账目。他上前拱手作揖,微笑着问道:“掌柜的,不知这附近可有什么值得一游的名胜古迹啊?”掌柜抬起头来,热情地回应道:“客官您算是问对人啦!从咱们这儿沿着山脚下一直往东走,大概六里地左右便是那赫赫有名的护国寺。这护国寺可非同一般呐,它可是咱天台山四大寺院中的翘楚呢!寺里面住着五百多位僧人,拥有一千二百亩良田、三百亩土地以及四百亩山林,称得上是台州地区规模最大的寺院之一哟!” 听到此处,刘文昌不禁眼睛一亮,心中暗自思忖:原来这护国寺竟如此壮观宏伟。紧接着,掌柜又兴致勃勃地继续介绍起来:“要是您还想多逛逛,再朝着东北方向前行两里路,就会抵达传说中的桃源谷啦,据说那里可是当年刘晨和阮肇偶遇仙人之地呢!” 对于护国寺,刘文昌其实早有耳闻。在他阅读众多名人诗集和相关典籍时,便多次看到有关这座寺庙的记载。护国寺原名般若寺,其历史可以追溯到后周显德四年(公元 957 年)。当时,它乃是吴越国高僧德韶(公元 890 - 972 年)的第九个讲经说法之所。而且,这座寺院与吴越国王室钱氏的后裔有着颇为深厚的渊源。后来,到了宋大中祥符元年(公元 1008 年)的时候,般若寺正式更名为护国寺。而在宋天圣九年(公元 1031 年),护国寺更是经历了一次大规模的扩建工程,并立下了一块“宋天台山护国寺碑铭”。此碑铭乃由吴越王钱弘俶的儿子、时任中书令的钱惟演亲自撰写,由工部尚书李端懿挥毫泼墨书写碑文,最后则由鄂州刺史钱惟济题写匾额。如此种种,足见这座护国寺的地位尊崇,声名远扬。 至于桃源遇仙的故事,刘文昌更是烂熟于胸,没想到这些景点居然就在眼前,他立即萌生了前去一游的想法,迫不及待地去与金桃商议,金桃看到刘文昌那迫切的心情,就欣然同意了。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洒向大地,唤醒了沉睡中的世界。刘文昌早早地起了床,洗漱完毕后便匆匆来到驿站的大堂,与掌柜商议着前往护国寺的事宜。 经过一番商讨,他们决定请一位熟悉当地路况的老乡作为向导。很快,这位热情憨厚的老乡便应约而来。一切准备就绪后,刘文昌留下了一干随从人员以及众多行李在驿站耐心等候,而他自己则翻身上马,只带一辆精致的马车出发了。 这辆马车上坐着金桃、睿泽、小桃红和一名伶俐乖巧的丫鬟。一行人缓缓前行,车轮碾压过路面发出轻微的“嘎吱”声,仿佛在诉说着这段旅途的故事。 去往护国寺的道路并非宽阔平坦,而是略显狭窄,但好在足够让马车顺利通过。一开始,他们需要爬上一段坡度较陡的山路。马蹄踏在石板路上,溅起些许尘土,而拉车的马匹也不时喘着粗气,奋力向前迈进。 沿着山脚蜿蜒而过,周围的景色渐渐变得美丽起来。只见山坡之上,漫山遍野的映山红如火焰般绽放,那鲜艳的颜色如同天边绚丽的云霞,美不胜收。微风拂过,花瓣纷纷飘落,犹如一场花雨降临人间,令人陶醉其中。 不知不觉间,众人已经走完了一半的路程。此时,远远望去,可以看见前方矗立着一座高大雄伟的石头牌坊。向导指着那座牌坊对刘文昌说道:“大人,再往前,道路两旁的田地可就都归护国寺所有啦!”刘文昌微微点头,表示明白。接着,向导又介绍道:“前面山脚处有个小小的村庄,那里居住的村民们大多都是专门为护国寺耕种田地的。还有,再往前走不远处,山脚下还有几座规模较小的庙宇,那些地方住着护国寺的行脚僧人和职事僧人呢。”听着向导详细的解说,刘文昌心中对于即将到达的护国寺充满了期待。 大约再往前走两里路左右,便能看到一座石板桥横跨在一条狭窄的山溪之上。就在前两天,刚刚经历了一场降雨,此时的山溪之中,水流奔腾汹涌、湍急异常。顺着溪流往上望去,可以看见上游的山上有一道瀑布如银河落九天般飞流直下,那气势磅礴、雄伟壮观的景象令人叹为观止。 向导指着瀑布下方对刘文昌说道:“在这瀑布底下藏着一个龙潭呢!不管遭遇多么严重的干旱天气,这龙潭中的水始终都不会干涸见底。一旦碰上旱灾之年,下面村庄里的老百姓全靠着这龙潭里的水来维持生计、救人性命啊!” 走过这座山溪之后,很快便来到了护国寺的染坊所在之处。在这里,居住着众多专门为寺院染布的能工巧匠们。放眼望去,只见一口长长的染塘横卧其中,此刻已经有好几个工匠正在忙碌地漂洗那些刚刚染好色的布匹。 继续前行一段距离后,终于抵达了护国寺。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座高大巍峨的山门,而在山门之前,则有着一口面积颇为宽广的大水塘。这口塘中的水呈现出一种碧绿幽深的颜色,微风轻轻拂过时,原本平静的水面顿时泛起了层层细微的涟漪,仿佛一幅优美的画卷缓缓展开。更为奇妙的是,在这片宽阔的水面中央,突兀地耸立着一座圆形的山峰,远远看去,恰似一颗圆润晶莹的龙珠镶嵌于其间。也正因如此,人们将这口水塘形象地称作龙珠塘。 龙珠塘前方不远处,一座低矮而又平缓的山丘宛如一条蜿蜒的巨龙横亘在眼前。它就像是一道坚固无比的堤坝,默默地守护着这片被视为风水绝佳之地。这座山丘虽然并不高耸入云,但却显得格外厚实稳重,仿佛承载着岁月的沉淀和历史的沧桑。 从寺庙往后望去,只见高山峻峭挺拔,直插云霄。山上的树木郁郁葱葱,繁茂异常,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犹如大自然演奏的美妙乐章。在这片茂密的山林之中,偶尔还能看到几处嶙峋突兀的巉岩怪石,它们或如巨兽昂首,或似仙人指路,形态各异,栩栩如生。这些奇特的岩石不仅为整个山脉增添了几分雄浑霸气,更让人感受到大自然鬼斧神工的魅力。 第221章 护国寺讲经 还未踏入山门,老远便能瞧见那朱红的寺墙蜿蜒于青山翠谷,墙脊上的琉璃瓦在春日暖阳下金光灼灼,宛如神龙蛰伏,鳞片生辉。高大的山门像是巨兽阔张的大口,门楣上苍劲有力的 “护国寺” 三字,每一笔都似嵌入苍穹,携着岁月沉淀的气魄,两侧石狮子怒目圆睁,威严肃穆,周身青苔斑驳,见证了悠悠时光。 迈过门槛,眼前豁然开朗。大雄宝殿雄踞正中,飞檐翘角如苍鹰展翅,檐下风铃叮叮当当,和着春风的轻吟浅唱,似在诉说千年佛偈。殿身足有十数丈高,粗壮的立柱需数人合抱,柱身朱漆虽有剥落,却更添古朴。 殿前广场由青石板铺就,平整光洁,其间几株千年银杏初绽新绿,娇嫩的叶芽于粗粝枝干间怯生生冒头,与周遭繁花相映成趣。僧侣们身着灰袍,鱼贯而行,步伐轻盈又规整,手中佛珠捻动,口中佛号声声,为这热闹春光添了几分出世的沉静。 今日也是碰巧,寺里要举行讲经法会,引得四方香客、居士纷至沓来。 殿门敞开,里头已被清扫得一尘不染,蒲团排列得整整齐齐,空气中弥漫着新燃檀香那清幽又馥郁的气息。正中的高台上,一位年长的僧人端然而坐,他身披暗赤色的袈裟,那袈裟的纹路犹如岁月沉淀的暗河,隐秘又深邃,在光影交错下,泛出丝丝缕缕的庄重质感。 台下,僧众与信徒们陆续入座。年轻的小沙弥们稚气未脱,眼神却透着纯净与专注,他们规规矩矩地跪坐在蒲团上,双手合十,腰背挺直得好似山中小松;老迈的居士们则一脸虔诚,沟壑纵横的脸上满是期许,双手颤巍巍地搭着念珠,口中默默念诵起经文,似在提前与佛心对话。还有些身着素衣的妇人,怀抱幼儿,轻声哄着,眼神却一刻不挪地望向高台,盼着这场法会能为孩子种下善根。 待众人皆安静下来,老僧人微微颔首,清了清嗓子,这一声轻咳,仿若穿越了现世嘈杂,瞬间让殿内安静得只剩呼吸声。他缓缓开口,诵经声低沉而醇厚,恰似古寺暮钟,声声撞入人心。每一个音节,都被他拿捏得精准无比,起承转合间,那经文里的智慧与慈悲,如潺潺溪流,从唇齿间漫溢而出。说到精妙处,他轻轻抬手,广袖滑落,露出瘦骨嶙峋却又透着劲道的小臂,手指灵动比划,或屈或伸,宛如在空气中勾勒出佛法的轮廓,让无形的经义有了具象的依托。 台下听众,有的微微闭目,沉浸其中,脸上满是醍醐灌顶后的欣然;有的面露疑惑,眉头轻皱,却又不敢分神,生怕错过一丝开悟的契机。偶尔,有微风自殿外卷入,撩动经幡猎猎作响,倒像是这天地也在附和着讲经之声,为这场法会添了几分空灵与神秘。直至正午红日当中,这场讲经才徐徐收尾,众人仿若从一场酣甜又深邃的梦境中苏醒,却又分明感到,心底那盏向善向佛的灯火,已被拨得更亮了几分。 刘文昌一行人原本只是路过此地,但当那悠扬而又充满智慧的讲经之声传入耳际时,他们便不由自主地被深深吸引住了。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他们沉浸其中,如痴如醉,不知不觉间竟已听完了全场的讲经。 就连平日里总是哭闹不休、调皮捣蛋的小桃红此刻也变得异常乖巧。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宛如两颗璀璨的宝石,安静地聆听着经文,那模样真是可爱至极,让人忍不住想要亲上一口。 与小桃红不同,刘睿泽表现出了超乎其年龄的成熟和稳重。他端坐在那里,聚精会神地倾听着每一个字,犹如一位正在求学的学者。待到散场之时,他竟然一脸自信地对父母说道:“爸爸,妈妈,这些我也是能听懂的呢。”听到儿子这番话,刘文昌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而金桃更是满心欢喜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笑着夸赞道:“我们家睿泽啊,向来都是聪明伶俐,天赋异禀,这点小小的经文自然难不倒你啦!” 此时,只见大批的善男信女们正从大殿缓缓走出,熙熙攘攘地朝着外面涌去。刘文昌和金桃见状,担心被人群拥挤到,于是决定暂时避开人流,向着后方走去。他们心中暗自思忖着,不知道这大殿之后是否还隐藏着其他神秘有趣的地方等待着他们去探索发现。 继续向后行进,不多时便瞧见那藏经阁宛如一位娴静的佳人,悄然藏身于一片翠绿的竹林之后。这座藏经阁共有三层之高,每一层的窗户都经过了精心雕琢,其上刻绘着各种祥瑞的神兽以及吉祥的纹路。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这些窗牖之上,使得那些雕刻的图案在光影之中投射出神秘而迷人的轮廓,仿佛它们随时都会活过来一般。 而在藏经阁的一侧,一间间禅房紧密相连。这些禅房皆是粉墙黛瓦,显得古朴典雅。窗前那一簇簇繁茂的花朵争先恐后地探出脑袋,将自己娇艳的身姿展现在人们眼前。时不时会有悠扬的诵经之声从禅房中缓缓传出,那声音如同清澈的溪流,婉转流淌。与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儿鸣叫声以及潺潺流动的泉水声响相互交融,共同编织成一首独特的乐曲——这便是专属于春日护国寺的梵音交响乐。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当人们沉浸在这般美妙动听的旋律之中时,心灵也随之变得纯净而澄澈,仿佛能够在这短暂的瞬间摆脱尘世中的纷纷扰扰,进入一个超凡脱俗的境界。 眼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逐渐稀少,原本喧闹嘈杂的寺院慢慢恢复了平静。刘文昌这一行人也缓缓地从里面走了出来。他们在门口稍作停留,环顾四周后决定在这里简单用一餐素斋。 刘文昌一边品尝着清淡爽口的斋饭,一边兴致勃勃地提议道:“要不咱们吃完饭再去一趟那传说中的桃源谷吧?听说那里风景如画、美不胜收呢!”坐在一旁的金桃微微皱起眉头,笑着回应道:“桃源谷可是处于群山环绕之中啊,山势险峻陡峭。咱们还都带着孩子呢,怎么能爬上那么高的山峰呀?依我看呐,不如等改天把家安置妥当之后,专门抽个时间再去吧。如果你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向往,非要现在去不可,那就你一个人去吧,我带着孩子们先回驿站等着你回来。” 刘文昌听到金桃这么一说,仔细琢磨了一下,觉得她说得确实有道理。毕竟带着年幼的孩子们去攀登山峰可不是一件轻松容易的事情,万一途中发生什么意外可就得不偿失了。于是他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金桃的建议,暂时放弃了前往桃源谷的计划。就这样,一家人用过餐后便一同踏上了返回驿站的路途。 第222章 清溪晚韵 离开了那座高耸入云、气势磅礴的山口之后,这行人便沿着蜿蜒曲折的三茅溪开始缓缓地向前行进着。他们一路走走停停,尽情地欣赏着沿途美不胜收的风景。此刻正值春季,清澈见底的溪水悠悠流淌而过,仿佛一条碧绿的绸带轻轻舞动。溪边五颜六色的繁花争奇斗艳,如同一幅绚丽多彩的织锦铺展在大地上;而那一簇簇繁茂的芦苇,则像是一群身姿婀娜的少女,随风摇曳生姿。 溪水的两岸,勤劳的农民们正忙碌于春耕春种之事。他们有的弯腰插秧,有的挥锄翻土,还有的牵着耕牛在田间辛勤劳作。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对新一年丰收的期盼和喜悦之情。 随着路程的推进,一行人逐渐接近了天台城区。这里有一个地方叫做清溪,只见此处的溪面豁然开朗,比之前所见更为宽阔。宽广的溪滩之上,形成了无数高低起伏的沙丘,宛如一颗颗镶嵌在大地之上的明珠。那些丛丛茂密的芦苇,犹如一片绿色的海洋,给这片土地增添了无尽的生机与活力。 在这里,白鹭等各种鸟儿找到了理想的栖息之所。它们或成群结队地在空中翩翩起舞,展示着优美的舞姿;或轻盈地落在溪水中,敏捷地捕捉着游弋其中的鱼虾;更有趣的是,有些白鹭还围绕着几只悠然自得的老牛欢快地旋转着,似乎在与这些憨厚可爱的大家伙嬉戏玩耍。 就在这时,一条小巧玲珑的渔船突然从芦苇深处悄然驶出。船头站着一位经验丰富的渔民,他手法娴熟地撒网捕鱼,动作一气呵成,令人赞叹不已。而在这艘渔船上,更是落满了许多洁白如雪的白鹭。它们时而振翅高飞,时而停歇在船头,与渔民和谐共处,构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傍晚时分,夕阳渐渐西沉,余晖如同金色的纱幔洒在了这片美丽的景色之上。远处的山峦被染成了一片橙红,与天边的晚霞交相辉映。而眼前这幅由青山绿水、飞鸟渔船共同勾勒而成的画面,在夕阳的映照之下显得愈发精妙绝伦,让人陶醉其中,流连忘返。 刘文昌决定晚上就住在清溪桥头客栈。让随从去办理住店手续,自己就兴致勃勃地趁着夕阳余晖在溪边观赏 ,金桃难得看到刘文昌有此雅兴,也抱着小桃红追随身边,小睿泽也像大人一样,饶有兴致地点评着美景。看到儿子如此才思敏捷,刘文昌不禁诗兴大发,信口吟了出来: 清溪晚韵 清溪忽敞阔滩涂,沙起丘峦似玉珠。 芦荡翻波成绿海,生机满溢绘新图。 鹭翔云下姿容俏,影落溪间捕脍鲈。 牛畔嬉飞添野趣,小船悄出苇丛孤。 渔翁撒网身犹健,白羽依舷意自舒。 晚照倾金铺锦绣,山披霞色韵难书 。 金桃嫣然一笑,娇声说道:“哎呀呀,真是许久未曾见到夫君像今日这般轻松惬意啦,今晚妾身定要好好陪着您畅饮几杯呢。”刘文昌微微颔首,感慨地回应道:“是啊,自从走上官场以来,我整日埋头于繁忙的政务之中,哪有闲暇功夫去顾及其他啊。这一路行来,到过了那么多的地方,却因为都是替皇上救火,而错失了无数美丽迷人的风景,如今回想起来,心中着实感到些许遗憾呐。此次圣上特意将我派遣至台州,想必就是有意让我能在此处好生休养一番。既然如此,我自当珍惜这个难得的机会,尽情游览台州的各处名胜古迹。每去到一处,我都要挥笔题诗一首,夫人你可要替我仔细记录下来哟。待得日后年老之时,再将这些诗作整理成一册,如此一来,也算不枉此生走这一遭啦。”金桃欣然应诺,柔声细语地道:“妾身虽不擅长吟诗赋词,但代为记录之事还是能够胜任的。”这时,站在一旁的睿泽也赶忙凑上前来说道:“爹爹,孩儿我也可以帮忙记住的哦。”刘文昌听后,满脸笑容地轻轻拍了拍睿泽的小肩膀,开心地笑道:“哈哈,好哇!那你就与娘亲一同帮为父记下吧。” 直至夕阳西沉,夜幕悄然降临,天地间渐渐被一层昏暗的薄纱所笼罩,刘文昌方才拖着略显疲惫的身躯缓缓地回到了客栈。他那忠实的随从早已在客栈的餐厅里精心安排好了丰盛的饭菜。然而,当刘文昌步入餐厅时,却惊讶地发现这些饭菜竟然被分成了两桌摆放。 他眉头微皱,转头看向随从,疑惑地问道:“你瞧,那边不是还有一张宽敞的大桌子空荡荡地摆在那里吗?为何非要分成两桌呢?咱们大家围坐在一起享用美食岂不是更热闹、更欢快些?”随从连忙躬身回答道:“启禀大人,小的本也想让大家一同坐在那张大桌上用餐,可掌柜的说那张大桌已经被别人提前预定走了。” 正说着话,只见掌柜满脸堆笑地快步走来。刘文昌见状,立刻迎上前去询问道:“掌柜的,不知这张大桌是否当真如我的随从所言,已被他人预订了呢?”掌柜赶忙点头哈腰,陪着笑脸解释道:“哎呀呀,客官您莫怪,实不相瞒,今晚这张大桌确实是有客人预先定下啦,还望客官多多包涵,暂且委屈一下,就在这两张小桌上用膳吧。” 刘文昌听后,大度地摆了摆手,微笑着说道:“无妨无妨,既然如此,那就麻烦掌柜的给我再增添两道美味可口的下酒菜吧。嗯……最好能来一道这清溪中现捞的新鲜鱼虾,另外再来二斤上等美酒。”掌柜一听,忙不迭地应声道:“好嘞!客官您稍等片刻,小的马上就去准备。”说完,便转身急匆匆地钻进了后厨。 没过多久,掌柜亲自端着热气腾腾的酒菜来到桌前,一一摆放整齐。刘文昌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招呼身旁的金桃一同坐下,开始尽情享受这顿丰盛的晚餐。两人推杯换盏,谈笑风生,好不惬意。 第223章 鲜鱼活虾 刘文昌津津有味地品尝着来自清溪的鲜活鱼虾,嘴里不住地发出赞叹之声:“哎呀呀!这鱼虾真是鲜美至极啊,其肥美的程度丝毫不逊色于那桃花岙产出的鱼虾呢!我可是有好久都未曾尝到如此美味的鱼虾啦。”说着,他又夹起一只大虾送入口中,细细咀嚼品味起来。 坐在一旁的金桃也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酒,随后轻轻摇了摇头,不无遗憾地叹道:“唉,只是这酒嘛,比起绍兴府的美酒可就要差上一些咯。相较而言,这酒显得太过清淡了些。”说完,她放下酒杯,微微皱起眉头。 刘文昌见状,连忙将掌柜招呼过来,询问道:“掌柜的,您这儿可有再好一点儿的酒么?”掌柜满脸堆笑地摇了摇头,回答说:“客官呐,实在不好意思,这已然是小店所能提供的最好的酒啦。咱们这儿向来都是售卖此种酒品,它可是用纯正的糯米精心酿制而成的哟。” 听到这话,刘文昌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转头对金桃说道:“罢了罢了,既然如此,那就将就着喝吧。说不定往后啊,咱们也就只能喝到这种酒喽。权且先慢慢适应一下也好。” 就在他们说话间,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只见一群人大步走进店门,然而仔细一看,这群人中真正进来坐下的仅有三位而已。为首的那位身着公人服饰,身材魁梧雄壮,观其样貌和气势,多半应是尉司衙门里的士兵抑或是都头之类的人物;紧跟其后的另一位则个头稍矮,其衣着打扮尽显地方土豪之气派;而走在最后面的那位同样是中等身材,但筋骨强健有力,举手投足之间皆透露出一股习武之人特有的气质。 “柴都头、王保正、洪教头,您们可算都来啦!”掌柜脸上堆满笑容,热情而又谄媚地迎上前去,对着眼前这几位贵客连连拱手作揖,口中不停地说着客套话。 刘文昌坐在角落里,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一幕。他心中暗自思忖道:“果不其然,我的判断丝毫不差啊。”原来,这三人身份可不一般。其中那位身材魁梧、神情严肃的便是尉司衙门的捕盗都头柴蒙;旁边那位衣着光鲜、神态自若的则是清溪保的保正王桥;最后那位体格健壮、气势威猛的乃是王保正府上的护院教头洪德。 此时,只听得王桥微微颔首,应声道:“嗯,正是我等三人,快快上菜吧!”说罢,便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掌柜闻言,赶忙一路小跑着进了后厨。刘文昌见状,心头不禁猛地一震。好家伙,这三个人居然如此嚣张跋扈,仅仅三人而已,竟敢堂而皇之地霸占着一张偌大的桌子。他暗暗心想:“看这架势,这几人必定是本地有权有势、能够呼风唤雨的人物。”于是乎,刘文昌愈发留神起来,想要看看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不多时,一名伙计双手稳稳地托着一个托盘走了出来。只见那托盘之上放置着一壶热气腾腾的美酒,还有整齐排列好的碗筷和精致的酒具。紧接着,掌柜亲自端出了一盘色香味俱佳的鲜鱼。同样都是来自清溪的鱼儿,但这盘鱼明显要比其他桌上的大上许多,而且每一条鱼的个头大小几乎完全一致,显得格外齐整美观。随后上桌的大虾更是令人垂涎欲滴,不仅色泽鲜亮,而且个个体型硕大,宛如一件件精美的艺术品。看到这些,刘文昌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酸意,暗自嘀咕道:“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要说这鱼虾,那可真是鲜美异常,令人回味无穷。这不,刘文昌刚刚品尝完第一份,嘴里的余味还未散尽呢,便迫不及待地将掌柜招呼过来,高声喊道:“掌柜的,麻烦您再给我来一份鱼虾,大小就要和那边大桌子上的一样!” 掌柜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之色,连忙快步走到刘文昌跟前,弓着腰赔笑道:“哎哟哟,这位客官呀,实在不好意思得很呐!今儿个送过来的鱼虾数量本就有限,所剩无几啦。而且啊,剩下的那些全都让王保正给定下咯,人家吃完之后还要打包带回去呢。” 刘文昌一听这话,眉头微微一皱,斜眼瞟了一下掌柜,有些不悦地说道:“怎么着?难不成你觉得我们会付不起这鱼虾的钱?告诉你,我现在就可以先把钱付给你!”说着,他便伸手往怀里摸去,准备掏钱出来。 掌柜见状,赶忙摆手摇头,急声解释道:“哎呀呀,客官您可千万别误会呀!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鱼虾平日里一直都是王保正提前预订好了的,今天确实没多的能卖给您啦。” 就在此时,坐在一旁的金桃见刘文昌似乎仍对那鱼虾念念不忘,心中不禁有些担忧,生怕因此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来。于是她赶紧伸出手,轻轻扯住刘文昌的衣角,向他使了个眼色,暗示他不要再继续纠缠下去了。 而与此同时,坐在大桌子上的那三人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他们纷纷转过头来,将目光投向了刘文昌等人。只见刘文昌气宇轩昂、相貌堂堂,身旁的金桃更是娇俏可爱、明艳动人,两人皆是身着华丽衣裳,光彩夺目,一看便知是富贵之人。这些人见状,心里顿时生出几分戏弄之意,想着要拿他们找点乐子,好好开心一番。 王桥满脸笑容地冲着刘文昌开口说道:“嘿,您瞧好了,这些个鱼虾可是我花大价钱买下的哟!这位客官要是真心馋嘴儿想吃,那就按照条数来算,一两银子才能买到一条呢。不过嘛,如果您真想尝尝鲜,我倒是可以匀几条给您解解馋。”说完,他还调皮地眨了眨眼。 刘文昌一听这话,赶忙站起身来,双手抱拳向王桥施礼道谢:“哎呀呀,那可真是太感谢您啦!银子啥的都不叫事儿,只要能让我吃上这美味的鱼虾就行。”话音未落,只见他转过身去,对着掌柜高声喊道:“掌柜的,麻烦您赶紧去把这鱼虾给烧咯,可得仔细点把条数给数清楚喽,银子一分不少都会付给您的。” 掌柜听到刘文昌这番话后,顿时面露难色,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王桥,心里头暗暗叫苦不迭。王桥见状,却是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大手一挥,豪爽地说道:“去吧去吧,掌柜的,把那整整十斤的鱼虾统统都给烧了。您呐,就只管等着收银子吧!” 这下子,掌柜算是彻底明白了过来,原来王桥这是存心要戏弄一下刘文昌呢。毕竟店里剩下的鱼虾加起来满打满算也就只有区区两斤而已,哪可能会有十斤那么多啊!于是乎,掌柜便心生一计,想要帮着王桥一起把这场戏演下去。只见他也是装出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故意扯起嗓子大声回应道:“好嘞!那小的这就马上去烧鱼烧虾啦!” 然而此时的刘文昌却完全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依旧满心欢喜地等待着即将上桌的美味佳肴。他甚至已经开始在脑海里想象着自己大快朵颐、品尝鲜美鱼虾的场景了。殊不知,周围的人都在憋着笑,准备看他待会儿发现真相后的尴尬反应呢。要知道,这所谓的十斤小鱼虾到底得数到什么时候啊?而且每条还要一两银子,这笔账算下来,那可真是一笔惊人的数目呢! 第224章 刁难反被难 王桥和他身边的一群人始终在那儿眼巴巴地等着,满心期待着刘文昌会突然反悔说不要那十斤鱼虾了。到时候,他们便能好好地嘲笑一番这个外乡人。然而,令他们大失所望的是,刘文昌却像个没事儿人似的,丝毫没有要改变主意的迹象。这反倒让原本想要看笑话的王桥等人被镇住了,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而此时最为尴尬的当属那位掌柜了,他心里暗自叫苦不迭。自己店里哪有那么多的鱼虾呀!别说十斤了,能凑出两三斤就算不错啦。可眼下这局面,他真是一下子没了主意,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只能可怜巴巴地望着王桥,盼着这位本地的“救星”能够想出个法子来替他解困。 王桥见状,脑子飞速地转了几圈后,开口说道:“这样吧,瞧你们也是路过咱们这儿的客人,我们本地人向来热情好客,总不能欺负你们这些外地来的朋友不是?那就稍微少烧一点儿给您尝尝鲜,也好帮您节省些银子。” 刘文昌其实早就看穿了这帮人的不怀好意,但他并没有当场发作,而是决定借此机会好好地给他们一个教训。于是,他故意反问王桥道:“哦?那你们打算给我烧多少呢?” 王桥稍作迟疑,然后回答道:“嗯……就给您烧个两斤吧,不过这两斤鱼虾做出来也得花费您不少银子呢。” 没想到刘文昌听完之后,只是冷冷一笑,接着说道:“既然要吃,那自然就要吃得痛痛快快才行。您瞧瞧,我们这边可有整整十个人呢,一人吃上一斤都不算过分吧?索性就把那十斤鱼虾全都给烧了吧!” 王桥眼见着刘文昌如此固执地坚持要烧掉整整十斤的鱼虾,不禁面露难色,苦口婆心地劝解起来:“哎呀呀,我说您这位客官呐,何必非要和白花花的银子过不去呢?且听我细细为您算上这么一笔账哈。这五斤鱼,按照每斤有足足十二条之多来计算,那可就是六十条鱼哟;再看看这五斤虾,每斤都有多达五十只,加在一起可不就得二百五十只嘛!这样算下来,总共得花费三百一十两银子哪!咱们挣点银子可不容易呀,您要是到时候吃完了,可别回过头来说我们宰客哦!” 刘文昌闻言却是仰头一阵爽朗大笑,摆着手毫不在意地道:“哈哈哈哈哈,不过区区三百两银子而已啦,算不得什么大数目的。您若是愿意退让一步卖给我,那我可是会打心眼里感激不尽的。就算再多给您一百两又何妨呢?”话毕,只见他潇洒地伸手往怀中一探,竟真就摸出了两张崭新的银票来,而后毫不犹豫地递到了王桥跟前,朗声道:“喏,这里是整整四百两,多余的就当赏给您啦,不必找零咯。” 王桥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两张银票,整个人瞬间如遭雷击般傻在了原地。他心里暗自叫苦不迭,自己上哪儿去弄这十斤的鱼虾啊?一时间急得满脸通红,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憋了半天终于从嘴里艰难地蹦出一句:“我……我不卖了!” 刘文昌一听这话,脸色当即一沉,冷哼一声,怒目圆睁地质问道:“怎么?你这家伙难道是故意拿我寻开心、戏弄于我不成?” 只见那刘文昌较起真儿来,原本一直沉默不语的都头柴蒙突然面露狰狞之色,恶狠狠地开腔道:“嘿,你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外乡人,不过就是个过客罢了。兜里有那么几个臭钱能咋滴?难不成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啦?也不去好好打听打听咱们到底是啥来头,今儿个就算存心戏弄你一番,你又能拿咱怎样?”说罢,他还挑衅似地瞪着刘文昌。 刘文昌面无表情地将众人扫视一圈后,语气冰冷地回应道:“打眼一瞧,便知尔等绝非善类,想必平日里没少干这种戏弄他人之事,已然习以为常了吧。但我要告诉你们,这世上可不是谁都能任人欺凌的,今日定要让你们为自己的恶行付出应有的代价!” 话音未落,一旁的教头洪德猛地站起身来,他满脸横肉,目露凶光,活脱脱一副煞神模样,大声叫嚷道:“哟嗬!瞧瞧你这副熊样儿,难不成还真想给咱哥儿几个立立规矩、教教做人不成?” 此时,金桃心中不禁担忧起来,她害怕无端生出祸事,赶忙上前拉住刘文昌,柔声劝解道:“夫君啊,还是算了吧!犯不着跟这帮人一般计较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然而,刘文昌却态度坚决,毫不犹豫地回答道:“邪恶之徒绝不可姑息纵容,如若人人皆对其容忍退让,那这世间又何来安宁祥和可言?” 柴蒙嘴角上扬,发出一阵轻蔑的笑声:“哟呵,瞧你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还真把自己当成县太爷啦?今儿个本大爷就把你当作盗贼给捉拿起来,先关上几天再说!”就在此时,只见那边气氛紧张到极点,仿佛一触即发。见此情形,刘文昌的两名随从急忙快步冲上前去,扯开嗓子大声怒喝:“大胆狂徒,竟敢如此放肆无礼!这位乃是新上任的台州知州刘文昌刘大人,还不快快跪地求饶、俯首认罪!”听到这话,原本气势汹汹的三个人顿时脸色大变,心中暗自叫苦不迭。若是眼前之人当真就是新任的台州知州,那他们可真是捅了天大的篓子,后果不堪设想啊! 要知道,都头柴蒙虽然平日里在官府里当差,但好歹也是有些见识的人。此刻,他瞪大双眼,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端详起刘文昌来。然而,越看心里越发觉得不对劲。在他以往的印象当中,那些知州大人们无一不是一副老态龙钟、文质彬彬的样子,浑身上下更是透着一股子迂腐的酸味。可是眼前这个所谓的“知州”,无论怎么看都与他想象中的形象相差甚远。 想到这里,柴蒙胆子不禁又壮了几分,他咬咬牙,鼓足勇气对着刘文昌高声呵斥道:“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之徒,竟然胆敢假冒知州大人!哼,今日就让本都头将你捉拿归案,好好审问一番!”话音未落,只见柴蒙猛地纵身一跃,如同一头凶猛的猎豹一般扑向刘文昌,想要当场将其拿下。怎奈那两名随从身手亦是不凡,瞬间便挡在了刘文昌身前,牢牢地封住了柴蒙的去路。尽管柴蒙武艺高强,但面对这两人铜墙铁壁般的防守,一时间竟也无法突破。 第225章 自取其辱 掌柜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惊讶。只见那两方人马竟然毫无征兆地动起手来,拳脚相加,场面一片混乱。掌柜吓得面色苍白,双腿发软,连连后退几步,直到觉得安全距离足够远了才停下脚步。他瞪大双眼,胆战心惊地观望着这场激烈的争斗,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殃及池鱼。 而此时,恼羞成怒的柴蒙简直要气炸了肺。他一向自视甚高,在这天台上罕逢敌手,却没想到今天竟然被两个小小的随从死死缠住,无论怎样挣扎都无法施展出自己的绝技。气急败坏之下,他扯开嗓子大喊道:“大胆狂徒,你们竟敢公然阻碍本都头执行公务,真是罪大恶极,罪加一等!” 就在这时,教头洪德正准备挺身而出,前去帮助柴蒙。然而,只听得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喝传来:“都给我住手!本州在此,看谁敢再如此放肆!”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刘文昌昂首挺胸地站在那里,一双剑眉斜插入鬓,眼神犀利如电,浑身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场。 洪德定睛一看,心中不禁暗暗吃惊。他从刘文昌眉宇之间所透露出的英气便能猜到,此人绝对不是什么泛泛之辈。面对这样的气势威压,洪德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敢轻举妄动。 趁着这个空档,机灵的王桥瞅准时机,脚底抹油一般迅速溜出了客栈。他身为清溪本村人,对这里的地形可谓是了如指掌。不一会儿功夫,他就风驰电掣般地跑回了家,并召集了五十多名身强力壮、手持刀枪棍棒的家丁。这些家丁们训练有素,行动敏捷,在王桥的带领下,很快就将整个客栈包围得水泄不通。与此同时,王桥还派出一名得力的管家,快马加鞭地赶往县衙向知县温赏禀报此事。 柴蒙深知以自己目前的实力,想要强行夺取是不可能成功的事情,于是他眼珠子一转,决定先展开一场口水战,以此拖延时间等待援兵的到来。只见他色厉内荏地喊道:“哼!你们不要以为凭借人多就能欺负人,等会儿我的大批人马一到,必定将你们一网打尽,通通捉拿归案!”然而,他那有些颤抖的声音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恐惧,显然此刻他的语气已经不再像刚开始那般强硬,底气也变得越来越不足。 站在对面的刘文昌却是一脸镇定自若,他毫不畏惧地回应道:“好啊,我们就在这儿恭候您那位县太爷大驾光临,倒要看看他见到本州时该如何自处。”听到这话,柴蒙忍不住讥讽起来:“哟呵,居然还敢口口声声自称是知州大人?瞧瞧你们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哪里像是堂堂正正的官员,简直就是一群四处流浪、见人就咬的疯狗!等会儿就让你们好好尝尝被打的滋味儿!” 面对柴蒙的恶言相向,刘文昌不仅没有生气,反而仰头哈哈大笑起来。他中气十足地说道:“哈哈哈哈哈,尽管使出你所有的招数吧!本州刚刚抵达台州,一路走来皆是风景如画,心中原本畅快无比,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到你们这群无法无天的恶霸,真是败坏了本州的好心情。今日若不好好惩治一番你们这些作恶多端之人,恐怕日后还不知要有多少无辜百姓遭受你们的迫害呢!” 柴蒙鼻腔之中发出一声冷哼,嘲讽地说道:“嘿!就凭你?还想当知州大人?那本都头岂不是得赶紧收拾包袱离开这天台县街头啦!” 刘文昌一听这话,顿时怒不可遏,他瞪大双眼,指着柴蒙怒斥道:“好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你本就是一条见人就咬的恶犬,留在尉司衙门除了会去伤害那些无辜之人外,别无他用!今日,本州便来做这个好人,将你这只四处乱咬的疯狗关进笼子里,免得再出来祸害他人!” “呸!”柴蒙听后气急败坏,猛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双手叉腰,愤怒地吼道,“竟敢如此对本都头说话,简直是大逆不道!待一会儿,看本都头如何把你打得跪地求饶,变成一只摇尾乞怜的哈巴狗!”虽然嘴上逞强,但其实柴蒙心中并无十足把握能够战胜对方,所以在盛怒之余,他还是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洪德,心中暗骂道:“你这家伙,平常总是吹嘘自己有多能耐、多厉害,可到了关键时刻,却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一旁!连一句硬气点的话都说不出口,真是个没出息的窝囊废!” 洪德自然也是察觉到了柴蒙投来的充满讥讽和埋怨的目光,他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发烫,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同伴瞧不起,实在有些挂不住脸面。于是乎,洪德深吸一口气,强装出一副勇敢无畏的模样,跟着附和道:“就是嘛!这年头什么奇葩都能遇上,竟然还有人胆敢冒充当朝知州大人,您咋不说自己是当今圣上亲临呢?” 刘文昌慢悠悠地踱步回到自己的桌位前,然后一屁股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不屑地说道:“哼!本州可没闲工夫跟你们这群无知之徒多费唇舌。等你们那位知县大人驾到,就让他亲自来好好收拾你们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吧!”说完,便不再理会众人。 此时,柴蒙正死死地盯着刘文昌,只见他竟然如此从容自若地与身旁的金桃推杯换盏、谈笑风生,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甘之情。然而,尽管怒火中烧,他还是没有勇气直接冲上去。就在这僵持不下之际,突然一阵震耳欲聋的呐喊声从远处传来,并且声音越来越近。 柴蒙心头一喜,他知道肯定是王桥领着一帮援手赶到了。有了这些人撑腰,他的胆子瞬间变得大了起来。而那个原本还有些畏缩不前的洪德,此刻仿佛也找到了主心骨一般,一下子变得嚣张跋扈起来。只见他一个箭步冲到刘文昌面前,扯着嗓子大声吆喝道:“哈哈,我们的大队人马已经到啦!识相的话,赶紧给老子乖乖站起来,自己动手绑了去认罪伏法!否则,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柴蒙见状,也急忙快步赶了过去,想要趁此机会好好出一口恶气。可惜的是,他依旧被刘文昌身边的两名随从牢牢拦住,无法靠近分毫。面对洪德的挑衅,刘文昌只是微微抬起眼皮,轻蔑地瞥了他一眼,然后若无其事地端起桌上的酒杯,继续悠然自得地喝起酒来。 见刘文昌对自己的警告置若罔闻,洪德顿时怒不可遏。他猛地伸出右手,径直朝着刘文昌抓去,企图将其制服。说时迟那时快,刘文昌眼疾手快,顺势一挥手中的酒杯,杯中尚未喝完的美酒如同一条银色的蛟龙般飞射而出,准确无误地泼在了洪德那张狰狞扭曲的脸上。 第226章 畅饮等知县 只见刘文昌猛地将手中酒杯里的酒水用力一泼,那酒水犹如飞射而出的沙石一般,直直地朝着洪德的脸颊砸去。刹那间,洪德只觉得自己的半边脸像是被火灼烧一样,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剧痛。他怒不可遏,双眼圆睁,满脸通红,嘴里发出一声怒吼,随即迅速抄起身边的一把椅子,高举过头顶,使出全身力气,照着刘文昌的脑袋狠狠地劈了下去。 然而,刘文昌却不慌不忙,身手敏捷地伸出双手,稳稳地接住了迎面而来的椅子。接着,他顺势一拉,借助椅子的力量,将洪德整个人都带了过来。洪德猝不及防,只得无奈地松开手中的椅子,身体一个踉跄,费了好大劲才勉强站稳脚跟。 此时,刘文昌面色冷峻,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冷冷地警告道:“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乖乖地站到一边去,等着你们知县大人前来处置吧。”就在这时,突然间,十几个彪形大汉如狼似虎般地冲进了餐厅。柴蒙见状,立刻扯开嗓子高声喊道:“快快快!把这几个胆敢冒充朝廷命官的狂妄之徒给我全部拿下!”话音未落,这一伙人便如潮水般汹涌而至,直扑向刘文昌等人。 洪德眼见来了帮手,于是,他咬咬牙,鼓足勇气,再次向着刘文昌猛冲过去,想要与之一决高下。刘文昌见此情形,缓缓站起身来,只见他身形一闪,瞬间避开了洪德的攻击,紧接着飞起一脚,正中洪德的腹部。洪德惨叫一声,整个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周围的众人看到这一幕,顿时吓得目瞪口呆,谁也没有想到刘文昌竟然如此厉害,仅仅只用了两招就轻松地将洪德给踢翻在地。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犹豫,哪里还有胆量再上前半步,生怕成为下一个倒霉蛋。 刘文昌昂首挺胸,威风凛凛地站在原地,目光扫视着眼前这群瑟瑟发抖的人,然后运足中气,大声呵斥道:“你们这些家伙,不过是受了他人的蒙骗罢了。现在只要你们赶快退出这里,本州可以既往不咎,不再追究你们的罪责。否则……哼!休怪本州手下无情!”说罢,他双手抱胸,眼神凌厉地盯着众人,等待着他们的反应。 众人皆因受制于他人而心生恐惧,既不敢贸然前进,亦不敢轻易后退。倒地的洪德心中清楚,自己绝非刘文昌的敌手。于是,他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挣扎着爬起身来,企图趁机逃走。然而,这一切都未能逃过刘文昌锐利的目光。只见刘文昌身形一闪,如鬼魅般迅速地伸出手,牢牢抓住了想要逃窜的洪德,并毫不费力地将其拎回原地,随后如同丢弃一件物品一般,狠狠地将洪德扔在了地上。 紧接着,刘文昌又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走向正与两名随从紧张对峙的柴蒙。此刻的柴蒙内心早已惶恐不安,眼见刘文昌步步逼近,他只想着如何尽快逃离此地。可还未等他有所行动,刘文昌飞起一脚,精准无误地踢中了柴蒙的腹部。柴蒙顿时惨叫一声,身体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刘文昌并未就此罢休,接着又是两脚猛踹过去,直接将柴蒙踢得翻滚数圈,最终与洪德滚作一团。 做完这一切后,刘文昌再次高声下令,让那些围聚在此处的家丁们统统离开。同时警告他们,如果有人胆敢选择留下,便会一同被擒拿归案。此言一出,那些家丁们个个吓得面色惨白,纷纷争先恐后地朝门外涌去,生怕稍慢一步便会遭遇不测。 就在这时,一直躲在人群中的王桥见势不妙,也想趁着混乱悄悄溜走。但他刚迈出几步,就听到刘文昌大声喝道:“站住!你不许走!”王桥闻声,顿觉双腿仿佛被钉子死死钉住一般,再也无法挪动分毫。此时此刻,王桥心中懊悔不已,他怎么也想不到眼前之人竟如此强大。若是早知道会落得这般下场,当初无论如何也不该去招惹这位煞星啊。更为糟糕的是,如果此人当真就是台州知州,那么这次惹下的麻烦可就真的难以收场了。 王桥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缓缓扫过那些已经退出餐厅的家丁们。此刻,宽敞的餐厅内只剩下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立着,而对面则是瘫坐在地上无法起身的柴蒙和洪德。这两人模样甚是狼狈,显得极为凄惨。 与此同时,刘文昌若无其事地回到了自己的桌位上,对着身旁的金桃微笑着说道:“今日可真是令人格外高兴啊,谁能想到竟会在此处碰上如此几个倒霉透顶的家伙,将咱们原本的兴致都给搅乱了。”说罢,他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之色。 金桃闻言,不禁莞尔一笑,安慰道:“不管走到哪儿,都会有这样一些不三不四、不成体统之人出现,咱们又何须为此生气动怒呢?来来来,莫要让这些琐事影响了心情,咱们继续开怀畅饮便是。”说着,她举起手中酒杯,向刘文昌示意。 就在这时,那位掌柜急匆匆地小跑过来,满脸谄媚地恭维道:“哎呀呀,这位客官,实在不好意思得很呐!今晚发生这样的事情,着实是小店招待不周。我马上安排厨房给您把桌上的菜肴重新热一热。另外,今晚这顿饭就算是小的请您二位吃啦,权当赔个不是。” 然而,刘文昌却大手一挥,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朗声道:“你做生意赚钱也不容易,哪能叫你免单呢!不必麻烦了,你只需将厨房里剩余的鱼虾尽数做出来端上来,再给我烫上两斤好酒即可。”说完,他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这是酒菜钱,多的便算作赏钱吧。” 只见那掌柜满脸笑容,喜滋滋地将银子小心翼翼地收起来后,便脚步轻快地朝着后厨走去,开始忙碌起来。此时,刘文昌微笑着说道:“今晚咱们就在此地饮酒作乐,静候知县大人的大驾光临。”一旁的金桃温柔地点头应道:“妾身愿陪伴夫君开怀畅饮。” 没过多久,掌柜便端着一壶热气腾腾的美酒快步走了过来。他熟练地将酒倒入酒杯中,顿时酒香四溢,令人垂涎欲滴。紧接着,掌柜又手脚麻利地把桌上原本已经有些微凉的菜肴重新加热了一遍,让每一道菜都散发出诱人的香气。而那些刚刚捕捞上来的鲜鱼和活蹦乱跳的鲜虾,经过厨师一番精心烹制之后,更是色香味俱佳。 金桃见状,连忙轻声吩咐睿泽以及一众丫鬟随从们尽快享用这美味佳肴,待吃饱喝足后便先行返回房间歇息。于是,众人纷纷动筷,一时间饭厅里只听见轻微的咀嚼声和偶尔的交谈声。不多时,大家便都吃得差不多了,然后纷纷起身向刘文昌和金桃行礼告退,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此刻,饭厅里只剩下刘文昌与金桃二人相对而坐。他们一边品尝着美酒佳肴,一边谈笑风生,气氛融洽无比。窗外月色如水,洒在庭院中的花草树木上,仿佛给一切都披上了一层银纱,显得格外宁静美丽。 第227章 温知县慧眼识人 话说知县温赏忙前忙后,处理了一整天县衙中的事务,直累得腰酸背痛、头晕眼花。待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之时,他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缓缓地回到家中。一进门,温赏便吩咐下人准备些酒菜,想要好好放松一下紧绷了整日的神经。不一会儿,美酒佳肴便被端上桌来,温赏坐在桌旁,自斟自饮起来,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与闲适。 正当温赏沉浸在酒意微醺之中时,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声:“老爷!老爷!大事不好啦!”温赏心头一惊,手中酒杯差点掉落地上。只见王桥府上的管家跌跌撞撞地奔进屋内,气喘吁吁地说道:“老爷啊,刚刚得到消息,清溪桥头那家客栈里来了一伙人,他们竟敢冒充新上任的台州知州呢!现在正跟咱们县里的都头柴蒙起了争执,闹得不可开交!” 温赏一听这话,顿时酒醒了大半。他心里清楚,台州新知州刘文昌早就领了圣旨走马上任,算算日子应该就在这几日抵达。可如今竟然有人敢冒名顶替,此事非同小可。万一这伙人真就是刘文昌及其随从,而在自己管辖的地界出了事,那自己头上这顶小小的乌纱帽恐怕就要保不住了。想到此处,温赏不禁冷汗涔涔而下。 说起这位台州新知州刘文昌,温赏也曾听闻过一些关于他的传闻。据说此人并非等闲之辈,其官职品级甚至比转运使还要高出一截。就连那高高在上的转运使大人见到他,都要礼让三分。如此人物,若是因为自己治理不力而出了岔子,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再想到那位都头柴蒙,温赏更是头疼不已。这柴蒙平日里仗着自己和县尉沾亲带故,又练就了一身好武艺,向来都是骄横跋扈、目中无人。在县城里横行霸道,四处惹事生非。这次不知怎的竟和新来的知州杠上了,要是不能妥善处理,只怕会酿成大祸。 温赏深知事情紧急,容不得半刻拖延。他立刻站起身来,高声喊道:“来人呐!速速召集十几个值巡衙役,备好轿子,随我一同前往清溪桥头!”不多时,一切准备就绪,温赏心急火燎地坐上轿子,带领众人急匆匆地向清溪桥头赶去。一路上,他心中暗自祈祷,希望不要出现什么大乱子才好…… 温赏心急火燎地赶到了客栈,一路上风尘仆仆。掌柜一瞧见他,赶忙满脸堆笑地迎了出来。而另一边,原本想要出去迎接的王桥,在偷偷瞥了一眼坐在桌旁的刘文昌之后,竟然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双脚如同生了根似的,丝毫不敢挪动半分。同样的,刚刚从地上艰难爬起来的柴蒙和洪德,此刻也是战战兢兢地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一下。尽管身体不敢有所动作,但他们的内心深处,却是将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了这位即将到来的知县大人身上。 温赏刚走到餐厅外面,便迫不及待地向掌柜打听起事情的来龙去脉,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贸然闯进去说错了话,从而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听完掌柜详细的叙述之后,凭借着多年为官的经验以及敏锐的洞察力,他心中已然有了初步的判断——这个刘文昌的身份大概率是真实不虚的。毕竟,如果对方真是个冒牌货,在打完人之后恐怕早就脚底抹油开溜了,又怎会如此淡定自若地留在此处继续悠闲地饮酒作乐呢?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温赏缓缓踏入了餐厅。抬眼望去,只见刘文昌夫妇正相视而笑,一边愉快地交谈着,一边悠然自得地品尝着美酒佳肴。他们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优雅气质,一言一行皆是那么的大方得体。此情此景,让温赏对于自己之前的判断愈发笃定无疑。 就在这时,一直提心吊胆关注着门口动静的王桥、柴蒙和洪德三人,终于看到知县大人大步走了进来。他们如蒙大赦般,急忙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恭恭敬敬地向着温赏行礼问好。柴蒙更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委屈与愤恨,率先开口申诉道:“大人呐,就是眼前这对不知天高地厚的狗男女,竟敢公然冒充咱们的知州大人不说,甚至还不由分说地动手打伤了我们,请您一定要为小的们主持公道啊!” 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犹如平地惊雷一般,响彻整个房间。温赏怒不可遏,扬起手掌狠狠地扇在了柴蒙的脸颊上。这一巴掌力道十足,打得柴蒙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只见温赏瞪大双眼,满脸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对着柴蒙怒吼道:“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有眼无珠的混账东西!还不快去给知州大人赔礼道歉!若不能求得大人原谅,我定饶不了你!” 柴蒙捂着被打的半边脸,只觉得脸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他满心委屈,抽噎着哭诉道:“大人啊!您怎么能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呢?您连看都不看一眼,怎知他就是知州大人呀?莫要被那些表面的假象所蒙骗了啊!” 然而,温赏对柴蒙的辩解充耳不闻,依旧毫不留情地斥责道:“哼!还敢嘴硬!快快去到刘大人面前跪下请罪!还有你们两个,也一起过去!”说着,温赏便率先朝着刘文昌快步走去。 走到刘文昌跟前,温赏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深深地磕了个头,并恭恭敬敬地行起了跪拜之礼。然后,他诚惶诚恐地请罪道:“大人息怒!都是下官平日里管教不严,致使属下这些无知的子民冲撞了大人的虎威。恳请大人高抬贵手,宽恕他们的罪过吧!” 一旁的掌柜见此情形,吓得脸色煞白,双腿发软。他战战兢兢地跟着跪了下来,连连磕头请罪。 刘文昌见状,微微皱了皱眉,摆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快快起身吧!”听到这话,掌柜如获大赦,连忙谢恩后站起身来。 而此时,柴蒙、王桥和洪德三人虽然心中万般不情愿,但迫于温赏的威严,也只好磨磨蹭蹭地走过来,极不情愿地跪倒在地。 刘文昌看着这三个人根本没有认罪的态度,就立即让掌柜去拿纸笔来,让他们跪着把平日里犯的罪行都写出来,写不好就不要想起来离开,愿意跪就一直跪着。 第228章 掌柜透底 柴蒙、王桥和洪德三人战战兢兢地跪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身体微微颤抖着。此时,掌柜匆匆忙忙地取来了纸笔,并将一张破旧的凳子搬到了他们的面前,示意他们自行书写认罪书。然而,面对眼前的纸笔,这三个人面面相觑,目光交汇间透露出迷茫与无助。 洪德率先打破了沉默,他满脸苦涩地转向坐在上方的知县温赏,哀求道:“知县大人呐,小人自小家境贫寒,从未读过一天书,斗大的字不识一个,实在是写不出这份认罪书啊!”话音刚落,刘文昌怒目圆睁,大声呵斥道:“写不出来?那好说,衙役们,速速将此人捆绑起来,带回县衙,明日于大堂之上严加审讯!”随着他一声令下,几名身强力壮的衙役如狼似虎般冲上前去,不由分说便将洪德紧紧地捆绑起来。 看到这一幕,原本还心存侥幸想要偷懒的王桥顿时吓得脸色煞白。他深知若是再不老实交代,恐怕自己也难逃被绑走的下场。于是,他哆哆嗦嗦地拿起笔,艰难地写下了几行歪歪斜斜的字迹,大致意思是承认今晚不该故意刁难那位外地人,并表示愿意诚心悔过。写完之后,一名衙役迅速走上前来,从王桥手中夺过那份认罪书,毕恭毕敬地呈递给了刘文昌。 刘文昌接过来一看,顿时气得火冒三丈,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好你个刁钻的恶民!你身为保正,平日里依仗着这点小小的权力,不知欺凌了多少无辜百姓。可如今到了这里,竟然对此只字不提!若不给你来点厉害尝尝,你又怎会老老实实招供?来人呐,将他也一并给我捆了!”听到这话,其他衙役不敢怠慢,立刻一拥而上,将王桥也牢牢地捆缚起来。 这时,温赏转头看向依旧跪在那里一动不动、连半个字都未曾写出的柴蒙,眉头紧皱,冷冷地下达命令道:“既然如此冥顽不灵,那就休怪本官无情了,把他也给我捆起来!”就这样,转眼间这三个家伙都被五花大绑,动弹不得。 刘文昌目光如炬地盯着温知县,义正言辞地说道:“这几个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儿,平日里肯定没少干坏事,简直就是恶贯满盈、罪大恶极啊!你赶紧把他们带回到县衙去,直接关进大牢里好好审问一番。然后呢,要向全县发出通告,明确告知百姓们这三个恶人已经被咱们成功捉拿归案啦!让大伙不用再担惊受怕,如果谁有冤屈,都尽管到县衙来告状申冤。记住哦,要连续开放告状三天,之后再根据具体的案情状况决定何时升堂审理。对于这种作奸犯科之人,必须得严惩不贷,绝对不能姑息养奸!我会在这天台县停留几日,务必要亲眼见证此事能有一个圆满的结局才肯罢休。” 温知县听后,赶忙连连点头应承道:“下官遵命,一定按照大人您的吩咐妥善处理此事。刘大人您要是打算在天台逗留一段时间的话,下官愿意派遣一些士兵前来保护您的安全,并为您安排一名熟悉本地路况的向导给您带路。” 刘文昌却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拒绝道:“不必如此兴师动众啦!我这人最讨厌那种招摇过市、惊动官府的行径了。所以每次外出巡查,我都是身着便衣微服而行的。你呀,只管专心处理好自己手头的公务就行了,无需为我的事情劳心费神。我可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了,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一般人可奈何不了我哟!” 温知县闻言,对刘文昌的英勇无畏深感钦佩,他再次恭敬地拱手施礼道:“既然如此,那下官就先行告退了。”刘文昌随意地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去,只见温知县转身命令手下的衙役们押解着柴蒙、王桥和洪德这三名罪犯渐行渐远。 众人的目光随着温知县押解着那一串人犯,渐渐远去。喧闹的场面刚一平息,掌柜便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还挂着未拭去的汗珠,神色里满是惶恐与懊悔,他朝着刘文昌深深一揖到地,赔罪道:“大人呐,原来您果真是刘大人!小人平日里见识短浅,竟没能认出您来,实是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大人海量,宽恕小人这等莽撞无知之举。” 刘文昌微微抬手,神色平和,缓声道:“掌柜的,不必这般惊慌。方才被押走的那些人,瞧着都是你这店里的常客,想必平日里你对他们的行径也知晓一二。若是其间藏着什么冤屈,你尽可前往县衙去告状,相信知县定会秉公处理。” 掌柜听了这话,先是一愣,紧接着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像是燃起了一丝希望,他皱着眉头思索片刻,这才开口问道:“大人有所不知啊,这些人在小店吃喝,十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有几次付过钱的。就说每日给他们供应的鲜鱼活虾吧,那可都是白拿,一文钱都没给过!小人心里气不过,又怕惹事,就偷偷记了一本账,这日子久了,日积月累下来,少说也有毛千两银子了。大人,您说,小人这般情况,是否真能上大堂去告他们?” 刘文昌轻轻点头,目光沉稳而笃定:“你只管大胆去告,莫要怕。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们欠你的,一分一厘都不能少给。不过,我倒也有些纳闷,你做这点小本生意,怎么能任由他们欠下这般多的账?” 掌柜无奈地叹口气,脸上满是苦涩与无奈:“大人啊,在他们的地盘上讨生活,我也是实在没辙。要是贸然问他们要钱,且不说这银子铁定要不回来,就连这生意恐怕都没法做下去咯。他们整日无所事事,就爱来店里捣乱,摔盘子砸碗都是常有的事,我只能忍气吞声,想着能熬过一天是一天呐。” 刘文昌眉头微微皱起,语气里满是关切:“如此说来,这周边受他们祸害的百姓估计不在少数吧?” 掌柜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像是终于找到了倾诉的出口,滔滔不绝地说道:“大人呐,提起这个王桥,那可真是一方恶霸!自从他当上了这个保正,周边百姓就没了安宁日子。被他巧取豪夺侵占的田地房产,数都数不清,更过分的是,但凡瞧见别人家有几分姿色的媳妇,他都要强占过去。他家里还养着五十多名家丁,各个如狼似虎,横行霸道。那个教头洪德,整日跟着他狐假虎威,为虎作伥,还有捕盗都头柴蒙给他撑腰,普通百姓哪能奈何得了他们啊!就说前年吧,隔壁村有户人家刚娶了新媳妇,模样生得水灵,被王桥给糟蹋了。新郎官气不过,找他理论,结果反被他的人一顿毒打,最后闹到衙门去,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那官司竟就这么不了了之,新郎官平白无故被打,却没处说理,可怜呐!” 刘文昌脸上早已怒色尽显,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茶盏都晃了几晃:“朗朗乾坤,岂容他们这般作恶!这是他们恶贯满盈,劫数到了,偏生撞在本官手里。掌柜的,你回头告知四邻八舍,让大伙都莫要再怕,有什么冤屈尽管来伸,只要本官在这一日,定还大家一个公平公正,绝不会让这些恶人逍遥法外!” 第229章 赤城飞霞 掌柜给刘文昌讲了很多王桥他们的罪恶,看看时候不早了,刘文昌就让掌柜也可以打烊休息了,顺便问掌柜这附近哪里有好看的景点。掌柜随口说道:“大人明天早上早点起床,就站在客栈门口看北面那座山峰顶上有一高塔,这就是赤城山,‘’赤城霞起’为天台八大景之一,也是赤城山每天均可见到的云霞美景。每当旭日东升或夕阳西下之时,白云出岫,彩霞栖塔,赤城飞霞互相辉映。流光溢彩,璀璨夺目,美不胜收。” 刘文昌猛然想起孟浩然的《舟中晓望》来,这不就是描写天台赤城山么。 挂席东南望,青山水国遥。 舳舻争利涉,来往接风潮。 问我今何去,天台访石桥。 坐看霞色晓,疑是赤城标。 刘文昌大喜,就与金桃说道:“你记住时间早点叫醒我。”金桃点头,微笑着拉着刘文昌的手回房间休息。刘文昌因为心里记挂着,一觉醒来,推窗一看,还是寅时光景,于是又倒头睡着了。直到金桃叫醒他时,天马上就要破晓,他匆忙起床,也顾不上洗漱,就拉着金桃跑到外面来看赤城飞霞。 天还未亮,整个世界像被一块巨大的灰幕沉沉罩住,唯有山风在耳边呼啸,似是这场视觉盛宴开场前的序曲。刘文昌和金桃静静伫立着,目不转睛地盯着远方连绵山峦与天相接的那一线。 起初,那一线泛起了极淡的微光,宛如水墨画上被悄悄晕染开的一抹亮色,悄无声息地稀释着浓稠的夜色。这微光试探着、挣扎着,一点一点给云朵镶上了朦胧的银边,周边的云霭好似感知到召唤,开始缓缓流动、簇拥,原本混沌的天幕有了层次感,像是哪位大师正用无形的笔精心勾勒一幅写意山水。 掌柜也起床了,看到刘文昌夫妇这么早就在观景,便说道:“赤城飞霞最好看是日出以后,现在尚早啊!”刘文昌笑了笑,冲掌柜友好地点点头,继续看天边的变化。 不多时,太阳露出了小半边脸,红彤彤的,柔和的光线并不灼目,带着新生的腼腆。它像是鼓足勇气的孩子,小心翼翼地从夜的怀抱探出头来,刹那间,周围的云霞被点燃,从暖橘过渡到热烈的金红,肆意地在天际铺展、蔓延。光辉映照在山壁上,原本冷峻灰暗的岩石瞬间有了生机,青苔的绿、土壤的棕,都在这光下明晰起来,好似沉睡许久的精灵被唤醒,焕发出斑斓色彩。 随着太阳奋力一蹦,大半圆出现在视野里,光芒愈发强盛,直直穿过稀薄的云层,给每一缕晨雾都勾勒出清晰的轮廓,光晕一圈圈荡漾开,世界彻底苏醒。山谷里的溪流此刻也被点亮,波光粼粼如细碎的金箔在水面跳跃;林间的鸟儿欢快啼鸣,歌声被阳光裹挟着,满是蓬勃朝气。当那轮红日完全跳出山巅,炽热的光毫无保留地倾洒,暖意在周身流淌,眼前的山川大地、草木砖石,皆沐于金黄。 霞光落在赤城山上,在山顶的梁妃塔处停留了好一段时间,形成满山紫气氤氲,金光万道,蔚为壮观。刘文昌大声叫起好来。脱口吟出一首诗来: 霞光漫舞赤城巅,梁妃塔畔久留连。 紫气盈盈山欲醉,金光熠熠梦初悬。 风撩雾霭添灵韵,日洒余晖绘锦篇。 莫叹仙踪无处觅,眼前胜景韵千千。 听了刘文昌出口成章,金桃也笑着鼓掌叫好。 用过了早饭,刘文昌整了整衣衫,便兴致勃勃地打算带着金桃前往慕名已久的赤城山游玩。他转头吩咐丫鬟好生带着还年幼的小桃红,至于那些一路跟随的随从们,都留在客栈静候吩咐。正准备出门,刘睿泽听闻要去登山,一下子来了精神,眼睛亮晶晶的,扯着金桃的衣角嚷着也要同去。金桃看着儿子那满是期待的模样,心头一软,微笑着点头同意了。 母子二人舒舒服服地乘上了马车,马车内部铺着柔软的锦垫,车壁上还挂着小巧的香囊,散发出淡淡的薰衣草香气。刘文昌则身姿矫健地翻身上马,缰绳一勒,胯下骏马打了个响鼻,精神抖擞。赤城山离客栈路途并不遥远,马蹄哒哒,车轮滚滚,没花费多少功夫,一行人便来到了赤城山脚下。 刚一下车,一股清新又带着丝丝凉意的山风扑面而来。众人抬头仰望,只见那赤城山山势极为陡峭挺拔,像是一柄巨剑直插云霄。山体的颜色呈赤楮之色,在朝阳的映照下,仿若披上了一层金红色的纱衣。山上孔洞颇多,它们大小不一,错落有致地镶嵌在悬崖峭壁之上,宛如天然雕琢的石窟。漫山遍野的树木郁郁葱葱,远远望去,那层层叠叠的树冠汇聚在一起,恰似一座宏伟的城堡高高矗立,在周遭四山青碧的环绕中,愈发显得赤城山挺拔清丽,超凡脱俗。 刘文昌翻身下马,动作利落,随手把缰绳递给车夫,叮嘱他就在山脚耐心等候。而后,他回身牵起金桃的手,又摸了摸刘睿泽的脑袋,一家三口开始登山。上山的路铺设着平整的石头台阶,岁月已经在这些石阶上留下了斑驳的痕迹。他们拾级而上,沿途道观庙宇交错分布,时不时能瞧见有道士与僧人擦肩而过,佛道文化在此和谐共生,空气中似有隐隐约约的仙气悄然袭来,让人恍惚间仿佛要飘飘欲仙,脱离尘世。 金桃自从练了白絮飞赠送的《梁青莲秘传功法》后,虽说还没练出什么登峰造极的功夫,但身手腿脚相较以往,也是十分轻巧灵便。这一路上,她步伐轻盈,呼吸均匀,登山对她而言,丝毫不觉得疲累。再看刘睿泽,小家伙正是精力旺盛的年纪,体力充沛得很,撒欢儿似的往前跑,常常一个人跑到前面老远的地方,而后停下,站在那儿挥着小手,等候爸爸妈妈慢悠悠跟上。就这般,三个人一路说说笑笑,不消半个时辰,便登上了山顶,巍峨的梁妃塔映入眼帘。 梁妃塔,那可是赤城山的标志性建筑,傲然耸立在赤城山顶,也是天台山最古老的建筑之一。相传,它始建于梁大同四年(538 年),乃是南朝梁岳阳王萧察为心爱的王妃精心建造。这座塔足有高约 20 丈,全是砖砌结构,工艺精湛。每层塔身开着一扇假门,给人一种神秘幽深之感,层间短檐突出,古风古韵扑面而来,乍一看,竟与声名远扬的杭州雷峰塔有几分相似,古朴庄重。 终于登临山顶,视野瞬间开阔起来,极目远眺,一幅绝美的田园山水画卷在眼前徐徐展开。错落有致的村庄,炊烟袅袅升起,与云雾相融;星罗棋布的农田,像是一块块拼接的绿毯,充满生机;蜿蜒的始丰溪,犹如一条银色的丝带,灵动地穿梭在大地之上;四面环山的天台城全貌尽收眼底,还有那横亘在城东的东横山,巍峨雄浑。这般壮丽景致,让人顿觉心旷神怡,满心的疲惫都被这山间清风一扫而空。刘文昌诗兴大发,出口就来: 终凌绝顶豁双眸,锦绣乾坤一望收。 错落村墟炊霭漫,星罗田亩翠毡柔。 始丰似练穿苍野,东横山雄护邑楼。 风拂身心疲意尽,尘襟净处韵长留 。 第230章 国清寺 刘文昌是被天台的景色着迷,次日,他带着金桃、睿泽又去了国清寺。相传天台宗祖师——智者大师从江陵来到天台山时,路遇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言谈中得知,这老和尚名叫定光,学识渊博,佛法高超,智者就拜他为师。智者在天台弘扬佛法,想新建一座寺庙,定光指点他要找一块山环水绕的福地建寺,并告诉他,还要记住“寺若成,国即清”这六个字。 智者问这是何故?定光说,当今世道,战乱遍地,百姓遭殃,寺庙建成,国家就可以清平,百姓即可安居乐业。智者依师父的话找到这块福地,并亲手绘制了寺宇的式样,不幸的是,图样刚刚画好,智者就谢世了。他的徒弟灌顶,实现了智者的遗愿,将寺庙建成,寺名就叫“国清寺”。 刚至寺前,微风裹挟着缱绻暖意,轻拂衣袂,捎来草木萌发的鲜嫩气息。古松抖擞着墨绿的针叶,新抽出的浅绿嫩枝俏皮地点缀其间,似老者添了几缕青春的发丝。那斑驳的山门,于暖阳下尽显沧桑,门楣上的漆色剥落,却不失古朴庄严,恰似一位缄默的老僧,静守着悠悠时光。 道路一侧,七座小巧玲珑的佛塔静静地矗立着,吸引着过往行人的目光。这七座佛塔造型别致,塔身雕刻精美,每一座都散发着独特的魅力,成为了国清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这些佛塔可不单单只是普通的建筑物,它们更是这座古老寺庙的标志性象征,承载着源远流长且极为深厚的文化底蕴。细细看去,可以发现每座塔里都供奉着一尊庄严肃穆的佛像,而这些佛像正是传说中的过去七佛——毗婆尸佛、尸弃佛、毗舍婆佛、惧留孙佛、拘那含牟尼佛、迦叶佛以及燃灯佛。 在这排佛塔的正上方,立着一块四四方方的墓碑,碑身上端端正正地镌刻着“一行禅师之塔”六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墓碑两旁,则悬挂着一副对仗工整的对联,用简洁而生动的文字高度赞扬了一行禅师的无量功德:“博览经史编着大衍历,弘开密法注释日经疏。” 此时,刘文昌站在墓碑前,神情庄重肃穆,他慢慢地将双手合十举至胸前,然后微微低头,以最虔诚的心默默地向着一行禅师的墓行了一礼。一旁的睿泽看到父亲如此举动,也乖巧懂事地跟着学起来,只见他闭上双眼,模仿着爸爸的样子,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 而金桃早已迫不及待地向前走去,她步履轻盈,不一会儿就走进了国清寺那气势恢宏的山门之中。 寺前两道山涧之水汇合,交相激荡,蔚为壮观。加上拱桥、古木、黄墙、青峦陪衬,就形成“双涧回澜”一大景色。 跨过丰干桥,迈进寺内,满院芳菲瞬间撞入眼眸。粉白的杏花如雾霭般笼在枝头,花瓣轻薄,微微颤动,似要乘风而去;旁边的桃花则开得热辣奔放,灼灼其华,将一腔春意燃得淋漓尽致,与庄重的庙宇红墙相互映衬,撞出明艳又肃穆的色调。地上的青苔也不甘寂寞,趁着春光蔓延滋长,毛茸茸、绿莹莹,为青石板路镶上了绒绒的边,每一步踏去,都似踩在软嫩的春意上。 当踏入那庄重肃穆的弥勒殿时,众人皆被其宏伟壮观所震撼。殿中的弥勒佛像笑容可掬,仿佛能将世间所有烦恼都消融于无形之中。他们心怀敬畏之情,恭敬地合十参拜,并默默许下自己心中最诚挚的愿望。 接着,一行人来到了钟鼓楼前。悠扬而深沉的钟声回荡在山间,余音袅袅,令人心生宁静之感。每一声钟响似乎都承载着岁月的沉淀和人们对美好生活的期许。大家静静地聆听着这古老的声音,感受着那份来自历史深处的厚重。 走过钟鼓楼,便到了雨花殿。这里供奉着诸多神明,香火旺盛,烟雾缭绕。信徒们虔诚地焚香礼拜,祈求神灵庇佑。刘文昌仔细端详着殿内的壁画和雕刻,试图从这些精美的艺术作品中探寻出背后蕴含的深厚历史背景和文化底蕴。 再往前走,便是气势恢宏的大雄宝殿。殿内金碧辉煌,释迦牟尼佛端坐在莲花宝座之上,宝相庄严。众人纷纷跪地磕头,以表达对佛祖的敬仰之情。此时,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佛像身上,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芒,宛如佛光普照,让人不禁感叹佛法无边。 随后,他们又依次参观了药师殿、观音殿和智者大师堂。药师殿里弥漫着淡淡的药香,据说在此参拜可以祈求身体健康;观音殿中慈悲的观音菩萨俯瞰着众生,给予人们无尽的关爱和抚慰;智者大师堂则展示了佛教高僧的智慧和修行成果。 整个寺庙的建筑依山势而建,巧妙地利用地形层层递进。亭台楼阁错落有致,与周围的青山绿水相互映衬,浑然天成。漫步其中,仿佛置身于一幅美丽的画卷之中。不知不觉间,半天的时光悄然流逝,但每个人都觉得受益匪浅,心灵得到了一次洗礼和净化。 踏出寺门的那一刻,清脆悦耳的风铃声悠悠传来,萦绕在耳畔,仿佛一曲悠扬的古乐。那声音来自不远处的隋塔,随风摇曳着,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循声举目望去,只见隋塔高耸入云,塔身由砖石砌成,历经岁月沧桑,显得古朴而庄重。砖石之间的缝隙里,竟顽强地钻出了几株嫩绿的野草,它们在微风中肆意摇摆着身姿,似乎在向世人展示生命的坚韧与不屈。 塔下,一群僧人正缓缓行走着。他们身披灰色的长袍,步伐轻盈而稳健。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他们身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僧人们手中轻轻捻动着念珠,口中念念有词,那份专注与虔诚,为这烂漫的春光增添了几分神秘的禅意。 目光越过僧人,再往远处眺望,一条清澈见底的潺潺溪流宛如一条碧绿的绸带,蜿蜒曲折地绕过寺墙。溪水波光粼粼,潋滟动人,不时溅起朵朵晶莹剔透的水花,犹如细碎的珍珠洒落人间。这些水珠打湿了岸边刚刚抽出新芽的水草,使得它们愈发翠绿欲滴。水中,几尾小巧玲珑的鱼儿欢快地穿梭嬉戏,时而跃出水面,时而潜入水底,搅动得那一溪的云影和缤纷花色都变得模糊起来。 仰头望向天空,碧空如洗,澄澈透明,好似一块巨大的蓝宝石镶嵌在天幕之上。偶尔会有几缕轻柔的薄云悠悠飘过,如同仙女舞动的轻纱,给这片湛蓝的天空增添了一抹灵动之美。这恰到好处的留白,恰如其分地映衬出国清寺春日盛景的宁静与祥和,让人不禁沉醉其中,忘却尘世的纷扰与喧嚣。 此时此刻,置身于此番美景之中,心灵仿佛也受到了洗礼,渐渐沉淀下来,所有的烦恼与杂念都被抛诸脑后,只留下一片空灵与宁静。 第231章 州衙受阻 刘文昌从庄严古朴的国清寺归来,他步履匆匆,顺路前往县衙。一进县衙大门,便径直走向温知县所在的书房。见到温知县后,刘文昌开门见山地询问起柴蒙和王桥案件的最新进展情况。 温知县赶忙起身相迎,并向刘文昌详细汇报起来:“大人,公告已经按照您的指示发布出去了,目前也有一些人前来告状。然而,实际情况远比我们最初想象的更为复杂棘手啊!这些黑恶势力往往相互勾结,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们就如同深埋地下的根茎一般,一旦触动其中一根,便会引发一连串的连锁反应,甚至可能牵连出背后那些如参天大树般根深蒂固的保护伞。若想彻底铲除这股邪恶势力的根基,势必会损害到那些大树,到那时,恐怕仅凭下官我这点微薄的背景和权力,实在难以与之抗衡啊!” 刘文昌听后,脸色凝重地说道:“这些黑恶势力一天不除,老百姓就别想过上安稳日子!你不必有所顾虑,只管放手去查,顺着线索一路追查下去,将这些隐藏在暗处的势力统统揭露出来。本官会先赶赴临海妥善安置好家属,随后立刻带领专案人员火速赶来支援。咱们这次就要选在天台动手,务必取得显着成果,也好给其他地方做个表率,让天下人看看,正义终将战胜邪恶!”说罢,刘文昌用力拍了拍温知县的肩膀,以示鼓励与信任。 刘文昌带领着他的随从们匆匆离开了天台,一路奔波,终于抵达了临海这座繁华的城市。当他们好不容易寻找到了州衙所在之处时,太阳已经开始西斜,天色逐渐变得昏暗起来。此时,州衙内的大小官员们也都纷纷收拾好案牍文书,准备结束一天的繁忙工作返家与亲人团聚。 然而,就在刘文昌一行人刚刚走到州衙门口的时候,却被门前站岗的门禁给拦住了去路。那门禁一脸严肃地说道:“现在已经到下班时间了,有什么事情还是等到明天再来吧。”刘文昌赶忙解释道:“这位官差大哥,我们乃是新上任的知州及其随员,今日初至此地,还望行个方便。”门禁听后,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他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刘文昌等人,然后戏谑地说道:“你可别在这里开玩笑啦!等会儿诸位大人们就要从里面走出来了,如果让他们听到你这番胡言乱语,恐怕你们不仅要挨板子,说不定还要吃更大的苦头呢!所以啊,趁现在赶紧离开这里吧!” 面对门禁的嘲笑和驱赶,刘文昌并没有生气,他依然保持着冷静和礼貌,继续说道:“既然如此,那就麻烦您进去帮我通报一声,请通判樊琮大人出来相见,告诉他新任知州刘文昌已经到任了。”门禁皱起眉头,显得愈发不耐烦起来:“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如此啰嗦呀!我刚才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嘛,官员们马上就要回家了,有什么事不能等到明天再说吗?而且你还一直坚称自己是新任知州,这不是明摆着在骗人吗?难道你真的以为我会上当受骗不成?我看你就是皮痒了,想要找打!” 刘文昌见状,脸色一沉,郑重其事地说道:“你若再不前去通报,延误了正事,到时候挨板子的可不是我,而是你!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门禁愣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嚣张态度:“哼!少拿这些话来吓唬我,除非你能拿出官府的印信来证明你的身份,否则我是绝对不会相信你的鬼话的!” 刘文昌眉头微皱,脸色有些阴沉地说道:“你看看你这样子站岗,普通老百姓怎么可能进得去呢?”那门禁脑袋一歪,一副毫不讲理、理所当然的模样大声回应道:“哼!这里本来就不是那些个平头百姓可以随便进来的地方啊!他们要是有冤情要告状什么的,也应该先去到县衙才对嘛!来到咱们这儿的可都是县衙官员及以上级别的人物哟!” 刘文昌一听这话,顿时怒不可遏,提高音量质问道:“这到底是谁定下来的规矩?难道就没有明文规定吗?”门禁梗着脖子,满不在乎地回答说:“哎呀呀,这还用得着专门去规定么?自古以来就是这么个样子啦!” 两人正在激烈争辩之时,只见州衙内的一众官员们陆陆续续地从里面走了出来。其中,那位通判樊琮昂首挺胸地走在了最前头。当他看到刘文昌等人堵在了州衙大门口时,心中不禁生起一丝疑惑,于是迈步朝着这边走来,想要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何事。那门禁见状,赶忙一路小跑上前,恭恭敬敬地向樊琮禀报:“启禀樊大人,此人居然胆敢冒充咱们新来的知州刘文昌大人呐!小的好言相劝让其离开,可他非但不听,反而执意在此逗留,非要等您亲自出面见见他才行呐!”樊琮听后微微一惊,抬起头来,目光如炬般仔细端详起面前的刘文昌,随后走上前去,抱拳施礼,和声问道:“敢问这位兄台可是刘文昌刘大人当面?” “正是!”只听得一声高呼,刘文昌面带微笑,迈着沉稳的步伐向前踏出一步,双手抱拳,恭敬地向面前之人拱手施礼,朗声道:“您定当是通判大人樊琮无疑了。今日前来,实乃不巧,竟被这门禁给拦下了去路。” 樊琮闻言,脸上立刻绽放出亲切的笑容,亦是双手抱拳,微微躬身回礼道:“昨日我已接到天台知县温赏传来的消息,言明大人正在天台一带尽情游玩,估摸着近日应当尚未抵达此处。却不知为何大人此番行色匆匆便赶至而来呢?” 刘文昌嘴角微扬,轻笑出声,缓声道:“唉,带着一家老小一同出游,诸多不便呐。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当先将他们妥善安顿下来才是上策。日后在此处长久居住,又岂会愁没有闲暇时光去纵情玩乐呢?”说话间,他转头示意身后的随从,那随从会意,赶忙小心翼翼地捧着一道金光闪闪的圣旨走上前来。 樊琮与一众官员见状,面色骤变,心中皆是一惊,哪里敢有丝毫怠慢,纷纷惶恐不安地双膝跪地,低垂着头,恭迎圣旨降临。此时,那原本趾高气昂、拦路刁难的门禁早已呆若木鸡,望着眼前这一幕,吓得面如土色,浑身颤抖不止,两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紧贴地面,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紧接着,只见那随从挺直身躯,昂首挺胸,扯开嗓子,高声宣读起圣旨中的内容。圣旨宣读完毕后,众官员如蒙大赦一般,迅速起身,满脸谄媚之色,簇拥着刘文昌及其随行人员鱼贯而入。 第232章 初谈黑恶势力 知州的官邸位于州衙后院之中,那是一座独立的小院,宛如一颗隐匿于闹市中的明珠。踏入院门,只见亭台楼阁交相辉映,花草树木疏密有致地分布其中,虽略显紧凑,但每一处细节皆透露出精致与典雅。自从前任知州离去之后,此处便已被精心打扫过,一尘不染。崭新的家具也都摆放得井井有条,仿佛在等待着新主人的到来。 刘文昌步入这温馨的院落,眼中满是惊喜之色,他不禁对眼前的美景赞不绝口。他转身面向樊琮,连连拱手道谢:“多谢樊兄费心操持,此院甚合我意!”樊琮微笑着摆了摆手,随即指挥众人迅速将行李等物品搬进院中,并一一安置妥当。 此时夜幕已然降临,考虑到时辰已晚,刘文昌便让众人先行返回歇息。樊琮则向着在场的诸位官员高声说道:“明日辰时正,务必准时在此处点卯,诸位皆需前来拜见新任知州大人,万不可有一人缺席!”言罢,他又转头嘱咐厨子抓紧准备丰盛的饭菜,以款待远道而来的刘文昌。而他自己,则留在刘文昌身旁,与其闲聊起来。 “久仰刘大人大名,您出任信州知州,经略江南东路和淮南西路都有卓着的政绩,更是率领大军平定叛乱,屡立赫赫战功。未曾想,您竟然如此年轻有为,真可谓是前途无量啊!如今有幸能迎来像您这般的杰出英才主政台州,实乃台州百姓之福泽啊!”樊琮言辞恳切,目光中流露出对刘文昌的钦佩之情。 听着樊琮那满是阿谀奉承的话语,刘文昌面带微笑,十分谦逊地回应道:“樊大人谬赞了,刘某不过是初出茅庐的晚辈罢了,此次来到台州这等繁华之地为官,对于官场中的诸多事宜着实知之甚少啊!往后的日子里,还得仰仗樊大人您多加提点、扶持才行呐!” 樊琮连忙拱手作揖,恭敬地说道:“刘大人您真是太客气啦!只要是刘大人有所吩咐,下官必定全力以赴,绝不推辞半分!之前听闻温知县提及,刘大人您刚刚抵达天台县之时,竟然遭到当地那些个地痞恶霸的欺凌,也不知道这件事最终是怎样一个了结呢?” 刘文昌微微皱眉,神色凝重地回答道:“唉,此地的黑恶势力可谓是嚣张跋扈至极,他们如此肆无忌惮地横行霸道,受苦受难的终究还是普通老百姓呀!所以本州此番前来,就是想要借着天台县的这个案子作为突破口和契机,顺势展开一场全方位的严厉打击黑恶势力行动,务必将这些社会毒瘤彻底铲除干净,还百姓们一片安宁祥和的生活环境。” 樊琮听罢,不禁长长地叹息一声,忧心忡忡地感慨道:“是啊,每一届新上任的官员哪有不痛恨这些黑恶势力的呢?大家无一不想将其连根拔起、一网打尽。然而,令人遗憾的是,过往的多次尝试往往都以失败告终,半途而废。倒也并非是咱们这些当官的缺乏决心与勇气,实在是因为这些黑恶势力太过顽固不化,它们相互勾结、盘根错节,犹如一张错综复杂的大网一般。稍有不慎,调查行动便会迅速牵扯到一些位高权重的人物身上,到那时,即便是有心想要继续追查下去,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喽!” 刘文昌敏锐地捕捉到了樊琮脸上那深深的忧虑之色,心中不禁一动,关切地开口问道:“樊大人,看您这般愁容满面,想必也是深受这其中之苦吧?否则又怎会发出如此沉重的感慨呢?” 樊琮闻言,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轻轻叹息一声后说道:“前任便是因着这些个缘由而无奈离职,这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叫我如何能不忧心忡忡啊!”说完,他又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刘文昌听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和认同,缓缓说道:“如此说来,此地还真是藏龙卧虎之地啊!” 这时,樊琮突然提到:“刘大人可曾知晓秦国公吕颐浩此人?” 刘文昌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自然是知道的。吕颐浩大人乃是一代明相,他坚决主张抗击金兵入侵,功绩赫赫,威震天下,更有着极高的声誉和名望,可以说是流芳百世。只是时光荏苒,距离他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好些年,难道说如今此事竟与他有所关联不成?” 樊琮摇了摇头解释道:“吕相的贤德之名的确是举世皆知,但人无完人呐,他亦有不足之处。他极为看重自家私利以及家族利益,保护家人的意识异常强烈,且在用人方面往往只亲近自己的亲属。正因如此,他的子嗣以及众多门生得以入朝为官,其中更是不乏身居要职之人。他们整个家族大多在临海一带定居下来,经过多年发展,其势力已然极其庞大,在这地界之上,怕是再难找出能与之相较的存在了。不仅如此,就连台州所属各县各地,皆有吕家的后人散布其间,真可谓是开枝散叶,繁茂无比啊!然而,其后代子孙却是良莠不齐,当中也不乏一些刁钻蛮横的恶徒之辈。这些黑恶势力三转两转就牵扯到了吕家亲戚,所以处理起来就十分棘手了。” 如此说来,这事儿可真是棘手得很呐!如今就连当今圣上对那吕相都是尊崇有加,若是贸然动了他的人,恐怕连皇上那里也难以交代过去呀。刘文昌不禁满面愁容,忧心忡忡地说道。 樊琮紧接着附和道:“可不是嘛!正因如此,在这台州之地想要彻底铲除那些黑恶势力,其困难程度简直超乎想象。刘大人您此次前来定要加倍小心、谨言慎行才好,千万别到头来黑恶势力尚未清除干净,反倒把自个儿给搭进去喽。” 刘文昌听后,略作思索,随后展颜一笑,回应道:“其实吧,这次皇上派遣本官来到台州,压根儿就没指望我能真正做成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他老人家无非就是见不得我整日赋闲在家,无所事事罢了。不过呢,既然已经领受了这份皇差,那无论如何总得尽心尽力去将它办好才行。这不,我在动身之前便已打定主意,对于那些关乎国家大政方针之类的要事,咱就不多加过问啦。还是多多着眼于能够惠及民生之事更为实在些,权当给自己找点乐子,也好趁机好好舒缓一下紧绷的心弦。说起这决心要打黑除恶一事,倒也是机缘巧合。就在那天台县,竟让我不巧撞见了那帮无法无天的黑恶之徒在胡作非为。唉,他们这般嚣张跋扈,简直就是逼着我不得不出手整治一番呐!” 第233章 当堂审判 刘文昌历经一番波折之后,终于在临海将家眷妥善地安置下来。接下来的日子里,他马不停蹄地开始去结识和熟悉当地大大小小的官员们。时光匆匆,不知不觉间,一晃眼半个月的光阴已然从指间溜走。 在此期间,刘文昌深知治理一方需要诸多精力与时间投入,于是他深思熟虑后决定将主要的日常事务托付给通判樊琮处理。这样一来,既可以让樊琮充分发挥其才能,同时也能给自己留出更多的时间和空间去专注于一些重要的事情。 安排妥当一切后,刘文昌稍作休整,便携同两名随从再次踏上前往天台的路途。其实,在他的心底深处始终惦记着王桥、柴蒙以及洪德的那桩案件。上次前来因为情况特殊,他身着便装行事低调,但这一次却有所不同。只见他身着一袭笔挺的官服,头戴乌纱帽,腰佩玉带,脚蹬皂靴,整个人显得威风凛凛、气宇轩昂。 当刘文昌一行人抵达天台时,知县温赏早已闻讯赶来迎接。一见到刘文昌如此英姿飒爽的模样,温赏不禁笑着打趣道:“大人您这段时间都未曾露面,下官这边可听到不少风言风语呢!甚至有人在我耳边嚼舌根,说大人您可能是个冒牌货哟!”听闻此言,刘文昌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空气中,仿佛驱散了多日以来积压在心头的阴霾。 还没等刘文昌来得及追问更多细节,温赏便迫不及待地将整个案件的具体情况一五一十、详详细细地向他做了汇报。 据连日收到的状纸进行了很多场审讯核实,这起案件中的主犯王桥,此人仗着自己身为保正所拥有的权力,可谓是无法无天、肆意妄为!他强行侵占了多达三十三亩三分的肥沃良田,又霸占了整整二十亩的山林坟地,就连房屋宅基地也被其夺走了十六间之多。不仅如此,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竟然还公然霸占了三名妇女,并与三十余名妇女存在不正当的男女关系。更令人发指的是,他曾两次拆散他人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而最严重的一次恶行,则发生在他争夺坟地之时,当时由于双方僵持不下,王桥竟雇人狠心将其中一方活活打死,酿成了一起人命惨案。此外,王桥平日里沉迷于吃喝嫖赌,由此欠下的巨额赌债和嫖资累计高达两千余两白银。光是欠桥头客栈掌柜的饭钱以及购买鱼虾的钱款,就已经达到了惊人的一千两之巨。 至于另一名主犯柴蒙,同样是个恶贯满盈之人。他凭借着都头一职所赋予的职权便利,假借捕盗捉贼、维护社会治安之名,大肆对百姓进行敲诈勒索,所得银两已然超过了三千两。不仅如此,他还涉足赌场,通过高利放贷谋取暴利,金额更是超过了五千两。而且,在催收这些欠款的过程中,柴蒙手段极其残忍,致使十一人因此落下终身残疾。 除了以上两名主犯之外,还有一个从犯名叫洪德。此人心狠手辣,心甘情愿充当王桥和柴蒙的打手,助纣为虐。在他们作恶的道路上,洪德可以说是“功不可没”,其双手早已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 汇报完这起错综复杂、扑朔迷离的案情之后,只见温赏小心翼翼地将那一叠厚厚的案宗毕恭毕敬地递交给坐在桌前正襟危坐的刘文昌。刘文昌接过那沉甸甸的案宗,面色凝重而又认真地逐页翻阅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整个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纸张翻动时发出的轻微沙沙声。终于,刘文昌仔仔细细地看完了所有案宗,并未从中发现任何明显的疏漏或错误之处。他微微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满意之色,随即开口赞扬道:“温赏啊,此次办案你做得甚是不错,条理清晰,证据确凿,不愧是我县衙中的得力干将!” 稍稍停顿片刻后,刘文昌接着说道:“如今案件真相已然大白于天下,那么对于涉案之人,你心中可有定夺该如何处置?”闻听此言,温赏赶忙拱手答道:“依律例而言,此等罪犯理应当斩,其家中财物亦应悉数没收充公。然而,其中有个名叫王桥之人却与临海吕家攀上了亲戚关系。他那妻子更是巧舌如簧,早已成功说动了吕家的人前来我县替他求情,恳请能对王桥从轻发落,免其一死。此外,还有一人名为柴蒙,此人乃是本县县尉车兴的亲戚。那车县尉也曾亲自找过下官,希望下官能在大人您跟前多多美言几句,好保下柴蒙这条性命。此事牵扯甚广,下官实难擅自作主,一切全凭大人您来裁决判定。” 听完温赏这番话,刘文昌不禁眉头微皱,陷入沉思之中。他深知吕家在当地颇具势力和影响力,如果此番丝毫不给吕家留些情面,只怕会惹出更多麻烦事来,到时候局面恐怕难以收拾,反倒不利于解决问题。思及此处,刘文昌略作沉吟,然后果断吩咐道:“既是如此,温知县你速速派人前去传唤吕家相关人员前来县衙商议,且听听他们究竟有何想法和诉求再做计较吧。” 温赏不敢有丝毫耽搁,当即便派遣手下人快马加鞭地前往吕家,请吕家人前来与刘文昌会面。接到消息后的吕家人匆忙赶来,心中对刘文昌能率先征询他们的意见感到十分欣慰和感激。 待双方见面后,吕家人言辞恳切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表示只要能看在他们的几分薄面上饶恕王桥一条性命,至于其他方面如何判决,他们都不会再有任何异议。面对吕家人如此诚恳的态度,刘文昌略作沉思后,郑重其事地给予了明确答复:“既然你们求情至此,那我便网开一面,免去王桥的死罪,但活罪难逃。将他发配至牢城服劳役,并没收其所有家财以归还被其抢占的财物,此乃最轻的惩处方式了。烦请诸位回去转告给王桥的家人吧。”听完这番话,吕家人如释重负,连连道谢后便恭敬地告辞离去。 次日清晨,阳光洒满了天台县衙的大堂。刘文昌身着官服,正襟危坐在公案之后,准备亲自升堂重新审理此案。随着惊堂木重重一拍,整个大堂顿时鸦雀无声。刘文昌目光犀利地扫视着堂下众人,然后开始有条不紊地询问案情经过以及相关证人证言。 经过一番详细审讯和查证核实,最终刘文昌当庭宣判:王桥判处牢狱十年之刑,柴蒙判处八年牢狱之灾,而洪德则同样被判入狱八年,并一同发配至临安牢城服役。此外,那些被强行霸占的土地、山林以及宅基地等财产统统物归原主;至于从罪犯家中抄没而来的家财,除去用于支付所欠债务以及赔偿受害者损失之外,若还有剩余部分,则一律收归官府充公。 第234章 仙人镇蔡老七 天台县衙对王桥、柴蒙和洪德这三名要犯进行了公开审判。消息一经传出,犹如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在整个天台激起千层浪,引发了巨大的轰动。 此次审判之所以引人注目,不仅在于案件本身所涉及的罪行严重,更在于从立案到最终审判所用的时间极短,处理速度之快堪称史无前例。尽管这几名重犯并未被判处死刑,但所有遭受苦难的受害者都获得了合理的经济补偿,那些曾经被强行霸占的财物也逐一回到了原主人手中。如此公正且高效的裁决结果,让老百姓们无不拍手称快,口中更是赞誉有加:“台州来了位青天大老爷——刘文昌!” 自此以后,那些身负冤情或是曾遭欺凌的百姓纷纷涌向县衙,期望能在这里洗清冤屈,讨回属于自己的公道。面对如潮水般涌来的告状者,刘文昌深感责任重大,他以身作则,每日亲自坐镇于衙门之中,认真倾听每一位告状人的诉求。与此同时,温知县为了应对日益增多的案件,特意增派了人手,并专门设立了受理案台,以确保每一起案件都能得到及时有效的处理。 一时间,县衙内状纸如雪片般纷至沓来。然而,在众多忙碌的官吏当中,却隐藏着一些行为不检点之人。随着案件审理工作的深入开展,这些人心生恐惧,整日惶恐不安,深怕哪一天灾难会突然降临到自己头上。果不其然,没过几日,终于有人承受不住内心的煎熬,主动站出来向刘文昌坦白交代自己的过错。 对于这些主动认错的官吏,刘文昌展现出了宽宏大量的一面。他深知人性本善,只要犯错之人愿意改过自新,便应给予机会。因此,刘文昌只是责令他们上缴通过不法手段获取的全部非法所得,而不再对其追加其他严厉的惩罚。同时,他还要求这些官吏戴罪立功,用实际行动弥补过去的错误,为维护社会公平正义贡献力量。 刘文昌作为一名经验丰富且公正严明的官员,多年来审理过数不胜数的各类案件。看到这里提交的状纸,其中绝大部分均属于邻里之间因琐事而起的纷争以及家庭内部对于财产的激烈争夺之类的小型案件。鉴于此类案件数量众多而又相对简单明了,刘文昌便嘱咐手下的温知县:“凡是力所能及可以当场处理的案件,务必尽快做出决断并予以解决,以节省时间和精力;唯有那些错综复杂、难以轻易定夺的重大案件,才需要上报给我亲自审核裁定。” 温知县领命之后,凭借其敏锐的洞察力和果断决绝的行事风格,在处理这些看似微不足道但实则关乎民生的小案子时表现得游刃有余。他犹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宝刀,能够迅速斩断纠缠不清的乱麻,有条不紊地化解一个又一个矛盾冲突,赢得了当地百姓们的交口称赞。 然而就在这一天,县衙内突然收到了十几张之多的告状书,而且令人惊讶的是,所有这些状纸竟然无一例外都是控告同一个人的——那便是仙人镇上臭名昭着的恶霸蔡老七!说起这蔡老七,在整个天台上可算得上是个声名远扬的厉害角色。他家共有七个兄弟,他虽然排行最小,但论起凶狠毒辣却是无人能及。不仅如此,此人还练就了一身过硬的武艺,寻常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也正因如此,蔡老七成了当之无愧的一方霸主。 更为特殊的是,仙人镇恰好位于天台县与东阳县交界之处,周围尽是崇山峻岭环绕,地势险要且交通不便。这种相对封闭和偏远的地理环境使得官府对该地的管控较为薄弱,从而让蔡老七得以肆无忌惮地横行霸道,俨然成为了当地名副其实的“土皇帝”。 平日里,这地方竟是无人前来告状。那官府自然也就乐得清闲,不愿主动去招惹此人。只因他家养着好几百号家丁呢!那些家丁个个身强体壮、训练有素,就连尉司衙门里的士兵们见了也要忌惮三分,根本无法与之抗衡。于是乎,官府每年就只管收税赋,只要蔡老七能按时按量地将应交的赋税交上来,对于他那块地盘究竟如何治理,便不再多问一句了。 而生活在那里的百姓们,长久以来早已习惯了他们家族的统治。虽说心中愤愤不平,但大家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深知“胳膊拧不过大腿”这个浅显易懂的道理。谁都不愿意平白无故地给自己惹上麻烦事儿。然而,最近发生的王桥案却如同星星之火一般,点燃了人们内心压抑已久的怒火和勇气。终于,有那么几位勇敢无畏的百姓挺身而出,毅然决然地站出来告发蔡老七的种种恶行。他们满心期待着公正廉明的刘大人能够出手惩治这个恶贯满盈的家伙,还当地一片清明太平。 刘文昌接过这些厚厚的状纸,仔细翻阅起来。越看越是心惊,眉头也随之紧紧皱起。若这些罪状所言不虚,那蔡老七就算被砍头十次恐怕都难以抵消其罪孽啊!想到此处,刘文昌当机立断,决定亲自前往该地微服私访一番,定要将此事彻查清楚,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温赏得知刘文昌即将微服私访蔡老七时,不禁眉头紧蹙,满脸忧虑地劝诫道:“大人啊,您可千万不能如此轻率行事!那蔡老七心狠手辣、凶残至极,犹如一头凶猛的恶虎。您这般孤身涉险深入其巢穴,实在太过危险了。若您执意前往,至少也应当带领一些得力人手一同前去,以备不时之需啊。” 然而,刘文昌却只是微微一笑,从容不迫地回应道:“若是带人马浩浩荡荡而去,必然会过于张扬显眼,这样一来,我们恐怕永远都无法查明事情的真相了。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谅那蔡老七即便再凶狠狡诈,又能奈我何?此次我只带上自己身边的两名随从便足矣。” 见刘文昌心意已决,温赏深知难以劝阻,只得无奈地点点头。待刘文昌转身离去之后,温赏赶忙心急如焚地唤来县尉车兴,并神色凝重地对他嘱咐道:“车兴啊,之前因你亲戚柴蒙一案,刘大人宽宏大量,并未对你加以惩处。如今可是个难得的将功补过之机呐!刘大人已经决定微服去探访蔡老七了,但此去着实危机四伏。所以,你立刻从军中精心挑选出二十名身强体壮的士兵,让他们迅速换装改扮成普通百姓模样,悄悄跟随着刘大人,务必确保他的人身安全万无一失。倘若稍有差池,唯你是问!” 第235章 抵达仙人镇 车兴深知此次任务的重要性,毕竟他已从知县大人那里接下了这项艰巨的指令。尽管内心深处认为这可能会是自己崭露头角的好机会,可一想到要面对那个令人头疼不已的蔡老七,他不禁眉头紧皱。 这个蔡老七可不是一般人物,身为县尉且专门负责缉拿盗匪的车兴对其可谓知根知底。过去,县衙曾收到过众多关于蔡老七的报案,然而每次与他交锋,最终结果皆是徒劳无功。久而久之,不仅车兴本人对处理蔡老七的事情心生倦怠,就连当地百姓也逐渐丧失了信心,不再前来告状申冤。 不过,此番情况却有所不同。知州大人竟然决定亲自出马,深入那龙潭虎穴般的地方去对付蔡老七,车兴心中顿时燃起一丝希望——也许这真的会成为将蔡老七彻底铲除的绝好契机!正因如此,车兴半点也不敢掉以轻心。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和精心筛选,他最终挑选出了二十名身强体壮、技艺精湛的士兵,并特意带上了队中本领最为高强的都头徐建一同前往。为避免打草惊蛇,他们全部乔装打扮成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模样,悄无声息地跟随着刘文昌一路前行,直奔仙人镇而去。 仙人镇位于一处偏僻幽深的山沟之中,规模相对较小。整个镇子仅有一条长达两里的主街贯穿其中,街道顺着山沟的走势蜿蜒伸展,犹如一条灵动的长蛇。在几处较为宽敞的地段,还零星分布着几条短小的支街。只是这些支街平日里并不怎么热闹,镇上绝大多数的商铺和地摊基本上都集中在那条主街上。虽说仙人镇本身面积不大,但其管辖的地域却极为广泛,涵盖了仙居县以及东阳县的交界地带,大大小小的村落加起来将近有四十个之多,人口上万。 蔡家大院在镇的最里端,沿着始丰溪依山傍水而建,绵延两三里都是,庄园背靠山,前临水,东西两条通道,东往天台县城,西去东阳地界。 车兴的人来到仙人镇,他们分散了在街上活动,只是远远地关注着刘文昌的行踪,并不敢靠近怕被发现。 晨霭未消,仙人镇的青石板路在微光下泛着潮润的幽光。人群尚稀疏,却有一道别样身影引得路人侧目。那是位接近中年的道士,身着一袭洗得泛白的道袍,袍摆随着他的阔步,如闲云般悠悠晃荡。发髻高束,一根乌木簪子稳稳别住,几缕散发在晨风里轻舞。面容清癯,双目微眯含着洞悉世情的微光,打理得颇为齐整,透着几分出尘之姿,这正是刘文昌装扮的。 他手中高擎一杆算命幌子,幌子以竹竿为骨,素绸为面,上书 “铁口神算” 四个墨字,笔锋凌厉,仿若要冲破绸布,直刺天机。他的随从装扮成两名小徒弟一左一右跟在后头,左边那徒儿身形瘦高,眼睛却贼亮,机灵劲儿全写在脸上,脑袋上的发髻扎得毛毛糙糙,几缕碎发蹭着泛红的脸颊。他双手举着块木牌,上头列着 “看相”“测字”“解梦” 一溜项目。右边的徒弟虎头虎脑,步子迈得极大,险些跟不上节奏,额头上沁出细密汗珠,将手中铜锣敲得当当响,清脆声在寂静长街中回荡,惊飞了檐下几只宿鸟。 “来一来,看一看呐!” 刘文昌声调悠长,仿若裹挟着古旧的神秘韵律,“贫道出尘数载,习得先天神术,能解过往,可窥前路,有缘人莫要错过喽!” 他边吆喝,脚步不停,向着集市那头行去,沿途百姓有的投来好奇目光,有的撇嘴一笑,暗自嘀咕 “又是个江湖术士”,可这一师两徒却浑不在意,身影渐行渐远,隐入那片渐起的市井烟火之中。 刘文昌心怀鬼胎地踱步到了街道的尽头处,目光时不时瞥向不远处那座宏伟壮观的蔡家大院。他佯装漫不经心地在此处徘徊游荡,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引起蔡家人的注意并让他们主动上前搭话。然而,时光匆匆流逝,不知不觉间已临近正午时分,但那蔡家的主人却始终未曾露面。眼见计划落空,刘文昌无奈之下只得转身折返至街道之上。 找了一家小饭馆,刘文昌随意点了些饭菜填饱肚子后,便再次投身于喧闹繁华之地,扯起嗓子高声吆喝起来。皇天不负有心人,经过一番努力,终于有几位顾客被他的叫卖声吸引而来,并请他帮忙算命卜卦。令人惊喜的是,刘文昌所算结果竟然精准无比,引得这些顾客们连连称赞道:“哎呀呀,这位先生当真是神机妙算呐!”如此一来,口碑相传,越来越多的人慕名前来求卦问事。 正当刘文昌忙得不亦乐乎之时,人群之中突然走出一位年约四十五六岁的壮汉。此人身材魁梧,脑袋硕大圆润,满脸油光发亮,面色红润如熟透的苹果一般。只见他身着一袭华丽的丝绸长衫,手中执着一柄散发着淡淡檀香气息的精美木扇,迈着悠闲的八字步缓缓走来。周围的人们见到他,纷纷热情地与其打招呼问候:“蔡三爷您好啊!” “三爷您今天又是喝了不少美酒吧?怎地没有同大爷一同出行呢?” 面对众人的问候,那汉子笑容满面地点头回应着。 不多时,这位蔡三爷便笑眯眯地走到了刘文昌跟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后开口说道:“嘿,我说你这家伙,快快给本三爷也算上一卦。若是算得准确无误,本三爷便允许你在咱们这仙人镇上安心摆摊营生;但若算得不灵光嘛……哼哼,那就休怪本三爷不客气啦,定要砸了你这块招牌,将你驱逐出此地!”说罢,蔡三爷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紧紧盯着刘文昌,似乎想要从其脸上瞧出些许端倪来。 刘文昌微微侧过头去,用眼角的余光快速地瞟了一下眼前这位蔡三爷。仅仅只是这短暂的一瞥,他的心中便已然明了,此人必定就是传闻中的蔡家老三无疑了。于是乎,刘文昌脸上迅速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开口问道:“不知这位官人究竟想要询问些什么事情呢?” 只见那蔡三爷双手抱胸,下巴微微上扬,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之色,缓缓说道:“倒也没什么特别要问的,你呀,就只管看着本大爷随意发挥着讲便是了,只要能讲到点子上就算过关咯!” 刘文昌一听这话,心里立刻明白了过来,敢情这蔡三爷分明就是有意想要刁难自己一番啊。不过他并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镇定自若地回应道:“既然如此,那么还请官人像这样往前走上三大步,然后再往后退同样的步数,让贫道好好观察观察,不知可否?” 话音刚落,那蔡三爷先是一愣,随即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声。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迈开大步,向前气势汹汹地走了整整三步。随后,他又如疾风般迅速退回了原来所站之处。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完成之后,他那双锐利如鹰隼般的眼睛紧紧地盯视着刘文昌,同时心中暗自思忖道:“哼,这天底下居然还有如此奇怪的算命方式,且看你接下来到底能够说出个什么花样来!” 第236章 刘文昌说风水 就在这时,刘文昌定睛一看,待蔡三爷走完了那段路之后,突然之间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般,“哇呀”地大声叫嚷起来。只见他手舞足蹈、神色夸张地喊道:“哎呀呀,不得了啊不得了!诸位快瞧这位官人的步伐,那叫一个矫健有力,每一步迈出都好似带着无形的杀伐之气呢!如此非凡气势,必定是人中龙凤无疑啦!依我看呐,这定然是位有权有势的大财主哟!” 他这一番话语说出口,蔡三爷脸上顿时乐开了花,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而周围那些看热闹的人们也纷纷跟着点头称是,对刘文昌所言表示赞同。 刘文昌见众人反应热烈,更是来了兴致,紧接着又口若悬河地继续说道:“再瞧瞧这官人的面相和体态,那可是财气旺盛得很呐!不仅如此,他家的人丁也是相当兴旺哦!像这般人财两旺的好命格,当真是世间罕见、实属难得啊!” 听到这里,人群中有好事者忍不住开口提醒道:“既然先生您能算出这么多,那不妨再给我们算算,这位官人到底有几个兄弟呀?”刘文昌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回答道:“嘿嘿,此命推来兄弟盛,上有两兄打头阵,大哥生来最有缘,兄弟情分特别深。后有弟弟接连到,四五六七命中定。小弟生性最刚烈,后来居上做首领。” 围观的人们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惊叫,那声音仿佛要冲破云霄一般:“哎呀呀!这也太神了吧!居然能算得如此精准,简直就像是亲眼所见呐!”众人面面相觑,脸上都写满了惊讶和难以置信。 此时,蔡三爷面带微笑,朝着刘文昌微微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一丝赞赏之意,开口说道:“嘿哟,没想到你这位小道长虽说年纪轻轻,但还真是有点儿真本事呢!竟然能把事情算得这般准确无误。既然这样,那你再帮三爷我好好算算,看看我日后的运势究竟会怎样?” 刘文昌听后,不慌不忙地伸出双手,示意蔡三爷将手掌伸出来。他先是煞有介事地盯着蔡三爷的手相,时而眉头微皱,时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又眯起眼睛,仔仔细细地端详起蔡三爷的面容来,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之处。过了好一会儿,刘文昌才缓缓放下蔡三爷的手,轻咳两声,压低声音说道:“官人啊,有些话可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谈呐。这里人多嘴杂,万一传出去,恐怕对您不利。这些话啊,只能是您知、我知,还有天知、地知才行。如果官人真想知晓其中详情,咱们可得找个清静点儿的地方,私下里好好聊聊。” 蔡三爷略作思考,心中暗自琢磨着刘文昌这番话的意思。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应声道:“嗯……你说得倒也在理。那行,就去我家吧!我家离这儿也不算太远。”说罢,便转身迈步朝自家方向走去。刘文昌见状,心中暗喜,连忙快步跟上,嘴里还不停地说着:“多谢官人的信任,小道一定竭尽所能,为官人答疑解惑。”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很快便来到了气势恢宏的蔡家大院门前。 在宽敞的大院门口,刘文昌停下脚步,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的环境。他微微眯起眼睛,仿佛要将每一处细节都尽收眼底。片刻之后,他转头看向身旁的蔡三爷,轻声开口说道:“这座庄园实乃卧虎之地啊!您瞧这后方连绵起伏的群山,它们紧密环绕在一起,而其中的主脉宛如一只威猛无比的猛虎正静静地卧伏于此。再看前方,那一汪清澈见底、源远流长的流水潺潺而过,如此格局,注定此地主人会兴旺发达。” 听到刘文昌这番深入浅出的解说,蔡三爷不禁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果不其然,那后山的形状确实酷似一只威风凛凛的卧虎,尤其是虎头部分更是栩栩如生。蔡三爷心中暗自惊叹不已,对刘文昌的钦佩之情又增添了几分,连忙笑着回应道:“哎呀呀,真是没想到道长不仅道行高深,竟然还通晓这风水之术!待会儿可得麻烦道长帮我好生瞧瞧这整个庄园的风水布局啦。” 刘文昌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即伸手指向院子外面靠山位置的那几间略显破旧的小房屋,问道:“不知此处的这几间小房可有他人居住?”蔡三爷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回答道:“说来也是可怜呐,原先倒是有一家人住在这儿。那家老两口带着个儿子,日子过得极为贫苦,可谓是家徒四壁。后来那老两口相继离世,留下的那个儿子又是个不成器的家伙,整日游手好闲,最后竟将这房子贱卖给了我家。如今这房子也就这么一直闲置在这里咯。” 刘文昌听闻此言,眉头微皱,若有所思地说道:“难怪这家人命运多舛,原来是这房子的位置出了问题。您看呐,这几间小房恰恰好就建造在了老虎嘴巴跟前。如此一来,可不就挡住了老虎饮水的去路嘛!正所谓‘挡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这老虎被阻了水源,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不把他们给吞吃入腹才怪呢。” 蔡三爷平日里也是个极有主见的人,但今日听了刘文昌的一番说辞,竟被说得心悦诚服。只见他微微颔首,眼中满是对刘文昌的钦佩与认同,那神情仿佛在说,今日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刘文昌见状,心中暗喜,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便牢牢地把握住这稍纵即逝的时机,顺势指着后山,开始了他进一步的讲述。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沉稳而有力地说道:“你看啊,三爷,这后山的山势连绵起伏,宛如一只威风凛凛的老虎侧卧在此。而这只虎啊,可不是一般的虎,它是只母老虎,你瞧,那腹部隆起的几座小山包,可不就是老虎的奶头嘛。这可是一块风水宝地啊,若是居住在这个区域,那就如同得到了老虎的无比关怀一般,老虎会像护崽一样庇护着居住在此的人。而且啊,还可以源源不断地吃到虎乳,这虎乳在风水之中象征着无尽的财富和福气,也就意味着财源广进,家族兴旺昌盛啊。” 刘文昌顿了顿,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神秘,接着说道:“但是啊,三爷,这老虎虽能带来好运,但也有凶险之处。你看那虎口和虎爪,张牙舞爪的,充满了攻击性和危险性。如果居住在虎口、虎爪旁边,那可都是极其凶险的呀,会给居住者带来厄运和灾祸。我刚才仔细观察了一下咱们这院子,发现院子里都建满了房屋,这固然是好事,说明家族人丁兴旺。但我也发现啊,有些房屋的位置却有些不妥,是不宜居住的。” 蔡三爷听着刘文昌的话,心中暗暗吃惊,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猛然想起了二爷的房子。二爷的房子正好位于那虎爪之下,怪不得他的身体一直不好,常年被病痛折磨,原来是房子的位置犯了风水大忌啊。再想想老七,老七的房子恰好就在最大的一只虎奶下面,难怪他身体健壮,精神抖擞,而且如今在家族中也是如鱼得水,深得众人拥护,现在还当上了首领。这风水之说,难道真有如此神奇的影响?蔡三爷心中不禁陷入了沉思。 第237章 借机问案 刘文昌那出神入化、精准无比的神算之术令蔡三爷惊为天人,对其钦佩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当下便毕恭毕敬地邀请刘文昌及其两位徒儿进入那座气势恢宏的大院之中。 蔡三爷先是将他们引领至自家宅邸,奉为尊贵的上宾款待。刘文昌面色凝重地告诉蔡三爷:“这座大院之内煞气弥漫,且颇为浓重,长此以往必将对诸位兄弟的前途造成极大的负面影响。依我之见,还是应当尽快将所有兄弟召集起来共同商讨应对之策。”蔡三爷听闻此言,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忙将刘文昌一行人引入正堂之上,奉上香茗后又马不停蹄地去通知其余兄弟前来拜见这位道行高深的道长。 不多时,各位兄弟便陆陆续续地抵达正堂。就连平日里行踪不定的蔡老七此刻也现身于此。蔡三爷依次向众人介绍着刘文昌等人,刘文昌则微微抬起头,目光如炬般仔细端详着蔡老七。只见此人与其他那些脑满肠肥、满脸横肉的兄弟迥然不同,不仅身材高挑出众,比旁人足足高出一大截,而且那双眼睛更是锐利非常,仿若能够洞悉人心一般,隐约之间还透露出一股令人胆寒的杀伐之气。 再瞧蔡老七身上所穿服饰,竟是一袭华丽的紫色绸衫,腰间束着一条金光闪闪的丝带,头上戴着一顶威风凛凛的英雄巾,举手投足间尽显霸气,活脱脱就是一个土皇帝的派头。众兄弟听完蔡三爷的介绍之后,皆纷纷用满怀期待的目光望向刘文昌,期望能从他那里得到化解煞气、改变命运的良方妙计。然而唯独蔡老七对此似乎并不以为意,反而毫不客气地盘问起刘文昌的来历和底细。 当下只听得那蔡老七满脸堆笑,拱手作揖道:“哎呀呀,且看道长您这年纪,估摸也就是未满而立之年吧,可没想到竟有这般通天彻地之能啊!实在令人钦佩不已呐!未知道长您的仙乡究竟位于何方呢?又是在哪处宝地出道崭露头角的呀?敢问您师从于何门何派呢?还有您的道号又唤作什么呀?” 刘文昌闻得此言,稍作思忖之后,方才不紧不慢、气定神闲地回应道:“回施主话,贫道的祖籍乃是越州剡县。想当年,贫道尚在年幼之时,便已踏入道门,一心向道修行啦。我的授业恩师乃会稽山的静安道长,承蒙他老人家悉心教诲多年。而贫道的道号则是普修,后来经由家师举荐,有幸得以前往临安的紫霄宫,跟随那里的静玄道长继续深造修炼。此次外出云游,实乃谨遵师命行事。要走遍两浙之地,专为众生指点迷津,造化百姓,以此积累善缘功德呐。” 要知道这天台山向来也是道教的一处圣地,那蔡老七走南闯北,可谓见多识广,对于道教之中的诸多名门大派自是耳熟能详。此刻听到刘文昌将自己的身世来历讲述得如此条理分明、清晰明了,蔡老七不禁连连点头称是,心中更是对其暗暗赞许有加。于是乎,他立刻收起先前那副骄横跋扈的姿态,转而变得极为谦恭有礼起来,再次抱拳问道:“哎呀呀,原来道长竟是出身于名门正派啊,真是失敬失敬!还望道长能够不吝赐教,为在下指点一二迷津才好哇。” 刘文昌微微眯起双眼,凝视着蔡老七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庞,缓声道:“看七爷您这脸相和气色,依在下之见,近来您怕是遇上了极大的麻烦啊。说句不中听的话,搞不好这麻烦还能让您官司缠身,甚至可能招来牢狱之灾呐。” 蔡老七闻言,脸色微变,但很快便恢复了镇定,他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道长何出此言?还望您能给个明白说法。” 刘文昌不紧不慢地答道:“七爷您请看,您如今面露红光,这本应是好事一桩,可这红光之中却隐隐透着一股煞气。再瞧瞧这大院,不知七爷您是否有所察觉,此间竟有一股阴气笼罩其上。此等面相与环境结合起来推断,那便是主官司是非,而且局势恐怕是凶多吉少啊!” 蔡老七一甩衣袖,冷哼一声,满不在乎地道:“这些日子,的确是有不少人跑到衙门那儿去告我的状。不过,就凭他们那些无稽之谈,想定我的罪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我老七才不会怕这些呢!怎会如道长所说的那般凶险?” 刘文昌摇了摇头,一脸凝重地劝道:“俗话说,小心驶得万年船呐,七爷。此次事端来势汹汹,非同小可,您还是多加提防为妙。” 蔡老七不屑的说道:“听闻新来了一位知州大人,此人刚刚走马上任,便雷厉风行地抓走了王桥、柴蒙和洪德三人。于是乎,许多心怀叵测的刁民便觉得有机可乘,一窝蜂似的涌到县衙告状去了。然而,他们空口无凭,仅凭一面之词就想扳倒我,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儿!” 刘文昌问道:“那么七爷是否想过这些人为什么要去衙门告您呢?通常情况下,没有切心大恨是不会走这一步的。” 蔡老七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着头说道:“唉!我怎么可能会晓得呢?想来想去,估摸也就是那些人的嫉妒心作祟吧。”就在这时,蔡老三急忙插嘴说道:“可不是嘛,老七可是咱们仙人镇堂堂的里正大人呐!这镇子上足足有上万人口的赋税事宜可都得靠他一人去费心操持办理呀。平日里,他尽心尽力为大家办事儿,难免就会不小心得罪到一些刁钻蛮横的乡民。因此,对他心怀怨恨、伺机报复的人自然也就多了起来。” 刘文昌神情凝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缓缓开口道:“依我之见,观此大院上空凝聚的这股阴森之气,似乎有冤屈的亡魂尚未散去。诸位不妨仔细回想一番,此地可有什么人命冤案发生?若是有的话,请务必如实地告知于我,贫道自当施展法术,驱散这阴魂厉鬼,助尔等化解这场灾厄。” 听到这话,蔡老三皱起眉头,伸出右手用力地抓挠着头皮,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过了一会儿,只见他眼睛一亮,仿佛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赶忙开口说道:“哦!要说人命之事的话,恐怕就得数方才道长您提到的那处在虎口下方的那户人家中的老两口了。说起来也真是够倒霉的,这老两口欠下了咱们不少的银子还有稻谷呢。那天,我们不过就是上门去讨要一下债务罢了,谁能想到他俩竟然如此想不开,直接就跳进门前水潭寻了短见。这事跟咱们可真没有半点儿关系啊!而且,就连他们家那几间破旧不堪的屋子,也是他们的儿子自愿拿来抵偿欠款的。” 刘文昌点头道:“这股阴气想必就是他们的阴魂了。” 第238章 因势利导 提起这老两口不幸身亡之事,蔡老七急忙站出来为自己辩解道:“道长有所不知,这一家人好几代都一直居住在此处。早就有人说过,他们家屋后那些嶙峋怪异、陡峭险峻的岩石实在太过凶险,会导致这个家庭难以兴旺发达。为此,我可是苦口婆心地劝了他们很多次,让他们赶紧搬离这个地方,另觅良址安身立命。可谁曾想,无论我怎么劝说,他们就是死活不肯挪窝儿。如今落得个家破人亡的凄惨下场,这完全是他们自己执迷不悟、咎由自取呀!” 一旁的刘文昌听闻此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缓缓说道:“听七爷这么一说,便可知晓七爷定然也曾请教过高深之士前来查看风水。虽说他们家居于虎口之地确实极为不利,但正因为他们长久居住于此,对于这只‘卧虎’同样也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如此一来,受到不利影响更为严重的反倒是七爷您呐!所以,七爷才会一心想要他们尽快搬走。虽说并非七爷亲自动手杀害了他们,但归根结底,他们最终遭遇不测的根源还是在于七爷您呐!以贫道之见,七爷不妨尽快寻找到他们的儿子,出资帮助他在其他合适的地方修建几间房屋供其居住。这样一来,即便那老两口的亡魂心怀怨念,当它们看到自家儿子已经有了安稳的栖身之所,想必也就不会再来纠缠七爷您啦。与此同时,七爷还应当果断地将位于虎口下方的那几间破旧房屋予以拆除。如此双管齐下,方可彻底扭转当前这一被动的局势。” 听了刘文昌这番言辞恳切的话语之后,蔡老大不禁微微颔首,表示赞同。他转头看向蔡老七,语重心长地劝解道:“小弟啊,你且好好听听道长所言。咱们蔡家家大业大,花些许钱财去修建两间房屋,对咱们而言不过是九牛之一毛罢了,实在不值一提呀!” 然而,面对兄长与道长的劝说,蔡老七却不为所动,只见他用力地摇着头,神色执拗地回应道:“此事万万不可!此等先河决不能轻易开启,否则那些山民定会误以为咱蔡家软弱可欺、好糊弄,纷纷前来占尽便宜。待到那时,恐怕咱们即便有三头六臂,也是难以招架应对的。再者说,那几间破旧不堪的屋子如今已然归入我的名下,我若想要将其拆除,简直易如反掌,又何必在意他人的脸色呢?” 见蔡老七如此顽固不化,态度这般坚决强硬,刘文昌无奈地叹了口气,但仍苦口婆心地继续规劝道:“贫道此番前来,无非是给诸位指条明路罢了。至于究竟是否选择走上这条道路,全凭各位自行定夺。但需知,若要从根源上彻底消弭这场灾祸,单单帮助这户贫苦人家翻盖新房仅仅只是一个开端而已。除此之外,尚须免除全镇整整一年的赋税,并由贵府蔡家代为缴纳,以此赢取民心民意。从此以后,更应改过自新,一心向善,广结善缘,扶危济困,多行善举,努力成为人人敬仰称赞的大善人。唯有如此行事,方能确保蔡家世世代代繁荣昌盛,经久不衰呐!” 蔡家其他那些兄弟们平日里大多缺乏主见,此刻听到刘文昌所言,觉得倒也颇有几分道理。他们心中无不想着家族能够日益繁荣昌盛,至于花费些许钱财,自然算不得什么大事。于是乎,众人纷纷将目光聚焦到了老七身上,等待他做出决断。 然而此时的蔡老七却是面色阴沉,双目之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死死地盯着刘文昌,冷声道:“哼!听道长这般言辞,倒是令我猛然醒悟过来。依我看呐,道长莫不是那官府派来的说客吧?” 刘文昌闻言,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愤然站起身来,拱手说道:“既然七爷对贫道的身份有所疑虑,那贫道就此告辞便是。还望七爷日后能多行正道,好自为之!”说着,他转身作势欲走。 蔡老七见刘文昌真要离去,连忙伸出手去阻拦,并大声呵斥道:“且慢!这小小的庄园虽不起眼,但也绝非是什么人想来便能来、想走便可走之地!道长若不表明真实身份,休想踏出这里半步!” 刘文昌见状,不仅毫无惧色,反而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震耳欲聋:“哈哈哈!七爷当真是厉害非凡,威名远扬啊!只可惜,贫道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拦下之人。”言罢,只见他身形一闪,如同鬼魅一般避开了蔡老七的阻拦,向着门外扬长而去。 蔡老七定睛一看,只见那刘文昌身形如电、动作矫健,心中不禁暗暗吃惊。他当即扯着嗓子高喊一声:“来人啊!给我速速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道士拿下!”话音未落,只听得门外一阵嘈杂之声响起,十几个彪形大汉如狼似虎般地冲了进来,瞬间将堂门堵得严严实实。 刘文昌身边的两名随从见状,毫不畏惧地迎上前去。他们身轻如燕,出手如风,左一拳右一脚,招式凌厉无比。仅仅三两下的功夫,那些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大汉们便被打得东倒西歪、狼狈不堪,一个个叫苦连天,只得纷纷让出一条道路来。 蔡老七眼见自己手下如此不堪一击,先是一愣,随后却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并高声喊叫着:“道长,请留步!快快回来咱们有话好说。”然而,刘文昌却是连头都未曾回一下,冷冷地回应道:“七爷如此毫无诚意,我留下来又能有何益处?” 就在这时,蔡老七猛地一提气,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飞身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拦住了刘文昌的去路。只见他满脸堆笑,双手抱拳向刘文昌施了一礼,口中说道:“道长切莫怪罪,刚才不过是在下跟您开个小小的玩笑罢了,还望道长能够大人大量,回到堂上咱们从长计议。” 刘文昌微微眯起双眼,直视着蔡老七缓缓说道:“除非七爷愿意依照贫道所言去行事,否则一切免谈。”蔡老七赶忙点头应道:“好好好,我全都听道长的便是。只是这具体该如何操作,还烦请道长能够为在下详细指点一二。”刘文昌略作沉吟,然后开口说道:“贫道暂时会留在这仙人镇上,至于后续之事,则要看七爷的实际行动再做决定。”说完,他便拂袖而去,蔡老七连忙追了上去说道:“镇上客栈设施简陋,道长就住在我庄园里,好茶好饭款待。” 第239章 突发意外 刘文昌那双锐利的眼睛,一眼就看穿了蔡老七隐藏在笑容背后的心狠手辣。他心里暗自思忖,如果继续留在此地,恐怕会遭遇不测之祸,于是连忙摆手推辞道:“无量天尊,贫道向来过惯了粗茶淡饭的日子,那些山珍海味实在无福消受。况且,贫道生性喜静,住在这喧闹之地,难以安心修炼,还是去那客栈更为妥当。” 蔡老七脸上依旧挂着笑,语气却不容置疑地说道:“道长莫要推脱,我这儿可是备有上等的客房,独门独户,清幽安静,绝不会有人前来叨扰。至于饮食方面,只需道长一声令下,定当照办无误。而且还有诸多事务需要仰仗道长随时提点赐教,您若不住下来,行事起来岂不是诸多不便?”然而任凭蔡老七如何巧舌如簧,刘文昌就是不肯依从,态度异常坚决,表示一定要离去。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际,突然间,刘文昌瞥见蔡家的护院教头苏闯领着十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气势汹汹地押解着县尉车兴以及四名士兵朝这边走来。刘文昌心中猛地一震,惊愕不已,暗忖道:“这车兴怎会在此处现身?想必是奉县令之命悄悄跟踪而来,暗中保护我们的。哎呀!此人如此鲁莽行事,非但未能起到保护作用,反而暴露了行踪,真可谓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而此时,车兴也瞧见了刘文昌等三人,但他深知此刻必须严守刘文昌的身份秘密,于是强作镇定,佯装与他们素不相识。 苏闯急匆匆地跑到蔡老七面前,抱拳行礼后恭声禀报:“启禀庄主,有这么几个匪盗行踪诡异,一直在咱们庄园外头鬼鬼祟祟地徘徊许久。小人发现之后果断出手,将其一举擒拿,请庄主您来定夺如何处置!”蔡老七闻言抬眼望去,目光瞬间锁定在了其中一人身上,心中不禁一惊——那竟然是本县的县尉车兴!然而,狡黠如狐的蔡老七可不会轻易在刘文昌这个外人面前揭穿此事。只见他面不改色心不跳,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对苏闯大手一挥,高声下令道:“先把这些人统统给我押下去关起来,待稍后再行审讯!” 站在一旁的刘文昌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他深知以蔡老七的身份和阅历,又怎会认不出堂堂一县之尉?这蔡老七分明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想要掌控车兴罢了。如此一来,车兴眼下的处境可谓是凶险万分啊!想到此处,刘文昌不由得暗暗捏紧了拳头。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他也只能暂且应承下蔡老七让自己留下来的提议,毕竟只有这样才能寻得机会设法营救车兴。 随后,蔡老七亲自领着刘文昌以及另外两人朝着山脚下走去。不多时,一座独门小院便出现在众人眼前。这座小院依山而建,环境清幽宁静,四周更是遍植各类花草树木。此刻正值繁花盛开之际,放眼望去,满院皆是姹紫嫣红、五彩斑斓之色。粉色的蝴蝶在花丛间翩翩起舞,上下翻飞;阵阵浓郁的花香扑鼻而来,令人心旷神怡。 走进小院,里面建有三间两层的木屋,屋宇飞檐斗拱,雕梁画栋,工艺精湛无比,显得格外雅致精巧。 当刘文昌第一眼望见眼前这座奢华无比的建筑时,他不禁瞪大了双眼,口中喃喃自语地惊叹着:“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啊!我万万没有料到,蔡七爷您居然拥有如此别具一格、美轮美奂的客房。” 蔡老七听闻此言,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自豪的笑容,他爽朗地回应道:“哈哈,刘道长过奖啦!这里可是我特意用来款待贵客的场所哦。在这里,绝对不会有人前来叨扰您和您的同伴们,可以让您们安下心来尽情休憩。而且呢,如果您愿意的话,想在此居住多长时间都没问题哟。” 刘文昌赶忙抱拳施礼,诚挚地道谢说:“哎呀呀,那可真是太感谢七爷您的慷慨与厚爱了!” 蔡老七则摆了摆手,客气地说道:“哪里哪里,刘道长言重了。日后说不定还有很多需要仰仗道长您的地方呢,请多多关照才是啊。” 话音刚落,蔡老七便转身吩咐身旁的几个家丁去协助刘文昌等三人妥善安顿下来。而他自己,则急匆匆地赶回府内去处理有关车兴的事宜。 此时此刻,可怜的车兴及其随从们已然被五花大绑,囚禁在了一处阴暗潮湿的牢房之中。而另一边,苏闯正焦急万分地守候在宽敞明亮的大堂里,等待着蔡老七归来。 终于,蔡老七迈着大步走进了大堂。苏闯见状,连忙迎上前去,压低声音向蔡老七禀报情况:“启禀老爷,那个车县尉竟然毫无征兆地突然现身于咱们庄园之外。小的当时觉得此事甚是怪异,心生疑虑,于是当机立断将其擒获。” 蔡老七点了点头,面露满意之色,毫不吝啬地夸赞起苏闯来:“嗯,干得漂亮!要知道,如今众多刁钻难缠的百姓正四处告状呢,这个节骨眼儿上车县尉莫名其妙地冒出来,肯定会对咱们极为不利。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就把他当作强盗给处置掉吧,这样一来便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万不可让半点消息泄露出去哟。” 苏闯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蔡老七当即命令他带领二十名身强体壮、精明能干的家丁前往守护那座客房小院。同时,严令禁止刘文昌等人擅自离开小院一步。此外,蔡老七还特别叮嘱苏闯,要小心谨慎应对那几位道士,因为他们身怀绝技,实力不容小觑,万万不可掉以轻心。苏闯恭敬地应承下来后,便迅速率领一众家丁赶赴指定地点执行任务去了。 这边厢,蔡老七一转身便马不停蹄地直奔牢房而来。只见车兴被关押在阴暗潮湿的囚室之中,手脚皆被沉重的铁链锁住。当车兴瞥见蔡老七走进来时,顿时怒目圆睁,破口大骂起来:“好个胆大包天的蔡老七!连本县尉你都胆敢擒拿,莫非你活得不耐烦了不成?”面对车兴的怒斥,蔡老七却只是冷冷一笑,回应道:“哼!真正活腻歪的人恐怕是你吧!居然敢插手我蔡老七的事务,今天既然落入我的手中,就休想轻易脱身。识相的话,赶紧老老实实交代清楚,究竟是谁指使你来的?到这里又是出于何种目的?” 然而,车兴对蔡老七的威胁丝毫不以为意,反而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接着骂道:“你这个不知死活的恶贼,倘若再执迷不悟、肆意妄为下去,你的死期很快就要来临了!现在悬崖勒马、停止作恶或许还能求得一线生机,得到从轻发落。否则,必将遭受严惩,万劫不复!”听到这番义正言辞的斥责,蔡老七不仅没有丝毫惧色,反倒仰头发出一阵张狂的大笑声:“哈哈哈哈哈……瞧瞧你如今这副狼狈模样,自身难保了还妄图处置我?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第240章 引人落套 车兴此刻灵台一片澄澈,心里明镜儿似的。他太了解蔡老七那狠辣的性子了,既然有胆子把自己捉拿归案,杀他灭口这种事,蔡老七绝对干得出来。不过,车兴也有自己的底气,只要行动计划还牢牢锁在自己舌尖,蔡老七就舍不得立刻下杀手。毕竟,那份机密可是蔡老七梦寐以求的情报金矿,一旦泄露出去,自己立马会沦为弃子,死期也就近在咫尺了。趁着看守稍松,车兴把一同被擒的四个士兵拉到角落里,目光灼灼,压低声音叮嘱:“兄弟们,咱们的命根子就在这秘密上,任他蔡老七怎么折腾,都得咬死了,一个字都不能透!” 车兴坚信,跟自己一道前来的都头徐建,得知他被抓,定会快马加鞭搬救兵。更何况,足智多谋的刘文昌也被困在此处,凭他的能耐,肯定会想法子捞自己出去。 果不其然,蔡老七压根没动立刻杀车兴的念头,他满心盼着从车兴嘴里撬出官府的风吹草动,好提前布局。所以,即便车兴三缄其口,蔡老七也不焦不躁,仿佛盯着网里的猎物,笃定时间一长,车兴总会扛不住。他一边把车兴囚在暗无天日的牢房,派人严加看守,一边盘算着怎么软磨硬泡,逼车兴吐露实情。同时,蔡老七派出心腹蔡老六,领了一帮精悍手下,在仙人镇撒开一张无形大网,时刻留意有没有官府的探子混进来。又挑了几个机灵的家丁,扮作寻常路人,悄咪咪潜进县城,刺探官府的最新动静。 刘文昌被困在这看似清幽惬意的院子里,实则心急如焚。住处条件优渥得过分,雕梁画栋,锦被软榻,佳肴美馔流水般端上桌,可他哪有心思享受?满脑子都是怎么把车兴救出去。这天,刘文昌佯装悠闲,踱步出了小院,刚一露头,就瞧见门口几个家丁虎视眈眈守着。他心里冷哼一声,就凭这几个虾兵蟹将,还能拦住他?但强行突围只会打草惊蛇,让救人计划全盘皆输。刘文昌拧着眉,在院里兜兜转转,寻思当务之急是摸清楚车兴的关押之处。 正发愁呢,刘文昌瞧见苏闯大步流星走来。他眼睛一亮,转身佯装沉醉于赏花,在院旁花丛里闲庭信步。苏闯走近,笑着招呼:“道长,在这儿住得还舒坦?” 刘文昌抬头,笑得一脸灿烂:“舒坦!舒坦得跟皇宫似的,我都琢磨着赖着不走啦,就是劳烦各位兄弟日夜值守,怪不落忍的。” 苏闯忙摆手:“道长客气,咱干的就是看家护院的活儿,分内之事。” 刘文昌来了兴致,热络搭话:“听口音,教头是本地老口子吧?没想到这天台藏龙卧虎,竟有苏教头这般高手!” 苏闯胸脯一挺,满脸得意:“咱天台自古就是习武圣地,虽说比不上北方豪杰那般威名远扬,在南方也是响当当的!我这点功夫算啥,就咱龙山武院,师兄弟二十几号人,比我厉害的,起码七八个!” 刘文昌挑起大拇指:“好家伙,龙山武院听着就是藏龙卧虎之地啊!尊师必定是威震江湖的大侠吧?” 苏闯脑袋点得像捣蒜:“那可不!师父祖籍山东济州,当年梁山好汉聚义之地。金兵祸乱,师父跟着师祖南下,在天台开山立派,咱学的都是正统山东功夫,厉害着呢!” 刘文昌眼神发亮:“山东功夫名震天下,有机会定要去拜会拜会尊师。” 苏闯乐了:“听闻道长也是功夫高手,我师父就爱结交各路英雄,您要是去,他准乐开花。” 刘文昌连连摆手:“我就会点三脚猫功夫,在外晃悠,学几招保命罢了,算不上高手。” 话锋一转,“苏教头来蔡家有些年头了吧?” 苏闯挠挠头:“掰指头数一数,都四五年咯。” 刘文昌点头:“这么长时间,可见蔡老爷待你不薄。” 苏闯嘿嘿一笑:“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说到底,就为挣口饭吃,养家糊口。” 刘文昌朗声大笑:“苏教头直爽!有股子江湖豪杰的敞亮劲儿,一看就是能交的朋友。” 苏闯有点不好意思:“道长谬赞咯,听闻道长能掐会算,要不帮我瞅瞅往后运势?” 刘文昌端详苏闯片刻,卖起关子:“苏教头,想听真话,还是随便听听图一乐?” 苏闯急了:“那肯定要听真话呀!” 刘文昌故作为难:“真话有时可扎心,苏教头别嫌我嘴碎才好。” 苏闯拍胸脯:“道长但说无妨!” 刘文昌这才悠悠开口:“苏教头,我瞅你眉宇间有股子黑气缠缠绕绕,这可不是好兆头,前程怕是要被这股邪气截断咯,得想法子化解。”“啥意思?” 苏闯一听,脸都白了,额头瞬间沁出细密汗珠。刘文昌不紧不慢接着说:“依我看,苏教头近日要得罪一颗官星,这位官星命硬得很,死里逃生都不稀奇,你要是招惹了,后半辈子可就毁喽。” 苏闯心里 “咯噔” 一下,脑袋嗡的炸开了,今日活捉的县尉车兴,莫非就是那要命的官星?要是车兴死里逃生出去,自己还有活路?师门说不定都得受牵连!苏闯强撑着镇定,声音却忍不住打颤:“道长,可有化解之法?” 刘文昌佯装沉思良久,才缓缓吐出一句:“解铃还须系铃人呐,得你自个儿出面,求得这位官星谅解,要是错过时机,被旁人捷足先登,那可就没后悔药吃咯。” 苏闯心里透亮,这不明摆着要他救车兴嘛,不然小命就悬了。他悔得肠子都青了,暗骂自己当时猪油蒙了心,怎么就冲动把车兴拿下了。如今这蔡家大院,守卫森严得跟铁桶似的,想救人,谈何容易?苏闯脸色煞白,站在那儿,满心懊悔与恐惧,半天没回过神。 刘文昌看着苏闯的表情变化,知道已经落套,故作惊讶道:“怎么啦?苏教头,莫非这位官星已经被你得罪了?” 苏闯呆若木鸡,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实情,刘文昌心中暗笑,便安慰着说道:“苏教头莫要紧张,即使事情发生了,但只要诚心去补救,总会有办法的。” 第241章 原形毕露 被刘文昌一语道破天机之后,苏闯那张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瞬间变得毫无血色,懊悔之情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将他整个人都淹没其中。他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面前这位看似平凡却深藏不露的道长,心中暗自惊叹对方的高深莫测。 苏闯深知,既然这位道长能够如此精准地洞悉局势,并且还身处在这蔡家之中,甚至被蔡老七软禁在此处,那么毫无疑问,他定然是因为触及到了蔡家那不为人知的机密之事而遭此劫难。一想到这里,苏闯便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蹿起,直冲向脑门,令他不禁浑身颤抖起来。 然而,尽管内心已经充满了恐惧和不安,苏闯还是强作镇定,努力克制着自己即将失控的情绪。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多谢道长指点……”说完这句话后,他不敢再多停留片刻,生怕自己会在刘文昌面前彻底失态,于是连忙转过身去,脚步匆匆地离开了现场。 此时的苏闯只觉得脑袋里一片混乱,各种各样的念头如同走马灯一般在脑海中飞速闪过。他一边走,一边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刚才与刘文昌的对话,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仿佛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他的心头上,让他感到越来越后怕。 走着走着,苏闯突然停下了脚步,他抬头望向前方,只见不远处有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那浓密的树荫宛如一把巨大的遮阳伞,看上去十分幽静凉爽。苏闯心想,如果能在那里坐下来稍稍歇息一会儿,或许可以让自己那颗因过度惊恐而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儿的心平静一些。但是,他很快就摇了摇头,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他很清楚,自己肩负着看守刘文昌等人的重要责任。如果此刻他为了平复自己内心的恐惧而擅自离开岗位太久,万一这边出了什么差错,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到时候,他可就是真正的两头不落好了。 无奈之下,苏闯只能咬咬牙,继续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前走去。最终,他在离那棵大树不远的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他微微闭上眼睛,双手不停地揉搓着太阳穴,试图让自己纷乱的思绪渐渐清晰起来。 此时此刻,摆在苏闯面前的是一道艰难的选择题:究竟是应该继续死心塌地地紧跟着蔡老七这条贼船呢,还是想方设法去营救那位被困在蔡家的车县尉?他心里非常明白,自己跟随蔡老七这么久以来,虽说未曾直接参与那些谋财害命的勾当,但也确实帮着蔡老七做了不少坏事。若是哪天蔡老七东窗事发,被官府捉拿归案,恐怕自己也难以逃脱法律的制裁。 可是另一方面,苏闯又不得不考虑到蔡老七在这仙人镇上的势力实在太过庞大,可谓是只手遮天。就连官府对他也是忌惮三分,轻易不敢贸然动手。所以,也许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按兵不动,再观察几日,看看形势究竟会如何发展,然后再做最后的决定。 刘文昌敏锐地察觉到苏闯的情绪出现了明显的波动,心中暗喜,觉得此人或许可以成为自己计划中的一枚棋子。此时此刻,他焦急地盼望着蔡老七能够主动前来向自己求助,然而那个蔡老七却仿佛故意与他作对一般,迟迟不肯露面,这种冷漠的态度让刘文昌倍感焦虑。毕竟,如果继续这样僵持下去,车县尉的处境将会变得越发危急。 经过一夜的苦思冥想,刘文昌终于想到了一个计策。第二天清晨,当他第一眼看到苏闯时,便迫不及待地将其召唤到身边,并郑重其事地吩咐道:“你速速前往蔡府,替我传话给蔡老七,就说今日凌晨破晓时分,有一道耀眼的白光从天而降,直直落入了他们蔡家大院之中。此乃不祥之凶兆啊!务必请蔡老七速来见我一面。” 没过多久,只见蔡老七大步流星地赶了过来。刘文昌连忙迎上前去,绘声绘色地将早上所观察到的奇异天象详细描述了一番,然后提出想要亲自进入蔡家大院探寻这凶险之处究竟位于何处。可谁知,蔡老七竟然毫不留情地一口回绝了他的请求。 面对蔡老七的断然拒绝,刘文昌不仅没有丝毫恼怒之意,反而微微一笑,反问道:“既然您对神道之说毫无信任可言,那当初又何必挽留贫道在此呢?” 蔡老七突然仰头发出一阵张狂的大笑,声震屋瓦,他那满是皱纹的脸上此刻写满了得意之色,大声说道:“嘿嘿,原因很简单啊!就因为你这小道士对我蔡家过分关注啦,而且知道的事儿也忒多了些。所以呢,本老爷想请你在我这儿多住些时日。毕竟眼下这段日子可不怎么太平哟,我可不能轻易放走任何一个可能对我不利的家伙。不过嘛,你放心好啦,本老爷虽然心狠手辣,但还不至于杀僧灭道,造下那般深重的罪孽。所以呀,你只管安安心心地住下来便是,我蔡家的那些个破事儿,用不着你来操心费力的,本老爷自个儿有的是法子解决。只要熬过了这段风声鹤唳的非常时期,到时候定会放你离去的。” 站在一旁的刘文昌闻言,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重重地叹息一声,缓缓开口说道:“唉,正所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行啊!贫道观你命数未尽,本欲好心为你指点一条明路,让你迷途知返,以免遭受横祸。没曾想,你却是如此冥顽不灵,执意要往死路上奔去。既然无法度化你这执迷不悟之徒,那贫道留在这儿也是徒劳无益,就此别过吧。”说罢,刘文昌转身作势就要离开。 蔡老七见状,又是一阵哈哈大笑,笑声比刚才更为响亮刺耳,仿佛整个屋子都被他的笑声所震动。笑罢,他用一种极其轻蔑的眼神看着刘文昌,冷冷地说道:“哼,你莫不是天真地以为自己能够这般轻易地走出我的地盘儿?实话告诉你,进了我这蔡府的大门,除非得到本老爷的允许,否则谁也别想踏出半步!” 刘文昌停下脚步,回过头来,一脸正气地盯着蔡老七,义正言辞地说道:“怎么?难道你还敢强行留住贫道不成?” 蔡老七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语气冰冷至极地说道:“识相的话,就乖乖给老子待着别动!等把你的底细查清楚之后,如果确定此事跟你毫无关系,老子自然会放你走人。但倘若发现你与那官府有所勾结,是专门冲着我七爷而来的,哼哼,那就别怪老子心狠手辣、不讲情面了!” 第242章 残忍逼供 刘文昌心中原本存着一丝善念,他深知杀戮并非解决问题的根本之道,因而有意引导误入歧途的蔡老七回归正途,并给予其一个改过自新、重获新生的机会。然而,当他亲眼目睹蔡老七彻底暴露出其狰狞面目时,刘文昌方才恍然大悟,明白眼前之人已然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于是,他不禁长长叹息一声,神色黯然道:“若你当真欲取贫道性命,只管拿去好了,又何须如此费尽周章?” 此时的蔡老七满脸不屑与轻蔑,他斜睨着刘文昌,冷笑道:“哼!莫要将自己看得过高,以你如今这点能耐,尚不配令我老七亲自动手。”言罢,蔡老七一甩衣袖,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那嚣张跋扈的模样着实令人愤恨不已。 刘文昌见状,心头怒火瞬间升腾而起,几欲当场发作,顺势出手将这狂妄之徒擒拿下。只是,他转念一想,对于蔡老七真实实力究竟如何,自己其实并无十足把握。倘若贸然行动而误了事端,后果恐怕不堪设想。于是,经过一番激烈的内心挣扎后,刘文昌最终还是强压下满腔怒气,眼睁睁地望着蔡老七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此刻,他只能暂且隐忍不发,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苏闯身上,期望能从对方口中获取到有关蔡老七更为详尽准确的情报信息。 且说那蔡老七啊,这两日可是没闲着,一直在忙着审讯车县尉以及那几个倒霉的士兵呢!然而,任凭他如何折腾,车兴却是铁了心一般,死死咬住牙关,坚决不肯吐露刘文昌的半点计划。 今日,蔡老七见了刘文昌后,便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般,再次气势汹汹地冲到了关押他们的地方。不过这次,他并未直接对车兴展开审问,反倒是将目光投向了其中一名瑟瑟发抖的士兵身上。只见他猛地伸出一只手,像拎小鸡似的一下子就将那名士兵给提溜了起来。紧接着,便是一阵噼里啪啦、震耳欲聋的巴掌声响起,直打得那士兵满口鲜血四溅,其惨状简直令人不忍直视。 可即便遭受如此酷刑,这名顽强的士兵依然紧咬牙关,愣是半个字也未曾吐露出来。这下子,蔡老七可真是被彻底激怒了,他那张原本就狰狞可怖的脸此刻更是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变形。只见他突然伸出两只粗壮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捧住那名士兵的脑袋,然后使出浑身力气狠狠地那么一搓……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传来,那士兵的脖子竟然就这样生生地被搓断了!刹那间,只剩下外头那薄薄的一层皮肉还连着那颗已然耷拉下来的头颅,晃晃悠悠地挂在那里,仿佛随时都会掉落在地上一般。 可怜这士兵啊,甚至连惨叫一声的机会都不曾有过,便已是命丧黄泉,魂归地府了。而此时的蔡老七,则像是个杀红了眼的恶魔一样,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恶狠狠地朝着其余三名士兵高声吼道:“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要是再不老实交代,老子就一个接一个地把你们的脑袋全都给搓断掉!” 听到这话,那剩余的三名士兵顿时被吓得面无人色,一个个哆哆嗦嗦地蜷缩在一起。眼看着蔡老七正一步步朝他们逼近过来,三人心中的恐惧愈发强烈,都拼了命地想要往后退缩。只可惜,这会儿他们早已退无可退,后背都紧紧地贴在了冰冷坚硬的墙壁之上。 就在这时,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蔡老七身上。只见他缓缓地伸出了那只粗壮有力的大手,仿佛要将面前的一切都掌控于股掌之间。而站在不远处的一名士兵,在看到这一幕后,心理防线瞬间崩塌。 这名士兵满脸惊恐之色,身体颤抖着,不顾一切地向着蔡老七爬行了过去。他一边爬,一边涕泪横流地哭喊求饶道:“七爷饶命啊!小的愿招!求求您放过我吧!”那凄惨的哭声回荡在空气中,令人不禁心生怜悯。 然而,蔡老七却不为所动,他那双三角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恶狠狠地吼道:“快说!别他妈跟老子耍花招!否则有你好受的!” 听到这话,一旁的县尉车兴心中猛地一紧,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他深知,如果这名士兵真的供出了刘文昌的计划,那么不仅自己性命难保,就连刘文昌恐怕也是在劫难逃。可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却无力去阻止这名士兵开口,只能瞪大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对方,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下来。 紧接着,便听到那名士兵带着哭腔继续哭诉道:“七爷饶了我们吧!我们不过就是个小小的士兵罢了,平日里只晓得听从上级的命令行事,哪里会知晓什么所谓的计划呀!” “妈的!好小子,竟敢戏弄老子!”蔡老七大怒,飞起一脚朝着那名士兵狠狠踹去。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那名士兵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惨叫着被踢出老远。直到重重地撞到一侧的墙壁上,方才像一块破布般跌落至地面。 再看那名士兵,此时已是口吐鲜血,面色苍白如纸。他的四肢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几下之后,便再也没了动静。谁能想到,仅仅只是蔡老七一记狠辣无比的飞脚,竟然就这样轻易地夺走了一条鲜活的生命。 只见蔡老七冲到了车兴跟前,满脸凶神恶煞之色,恶狠狠地威逼道:“车兴啊车兴,今日你若再不从实招来,可别怪老子心狠手辣,直接送你归西!”面对如此威胁,车兴毫无惧色,他瞪大双眼怒视着蔡老七,破口大骂道:“哼!你这家伙不要太狂妄了,有本事你就动手啊!即便将本官折磨致死又能如何?实话告诉你,我们的援兵即将抵达此地,到时候看你还能嚣张多久!劝你还是赶紧考虑一下自己该如何收场吧!” 蔡老七听后不禁冷笑一声,嘲讽地说道:“哈哈,就凭你手下那两百来号虾兵蟹将,也妄想与我抗衡?简直是痴人说梦!在这仙人镇上,我蔡老七才是真正的主宰,任谁来了都别想动我分毫。识趣的话,快快把你们的全盘计划和盘托出,还有那个不知死活的臭道士究竟是不是你们派来故意捣乱的?不妨明明白白地告诉于你,车兴,莫说是你这个小小的县尉,就算是朝廷派来的钦差大臣,若是敢跟我蔡家作对,我照样不会手软,格杀勿论!凡是对我蔡家不利之人,统统都只有死路一条!” 第243章 从容接知县 只见蔡老七瞪着车兴,见其依旧嘴硬得很,心中怒火瞬间被点燃,二话不说便举起手朝着车兴狠狠地打了过去。这一拳带着凌厉的风声,直直地冲向车兴的面门。然而,车兴虽武功平平,但毕竟平日负责训练军队,多少还是有些真功夫的。面对蔡老七突如其来的攻击,他毫无惧色,迅速扬起锁住自己的那条沉重铁链,毫不犹豫地迎击而上。 只听“铛”的一声巨响,拳链相交,迸发出一串火花。蔡老七没想到车兴竟能如此敏捷地做出反应,不禁微微一愣。但很快,他恼羞成怒,大骂一声:“好小子!居然敢还手?”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疾风骤雨般的拳脚攻势,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车兴拼尽全力抵挡着蔡老七凶猛的进攻,但无奈双方实力差距悬殊。没过多久,他便渐渐体力不支,一个躲闪不及,被蔡老七一记重拳击中腹部,整个人飞了出去,重重地摔落在地上。车兴挣扎着想爬起身来继续反抗,可此时的他已身受重伤,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 蔡老七见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气喘吁吁地站在原地。他本想从车兴口中逼问出些有用的信息,谁知忙活了半天却一无所获,这让他愈发气急败坏。不过,愤怒之余,他心里也清楚不能在此地久留。万一官兵大队人马赶到,那后果可不堪设想。于是,他赶忙将手下的兄弟们召集到一起,严阵以待,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官兵。 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名神色慌张的家丁跌跌撞撞地匆匆跑来,气喘吁吁地向蔡老七禀报:“老爷不好啦!有两百名官兵正气势汹汹地由知县大人亲自率领着,已然踏入咱们仙人镇的地界啦!”听到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蔡老七只觉得心头猛地一沉,仿佛一块巨石瞬间压在了胸口一般,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然而,让蔡老七更为忧心忡忡的还不止于此。要知道,之前那两个小道士可是已经出过手了,他们所展现出来的身手简直超乎常人想象,动作如疾风闪电般迅猛无比,显然绝非等闲之辈。这样厉害的人物,绝对称得上是难以对付的狠角色啊!若是这三个道士真与官府有所勾结的话,那这次的麻烦可真是大得无法估量了。 此时此刻正值午饭时分,镇上的人们都忙着享受美味佳肴。蔡老七眼珠子骨碌一转,一个阴险狡诈的计策顿时涌上心头。只见他二话不说,立刻转身向着厨房飞奔而去。趁着厨房里众人忙碌不注意的时候,他小心翼翼、蹑手蹑脚地走到放置饭菜的桌子前,然后迅速从怀中掏出一包早已准备好的白色粉末——蒙汗药,毫不犹豫地将其均匀地撒在了刘文昌等人的饭菜之中。做完这一切之后,蔡老七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悄悄离开了厨房。 没过多久,热气腾腾的饭菜便被送到了刘文昌等人所在之处。这三个人像往常一样,看到美食摆在面前,根本顾不得其他,立马狼吞虎咽起来。不一会儿功夫,满满一桌饭菜就被风卷残云般吃得干干净净。可怜的刘文昌等人哪里会想到,自己竟然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落入了蔡老七精心设计的陷阱之中。 眼看着刘文昌等人一个接一个地被蒙汗药迷倒在地,失去意识瘫软成一团,蔡老七心中暗自得意。他连忙挥手示意手下人赶紧上前动手,将这些已经毫无反抗之力的家伙们牢牢捆绑起来。随后,在蔡老七的指挥之下,这群人又齐心协力把昏迷不醒的刘文昌等人抬进了地窖,并妥善地藏匿起来。整个过程可谓神不知鬼不觉,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和察觉。 收拾掉刘文昌那三人之后,蔡老七迅速指使手下人行动起来。只见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伙如狼似虎地扑向车兴以及另外两名士兵,毫不费力地就像拎小鸡一样将他们拖拽着往后山上走去。 在后山一个隐蔽的山洞前,这些人停下了脚步。他们熟练地将昏迷不醒的车兴等人藏匿其中,并小心地用杂草和树枝掩盖住洞口,以确保不会被轻易发现。 安排好这一切后,蔡老七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他低头审视了一番自己有些凌乱的衣衫,然后利落地整理了几下,接着大步流星地走出院子,准备前去迎接即将到来的知县大人。 不多时,知县温赏带着一众随从浩浩荡荡地抵达了蔡家大院。远远望去,只见蔡老七正领着一帮兄弟站在门口恭候多时。 温赏下得马来,还未等蔡老七开口请安,便迫不及待地开门见山地质问道:“蔡老七,你可别跟本官耍什么花招!赶紧把车县尉给交出来,否则别怪本官对你不客气!” 面对温赏咄咄逼人的质问,蔡老七却是一副茫然无辜的模样,他眨巴着眼睛,装出满脸懵逼的样子说道:“哎呀呀,知县大人您这可真是冤枉小人啦!车县尉在哪里啊?小的确实一无所知啊!” 温赏见状,脸色愈发阴沉下来,他怒目圆睁,厉声呵斥道:“岂有此理!分明有士兵前来报案,说是你府上的家丁将车县尉给捉拿了去,难道还有假不成?你竟敢如此公然与官府作对,莫非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蔡老七心中暗自冷笑,但表面上却依旧做出一副惶恐不安的神态,连忙摆手申辩道:“知县大人明鉴呐!小的一直以来都是奉公守法的良民,怎会干出那种大逆不道之事呢?想必是有人故意诬陷小的,还望大人不要轻信那些谗言啊!大人若是不信,尽可以在府内四处搜查便是。” 温知县闻言更是怒火中烧,他狠狠地瞪了蔡老七一眼,怒不可遏地道:“哼!既然你如此嘴硬,那就休怪本官无情了!倘若真能从你这宅子里搜出车县尉,到时你就乖乖地随本官回县衙接受审判吧!” 蔡老七坦然道:“大人尽管搜,若搜到车县尉,蔡老七就愿意伏法。”温知县一声令下,二百名士兵就对蔡家大院展开了搜查。 第244章 搜索无果 温知县面色凝重地站在蔡家大院前,挥手示意身后的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这些士兵训练有素,按照既定计划有条不紊地开始对这座庞大的院落进行细致入微的搜查。 都头徐建深知此次任务的重要性,毕竟他可是亲眼目睹车县尉被神秘抓走的场景。因此,他打起十二分精神,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搜索工作进行得格外认真。然而,尽管他们将整个大院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翻了个底朝天,却始终未能发现车县尉的丝毫踪迹。 徐建都有些垂头丧气了,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浸湿了他的衣衫。他脚步沉重地回到温知县面前,抱拳行礼后如实禀报:“大人,卑职已经带人将这蔡家大院彻底搜查了一遍,可还是一无所获啊!” 此时,一直在一旁陪温知县喝茶的蔡老七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只见他慢悠悠地放下茶杯,对着温知县拱手说道:“大人呐,您一定是误会了。我蔡老七虽然为人粗鲁些,但还不至于胆大包天到对官府的人下手呀!您看看,咱们蔡家每年的赋税那都是按时按量缴纳,从来不曾让官府操过心呢!” 温知县心中暗自思忖,他当然明白事情不会如此简单,蔡老七这般镇定自若,想必是早有应对之策。而且更关键的是,知州大人此刻正微服私访于此,如果不能尽快解决此事,恐怕后果不堪设想。想到这里,温知县眼神一凛,再次下达命令给徐建:“继续搜!务必要找到车县尉的下落!” 徐建领命后,眉头紧锁陷入沉思。他心里清楚,在这庄园内部继续搜查多半也是徒劳无功。忽然间,他灵机一动,决定转变思路,将目光投向庄园外围。说干就干,徐建当即将手下的士兵分成若干小组,并详细布置了各自的搜索区域和任务。就这样,一场围绕着蔡家庄园外围的地毯式搜查正式拉开帷幕…… 徐建身先士卒,带着十余名士兵组成一支搜索小队,朝着后山的方向小心翼翼地前行。他们每走一步都格外谨慎,目光如鹰般锐利,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潜藏线索的角落。就这样,一行人仔仔细细地搜索着,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半山腰处。 此时,众人抬起头来,只见上方尽是陡峭的悬崖绝壁,怪石嶙峋,连正常行走都变得异常艰难。面对如此艰险的地势,徐建无奈地叹息一声:“罢了!看来此处已无路可寻,我们回去吧。”于是,这支搜索队只好带着满心的遗憾踏上归途。 而另一边,得知士兵们正在向后山展开搜索行动的蔡老七,内心犹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尤其是当徐建率领队伍搜到距离岩洞不远的地方时,蔡老七紧张得心跳仿佛都要冲出嗓子眼儿了,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然而幸运的是,徐建最终并未继续向上搜索,而是选择了折返。直到看着徐建等人回来,蔡老七那颗悬到嗓子眼儿的心才终于落回肚子里,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 经过整整半天的艰苦搜索,却依旧一无所获,这让负责此次行动的温知县感到束手无策、愁眉不展。眼看着天色逐渐暗下来,蔡老七热情地走上前来,诚挚地邀请温知县及其手下的兵马留在自家的蔡家大院安营扎寨。 不过,心思缜密的温赏又怎会轻易答应呢?他深知那失踪的车县尉必定是被眼前这个看似憨厚老实的蔡老七给藏匿起来了,如果自己贸然将所率兵马也屯驻在此,无异于自投罗网,成为送入虎口的羔羊。因此,无论蔡老七如何极力挽留,温赏始终态度坚决,表示绝不能留在这里,并迅速下令将所有人马带离蔡家,前往仙人镇安营扎寨。同时,为了以防万一,他还精心布置了严密的防线和防御措施。 夜幕深沉,万籁俱寂,广袤的田野被一层浓重的黑暗所笼罩,唯有此起彼伏的蛙鸣声交织成一曲独特的乐章。此时,温赏面色凝重地唤来了徐建,并下达了一项机密任务:“徐建,我需要你率领二十余名精明强干之士悄然潜行至蔡家大院附近展开侦查行动。此次任务至关重要,你们不仅要密切留意车县尉的信息,更不能放过任何有关刘知州的蛛丝马迹。” 徐建神情严肃地点头应道:“大人放心,属下定当不辱使命!”说罢,他便领着众人如鬼魅一般悄悄地向着蔡家大院进发。 抵达目的地后,他们小心翼翼地分散开来,借着夜色的掩护,对蔡家大院周围进行仔细搜索。然而,经过一番探查,却发现大院内出奇地安静,没有丝毫异样之处,仿佛一切都沉浸在沉睡之中。 徐建不敢掉以轻心,又亲自带人绕着大院巡查了几圈,确认无误后才匆匆返回向温知县禀报情况。 听完徐建的汇报,温知县眉头紧锁,心知如此下去恐怕难以有所收获,再坚持亦是徒劳无功。无奈之下,他只得将最后的希望寄托于刘文昌以及州里的援兵身上。心中默默祈祷着刘文昌能够平安无事、奇迹般地现身,同时也盼望着州里能迅速派遣大批兵马前来支援,以便一举攻破蔡家这个盘踞一方的恶势力巢穴。毕竟,他深知仅凭尉司衙门那区区二百名士兵,想要对抗蔡家实在是以卵击石。因此,早在出发之前,他便已派出快马加急向州里报送消息,恳请州里速速调遣兵马前来接应。 且说那刘文昌与他的两名随从被蒙汗药麻翻,不知过了多久,当刘文昌悠悠转醒时,只觉得头痛欲裂,四肢发软。他强撑着身子坐起来,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和两名随从竟已身处一个阴暗潮湿的地窖之中。 刘文昌不禁苦笑一声,心中暗自懊恼道:“真是没有想到啊,这个蔡老七竟然如此的心狠手辣!全然不将官府放在眼中不说,就连我这堂堂道士也不放过。看来,此次确实是大大低估了他们的手段和胆量。” 此时,地窖内弥漫着一股腐臭难闻的气味,让人作呕。头顶上方只有一块狭小的木板作为出入口,透进来些许微弱的光线。刘文昌试着呼喊求救,但回应他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真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不过,刘文昌并未就此绝望。他深知,如果这些歹人不想让他们活活饿死在此处,必定会前来送饭。于是,他压低声音对两名随从说道:“兄弟们,咱们暂且忍耐一时。待他们送饭来时,大家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留意周围情况,一旦寻得良机,便果断出手杀出去!”两名随从听后,连连点头,表示定会听从吩咐。就这样,三人静静地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第245章 全力自救 令刘文昌深感沮丧和失望的是,那个本应前来送饭的蔡老七竟然出乎意料地爽约了!就这样,他和两名随从饥肠辘辘地熬过了漫长而难熬的一整夜,此刻他们饿得简直是前胸紧紧贴着后背,肚子里不断传来咕咕叫的声音,仿佛在抗议着主人对它们的亏待。 刘文昌面色凝重地转头看向身旁的两个随从,压低声音说道:“依我看,这蔡老七怕是存心想要将咱们活活饿死在此处了。咱们绝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必须得想出法子来自救才行!”听到这话,身材高大的随从不禁皱起眉头,满脸忧虑地回应道:“可是大人您瞧,此处距离那顶端的出口如此之高,周围又压根找不到可供立足之处,咱们究竟该如何才能脱身而出呢?” 刘文昌略微思索片刻后,目光坚定地指向头顶上方狭窄的出口,并胸有成竹地解释道:“你们看,虽说那出口窄小不足三尺宽,但只要能在两侧墙壁上挖出几个合适的落脚点,咱们便有机会攀援而上逃出去。”一旁个头较矮的随从听闻此言,面露难色地摇摇头说:“可问题在于,咱们如今连一把短小的刀子都未曾携带在身,全身上下空空如也,除了依靠自己的双手去挖掘之外,还能有其他什么办法呢?”说着,他便伸出双手试着在石壁上用力抠了几下。 然而,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这名随从的指甲瞬间断裂开来,鲜血从指尖汩汩流出,疼得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与此同时,身材高大的随从也凑上前去尝试了一番,但结果同样令人大失所望——那土层异常坚固,任凭他们如何使劲儿抠挖,也仅仅只是掉落些许细碎的泥土而已,几乎难以取得实质性的进展。 尽管如此,刘文昌依旧不肯轻言放弃,他咬咬牙鼓励道:“即便再艰难险阻,哪怕是抠到十指皆伤、血流不止,咱们也决不能甘心葬身于此。大家再加把劲儿吧!”两位随从深知此时已是生死攸关之际,内心对于生存的渴望促使他们强忍着疼痛与疲惫,继续用伤痕累累的双手拼命地抠挖着坚硬无比的土墙…… 地窖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仿佛是无尽的深渊一般。然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们逐渐适应了这令人窒息的黑暗环境。微弱的光线从顶端木板盖上那细小如发丝般的缝隙中渗透进来,虽然极其黯淡,但对于已经习惯黑暗的他们来说,足以勉强看清地窖内部的情形。 刘文昌瞪大眼睛,全神贯注地审视着地窖四周的泥土墙壁。他用手轻轻触摸着那些冰冷潮湿的泥土,感受着它们的质地和结构。突然,他察觉到下半部分的泥土有些异样——其中竟然夹杂着大小不一的石块!这些石块如同隐藏在黑暗中的宝藏,让刘文昌心中涌起一丝兴奋。 经过一番寻觅,刘文昌终于找到了一块体积不大、不足一尺见方的小石块。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姿势,然后对着那块小石块全力发出掌击。“啪!”第一掌下去,只听得一声闷响,小石块微微颤动了一下;紧接着,第二掌如疾风骤雨般落下,小石块开始出现些许裂痕;当第三掌重重拍在上面时,那块原本顽固的小石块终于承受不住这强大的力量,松动开来。 刘文昌喜出望外,迅速伸出手指将它抠了出来。这个小小的孔洞瞬间成为了一个珍贵无比的落脚点,为接下来的行动提供了极大的便利。有了这个成功的开端,刘文昌毫不犹豫地利用手中的石头去敲击周围的土壁,试图寻找其他容易脱落的石块位置。 与此同时,跟随着刘文昌一同被困在地窖中的两名随从也受到启发,纷纷效仿他的做法。他们使出浑身解数,奋力挖掘着脚下的泥土和石块。没过多久,两人各自都成功地挖出了几个可以立足的地方。 众人望着眼前逐渐增多的落脚点,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原本因为长时间被困而感到绝望的心情此刻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信心与勇气。于是,他们咬紧牙关,不顾双手早已磨破流血,继续拼命地挖掘着,誓要开辟出一条通往自由的道路…… 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已经可以攀爬到一半以上了,伸手离顶盖也就两尺距离了,再上一步就成功在望。 就在此时,上方忽然传来一阵响动,仿佛有数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紧接着,一声声清脆的牛叫声划破了寂静,那声音此起彼伏,似乎正有一群牛被驱赶着经过此地。与此同时,一股若有若无的牛粪气味也随之飘来。对于这股独特的味道,刘文昌可谓是再熟悉不过了。毕竟,他自幼便放过牛,与这些憨厚的动物打过无数交道。因此,仅仅凭借这股气息,他便能准确地判断出,这地窖的上方应该就是一个专门用来关押牛群的地方。而方才那阵动静,想必正是放牛之人赶着牛群外出放牧去了。 想到这里,刘文昌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激动不已的心情,然后继续拿起手中的石块,奋力地敲击着地窖的土壁。然而,与下半部分不同的是,这上半部分并没有石块存在,有的只是纯粹的土壤。而且,这些土壤异常干燥和坚硬,挖掘起来难度要大得多。但即便如此,刘文昌却丝毫没有气馁之意。他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每一次敲击都用尽全身力气,只为让那顽固的泥土能够多脱落一些。 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刘文昌坚持不懈的努力下,一个个可供落脚的支点逐渐形成。不仅如此,另外两个人见此情形,也纷纷加入进来,三人轮番上阵,轮流挖掘。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的双手已经能够勉强够到地窖的顶盖了。 刘文昌见状,心中大喜,连忙伸出双手,使出吃奶的劲儿朝着顶盖推去。可是,令他感到意外的是,这顶盖竟然只被推开一条缝。仔细一瞧,原来这顶盖是被一条粗壮的铁链牢牢锁住了。由于此刻距离顶盖还有一段距离,力量无法完全发挥出来。所以,想要将其推开,就必须再向上攀登一步才行。于是乎,他们稍作休息之后,又马不停蹄地继续开挖起来。 第246章 苏闯的醒悟 且说那护院教头苏闯自从和刘文昌一番交谈之后,心中便如同埋下了一颗不安的种子,开始变得格外谨慎起来。近日所发生的一连串事件,更是令他整日提心吊胆、坐立难安。尤其是当得知知县亲自率领兵马前来庄园大肆搜查时,他只觉得后脊梁骨一阵发凉。 要知道,就在不久前,清溪一带威名赫赫的王桥都已遭擒获,由此可见这位新来的知州手段之凌厉、行事之果敢。而蔡老七虽说势力庞大,可若真要与官府正面抗衡,其胜算实在是微乎其微。倘若州里大军压境,那么等待他们的必将是灭顶之灾。如今,不但扣押了县尉这般重罪,甚至连那些无辜的道长们也未能幸免,一并被扣下。如此行径,无疑是在一步一步地将自身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啊! 苏闯内心深处其实很想尽快脱离蔡家这个是非之地,然而每当念及这些年来蔡老七对自己还算不错,待己不薄,如果就这样不辞而别,无论从情理还是道义上讲,似乎都有些说不过去。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他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决定前往劝说蔡老七给那几位被扣押的道长送去一些吃食。毕竟,若是眼睁睁看着那些无辜的道士活活饿死在地窖之中,此等恶行势必会引起人神共愤。 于是,苏闯硬着头皮来到蔡老七面前,小心翼翼地开口劝说道:“当家的,依小人之见,咱们不妨给那几位道长送些食物过去吧。他们本就是无辜之人,若真因此丢了性命,恐怕会招来诸多麻烦呐。”岂料,蔡老七闻言却是脸色一沉,怒斥道:“哼!既然已经将他们关押起来,那就断没有再放他们出去的道理。与其让他们出去到处散播我的坏话,倒不如就让他们在地窖里慢慢饿死好了!” 苏闯看着蔡老七那副铁石心肠、毫无商量余地的模样,不禁皱起眉头,开口劝说道:“蔡爷,如果您真不打算给这些人留活路,那何不干脆一刀结果了他们,也好过费这么大劲去破坏一个好好的地窖啊!”蔡老七闻言,冷笑着回应道:“哼,重新修建一个地窖能有多难?不过是花点时间和力气罢了。但你可别忘了,这几个道士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个个都身怀绝技,万一我们贸然动手,说不定反而会被他们给反制住。倒不如将他们困在地窖里,让他们慢慢等死。等过上几天,再往里面填上一些土,直接把他们埋葬在这里,如此一来,既省事儿又省心。” 听到这里,苏闯心中暗自叫苦不迭,但脸上却不敢流露出丝毫不满之色。他深知蔡老七的脾气秉性,若是此刻再多说一句,恐怕便会引得对方猜疑。于是,他连忙点头应道:“蔡爷所言极是,小的明白了。”说完,他正准备转身离去,没想到蔡老七突然又叫住了他。 “对了,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你去后山的岩洞里查看一下那个车县尉以及跟他在一起的两个士兵的情况。记住,千万不能出任何岔子,否则唯你是问!”蔡老七一脸严肃地吩咐道。 苏闯心中一紧,虽然极不情愿,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他拖着如同灌铅一般沉重的双腿,缓缓走出后院,朝着后山走去。一路上,他小心翼翼地前行着,每走几步便要停下来四处张望一番,生怕有官兵的岗哨发现自己的踪迹。明明是在自家的地盘上,却活得像个贼一样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这种感觉令苏闯感到无比憋屈和难受。 好不容易来到了后山的岩洞前,苏闯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迈步走进洞中。当看到眼前车县尉和那两名士兵的凄惨模样时,他不由得心头一颤,各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内心的感受。下山的时候忽然发现有官兵的巡哨士兵在山下游走,他赶紧藏身于岩石之间。 他感到一股沉重如山岳般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了心头。那些官兵如虎狼一般屯驻在仙人镇,丝毫没有离去的迹象。这明显就是在等待州里的援兵啊!一旦援兵抵达,那蔡老七定然难以逃脱灭亡的命运,而自己也会随之陷入绝境,最终只能无奈地给蔡老七陪葬。每每想到家中的妻儿老少,他内心深处对于死亡的恐惧愈发强烈起来。他实在不愿意就此失去生命,更不愿因为自己的缘故而牵连到洪山武院的众多师兄弟们。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极其大胆的计划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救出被囚禁的车县尉以及被困在地窖中的那三个道士,然后迅速投奔官兵,或许这样还能有一线生机。主意已定,他小心翼翼地从藏身之处悄悄爬了出来,宛如一只灵活的野猫,悄无声息地又重新回到那个幽暗深邃的岩洞中。 进入岩洞后,他快步走到车兴等人身旁,急忙替他们松开了身上紧紧捆绑着的绳索。然而,当看到他们伤痕累累、行动迟缓的模样时,他的心不禁揪紧了几分。他深知此时时间紧迫,但又担心带着他们一同逃离可能会拖慢速度,导致大家都无法逃脱。经过一番思索,他最终决定告知车兴,让他们暂且留在岩洞中不要轻举妄动,耐心等待后续的救援到来。 安排好车兴等人之后,他不敢有片刻耽搁,立刻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赶回了那座戒备森严的大院。趁着守卫们稍有松懈之时,他犹如鬼魅一般闪进了牛棚之中。望着眼前那紧闭着的地窖盖子,他心急如焚,毫不犹豫地伸出双手就想去揭开它。可惜的是,由于没有钥匙,那坚固的铁链死死锁住了盖子,任凭他如何用力拉扯,都纹丝不动。 眼见此景,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心中更是焦躁不安。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放弃,而是开始在牛棚内急切地四处翻找,试图找到一件能够用来砸开这块厚重木板盖的工具。 经过一番仔细搜寻,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一把铡牛草用的大铡刀,三两下就卸掉刀架,提了铡刀过来,准备劈开地窖盖子。 就在这时,只听到一声脆响,地窖盖子四分五裂飞了起来,吓得苏闯后退了两步。 第247章 冲出地窖 话说那苏闯正鼓足勇气,双手紧紧握住铡刀刀柄,高高举起,作势要朝着地窖盖子狠狠劈下之时,突然间,只听得“咔嚓”一声清脆至极的响声传来!紧接着,那原本看似坚固无比的地窖盖子瞬间四分五裂,化作无数碎片如天女散花般向四周激射而去!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可着实将毫无防备的苏闯吓了一大跳,他惊恐万分地瞪大眼睛,死死盯着那黑漆漆的地窖口,双脚不由自主地连连向后退去。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犹如鬼魅一般从地窖之中飞身跃起,稳稳地落在地面之上。定睛一看,此人正是刘文昌!原来啊,在地窖中的刘文昌等人早就察觉到外面似乎有人正在挪动着地窖盖子,心中不禁大惊失色,唯恐是蔡老七前来加害于他们。好在此时他们落脚之处已然挖掘完毕,于是刘文昌当机立断,决定率先攀爬上来到地面一探究竟。只见他身形敏捷如猿猴,双掌猛然发力,硬生生地将那厚实的地窖盖子击得粉碎,然后借着这股冲击力纵身一跃而出。 苏闯被眼前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待回过神来之后,他急忙双膝跪地,对着刘文昌恭恭敬敬地叩拜下去,并高声呼喊道:“道长真乃是神人也!如此之深的地窖您竟然能够轻而易举地破开盖子冲出来,小人救援来迟,还请道长千万恕罪呀!” 刘文昌一脸狐疑地上下打量着跪在地上的苏闯,开口质问道:“你当真就是前来营救我们之人吗?” 苏闯连忙点头应道:“回道长的话,小人确实是专程赶来解救诸位的。只是小人身边并未携带开启地窖之门的钥匙,无奈之下只得四处寻找一把铡刀,打算用它强行破开这地窖盖子,未曾想道长您身手如此了得,居然先行一步自行脱困而出了。”说罢,他又诚惶诚恐地低下了头。 刘文昌听完苏闯所言,稍稍放松了些许警惕,但依然目光犀利地审视着对方,片刻之后方才缓缓开口说道:“既然如此,你暂且起身吧。不过,我且问你,那车县尉如今身在何处?” 苏闯道:“车县尉被关在后山岩洞里,小人已经给他们松绑,但他们身受重伤,行动不便,小人让他们先待在岩洞里等待救援。” 刘文昌微微颔首,表示赞许,并向他道谢:“多谢苏教头告知这些情况,不过眼下时间紧迫,我们必须尽快抓住蔡老七。”苏闯略作思索后回答道:“依我看,近两日温知县率领着众多官兵驻扎在仙人镇,对蔡家大院实施了严密监控。照此情形推测,那蔡老七这会儿大概率正待在大堂之上,随时等候各方传来的消息,并着手处理各种繁杂事务呢。”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两名随从先后从地窖中爬了出来,快步走到刘文昌身旁。刘文昌见状,毫不犹豫地下达指令,目光首先落在身材高大的随从上,厉声道:“你速速前往镇里,将此处情况通报给温知县,请他即刻带领兵马前来,务必将这蔡家大院团团围住!不得有误!”接着,他又转头看向苏闯,语气坚定地吩咐道:“苏教头,烦请您在前头带路,引领我们直接去寻找蔡老七。” 然而,听到这番话后的苏闯却面露难色,稍显迟疑地劝说道:“道长啊,实不相瞒,这蔡老七武艺高强不说,为人更是心狠手辣、凶残至极。而且,那大堂后面往往埋伏着大批杀手,蔡家其他兄弟多多少少也都有些功夫在身。咱们就这样贸然前去,实在太过凶险,要不还是暂且等待兵马抵达之后再采取行动吧?如此或许更为稳妥些。” “等兵马来到,我怕那蔡老七会趁机溜走。”刘文昌一脸忧虑地对身旁的苏闯说道。只见他眉头微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急之色。 苏闯听闻此言,心中不由得一紧,但见刘文昌神色镇定自若,便定了定神说道:“苏教头莫怕,我可不是什么道长,我乃是这新任台州知州刘文昌。只要有我在此,哪怕这天真的塌下来,也有我顶着!”说罢,他昂首挺胸,展现出一股浩然正气。 苏闯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之色。他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位气宇轩昂之人竟然就是新来的知州大人。他赶忙躬身行礼,诚惶诚恐地说道:“原来大人就是新知州啊!小的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请大人恕罪。” 刘文昌微微一笑,伸手扶起苏闯,和声说道:“休要如此多礼。你能及时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愿意迷途知返,已然算是好样的了。若能戴罪立功,将功补过,日后必有一番作为。” 苏闯感激涕零,连连点头称是,拍着胸脯保证道:“大人只管吩咐,小的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刘文昌摆了摆手,笑着说道:“无需这般决绝,我可不要你去送死。一定要好好活着,为百姓谋福祉才是正途。”说话间,他目光随意一扫,瞧见墙边靠着一把两股牛叉。于是信步走过去,拿起牛叉轻轻一挥,感觉颇为顺手,便随手抛给身后的随从,口中说道:“拿着这个暂且当作兵器吧。” 那随从身手敏捷,稳稳接住牛叉后,舞动了几下,只觉得这牛叉使用起来十分灵活,不禁满意地点头笑道:“嘿嘿,这个倒还蛮趁手的呢,就是稍轻了点。” 此时,苏闯手提铡刀,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带路。随从手持牛叉紧紧跟随其后,而刘文昌则背负双手,闲庭信步般走着。就这样,三人一路直奔蔡家大堂而去。 只见有苏闯走在前面领路,其身后紧跟着三位道士。庄客家丁们见此情形,误以为这一行人乃是受蔡老七之命前来传唤的,故而没有任何人对此产生怀疑或者上前加以阻拦。 当他们路过厨房的时候,一股诱人的食物香气若隐若现地从里面飘散出来。此时的刘文昌等人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饥肠辘辘了。于是乎,他连忙向苏闯开口道:“要不咱们先进去顺道弄点吃食吧?算起来,我们可是足足两顿饭都未曾进食了,再这样下去非得活活饿死不可!” 闻听此言,苏闯脚下步伐加快,迅速冲进了厨房之中。目光一扫,便瞧见那刚刚出锅冒着腾腾热气的一笼雪白馒头。他二话不说,伸手便抓起了好几个,然后又如一阵风般飞奔而出。 刘文昌及其随从见状,赶忙迎上去接过那依旧散发着温热的馒头。两人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不形象的了,当即就一边大步流星地继续赶路,一边狼吞虎咽地大嚼特嚼起手中香喷喷的馒头来。那馒头的滋味儿啊,简直妙不可言,让人光是想想都忍不住要流口水呢! 第248章 激战大堂 苏闯步履匆匆地迈入大堂,一眼便瞧见蔡老七正悠然自得地端坐在案子后方,细细品味着手中的香茗。只见他翘起二郎腿,那副怡然自乐、逍遥自在的模样,仿佛世间纷扰皆与他无关。 此刻,蔡老七心中暗自笃定,只要能够成功封锁住车县尉和刘文昌的消息,即便官兵们展开全面搜查,也休想抓住任何把柄。毕竟,若没有确凿证据落入官府之手,他们也只能束手无策。 就在此时,苏闯手提一把寒光闪闪的铡刀踏入堂内,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令蔡老七大吃一惊。他瞪大双眼,满脸惊愕之色,紧接着急切地开口问道:“岩洞那边情况究竟怎样?你怎会提着如此吓人的铡刀前来?” 面对蔡老七的质问,苏闯不慌不忙地回应道:“车兴他们几人的伤势颇为严重,已然无法挪动分毫。我在返程途中偶然瞥见有官兵正在附近巡哨,为防不测,便顺手在一户人家中取来这把铡刀以备不时之需。”说罢,苏闯微微颔首,目光紧紧锁住蔡老七。 蔡老七听后,稍稍松了口气,随即向苏闯点头示意其先行坐下,并招呼他喝口热茶稍作休憩。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苏闯并未依言入座,而是身形一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绕过蔡老七,稳稳地站在了他的身后,彻底截断了他的退路。 恰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刘文昌和一名随从宛如鬼魅般突然现身于大堂之中。蔡老七见状,顿时大惊失色,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般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怒声喝道:“你们二人究竟是如何得以脱身而出的?” 刘文昌仰头一阵爽朗大笑,笑声震得周围的空气都微微颤抖起来,他大声说道:“哈哈哈哈哈,就凭这么点不入流的小伎俩,也妄想能困住贫道?简直是痴人说梦!不要说是这小小的地窖,就算是龙潭虎穴摆在贫道面前,那也是如履平地一般轻松自如!蔡老七啊蔡老七,如今事情已然发展到如此地步,你就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和抵抗啦,赶紧乖乖地束手就擒吧!兴许还能求得一线生机呢。” 蔡老七听到这话,心中不禁一紧,但很快便强行镇定下来,他冷冷一笑,回应道:“哼!你这道士固然有些法力,可别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这可是我蔡家的大院,只要我一声号令下去,顷刻间便能召集众多高手将你们碎尸万段,剁成肉泥!” 刘文昌闻言顿时脸色一变,双目圆睁,怒不可遏地大喝一声:“大胆狂徒!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清楚,本官乃是台州知州刘文昌!谅你也没那个胆子敢对朝廷命官动手,识相的话速速跪地求饶,主动交代罪行,或许还能从轻发落!” 蔡老七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阴恻恻地说道:“嘿嘿嘿,我早就对你的身份有所怀疑,果不其然,你真的就是刘文昌啊。不过很可惜,今日既然让你落入了我蔡家的手中,那就别指望能够活着走出这个大门了!别以为仗着自己有那么一点三脚猫的功夫就能无法无天、为所欲为了。告诉你,在这片土地上,老子才是主宰一切的天!从古至今,还从未有人能够从我蔡某人的手心里逃脱掉!” 刘文昌毫不示弱,挺直了身躯,声若洪钟般高声喊道:“无知小儿!实话告诉你,此刻外面早已布满了官军,整个庄园都已被重重包围,你现在就是插翅也难逃了。若是你再不知好歹,继续冥顽不灵,休怪本州手下无情,到时可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来人啊!把这几个贼子给我拿下!”只听蔡老七大吼一声,声如洪钟,震耳欲聋。伴随着他的命令下达,后堂处瞬间涌出十几个手执明晃晃兵器的家丁来。这些家丁一个个身材魁梧,面露凶光,看上去甚是威猛吓人。 然而,面对如此阵势,苏闯却毫无惧色。只见他稳稳站定,手提一把寒光闪闪的大铡刀,怒目圆睁,对着那些家丁大声喝道:“本教头在此,我看你们谁敢向前一步!”他这一嗓子犹如晴天霹雳,震得在场众人皆是心头一颤。 那些家丁原本气势汹汹,但当他们看到苏闯手中那巨大而锋利的铡刀时,顿时心生怯意,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毕竟,谁也不想成为第一个被铡刀砍中的倒霉鬼。 此时,蔡老七见苏闯竟敢公然反抗自己,心中怒火更盛。他气得脸色发青,飞起一脚便朝着苏闯狠狠踹去。苏闯眼疾手快,身形一闪,轻松躲开了蔡老七这凌厉的一击。紧接着,他舞动手中铡刀,顺势发起反攻。一时间,刀光闪烁,风声呼呼作响。 一旁的刘文昌眼见苏闯与蔡老七打得不可开交,生怕苏闯吃亏,连忙纵身一跃加入战团,从侧面夹击蔡老七。蔡老七腹背受敌,只得回身应战,一时间竟有些应接不暇。 再说那些家丁又拥了上来,苏闯只得返身应对,以一敌众,与那些家丁展开了激烈搏斗。别看他一人面对众多敌手,但他身手矫健,招式娴熟,应付起来游刃有余。没过多久,他便将那些家丁打得节节败退,狼狈不堪。 就在这时,蔡老大带着其他蔡家兄弟率领着好几十号人匆匆赶来。这些人手持各种武器,呼啦啦一下子全都围拢上来,对苏闯等人形成了合围之势。 随从见状,毫不畏惧,纷纷挺身而出,与苏闯一起并肩作战,共同抵御敌人的围攻。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这场混战持续了许久,双方都拼尽了全力,但一时之间仍难以分出胜负。战场上喊杀声、金属撞击声响成一片,场面异常混乱和惨烈。 只见那蔡老七眼见着自己与刘文昌之间的这场激战愈演愈烈,但任凭他如何使出浑身解数,却始终难以占到半点上风。而与此同时,他手下的那些家丁们更是不济事,在刘文昌所带来的随从以及那位勇猛无比的苏闯面前,竟如待宰羔羊一般,一个接一个地惨死于刀下。 蔡老七心中的恐慌逐渐蔓延开来,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他一边奋力抵抗着刘文昌凌厉的攻势,一边不断向后退却,试图趁着这混乱不堪的局面寻得一丝脱身之机。 终于,蔡老七成功地退入到自家家丁群中。就在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之际,他猛地伸手一把夺过身旁一名家丁手中紧握的大刀。刹那间,寒光一闪,那把锋利的大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带着破风之声径直朝刘文昌狠狠劈去! 此时手握兵刃的蔡老七仿佛瞬间找回了自信,整个人气势如虹,原本节节败退的局势竟然就此得以扭转。反观刘文昌,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猛力一击,只得匆忙侧身闪躲。一时间,主动权易主,刘文昌陷入了极为被动的境地。 然而刘文昌毕竟也是久经沙场之人,岂会轻易就范?在这危急关头,他眼疾手快地顺手抓起身边的一张椅子,毫不犹豫地朝着蔡老七挥舞而来的大刀迎了上去。只听得“哐”的一声巨响,火花四溅,那张坚固的椅子硬生生地挡住了蔡老七势大力沉的一刀。但巨大的冲击力仍使得椅子被击得四分五裂,刘文昌掀翻桌子案子等物件闪避其锋芒,原本整洁有序的大堂此刻已是一片狼藉,满地皆是破碎的木屑和杂物。 第249章 绳之以法 刘文昌身形敏捷地穿梭于桌椅之间,巧妙地利用这些障碍物躲避着蔡老七那如疾风骤雨般凌厉的攻势。他左闪右避,时而弯腰俯身,时而纵身跃起,总算是寻得了一个绝佳的时机,迅速从地上捡起一把寒光闪闪的大刀握在手中。 手握利刃的刘文昌立刻展开反攻,他挥舞着大刀,气势如虹,与蔡老七再次展开激烈交锋。一时间,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整个场面紧张而刺激。然而,经过一番激战之后,双方竟又陷入了僵持不下的局面。 与此同时,战场的另一边却是形势一片大好。随从与苏闯配合默契,勇不可当,他们一路势如破竹,将蔡家的家丁们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见刀光叉影交错间,已有十几个家丁惨叫着倒在了血泊之中。 蔡家兄弟见状,心中不禁骇然,原本就处于劣势的他们更是士气低落,连连败退。其中,蔡老六作为这些兄弟几人中武功最为高强的一个,本还想负隅顽抗,但一个不慎,竟被随从以一记精妙绝伦的招式用牛叉刺穿腹部,轰然倒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其他兄弟们彻底丧失了斗志,纷纷转身溃逃。 混乱之中,蔡老五也未能幸免。他正慌不择路地向后退去,不想脚下突然一绊,整个人摔倒在地。还未等他起身,苏闯手起刀落,那巨大的铡刀带着呼啸之声直直砍下,可怜的蔡老五当场命丧黄泉。 而蔡家老二由于身体本就孱弱,在这混乱的撤退过程中很快便体力不支,最终因脚步踉跄而绊倒在地。身后蜂拥而至的人群根本来不及收脚,就这样无情地从他身上踩踏而过,致使其惨死当场。 眼看着自己的兄弟一个接一个地倒下,蔡老七心中悲愤交加,但更多的则是恐惧和绝望。此时的他已逐渐失去了战斗的勇气和信心,被刘文昌紧紧压制住,连招架之功都难以施展,更别提发动有效的反击了。 就在这时,苏闯见这边战局已定,连忙回身赶来支援刘文昌。他高举着那把沉重的大铡刀,犹如战神降临一般,朝着蔡老七狠狠地劈头砍去。蔡老七大惊失色,匆忙侧身闪躲。可就在他躲闪之际,刘文昌瞅准时机,猛地挥出一刀,正好砍中了蔡老七的左臂。刹那间,鲜血四溅,那条血淋淋的左臂应声断落,掉落在地上。 蔡老七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如同受伤的野兽一般,口中哇哇乱叫不停。他那握着长刀的右手不知何时松开了,长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仿佛宣告着他此刻的狼狈与不堪。剧烈的疼痛使得蔡老七像只猴子一样又蹦又跳,试图以此来减轻痛苦,但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说时迟那时快,刘文昌和苏闯两人瞅准时机,如离弦之箭般迅速冲上前去。他们配合默契,一人按住蔡老七的肩膀,另一人则死死压住他的双腿,眨眼间便成功将其摁倒在地。这蔡老七虽然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但此时面对刘文昌和苏闯二人的联手夹击,却是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恰在此时,温知县率领着一队官兵匆匆赶来。见到现场局势已得到控制,温知县大手一挥,命令手下的官兵们将尚未死去的蔡家兄弟以及那些家丁统统捆绑起来。一时间,整个场面混乱而有序,绳索交错飞舞,不一会儿功夫,所有该绑的人都已被五花大绑。 刘文昌当机立断,下达命令查封蔡家大院。随后,他转头看向苏闯,示意由他带路前往后山接应车县尉等人下山。众人一路疾行,不多时便来到了后山上。 再看那些被捆绑着的蔡家兄弟,此时个个都像是霜打的茄子——蔫儿了吧唧的。往日里的那种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威风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低垂着头颅,满脸沮丧之色。刘文昌见状,面沉似水,冷冷地吩咐士兵们先将这些人押回县衙候审。至于那些家丁,则只是被狠狠地训斥了一番之后,便当场予以释放。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事情即将尘埃落定之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只见原本老老实实躺在地上的蔡老七突然间面色涨红,嘴里喷出一股殷红的鲜血,紧接着双眼向上一翻,白眼珠子露了出来。周围的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待回过神来,赶忙上前查看情况。经过一番仔细检查,最终确认蔡老七竟然已经自行咬舌自尽!这位曾经在当地横行霸道、作威作福的地方恶霸,就这样以一种极其惨烈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短暂而罪恶的一生。 话说这一日,温知县将都头徐建唤至身前,面色凝重地吩咐道:“徐都头,本官命你率领五十名精兵强将留守蔡家大院,务必确保此处安全无虞,不得有丝毫懈怠!”徐建都头拱手领命,带着众兵士迅速就位,严阵以待。 而其余众人则押解着一众犯人浩浩荡荡地返回县城。一路上,百姓们夹道围观,对此次行动称赞有加。 此时,刘文昌已将后续的诸多事宜全权交予温知县处置。他稍作整理,便踏上归程,直奔临海而去。临行前,他特意找来温知县与车县尉,郑重其事地说道:“此次苏闯除暴安良,功不可没。观其武艺高强,实乃可造之材。依我看,可以在尉司衙门为他谋得一职,也算是对他的嘉奖。”温知县与车县尉对视一眼,纷纷点头称是。 车县尉当即拍板,表示愿意接纳苏闯进入尉司衙门,并任命他为一名捕盗都头。听闻此消息,苏闯喜不自禁,赶忙上前跪地拜谢刘文昌、温知县以及车县尉的知遇之恩。 刘文昌微微颔首,语重心长地告诫苏闯道:“如今你既入了衙门当差,定要时刻铭记以民为本,全心全意为民服务。切不可凭借职权之便,做出扰民生事、坑害百姓之举。否则,律法无情,严惩不贷!”苏闯连连叩头,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会痛改前非,兢兢业业做事,努力成为一名合格称职的都头,不负诸位大人的厚望。 话说那温知县,因之前成功审结王桥一案积累下不少宝贵经验,此番面对蔡老七一案时,自是胸有成竹、游刃有余。他仔细查阅案件卷宗,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又多次传唤相关证人进行询问,力求还原事实真相。 经过一番深入调查和缜密分析后,温知县终于理清了整个案件的来龙去脉。原来这蔡家兄弟仗着家族势力庞大,平日里横行乡里、鱼肉百姓,此次更是变本加厉地强占他人财物和田地,实在是罪大恶极! 然而,温知县深知治理一方不能仅凭严刑峻法,还需以宽厚仁爱之心感化众人。于是,他在量刑时采取了宽大处理的方针。对于蔡家兄弟中的几个主犯,仅判处了一定期限的劳役,让其通过劳动改造重新做人;而对于其他涉案从犯,则网开一面,免除了刑罚,但依据案情分别判罚了相应数额的罚金,以示惩戒。 此外,那些被蔡家强占的财物和田地也尽数归还原主,使得受害者们得以挽回损失。至于蔡家非法所得的其余钱财,则全部予以没收充公,归入县衙库银。不仅如此,为了弥补周边百姓所遭受的损失,温知县还特意下令免除他们整整两年的赋税,以减轻民众负担。 此判决一经公布,立刻在天台范围内引起轩然大波。人们纷纷拍手称快,称赞温知县公正廉明、爱民如子。从此之后,当地各个有势力的大户人家皆心生忌惮,再也不敢像从前那般肆意妄为、欺压良善。百姓们的合法权益得到了强有力的保障,天台县呈现出一片繁荣安定之象。 第250章 祭拜吕相墓 话说自从刘文昌前往天台县之后,金桃便带着刘睿泽以及小桃红过起了深居简出的生活,平日里他们极少踏出州衙那扇厚重的大门。然而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生性活泼好动的睿泽开始按捺不住内心对外面世界的渴望,整天吵着闹着想要出门去玩耍。 眼看着天气逐渐变得炎热起来,整日闷在家中的日子确实令人感到有些寂寥。终于有一天,金桃心软了下来,答应了睿泽外出游玩的请求。于是,她带着睿泽在临海城区尽情地逛了整整一天,期间甚至特意登上了巾子山。 这一趟出游让刘睿泽玩得不亦乐乎、意犹未尽。第二天一大早,他又迫不及待地缠着母亲金桃,希望能够再次出门。望着儿子充满期待的眼神,感受着他那无比强烈的求知欲望,金桃终究还是狠不下心将他继续困在家中。其实说实话,就连金桃自己也早就盼望着能有机会出去走走逛逛了。 打定主意后,金桃先是将小桃红托付给了府中的丫鬟和仆人照顾,然后吩咐衙役们准备好一只快船。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母子二人便踏上了新的旅程。快船沿着临海江一路向北逆流行驶而去,不多时便来到了永安溪与始丰溪交汇之处,并顺势拐进了始丰溪。站在船头的金桃指着前方流淌的溪水告诉身旁的刘睿泽:“孩子啊,如果咱们顺着这条溪流一直往前走,就能到达你父亲所在的天台县啦!” 始丰溪两岸青山环绕、绿树成荫,清澈见底的江水宛如一条碧绿的丝带蜿蜒穿行其间,构成了一幅如诗如画般美丽动人的景象。置身于如此美景之中,金桃和刘睿泽这对母子俩心情愉悦,一路上欢声笑语不断。而负责掌舵的船老大更是使出浑身解数,将船只驾驶得平稳又迅速;跟在一旁的两名衙役也丝毫不敢松懈,时刻保持着警觉,尽心尽力地护卫着金桃母子的安全。 始丰溪犹如一条蜿蜒曲折的巨龙,在前方猛然拐出了一个巨大的弯道。原本平缓流淌的溪水,在此处突然变得汹涌澎湃、水流湍急起来。对于那些逆水而行的船只来说,想要继续前行可谓是困难重重、极为吃力。见此情形,聪慧过人的金桃当机立断,让经验丰富的船老大赶紧将船驶到岸边停靠妥当。她心中盘算着,正好借此机会登上岸边的小山,好好欣赏一下这迷人的野外风光。 一旁的衙役见状,连忙上前告知金桃:“夫人,从这里上去,只需再往前走一小段路,便能抵达景福寺啦。那里环境清幽宁静,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去处呢!”听闻此言,金桃不禁喜上眉梢,兴奋地拉起身旁的睿泽一同踏上了岸。 两人放眼望去,只见眼前这座小山包虽然个头不大,但却被周围连绵起伏的群山紧紧环抱其中,恰似一颗璀璨夺目的掌上明珠,散发着独特的魅力。金桃越看越是喜欢,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亲自爬上这座小山包一探究竟。 这时,那位熟悉当地情况的衙役又开口说道:“夫人有所不知啊,这山包之上乃是名相吕颐浩的安息之地。您瞧瞧此处的风水格局,那可真是堪称天下一绝呀!也正因如此,吕家才得以人才辈出。他们家族中入朝为官者数不胜数,简直多如牛毛;而那些选择经商做买卖的族人,更是个个赚得盆满钵满。咱们临海市赫赫有名的首富——丝绸大王吕锦便是吕相的后代子孙呐!” 听完衙役这番详细的介绍,金桃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原来竟是吕家的祖坟所在之处!说起来,这吕锦曾经去过诸暨,我还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呢。当时只知道他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没想到其祖上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吕相。今日既然机缘巧合来到此地,那自然是要上去虔诚地瞻仰一番喽!”说着,金桃和睿泽便迈着轻快的步伐,朝着山顶走去。 上山的道路全都铺上了平整的青石台阶,蜿蜒曲折地伸向山顶。道路两旁的荆棘和杂草被清除得一干二净,连一片落叶都难以寻觅,显然一直有人精心呵护这片墓地。金桃不禁心生感慨,赞叹道:“从这情形来看,吕家的后人们真是孝顺啊!”一旁的衙役笑着解释道:“就在这前方不远处的景福寺旁,有个小小的村落,里面住着二十多户人家呢,他们可全都是吕家的后代子孙哦。这些人专门住在这里看守这座墓地,周围的大片田地也归他们所有。这个村子就叫做吕家山村啦。而且呀,因为他们肩负着守护墓地的重任,所以还能享受到官府给予的免交赋税这样优厚的待遇呢。” 众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间便早早来到了墓前。只见墓堂被清扫得一尘不染,仿佛刚刚才被整理过一般。金桃先是怀着无比崇敬之情,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番大礼,随后转头对睿泽说道:“这座墓中的主人可是我们大宋时期赫赫有名的抗击金兵的宰相哟,你也要诚心诚意地好好祭拜一下才行呐。”睿泽听后连连点头,赶忙学着大人们的模样,毕恭毕敬地双膝跪地,虔诚地磕起头来。那两名衙役见状,也不敢怠慢,紧跟着一同下拜行礼。 众人在山顶四处转了一转之后,正打算迈步下山之时,突然间,只听得山下传来一阵嘈杂之声。定睛一看,原来是十几条彪形大汉正风风火火、步履匆匆地朝山上赶来。他们一个个神色匆忙,口中还不停地大声叫嚷着什么,看上去一副气势汹汹、来者不善的架势。 眼看着这一伙人气势汹汹地迎面走了过来,金桃等人赶忙站到一旁静静地等待着。只见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大汉,他扯着嗓子大声吆喝道:“嘿!你们几个到底是什么人啊?竟然敢如此大胆,私自闯入这片禁地!难道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吗?” 面对大汉的质问,金桃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不慌不忙地回应道:“这位壮士莫要生气,我们只是一群行路人,碰巧经过此地罢了。听闻此处乃是吕相爷的安息之所,心中对吕相爷敬仰已久,所以特意登上山来瞻仰,并诚心诚意地祭拜一番。” 那汉子听后,目光迅速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墓堂,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怒气冲冲地吼道:“哼!简直就是胡说八道!既然说是前来祭拜,那为何连香火蜡烛这些基本的祭品都不见踪影?难不成你们当我是三岁小孩好糊弄吗?” 金桃连忙解释道:“实在不好意思啊,壮士。正如我方才所说,我们确实是偶然路过此地,事先并未有所准备。还望您大人有大量,多多包涵!”然而,那汉子却丝毫没有消气的迹象,依旧板着脸,一脸愤怒地道:“后天便是四月初一了,这可是我们先祖吕相爷归天的忌日。为了表示对先人的敬重,我们早就将这条山路和这座墓堂清扫得一尘不染。而且这几日已经封山,严禁任何外人踏入半步,你们这样贸然闯进来,可真是犯了大忌啊!你们可知罪?” 第251章 墓地起争执 看到眼前这些人气势汹汹、满脸怒容的模样,金桃赶忙赔着笑脸,一边点头哈腰,一边连声解释道:“诸位好汉息怒,息怒呀!咱们真的只是碰巧路过此地,之前并不晓得这儿有如此规矩。而且呢,咱们可是怀揣着对吕相满心的敬仰之情,这才斗胆登上山来的哟!烦请各位高抬贵手,千万别往心里去,咱们绝对没有半点儿恶意的啦!”然而就在此时,人群之中突然又跳出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汉,只见他扯着嗓子高声叫嚷起来:“哼!这些年来眼红咱吕家的家伙那可是多如牛毛,谁能保证你们不是心怀叵测之人呐?”说罢,还恶狠狠地瞪了金桃等人一眼。 眼看着这群人的态度愈发蛮横无理,站在一旁的衙役终于按捺不住性子,心急火燎地冲着他们大声吼道:“嘿!你们这般吵吵嚷嚷、张牙舞爪的到底想要干什么?难道你们不清楚站在面前这位大人的身份么?告诉你们吧,此乃朝廷册封的诰命淑人金桃大人!见到官老爷,尔等还不速速下跪行礼参拜!”哪曾料到,这话音刚落,那些个家伙非但没有丝毫畏惧之色,反而变得越发张狂起来。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粗壮汉子梗着脖子喊道:“哼!咱们向来只跪天地神明、当今圣上以及自家祖宗先人,可从来没听说过要给哪个当官儿的下跪叩头的规矩!”这下子,可把那位衙役气得够呛,只见他暴跳如雷,指着那汉子厉声呵斥道:“好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之徒!今儿个老子非得让你乖乖跪下认错不可!”话音未落,他便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伸手死死揪住那汉子的衣领,同时飞起一脚猛踹向其脚弯之处。只听得“噗通”一声闷响,那汉子猝不及防之下,顿时双膝着地,结结实实地跪倒在了地上。 这一下可算是捅了马蜂窝,那群人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到了极点,一个个如猛虎下山般迅速围拢过来,将那个倒霉的衙役紧紧包围在中间。场面一下子变得混乱不堪,人群中不时传来叫骂声和推搡声。 金桃见状,心中暗叫不好,她深知若是任由事情发展下去,恐怕后果不堪设想。于是,她赶忙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伸手扶起那名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汉子。紧接着,她柳眉倒竖,美目圆睁,对着那名蛮横无理的衙役厉声呵斥道:“你身为公差,怎可如此粗暴地对待无辜百姓?还不快向他们赔礼道歉!” 然而,那衙役此刻也是余怒未消,他梗着脖子大声申辩道:“这些个蛮不讲理的乡野村夫,跟他们讲道理简直就是对牛弹琴!”话音未落,只见那群原本就已经怒不可遏的人们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恨,纷纷挥舞起拳头,如雨点般朝两名衙役砸了过去。 面对众人的围攻,那两名衙役虽然身手还算矫健,但终究双拳难敌四手,很快便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了。眼看着形势愈发危急,自己这边就要吃大亏,金桃不禁又急又气。刹那间,她那张娇俏的脸蛋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瞪得浑圆,口中发出一声怒吼:“你们统统给我住手!” 可惜的是,此时这群人早已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哪里还听得进金桃的喝止。不仅如此,他们反而变本加厉,越发疯狂地攻击起那两名可怜的衙役来。 正在这时,人群中突然走出一个年纪稍轻些的后生。只见他满脸坏笑,色眯眯地盯着金桃上下打量起来。随后,他竟然厚颜无耻地走到金桃跟前,涎着脸皮嬉皮笑脸地说道:“嘿嘿,小娘子生得这般俊俏,不如今晚就来陪陪大爷我吧,只要你从了我,大爷我保证不再为难你们。”说罢,还伸出一只脏兮兮的爪子想要去摸金桃的脸颊。 金桃哪能忍受这样的轻薄与侮辱,她想也不想,抬起右手便是狠狠一记耳光甩了过去。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那后生脸上顿时浮现出五道鲜红的手指印。这下子,那后生可被彻底激怒了,他捂着脸,恼羞成怒地吼道:“臭娘们儿,竟敢打老子,看我今天不收拾了你!”说着,便张牙舞爪地朝金桃扑了过去。 只见那金桃目光平静地望着如饿虎般猛扑过来的后生,身形却如同鬼魅一般,轻轻一闪,便巧妙地避开了对方凌厉的攻势。紧接着,她右手顺势一挥,看似轻描淡写地在后生的背上拍了一下。然而,就是这看似不经意的一击,却蕴含着巨大的力量。后生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袭来,身体顿时失去平衡,向前扑倒在地,结结实实地啃了一大口泥巴。 就在此时,另外几个身影又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围攻,金桃却是丝毫不惧。她脚下步伐灵活多变,双手上下翻飞,或拳或掌,招式精妙绝伦。眨眼之间,已有三个人惨叫着倒在了地上。其余人见状,心中不由得一惊,原本嚣张的气焰瞬间消散大半,纷纷止住脚步,再也不敢轻易上前逼近金桃。 而在一旁,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将目光锁定在了刘睿泽身上。他心想,这个小孩子应该比较容易对付,只要能控制住他,便能以此要挟金桃束手就擒。于是,大汉大踏步朝着刘睿泽冲去。 可是,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刘睿泽的反应速度和身手竟然比金桃还要敏捷得多。还没等大汉靠近,刘睿泽猛地飞起一脚,准确无误地踢中了大汉的小腹。大汉只觉一阵剧痛袭来,忍不住捂着肚子哇哇大叫起来。 此刻的刘睿泽,双眼圆睁,满脸怒容,活脱脱像是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小狮子。他小小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挥舞着双拳,毫不犹豫地冲进了人群之中。那些平日里自以为是的大人们,在刘睿泽面前竟毫无还手之力,被他打得东躲西藏、抱头鼠窜。 眼看着局势发生如此戏剧性的逆转,这群无知无畏的人们终于开始意识到自己所面临的危险。他们一个个脸色苍白,惊恐万分,先前的嚣张气焰早已荡然无存。 就在这时,一直在旁冷眼旁观的衙役们见到形势已经对己方有利,精神顿时为之一振。他们气势汹汹地加入到战斗当中,想要一举扭转局面。 然而,正当双方激战正酣之际,金桃突然高声喝道:“都给我住手,别打了!”她的声音清脆响亮,宛如黄莺出谷,在混乱的场面上清晰可闻。听到金桃的呼喊声,众人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齐齐望向她。 第252章 包围景福寺 听到金桃那充满威严的再次喝止声后,此时的这群人瞬间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完全失去了刚才嚣张跋扈的气势。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纷纷投向金桃,脸上露出惶恐和不安的神情。那些原本耀武扬威的衙役们见状,也赶紧悄悄地退到一旁,不敢再多嘴多舌一句。 只见刘睿泽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宛如一个成熟稳重的大人般走到前方,他一脸正气凛然地大声呵斥道:“你们这群人简直是蛮不讲理!我等好心好意前来祭拜吕相,本是怀着对先人的崇敬之情,可没想到竟会遭到你们这般不公正的对待。难道这世间还有公理可言吗?若是吕相泉下有知,看到你们这些不孝子孙的所作所为,恐怕都会气得昏厥过去!” 就在这时,人群之中走出一位年纪稍长一些的男子。他满脸愧疚之色,快步上前对着众人深深地作了一揖,并赔礼道歉道:“实在抱歉啊各位,今日之事确实只是一场误会而已,还望诸位莫要放在心上。既然如此,大家也就别再争执不休了,各位请自便吧。” 金桃见此情形,心中暗自思忖着:若再继续僵持下去,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反而只会徒增烦恼罢了。想到这里,她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向身边的衙役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两个衙役自然明白金桃的意思,连忙转身让出一条通道来。 就这样,金桃等人顺利地下山而去。尽管刚刚经历了那样一场不愉快的小风波,但金桃的心情似乎并未受到太大的影响。她依旧面带微笑,兴致勃勃地与同伴们交谈着接下来的行程安排。最后,经过一番商议,他们决定继续前往景福寺游玩一番。听说那里风景秀丽、环境清幽,而且寺庙中的斋饭也是远近闻名,令人垂涎欲滴呢。于是乎,一行人怀揣着期待的心情,朝着景福寺的方向大步迈进。 且说这群村民在那墓前遭遇挫折后,一个个垂头丧气地返回村里。他们将所经历之事一五一十地告知给了村长吕宁,吕宁一听,当即气得火冒三丈,暴跳如雷般怒吼起来:“咱们吕家世代在此繁衍生息,何曾受过这等窝囊气?哪怕是当今圣上驾临,也要对咱家礼让三分!今日此事若是传扬出去,让我等颜面何存?日后又怎能在这片土地上挺直腰杆做人?他们既然敢跑去景福寺游玩,分明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那好,咱们也立刻前往景福寺找他们讨要一个说法!” 这位吕宁可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后生,担任村长一职不过短短两月有余。此次祭祖大典对于他来说意义非凡,为了能办好这场盛典,他可谓是殚精竭虑、呕心沥血,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精心筹备。他满心期望着通过这次活动来巩固自己在村民心中的地位,稳稳当当地坐住这村长宝座。因此,面对此番挑衅,他深知若不加以严惩,自己今后必将难以服众。于是乎,他毫不犹豫地从村中挑选出数十名身强力壮的青年男子,并让他们纷纷抄起手中的家伙什儿,然后浩浩荡荡、气势汹汹地朝着景福寺进发而去。 此时的景福寺内,金桃、刘睿泽以及两名衙役正悠然自得地享用着美味可口的斋饭呢。然而,就在他们吃得津津有味之时,忽然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喧闹之声。金桃心头一惊,连忙放下碗筷,起身朝外张望,只见吕宁率领一众村民已然将他们四人团团包围在了当中。她瞬间意识到这些人来意不善,便赶忙转身叮嘱身后的两名衙役切不可贸然行动,万不得已时,一定要沉着冷静,以不变应万变,等待最佳时机再出手应对。 看着眼前这些情绪激动、满脸怒容的村民们,金桃面色依旧平静如水,她缓缓开口道:“诸位乡亲,不知你们究竟还想要如何行事?难不成在这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敢公然行凶作恶吗?” 此时,人群中的吕宁迈步走上前来,他一脸冷漠地直视着金桃,语气冰冷地说道:“哼,自从我吕家先辈到此地定居以来,从未遭遇过任何外来之人的欺凌和挑衅。今日之事,无论如何你都必须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和交代,如若不然,你休想安然无恙地踏出这片土地一步!” 听到吕宁这番蛮横无理的话语,金桃不禁冷笑一声,回应道:“哈哈,真是可笑至极!你们如此目无法纪,肆意妄为,难道就不曾感到羞愧吗?想当年,先皇念及吕丞相一生功绩卓着,特意恩赐你们吕氏一族在此安居乐业,尽享皇恩浩荡。然而如今,你们竟然依仗这份殊荣来肆意欺压无辜的外乡人,如此行径,岂不是辜负了先皇的隆恩厚爱?望尔等好自为之,仔细思量一番吧。本夫人实在不愿与你们这般无知之辈过多计较。” 面对金桃义正言辞的指责,吕宁不仅毫无悔意,反而愈发凶狠起来,他咬牙切齿地吼道:“少在这里巧言令色、强词夺理!总之,但凡有人胆敢冒犯我吕家威严者,绝不轻饶!我可不管你是什么身份高贵的夫人,就算是知州大人亲临现场,此事也绝无转圜余地!” 金桃斜睨了一眼吕宁,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说道:“哟呵,你这毛头小子口气倒是挺大呀!不妨让本夫人来告诉你,我的夫君刘文昌大人虽说只是担任这小小的台州知州一职,但那可也是做过封疆大吏三军统帅堂堂正正的三品大员呢!而本夫人更是承蒙圣上恩泽,获封诰命淑人之位。就算是那权倾朝野、威名赫赫的吕相大人再世,见到我等也得礼遇有加,更别说你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了!你也不好好想想,自己究竟算哪根葱哪颗蒜,居然敢这般嚣张狂妄!” 吕宁一听这话,顿时气得脸色发青,额头青筋暴起。他怒目圆睁,指着金桃大声吼道:“你这恶妇,休要仗势欺人!今日你们竟敢公然挑衅我吕家威严,还妄图以权势压人一头?哼,我偏就不吃这一套!告诉你们,我吕宁可不是吓大的!大家别怕,有什么事我一力承担,都给我上,狠狠地教训这群无法无天之人,打到他们跪地求饶为止!”说罢,只见吕宁手臂一挥,那些跟随他而来的无知百姓们便如潮水般汹涌地朝着金桃等人冲杀过去。一时间,喊杀声四起,刀光剑影闪烁不停。 第253章 吕锦解围 吕宁立于人群之前,面容冷峻,恰似寒夜霜风,陡然一声令下,那声音仿若洪钟骤响,穿破云霄,刹那间,一众村民仿若被点燃的熊熊烽火,齐声呐喊,朝着前方围攻过来。这呐喊声仿若汹涌澎湃的怒涛,震得四下里树叶簌簌颤抖,搅得周遭空气都弥漫起躁动的因子。 就在这千钧一发、剑拔弩张之际,景福寺的方丈步履匆匆,衣袂飘飘,大步流星地赶来阻拦。只见他一袭素净僧袍裹身,双手轻盈合十,口中念出的那声 “阿弥陀佛”,醇厚悠长,仿若携着慈悲的梵音,稍稍镇住这混乱不堪的场面。方丈双眸含慈,凝视众人,缓声劝道:“尔等切莫莽撞行事,这几位施主心怀善念,并无冒犯之意,听贫僧一言,化干戈为玉帛,此乃累积无量功德之举啊。” 吕宁眉头紧蹙,上前一步,声若冷铁:“方丈有所不知,我吕家祖坟之地,乃先皇御封的神圣之所,犹如神只禁地,容不得丝毫亵渎。我既为守墓之人,守护此地安宁,便是与生俱来的使命,绝不能坐视不管。” 言罢,他昂首挺胸,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然。 方丈轻轻叹息,修长手指轻捻佛珠,佛珠于指尖缓缓流转,似在平息这场无端燃起的业火。他不急不缓说道:“这几位施主,实是感怀吕相公德,才诚心前往拜祭,并未逾越吕家半分规矩。诸位理应心怀感恩,怎可举刀弄枪,相向而行?快快退下吧,莫要徒增这无谓的伤亡,莫要在这佛门净地沾染罪孽。” 吕宁冷哼一声,强硬回应:“要流血也是他们咎由自取,方丈无需再多费唇舌,此事与您无涉,还望莫要插手。” 方丈无奈摇头,语重心长劝解:“吕施主差矣!今日若一意孤行,真正受损的只会是尔等自身。贫僧实难忍心,见这佛门圣地血溅当场啊。” 吕宁却依旧执拗,咬牙切齿道:“我倒要瞧瞧,他们能有何神通,今日定要让他们伏地求饶,否则,谁也休想踏出此地半步!” 金桃朱唇微启,正要发声,刘睿泽身姿矫健,一个箭步抢前,清亮童音高声断喝:“你们这群蒙昧之徒,再这般无礼,休怪本少爷不留情面!” 别看他年岁尚小,气势却仿若出山幼虎,眼神中透着与生俱来的矜傲,令人不敢小觑。 吕宁垂目瞧见刘睿泽不过是个稚气未脱的孩童,顿时纵声狂笑:“你这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也敢在此口出狂言,小心本村长一巴掌将你拍成肉饼!” 身旁一位精瘦汉子赶忙凑上前,压着嗓子提醒:“村长,莫小瞧这孩子,方才在墓地,就是他把大伙打得狼狈不堪,毫无还手之力。” 吕宁笑意戛然而止,刚欲前冲的脚步,仿若被无形之力扯住,生生收了回去。 再看那金桃,端端稳坐,恰似巍峨泰山,沉静安然。身旁两名衙役宛如护法金刚,怒目圆睁,双手紧握腰间佩刀,周身散发凛冽煞气,严阵以待。那毫无惧色的模样,唬得村民们心生怯意,先前在墓地吃了大亏的几个汉子,更是悄悄往后缩,无人敢当这出头之鸟。 方丈见吕宁仍不死心,遂提高音量,声若洪钟:“吕施主要三思啊,此处乃佛门圣地,向来清净祥和,不容许有血腥纷争之事。你若执意要斗,还请移步寺外再做计较。” 金桃嘴角轻扬,绽出一抹从容浅笑,声如流泉:“方丈宽心,谅他们也没这胆子。”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仿若有无形威压,那群村民面面相觑,皆面露畏色,无人愿率先冲锋,场面就此僵持。吕宁顿觉颜面无光,尴尬万分,搜肠刮肚也寻不出个台阶下,急得抓耳挠腮。 恰在此时,一个村民连滚带爬奔来,气喘吁吁禀报:“村长,临海第一大富豪吕锦来了,正在村里候着您回去叙话。” 吕宁仿若捞到救命稻草,赶忙吩咐村民看紧金桃等人,自己心急火燎地往村里赶去。 金桃耳聪目明,听闻对话,当即朗声道:“速去叫吕锦来见我!” 吕宁回头,面露讥讽:“你还真当自己是号人物了,竟使唤吕锦来见你,他可是咱临海声名赫赫的首富,人称丝绸大王,这次祭祀大典,全仰仗他出资操办,他拔根汗毛,都能买下半座临海城,真是笑话!” 金桃柳眉倒竖,声若寒霜:“让你去叫,你可听清了?” 吕宁被这语气刺得心头火起,恶语回怼:“呸!别以为顶着个淑人名头,给我们吕锦老爷提鞋都不配!” 金桃凤目含威,呵斥道:“你去叫得吕锦来,我定要你当着他的面跪地求饶!” “我这就去叫,倒要看看你有何能耐让我下跪。” 吕宁撂下狠话,脚下生风,转瞬没了踪影。毕竟这吕锦在吕家家族里,地位尊崇,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族中威望不逊官场大员,向来一言九鼎,他哪敢有丝毫懈怠。 吕宁一路小跑回村,见到吕锦。吕锦身着一袭华丽锦袍,周身贵气萦绕,正背着手巡查祭祀筹备事宜,见诸事妥当,顺口夸赞吕宁几句。随后,似是想起什么,随口问道:“你在景福寺那边耽搁许久,所为何事?” 吕宁眼珠一转,添油加醋将金桃等人闯入墓地、还动手打人之事描述一番,说得绘声绘色,好似他们才是受尽委屈的一方。 吕锦微微皱眉,神色凝重警告:“外人前往墓地祭拜,本就是敬重祖先之举,怎能这般大动干戈?你速去把村民召回,莫再生出事端。” 吕宁撇嘴,又接着道:“这几人嚣张得很,自称淑人,还指名道姓要您过去相见。” 吕锦听闻,满心疑惑,便随吕宁赶赴景福寺。刚入寺门,吕锦瞧见端坐的金桃,眼睛骤亮,赶忙疾步上前,深施一礼,满脸惊喜与敬重:“啊呀!是哪阵祥瑞之风,把您吹临此地,吕锦这厢有礼了。” 金桃见他,轻盈起身还礼,笑意温婉:“夫君赴台州上任,我自然相伴而来。” 吕锦佯装嗔怪:“到了台州也不来看我,您可真是不够意思。” 金桃掩口轻笑:“夫君忙于公务,这段时日都在天台处置事务,我带着两个孩子,行动诸多不便,本就打算等夫君归来,再去探望。” 吕锦上下打量金桃,由衷赞叹:“自您隐退商海,数年不见,风采依旧,仍是这般明艳动人啊!” 金桃欣然笑道:“听闻您在商场纵横捭阖,已成临海首富,当真可喜可贺!” 吕锦忙不迭摆手,一脸诚挚:“若不是当年承蒙您悉心提携,我吕锦哪有今日这般成就,这一切皆仰仗您啊!” 一旁的吕宁听着二人热络交谈,冷汗不受控地从额头、后背涔涔冒出,他心知肚明,这下怕是真要跪地求饶了。 金桃这时冷眼瞥向吕宁与吕锦,缓声道:“今日小儿嚷着要出门透气,我便带他来了此处,得知令先祖吕相爷墓地在此,便去拜祭一番,没料到,遭这些村民纠缠不休,还不许我们离开,定要我们下跪求饶才肯放行。您来得正是时候,可得给我们主持公道。” 吕锦瞬间恍然,猛地转身,一把揪住吕宁衣领,怒喝:“你这有眼无珠的蠢材,可知她是谁?她便是我常挂嘴边的全国丝绸大王金桃,若不是她当年鼎力相助,哪有我的今天!你们还傻站着做什么,都与我一同跪下谢罪!” 这话一出,村民们吓得浑身战栗,仿若秋风中的残叶,双腿一软,齐刷刷跪地。吕宁更是面如死灰,“扑通” 一声扑倒在地,磕头不迭,口中哀求饶命之声不绝。 第254章 景福寺闲聊 只见那吕宁正可怜巴巴地跪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整个人看上去狼狈不堪。金桃见状,心生怜悯之意,轻轻地摆了摆手,示意让他起身,并语重心长地当场告诫他说:“你们吕氏家族的先祖们曾经英勇无畏地抗击金兵、报效国家,他们的赫赫威名传遍了整个国家,受到了所有人的称赞和敬仰。然而,你们这些后辈切不可仗着祖先的威望来欺凌外乡人啊!倘若继续这样不知悔改,那么祖先们的颜面都会被你们给丢尽的。今日之事若非吕锦及时赶到,真不知道你们该如何收场呢?难道你以为仅凭你们这区区几个村民就能肆意刁难我们吗?哼,实话告诉你们吧,如果真要动起手来,最后受伤流血的只会是你们,而锒铛入狱、蹲大牢的同样也会是你们。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国法可是无情的呀,岂能任由你们这般无法无天、胡作非为!” 吕宁听后,连连点头称是,唯唯诺诺地应声道:“是是是,您教训得极是,小人今后一定会痛改前非,绝不再做出有辱祖宗声誉之事,请您放心。”说完,他还信誓旦旦地当场立下誓言,表示日后定会严格约束自己及族人的行为,以实际行动来弥补之前所犯下的过错,不给祖宗的脸上抹黑。 这时,一旁的吕锦开口说道:“既然你已认识到错误,那就暂且带着其他村民先行返回村子里去吧。这里由我陪着金桃便好。”吕宁赶忙应声答应下来,然后领着一众村民灰溜溜地离开了。 待众人走后,吕锦转身面向金桃,两人相视一笑。就在此时,寺庙的方丈也缓缓踱步而来,他先是向着吕锦双手合十行了一礼,表达了深深的感激之情,接着又吩咐身旁的小和尚赶紧去沏一壶上好的香茗,以便好好款待这位恩人。不一会儿功夫,小和尚便端着热气腾腾的香茗走了过来,轻轻放在桌上。顿时,一股清幽淡雅的茶香弥漫开来。 吕锦凝视着眼前的金桃,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金桃姐,您可真是做生意方面的奇才啊!就这样轻易放弃生意,实在是太可惜啦!想当年,您在商场上那可是呼风唤雨、如鱼得水呢。” 金桃微微一笑,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弧度,轻声回应道:“兄弟呀,这做生意嘛,做得久了自然也就心生厌倦喽。况且如今我已嫁人,正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家夫君为官,每日里事务繁忙不堪,身为妻子的我,理应为他分担一些压力,助他一臂之力呀。” 听到这里,吕锦满脸钦佩之色,忍不住赞叹起来:“早就听闻您的夫君刘文昌大人乃是个旷古烁今的奇才呢!年纪轻轻便已经身居高位,如此成就,恐怕是旁人几辈子都难以企及的高度啊!姐姐您能与这样优秀的男子结为连理,真可谓是天作之合,一家人幸福美满,着实令人羡慕不已呐!” 然而,面对吕锦的称赞,金桃却轻轻地摇了摇头,神色间流露出一丝忧虑,低声说道:“刘文昌固然是个人才不假,但他生性过于耿直,不懂得迂回变通,只怕在这错综复杂的官场之中会处处碰壁,遭遇诸多不如意之事。别看他如今表面上风风光光、位高权重,但实际上真正的失意或许尚未降临呢。依我看呀,以他所立下的那些赫赫功勋,本应是位极人臣,就算被封侯拜相也毫不为过。可谁知事与愿违,他非但未能平步青云,反倒官职越来越小了。照目前的形势推断下去,估计这台州知州一职做完之后,差不多就该解甲归田咯。”说完,金桃又是一声轻叹,目光望向远方,似乎在担忧着自家夫君未来的仕途之路。 吕锦满脸疑惑地开口问道:“您为何会得出如此这般的论断呢?要知道官场上起起伏伏原本就是稀松平常之事啊!何况他如今尚且年轻,日后随着阅历的不断积累、经验的日益丰富,必定能够平步青云、扶摇直上的呀!” 金桃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缓缓说道:“这刘文昌可是自小跟随着我一同成长起来的,普天之下怕是再无人能像我一般透彻地知晓他的为人秉性了。此人呐,一心只晓得埋头苦干、踏实做事,满心满眼装着的尽是如何把事情办好、办实,对于那阿谀奉承上司、苦心经营与同僚之间关系之类的门道儿却是一窍不通。正因如此,每逢关键之际,他身旁都寻不到一个得力的援手,亦无一人愿意站出来替他仗义执言。相反,充斥于其周围的唯有他人的眼红嫉妒以及明里暗里的蓄意排挤打压罢了。若非如此,他又怎会被发配至台州担任区区一个知州呢?依我看呐,估摸再过个几年,待他做完这一任知州之后,多半就要被贬谪到那些荒僻偏远之地去当个小小的知县喽!待到那时,依照他那刚正不阿的性子,定然会毅然决然地辞去官职不再为官啦!” 吕锦闻言,不禁放声大笑起来,声如洪钟般朗朗说道:“哈哈哈哈哈……其实啊,不当官反倒更好哩!单凭着金桃姐您所拥有的巨额财富,便是让您们一家子好几辈子都尽情挥霍享用也是绰绰有余的呀,哪里还用得着为此烦忧呢?” 金桃听后,柳眉一挑,嘴角上扬,似笑非笑地反击道:“哟呵,照这么说来,难不成兄弟你自家的财富还不够你肆意花销享受的么?” 吕锦一时语塞,愣在了当场,旋即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之色,但很快便又恢复如初,再次仰头开怀大笑起来,以此来掩饰自己的窘态。 金桃微微颔首,继续娓娓而谈:“财富这东西呀,看似实在,实则虚空。人终其一生追逐财富,可到最后,又能真正带走些什么呢?无非是两手空空罢了。人生在世,不过就是靠着那么一丝念想支撑着,为了实现心中所想,不停地拼搏奋斗,如此一来,即便最终未能达成所有目标,但也算没白走这一遭。瞧瞧那些一生贫困潦倒之人,他们或许物质匮乏,但凭借自身不懈的努力和奉献,留下了无数丰功伟绩,让后世子孙代代传颂、深切缅怀;再看看某些腰缠万贯之辈,虽尽享荣华富贵,终日奢靡无度,然而待到身死之后,却只落得个遭人唾弃的下场。由此可见,贫穷抑或富足,并不能决定一个人的品性本质如何。” 吕锦听得如痴如醉,不禁连连点头称是,满脸钦佩之色地赞叹道:“真没想到啊,金桃姐对于为人处世之道竟有如此深刻独到的见解,小弟我真是自愧不如,佩服至极,佩服至极啊!”一旁的方丈闻听此言,双手合十,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这番高论,实乃真知灼见,胜过贫僧修行十载之功啊!” 第255章 吕相纳凉路 就在几人谈天说地、欢声笑语不断的时候,吕锦的随从匆匆赶来禀报,说是两浙路盐司提举吕安和温州户曹参军吕开已经抵达村子,正在焦急等待着他速速返回商议要事。听到这个消息,原本热闹欢快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金桃见状,微笑着对吕锦说道:“如此看来,你们此次举办的大典规模相当宏大啊!连各地的吕家官员都纷纷前来捧场。你还是赶紧回去处理正事要紧,可千万别耽误了。改日我定当亲自登门造访。”吕锦闻听此言,连忙站起身来向众人拱手作揖,歉意地道别:“既然如此,那我便先告辞了。知晓您在州衙任职,日后若有闲暇时间,我自会前去拜访。各位,咱们后会有期。另外,诸位回程之时,可以吩咐船老大将船只驶入永安溪,并在那里的第一个埠头稍作停留等候。从这里往南前行,一路上大约十里左右的路程皆是由青石板铺就而成的道路。想当年,我们的先祖吕相每逢炎炎夏日都会到此纳凉避暑。如今虽然烈日高悬,但行走于这条路上,想必也是别有一番意境。”言罢,吕锦再次抱拳施礼,然后转身快步离去。 望着吕锦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的身影,金桃亦缓缓起身,向着方丈合十行礼,表示辞别之意。随后,她带领着同行之人按照吕锦所指引的路线,踏上了那条蜿蜒曲折的青石板路,一路向南而去。果不其然,只见道路两旁树木高耸入云,枝叶繁茂交错,宛如一把把巨大的绿伞遮天蔽日,使得整条小径显得格外清凉舒适,令人心旷神怡。 一条蜿蜒曲折的小径沿着山峦缓缓延伸,它宛如一条灵动的绸带,巧妙地穿梭于青山绿水之间。小径平坦之处,一片片肥沃的田地星罗棋布,仿佛大自然亲手绘制的美丽画卷。田地里,庄稼茁壮成长,绿油油的一片,充满了勃勃生机。 在这些田地之间,还散布着一些散户人家。他们的房屋或高或低、或大或小,错落有致地点缀在这片宁静的山间。有的房屋屋顶覆盖着青瓦,烟囱里冒出袅袅炊烟;有的则用茅草搭建,显得古朴而自然。这些散户人家与周围的山水融为一体,构成了一幅和谐美好的田园风光图。 继续沿着小径前行约五里路程,眼前突然出现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山势陡峭险峻,直插云霄。山上的植被比其他地方更为繁茂葱郁,绿树成荫,繁花似锦。当众人走到近处时,发现路旁一块巨大的石头上赫然刻着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吕亭山”。 见到此景,金桃不禁心生感慨:“这座山竟然是以吕相之名来命名,想来这一带都应该是吕家的势力范围吧。”说着,她带领大家绕过山头,转到了山的另一侧。远远望去,一座宏伟壮观的石亭依山而建,犹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翠绿的山林之中。 这座石亭全部由青石砌成,亭子的柱子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盘龙图案,龙身蜿蜒盘旋,张牙舞爪,仿佛随时都会腾空而起。亭子的四角高高翘起,如同飞鸟展翅欲飞一般,气势非凡。走进亭内,可以看到里面摆放着一套完整的石桌石凳,供人们休憩之用。 石亭的正面横眉上同样刻着三个大字——“吕公亭”,笔力雄浑,庄重肃穆。两侧的柱子上还有一副对仗工整的对联:“片石筑亭,迎晨露晚凉,抛尘滤暑;幽林环座,揽闲云倦鸟,息躁宁心。”这副对联不仅描绘出了石亭所处环境的清幽雅致,更表达了一种超凡脱俗、心境安宁的意境。 金桃连忙招呼大家进入石亭歇息片刻。众人刚一落座,便听到微风拂过树林发出的沙沙声,那声音轻柔舒缓,如同一曲美妙的乐章。伴随着阵阵风声,不远处山涧中的泉水也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咚声响,宛如天籁之音。在这样优美的自然旋律中,人们顿时感到心旷神怡,浑身的疲惫和烦恼也都烟消云散了。 离开了吕公亭之后,众人继续向南前行。不多时,眼前豁然开朗,前方展现出一片广袤无垠的开阔之地。这片土地紧邻着永安溪,溪水潺潺流淌而过,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而在溪边不远处,有一座规模颇为宏大的村庄映入眼帘。粗略估算下来,这座村庄少说也得有几百户人家。 经过一番询问路人,他们方才得知这个村庄名叫渡头村。据了解,这里的村民以吕姓为主,此外还有几十户姓叶的人家以及零星散布的几户其他姓氏的居民。穿过这个村庄,便能够抵达永安溪了。 当一行人走到村头的时候,突然间,一道黑影从旁边猛地窜了出来。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条体型硕大且异常凶猛的恶狗!只见它张牙舞爪,径直扑向走在队伍最前列的那名衙役。刹那间,形势变得万分危急! 说时迟那时快,紧跟在后方的刘睿泽反应神速,他身形一闪,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在了恶狗的腹部之上。只听得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那条恶狗犹如一颗炮弹一般,直直地飞射而出,重重地跌落至远处的地面上,翻滚了几圈后才勉强停下,口中依旧不停地哀嚎着。 然而,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似乎惊动了村子里的其他狗群。眨眼之间,一大群狗纷纷从村内冲了出来,它们齐声咆哮着,气势汹汹地朝着金桃等人所在的方向狂奔而来,仿佛要将这群不速之客撕成碎片一般。 刚才遭遇恶狗袭击的那名衙役此刻已然怒不可遏,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倒在地上的恶狗跟前,抬起脚来便是一顿猛踹。同时,他的口中还不住地咒骂道:“该死的畜生!竟敢在这里放肆伤人,我让你再也没有机会去咬别人!”伴随着他愤怒的攻击,那条原本已经受伤的恶狗痛苦地挣扎了几下,最终四肢一蹬,竟然当场断了气。 见此情形,其余的那些狗不仅没有丝毫退缩之意,反而愈发疯狂地朝着众人狂吠不止。无奈之下,衙役只得再次挥舞起手中的棍棒,试图驱赶这些穷凶极恶的家伙。与此同时,金桃与刘睿泽二人则紧紧跟随在后,脚步匆忙地快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刚到渡口,看见了船已经稳稳当当靠在那里等候,正要上船,只听身后喊声大起,回头看时,只见一群村民快速追来,嘴里还不停喊着:“站住!” 第256章 吕屠讹诈 金桃心中一惊,瞬间明白了这些人的来意,定然是那被误伤的狗主人带着其他村民前来索要赔偿了。然而,金桃却并没有想要逃避责任,她稳稳地站立在原地,静静地等待着那些人的靠近,心里想着倒要看一看他们究竟会如何开口。 此时,船老大瞧见这般情形,心急如焚,连忙扯起嗓子高声呼喊起来:“你们赶紧上船呀!莫要理会这些人!此地的村民皆姓吕,就连官府对他们也是束手无策,跟他们讲道理简直就是白费口舌!”一旁的衙役也赶忙催促着金桃赶快登上船只,以免惹出更多麻烦。 可是,金桃却不为所动,她坚定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绝对不会临阵退缩。在她看来,完全没有必要惧怕这些所谓的刁民。因为她深知,越是对这些人忍让迁就,他们就会越发得寸进尺、肆意妄为;倘若大家都能够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好好讲理,那么适当给予他们一些银两作为赔偿也未尝不可。但若是对方蛮横无理,一味胡搅蛮缠,那就必须要出手教训一番,让他们长长记性,日后不敢再如此嚣张跋扈、欺凌弱小。 只见那一群人气焰嚣张地冲了过来,一个个面露怒色,嘴里还不停地嚷嚷着些什么。金桃毫不畏惧,迎着他们大步走上前去,厉声喝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众人顿时像炸开了锅一般,七嘴八舌地乱喊乱叫起来,现场一时间变得嘈杂不堪。 金桃眉头一皱,再次提高音量喊道:“全都给我闭嘴!选一个代表出来说话!”话音刚落,人群之中立刻推搡出一名中年汉子。 这汉子中等身材,奥黑皮肤,满脸胡子茬,他冲着金桃吼叫道:“你们打死了我家看门狗,就想逃走,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金桃柳眉倒竖,美目圆睁,反唇相讥道:“嘿!你这家伙倒是有趣,我问你姓甚名谁,家在哪里?我们是否已至你家门?要知道,我们行走于大路之上,那恶犬突然窜出伤人,未与你计较已是格外开恩,你反倒不知好歹地追上来寻衅滋事,究竟所为何事?” 那汉子闻言,气得暴跳如雷,满脸通红,口中唾沫横飞,怒声吼道:“少废话!你们将我的爱犬打死乃是不争的事实,今日若不作出赔偿,休怪我不放你们离去!” 一旁的衙役见状,面色一沉,手中棍棒猛地往地上用力一杵,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同时厉声呵斥道:“好个胆大包天的刁民,竟敢在此撒泼耍赖、胡搅蛮缠!我家夫人好心询问于你,难道你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敢报上么?” 那汉子毫不示弱,瞪着双眼,梗着脖子,扯着嗓子喊道:“哼!你这仗势欺人的狗腿子,叫嚷什么?你们这些官差老爷我可不怕!告诉你,爷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这渡头村的村长——吕屠!咋滴?难不成你能奈我何?” 衙役被他这番话气得七窍生烟,怒不可遏地骂道:“无耻之徒!私自豢养恶犬行凶伤人不说,青天白日之下竟还妄图讹诈他人钱财!倘若你再不识趣,继续在此无理取闹,休怪我将你先行铐回衙门,关上几日!区区一个小小村长,便如此嚣张跋扈、无法无天,真真是给你们吕氏先祖蒙羞,将祖宗的颜面都丢尽了!” 听到衙役的话语之后,那吕屠瞬间变得怒不可遏,双眼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口中大骂道:“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狗仗人势的东西,今日爷爷我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你一番!”话音未落,只见他身形一闪,便如同一只凶猛的豹子般纵身一跃,径直朝着衙役扑了过去,大有一副立刻就要大打出手的架势。 见此情形,衙役自然也是不甘示弱,当即双脚稳稳扎住马步,双手握棍,摆开了迎敌的姿势,全神贯注地准备迎接吕屠的攻击。 就在这时,一旁的金桃突然娇声喝止道:“好一个大胆妄为的吕屠,竟然敢在此处如此肆意张狂,究竟是谁给了你这般狂妄的底气!” 吕屠听闻此言,不仅没有丝毫收敛之意,反而仰头放声狂笑起来,笑声震耳欲聋,仿佛整个埠头都为之颤抖。笑罢,他才停下身子,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得意洋洋地说道:“哼,只因为本大爷姓吕,这个理由难道还不够充分吗?哈哈哈!” 金桃面沉似水,冷冷地看着眼前嚣张跋扈的吕屠,缓缓开口问道:“那么,我且来问问你,对于此次事件,你到底想要多少赔偿方才能够善罢甘休?” 吕屠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伸出一根手指,斩钉截铁地回答道:“一百两!一个子儿都不能少,否则此事休想轻易了结!” 金桃闻言不禁哑然失笑,轻启朱唇嘲讽道:“呵呵,仅仅只是区区一百两而已,居然也要闹得如此鸡飞狗跳、不得安宁。我原本还以为你会狮子大开口,索要个万两黄金之类的巨额赔偿呢。依我看来,这点数目可远远配不上你这般兴师动众啊。你当真觉得这样做值得吗?” 此时,站在一旁的衙役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扯着嗓子高声叫嚷起来:“夫人,您千万别搭理这个无赖,一两银子便能买到两只上好的猎犬了,他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讹诈行径!” 然而,面对衙役的指责与呵斥,吕屠非但毫无惧色,反倒愈发嚣张起来,他斜睨着衙役,恶狠狠地威胁道:“你这不知死活的家伙,若是胆敢再多嘴一句,爷爷我可要将赔偿金额提高到一千两啦,到时候看你们拿不拿得出这笔钱来!” 只见金桃稳稳地站定身子,面对着一众村民,她那清亮而又坚定的声音响彻整个场地:“各位乡亲父老啊!大家好好想想,你们真觉得这吕屠是在诚心讹诈钱财吗?今日,本夫人就在这里,非要瞧一瞧他到底有多大能耐能将这笔银子收入囊中!那些个天不怕地不怕、哪怕蹲大牢也无所谓的好汉,尽可以跟着这吕屠一同上前;可要是心中有所顾虑、害怕牢狱之灾的,那就乖乖地给我退到一旁去!” 这群村民其实大多不过是来看热闹的罢了,此刻见眼前之人乃是官府中人,心里或多或少还是存了几分忌惮之意。再瞧瞧那金桃,一脸的从容自若,丝毫不见半点儿畏惧之色,这般气场顿时让众人心中打起了鼓。于是乎,他们一个个都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谁也没敢像那不要命的吕屠一样贸然往前冲,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观望着局势的发展。 听到金桃这番掷地有声的话语后,人群中有那么几个胆子稍小些的人,便开始不由自主地悄悄地向后挪动脚步,仿佛想要离这场即将爆发的冲突远一点儿。然而,那吕屠眼见此景,心知若再不采取行动,恐怕己方士气将会一蹶不振。于是,他心一横,牙一咬,猛地一个箭步冲向了衙役,企图通过自己率先发动攻击来振奋人心,鼓舞其他人跟随其后。 第257章 捉拿吕屠 这吕屠果真是身手不凡啊!别看他身材不高,但动作却极其敏捷,犹如一只灵动的猴子。只见他身形一闪,便避开了两名衙役挥来的棍棒,紧接着反手一挥,竟让其中一名衙役险些跌倒。 周围围观的百姓们心中对这两位衙役充满了畏惧,然而此刻看到吕屠以一己之力与两名手持棍棒的衙役打得难解难分,不禁暗自惊讶。而对于剩下的金桃和刘睿泽,众人更是完全没将他们放在眼里。毕竟,一个只是柔弱女子,另一个则还是个年幼孩童罢了。 就在这时,人群中有几个胆子稍大些的村民见此情形,纷纷挺身而出,冲向吕屠想要助他一臂之力。金桃眼尖地瞧见了这些村民,她转头看向身旁的刘睿泽,轻声吩咐道:“睿儿,你快去将那吕屠给我拿下!” 刘睿泽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之色,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遵命!母亲放心便是!”说罢,他身形如箭般飞射而出,瞬间便来到了吕屠面前。 吕屠一开始还并未将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孩子放在心上,只当他是前来凑热闹的顽童。然而,下一刻,他就为自己的轻敌付出了惨痛代价。只见刘睿泽飞起一脚,准确无误地踢在了吕屠的小腹之上。吕屠猝不及防之下,顿时感到一阵剧痛传来,不由自主地弯下腰去,双手紧紧抱住肚子,口中发出痛苦的嚎叫声。 与此同时,一直在寻找机会的衙役趁机挥动手中的棍棒,狠狠地砸向吕屠的后背。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吕屠直接被这一击打翻在地,狼狈不堪。 金桃见状,立刻高声喊道:“快!速速将这恶贼捆绑起来!”听到命令的衙役立即将吕屠牢牢绑住。赶来帮忙的几个村民根本不是刘睿泽的对手,顷刻就被打得抱头鼠窜。 可就在这时,原本站在一旁观战的几个吕屠的亲信眼见自家老大被擒,不由得心急如焚。他们相互对视一眼后,心一横,猛地朝着金桃扑了过去,妄图捉住金桃以此来交换吕屠。 然而,金桃又岂是那么容易对付之人?只见她冷哼一声,娇躯轻轻一晃,便巧妙地避开了敌人的攻击。随后,她玉手轻扬,招式凌厉如风,不过短短几招之间,那几个企图袭击她的人便已纷纷倒地不起,再也无力起身反抗。 金桃大步流星地走到他们跟前,声如洪钟般地高声喊道:“你们这群愚昧无知的村民啊!平日里仰仗着那姓吕人家的权势,横行霸道、强占土地,搞得地方乌烟瘴气,乡亲们苦不堪言。如今,也是时候好好惩治一下你们了!今日暂且放你们一马,但你们那位村长罪责难逃,绝不能轻饶!后天便是你们吕姓一族盛大的祭祖大典,届时你们家族里那些德高望重之辈都会前来参与。你们速速回去将此事告知他们,让他们亲自前往州衙领人!” 面对金桃义正辞严的呵斥,这些村民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他们只能眼巴巴地望着衙役们毫不留情地将村长五花大绑地带走。待金桃等人离去之后,这些村民如梦初醒一般,赶忙撒开脚丫子朝吕家山村飞奔而去,急着向族人禀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此时的吕家山村早已热闹非凡,众多吕姓声名显赫的人物皆已提前抵达此处,聚在一起商议着即将到来的祭祖大典相关事宜。当听闻有村民赶来报告说村长被州府的人抓走时,现场顿时炸开了锅。大多数人皆是怒发冲冠,觉得州府此番举动实在是太过嚣张跋扈,丝毫不给吕氏家族留半点颜面。无论吕屠犯下何种过错,也不至于如此兴师动众地直接抓人啊!于是乎,群情激愤之下,众人纷纷叫嚷着要前往州府讨要一个说法。 然而,究竟由谁领头去州衙呢?大家你推我让,一时之间竟难以定夺。最终经过一番权衡商讨,众人一致认为此时此刻在场者当中,以两浙路盐司提举吕安的官职最为尊崇,理应由他率领大伙前去州衙理论。 就在此时,一脸肃穆的吕锦刚刚从那片阴气沉沉的墓地归来。当他听闻此事之后,心中瞬间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这伙愚昧无知的村民定然是冒犯到了金桃。于是,他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寻来了那些当事的村民,详细询问清楚了整个事件的具体经过。待了解完所有细节之后,吕锦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对着这些村民便是一通严厉斥责。 只见他痛心疾首地大声吼道:“先是在那墓地与景福寺起了冲突,如今居然在咱们自家的渡头村里又闹出这般状况!这简直就是我们吕家人的奇耻大辱啊!长此以往,咱们吕家的脸面都要被你们这群不知所谓的家伙给丢尽了!依我之见,像这种歪风邪气必须得狠狠打压一番才行。既然现在官府已经将人抓走了,那就索性让官府按照律法去处理吧!” 然而,几位德高望重、年长的长辈却对此持有不同看法。他们纷纷表示,吕屠所犯下的过错尚未严重到需要被官府审判定罪的地步,理应先将其接回本族,再由本族内部进行妥善处置。更何况,吕安可是堂堂正正的六品提举,其官品级别与知州不相上下。所以,无论如何,知州大人多少都会卖吕安一个面子的。 吕锦使劲地摇着头说道:“哎呀呀!你们可全都搞错啦!如今这知州大人刘文昌啊,那可是堂堂正正的三品归德大将军呐!他深得圣上的器重和信任呢,咱们可千万别再胡乱议论人家的官级高低啦。要是真下定决心要把吕屠给接回来,恐怕也就只能由我亲自出马喽。毕竟嘛,我又不是当官的料儿,就算办不成事儿也不会丢多大的人。而且啊,你们知道吗?那刘文昌的夫人金桃,可是咱全国上下出了名的丝绸大王哟!我吕锦跟人家比起来,简直连她的一根汗毛都比不上呢!想当年,我就是靠着在她手下做事才慢慢发家致富的。所以这次去找她求求情,兴许她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还能卖我一个小小的面子吧。” 此时的吕安心里头正犯着难呢,听到吕锦这么一说,顿时觉得如释重负,好像肩上压着的千斤重担一下子就被卸下来了似的。他连连点头,表示对吕锦的话深表赞同。就这样,吕锦片刻也不敢耽搁,立刻快马加鞭地朝着州衙飞奔而去。 第258章 应得的惩戒 话说那金桃带着衙役,风风火火地押着吕屠回到了州衙。进了衙门,金桃一声令下,衙役便麻溜地接过人,径直把吕屠交到了通判樊琮的跟前。樊琮此人,在这台州官场沉浮多年,向来谨慎小心,只求安稳度日。此刻见衙役推搡着吕屠过来,心里顿时 “咯噔” 一下,赶忙细细问起情由。待听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樊琮急得直跺脚,嘴里叫苦不迭,当下就冲着衙役们呵斥起来: “你们这群糊涂蛋啊!吕家的人那是能随便抓的吗?这下可好,捅出天大的篓子了!你们在这台州混了这么久,怎么连这点事儿都拎不清呐?吕家人可不是一般百姓,那是有特权的,这特权可是皇上亲口赐予的,身份地位与旁人有着天壤之别,你们这般莽撞行事,简直就是捅了马蜂窝,这可让我如何是好哟!后天,就是吕相的祭日,吕家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都纷纷云集到了台州,就等着找咱们兴师问罪喽!” 那两个衙役听了,心里也不服气,梗着脖子分辨道:“大人,您是没瞧见,这吕家人实在太猖狂啦!从上午到下午,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咱们。照您这话的意思,难不成咱们就只能任由他们欺负,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夫人那般巾帼豪杰都没怕他们,大人您又何苦如此惧怕呢?” 樊琮无奈地叹口气,愁眉苦脸地解释道:“你们懂什么!吕相在世的时候,力主抗金,那可是深得高宗皇帝的宠信呐。现如今的皇上,也依旧对吕家后人优待有加。满朝文武里头,吕家的人好几十号,不少都身居高位、手握重权,我一个小小六品官,拿什么去和人家抗衡哟!历来啊,官府都对吕家的事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怕惹火烧身,你们倒好,直接给本官招来这么大的麻烦。” 衙役们却不以为然,接着说道:“吕家人这般无法无天,大人没必要怕他们。咱们知州可不是寻常的知州,那可是三品归德大将军,品级比安抚使还高呢,谅他吕家再跋扈,也得忌惮三分。再说咱们夫人,那更是女中豪杰,在这丝绸生意上称霸一方,富可敌国不说,还练就了一身过人的本领。就连知州的儿子,年纪虽小,却已有大将风范,一出手便锐不可当,当真是虎父无犬子啊!大人您只管把这吕屠扣押在此,等刘大人回来再做处置便是。” 樊琮听他们这么一说,也觉得目前只能如此,长舒一口气道:“事到如今,也唯有这样了。” 当下便传令下去,先把吕屠关进大牢候审。 刚把吕屠关进去没多久,天色就渐渐暗了下来。樊琮忙了一天,正打算收拾收拾回家去,忽然听闻下人来报,说是临海首富吕锦到访。樊琮心里 “咯噔” 一下,这吕锦在台州地界地位举足轻重,他可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忙整了整衣冠,出去迎接。吕锦见了樊琮,也不兜圈子,直截了当地说明了来意,原来是想保释吕屠出去。樊琮面露难色,搓着手说道:“吕老爷啊,这件事儿本官也是刚接手,还没来得及细细审讯呢。您这要保释,按规矩也得明天审明了情况才成啊。如今人都已经关进牢房了,这一道道程序得走清楚咯,要是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放了,往后啊,我这也没法交代。” 吕锦皱了皱眉头,恳切地说道:“通判大人,您也知道,后天就是我吕家的祭祀大典啦,在这节骨眼儿上出了这么档子事儿,传出去实在是让家族脸面无光啊。大人您看,能不能通融通融?至于吕屠,您放心,我们带回去之后,必定会依照族规严加处置,绝不姑息迁就。” 樊琮低头思索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这事儿还牵扯到知州夫人金桃,要不您去找她商量商量看?只要她点了头,我这边立马放人。” 吕锦一听,眼睛一亮,点头应道:“那就劳烦通判大人陪在下一同前去拜见金桃夫人吧。” 樊琮带着吕锦来到金桃的宅邸。刚一进门,金桃见着吕锦,便爽朗地笑起来:“我就猜到你会来,你瞧瞧,酒菜我都早早备好了。巧了,通判大人也在,正好,咱们一起小酌两杯。” 众人放眼望去,果见那桌子上摆满了一桌丰盛至极的酒菜,珍馐罗列,酒香四溢。吕锦也笑了,拱拱手说道:“既然夫人如此盛情,恭敬不如从命,那我可就不客气啦。” 樊琮在一旁瞧见他俩这般熟络,不禁好奇问道:“原来你们二位如此熟悉?” 吕锦笑着回应:“岂止熟悉,我能有今日的富贵,全仰仗夫人帮扶,是靠着夫人才走上这发财之路的。” 樊琮一听,原本紧绷着的心这才稍稍宽慰了些。 金桃转身捧出一坛酒来,手法娴熟地给大家一一满上,而后自己也落落大方地坐下来作陪。只见她笑意盈盈地开口说道:“我呀,也没想着要故意为难你们吕家。只是这些族人实在太狂妄了,若不稍加教训,往后还不得无法无天啦?一个家族想要兴旺长久,就得时刻检点族人的言行举止。借着这次祭祀大典的契机,你们吕家确实该立下些规矩,好好约束约束族人那些非法行径咯。不过呢,这个吕屠今晚可不能让你带回去,让他在牢房里待上一晚,反思反思自己的过错,也没什么坏处。明天啊,让樊大人过个堂,罚他些罚金,略作惩戒,之后自然会放他回去。” 听金桃这么一说,吕锦立马端起酒杯,站起身来,诚挚地说道:“夫人真是宽宏大量,这杯酒我先敬您!” 金桃也忙不迭地端起酒杯,笑着招呼道:“来,樊通判,咱们一起干一杯!” 樊琮原本还以为这事儿棘手得很,没成想竟这般轻松就解决了,当下对金桃的胆略气魄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心情一畅快,不知不觉间便多饮了几杯,众人当晚尽兴而散。 次日清晨,阳光洒在衙门的大堂之上,樊琮早早地升了堂,准备审理吕屠的案子。吕锦也如约来到堂下旁听。吕屠经过一夜的牢狱之灾,此刻也清醒了不少,深知自己犯下大错,当堂便老老实实认了罪。樊琮见状,一拍惊堂木,宣判罚吕屠一百两银子。吕锦二话不说,立刻代他交了罚银,吕屠也就被当堂释放了。 第259章 议论刘文昌 话说那吕家家族祭祀大典结束之后,趁着各方头面人物皆在场之际,吕锦站出来郑重地提出了修改族规之事。尤其是针对此次吕家山村和渡头村发生的事件,更是着重强调了一番。他面色凝重,义正言辞地表示,从今往后,所有族人必须严格遵守法律法规,绝对不允许再出现此类出格之举。同时,他还强烈建议免去这两个村子村长的职务,以示惩戒。 面对吕锦如此严肃认真的提议,众人皆是默默点头,表示赞同。毕竟,这样的决定既能维护家族的声誉,又能起到警示作用。于是乎,这项提议毫无悬念地获得了一致通过。 然而,就在此时,人群之中忽然传来一阵窃窃私语之声。原来,有人对刘文昌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只见那人眉头紧皱,摇头叹息道:“这刘文昌啊,为人处世太过死板,简直就是不通情理之人!如今他出任台州知府一职,咱们在台州的吕氏家族成员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呐,务必得高度重视起来,以免被他抓住什么把柄。” 此言一出,顿时引起了周围人的共鸣。大家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而那位吏部员外郎吕秉正则一直静静地坐在一旁,听到众人谈及刘文昌时,他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了。 吕秉正是负责掌管官员调度任命等事务的重要人物,对于刘文昌的情况自然了解颇多。只见他缓缓站起身来,环顾四周,然后神情严肃地对大家说道:“诸位所言不无道理,这刘文昌确实非比寻常。据我所知,但凡他所到之处,当地的官员都会有大片被罢免之例。所以说,我们万万不可小觑此人啊!” 吕秉正如今已然成为这个庞大世家之中地位最为显赫、职务最高之人。其威望极高,深受族人们的敬仰和尊重。每当他开口发言之时,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会不约而同地聚焦于他那威严的身影之上。 只见吕秉正先是缓缓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众人,而后才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诸位可还记得当年之事?那时他初次出任信州知州并兼任饶州安抚使一职,甫一上任便雷厉风行,将两地的大小官员如秋风扫落叶般连根拔除。此等壮举,真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说到此处,吕秉正微微停顿了片刻,似乎是在回味着那段令人震撼的过往。 紧接着,他又道:“后来,方腊的残余势力在睦州和歙州兴风作浪、肆意作乱。面对如此乱局,又是他挺身而出,亲自统率大军出征平叛,并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将其彻底剿灭。再之后,当他负责经略淮南西路时,更是毫不手软地下达命令剥夺了当地节度使的兵权。不仅如此,就连濠州的一众官员也未能幸免,皆遭到了大清洗。最后面对上万名金兵的凶猛进攻,他亦是指挥若定,最终将敌人全部歼灭。” 吕秉正越说越是激动,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此人手段之强硬,犹如钢铁铸就一般,令无数官员为之胆寒震惊。以至于许多人都对他避而远之,不愿与之有所交集或共事。然而,即便如此,却无人能够阻挡得了他前进的步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当今圣上显然有意要借助他的力量去达成某些目的。所以,尽管他现今所处职位看似有些屈才,实则不过是圣上的一时权宜之计罢了。说不定在哪一天,他便能一飞冲天,登上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成为朝中权倾朝野的重臣呢!” 两浙盐司提举吕安皱着眉头,一脸忧虑地看向吕秉正,开口说道:“秉正兄,您如今身居吏部这等要职,对于像刘文昌这样的人,完全有能力对其加以限制啊!为何却不见有所行动呢?” 吕秉正则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后回应道:“唉,实则那些被刘文昌罢免的官员无不对他心怀怨恨。而且他们自身亦有着颇为广泛的人脉关系网,一直在暗中百般阻挠。若非这些人从中作梗,恐怕那刘文昌早就得以封侯拜相,位极人臣了。” 此时,一旁的温州户曹参军吕开插话进来,愤愤不平地说:“依我之见,之所以至今仍未能将那刘文昌扳倒,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参劾他的人太少了。倘若皇上能够每隔三日五日便收到一份关于他劣迹斑斑的参奏本章,想必用不了多久,他定然会被罢黜官职,沦为一介平民。” 吕秉正微微颔首,表示赞同吕开所言,接着补充道:“不错,此言甚是有理。若能引得众人齐心协力一同弹劾于他,即便是当今圣上,恐也难以继续对他委以重任了。” 就在三人议论纷纷之际,一直默默倾听的吕锦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烦躁情绪,起身拱手说道:“诸位大人所谈之事皆是官场中的明争暗斗,在下实在是一窍不通。在此多有叨扰,先行告退了。”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去。 然而,吕安见状却是嘴角微扬,半开玩笑似地调侃道:“哟呵,莫不是吕锦兄弟知晓自己与那刘文昌的妻子交情匪浅,担心此刻留在这里听到更多不利于她夫君的言语,故而急着要走,好赶去通风报信不成?” 吕锦十分坦率地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说道:“我吕锦啊,对于那些个官场里的事儿,那可真是一点儿兴趣都提不起来!整天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累不累呀?再说了,我哪有那么多闲工夫去掺和那些破事呢!还不如把时间花在赚钱上面,多赚俩铜板才是最实在的嘛!嘿嘿嘿……”说着,他挠了挠头,脸上满是憨厚的笑容。 顿了顿,吕锦接着说:“而且啊,你们真的是想太多啦!据我所知,那个刘文昌夫妇对当官这种事情根本就是毫不关心。人家金桃家里有的是钱,财富比我吕锦可要多出整整十倍呢!所以啊,不管当不当官,他们都能够过得无忧无虑,舒舒服服的。” 话音刚落,吕锦便潇洒地一转身,迈着大步子离开了,只留下一个背影给众人。他一边走着,心里一边暗自嘀咕:“哼!这些当官的一个个心胸狭隘得很,一点都不大气,跟他们打交道真是没意思透了!还是少跟他们有过多的来往比较好。” 眼看着吕锦一脸不高兴地扬长而去,吕安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道:“唉,这个吕锦啊,这几年倒是挣了些小钱,这架子也就跟着大了起来咯!瞧瞧他那副样子,眼睛里哪里还有咱们这些穷酸官员哟!” 一旁的吕秉正则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地说道:“罢了罢了,咱们好歹也是熟读圣贤书之人,又何必跟他这样的俗人一般见识呢?所谓‘君子坦荡荡’,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而坏了自己的心情。”说罢,他捋了捋胡须,目光悠然地望向远方。 第260章 棘手命案 刘文昌从天台回来,听闻金桃与吕家之间产生了不愉快的纠葛,他义愤填膺地叫嚷道:“这吕家简直是无法无天,嚣张跋扈到了极点!若是再让我碰到,定然不会轻易放过!”金桃嘴角轻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只怕你不是吕家的对手,也许这台州会成为你官场生涯的终点站。”刘文昌一脸坚定地回应道:“做官与否已无关紧要,短短数年,我在官场也算有所作为,所做之事恐怕是许多人穷极一生都难以企及的。有此等功绩,足以让我吹嘘一辈子了。然而,既然来到了台州,哪怕这是我官场生涯的最后一程,我也定要坚守岗位,站好最后一班岗。倘若无所作为或是无能为力,那这官不做也罢。”金桃一脸平静地说道:“自从我随夫君来到淮南西路,时至今日,我心中总有一种隐隐的预感,或许我们真的应该好好思索一下未来的生活了。以你的品性,想要获得升迁的机会几乎是不可能的,毕竟你树敌众多,又在朝中毫无背景可言。” 刘文昌露出一抹轻松的笑容,缓声道:“若我肯放下尊严去巴结权贵、阿谀奉承,又或者与人结党营私、拉帮结派,那升官发财岂不是易如反掌?只是如此行径实在有违我的本心和原则,所以即便能因此平步青云,我也不屑为之。倘若哪天我真的遭人弹劾而被革职罢官,大不了寻一处清幽僻静之地,亲自耕田种地,过上几日清闲宁静的小日子。” 金桃听闻此言,轻轻颔首,表示认同。她柔声说道:“夫君所言极是,其实那种与世无争、平淡如水的平常日子才最为惬意舒适呢。我也曾多次畅想过,终有一日咱们一家人能够如同神仙眷侣一般,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地享受幸福美满的生活。” 刘文昌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这些天一直在天台忙碌,从通判樊琮口中得知尚有几桩颇为棘手的案件一直悬而未决,积压在此。等我将这些案子一一审结之后,咱们一家人便可以外出尽情游玩一番了。自从来到这台州任职以来,都未曾抽出时间带你们出门游乐,每每念及此事,心中着实感到愧疚不安呐!” 金桃善解人意地宽慰道:“夫君不必为此事挂怀,想要游玩我们自行安排便是。你身负公职,处理政务自然是重中之重。” 刘文昌到任以来都在外面,真正坐堂还没有几次,坐在案前,他认真地翻阅搁置在那里的卷宗,让他难以置信的事情竟然又有案件涉及到吕家家族。是东门外点心铺包掌柜包财状告大户员外吕福敲诈勒索强抢民女致人死命案,这个案件在去年前任手里已经判了,包财败诉了。老知州走了,刘文昌上任,包财又来告状,希望翻案。因为这个吕福的侄子是现任温州户曹参军吕开,有权有势,加上自己也是富甲一方的珠宝商,案件已经在前任知州手里了结,尽管樊琮也清楚包掌柜冤枉,但这么棘手的案子他还是搁置到这里,等刘文昌自己来处理。 刘文昌看到这桩棘手案件后,心急如焚,当下便立刻将目光投向樊琮,迫不及待地询问起樊琮案件审理的详细情况。樊琮见刘文昌神色如此凝重,不敢有丝毫耽搁,赶忙应声道:“这个案子虽说在州衙画上了句号,可您有所不知,具体的审理流程全是在临海县衙展开的,州里也不过是原样维持了县衙给出的原判罢了。” 刘文昌眉头紧锁,深知此事远非这么简单,事不宜迟,他一刻都不停歇,当即翻身上马,马不停蹄地朝着临海县衙疾驰而去,定要亲自去县衙把这错综复杂的情况了解个透彻。 知县蒲宁听闻刘文昌前来,不敢有丝毫怠慢,匆忙迎了出来。待知晓刘文昌的来意后,立刻转身快步走入县衙的库房,一番翻找,不多时,便郑重其事地翻出那厚厚的案卷,双手递交给刘文昌查看。 刘文昌接过案卷,缓缓翻开,一行行字迹映入眼帘,案情也随之清晰呈现:在临海县城,有个家底颇为雄厚的商户吕福,他家财万贯,在当地也算小有名气。吕福膝下有个儿子,名叫吕胖,可这孩子打小就落下了智障的毛病。时光飞逝,吕胖渐渐长大,到了该成家立业的年纪。吕福满心焦虑,虽说自家富甲一方,可带着这么个智障儿子,想找个门当户对的媳妇进门,那几乎是天方夜谭。 偶然间,吕福的目光落在了邻家包财的女儿包翠花身上。包财家境贫寒,住的屋子破旧不堪,一家人常常为了生计发愁。可老天似乎格外偏爱他家,生出的女儿包翠花出落得极为标致,身姿婀娜,面容清秀,更难得的是,她还勤劳聪慧,把家里操持得井井有条。吕福瞧在眼里,心思便活络起来,找了个时机,试探性地与包财提及儿女婚事。包财一听,心里顿时五味杂陈,他自是不愿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可一想到要是攀上了吕福这豪门,往后一家人便能过上好日子,咬咬牙,终究还是答应了下来。 谁知道,包翠花听闻此事后,满心抗拒,死活不肯嫁给一个傻子。她性子刚烈,又有主见,任凭包财如何劝说,都绝不松口。于是,这门亲事就这样无奈地搁置下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吕福仍不死心,琢磨着得想法子赢得包财一家好感。正巧,他得知包财一直有个开点心铺的念想,便出资五十两银子,帮包财在东门外寻了个不错的铺面,热热闹闹地把点心铺张罗起来。有了吕福的帮衬,再加上包翠花着实能干,点心铺的生意竟日益红火起来。每日顾客盈门,点心供不应求,经营了短短半年,就赚到了不少银子。包翠花见日子渐渐有了起色,心里也有了底气,便想着要摆脱吕胖的纠缠,于是让包财把吕福的五十两银子归还回去。 哪曾想,还钱的时候,吕福竟拿出一张合约。合约上的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写着这五十两银子并非借款,而是吕福的投资,日后点心铺就由包财经营,只是利润得按三七分成,吕福拿七成,包财拿三成。包财一下就懵了,他满脸苦涩,申辩自己压根不识字,当时稀里糊涂的,还以为是普通借条,就签字画押了。 这下,两家彻底撕破了脸,互不相让,闹哄哄地就上了公堂。公堂上,双方各执一词,争执不下。最后经过一番调解,给出的判决是:只要包财赔上二百两银子,这合约便可终止。可包财哪能拿出这么多银子,他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变卖了些不值钱的家当,依旧凑不出这笔巨款。无奈之下,只得狠下心来,卖女儿包翠花抵债。就这样,包翠花满心悲戚,泪湿衣衫,一步三回头地进了吕福家,成了吕胖的妻子。 命运似乎格外残酷,谁都没料到,仅仅过了一个月,吕胖突然发病,没几日便撒手人寰。吕福悲痛之余,竟一口咬定是包翠花谋害的。这一状告到县衙,一番审理下来,包翠花最终被判了斩首之刑。 第261章 全力追查 在衙门那略显昏暗的公堂之上,刘文昌正襟危坐,手中的案卷被他一页页翻过,神情愈发凝重。待他仔仔细细将案卷通篇看完,眉头已然紧紧皱起,心中存着好几个疑问之处,当下便把目光投向一旁的知县蒲宁。蒲宁见刘文昌发问,赶忙挺直了腰杆,一脸恭敬。刘文昌指着案卷里几处关键地方,逐个问询,声音沉稳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蒲宁呢,不敢有丝毫怠慢,一一做了详尽的补充说明,言辞凿凿,语气笃定,在他看来,这案子人证物证都已搜集齐全,下毒害命的罪名板上钉钉,那包翠花被问斩,着实一点儿都不冤。 刘文昌却没就此打消心中的疑虑,他决定亲自去走访一下包财。一路上,往昔热闹的街道此时显得有些冷清,等到了包财的点心店前,景象更是落寞。店面虽然还勉强维持着开张的状态,可门庭冷落,稀稀拉拉的几个路人路过,也未曾有驻足进店的打算,整个店铺笼罩在一片生意萧条的氛围之中,看样子,等待它的最终归宿也唯有关门大吉了。刘文昌刚踏入店门,包财便迎了上来,脸上满是疲惫与沧桑。待坐定之后,包财的讲述和之前案卷所呈现的内容明显不同。他先是重重地叹了口气,随后情绪激动起来,着重强调当初吕福把借据故意写成合约,那行径分明就是早早挖好了坑,就等着自己懵懂无知往里跳。索要二百两银子的时候,那丑恶的心思更是昭然若揭,为的就是把包翠花弄到手,这一系列操作,从头到尾都是吕福在处心积虑、有预谋地进行着。 说起后来的事,包财更是红了眼眶。如愿以偿得到包翠花后,包翠花哪能就这么乖乖认命,自然是激烈反抗过的。可那吕福实在是心狠手辣,动辄就以包家老少的性命相威胁,包翠花一介弱女子,又怎能眼睁睁看着父母受苦,最后只能满心无奈与悲戚地妥协了。好在日子勉强平稳地过了一阵子。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吕胖突然暴毙,这本就是他自身的毛病所致,和包翠花毫无关系。他们如今指控是包翠花下毒毒死了吕胖,可那些所谓的证据,在包财看来,统统都是伪造的。包翠花一直在点心铺里帮忙,成天围着点心的制作打转,从来就没管过吕胖的伙食,又哪来在食物里下毒的机会呢?而且,她也从未到药店买过什么毒药。再说了,吕胖刚得病的时候,压根儿就没有中毒该有的症状,是拖拖拉拉过了好几天后才咽气的,这期间好几个医生都来瞧过病,可从来没有哪位讲过是中毒的情况。所以,在包财心里,这所谓的中毒死亡,明摆着就是有人蓄意加害包翠花。 刘文昌静静地听着包财的讲述,心中暗自思忖,突然,他脑海里灵光一闪,想起那份递上来的状纸,文笔犀利条理清晰,写得着实不错。他琢磨着,这个帮忙写状纸的人,说不定知晓更多隐情,于是便开口问包财状纸是谁帮他写的。包财愣了一下,随即说道:“状纸是巾子山书院一个先生帮忙写的,他叫包图,是本家堂叔。” 得了这关键信息,刘文昌一刻也不耽搁,当即马不停蹄地赶往巾子山书院。踏入书院,书墨香气扑面而来,一番打听过后,他顺利找到了包图。只见这位包图先生,身形清瘦,眉宇间透着几分儒雅之气,又夹杂着些许郁郁不得志的落寞。原来,他本是个落地举子,多次科考却屡屡不中,仕途之路就此断绝,后来才被聘为这书院的先生。经过一番交谈了解,刘文昌知晓包图为人刚正不阿,生平最爱打抱不平,对那些权贵更是没什么好感,从不屑于去结交攀附。虽说他学识极为渊博,可在这讲究人脉关系的世间,终究还是不得重用,这么多年来,也只是在这书院当着一个普普通通的教书先生。包图见刘文昌诚心相问,也毫不避讳,当下直言不讳地告诉刘文昌,这一切的背后,全是吕福的阴谋诡计,包翠花死得实在是冤枉。虽说目前并无确凿证据能证明吕福买通了官府和相关证人,可只要官府肯认真去彻查一番,必定可以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说到这儿,他还特意提醒刘文昌,可以去找那几个为吕胖看病的医生了解下具体情况,还有负责为吕胖验尸鉴定的仵作,他们肯定知道其中的真相。 刘文昌觉得包图所言极是,立刻行动起来,先是心急火燎地找到了那几个给吕胖看病的医生。只是,这些医生们皆是面露难色,说话含糊其辞,只是含含糊糊地表示疑似中毒,却并不敢确定,至于具体确诊是不是中毒,他们都推说并不知情,一切还得看仵作的鉴定。刘文昌无奈,只好又折返县衙,想着通过知县蒲宁来寻找这个关键的仵作。蒲宁听闻来意,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稍作停顿才告知刘文昌,那仵作全家已经早在几日之前就离开临海,前往成都投亲去了。 这般凑巧的事,怎能不让人心生疑窦?刘文昌当下便感觉这里面肯定大有问题。他没有丝毫懈怠,又打起精神,逐一去找那些证人。不多时,便来到了药铺。药铺的掌柜见有官差模样的人前来,赶忙上前招呼。刘文昌表明来意后,这掌柜非常认真地说道:“我们药铺向来有严格的规定,购买砒霜这类剧毒之物的人,都必须实名登记,而且每次售卖的剂量都把控得很少。我记得清清楚楚,是吕家新媳妇包翠花过来,说她丈夫经常犯头疼,需要砒霜镇痛。您也知道,吕家在咱们这儿也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我当时想着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就没再多问,直接给了她砒霜,不过剂量确实很少。打那之后,包翠花又来过三次,还说这个药效果非常好。所以,每次我都卖给她了。” 第262章 吕福纳妾 话说那刘文昌满怀信心地前往药铺查案,本以为能从这里找到关键线索,却不想竟然碰了一鼻子灰。这药铺掌柜的应对可谓滴水不漏,其回答犹如天衣无缝一般,令刘文昌绞尽脑汁也找不出丝毫破绽。一时间,刘文昌竟是毫无头绪,不知该如何继续查下去,无奈之下,他只得暂时将此案搁置一旁。 然而,刘文昌并未就此放弃对真相的追寻。表面上看,他似乎不再关注此事,但实际上,他一直在暗中通过各种关系全力追查那位神秘失踪的仵作。毕竟,在他看来,这位仵作的突然消失实在太过蹊跷,其中定有隐情,嫌疑极大。 时光匆匆,不知不觉间一个月已然过去。这段时间里,吕福一直密切关注着官府的动向,见官府迟迟未有新的动作,他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慢慢放了下来。渐渐地,原本安分守己的吕福又变得躁动不安起来。原来,他心中一直盘算着一件大事——借着儿子不幸离世之名,纳妾生子以延续家族香火。而他早已相中了城西庞老二家的女儿庞桂香,此女容貌姣好、温柔贤淑,吕福对她甚是满意,原计划早早将其迎娶过门。只可惜当时正赶上刘文昌着手调查包翠花一案,吕福担心此时操办婚事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只得忍痛将婚期向后推迟了整整一个月。 如今眼看着风波渐渐平息,局势已趋稳定,吕福便迫不及待地想要重新启动纳妾之事。只是,吕福的妻子邵东香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她家在当地亦是名门望族,势力颇大。要想顺利纳妾,吕福还必须征得邵东香的首肯才行。否则,一旦触怒了这位悍妻,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对于吕福纳妾这件事,邵东香内心深处始终难以释怀,那根刺深深地扎在了她的心间。于是,她与吕福展开了一场严肃的谈判,并立下了明确的约定。 邵东香态度坚决地表示:“吕福啊,我同意你娶庞桂香入门,但有一个前提条件绝对不可违背——我的主妇地位决不容许受到丝毫撼动!倘若你胆敢越雷池半步,那么家中所有财产将尽数归我所有,而你只能净身出户,一无所有!”说完这番话后,邵东香还特意准备了一份详细的协议,要求吕福当场签字画押以作凭证。 然而,吕福这个狡猾如狐的男人对此却毫不在意。他心中暗自冷笑,心想这不过是邵东香虚张声势罢了。在他看来,只要成功将庞桂香纳入房中,待到木已成舟、生米煮成熟饭之时,即便邵东香再如何闹腾也无济于事了。因此,吕福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大笔一挥,在那份协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并重重地按下了手印。 邵东香虽身为女子,但毕竟出身于大户人家,自幼见多识广且胆识过人。既然已经达成了协议,她也就不再拖沓。接下来的日子里,邵东香亲自操办起这场纳妾喜事,力求一切都做到尽善尽美。 大婚之日终于来临,整个府邸张灯结彩、喜气洋洋。邵东香将庞桂香风风光光地迎进家门,婚礼仪式举办得极为隆重盛大,其规模丝毫不逊色于迎娶正室时的排场。当天更是摆出了数十桌丰盛的宴席,珍馐美味琳琅满目,令人垂涎欲滴。前来道贺的亲朋好友们纷纷对这场婚礼赞不绝口,投向邵东香和吕福的目光中充满了羡慕之情。 面对如此宽容大度又贤惠能干的妻子,吕福不禁深受触动。从那以后,他但凡遇到熟人都会忍不住夸赞邵东香一番,称赞她不仅美丽动人而且心地善良、通情达理,实在是难得一见的贤妻良母。 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易逝。这吕福自从迎娶了那年轻貌美、风姿绰约的庞桂香之后,便整日整夜地沉醉于温柔乡之中,将昔日的发妻邵东香抛诸脑后,忘得一干二净。 邵东香见此情形,心中自然不是滋味,曾数次警告吕福不可如此荒唐,但吕福每次都只是敷衍了事,还振振有词地辩解道:“我之所以娶庞桂香,无非是想让她为我们家传宗接代罢了。总得等到她怀上孩子,我的任务才算完成啊!”庞东香听后,虽觉得有些不妥,但仔细一想似乎也不无道理,于是便暂时忍气吞声,任由吕福这般胡作非为。 就这样,时间一晃过去了一个月。庞东香眼见吕福依旧毫无收敛之意,心中越发恼怒。思前想后,她决定主动出击。于是,她特意高薪聘请了一名医术高明的大夫,并假借关心之名,频繁地安排大夫到家中来为庞桂香检查身体。其实,她真正的目的不言而喻——想要抓住吕福与庞桂香之间的把柄。 吕福对此心知肚明,他知道邵东香此举定是因为心生嫉妒所致。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佯装不知,继续周旋其中。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间又是一个月过去了。终于,那位大夫向邵东香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庞桂香已经怀有身孕,而且根据脉象判断,胎儿大约已有三个月之久。 听到这个消息,邵东香气得浑身发抖,怒不可遏。她立刻冲到吕福面前,厉声逼问道:“为何你将庞桂香迎娶进门仅仅两个月,可她如今却怀有三个月的身孕?这分明是个野种!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此时的吕福自知再也无法隐瞒下去,只得老老实实坦白交代,原来早在迎娶庞桂香进门之前,他们二人就已经暗通款曲,私相授受了。 邵东香看着眼前的吕福,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着,她对于吕福的这种行为实在是无法容忍。只见吕福一脸谄媚地凑过来,急忙解释道:“亲爱的东香啊,其实我早就想把那女子娶进门了,可谁知道官府突然要追查包翠花的那个案子,这不就给耽搁了足足一个月嘛!要是能早点把人娶进来,哪还会有这么多麻烦事呀!” 尽管吕福说的确实是实情,可这番话听在邵东香的耳朵里,却如同尖锐的刺一般扎进了她的心窝。从那一刻起,一个深深的阴影便在邵东香的心底悄然生根发芽。 为了平息邵东香的愤怒,挽回她的心,吕福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数来讨好她。他整日围在邵东香身旁,嘴里尽说着那些甜言蜜语和动听的话语,试图哄她开心起来。就这样,经过数日的努力,邵东香的脸色终于稍稍缓和了一些。 然而,就在这边邵东香的情绪刚刚稳定下来的时候,另一边的庞桂香却坐不住了。原本备受宠爱的她突然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冷落,这让她的心情跌入谷底。于是,庞桂香气鼓鼓地跑来找吕福,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他诉苦。 这下可好,吕福一下子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既不想失去邵东香,又舍不得放下庞桂香,结果只能像个陀螺一样,在两个女人之间来回奔波,忙得晕头转向。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吕福这种顾此失彼的做法最终导致家中乱成一团,争吵声、哭闹声响彻整个屋子,昔日平静的生活变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第263章 主仆私语 邵东香向来就是个性格刚强且泼辣的女子,眼见着自家被那吕福搅和得混乱不堪、乌烟瘴气,她心中的怒火瞬间燃烧起来。于是乎,她毫不客气地翻出当初两人所签订的那份协议,指着上面的条款,声色俱厉地要求吕福赶紧带上他的庞桂香,麻溜地滚出这个家门。 然而,那吕福却是一脸无赖相,嘴角挂着一抹不屑的冷笑说道:“哼!你居然还真把这么一份破协议当成一回事儿啦?当时不过是咱俩夫妻间随口胡诌瞎扯的罢了,岂能作数?再说了,这里可是俺老吕家,俺们吕氏家族的祖宗牌位都还稳稳当当地供奉在这儿呢,你倒好,竟然妄想叫俺净身出户?这岂不成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嘛!” 见吕福如此厚颜无耻地耍赖皮,邵东香气得浑身发抖,当下便毫不犹豫地将自己娘家的几个兄弟给召唤了过来,打算跟吕福好好理论一番。这不,大舅子和小舅子风风火火地赶到之后,二话不说,对着吕福便是一通劈头盖脸的严厉训斥。可怜那吕福心里虽然清楚自己确实不占理,但面对气势汹汹的两兄弟,也只能低三下四、唯唯诺诺地连连点头认错,嘴里不停地说着各种赔礼道歉的话语。 可谁能想到,这两位刚刚帮邵东香出完气的兄弟,转过头来竟又开始数落起邵东香来了。他们板着脸,严肃地告诫邵东香说,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以后要是再有这样的吵闹纷争,可别指望他俩再来帮忙调解劝架了。 邵东香原本满心期待着兄弟们能够狠狠地教训一下吕福,给自己出口恶气。哪曾料到,到头来不仅没讨到半点便宜,反而还挨了自家人的一顿斥责。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偷鸡不成蚀把米呀!越想越是觉得憋屈万分的邵东香,愣是气得一整天都滴水未进、粒米未沾,连饭都顾不上吃一口。而另一边的吕福呢,则躲在角落里偷偷地乐呵着,暗自庆幸这场风波总算是暂时平息下去了。 看着邵东香整天饿着,女佣王婶急匆匆地走过来,满脸忧虑地劝着坐在椅子上黯然神伤、茶饭不思的邵东香,语重心长地说道:“夫人呐,您这样不吃不喝可怎么行呢?这般折磨自己的身子骨,对解决问题可是一点儿帮助都没有哇!还是先把肚子填饱吧,要是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明天咱们就到衙门去状告那厮,让县太爷给咱们主持公道。” 邵东香抬起头,眼神空洞而又无奈,声音略带沙哑地道:“那县太爷向来与吕福沆瀣一气,狼狈为奸,找他告状又能有何用处?不过是自讨没趣罢了。” 王婶一听,赶忙凑上前去,压低声音说:“县太爷靠不住,咱们可以去找知州大人呀!前段时间,知州不还在调查老爷的事儿嘛,只要找上他,肯定能狠狠地出口恶气!” 邵东香听了这话,沉默不语,低头陷入了久久的沉思之中。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地摇了摇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苦笑道:“唉……气固然是要出的,但像这种家里的丑事若是真的闹到公堂上去,传扬开来也着实不好听啊。” 王婶见邵东香如此犹豫不决,心中不禁焦急起来,跺跺脚道:“夫人您就是心太软啦!您想想看,那桂香如今刚把孩子怀上呢,就已经开始觊觎夫人您的地位了。万一哪天她真给吕家生个大胖小子出来,依照自古以来‘母凭子贵’的道理,那她的儿子必定会成为吕家的继承人。到时候,夫人您可就难以保住现有的地位喽!您瞧瞧她现在这副嚣张跋扈的样子,一旦有了儿子撑腰,恐怕更是不会将夫人您放在眼里啦!” 这位王婶一直以来都尽心尽力地伺候着邵东香,主仆二人相处多年,彼此之间的感情十分深厚,可以说是亲密无间、无话不谈。王婶心中深知,如果自家主子不幸失宠,那么自己恐怕也难以再有容身之所了。因此,她无时无刻不在竭尽全力地维护着主子的地位,毕竟只有这样才能确保自己能够端稳手中这碗安稳饭。 此刻,王婶眼见邵东香依旧沉默不语,不禁心急如焚,于是再次开口劝道:“夫人呐,想当初您实在是太过心善了,竟然轻易就让那庞桂香进了门!依我看呐,那狐媚子打从一开始就绝非善类,瞧她那副搔首弄姿的模样,便知定是个不安分的主儿。如今若是再任由她这般肆意妄为下去,到头来吃大亏的必定还是咱们自个儿呀!” 听到这里,邵东香忍不住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满脸懊悔地应道:“唉……谁说不是呢?谁能料到这小贱蹄子如此忘恩负义、没心没肺哟!早知道会落得今日这般田地,说什么我也绝不会让她踏进咱家门半步!” 王婶见状,赶忙趁热打铁,紧接着说道:“夫人呐,正所谓亡羊补牢,犹未晚矣!现如今出手整治还来得及,无论如何,可千万不能让那女人的奸计得逞啊!” 只见邵东香缓缓地点了点头,目光逐渐变得坚定起来,仿佛心中已然有了应对之策。 就在此时,一阵凄厉的哭闹声再次传入耳中,那声音正是来自庞桂香。邵东香和身旁的仆人对视一眼后,便一同屏息凝神,侧耳倾听起这哭声背后的缘由来。 只听得庞桂香正对着吕福又哭又叫、撒泼打滚,嘴里还不停地叫嚷着什么。经过一番仔细分辨,邵东香终于听清了其中的关键话语——原来,庞桂香也已经知晓自己即将被赶出家门的消息,所以才会这般闹腾不休。而据庞桂香所言,当初吕福将她迎娶进门时曾信誓旦旦地承诺过,只要她能为吕家生下一个儿子,就必定会将她扶正。可如今呢?吕福居然出尔反尔! 听到这里,邵东香气得浑身发抖,猛地一下站了起来。她万万没有想到,那个看似老实本分的吕福竟然如此没心没肺,两头都在欺骗人!这样的男人,实在是令人心寒至极!此时此刻,邵东香心里清楚明白,这个家已然走到了分崩离析的边缘,无论如何也是无法挽回了。 思及此处,邵东香银牙紧咬,暗暗下定了决心:明日一早,她就要前往州衙告发此事,让所有人都看清吕福的真面目,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第264章 邵东香州衙告发 清晨时分,阳光透过云层洒在了古老的州衙大门前。刘文昌心急如焚地迈着大步,早早便来到了这里。他的心中始终牵挂着那桩关于包翠花的案件,然而,尽管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对仵作的追踪依旧毫无头绪,案件也迟迟未能找到新的突破口。 刘文昌在大堂内来回踱步,苦苦思索着下一步该如何行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最终决定亲自前往吕福家中展开更为深入的调查。正当他准备起身出发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只见邵东香神色匆忙地踏进大堂,向刘文昌恭敬地参拜行礼。随后,她不紧不慢地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小心翼翼地用双手将其递到刘文昌面前。刘文昌接过纸张,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份协议。 他仔细阅读完这份协议后,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缓缓开口说道:“大嫂啊!此事乃是你们的家事,自古以来就有‘清官难断家务事’的说法呀。依我之见,您还是先回家与吕大哥好生商议一下,看看能否自行妥善解决。毕竟男子娶妻纳妾也算平常之事,只要大家相互包容、理解,总归能想出和谐共处的法子。若是让本官来裁决,恐怕也只能做到‘断笼不断开’啊!” 邵东香闻听此言,急忙回应道:“大人有所不知,我当初可是大大方方地协助吕郎将那庞桂香迎进家门的,万万没想到如今竟会演变成如此这般尴尬的局面。还望大人能够为妾身主持公道,秉持公正之心做出决断呐!”说罢,邵东香眼眶微红,眼中满是委屈和无奈。 望着邵东香那一脸的委屈模样,刘文昌不禁心生怜悯,轻声安慰道:“大嫂啊,您先别着急,慢慢把心中的委屈都说出来让我听听,看我能不能想办法帮帮您。要是真能帮得上忙,我一定会替您出面去和吕福谈一谈的。” 邵东香听后,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在眼中打转,哽咽着说道:“大人啊,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来找你诉苦。你不知道,我昨天无意间发现那个吕福居然背着我做出这种事!早在迎娶桂香进门之前,他就已经向桂香许下承诺,只要她能给吕家生下一个儿子,就一定会扶她做正房夫人。可他却当着我的面,信誓旦旦地签了这份协议来稳住我。他这明摆着就是在两头欺骗嘛!像他这样没心没肺、毫无担当的男人,我还有什么好留恋的?这个家肯定是没法再维持下去了,必须得散!对于这种人,根本不值得我们有丝毫的同情!所以我坚决要求按照协议办事,把他们统统赶出家门!” 刘文昌听完邵东香这番话,皱起眉头沉思片刻,然后语气温和地劝说道:“大嫂,这件事情确实是吕福做得太过分了,他的行为的确让人难以接受。不过呢,毕竟你们夫妻俩也一起走过了这么多年风风雨雨,如今大家年纪都大了,真要闹到分崩离析的地步,恐怕也不太好吧?依我看呐,咱们还是以和为贵,没必要非得走到分离这一步。要不这样,我现在立刻陪您去找找吕福,好好跟他谈谈,争取把这段关系捋顺,化解掉彼此之间的心结。您觉得如何?” 邵东香满脸愁容地摇着头,叹气道:“唉!桂香这才刚刚怀上孩子呢,居然就开始闹腾着要主权啦!要是等到孩子呱呱坠地,那家里哪还有我立足之地呀?所以啊,关于这件事压根儿就没得商量,非得彻彻底底地解决不可!” 刘文昌听完邵东香这番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应声道:“即便真要解决此事,也不能仅仅依靠这么一张纸的协议吧。这样好了,我且先过去找他们谈谈,看看是否存在破镜重圆的可能性。倘若有的话,你们可务必要听从我的安排,重新和好如初;但若是确实已经毫无挽回的余地,那我必定会全力相助于你,替你讨回一个公道,你意下如何?” 邵东香稍作思索之后,方才回应道:“嗯……我倒是可以答应刘大人您的提议。只不过,如此这般轻易地把话说开、将问题解决掉,岂不是太便宜那个家伙了嘛!还望刘大人您能费心帮我琢磨出一些法子来好好惩戒他一番,也好让他长长记性,日后不敢再如此肆意妄为!” 刘文昌闻得此言,当即毫不犹豫地表态道:“这个自然没问题!那就这样吧,你且回去,我立即差人前去把他传唤到大堂来审讯,先吓唬他一下再说。”于是,邵东香二话不说便先回了家。 刘文昌面色阴沉地挥挥手,派遣两名身强力壮、神情严肃的衙役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吕府疾驰而去。不多时,二人便已抵达吕府门前,连门都未敲,直接一脚踹开大门闯了进去。 正在府内悠闲喝茶的吕福被突如其来的闯入者吓了一跳,待看清来人后,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火。只见那两名衙役一脸蛮横,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仿佛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吕福气得站起身来,指着衙役怒声质问道:“你们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为何如此蛮横无理?就算是知州大人亲自前来,也断不会像你们这样对我吕福不敬!我自问并未犯下任何罪行,难道就活该受你们这般大呼小叫不成?” 其中一名衙役闻言,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回怼道:“哼!你以为自己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是吗?竟敢对我们官差如此无礼!少在这里啰嗦,赶紧乖乖跟我们走一趟,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 另一名衙役更是嚣张地喊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要是再敢迟疑,我们可就要动手绑人啦!” 吕福一听这话,顿时气得暴跳如雷,额头上青筋暴起,怒吼道:“好啊!你们这些个不长眼的东西,老爷我在临海街闯荡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里摇尾乞怜呢!今日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我也绝不会跟你们走!有种的话,你们倒是试试看怎么捆我!” 然而,这两名衙役又何尝不清楚吕福在当地的权势和影响力呢?若是换作平常日子,借他们十个胆子,恐怕也不敢对吕福如此放肆无礼。但正所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今日他俩可是奉了刘文昌的命令而来,并且得到了明确指示——倘若吕福胆敢违抗不从,便可当场将其锁住带走。正因如此,他们早有准备,来时特意带上了沉重的枷锁。 第265章 拘捕吕福 只见那几个衙役面无表情地走到吕福面前,其中一人猛地将手中的枷锁用力往地上一扔,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听到这声响,吕福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 他瞪大双眼,死死盯着地上那副沉重的枷锁,心中暗自思忖:“这哪里是什么普通的传唤啊?这分明就是拘捕!难道……难道是我的事情败露了?”然而,吕福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是邵东香告发了他。此时的他,满脑子都在想着是不是包翠花那件案子出了岔子,又或者是刘文昌抓到了自己什么把柄。 不过,稍稍冷静下来之后,吕福开始回忆起自己所做之事。他左思右想,觉得自己行事谨慎,每一步都安排得天衣无缝,而且至今为止也并未察觉到有任何风吹草动。这么一想,他原本慌乱的心渐渐安定了下来。 于是,吕福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板,冲着那几个衙役大声怒吼道:“哼!就算你们把这破玩意拿出来,老爷我也根本不惧!官府向来是个讲理的地方,还从来没见过像你们这样不知死活、肆意妄为的家伙呢!若是再敢在此处撒野耍横,可就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了!” 而站在吕福面前的这两个衙役可不是一般人,他们一个名叫鬼见愁席风,另一个名叫伍收,则因出手奇快而被大家称为五手。由于二人在擒拿方面有着十分高超的技艺,因此在整个衙役队伍当中都算得上是佼佼者。平日里,只要州衙碰上那些难以对付的案犯,通常都会派他俩出马,并且到目前为止,他们执行任务时还从未失过手,在衙门里也算是颇有些名气。此刻,见到吕福如此嚣张跋扈,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这两人自然是心生不满,打定主意要好好整治一下这个狂妄之徒的坏毛病。 鬼见愁席风眼见吕福竟然如此蛮横地横着身子,心中不禁冷哼一声,转头对身旁的伍收低语道:“嘿,瞧这老家伙,真是不知死活啊!咱们索性直接将他锁拿回去便是。”伍收听罢,毫不犹豫地应声道:“好嘞!”话音未落,他便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向前方,直扑那吕福而去,显然是要立刻将其捉拿归案。 然而,吕福却万万没料到这两名小小的衙役竟敢当真动起手来。刹那间,他只觉得自己颜面扫地,一股怒火瞬间涌上心头,当即扯开嗓子怒吼道:“大胆狂徒!我倒要看看你们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碰本老爷一根汗毛!来人呐!速速将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给我狠狠地轰出府去!” 随着吕福这声怒喝响起,一直在旁冷眼旁观这场闹剧的家丁们纷纷骚动起来。原来,他们早就守候在一旁,时刻关注着局势的发展。此刻听到自家老爷发号施令,这群家丁自然不敢有丝毫怠慢,一个个如饿虎扑食般迅速聚拢过来。 这些家丁平素里依仗着吕福的滔天权势,向来都是横行无忌、无法无天,对于区区两名小衙役更是压根儿未曾放在眼中。因此,他们刚一围拢上来,便二话不说,撸起袖子挥舞着棍棒,气势汹汹地朝着两名衙役猛扑过去,企图以武力强行将二人驱逐出境。 就在这时,鬼见愁席风见状不妙,口中大喝一声:“尔等好大的胆子!竟敢公然阻挠官差执行公务?莫不是活腻歪了不成?今日若不乖乖束手就擒,休怪本官连你们一块儿锁了带回衙门问罪!识相的话,还不给老子速速退下!” 此言一出,那些正欲动手的家丁不由得浑身一颤,动作戛然而止。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皆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站在人群中央的吕福,似乎在等待他进一步的指示。 吕福心中暗自思忖着,虽说自己只是想要吓唬吓唬那两个衙役,但若是真动起手来殴打他们,可不是件能轻易了事的小事。要知道,县衙的衙役与州衙的衙役可大不一样,更何况眼前这位刘文昌明显就是个不好惹的狠角色,万一处理不当,恐怕真会给自己招来意想不到的大麻烦。想到此处,吕福脸上阴晴不定,对于是否要采取进一步行动,一时之间竟也拿不定主意,于是便选择沉默不语,双方就这样陷入了短暂的僵持状态之中。 就在这时,庞桂香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喧闹声,心生好奇的她赶忙出门一探究竟。然而,当她看清眼前的场景时,顿时被吓得花容失色,连忙转身退回屋内,并蹑手蹑脚地走到窗前,透过窗缝心惊胆战地窥视着外面发生的一切。 而另一边,邵东香在瞧见衙役前来捉拿人的那一刻,心中不禁暗暗窃喜起来。她远远地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着,心中甚至巴不得这场风波能够越闹越大才好呢。因为只有这样,她所期待的某些结果或许才能更快地得以实现。 终于,还是素有“鬼见愁”之称的席风率先开口打破了这份令人窒息的僵局。只见他面色阴沉地冲着吕福喊道:“行了!赶紧走吧!瞧您也是个体面的老爷,要是真把您给铐走了,传出去多不好听啊!识相点,乖乖跟我们走一趟吧!” 吕福满心愤懑,瞪大双眼,不甘心地质问道:“我究竟做错了何事啊?竟然能让你们如此大费周章!”席风眉头紧皱,满脸不耐之色,厉声道:“哼!你自己所犯下之事,难道心里没点数吗?我们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若真想知道个究竟,就到那大堂之上再细细询问吧!” 一旁的伍收才可没这份耐心等待,只见他身形如电,瞬间冲上前去,伸出粗壮有力的大手,一把死死揪住吕福的衣领,毫不费力地便将其从人群中拖拽而出。就在这时,其中一名家丁性情急躁,眼见主人被擒,想都没想便立刻出手偷袭伍收。这突如其来的一击,使得伍收不得不松开手中抓着的吕福衣领,转而回击这名冒然出手的家丁。 而趁此机会,吕福则犹如惊弓之鸟一般,迅速抽身向后退去。其他众多家丁见状,纷纷一拥而上,企图将伍收与席风二人拦下。面对这群来势汹汹的家丁,伍收毫无惧色,他施展浑身解数,拳打脚踢,勇猛无比地冲入家丁群中。与此同时,席风也毫不犹豫地加入战局,他双手左右开弓,动作敏捷地协助伍收一同应对这些家丁们的围攻。刹那间,喊杀声、打斗声响彻四周,一场激烈异常的混战就此轰然爆发。 第266章 衙门摊牌 那家丁们人数虽说不少,但一个个都是未经训练的散兵游勇,简直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毫无半点战斗力可言。只见那席风和伍收二人如猛虎下山一般冲入人群之中,拳打脚踢,没过多久便将这群家丁打得落花流水。有的家丁甚至被直接踢翻在地,半天都爬不起来,只能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然而,这两位英勇无畏的衙役在与家丁的混战中也未能完全幸免。他们身上挨了好几记乱棍,但好在两人身强体壮、抗揍能力极强,受这点伤倒也算不得什么大碍。 此时,吕福眼见自己的家丁如此不堪一击,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整个人都蔫儿了下来。他无奈地高声喊道:“罢了罢了,我随你们去便是。”可谁知那伍收听后却是没好气地回道:“现在知道怕了?晚啦!”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伍收手起枷落,动作行云流水,眨眼间便用枷锁将吕福牢牢锁住。一旁的席风见状更是飞起一脚踹在了吕福的屁股上,并怒声呵斥道:“快走!” 那些刚刚吃了败仗的家丁们此刻哪还有胆量上前阻拦,一个个都呆若木鸡般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自家老爷就这样被两名衙役押解而去。而这边厢,庞桂香见到此景顿时慌了神,她根本不清楚吕福究竟犯下了何等罪过,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慌乱之中,她匆匆忙忙收拾了一些衣物,然后便一路哭哭啼啼地朝着娘家跑去。 邵东香乐了,她跑回自己的房间,与王婶两个人说笑着准备张罗几个好菜,晚上庆祝一下。 且说那吕福被如狼似虎的差役们一路拖拽着带回了州衙大堂之上。一见到端坐在正位的刘文昌,吕福便怒不可遏地破口大骂起来:“好你个刘文昌,你这无耻之徒、卑鄙小人!究竟是何缘由让你如此这般羞辱于我?” 刘文昌却是不慌不忙,面带笑容地看着吕福,而后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一旁的衙役将吕福身上沉重的枷锁打开。紧接着,他从案几上拿起一份文书,悠然自得地走到吕福面前,将其递给了他,并说道:“你先看看这份东西吧。” 吕福满腹狐疑地接过文书,匆匆扫了一眼之后,顿时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愕之色。随后,他如梦初醒般地吼叫道:“哎呀呀!原来竟是那该死的老妖婆在背后暗中捣鬼啊!待我归家之后,定要不惜一切代价休掉此妇!” 听到这话,刘文昌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笑罢方才缓缓说道:“哼,你可莫要在此逞强了。实话告诉你吧,人家此刻正盘算着如何休了你呢,你居然还妄想休妻,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依照这份你与邵东香所签订的协议,你非但不能休妻,反而还得净身出户才行呐。” 吕福气急败坏地反驳道:“这乃是我的家事,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难道连你们这些官府之人也要插手过问不成?” 刘文昌闻言脸色一正,义正言辞地回应道:“此言差矣!正所谓家和方能万事兴,如果每个家庭都纠纷不断、鸡飞狗跳,又何来社会的安定繁荣以及各行各业的蓬勃发展呢?所以对于此类家事,我们官府自然是责无旁贷,理应出面调停管理才是啊!” 吕福依旧不肯服气,梗着脖子嚷道:“照你这样说来,莫非这份协议真的具有法律效力不成?” 刘文昌双手抱胸,冷冷一笑道:“那是自然!这上面可是有你亲手按下的手印画押,足以证明你对此协议已然表示认同和接受。倘若你执意要将此事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那么本官完全可以依据这份协议做出公正裁决。” 吕福只觉得双腿一软,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瞬间抽走一般。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净身出户这一步,那么自己的后半生岂不是只能以乞讨为生?想到这里,他不禁打了个寒颤,连忙看向刘文昌,语气近乎哀求地问道:“难道说这件事情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周旋的余地了吗?” 刘文昌微微眯起眼睛,面无表情地说道:“此事是否还有转机,关键取决于你的态度。你要好好想想该如何正确地处理彼此之间的关系,切莫再去做那些愚蠢至极、以下犯上的蠢事。本官之所以如此行事,实则也是在竭尽全力帮助你挽救当前这不利的局面。” 听到这话,吕福满脸疑惑地盯着刘文昌,追问道:“不知大人此言究竟何意?还望大人能明示一二。” 刘文昌倒是显得不紧不慢,他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一口,然后缓缓放下,这才开口解释道:“若本官不这般严厉对待你,又怎能让邵东香心中的怒气得以平息呢?她现在正在气头上,情绪激动难以自控。唯有等她的火气慢慢消散之后,你再适时地采取一些积极主动的行动,或许还有可能修复你们二人之间破裂的感情。本官自会从中为你斡旋调解。” 吕福恍然大悟,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连连点头称是:“原来这竟是大人精心设计的一出苦肉计啊!大人真是用心良苦,小的感激不尽。往后但凭大人吩咐,只要能够保住这个家,无论让小的做什么都行。”此刻的吕福已然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刘文昌的身上。 刘文昌一脸严肃地对吕福说道:“老兄啊,你听我的,就在这衙门里踏踏实实住上个三天。这样一来呢,可以让那邵桂香误以为你这次真的要被判处牢狱之灾啦!等到她开始着急、回心转意的时候,我再出面替你们去从中调和一番。”吕福听完这番话后,仔细琢磨了一会儿,觉得刘文昌所言甚是有理,于是便点了点头,表示愿意听从他的安排,安心在衙门住下来。 刘文昌见吕福如此配合,心中也稍稍松了口气,但还是不忘继续叮嘱道:“不过啊,老兄,趁着这几天住在衙门的时间,你可得好好寻思寻思该怎么处理好与邵东香还有庞桂香之间的关系哟!要是不把这个关系给摆正咯,以后恐怕还得闹出不少乱子来呢!”说完这些话,刘文昌拍了拍吕福的肩膀,以示鼓励。 第267章 吕府的仆人们 吕福突然被衙门的差役给带走了!此消息一经传出,整个吕府瞬间炸开了锅,从上至下一片混乱不堪。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各种猜测和传言甚嚣尘上。 有人言之凿凿地断定,吕福必定是犯下了什么惊天大案;还有人煞有介事地分析道,此事十有八九与那包翠花的离奇命案有关联。然而,就在这一片嘈杂声中,唯有一人显得格外沉着冷静——此人正是邵东香。只见她面色如常,丝毫不见慌乱之色,仿佛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早已了然于胸。 时光匆匆流逝,转眼间一天过去了,夜幕悄然降临,可吕福依旧杳无音信,未曾归来。这一情况着实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而身为吕府当家作主之人的邵东香,却依然保持着令人钦佩的镇定自若。面对如此变故,她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家中仆人,努力维持着家庭的正常秩序。 那些仆人和家丁们心中暗自思忖:如今看来,日后这吕府怕是要改弦更张,换个主子喽!毕竟眼下的局势再明显不过,自吕福迎娶庞桂香入门之后,他便与原配夫人邵东香之间渐生嫌隙,两人明里暗里争斗不断。若此时邵东香还不出手夺权,待到庞桂香诞下麟儿,恐怕这吕府的大权就真的要旁落他人之手啦!恰在这时,吕福又被官府抓走,这权力自然也就顺水推舟般落入了邵东香的囊中。 这些家人其实都有各自的主子,那些长期追随吕福左右的人们,此刻内心充满了惶恐和不安。他们深知一旦邵东香掌权,自己日后恐怕难逃被冷落、甚至失去这份赖以生存饭碗的命运。因此,众人皆绞尽脑汁,想方设法在邵东香面前极力展现自我,争相献上殷勤。 见到这般场景,潘婶的心愈发揪紧起来。要知道,一直以来都是由她负责伺候吕福,与这位当家太太的接触可谓寥寥无几。如今想要同太太套近乎,却苦于根本找不到合适的契机。无奈之下,潘婶只能神情落寞地独自坐在角落里发愣。倘若老爷当真遭遇不测,那么等待她的极有可能便是被辞退归家的结局。毕竟,她知晓太多有关吕福不为人知的秘密,想来此次老爷出事绝非偶然,多半是凶多吉少啊! 就在这时,邵东香恰巧从旁经过。当她瞥见形单影只的潘婶正孤独地呆坐着时,不禁心生怜悯,关切地开口询问道:“潘婶,可是身体有哪里不适?若是感觉不舒服,不妨先去歇息一番。”这句看似平常无奇的问候,对于潘婶而言,却是自踏入吕府以来,首次得到来自太太的关怀。刹那间,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潘婶激动得热泪盈眶。原本以为自己早已被太太遗忘,没想到在太太的心目中竟还有一席之地。她连忙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回应道:“多谢太太挂念,奴婢并无大碍。只是想到老爷竟会如此突然地出事,实在令人忧心忡忡。” 邵东香心中涌起一股别样的温暖,这种温暖源自于周围人的态度对比。在吕福身旁的人皆对她百般讨好,但唯有潘婶不同,她独自一人默默地怀念着吕福。这让邵东香意识到,这位潘婶绝非寻常之人,其品性定然值得信赖和重用。 于是,邵东香面带微笑地对潘婶说道:“潘婶啊,从今往后,您就到我这边来帮忙吧。”潘婶听闻此言,犹如梦中惊醒一般,满脸惊愕之色。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能如此幸运地获得太太的垂青与重视!激动之情瞬间涌上心头,潘婶赶忙屈膝跪地,连连叩头拜谢。 潘婶做起事来可谓雷厉风行、干净利落。由于长期侍奉在老爷左右,她早已养成了诸多良好的习惯。对于这些,邵东香看在眼里,喜在心上。 然而,同在府中的王婶却是个嘴巴闲不住的人,最爱管些家长里短之事。这一日,几位妇人恰好相聚一堂,自然而然便又谈论起了吕福的种种过往。只见那王婶一脸好奇地凑向潘婶,笑嘻嘻地问道:“潘婶呀,您在老爷身边待了那么长时间,想必一定知晓许多老爷不为人知的秘密呢,何不说出来给我们大伙儿听听?” 潘婶向来沉默寡言,不太喜欢多说话。平日里头,无论遇到何事,她总是将其深埋心底,从不轻易与人议论长短或是搬弄是非。此刻面对王婶突如其来的发问,潘婶不禁心生疑虑。她暗自思忖道:难道这其实是太太的授意?只是借由王婶之口来向自己询问罢了? 她微微抬起头来,目光投向坐在一旁的邵东香。此时此刻,这个敏感而又神秘的话题一经提及,邵东香那原本平静如水的面容之上,瞬间泛起一丝涟漪。显然,对于此事,她心中同样充满了好奇和疑惑,迫切地想要知晓其中的内情。于是,邵东香轻轻向潘婶点了下头,示意其但说无妨。 潘婶见状,先是沉默不语,似乎在脑海之中仔细斟酌着言辞。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终于缓缓开口说道:“老爷如今既然已经遭遇不测之事,想必官府那边也多多少少了解到了一些底细。所以,即便将这些事告知于太太您,想来也不会再有什么大碍了。实际上……”话说到此,只见潘婶突然变得有些欲言又止起来,仿佛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语,有着千斤之重一般。 邵东香何等聪慧之人,仅仅从潘婶这略显迟疑的神情当中,她便敏锐地察觉到,这背后所隐藏的问题恐怕远比自己想象得还要严重许多。于是,她连忙出言鼓励道:“潘婶,您有话只管直说便是,此处并无外人在场。”得到了邵东香的这番鼓励之后,潘婶这才稍稍定了定神,但依旧还是低垂着头,用一种极为轻微的声音继续说道:“其实啊,早在老爷正式迎娶庞桂香进府门之前,他们二人就早已暗中私通在了一起。而且,他们还曾密谋商议过,如何想方设法地取代掉太太您如今正室夫人的位置呢!” 听到这里,邵东香只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表示对此事自己已然有所耳闻。接着,她追问道:“关于这件事,我确实略知一二。那么除此之外,可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隐情吗?”潘婶深吸一口气,稍微停顿片刻后回答道:“还有就是那位包翠花,其实也是被老爷精心设计陷害所致。至于具体的情形嘛,太太您应当多少也知晓一些内幕吧。” 第268章 晴天霹雳 当人们提及包翠花那令人痛心疾首的死,任谁也想不到,背后竟藏着吕福精心谋划、环环相扣的一场阴谋陷阱,宛如一张黑暗且密不透风的大网,悄无声息地将人吞噬。邵东香乍一听到这个仿若炸雷般的消息时,只觉刹那间,一道凌厉无比的晴天霹雳裹挟着毁灭的力量,直直地朝着她迅猛袭来,狠狠击中了她的灵魂深处。那一刻,她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僵在了原地,瞪大的双眸满是难以置信,嘴唇微微颤抖,却吐不出半个字来。 这般残酷又丑恶的真相,远远超出了她所有的预想,好似一盆兜头泼下的冷水,将她对世间常理的认知浇了个透心凉。在邵东香的印象里,吕福向来是那副道貌岸然的模样,举手投足间佯装着文雅有礼,谁能料到,他竟能做出如此令人不齿、卑鄙龌龊的恶行。 短暂的惊愕过后,邵东香的意识渐渐回笼,好似从一场混沌的梦魇中挣脱出来。她心急如焚,猛地抓住身旁之人的手臂,声音都不自觉拔高了几分,急切地追问事情的具体经过与背后缘由。而站在一旁知晓内情的潘婶,轻轻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无奈与不忍,缓缓开了口,将她所洞悉的一切,犹如抽丝剥茧般,一五一十、毫无保留地吐露出来。 原来啊,那吕福骨子里本就是个贪淫好色之徒,早在许久之前,就暗中觊觎上了包翠花的如花美貌。他仗着自家有几分钱财权势,数次找上潘婶,软磨硬泡,央着潘婶前往包家替他提亲,满心想着要把包翠花弄进府里,当个娇柔可人的小妾。可包翠花呢,生性刚烈似火,有着一身铮铮傲骨,面对吕福这门亲事,毫不犹豫,坚决不肯点头应允,一次又一次不留情面地回绝了吕福的求亲。见美人如此不领情,阴险狡诈的吕福哪肯轻易善罢甘休,在阴暗的角落里,一条阴毒至极的计谋逐渐成型。 他先是费尽心机,故意在包翠花的父亲包财耳边煽风点火,撺掇着包财开设一家点心店。那包财本就怀揣着发家致富的美梦,被吕福三言两语一蛊惑,头脑一热便应了下来。谁知道,这从一开始就是个布满陷阱的大坑,店里的生意做好了,也赚回来借款了,在还钱的时候借条变成了合约,原本借的五十两银子必须偿还二百两,包财不识字被蒙骗了。走投无路的包财,在绝望的深渊里无奈挣扎,最后只能被迫同意将女儿包翠花,嫁给吕福那个患有智障、压根不懂男女情爱之事的儿子吕胖。表面上看,包翠花是以儿媳的身份风风光光嫁入吕府,可实际上,吕福心底那点龌龊心思,正打着如意算盘,盼着近水楼台先得月。 自打包翠花踏入吕府那扇气派却又暗藏阴霾的大门之后,吕福便时常按捺不住心中的邪念,对她心怀不轨。趁着四下无人,或是找些牵强的借口,屡屡试图将罪恶之手伸向包翠花。好在包翠花聪慧机敏,犹如一只机警的小鹿,每次都能巧妙周旋,用她的智慧和果敢,一次次成功躲过吕福的魔爪,惊险万分地化解危机。而这段日子里,潘婶也有好几次无意间撞破吕福的丑恶行径,可她一介下人,满心畏惧老爷高高在上的权势,只能咬着牙,将头偏向一边,当作没看见,把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深深地锁进心底,半个字都不敢往外泄露。日子久了,吕福察觉到潘婶的沉默,愈发肆无忌惮起来,甚至有时当着潘婶的面,也毫不避讳。 那是个酷热难耐的夏日中午,炽热的阳光好似要把大地烤化,穿过树叶的缝隙,洒下一片片斑驳陆离的光影,整个庄园都被慵懒的午睡氛围包裹着,静谧得有些出奇。然而,就在这份宁静之下,一场可怕到令人毛骨悚然的悲剧,正如同潜伏在暗处的毒蛇,悄无声息地拉开帷幕。 吕福瞅准包翠花熟睡的时机,心怀鬼胎,蹑手蹑脚地潜入屋内。看着包翠花恬静的睡颜,他竟全然不顾人伦道德,无耻地伸出了罪恶之手,玷污了这个无辜的女子。当包翠花从睡梦中骤然惊醒,意识回笼的瞬间,便察觉到了自身遭受的奇耻大辱,她双眼瞬间瞪大,喷射出灼灼怒火,仿若一头被激怒的母狮,不顾一切地朝着吕福扑过去,与他激烈地厮打起来。 两人的动静越来越大,终究是吵醒了隔壁房间的吕胖。这个心智不全、有些痴呆的孩子,虽说平日里懵懵懂懂,但此刻看到父亲正凶狠地殴打自己的妻子,那心中本就纯粹的愤怒,瞬间如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般,“噌” 地一下熊熊燃烧起来。他嘴里含糊不清地叫嚷着,挥舞着稚嫩却又充满力量的双手,直直冲向吕福,满心想着要帮妻子对抗这个可恶至极的男人。 吕福见状,心急如焚,又惊又怒,一边气急败坏地大骂着自己的儿子,一边使出全身力气,猛地将吕胖狠狠地推倒在地。只听 “砰” 的一声闷响,吕胖那肥重的身躯重重地摔在坚硬的地上,头部与地面猛烈撞击,当场便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吕胖一直深陷昏迷,犹如风中残烛,生命迹象愈发微弱。家人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四处奔波,访遍名医,抓来大把大把的草药,可终究还是无力回天,未能挽留住他年轻鲜活的生命。短短几天后,吕胖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人世。 而包翠花呢,自始至终都不肯向吕福的淫威屈服半分,依旧对他的恶行口诛笔伐,激烈反抗与谴责。吕福心底怕得要命,生怕自己这腌臜丑事哪天大白于天下,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又生一毒计。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编造出一连串漏洞百出的谎言,污蔑是包翠花心怀叵测,给吕胖下了毒药,才酿成这场悲剧。 这消息好似长了翅膀,很快就传到了临海县知县的耳朵里。那知县也是个糊涂蛋,未经细致入微的深入调查,仅凭吕福颠倒黑白的一面之词,便草草地判定包翠花生性恶毒,犯下了杀人重罪,大手一挥,判处她斩首示众。可怜的包翠花,就这样被冤屈的浪潮彻底淹没,背负着莫须有的罪名,一步一步,走向了悲惨至极的命运尽头。 邵东香听完潘婶这长长的讲述,气得浑身发抖,气血直往脑门冲,差点就昏死过去。她满心悲愤,没想到儿子竟然也是被吕福亲手害死的,这个恶贯满盈的家伙,简直罪无可恕,绝无可能再得到原谅。原本啊,她还心存一丝侥幸,盘算着通过刘文昌从中调停,大家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和解,可如今,知晓了这般真相,哪里还有和解的余地。她胸腔里满是仇恨的火焰,烧得她一刻也等不了,当下便打定主意,必须要为儿子报仇雪恨,定要将这个衣冠禽兽绳之以法。她心急火燎,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也似的前去州衙报案。可刚一站起身,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袭来,双腿发软,浑身乏力,半点力气也使不出来。无奈之下,她只能让潘婶和王婶一左一右搀扶着,缓缓挪到床边歇息,同时不忘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们千万把这个惊天秘密捂得严严实实,切莫提前声张出去。 邵东香这一躺下,便沉沉睡去,却陷入了一场噩梦之中。梦里,四周阴森昏暗,几个青面獠牙的恶鬼张牙舞爪地追杀过来,她吓得亡魂皆冒,拼命朝着山上奔逃。山路崎岖陡峭,她手脚并用,攀爬上一道近乎垂直的绝壁,每一步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好不容易才抵达顶峰。可那恶鬼依旧紧追不舍,她环顾四周,已然无路可逃,绝望之下,闭眼纵身从悬崖上跳了下来。“啊” 的一声惊呼,邵东香从噩梦中惊醒,睁眼一看,浑身早已被汗水湿透,湿漉漉的难受极了。看到王婶和潘婶还静静守候在床前,她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心绪慢慢平复下来。 稍稍缓过劲后,邵东香让王婶赶忙去烧些滚烫的热水,她要好好地洗去这一身的黏腻与恐惧。舒舒服服洗完澡,换上一身干净清爽的衣服,邵东香便一刻不停,迫不及待地带着潘婶,心急火燎地赶往州衙。 第269章 公堂对质 邵东香和潘婶一路疾行,神色匆匆地来到了州衙。邵东香的脸上满是焦急与愤怒,潘婶亦是一脸凝重,两人的脚步急促而慌乱,仿佛身后有什么在追赶一般。 刘文昌正在州衙内处理公务,抬头看到邵东香和潘婶急匆匆地进来,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以为她们是来与吕福讲和的,毕竟之前吕福的案子闹得沸沸扬扬,他也在其中斡旋,希望双方能够和解。于是,他赶忙起身,满脸笑意地迎了上去,口中还热情地说道:“邵夫人,你们来了呀,快请坐,快请坐。” 然而,当他看清两人的神色时,却发现她们的脸上几近愤怒,完全没有一丝讲和的意思,不禁心中一紧,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凝固,连忙问道:“二位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愤怒?” 邵东香咬着牙,狠狠瞪了一眼,然后对潘婶说道:“潘婶,你把知道的情况都与刘大人说一说吧。” 潘婶看了看邵东香,又看了看刘文昌,深吸一口气,开始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娓娓道来。刘文昌越听越震惊,他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道貌岸然的吕福,竟然是如此龌龊之人,做出了这般令人发指的事情。待潘婶说完,他猛地一拍桌子,大声说道:“简直是岂有此理,本官这就传唤吕福上堂对质。” 这两天,吕福一直住在衙门里,刘文昌念在他是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又考虑到案件还未最终定论,便好酒好菜好饭地招待着他。吕福也自认为在刘文昌的斡旋之下,自己一定可以转危为安,因此每日都悠闲自得地在房间里哼着小曲,品着香茗,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这天,他正坐在桌前,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品着刚泡好的香茗,忽然听到衙役传唤,心中一喜,以为是回家的时刻到了,自己终于可以摆脱这几日在衙门里的拘束,于是连忙放下茶杯,站起身来,兴高采烈地跟着衙役来到了大堂。 当他走进大堂,看到邵东香身边多了一个潘婶时,心头不禁咯噔一下,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这个潘婶在他身边多年,对他的事情知道得太多了,她突然出现在衙门里,而且看样子还和邵东香站在一起,这让吕福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心中暗自安慰自己:这个潘婶向来守口如瓶,对自己忠心耿耿,总不至于到衙门里来告发我吧。想到这里,他深吸一口气,平定了一下心情,然后恭恭敬敬地参见了刘文昌,接着转身想与邵东香打招呼,试图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些端倪。 只听刘文昌突然大喝一声:“吕福,有人指控你玷污包翠花,推倒吕胖致死,反设计嫁祸包翠花,致其被判死刑,你还有什么话说?” 吕福一听,顿时如遭雷击,心中暗叫不好,但事已至此,他知道必须据理力争,否则自己马上就会完蛋。于是,他强装镇定,清了清嗓子,津津有词地说道:“刘大人,包翠花一案,已经经过临海县和州衙的审理,包翠花下毒害命的证据确凿,这是众人皆知的事实呀,大人可不能听信一面之词。我与包翠花无冤无仇,她们一定是心怀不满,故意栽赃陷害我,请大人明察秋毫,还我清白啊。” 邵东香听到吕福的狡辩,顿时怒不可遏,她指着吕福大声斥道:“你这个衣冠禽兽,到了现在还在大堂上大放厥词,潘婶亲眼目睹了你所做的一切,难道还有假吗?你还想继续狡辩下去吗?” 吕福看了一眼潘婶,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狡辩道:“这等卑微小人的话你也相信?自古道虎毒不食子,我吕福也是个读过圣贤书的人,怎么可能做出杀害自己儿子的事情呢?这分明是一派胡言,是她们故意编造出来污蔑我的。” 邵东香气得浑身发抖,她怒喝道:“你这边勾引包翠花,那边又去哄骗庞桂香,你的种种劣迹早已是人尽皆知,从你的这些所作所为就可以断定你的犯罪事实,你休要再玷污圣贤了,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吕福也情绪激动起来,他涨红了脸,高声说道:“县衙都做了仔细的调查,包翠花药铺买砒霜是铁一般的事实,医生也证明了有毒死的可能,仵作都验了尸体,验尸报告写得清清楚楚就是毒死的,况且罪犯包翠花自己也认罪画押了,你们现在这般信口雌黄,分明是想借机谋夺我吕家家产,居心叵测呀,刘大人一定要为我主持公道啊。” 刘文昌坐在堂上,一直认真地听着双方的争辩,同时仔细观察着他们的表情变化。看到吕福如此激动地为自己辩解,他心中已然有数,便缓缓开口说道:“吕福,本官可以明白地告诉你,不要再做无谓的狡辩了,你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你心里最清楚。我给你两天时间好好想想,你是花了多少银子买通临海知县蒲宁和药铺掌柜以及仵作医生等人,想好了再来找我,如果继续想抵赖,那么等待你的将是严厉的惩罚!” 吕福一听,顿时咆哮起来:“刘大人不能如此武断啊,吕福是冤枉的,如果仅凭这一面之词就判了我,我一定要向上控告,直告到京城为止,我就不信没有说理的地方。” 刘文昌呵呵笑道:“本官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我会让你心服口服的。哪怕你告到皇帝面前,本官也不怕邪恶,我自会还百姓一个公道。” 吕福吼叫道:“想我吕福在临海也是混迹多年,也是有人脉关系的,想陷害于我也没那么容易,你们不要以为可以轻易地把我扳倒。” 刘文昌冷冷地看着吕福,道:“本官知道你的人脉关系极广,但这些关系在本官这里可不管用,也救不了你,你不要再做痴心妄想了。你最好乖乖认罪,改过自新,或许还可以保住一条狗命,否则上断头台也未尝不可。” 吕福不服地嚷道:“我不服,你这是滥用职权,故意针对我,我要向上面申诉。” 刘文昌严肃地说道:“我不妨提醒一下你,让你好死心塌地。你所提供的证据一个也靠不住知道吗?第一,你所请的医生都是台州名医,他们岂会看不出来中毒的迹象?他们之所以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那就说明了根本不是中毒,他们完全是畏惧你的势力或者是接受了你的贿赂。第二,药铺掌柜说的滴水不漏,太过严谨,明显暴露了编造痕迹。第三,当本官开始复查这个案子的时候,仵作会突然失踪,这里面分明是有人透露了消息,把仵作打发走了。这就涉及到了临海知县。告诉你,对付这些官员本官是有的是办法,等他们交代了受贿的事实后,就不需要你来坦白了。” “你这些都是自己的臆想,我不服!” 吕福依然咆哮不止,刘文昌见状,大喝一声:“把他先押入死囚牢里,严加看管!” 众衙役一听,立刻上前,将吕福押了下去。吕福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叫骂,但最终还是被拖进了死囚牢。 第270章 各个击破 将吕福打入死牢之后,刘文昌面色阴沉地坐在公堂上,他那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下方跪着的几位医生。这些人正是曾经为吕胖诊治过病情的医者。 刘文昌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开口说道:“你们之前所言,吕胖之症有中毒的可能性,但又不排除其他缘由。然而,以尔等行医多年之名望,岂会连中毒的症状都分辨不清?即便寻常之人稍加留意,也能瞧出端倪来!此等言语,显然是敷衍塞责、妄图蒙混过关罢了!还不从实招来,究竟收受了吕福多少贿赂好处?” 面对刘文昌严厉的质问,几位医生脸色煞白,浑身颤抖不已,但仍咬紧牙关矢口否认道:“大人明鉴啊!小的们真的未曾收受任何好处,实在是医术有限,难以断言病因呐!” 刘文昌闻言,猛地一拍惊堂木,怒声呵斥道:“大胆狂徒!到了此刻竟然还敢狡辩抵赖!尔等作为救死扶伤的医者,却毫无医德可言,如此行径简直天理难容!来人呐,将这几个败类拖下去,重重地打上二十大板,先关进大牢候审!同时,立刻派人去查封他们的医所,不得有误!” 随着刘文昌一声令下,一群如狼似虎般的衙役迅速冲上前去,毫不留情地抓住那些医生,粗暴地将他们拖拽着摁倒在地。眼看着板子即将落下,这些医生惊恐万分,纷纷高呼冤枉。整个公堂顿时乱作一团,哭喊声、求饶声响彻云霄。其中一个医生哭着高声说道:“小人知错了,之所以这样说,完全是迫于吕福的压力,但小人也不敢违背医德妄断是中毒,只含糊其词回答了。” “那吕胖到底是怎么死的?”刘文昌紧盯着眼前的医生,他的目光犹如两道利剑,直刺对方心底。面对如此凌厉的眼神,那个医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结结巴巴地开口道:“其实……其实吕胖之死,乃是因为他本身颅脑便患有疾病。此次不慎摔倒之后,导致颅脑血管破裂,这才不幸身亡。” 眼见其中一名医生已经吐露实情,其余几人相互对视一眼,心中明白再也无法隐瞒下去,于是纷纷如实交代。他们所说的情况大致相同,皆是关于吕胖的真正死因。然而,当刘文昌进一步追问是否有人收受贿赂之时,众人却异口同声地予以否认,并齐声辩解道:“大人明鉴啊!这人没能被我们救活,我们哪还有胆子去收取什么好处费呢?” 可就在这时,最后负责给吕胖诊治的那位医生突然面色惨白,犹豫再三后终于颤声说道:“大人,小的……小的还有一事未曾禀报。后来此事竟然闹到了衙门那里,吕福曾经暗中托人送来了整整一百两银子,想要让小的隐瞒真相。小的当时害怕留下把柄遭人口舌,所以并未收下这笔银子。可是那人见状,竟对小的加以威胁,说如果我胆敢将真相道出,就要杀光小的全家。小的深知吕家势力庞大,实在不敢轻易得罪,因此只能在衙门提审的时候含混不清地应付过去。” 刘文昌面沉似水地将口供笔录递给面前的这些人,目光如炬地盯着他们,确保每个人都能仔细阅读其中的每一个字。待众人一一确认完毕且均表示没有任何异议之后,他才微微点头示意,然后让这些人逐一在口供笔录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并按下手印。做完这一切,刘文昌大手一挥,当场宣布释放他们,但同时也严厉告诫道:“从现在开始,若有任何异常状况发生,你们必须立刻前来衙门向本官禀报。在本案彻底结案之前,任何人都不许擅自离开本地潜逃,本官会随时传唤尔等,务必做到随叫随到、听从吩咐。否则,后果自负!” 这些被释放的医生们虽然心中略有不满,但还是唯唯诺诺地点头应承下来,随后便悻悻然地转身离去。看着他们逐渐远去的背影,刘文昌稍稍松了一口气。毕竟,从这群医生身上算是取得了一定的突破,接下来要面对的便是关键人物——药铺掌柜。 很快,药铺掌柜就被带到了大堂之上。只见这掌柜一脸镇定自若,依旧坚称自己之前所说的话都是千真万确,绝无半点虚假。然而,刘文昌却不吃他这套,猛地一拍惊堂木,怒喝一声:“大胆狂徒!那吕福已然全盘招供,你竟然还敢在此巧言令色、百般抵赖?来人呐,速速将此人戴上枷锁,暂且押入大牢之中,待日后再审!” 听到这话,那掌柜顿时吓得脸色煞白,扯开嗓子高声大喊起来:“冤枉啊!青天大老爷,小人实在是冤枉啊!您可千万不能无缘无故地将小人关押起来啊!小人家中的药铺还有众多病人正等着买药治病呢,如果小人不在,那些病人该如何是好啊!” 刘文昌闻言,冷笑一声,义正言辞地说道:“哼!你这奸商,为了些许蝇头小利竟敢昧着良心收受贿赂,从而放走了真正的罪犯,致使无辜百姓枉死。像你这样毫无医德之人,根本就不配开这药铺!本官即刻便会派遣差役前往你家药铺,将其予以查封!”说罢,他再次重重地拍响了惊堂木,整个公堂之上回荡着清脆而又威严的声响。 只见几个凶神恶煞般的衙役押解着掌柜,迈着沉重而有力的步伐缓缓走向那阴森恐怖的大牢。他们似乎有意为之,特意选择了一条经过关押吕福牢房的路线。当掌柜被带到吕福牢房门口时,他不禁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之色。因为此刻的吕福正戴着沉重的枷锁,面容憔悴、神情萎靡地坐在角落里。 掌柜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意识到情况不妙。毫无疑问,肯定是吕福已经全盘招供了!想到这里,掌柜惊恐万分,心跳急剧加速,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他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扯开嗓子高声呼喊起来:“大人呐,冤枉啊!小人有话要说,请带我回大堂去!”然而,那些衙役却对他的哀求置若罔闻。其中一个领头的衙役更是面露狰狞之色,破口大骂道:“你这个不知死活的短命鬼!当初让你老实交代,你却拼死抵赖。如今想开口了?晚啦!就等着受死吧!”说罢,这名衙役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在了掌柜的屁股上。可怜的掌柜猝不及防,身体向前一扑,径直摔进了牢房里。紧接着,只听得哐当一声响,牢门重重地关上,并被牢牢锁住。 此时的掌柜懊悔不已,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他像个孩子似的哇哇大哭起来,那凄惨的哭声在寂静的大牢里回荡着,显得格外悲凉。不一会儿,一名负责看守牢房的小牢子闻声赶来。他怒目圆睁,对着掌柜大声呵斥道:“别哭啦!再敢哭出一声来,老子立刻把你拖出去打上一百杀威棒!看你还敢不敢嚎!”掌柜闻言,顿时吓得浑身一颤,赶紧用手捂住嘴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随后,他哆哆嗦嗦地靠着墙角蹲坐下来,只是偶尔会传出几声轻微的抽泣声。 第271章 牢房惊梦 药铺掌柜怎么也想不到,仅仅因为一次传唤,自己竟然会被直接关进牢房!这一切发生得如此突然,以至于他毫无心理准备,就连家人对此也是一无所知。 此刻,夜幕已然降临,牢房内一片漆黑寂静。然而,掌柜的心却无法平静下来,他满脑子都在想着药铺里的情况:伙计有没有关好那扇厚重的铺门?家中的老婆和孩子们是否正焦急地等待着他回去一起吃晚餐呢? 回想起当初收下吕福那两百两银子的场景,掌柜懊悔不已。那时,当吕福提出要他帮忙作伪证时,他一开始态度坚决,表示绝对不能这样做。可是,吕福却将整个计划一步步详细地讲给他听,每一个环节都仿佛经过精心策划般天衣无缝。而且,吕福还信誓旦旦地说连官府那边都已打点妥当,保证不会有丝毫风险。 望着眼前那堆白花花、亮闪闪的银子,掌柜心动了。毕竟,凭他辛辛苦苦经营药铺多年,也难以赚到如此巨额的财富。再加上吕福不停地软磨硬泡、死缠烂打,最终,掌柜没能抵挡住金钱的诱惑,点头应下了吕福的要求。 此后,事情的发展果真如吕福所预料的那般一帆风顺。每次回想起来,掌柜心中都会暗自窃喜,觉得自己真是走了大运。然而,就在不久前,刘文昌前来复查此事,那一刻,掌柜不禁有些小紧张。但幸运的是,那次复查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实质性的麻烦。于是,他渐渐放松了警惕,天真地认为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从此高枕无忧。 可谁能料到,报应竟来得如此之快!如今身陷囹圄的他,才深切体会到什么叫做“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此时的他无比悔恨,只可惜世上从来就没有后悔药可买…… 在那间昏暗逼仄的牢房里头,掌柜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近些日子生意场上的烦心事,越琢磨越愁闷,不知不觉间,意识就像坠入了一团浓稠的迷雾,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刚一合上眼,周遭的空气瞬间冷了下来,阴森的寒意直往骨髓里钻。还没等他缓过神,两个身形魁梧、青面獠牙的夜叉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铁钳一般的大手死死扣住他的肩膀,拖拽着他就往前行。掌柜惊恐万分,双脚在半空乱蹬,却怎么也挣脱不开,耳边风声呼啸,不多时,竟来到了一条宽阔无垠的大河之畔。 那河水仿若癫狂的巨兽,波涛汹涌澎湃,浪头一个接一个地翻卷而起,每一朵浪花都好似择人而噬的恶兽,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河面上,一座拱桥高高耸立,桥身隐匿在沉沉黑雾之中,只隐隐露出冷峻又狰狞的轮廓。夜叉毫不留情,押着掌柜一步一步往桥上挪,每登一级台阶,掌柜都觉得双腿发软,好似灌了铅一般沉重。他战战兢兢地仰头望向那看不到顶的桥身,再偷瞄一眼桥下那惊涛骇浪,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心脏也险些从嗓子眼蹦出来。 好不容易鼓起一丝勇气,掌柜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哆哆嗦嗦地问身旁的夜叉:“这…… 这是什么桥?” 夜叉猛地扭过头来,咧开血盆大口,露出森然的獠牙,狰狞地笑道:“这是奈何桥,过了这座桥,前面就是鬼门关咯。” 掌柜一听,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脱口而出:“你的意思是过了这座桥就是鬼了?” 夜叉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大笑:“那当然呀!” 掌柜双腿一软,“噗通” 一声直直跪下,双手合十,声泪俱下地哀求道:“我不能死啊!求求两位放过我吧,我家中上有老迈的爹娘,下有娇弱的妻子孩子,我要是没了,他们可怎么活啊?” 夜叉只是冷冷地摇头,粗声粗气地回应:“我们不过是奉命行事,要放你回去,也得阎罗王点头才行。” 掌柜一听,哭得更加凄惨:“到了阎罗王跟前,我还回得来吗?” 夜叉不耐烦地咂咂嘴:“那就看阎罗王心情好坏了,他老人家要是心情一好,兴许会放你回来,可要是碰上他心情糟糕的时候,说不定你就被径直丢进十八层地狱了,永世不得翻身呐。” 掌柜越琢磨越害怕,一想到那暗无天日、受尽折磨的十八层地狱,恐惧瞬间攥紧了他的咽喉。瞅准夜叉一个不注意,他猛地转身,拼了命地狂奔起来。两个夜叉先是一愣,随即大呼小叫着,如影随形地紧紧追赶。 慌不择路地跑下奈何桥,眼前出现一片茫茫大山,山间雾气弥漫,影影绰绰好似藏着无数双窥视的眼睛。只听身后夜叉扯着嗓子大叫道:“你再跑,前面就是乱坟岗了,那里全是夭折的短命鬼,还有脑袋被砍下来的孤魂野鬼,他们可比阎罗王还凶恶狠毒,你要是撞进去,小心被掏心挖肺!要是真被那些野鬼掏了心肺,就算下辈子投生,也是个没心没肺的强盗胚子,最后还是逃不掉被杀头的命!” 掌柜哪还顾得上这些威胁,只顾埋头往前冲。可没跑多远,前方果然出现一片林木,繁茂得透不进一丝光亮,阴森之气扑面而来,每一棵树木都好似张牙舞爪的恶鬼。就在他惊魂未定之时,一个身影缓缓从林间走出,竟是包翠花!她浑身血淋淋的,鲜血还在不断地从伤口汩汩冒出,顺着身躯蜿蜒流下,在地上汇聚成一滩散发着恶臭的血洼。再看她的双眼,黑洞洞的眼眶里,鲜血汩汩流淌,好似两道血泉。 掌柜吓得亡魂皆冒,转身想再度逃跑,包翠花却猛地大喝一声:“看你还能跑到哪里去?今天我一定要挖出你的心肺看看有多黑!” 那声音好似来自九幽地狱,透着无尽的怨毒与恨意。 掌柜没命地逃窜,可这阴森的山林仿佛处处都是包翠花的身影,怎么跑都甩不掉她的堵截。渐渐地,双腿好似没了知觉,再也迈不动步子,他绝望地跪了下去,双手在空中无助地挥舞:“求求你,饶了我吧!” 只见包翠花伸出双手,指甲瞬间疯长,锋利无比,在黑暗中闪烁着寒光。她猛地向前一扑,双手直直插进掌柜的心口,掌柜只觉心口一阵剧痛,好似被烈火灼烧。眼睁睁看着自己血淋淋的心和肺被掏了出来,他定睛一看,那脏器竟真的是乌漆抹黑的颜色,顿时,哇呀一声绝望地大哭起来。 这一哭,倒把自己从噩梦中扯了出来,掌柜猛地睁开眼,冷汗湿透了衣衫,环顾四周黑漆漆的牢房,才惊觉原来是南柯一梦,可那股子寒意,却依旧死死缠绕在心头,久久不散。 第272章 这回蒲知县真急了 晨曦微露,东方的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整个城镇还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然而,做了一夜噩梦的药铺掌柜一脸焦急地叫嚷着,声称自己有要事必须立刻前往大堂拜见刘大人。这异常的举动引起了牢子们的注意,而守在一旁的小牢子自然也不敢怠慢,赶忙将这一重要消息迅速传递了出去。 得知此讯后,刘文昌当机立断,派遣得力的衙役火速赶往大牢,将那位心急如焚的掌柜提出来进行审问。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位掌柜似乎心中有鬼,还未等正式开审,便像竹筒倒豆子般将自己所有受贿以及作伪证的犯罪事实全盘托出。面对如此坦白的供认,刘文昌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便果断地下令将掌柜重新关进牢房,以待进一步处置。 紧接着,刘文昌又马不停蹄地派出另一批衙役,前往查封掌柜的药铺。同时,对于掌柜的家眷们,他也做出了妥善的安排,确保他们在这场风波中的生活不受太大影响。 就在这边紧锣密鼓地处理案件之时,远在县衙内的临海知县蒲宁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坐立难安。原来,包翠花这个案子当初正是由他主审的。尽管当时看似一切证据确凿,人证物证皆已齐全,但实际上,蒲宁根本未曾对案情展开过深入、细致的调查。只因收受了吕福整整一千两银子的贿赂,他便草草结案了事。 而且,蒲宁与吕福之间的关系可绝非仅仅局限于此案。平日里,官府诸多生意都被蒲宁暗中私自交给了吕福打理,正因如此,吕福才得以借助这些便利条件赚得个盆满钵满。如今,吕福已然身陷囹圄,蒲宁深知若不想办法从中周旋,恐怕自己也难以逃脱律法的严厉制裁。于是乎,他不得不硬着头皮亲自出马,四处奔走活动关系,妄图能找到一条脱身之法,避免遭受应有的惩处。 蒲宁在临海担任官职已有数年之久,州里大大小小的官员对他可谓了如指掌,而他本人在此地也积累下了颇为广泛的人脉关系。正因如此,各种消息总是能够迅速传到他的耳中。 这一次,当得知好友吕福身陷困境时,蒲宁毫不犹豫地决定挺身而出。他深知,要想成功营救吕福,必须借助吕氏家族强大的影响力。于是,他开始积极奔走联络吕氏家族的成员,请他们出面相助。 在台州地区,吕氏家族拥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其势力之庞大令人瞩目。几乎所有棘手之事,只要吕氏家族愿意施加援手,往往都能迎刃而解。 吕锦作为临海市首屈一指的富豪,不仅财富惊人,更与当地权贵交往甚密。而且,他与金桃私交甚好。蒲宁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马不停蹄地亲自登门拜访吕锦,恳请他帮忙疏通关节。 然而,令蒲宁始料未及的是,面对他的请求,吕锦虽然碍于吕氏家族的情面答应下来,但却并未表现出十足的热情。随后,吕锦找到金桃,试图从她那里探听有关此事的内幕消息。 只见金桃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将吕锦的询问推得一干二净:“官府中的事务向来复杂敏感,我一个妇道人家可不敢轻易涉足其中。再者说,我与文昌之间虽是夫妻,但也不便为此事向他打听,以免惹人闲话,落下把柄。实在抱歉,对于这件事情,我爱莫能助呀!依我看,你倒不如自己直接去找刘文昌商量解决办法。” 吕锦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他非常明白以自己目前的身份和能力,压根没资格掺和进这起错综复杂的案件当中。然而,受人所托忠人之事,即便心中有些发怵,他还是咬咬牙、壮着胆子前去拜见了刘文昌。 当吕锦来到州衙,刘文昌倒是表现得颇为客气,热情地将其迎入内堂。待双方坐定之后,刘文昌一脸严肃地对吕锦说道:“吕兄啊,不是我不给面子,实在是吕福犯罪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了,毫无转圜的余地可言呐!之所以现在还未宣判,只是因为我们还要彻底查清他与蒲宁之间那些不可告人的黑幕交易罢了。” 吕锦听后,心中暗自思忖道:“这案子牵扯面如此之广,背后关系盘根错节,我可不想惹祸上身。”想到此处,他便起身向刘文昌拱手作别,表示既然事情已无回旋余地,自己也就不再多做纠缠。随后,吕锦匆匆离开了刘文昌的府邸,直奔蒲宁之处回复任务。 见到蒲宁后,吕锦如实相告:“蒲大人,情况不妙啊!吕福的犯罪事实铁证如山,无论如何都难以改变了。您可得多多思量一下自身的处境啊!”蒲宁闻听此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心里当然很清楚,一旦吕福倒下,自己必然会受到牵连。毕竟他们二人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谓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其实早在数日之前,蒲宁就已经预感到局势可能会失控,当时他便给吕福的侄子——担任温州户曹参军的吕开以及两浙路盐司提举的吕安分别写了一封信,大致说明了眼下的状况。可是如今看来,问题比他当初想象的还要严峻得多。无奈之下,蒲宁只得再次提笔,写了一封密函,然后派遣亲信快马加鞭送往京城,交到吏部员外郎吕秉正手中。他满心期望能借助吕秉正在朝中的人脉和影响力,出面与刘文昌协商斡旋一番,以期能够保住自己这条小命。 蒲宁眉头紧蹙地坐在太师椅上,周围围着一群焦急的幕僚们。他们纷纷向蒲宁进言,表示应该由他本人亲自去拜访刘文昌,并带上一份厚重的礼物,兴许这样就能化解当前的危机。 然而,蒲宁却轻轻地摇了摇头,缓缓地开口道:“诸位有所不知,那刘文昌的夫人金桃可是个极其厉害的人物。她所拥有的财富简直堪称富可敌国,寻常的金银财宝又怎能入得了她的法眼?更何况,太过昂贵的礼品,以我的财力也是难以承受的呀!再者说,如今正值这敏感时期,如果贸然前去送礼,岂不是等同于不打自招吗?一旦弄巧成拙,不但无法解决问题,反而可能让我们陷入更为不利的境地,真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依我看,咱们还是暂且忍耐一下,等待几位吕家的大人物到来之后,再从长计议、妥善安排吧。” 第273章 吕氏家族的营救行动 吕开此刻正身处温州,此地距离临海可谓近在咫尺。当那封来自蒲宁的信件抵达他手中时,他立刻得知了吕福遭遇不幸之事。这吕福啊,虽说未曾饱读诗书,与仕途之路擦肩而过,但在赚钱方面却有着层出不穷的妙招,于家族之中也算得上是一号响当当的人物呢!平日里,尽管彼此间并无太多深入交往,然而每当吕开返回家乡临海之际,吕福总是热情豪爽地款待他,并赠予各种充满家乡特色的珍贵礼品。如此一来,无论是从家族的道义角度出发,还是遵循传统的礼节规范,吕开都觉得自己决不能对此事坐视不管。于是乎,他赶忙将手头事务稍作安排处理之后,便心急如焚、马不停蹄地往回赶来。 待到终于见到蒲宁,详细了解过具体情况之后,吕开方才惊觉眼下的问题已然变得极其严峻棘手起来。他忍不住一边无奈地摇着头,一边长长叹息着说道:“唉!不瞒您说呀,我如今这职位着实卑微得很呐,如果贸然前去寻找刘文昌帮忙,非但难以起到任何实质性作用,恐怕还会适得其反,把事情弄得更糟哟!没办法,咱们现在也只能暂且先耐心等待其他援手赶到此处,然后大家一起共同商讨出应对之良策才行了。”听闻此言,一旁的蒲宁更是满脸焦灼之色,急切地回应道:“可是刘文昌这人办事向来都是风风火火、干脆利落得很哪!只怕咱们根本等不及其他人前来会合,他那边就已经迅速完成审判定罪啦!” 吕开眉头紧锁,陷入了久久的沉思之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说道:“你难道没有去找吕锦帮忙说一说情吗?要知道,这吕锦可是刘文昌妻子金桃的至交好友啊,他应该是最有能力疏通关系的那个人呐!” 听到这话,蒲宁不禁重重地叹了口气,无奈地回答道:“我早就已经找过他了,可结果却不尽如人意。他给我的回复是,吕福案的罪证已然确凿无疑,这件案子早已成为铁板钉钉的铁案,根本就没有任何翻身的机会了。” 吕开闻言,心中不禁有些恼怒,愤愤不平地说道:“依我看,肯定是因为吕锦和大人之间的交情不够深厚,所以他才不愿意全力以赴地帮忙。不过没关系,等我亲自出马再去找找他试试看。毕竟咱们都是同一个祖宗、同一个家族的人,他怎么着也得给我几分薄面吧!” 蒲宁也知道自己与吕锦的交情有限,见吕开如此坚决,自己又实在想不出其他更好的办法来,便点头表示同意让吕开去碰碰运气。于是,吕开心怀满满的期望,马不停蹄地赶往吕锦的家。然而,当他好不容易赶到时,却被吕锦的家人告知,吕锦刚刚动身前往成都洽谈一笔重要的生意,而且才离开没多久。据他们估计,就算吕锦能够顺利完成这笔交易并返回临海,那至少也得等到一个月之后了。 得知这个消息后的吕开,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整个人都变得无比失落和沮丧。他只能拖着沉重的脚步,神情落寞地转身离去……而实际上,吕锦在找刘文昌回来后,了解到家族里的人可能还会继续找上门来求助,便心生一计,故意早早地离开了临海,以避开这些麻烦事。 吕安的官邸坐落在越州山阴,此地风景如画,山水相依。然而,此刻的他却无暇欣赏这美景,因为心中挂念着一件重要之事。于是乎,他当机立断,迅速以巡查盐务之名带领数名随从马不停蹄地赶往临海。 抵达临海后,吕安并未直接前往拜见蒲宁,反而深思熟虑一番后,决定先以官方身份去会晤刘文昌。要知道,台州地域辽阔,拥有数个大型盐场,而位于临海县境内的杜渎盐场更是其中规模颇大的一处。因此,吕安以巡查盐务作为此次会面的切入点,可以说是合情合理、水到渠成。 待到与刘文昌相见之后,二人先是就盐务相关事宜展开深入探讨。待话题渐入尾声之际,吕安看似不经意间将吕福的案件轻轻带出。刘文昌闻听此言,面色凝重地回应道:“吕大人啊,这吕福一案实非寻常民事纠纷可比,其性质之恶劣令人发指!毕竟涉及人命,在下实在不敢有丝毫徇私枉法之举啊。” 吕安微微颔首,表示理解刘文昌的顾虑,但仍坚持己见说道:“话虽如此,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那包翠花已然不幸身亡。即便严惩吕福,于她而言又能有何分别呢?再说了,据我所知,包翠花的家人们不过就是想要些补偿罢了。您瞧他们生活那般艰难,如果我们能够慷慨一些,给予更多的补偿,想必他们也就不会再执着于告状之事了。而且,吕福此人在临海可是有着举重若轻的地位,他的产业对于本地经济发展亦有着不可忽视的贡献。倘若就这样让他陨落,无疑将会给临海的经济带来巨大损失。所以依下官之见,刘大人不妨高抬贵手,从轻发落吕福。相信经此一劫,他日后定然会痛改前非,重新做个遵纪守法之人呐。” 刘文昌露出一抹轻笑,缓声道:“吕大人此言着实差矣!自古以来便有言道‘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如今要赦免吕福,实乃无先例可循呐!” 吕安连忙拱手作揖,言辞恳切地回应道:“下官岂敢要求刘大人直接赦免吕福之罪责。想那高宗皇帝曾对吕相后裔施以礼遇特规,依此而论,刘大人完全能够从轻判处吕福。只需免去其死罪,令他多缴纳些钱财作为惩罚即可。如此行事,于吕福自身而言,亦算是获得了一次重生之机;而对于受害者家属而言,则能得到更为丰厚的赔偿;且这般处置,对临海之地的经济发展也不至产生太大冲击。如此一举多得之事,又何乐而不为呢?” 刘文昌听闻,先是沉默片刻,而后缓缓摇头,沉声道:“吕大人所言听来固然有些道理,然而若放任犯罪之人逍遥法外,那么法律的公信力必将丧失殆尽。这法律的公信度一旦缺失,岂是区区金钱所能挽回的?吕大人,你我同朝为官,身负朝廷重任,理当齐心协力共同维护国家法律之尊严才是啊!” 第274章 吕安的迂回战术 吕安见刘文昌依旧不为所动,心中暗自思忖一番后,决定转换策略,从另一个角度与刘文昌展开这场微妙的博弈。只见他先是轻轻叹息一声,缓缓开口说道:“说实话,刘大人,此时此刻您的心境我能够感同身受。咱们这些当官之人呐,实在是太难了,想要做好这个官更是难上加难啊!无论是向左向右、朝上朝下,只要稍有不慎出现些许差错,那这顶乌纱帽恐怕就难以保住喽,甚至还极有可能落得个声名狼藉、身败名裂的下场。想当年,咱们可是拼死拼活地埋头苦读,历经千辛万苦去参加科举考试,只为求得那一纸功名。然而如今踏入这官场之后才深深体会到其中的险恶,到处都是危机重重,步步惊心呐!相比之下,倒不如做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来得自由自在呢!” 听到这里,刘文昌不禁微微一笑,回应道:“吕大人所言甚是,为官多年,历经风风雨雨,下官对于这官场确实已无太多眷恋之情。而且我心里也清楚,说不定哪天就会被革除官职。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希望自己能够在这最后的任期中保持清正廉洁,不留下任何污点,这样就算最终清清白白地离开官场,也算是了无遗憾啦。” 吕安连忙接过话头劝道:“哎呀呀,刘大人正值年富力强、风华正茂之际,可谓是前途无量,大展宏图的时候刚刚到来,怎么会产生这种急流勇退的想法呢?依我之见,只要您认真总结过往的经验和教训,日后必定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呀!” 面对吕安的劝说,刘文昌却是坚定地摇了摇头,叹气道:“吕大人有所不知,像我这般从三品大员被贬谪至此担任一个小小的知州,已经足以说明一切了。想来也是时候该退出这官场是非之地咯。” 吕安一脸笑意地看着刘文昌逐渐被自己带入到情绪之中,心中暗自窃喜,随即趁热打铁、顺水推舟地说道:“哎呀呀,我说刘大人呐,您可真是有些过虑啦!您想想看,这皇上之所以特意安排您来到咱们台州,那可是用心良苦啊!他老人家无非就是希望您能在这里放松放松心情,好好地调养一下自身状态嘛。毕竟之前您一直为朝廷尽心尽力,实在是辛苦了!所以呢,在这台州的日子里,刘大人您大可不必太过较真儿地去做事哟。只要能够求得一份安稳,妥善地处理好与各方之间的关系,那等到再次被起用的时候,必定会封侯拜相,光宗耀祖哇!但倘若您还是跟以往那样事事都如此认真负责,恐怕这前程可就有点儿渺茫咯。” 刘文昌听到吕安这番话,心中顿时一紧,他意识到吕安所言并非空穴来风。于是,他赶忙抱拳作揖,态度诚恳地追问:“恕在下愚笨迟钝,还望吕大人能够不吝赐教,给下官明示其中深意。” 只见吕安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捋了一下下巴那把长长的胡须,然后缓缓开口道:“文昌啊,实不相瞒,我等与秉正兄相聚之时,曾多次谈及于你。众人皆认为,当下这朝堂之上,若论及才干,确实无人能与刘大人你比肩而立;而论及功绩,更是远超朝中那些位高权重的大臣们。然而,令人费解的是,如此出众之人才,非但未能获得升迁之机,反倒遭贬谪至台州这等偏远之地。依我之见,究其根源所在,乃是因为刘大人你为人太过清正廉洁、执法过于严苛,以致于身旁竟无得力的左臂右膀相助。更有甚者,由于你的刚直不阿,不知变通,无意间开罪了一大批朝廷官员。而这些被你得罪之人呐,可谓是日夜期盼着你坠入万劫不复的地狱深渊呢!” “这个在下也是清楚的,假如有一天大家都和我一样,这天下岂不太平了。”看着刘文昌依然是那么天真烂漫,吕安接着说道:“你看大山之中林木葱郁的地方必然是微风暖气之所,那山顶峭壁上的树木总是孤零零的枝叶凋零。刘大人啊!你现在是那山顶的青松,在山顶永远也变不出一片葱郁的森林,不移栽到山弯水土滋润的地方,迟早会毁于风暴。” 刘文昌微微眯起双眸,若有所思地点头,动作缓慢而沉稳,仿佛每一次点头都蕴含着深深的思索。一旁的吕安则面色凝重,继续侃侃而谈:“自古以来,英雄人物不过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绝不可能人人皆可为英雄。正因如此,那些真正的英雄往往背负着沉重的命运,其结局大多悲壮凄凉。当今圣上固然喜爱英雄能为他排忧解难、平定祸乱,但却绝不希望有英雄能够主宰天下局势,动摇他的统治根基。故而,圣上选拔人才时,总是倾向于从那繁茂幽深的丛林之中寻觅,而非轻易登上高耸入云的山峰之巅去甄选。” 此时的刘文昌已然洞悉了吕安话中的深意,嘴角不由得泛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承蒙吕大人如此坦诚相告,刘某真是受教匪浅啊!不如随我一同返家,咱们好好小酌几杯,畅叙一番如何?”吕安连忙拱手作揖,婉言谢绝道:“刘大人的美意下官心领了。然而,此时此刻为免招人非议,落人口实,下官还是前往驿站用膳更为妥当。若是被人误以为下官此来乃是专为吕福求情,那可真就是得不偿失了。此次刘大人若能妥善处置这桩案件,说不定会成为您仕途官运的重要转折点。相信日后,咱们定还有许多机会可以开怀共饮呢!” 送走吕安之后,刘文昌静静地站在原地,目送着对方远去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随后,他缓缓地转过身来,脸上露出一副凝重而又若有所思的神情,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一个人,沉浸在了深深的思考里。 吕安刚刚所说的那些话犹在耳畔回响,每一句都是那么清晰明了。其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那便是希望刘文昌能够加入那个神秘的群体。因为只有这样,他才有可能在仕途上一帆风顺、平步青云;反之,如果不顺应潮流选择加入其中,等待他的必然是处处碰壁、头破血流,最终落得个凄惨收场的结局。 怀揣着满心的纠结和困惑,刘文昌迈着沉重的步伐慢慢向家走去。一路上,他的脑海中不断闪过各种念头,一会儿觉得应该听从吕安的建议,毕竟这关乎到自己未来的前程;可另一会儿又想到自己一直以来坚守的原则和底线,实在难以轻易妥协让步。就这样,内心的挣扎让他感到无比煎熬。 终于,刘文昌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家中。一进门,他便看到妻子金桃正坐在客厅里等着他归来。还没等刘文昌开口说话,金桃便敏锐地察觉到了丈夫情绪上的异样,关切地问道:“怎么啦?看你这样子,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刘文昌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将今天与吕安会面的经过以及对方所传达的意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金桃。听完丈夫的叙述后,金桃微微一笑,轻声安慰道:“以你的个性,真能融入那样的群体吗?就算勉强挤进去了,恐怕也很难跟他们和谐共处吧。我倒觉得咱们还是坚持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就好,没必要为了迎合他人而去改变自己的初衷,更不能让人随意左右我们的灵魂啊!至于这官职嘛,不当也就不当了,反正我们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不是吗?” 第275章 吕秉正的信 吕安在驿站稍作休整,度过了漫长的一夜。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了房间里,唤醒了沉睡中的吕安。他简单洗漱一番后,便如往常一般,依旧打着巡查盐务的旗号,传唤了临海知县蒲宁前来,一同对临海城内各个盐铺的销售状况展开细致的检查工作。 两人并肩而行,穿梭于大街小巷之间。每到一家盐铺,吕安都会仔细查看账本、库存以及销售记录等相关资料,不时还会向店家询问一些问题。蒲宁则紧跟其后,额头上早已冒出细密的汗珠,但却不敢有丝毫懈怠。 检查完城中的盐铺之后,他们又马不停蹄地赶往杜渎盐场。盐场位于海边,几十里路程的车马劳顿,到了这里已经是下午,放眼望去,一片白茫茫的盐田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工人们忙碌地劳作着,将海水引入盐池,经过一系列复杂的工序,最终制成洁白如雪的食盐。 吕安一边视察着盐场的生产流程,一边向负责人了解近期的产量和质量情况。而此时的蒲宁,心中却是忐忑不安,犹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他时不时偷瞄一眼身旁心不在焉的吕安,暗自揣测着对方的心思。好不容易等到休息的时候,蒲宁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虑,凑上前去急切地问道:“大人,不知那刘文昌对此事究竟持何态度?” 吕安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满脸惶恐的蒲宁,缓缓说道:“你且放心,本官已然向刘文昌表明立场,他定会深思熟虑一番。再者说,秉正兄也断不会坐视不管。他如今在吏部手握重权,掌控着官员们的任免与调动,想必总有法子能够化解此次危机。” 闻得此言,蒲宁如释重负,赶忙躬身拜谢道:“此事全仗大人从中斡旋,下官在此先行谢过大恩!”吕安摆了摆手,沉声道:“无需言谢,本官所为并非单单要救你一人,实则是为了同族之人吕福。” 蒲宁忙不迭地点头应道:“大人所言极是,救了吕福也就等同于救下下官啊!”吕安冷哼一声,接着说道:“这其中缘由与你并无太大干系,即便事情败露,至多不过让你担上个玩忽职守之罪责罢了。然而,吕福所犯之罪可是死罪难逃!” 蒲宁擦了一把额头汗水道:“其实大人是知道的,下官与那吕福本在一条船上。”吕安道:“为了避嫌,你我也不太方便私自会面,你且回去,一定要顶住压力,坚持自己的主张,其它事情本官自有办法。本官就在这盐场多住些日子。” 得到吕安作为后盾支持之后,蒲宁原本忐忑不安的心瞬间变得安稳下来。当他从盐场返回时,便马不停蹄地前去寻找吕开商议对策。吕开在得知吕安已然介入此事后,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于是放心地踏上了返回温州之路。 仅仅过了一天时间,刘文昌便收到了来自吏部员外郎吕秉正的一封书信。展开信纸一看,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字里行间无不透露出吕秉正对吕福案件的高度重视和关切之情。吕秉正在信中严正告诫刘文昌,对于此案件切不可匆忙下结论进行审判,务必谨慎仔细地核查每一个细节和证据。此外,吕秉正还建议刘文昌,如果有可能的话,不妨将此案移交给两浙路提点刑狱司进行审理。如此一来,不仅能够确保案件得到公正、妥善的处理,更重要的是,刘文昌自身也能避免因过度卷入其中而身陷危机。 原来,朝廷中的一些官员早已对刘文昌的所作所为颇有不满和怨言。他们私下里纷纷议论着,但凡刘文昌所到之处,当地的官员总是接二连三地被捉拿问罪。这种情况显然不是当今圣上所愿意看到的结局。倘若此次在台州再次引发大规模的官员落马事件,那么等待刘文昌的恐怕将会是自己黯然下台的悲惨下场。 这封信的结尾部分不仅对刘文昌过往所立下的功绩以及展现出的卓越才能给予了高度评价与充分认可,然而与此同时,信中亦毫不避讳地点明了他在施政方面存在的问题——其执政理念显得有些过于严苛。如此一来,无疑会对内部团结造成负面影响,并且从长远角度来看,这种情况对于整个国家的持续发展而言亦是弊多利少。为此,写信之人殷切期望刘文昌能够对此予以慎重思考,并表示倘若条件允许,不妨亲自前往京城与之当面交流沟通。 面对吕秉正所持有的观点及发出的诚挚邀请,刘文昌一时间竟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困境之中。于是乎,他决定将此信件拿给自己的心腹谋士金桃阅览一番,以便倾听对方的看法与建议。只见金桃面不改色、神态自若地微笑着说道:“吕大人不愧是混迹于官场多年的行家里手啊!若能有机会向他虚心求教一些为人处世之道,想必对于我们来说着实是一次不可多得的机遇呢。依我之见,您此番前去京城走一遭倒也并无大碍。” 听闻此言后,刘文昌微微颔首,接着又补充分析道:“实际上,吕大人的真正意图已经昭然若揭了。他无非是企图让我将吕福一案移交至提点刑狱司罢了。如此做法,一方面可以巧妙地帮我撇清与此案相关的责任;另一方面亦可成功拯救深陷囹圄的吕福。但要想进京面见吕大人,其先决条件便是得先完成案件的转交事宜才行。” 金桃微微点头缓声道:“将这案件移交出去,看似是给了吕福一线生机,但实际上,这件事可没那么简单啊!你且好好思量一番,那吕福在台州可谓是树大根深,他与当地官场之间的私下往来甚多。倘若吕福就此垮台,整个台州官场怕是会引发一场大地震。届时,你可就陷入两难之境啦!你不妨设想一下,仅仅只为了一个小小的吕福,吕秉正怎会费如此大的力气去营救?若真将台州的一众官员都牵连落马,那你的黑名单便再也无法洗白,皇上定然也不会再度对你委以重任咯!” 第276章 促膝夜谈 经过数日的仔细斟酌,刘文昌深知官场的黑暗犹如一团浓稠的墨汁,仅凭自己一人之力,根本无法将其驱散或改变。在内心的挣扎与权衡之后,他最终还是选择了退一步的策略,决定将那棘手的吕福案完整地移交给两浙路提点刑狱司。当完成交接的那一刻,他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顿时觉得一身轻松,仿佛从一片乌云密布的天空下暂时走了出来。 随后,他将州里的事务一如既往地委托给了通判樊琮,自己则带着金桃和儿子女儿踏上了回越州的路途。回到越州后,他们首先去看望了万桃红的父母。金桃和儿子女儿见到久违的亲人,格外开心,便留在自己父母家里住下。而刘文昌则独自一人前往杭州,他心中惦记着振南镖局的一众兄弟。 来到镖局,众人见到刘文昌皆是喜出望外,纷纷围了上来。刘文昌先去看望了正在闭关修炼的万桃红,虽未能见到她,但也默默为她祝福。接着,他又见到了老神医梁青山,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他的确苍老了许多,但那眼中的精气神却依旧矍铄,让人感到欣慰。再往里走,便看到了卧病在床的李云飞,他身体虚弱,但看到刘文昌前来,还是挣扎着坐了起来,眼中满是激动与喜悦。此时,徐静山和白絮飞抱着他们可爱的女儿也过来作陪。刘文昌看着那粉雕玉琢的小宝贝,忍不住笑道:“给这小宝贝起了什么名字啊?” 白絮飞笑意盈盈地回答道:“静山跟着李爷爷长大,对李爷爷感情深厚,所以我们这个女儿就叫李雪。” 刘文昌听后,脱口笑道:“云飞絮飞雪花飞,静山四季景不败。” 他的这一番话引得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一时间,镖局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接着,刘文昌又去拜见了白雷生和梁少华。消息传开后,梁怀秦、白念周、焦向东、焦向南、司马跃、李安生等人也都闻讯赶来。大家齐聚一堂,欢声笑语不断,气氛异常热烈。老掌门白雷生看着众人,感慨地对刘文昌说道:“我们都老了,是该退下来享福了,这振南镖局的掌门我已经移交给了徐静山,希望在他们这一代人的努力下,镖局能够继续发扬光大啊。” 在镖局逗留了一晚,次日,刘文昌便依约前往吏部拜见吕秉正。吕秉正见到刘文昌,脸上立刻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他对刘文昌能够将吕福案如此顺利地移交到提点刑狱司表示了高度的赞赏,并盛情设宴款待了刘文昌。宴会上,美酒佳肴,众人欢声笑语,但刘文昌心中却始终惦记着吕福案的后续以及自己未来的仕途走向。 宴罢,吕秉正单独邀请刘文昌来到他的府邸。两人在幽静的书房中坐下,一边品着香茗,一边开始促膝长谈。吕秉正先放下茶杯,微笑着说道:“老弟啊,你今日能够应约来看望老夫,确实让老夫喜出望外啊!老夫原本还担心你会因官场的诸多琐事而无暇顾及我这把老骨头呢。” 刘文昌赶忙礼貌地回应道:“吕大人您德高望重,在官场中威望颇高,晚生前来探望也是理所应当的呀。只是晚生才疏学浅,对于官场之道更是一窍不通,还望吕大人不吝赐教啊。” 吕秉正听后,笑着摆摆手道:“老弟这是哪里的话,你才高八斗,智勇双全,在处理吕福案以及诸多事务上的表现,老夫可是望尘莫及啊!以老弟这般出众的才能,日后在官场上必能平步青云,飞黄腾达。到那时,可别忘了老夫今日与你的这番谈话啊。” “岂敢岂敢!” 刘文昌连忙笑道:“若真有平步青云之日,晚生必不忘吕大人的提携之恩,定会铭记在心。” 吕秉正不住地点头,眼中满是欣慰,他接着说道:“你可知道,在吏部,我们几位大员之前都曾做过猜测,大家都认为你不会轻易地移交案件,更不会在事后还特意来看望老夫。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他们的猜测都错了,你可真是让老夫脸上有光啊!老弟,说说看,你接下来想去哪里任职啊?老夫可以帮你留意着。” 刘文昌谦逊地回答道:“身为臣子,理当听从皇上的旨意,皇上派我到哪里,我就到哪里,无论身处何地,我都无怨言,都会尽心尽力地为朝廷效力。” 吕秉正微微皱眉,然后认真地说道:“老弟,你此次帮了我的大忙,我自然是要加倍回报的。你也知道,现兵部、吏部、工部、礼部都有空缺,你可以从中选一个地方,老夫定会帮你向皇上举荐。以你的能力和功绩,必定能够胜任。” 刘文昌推辞道:“吕大人,这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我岂敢贪图回报。文昌对于职位的高低并不在意,只要能为百姓做事,在哪里任职都是一样的。” 吕秉正看着刘文昌,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欣赏和无奈,他缓缓说道:“老弟,你如今都高居三品归德大将军之位,在台州做个知州确实是有些屈才了。皇上派你去台州也只是权宜之计,依我看,迟早都会提拔你回朝的。而且,我觉得你去兵部更为合适,如今皇上心中正期盼着有像你这样积极抗金的人选,你之前能够一举全歼一万金兵,足显你的军事才能和领导能力,在兵部定能大有作为啊。” 刘文昌听着吕秉正的这一番话,心中暗自惊讶,在他看来,吕秉正似乎把要官之事说得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这让他大开了眼界。然而,他对于这些话并不十分在意,只当是吕秉正在官场中的一种应酬之语,所以也就轻描淡写地回应道:“我看吕大人不必为我费心了,文昌觉得自己还需要在地方多历练一下,积累更多的经验,这对我来说也不是坏事。” 吕秉正似乎一眼就看出了刘文昌的心思,他微微一笑,然后坦白地说道:“老弟啊,你可能还不太了解我们吏部的情况。我们吏部在官场中虽然有着重要的地位,但有一点,就是不好推荐自己高升。不过,在推荐其他官员方面,我们吏部还是很有话语权的,毕竟我们手里握着官员的调配权。一般情况下,只要我们用心地将举荐之事报到皇上那里,大多都会获准。这和那些专职弹劾的官员可正好相反啊,如果官员被弹劾,那结果往往是不堪设想的,轻者仕途受阻,重者可能会丢官罢职,甚至身败名裂啊。所以,在官场中,要想仕途顺遂,就得懂得如何与各方周旋,如何利用好手中的资源和机会。” 刘文昌听后,心中微微一动,但并未表露出来,只是微微点头,表示自己在听。两人就这样谈了很久,直到夜深人静,刘文昌才起身告辞离开。他回到镖局又住了一晚,次日便回到越州,与妻子儿子女儿以及金桃父母团聚。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在越州游玩了十余天,尽情享受着难得的天伦之乐,之后才启程回台州。至于吕秉正所说的那些关于官场和举荐的事情,刘文昌都没有放在心上,他的心中始终还一直挂念着那个吕福在提点刑狱司会受到怎样的惩罚,以及台州的百姓和事务。 第277章 放弃升迁都那么难 自将吕福一案移交之后,时光匆匆流逝,转眼间便过去了整整三个月。在这段日子里,刘文昌的内心始终被阴霾所笼罩,心情异常沉重。他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这起案件最终的审判结果。 终于,那令人翘首以盼的一天来临了。然而,当消息传来时,却让刘文昌感到有些诧异和失望。原来,吕福仅仅被判处了为期十年的劳役之刑,并已被押送前往临安的牢城服刑。此外,其家产除去需向受害一方缴纳一笔不菲的赔偿银两之外,其余部分尽数判给了邵东香。虽说这样的判决对于犯下重罪的吕福而言显然是过于从轻发落了,但好歹也算是给了众人一个交代。 只是,出乎刘文昌意料的是,台州的一众官员们,甚至连临海知县蒲宁在内,竟然都未因吕福案而受到丝毫牵连。就这样,又过去了约莫十来天的光景,蒲宁终究还是接到了调任的命令,即将前往信州的铅山县任职。临行之际,他并未忘却前来向刘文昌辞别,并且流露出真挚的感激之情。 面对蒲宁的道谢,刘文昌却是一脸茫然地回应道:“本官并未曾对你施以援手,又何谈感谢呢?”只见蒲宁赶忙拱手作揖,诚恳地道:“若非刘大人心存仁慈、高抬贵手,下官恐怕早已遭到革职查办的严厉惩处。如今能够得以平安调离此地,去往别处平级任职,于下官而言已然是最为理想的结局了。此等恩情,下官没齿难忘啊!”听闻此言,刘文昌不禁微微颔首,语重心长地嘱咐道:“只望你日后能够深刻汲取此次的经验教训,兢兢业业,一心一意为百姓谋福祉,成为一名真正受民众爱戴的好官。” 经过此事之后,刘文昌内心受到极大震撼,他惊愕地发现官场中的黑暗内幕竟然比他之前所能想象的还要深邃和肮脏得多!每每想到自己如今孤身一人、既无帮派势力撑腰又缺乏有力后盾支持,想要在这错综复杂且尔虞我诈的官场中站稳脚跟并有所作为,实在是难如登天。于是乎,一股强烈的急流勇退之念在他心头悄然滋生。 当初来到台州时,刘文昌原本还精心规划着在此购置一块专属自己的土地,构筑一方宁静安逸的小天地。然而,此地接二连三发生的一连串令人不快之事,却无情地击碎了他的美好憧憬,使得他不得不彻底打消这个念头。百般无奈之下,他只得与爱妻金桃反复商议对策,最终两人决定索性寻觅一处地处偏僻边远之地,亲手打造一座自由自在的家园。如此一来,或许就能有效规避诸多纷纷扰攘的争斗纠纷,过上与世无争的平静生活。 可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骤然降临——吏部的吕秉正突然送来一封密信。当刘文昌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拆开信封阅读完毕后,整个人瞬间呆若木鸡。原来,这封密信竟是一则喜讯:吏部尚书居然亲自在当今圣上跟前大力举荐刘文昌,使其有望出任兵部侍郎一职,并嘱咐他务必提前做好入京赴任的各项筹备工作。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刘文昌并未表现出丝毫喜悦之情。恰恰相反,他心中十分清楚明白,此次得以晋升官职并非凭借自身真才实学或卓越功绩,而是用移交吕福案作为交换条件得来的。这样不光彩的升迁方式令他深感愧疚和羞耻,同时也对未来充满了迷茫和忧虑。他明白只要去赴任就是进了一个无形的圈子,只怕以后自己想摆脱都困难了,所以他的内心很纠结。 问计于金桃时,只见她微微一笑,朱唇轻启道:“夫君啊,这等大事您自个儿拿主意便是。无论您去往何方,妾身都会紧紧相随,绝无半句怨言!”然而此刻的刘文昌却是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地叹息着:“虽说此次机遇难得,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我终究还是打算放弃。想我大宋江山,向来不缺能征善战之良将。但令人惋惜的是,每逢与金兵交战,我们总是在先取得优势的情况下,最终却以失败告终。为此,我也曾潜心钻研其中缘由,结果发现每一次战败的情形竟是如出一辙——皆是前方刚刚获得大捷,后方就开始横加掣肘,致使前线将士们无力守住来之不易的胜利成果。遥想上次在光州一战,我方好不容易才将金兵尽数歼灭,可未曾料到,紧接着我的职务便被撤除。如此一来,即便我侥幸坐上那小小的兵部侍郎之位,恐怕也是难以有所作为。倒不如置身于地方州县之中,哪怕只是当个微不足道的小知县,或许还能够实实在在地为当地百姓办成那么一两件好事呢。”听完刘文昌这番话,金桃赶忙接口说道:“既然夫君对这个职位并无兴趣,那可得抓紧时间回书婉拒才行呐。若是等到圣旨降下,届时再想要推脱可就为时已晚啦。” 刘文昌琢磨着这话确实在理,于是赶忙拿起笔准备写信回绝对方。然而,当笔尖触碰到纸面时,他却犯起愁来:究竟该用何种借口才能既委婉又合理地拒绝呢?他绞尽脑汁,在书房里苦思冥想了整整大半个夜晚,可始终未能想出一个令人满意的理由。不得不承认,对于这种欺骗他人的手段,他着实不太擅长。 刘文昌倍感挫败,索性站起身来,缓缓走出书房。此时夜色已深,万籁俱寂,唯有头顶上方那满天璀璨的星斗闪烁着微弱的光芒,阵阵凉风吹拂而过,带来丝丝寒意。望着这片宁静而神秘的夜空,刘文昌不禁心生感慨,思绪如潮水般汹涌起伏。 正在他沉浸于自己的情绪之中时,突然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便听到守门的士兵高声禀报:“大人,门外有一蒙面之人求见!”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刘文昌心头一惊,暗自思忖道:这夜半三更时分,会是谁前来造访?而且还如此神秘地蒙着脸面?难道是敌国派来的奸细不成?想到此处,刘文昌瞬间警觉起来,他小心翼翼地朝着大门走去,想要亲自探个究竟。 待到近前,借着皎洁的月色,刘文昌果然瞧见一名身着黑色衣装的身影正局促不安地站立在那里,脸上严严实实地蒙着一块黑布,只露出一双眼睛,透露出紧张与惶恐的神情。 第278章 黑夜蒙面人 只见一个身着黑色夜行衣、脸蒙黑巾之人静静地伫立在门口,宛如黑夜中的幽灵一般神秘莫测。刘文昌心头一惊,厉声喝问:“你究竟是谁?竟敢深夜擅闯此处!”那黑衣人的身影微微一动,低沉而沙哑的声音从黑巾后传来:“让我进去说话。”这声音虽然刻意压低,但却透着一丝熟悉之感。 刘文昌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思量着此人到底是谁。犹豫片刻之后,他还是决定先将其请入院内,看看究竟有何要事。待那人走进院子,还不忘向守门的士兵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不要声张。刘文昌见状,便领着他径直走向书房,并随手将门紧紧关闭。 进入书房后,那个人二话不说,直接将一个看上去颇为沉重的黑色包裹放在了书桌上。随后,他缓缓伸手扯下脸上的蒙面黑布。当刘文昌终于看清楚来人的面容时,不禁大吃一惊——竟然是吕福! 刘文昌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之色,难以置信地说道:“你……你不是被发配到临安牢城去服役了吗?怎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敢擅自逃回临海?”吕福微微一笑,轻声回应道:“嘿嘿,那里自然有吕秉正大人替小人周全安排,如今小人身处牢城之中倒是自在得很呐。现如今,整个牢城里的诸多买卖都交由小人打理,真可谓是因祸得福啊!这不,钱财如流水般源源不断地涌进来呢!”说着,他得意洋洋地拍了拍那个沉甸甸的黑包裹。 刘文昌仍旧满心狐疑地盯着吕福,不解地追问道:“即便如此,你这深更半夜来找我又是所为何事?” 吕福一脸谄媚地说道:“承蒙刘大人您高抬贵手、网开一面啊,吕福我可是一个懂得知恩图报的人呐!这不,连我们家老爷吕秉正大人都特意派小的前来向您登门道谢呢!”说罢,便深深地鞠了一躬。 刘文昌看着眼前的吕福,不禁苦笑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气道:“唉,你呀你,何必如此执着呢?如今你既有一处安稳之地可容身,又能轻轻松松发大财,何不就此金盆洗手、改过自新,踏踏实实地做个心地善良之人呢?从今往后,切莫再踏入临海半步,以免再生出什么不必要的事端和麻烦哟。” 吕福连忙点头哈腰,应声道:“大人所言极是啊!小人这就马上收拾行囊,连夜启程离去,绝对不会再给大人您添任何一丝一毫的麻烦啦!而且,这件事小人保证守口如瓶,绝不会让其他任何人知晓半分。等回到家中之后,小人一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毕竟家里还有吕秉正大人时时刻刻监督着呢,小人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那也是万万不敢再有丝毫胡作非为之举啦!” 刘文昌微微颔首,表示认可,接着说道:“你能逃过此劫,也算是你命不该绝,自有一番造化。日后若真能本本分分当个好人,倒也算没有辜负吕秉正大人对你的一片苦心呐。对了,这东西你拿回去吧,本官向来视金钱如粪土,最不缺的便是这些黄白之物了。记得替我转达对吕大人的谢意哦。”说着,刘文昌将一个包裹递给了吕福。 吕福赶忙伸出双手,毕恭毕敬地接过包裹,然后再次朝着刘文昌拱了拱手,转身快步走到门前,伸手轻轻推开房门,走到门外时突然把包裹丢回书房,顺手把门一带关上了。刘文昌弯腰捡起地上包裹叫道:“且慢……”然而,等他开门出来时,吕福却仿若未闻一般,头也不回,脚下生风似的飞奔出了院子,刘文昌追赶出来,看到吕福已经走远,眨眼间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刘文昌面色凝重地长叹一声,缓缓转身朝着书房走去。进入书房后,他有些失魂落魄般地坐了下来,眼神空洞地盯着前方,发起了好一会儿呆。 过了许久,他似乎回过神来,轻轻伸手将放在桌上的包裹拿过来。他小心翼翼地解开包裹的绳索,慢慢地掀开包裹的一角,只见里面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竟然是整整一百两蒜条金!如此丰厚的一份礼物着实让他吃了一惊。 面对这份沉甸甸的厚礼,刘文昌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处理。他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之中。忽然间,一个念头闪过他的脑海:何不把这笔钱当作济贫帮困的基金呢?这样一来,既可以帮助那些生活困苦的人们,又能为自己积攒一些善缘和功德。 想到此处,刘文昌原本紧绷的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走到书桌前,拿起毛笔,蘸满墨汁,开始奋笔疾书起来。 他在信中先是委婉地推托说自己最近身体状况不佳,需要一段时间好好调养,所以目前并不适宜立刻动身进京赴任。接着,他又对送礼之人表达了深深的感激之情,并再三拜谢对方的厚爱与关怀。 终于,刘文昌搁下手中的毛笔,看着眼前已经写好的信件,如释重负般地长长舒出了一口气。 就在此刻,那只雄壮威武的公鸡展开它嘹亮的歌喉,“喔——喔——”地打起鸣来。伴随着这清脆悦耳的鸡鸣声,崭新的一天即将拉开帷幕。 刘文昌缓缓踱步而出,来到户外。他抬头望向遥远的东方,只见那里渐渐泛起了一层淡淡的鱼肚白,宛如一块洁白无瑕的绸缎轻柔地铺展在空中。根据经验判断,今天大概率会是一个阳光明媚、晴空万里的好日子。眼前如此美丽迷人的自然景观,让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向往之情。 回想起自己在官场中的经历,刘文昌不由得暗自叹息。面对各种错综复杂的权力运用和权谋争斗,他突然惊觉自己简直就是一无所知、一窍不通。再看看人家吕秉正,虽然仅仅只是一个四品官员,但却能做到手眼通天,想要什么官职就能得到什么官职。不仅如此,他甚至还有能力将那些被判了死刑的囚犯瞬间转变成招财进宝的财神爷。相比之下,刘文昌深知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像他们那样圆滑世故、左右逢源,更别提与之同流合污了。或许,毅然决然地离开这个充满是非纷争的地方才是最为明智的抉择吧。 这时,刘文昌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当时,就连一向在仕途上顺风顺水的徐静山竟然也能够毫不犹豫地拒绝继续为官,转身回归到振南镖局去过那种自由自在的生活。想到这里,刘文昌深感自己的心境和境界与徐静山相比起来实在是相差甚远啊! 第279章 陆放翁主管崇道观 吕秉正展开刘文昌送来的书信,匆匆浏览一遍之后,心中已然明了:这刘文昌分明就是在佯装生病以推脱责任啊!然而,吕秉正并未强人所难,既然对方无意于此,那也就不再坚持举荐之事了。只是想到如此才华横溢之人竟不能为己所用,实在令人惋惜不已。无奈之下,吕秉正只能暂且将此事搁置一旁,等待将来有合适的时机再作打算。 此时的刘文昌虽仍身处在台州知州之位,但往昔的工作热情早已荡然无存。如今,州衙里的诸多事务,他皆放手交由通判樊琮全权处理,而自己呢,则时常携带美妻金桃以及爱子刘睿泽一同畅游于台州的青山绿水之间。他们或是登高望远、吟诗颂词;或是临溪垂钓、泼墨挥毫,好不快活自在。 时光荏苒,转眼间已至淳熙三年的六月。正值盛夏时节,酷热难耐,空气中弥漫着湿热的气息,仿佛能将人蒸熟一般。就在这样一个闷热的夜晚,刘文昌意外地获知了一则惊人的消息——那位声名远扬的爱国诗人陆游竟然被贬谪到了天台桐柏山,并在此处主持崇道观。闻此讯息后,刘文昌激动得彻夜难眠,一颗心早已飞到了陆游所在之处,恨不得立刻就能与之相见畅聊一番。于是,他赶忙起身前去与金桃商量此事,希望能够尽快启程拜访这位仰慕已久的大诗人。不巧的是,恰逢其女小桃红突感风热之疾,身体略有不适。见此情形,善解人意的金桃便宽慰刘文昌道:“夫君且放心去吧,家中自有妾身照料。”得了爱妻这番话,刘文昌如蒙大赦,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急切之情,当下翻身上马,独自一人骑着他那匹心爱的乌骓马,风驰电掣般地朝着天台桐柏山疾驰而去。 临安城,这座昔日繁华无比的城市,此刻对于陆游而言,已失去了往日那强大的吸引力。一道突如其来的诏令,宛如一支冰冷的箭矢,呼啸着穿越寒风,无情地击中了他。这道诏令犹如晴天霹雳,瞬间将他从朝廷的核心地带驱逐出去,被贬谪到主管天台桐柏山崇道观这样一个清冷而孤寂的职位上。 曾经,陆游怀揣着满腔的报国之志踏入仕途,然而现实却如同一只无情的巨手,将他精心构筑的理想瓷瓶狠狠摔落在地,碎片四处飞溅。他的心间弥漫着无尽的惘然和深深的不甘,仿佛迷失在了一片荒芜的沙漠之中,找不到前进的方向。 当他初次踏上桐柏山这片神秘的土地时,只见四周云雾缭绕,如梦似幻。那座古老的道观静静地隐匿在山林的幽深之处,宛如一位沉默不语的隐士。陆游身着一袭素雅的长袍,缓缓踱步其中,心中不禁涌起万千感慨。曾经在朝堂之上金戈铁马、纵横驰骋的豪情壮志,此刻竟被这满山的松涛声轻而易举地淹没,不留一丝痕迹。 夏日的蝉鸣声此起彼伏,聒噪不休,恰似他内心深处那些纷乱复杂且无处宣泄的愤懑情绪。道观那高高翘起的飞檐和精美的斗拱,在旁人眼中或许象征着出世的超脱,但对于陆游来说,这里更像是一座无法挣脱的囚牢,将他紧紧束缚,令其难以施展拳脚。 每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在道观的台阶上时,陆游便会默默地拿起扫帚,开始清扫那布满尘埃的庭院。每挥动一下扫帚,往昔在朝堂上慷慨陈词、直言进谏的情景就会在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那时的他言辞恳切,一心只为国家的繁荣昌盛出谋划策;还有那些为北伐大业日夜操劳、奔波忙碌的日子,也如电影般在眼前一一闪过。 他曾渴望成为支撑起整个天空的擎天巨柱,用自己的智慧和力量去修补那山河破碎的疮痍之地,让祖国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然而,命运弄人,如今的他却只能面对着道观中的三清塑像,在缕缕袅袅升起的青烟之中,无奈地将那颗炽热的爱国之心暂时封存起来。 夕阳西下,如血的残阳渐渐隐没在地平线之下,给整个世界都蒙上了一层昏黄的纱幕。他独自一人静静地坐在桐柏溪畔,目光痴痴地凝视着那被余晖映照得波光粼粼的水面。余晖如同金色的碎片般洒落下来,在水面上跳跃闪烁,却又很快破碎开来,化作无数细碎而凌乱的光影,就好似如今这山河破碎、满目疮痍的现实一般令人心碎。 曾几何时,他也是那个意气风发、仗剑天涯的少年郎啊!手中的长剑出鞘,寒光四射,仿佛能够斩断世间一切的邪恶与不公。然而此时此刻,面对着这潺潺流淌的溪水,他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如此无力。那曾经锋利无比的宝剑,如今也只能斩断水中倒映出的那些残枝败叶罢了。 夜已深,万籁俱寂,只有道观那简陋的房间里还透出一丝微弱的烛光。陆游躺在硬板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窗外,阵阵狂风呼啸而过,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那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是来自遥远北方中原大地之上百姓们的声声悲号,直直传入他的耳中,刺痛着他那颗忧国忧民的心。 在睡梦中,那遥不可及的北伐征程总是一次又一次地出现。战场上金戈铁马,喊杀声震天动地;迎风飘扬的烈烈旌旗舞动不休,似乎在召唤着他奋勇向前。可是每当他想要伸手抓住那面象征着胜利和希望的旗帜时,却总是会从梦中惊醒过来,只留下满心的失落和惆怅。 如今,他虽身为主管道观的闲职,但这份看似清闲的工作对于他来说却是最为沉重的枷锁。他被困在了这片小小的山林之中,空有着一腔报国之志和满腹经纶才华,却无处施展。只能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借着那忽明忽暗的烛火之光,将心中的豪情壮志一一书写在一页页泛黄的诗稿之上,默默等待着也许永远都不会再到来的转机…… 第280章 崇道观私会陆放翁 刘文昌来到桐柏山天色已晚,不便打扰,就在山下找户人将就住了一晚,次日天微亮就动身上山,早早就来到崇道观。 崇道观,隐于青山翠霭之间,仿若尘世遗落的一方净土。道观四周,古木参天,繁茂的枝叶交织如盖,筛落几缕熹微的晨光,斑驳陆离地点缀在蜿蜒的石板小径上。晨雾还未散尽,丝丝缕缕地缭绕于林间,如梦似幻,给这道观蒙上了一层缥缈的轻纱。道观的飞檐翘角,在雾中若隐若现,宛如仙宫琼阙。 来到道观前,刘文昌勒马细看,但见远远的一个五十上下年纪的老者款款出来,他一袭素色道袍,身姿挺拔地踱步于道观庭院之中。微风轻拂,衣袂飘飘,几缕花白的发丝从发冠边缘逸出,在风中肆意舞动,像是岁月不甘寂寞留下的轻吻。他面庞清瘦,岁月用细密的刻刀在眼角、额头雕出了浅纹,可深邃眼眸依旧清亮有神,恰似穿透晨雾的熠熠星辰,满含着往昔未酬的壮志与对家国命运的悲悯。 刘文昌虽然从未与陆游见过面,彼此之间素不相识,但当他看到来人的神态和举止时,心中立刻便有了判断——眼前之人定是那大名鼎鼎的陆游无疑。于是乎,他毫不犹豫地翻身下马,疾步向前,双手抱拳作揖,恭恭敬敬地施礼说道:“敢问这位先生可是陆大人?在下刘文昌这厢有礼了。” 来者果真是陆游,他同样留意到了刘文昌,赶忙迎上前来还礼回应道:“不敢当不敢当,鄙人正是陆游。不知阁下是否便是台州知州刘文昌刘大人?”刘文昌面带微笑,点头应道:“正是在下。听闻陆大人此番前来崇道观主持事务,我特意从临海匆忙赶来,只为能与大人见上一面。”陆游闻言,连忙再次拱手行礼,面露愧色地说道:“哎呀呀,有劳刘大人如此不辞辛劳、长途奔波而来,实在令陆某感到惭愧万分呐!” 刘文昌则摆摆手,谦逊地说道:“陆大人您名震四海、才高八斗,如今莅临此地,刘某又怎能错过这难得的拜会之机呢?”陆游听后心情大悦,热情地发出邀请:“既然如此,那就请刘大人移步观内一叙吧。”说罢,刘文昌将自己的马匹系好缰绳,然后便跟随陆游一同走进了那清幽宁静的道观之中。 踏入道观那清幽宁静的庭院,只见一片翠绿的竹林随风轻轻摇曳,仿佛是一群身姿婀娜的舞者在翩翩起舞,又好似在热情地迎候远道而来的嘉宾。竹叶相互摩挲发出沙沙声响,宛如一曲轻柔的乐章,让人顿感心旷神怡。 穿过庭院,进入内堂,一股淡淡的茶香扑鼻而来。定睛一看,原来是香茗已经在炉上煮得热气腾腾、烟雾袅袅。陆游面带微笑,请刘文昌入座,并亲自将一杯刚刚泡好的茶盏恭敬地递到他面前,缓缓说道:“粗茶一盏,不成敬意,还望大人莫要嫌弃这茶水过于寡淡。” 刘文昌微微点头致谢后,伸手接过茶盏,先是轻轻吹去表面的热气,然后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小口。刹那间,一股清新醇厚的味道在口中弥漫开来,令他不禁口齿生津,由衷赞叹道:“此茶韵味悠长,香气馥郁,饮后更有一种别样的清心滋味,真是妙不可言啊!” 随着这第一杯茶入喉,两人之间的话匣子也随之打开。刘文昌原本舒展的眉头渐渐紧锁起来,他忧心忡忡地放下茶杯,长长叹息一声说道:“陆先生啊,当今局势依旧严峻,那金国的铁骑依然对我们大宋虎视眈眈,随时都有可能南下侵犯。然而朝堂之上却是奢靡之风盛行,官员们不思进取,只顾贪图享乐,这种景象实在是令人痛心疾首啊!想我之前一直在光州一带与金兵浴血奋战、拼死周旋,如今虽然身处在这台州,但那颗为国为民的心却是日夜难以安宁呐。” 听到这番话语,陆游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无比,如同两道闪电划过夜空。他紧紧握住手中的拂尘,用力一挥,慷慨激昂地回应道:“大人所言甚是!我等身为臣子,承蒙圣上恩泽,享受着百姓们上缴的赋税和俸禄,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好河山支离破碎而无动于衷呢?遥想当年,我毅然决然地投身军旅,一心期盼着能够率领大军长驱直入,直捣那金国的黄龙府,收复被敌人侵占的失地。即便最终落得个马革裹尸、战死沙场的结局,我也无怨无悔!” 刘文昌猛地一拍手掌,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先生您拥有如此豪情壮志,实在应当让全天下之人都知道啊!只可惜啊,这其中阻碍繁多,总是有那么一些人害怕战斗、畏惧变革。”说罢,他不禁长叹一声,满脸都是惋惜之色。 陆游见状,缓缓站起身来,开始在屋内来回踱步。只见他神情激动,慷慨激昂地说道:“大人切莫灰心丧气!民众们抗击金兵的决心就如同那星星之火一般,只要我们能够精心呵护它、全力鼓吹它,假以时日,必定会形成燎原大火之势!依我看呐,咱们不妨就在这台州广泛开设书院,向众人传授忠义之道以及抵御外敌入侵的战术策略,从而唤醒那些年轻有为的才子们对于国家和家庭的责任与担当。” 刘文昌听着陆游这番话,心中的热情也被瞬间点燃,他不住地点头表示赞同,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陆先生所言极是!真是高瞻远瞩啊!待我回去之后,立刻着手安排此事。这一路走来,我屡屡听闻先生所作的诗词,字里行间充满了对祖国大好河山的深深眷恋之情,还有对黎民百姓的无尽悲悯之意。若是能够将这些情感融入到我们的教学之中,想必一定可以极大地鼓舞人心!” 不知不觉,已近中午。刘文昌虽意犹未尽,却也知晓该告辞了,他抱拳诚挚说道:“今日与先生一番交谈,仿若拨云见日,此后还盼能多得先生提点。” 陆游微笑还礼:“大人心系家国,贫道定全力襄助,愿台州成为抗金的一方热血沃壤。久闻刘大人才名,今日难得到此,当留下墨宝一幅。” “那就班门弄斧了,请先生指正。”刘文昌欣然提笔: 残梦临安志未休,桐柏烟霭锁闲愁。 剑鸣匣内思驱虏,笔落诗笺意补瓯。 沈苑悲歌情恻恻,南园浩叹恨悠悠。 一生襟抱托风月,终古英魂绕九州。 第281章 陆游台州讲学 自从与陆游相见之后,刘文昌的内心世界仿佛经历了一场翻天覆地的变革。陆游的一生充满了波折和磨难,他怀揣着满腔的报国之志却始终未能得以施展,其人生境遇相较于刘文昌而言可谓是更为坎坷崎岖。即便如今已被贬谪至崇道观这等偏远之地,但陆游那颗炽热的雄心依旧未曾熄灭,仍然渴望能够为国家和民族奉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反观自身,刘文昌不禁感到一阵羞愧。他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这般消沉度日,而应当振作起来,像陆游那样以积极的态度去为国家的繁荣昌盛贡献自己的所能。台州虽非抗金前沿阵地,此地却是一片百业俱兴、商业贸易蓬勃发展的景象,百姓们安居乐业,过着富足的生活。然而,也正因为如此,人们对于金人那惨无人道的暴行并没有切身的感受,故而保家卫国的意识相对较为淡薄。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刘文昌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邀请陆游前往台州各地进行讲学。通过陆游深入浅出地讲述那些激昂澎湃的爱国故事以及深刻独到的见解,必定能够唤醒民众沉睡已久的爱国情怀,激发他们奋起抵抗外敌入侵的斗志。主意既定,刘文昌毫不犹豫地将吕福留下来的整整一百两蒜条金慷慨解囊,悉数资助给了台州各地的学馆和书院,并特别开设了一门关于爱国主义教育的专属课程。这笔资金将被专款专用,确保陆游的讲学活动能够顺利开展并且取得良好的成效。 陆游乃是越州山阴人士,而刘文昌则来自于越州剡县。这两人虽是同乡,但年龄与经历却有所不同。然而,对于这位年轻有为的小老乡,陆游心中充满了欣赏之情。当刘文昌向陆游提出这项倡议时,陆游毫不犹豫地欣然应允,并毅然决定走出那宁静的桐柏山。 他们一路前行,首先来到了天台县的妙山书院。在这里,陆游满怀激情地登上讲台,连续五日为众多学子授课讲学。他以渊博的学识、深入浅出的讲解和生动有趣的例子,赢得了学生们的阵阵掌声和广泛赞誉。每一堂课都座无虚席,甚至还有许多慕名而来的听众站在教室外聆听。 结束了在天台县的精彩讲学之后,陆游并未停下脚步歇息片刻,而是快马加鞭地赶赴仙居县。到达目的地后,他立刻投入到紧张忙碌的教学工作之中,又是整整七天不间断地传授知识。在这段时间里,陆游深刻感受到了学子们如饥似渴的学习热情,这种热烈的氛围令他深受触动,同时也让他意识到自己肩负着一份前所未有的重大使命。 不仅如此,当地官府对于陆游的到来给予了全力的支持与配合。他们积极提供各种便利条件,使得讲学活动能够顺利开展。这种官方的重视与鼓励无疑给陆游注入了一股强大的精神动力,让他倍感振奋。 完成了在仙居县的讲学任务之后,陆游稍作休整便匆匆踏上前往临海的路途。此时的他归心似箭,因为刘文昌早已在临海的巾子山书院精心筹备好了一场盛大而隆重的欢迎仪式。 当陆游终于抵达巾子山脚下时,眼前所见的景象着实令他大吃一惊。只见州衙以及临海县衙大大小小的官员足有好几百人之多,他们整齐列队,恭恭敬敬地等候在此处迎接他的到来。整个场面庄严肃穆,气派非凡,仿佛是在迎接圣上亲临视察一般。面对如此高规格的礼遇,陆游不禁被深深打动,激动的泪水夺眶而出。 登上巾子山后,只见道路两旁站满了朝气蓬勃的学子,他们身着统一的学服,手持鲜花和彩旗,排列整齐地欢迎着陆游的到来。陆游面带微笑,频频向这些热情洋溢的学子们挥手致意,眼中流露出对年轻一代的殷切期望。 刘文昌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他亲自引领陆游前往书院,并将其安置在了一间宽敞明亮、通风良好的房间内。从这里凭栏远眺,可以俯瞰到整个临海城的壮丽景色,城中屋舍俨然,街道纵横交错,行人如织;再往远处眺望,只见那宽阔的临海江面上,大大小小的船只密密麻麻地停靠在岸边,仿佛一条蜿蜒的长龙。而更远处的江面上,则点缀着点点白色的风帆,随着微风轻轻摇曳,给这片江面增添了几分灵动之美。 陆游被眼前这如诗如画的美景深深吸引住了,他不禁由衷地赞叹道:“台州真是个处处皆美的好地方啊!”言语之间,充满了对这座城市的喜爱之情。 刘文昌深知陆游学识渊博、经验丰富,便决定让所有官员都分批前来聆听陆游讲学。他特别强调,任何人都不得缺席,尤其是那些即将参加考试的生员,更是要作为重点对象接受授课。在讲堂之上,陆游以自身的亲身经历为例,深入浅出地阐述了爱国主义的重要性。他慷慨激昂地说道:“若不懂得爱国,即便其他功课学得再好也是徒劳无益。只有心怀国家、心系百姓,才能真正成为一名有益于社会之人。” 陆游的授课风格生动有趣,旁征博引,常常引得台下听众哄堂大笑,但同时又能让人深刻领悟其中蕴含的道理。因此,他的课程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评,不仅学生们听得津津有味,就连刘文昌本人也多次亲自来到课堂听讲,与众人一同感受知识的魅力。 陆游在临海一待便是半月有余,时光匆匆如白驹过隙。依照既定的行程规划,接下来他将要踏上前往黄岩县的路途,而后折返至宁海县,最终回归天台桐柏山。 临别之际,刘文昌特意赶来,只为给陆游送行。他神色郑重地递出一个制作精巧的包裹,陆游伸手接过,只觉得手中之物颇为沉重。心下好奇,便开口询问刘文昌道:“文昌兄弟,不知此包裹之中所装何物?竟如此之重。”刘文昌微微一笑,缓声道:“陆兄莫急,这乃是拙荆专门为您精心筹备的一些本地特产罢了。”陆游闻听此言,心中感激不已,赶忙向刘文昌道谢后,并未再多做思索,便携着包裹登上了船。 随着船夫一声吆喝,船只缓缓启动,顺着江流一路向下疾驰而去。不多时,便已行至江心之处。陆游立于船头,回望岸边,只见刘文昌仍在原地频频挥手送别。见此情景,陆游亦连忙挥手回应,直至那岸上的身影渐渐模糊,再也瞧不见丝毫踪迹,方才转身回到船舱之内安坐下来。 此时,那个被放置于一旁的包裹再次跃入他的视线之中。陆游下意识地伸出手去,轻轻解开包裹的系绳。当包裹被彻底打开的那一刹那,陆游整个人都呆住了——里面赫然摆放着整整五百两白花花的银子!而在银两之间,还夹藏着一张纸条。陆游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张纸条仔细端详起来。只见纸条之上龙飞凤舞地书写着几行小字:“惊闻先生赋闲多年,薪俸微薄,到此崇道观更是入不敷出,些许薄银,不成敬意,只当暂补家用之资。” 陆游忍不住双手颤抖,泪眼模糊...... 第282章 置酒劝夫 金桃注意到,自从刘文昌结识了陆游之后,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一般,精神状态焕然一新。曾经一度萦绕在心头的归隐之意,如今竟也渐渐消散无踪。然而,对于这样巨大的转变,金桃心中却隐隐感到不安,她觉得这其中或许隐藏着某种潜在的问题。 于是,就在这个夜晚,金桃精心地准备了一桌丰盛无比的佳肴。桌上摆满了色香味俱佳的珍馐美味,还特意拿出了自己珍藏已久的美酒佳酿。一切布置妥当之后,她便静静地坐在桌前,耐心地等待着刘文昌归来,打算和他推心置腹、深入交谈一番。 终于,刘文昌处理完繁忙的公务,拖着略显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家中。当他踏入房门的那一刻,立刻被眼前那满满一桌丰盛的酒菜所吸引。他不禁满脸疑惑地笑着问道:“今日究竟是何特殊日子呀?竟然如此大张旗鼓、隆重其事。” 金桃闻声起身,脸上绽放出灿烂而又略带深意的笑容,轻声回答道:“我见你近来整日都神采奕奕、精神焕发,故而想要借此机会好好庆祝一番呢。” 听到妻子的话语,刘文昌微笑着点了点头,感慨万分地说道:“确实如此啊!与陆放翁相比起来,我真是相差甚远呐!人家都已年逾五旬,其仕途之路可谓是波澜壮阔、跌宕起伏。但即便历经无数风雨挫折,他始终不屈不挠,坚守着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份信念。像他这般人物,着实值得我辈多多学习效仿啊!” 金桃微微抿嘴一笑,不以为然地反驳道:“不过皆是些书生意气罢了,终究难以成就惊天动地之大事业!” 闻听此言,刘文昌如遭雷击般浑身一颤,原本温和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起来,直直地盯着金桃,难以置信地反问道:“你方才说了什么?” 金桃给刘文昌倒了酒,然后缓缓说道:“我说你当年的书生意气又回来了。” 刘文昌猛地端起酒杯,仰头便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刹那间,一股豪迈之情自他心底涌起,只见他双目炯炯有神,大声说道:“想我当年,也曾满怀书生意气,但那不过是年少懵懂之时的轻狂罢了。如今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又怎能与往昔相提并论呢?” 坐在一旁的金桃微微颔首,表示赞同丈夫所言。她轻启朱唇,缓缓说道:“为妻这几日一直在潜心研究陆放翁的生平事迹,其一生可谓是历经坎坷,用‘一败涂地’来形容实不为过啊!依我之见,以他那般卓越的才华,本不应落得如此落魄下场。究其原因,无非是他自身骨子里始终存有的那股傲气作祟。倘若能够摒弃这股傲气,想必早就得以登堂入室,成为朝中备受倚重的重臣了。” 刘文昌默默地聆听着妻子的话语,心中暗自思忖,觉得她说得似乎颇有几分道理。然而,想要反驳却一时间难以找到合适的说辞,于是只得顺手拿起桌上的酒壶,自顾自地给自己斟满一杯美酒。 未等刘文昌开口回应,金桃紧接着又继续说道:“遥想你当初刚刚踏入仕途之际,同样是雄心万丈、意气风发。若不是为妻凭借雄厚财力在背后全力支持,再加上万桃红尽心尽力地辅佐于你,恐怕你如今的境遇比起陆游还要凄惨得多呢!好在如今你总算保住了头顶上的那顶乌纱帽,尚未丢官弃职。但说句实话,像你们这样的人啊,天生就并非当官从政的材料。即便勉强谋得了官职,最终也难有出色表现,反倒不如远离官场是非,免得惹祸上身来得自在些。” 刘文昌紧紧地凝视着面前的金桃,目光如炬,仿佛想要透过她的眼睛看穿她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说道:“你的意思……还是想让我就此罢手,归隐田园?” 金桃微微颔首,表示认同他的说法。她语重心长地劝道:“没错,夫君。如今及时退隐,可比日后遭革职查办要强得多呀。况且你已官至三品高位,这已然是人臣所能达到的荣耀巅峰了,理应知足常乐。相信为妻所言绝不会有错。你仔细想想看,当今圣上早已不复当年之雄心壮志啦,其施政方针亦发生重大转变,早已从一心收复失地转为全力推动经济发展。而依你的行事风格和治国理念,显然与当前局势格格不入。即便赐予你更高官职,恐怕也难以有所建树。” 刘文昌听完这番话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脸上仍带着些许不甘之色。沉默片刻之后,他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轻声问道:“照你这么说来,那陆游岂不是同样徒劳无功么?” 金桃毫不犹豫地回答道:“那是自然。他的傲气可比你大多了,如此性情之人,仕途之路必然坎坷崎岖、诸多不顺。不过嘛,凭他的才华名气,如果能够毅然决然地舍弃仕途,全心全意投身于诗文创作之中,必定能成就一番惊天动地的伟业,成为流芳百世的一代文豪呢!” 然而,刘文昌却连连摇头,叹息一声道:“唉,以陆游的个性,他又怎会轻言放弃呢?”言语之间,满是对好友命运的担忧之情。 金桃面带微笑,优雅地举起酒杯,轻轻与文昌碰了一下杯沿,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她轻抿一口美酒,然后缓缓放下杯子,目光诚挚地看着文昌,轻声说道:“你这次可真是给了陆游极大的鼓舞啊!依我看,他在那天台怕是待不了多久啦,必定会马不停蹄地去寻觅各种机遇。咱们呢,确实也没那个能耐去阻拦他呀。毕竟收复失去的土地、重振山河这件事,恐怕得等新皇帝登基之后才有可能出现转机咯,少说也得个十几二十年吧。所以说呀,咱们倒不如趁着现在这段时间,好好栽培咱们的睿泽和小桃红。未来的希望,就寄托在他们这些年轻一代身上喽。” 听完金桃这番话,刘文昌不禁面露惭色,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哎呀,真没想到啊,一直以来都觉得你只是精于生意经,哪晓得对于国家大事,你竟也能有如此深刻独到的见地。实在是让我刮目相看呐!” 金桃闻言,咯咯笑出声来,犹如银铃一般清脆动听。她微微摇头,娇嗔道:“瞧你这话说的,难道做生意跟当官治理国家之间就毫无共通之处吗?其实这里面的道理都是一样的哟!不管是经营买卖还是处理政务,都需要智慧谋略、眼光长远以及懂得审时度势嘛。” 第283章 江边送别 果不其然,一切都如金桃事先预料的那般,还未满一个月的时间,陆游便毅然决然地踏上了离开天台、奔赴四川的征程。他此番行程的目的地乃是时任四川制置使兼知成都府的范成大处。临行前,陆游特意专程赶赴临海,只为能与好友刘文昌当面辞别。 见到陆游到来,刘文昌心中虽有诸多疑惑,但仍是热情相迎。待两人坐定后,刘文昌终是按捺不住好奇之心,开口问道:“此次前往四川,路途遥远且艰险异常,老兄究竟所为何事呢?”面对挚友的疑问,陆游毫无保留地回答道:“昔日我前来崇道观任职之时,实乃穷困潦倒,甚至不得不为了区区一斗米而低头弯腰。幸得贤弟仗义相助,如今我的生活已无温饱之忧。故而此时,我自当勇敢地去追逐自己内心深处的理想与抱负。那范成大身为一方封疆大吏,手中握有重权,若能出兵向北,便可直抵陕西一带。如此一来,收复北方失地之事或许便大有希望了!” 听完陆游这番话语,刘文昌不禁被他坚定的决心和顽强的意志深深打动。然而,他深知此行困难重重,心中难免有些担忧。但见陆游心意已决,刘文昌也不好再多加劝阻,只得说道:“老兄壮志满怀,令人钦佩不已。文昌我别的本事没有,若是要资助一些盘缠路费之类的,还是能够做到的。你在此稍候片刻,我这就回家再去给你多拿些过来。” 陆游闻言连忙起身推辞道:“兄弟如此慷慨大方,愚兄真是倍感惭愧啊!万万不可这般麻烦,眼下这些钱财已经足够我路上之用了。倘若日后真到了捉襟见肘的时候,我定会再来叨扰兄弟的。”说罢,陆游紧紧握住刘文昌的双手,眼中满含感激之情。 刘文昌面带微笑,语重心长地说道:“此次前往西川,路途遥远,其间山峦重叠、江河纵横,犹如天堑一般难以跨越。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次与兄长相见啊!不过好在前方江边正好有家酒肆,小弟我想借此机会,请老兄畅饮一番,以解离别之愁。”陆游闻听此言,心中亦是感慨万千,但他生性豁达豪爽,当即欣然应允。于是乎,二人便信步走进了江边的这家酒肆。 这家酒肆规模并不大,店内装潢也稍显朴素简约。然而,那几样下酒菜却着实令人垂涎三尺,味道颇为可口。尤其是店里所烹制的河鲜和海鲜,更是别具风味,堪称一绝。原来,刘文昌乃是此地的常客,对这家酒肆的菜品可谓了如指掌。 掌柜眼尖,远远瞧见刘文昌领着客人踏入店门,赶忙满脸堆笑地迎上前去,将他们殷勤地引至靠窗的一张桌子旁坐下,并询问道:“今天刘大人想吃些什么?”刘文昌哈哈一笑,朗声道:“那就劳烦掌柜您拣选一些新鲜食材,精心烹制几道美味佳肴即可。另外,给我们拿上两斤上好的美酒。”掌柜连连点头应承下来,转身匆匆奔向厨房,刘文昌连忙赶过去,附耳低声与掌柜道:“今天这位客人就是陆游先生,他要去四川了,你速派人去州衙找樊通判,让他准备二百两银子,火速差人送到这里来,不得有误!”吩咐完,刘文昌回到座位上。 没过多久,只见掌柜亲自端着碗筷和酒具快步走来,放置妥当后又迅速返回后厨。不一会儿工夫,一道香气扑鼻的白灼竹节虾便被端上了桌。且看这盘中的大虾,不仅个头硕大、体态肥美,而且色泽红润鲜亮,宛如一颗颗璀璨夺目的红宝石,让人看了不禁食欲大动。更妙的是,那虾肉鲜嫩多汁,仿佛轻轻一咬便能溢出满口的鲜美滋味。 刘文昌见状,忍不住喜笑颜开,指着桌上的竹节虾对陆游说道:“今日咱们可真是有口福啊!瞧瞧这虾,新鲜得很呢!老兄您可得多吃上几只,待到去了四川之地,恐怕就难以品尝到如此鲜美的海鲜喽!” 陆游也不客气,两个人就吃着虾喝酒,边吃边聊起来。正在兴头上,掌柜又端出一尾大黄鱼来,嘴里还说道:“这尾黄鱼可是早晨刚上岸的货,刘大人是口福不浅啊!”陆游看着眼前的大黄鱼,赞道:“此鱼瞧着便是上品。”二人一边吃鱼一边谈论起天下局势。酒过三巡,陆游眼神中透着坚毅:“此次前去,哪怕前路荆棘密布,我也要说服范成大操练兵马准备北伐。”刘文昌点头称是:“兄之壮志,必能感天动地。只是官场复杂,兄长还需小心应对。” 就在此时,原本安静的屋外骤然间传来一阵喧闹之声,犹如汹涌澎湃的浪潮一般,瞬间打破了屋内的宁静氛围。仔细一听,原来是一队身着官服、腰佩长刀的官差正浩浩荡荡地从门前经过。他们步履整齐,神情严肃,所过之处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为首的那位官差身形高大威猛,眉宇之间透着一股英气。当他不经意间瞥见屋中的刘文昌和陆游时,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之色,随即迈步走进屋内,向二人抱拳施礼,微笑着打起了招呼。一番寒暄之后,这位官差头目得知陆游即将踏上一段遥远的旅程,不禁流露出钦佩之情。只见他双手拱起,郑重其事地说道:“陆先生心怀天下,此番远行为国为民,实乃高义之举。在下祝愿先生此去一路顺风,万事顺遂!” 话音刚落,还未等陆游反应过来,那官差头目迅速从怀中掏出一个沉甸甸的包裹,递到陆游面前,并解释道:“这点薄礼乃是我等的一点心意,权作先生旅途中的盘缠之用。还望先生不要推辞。”说完,也不等陆游开口婉拒,便率领一众手下如疾风般匆匆离去,只留下陆游手捧着那包银子,心中满是感动。 陆游凝视着手中的那包银子,仿佛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深深情谊。他深知,这不仅仅只是一些银钱而已,更代表着台州百姓们对于他复国大业的殷切期望与坚定支持。这份厚重的情意让他感到肩头的责任愈发沉重,同时也激发了他内心深处勇往直前的决心。 许久之后,陆游才缓缓回过神来,转头望向身旁的刘文昌,感慨万千地说道:“台州的百姓真是善良淳朴,待我如此之好!”刘文昌微微一笑,心中自然明白个中原委,但却并不想点破,只是顺着陆游的话应道:“皆是因为老兄您平日里讲学授课,以赤诚之心感化众人,方才有今日这番情景啊!” 酒足饭饱之后。陆游与刘文昌走出酒肆,站在江边。江风拂面,陆游抱拳:“兄弟,就此别过,望珍重。”刘文昌回礼,眼泛泪花:“兄台此去定要平安归来,实现抱负。”陆游转身大步迈向远方,只留刘文昌在原地久久凝望。 第284章 告别台州 且说那孝宗皇帝自从改元淳熙之后,原本想要收复失地的豪情壮志渐渐变得渺茫起来。曾经满怀希望能够一展宏图的他,如今已被现实磨平了棱角,那些雄心壮志仿佛被时间冲淡得所剩无几。于是乎,他将自己的主要精力转向了发展国内经济和提升国家实力之上。 然而,尽管他为此付出诸多努力,频繁更换宰相,并不断地调整各种治国方略,但结果却不尽如人意,成效可谓微乎其微。面对如此困境,孝宗皇帝并未轻言放弃,而是再次起用了史浩担任宰相一职。 这史浩倒是颇有一番见解,他向孝宗皇帝进言道:“陛下,如今朝中存在着许多无用且年事已高的臣子,他们不仅办事不力,还阻碍着朝廷的改革进程。若想彻底革除这些积弊,推行新的政策,就必须大胆地启用那些年轻有为、能力出众的新人入朝为官啊!” 孝宗皇帝听后深以为然,当即下令征召一批在地方上政绩斐然的封疆大臣入京任职。其中,四川制置使范成大和台州知州刘文昌皆在征召之列。 当刘文昌收到这份圣旨时,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他深知此次入京为官虽然是众人梦寐以求之事,但京城官场复杂多变,党派纷争此起彼伏。而以自己耿直的性格,定然难以卷入其中。想到此处,刘文昌忧心忡忡地回到家中与妻子金桃商量此事。 金桃听闻丈夫所言,微微一笑道:“夫君啊,这入京为官确实是人人心之所向,但其间的党派斗争却是错综复杂。依你的性子,肯定是不屑于参与其中的。如此一来,恐怕在京中难以长久立足呀!不过呢,圣上旨意既已下达,咱们也不好违抗。你只管前去报到便是,我带着孩子们先回越州老家居住,以免给你增添麻烦。” 刘文昌默默地走到房间里,开始有条不紊地收拾起自己的行李。每一件物品被他轻轻地放入箱子中,仿佛都承载着他在台州这段时间的回忆与经历。 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传遍了整个台州城。城中大大小小的官员们得知刘文昌即将升迁离去,纷纷前来拜望。他们有的亲自登门,有的则派遣下人送上厚重的礼物,每个人都怀揣着同一个目的——希望能够攀附上这棵即将高升的大树。 然而,面对这些接踵而至的拜访者和琳琅满目的礼品,刘文昌始终保持着清醒和坚定。他毫不犹豫地一概拒绝收礼,无论对方如何巧言令色、百般劝说,他都不为所动。那些原本满心期待的官员们见状,虽心有不甘,但见刘文昌如此铁面无私,也只能无奈地悻然离去。 临行之时,刘文昌并未如常人那般带上众多仆从以显威风。相反,他仅仅带着最初跟随他来到台州的那几个随从、仆人和丫鬟一同踏上征程。依旧是那熟悉的三辆马车,缓缓驶出州衙大门。而刘文昌本人,则与随从们一起骑着骏马,英姿飒爽地走在队伍前列。 当他们刚刚踏出州衙,眼前的景象让刘文昌不禁为之一震。只见街道两旁挤满了自发前来送行的百姓,他们井然有序地排列成队,脸上洋溢着真挚的笑容和不舍之情。看到这一幕,刘文昌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眼眶瞬间湿润了。 他连忙勒住缰绳,翻身下马,不停地向着百姓们挥手致意。百姓们也热情回应着,呼喊声此起彼伏:“大人一路走好!”“多谢大人的恩德!”…… 就这样,一行人徐徐前行,穿过了那条漫长的紫阳长街。随着他们渐行渐远,街道上欢送的人群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人们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只为能再看一眼这位深受爱戴的好官。 当这行人缓缓地走过天台之时,刘文昌不禁停下脚步,凝望着远方那连绵起伏的山峦,深深地叹了口气,感慨万千地道:“这天台山可真不愧是一处隐居的绝佳胜地啊!当初来到此地时,心中甚至萌生出在此处筑巢定居的念头。然而,未曾料到如今却又要这般行色匆匆地离去。”一旁的金桃听闻此言,亦是微微颔首,附和着说道:“是啊,世事变化无常,难以预料。谁又能知晓往后的日子究竟会如何呢?不过自古以来便有‘树高千丈,叶落归根’之说,待到年岁渐长,人们自然而然就会产生对故乡的深深眷恋之情。毕竟,纵使外面的世界千般美好万般迷人,也终究比不上自己的家乡那般亲切宜人啊!” 提及家乡二字,刘文昌的心头猛地一颤,思绪瞬间被拉回到那个熟悉而又遥远的地方——桃花岙。他转头看向身旁的金桃,眼中流露出一丝怀念之色,轻声说道:“算起来,已经好久未曾前去探望过叔叔婶婶了。此时此刻,真想立刻动身返回桃花岙去看一看他们。他们可是辛苦了大半辈子的人呐,我若是能够多抽空回去探望一番,不仅能让他们脸上增光,感受到亲情的温暖,同时或许还能使得左邻右舍对他们给予更多的关怀照料。如此一来,也算是尽到了咱们这些后辈应有的义务与责任,好让他们在晚年时光里能够安享清福。”金桃听后,微笑着回应道:“桃花岙的乡亲们一直以来都将你视作骄傲呢。若要回去探访,倒不如等你获得新的职务之后再风风光光地走一遭,也好让大伙一同沾沾喜气呀!” 回到越州家中,金桃的父母听闻刘文昌即将赴京为官这一喜讯,脸上皆洋溢着喜悦之情。如今,他们二老已不再过问生意之事,而是将所有事务全权交予儿子金龙操持。得益于金桃先前打下的坚实基础,生意经营得风生水起、一帆风顺。 一家人心满意足地欢聚一堂之后,便一同前往会稽山探望万桃红的双亲。此时的万桃红之父万德臻已然辞去书院教书之职,整日于家中侍弄花草,悠然自得地安享着宁静的晚年生活。此处环境清幽宜人,地域宽阔敞亮。见此情形,金桃心生一念:何不借此良地扩建房屋,以便让自己的父母也迁居至此,与大家共同居住?她的提议得到了万德臻以及刘文昌的一致赞同。于是乎,金桃决定暂且留驻会稽山,着手规划并整修这座庄园。而刘文昌则踏上了进京报到之路,开启他仕途生涯的崭新篇章。 第285章 请假回乡 话说那刘文昌一路风尘仆仆地赶到京城之后,心中惦念着昔日在振南镖局结交的那些老友们。于是乎,他稍作休整便迫不及待地前往镖局一叙旧情。 说来也巧,就在他踏入镖局大门之际,正赶上万桃红历经艰辛修炼,终于大功告成破关而出。这对久别重逢的夫妻相见之时,眼中满是欣喜和激动之情,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都停止了流淌。 两人相互凝视片刻后,便如同打开了话匣子一般,滔滔不绝地聊起了各自分别后的经历和见闻。其间,有欢笑,亦有感慨,不知不觉间,诸多话题如潮水般涌来,让他们沉浸其中,难以自拔。 待到谈兴渐浓时,刘文昌微笑着将一件重要的事情告知了万桃红:原来,金桃此时正在她家忙着改建庄园呢!而且还精心策划着要把双方的父母都接到会稽山居住在一起,如此一来,不仅可以让老人们相互照应,也更便于大家共同照顾彼此。 听闻此讯,万桃红不禁喜出望外。毕竟离家日久,她对父母的思念早已如潮水般汹涌澎湃。此刻得知能与亲人团聚,且生活在一处,怎能不让她心花怒放?当下,万桃红满怀感激地向师父梁青山辞行,然后马不停蹄地踏上了返回越州会稽山的归途。 而另一边厢,刘文昌在安顿好家中事务后,也赶忙进宫面圣。当皇帝见到刘文昌这么快便能抵达京城时,龙颜大悦,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想起往昔刘文昌领兵作战时所立下的赫赫战功,皇帝心想此人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将才。如今既然他已回京,倒不如委以重任,让其继续为国效力。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皇帝决定让刘文昌进入枢密院任职,并册封他为从二品签书枢密院事。 然而,这看似风光无限的职位实则不过是一个清闲之职罢了。眼下宋金两国暂无战事发生,国家的发展重心已然转移至经济建设方面。因此,军队相关事宜自然而然地被放置在了较为次要的地位之上。 再者说,枢密院中尚有枢密使以及同知枢密院等高层官员牢牢把控着实权。故而,真正需要刘文昌操心处理的事务可谓寥寥无几。再加上刘文昌生性耿直,向来不喜与人拉帮结派、勾心斗角,如此一来,他在这官场之中反倒落得个逍遥自在,好不惬意。 这日,日光晃晃悠悠地洒在庭院之中,刘文昌难得清闲,正百无聊赖地坐在廊下,手中把玩着一枚温润玉佩,寻思着没什么要紧事,便打算去镖局里走上一遭,也好活动活动筋骨,打发这冗长的闲适时光。 就在这时,门房忽然急匆匆地奔了过来,还没站稳,就忙不迭地禀报道:“大人,越州知州房辉求见。” 刘文昌微微一怔,旋即整了整衣衫,朗声道:“快请。” 不一会儿,知州匆匆进了院子,刘文昌笑着将他迎进屋内,待分宾主落座,奉上香茗之后,刘文昌这才开口问道:“知州大人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房辉神色略显凝重,轻轻抿了一口茶润润喉,缓缓说道:“大人有所不知,早年的时候,官府瞧着桃花岙那地方山清水秀、物产丰饶,便出资助力建设,想着打造出一处繁华兴盛之地。刚开始的时候,有个叫金桃的牵头操持,各项事宜都还井井有条。可谁料,后来这金桃不知为何离开了,整个建设项目的大权,就慢慢都落到了鲍云清的手上。这鲍云清,大人您或许也有所耳闻,他本就是干酒楼、青楼、赌场营生的主儿,哪懂得正儿八经搞建设、兴商贸。他接手之后,几年下来,好好的土特产市场被折腾得不成样子,日渐荒废,反倒是酒楼、青楼、赌场一家接着一家开起来,硬生生把那地方变成了吃喝嫖赌的销金窟。” 房辉顿了顿,脸上浮现出一丝追忆之色,接着说道:“起初的时候,消息传出去,不少外地的商人巨贾,怀揣着发财梦,想着来这儿抢占商机;文人墨客们,也冲着那桃花岙的旖旎风光,纷至沓来寻觅灵感;更有诸多官员,为了应酬交际,也频繁出入其间。一时间,那地方热闹非凡,人来人往,摩肩接踵,烟火气十足。当地的老百姓虽说没了销售土特产的营生,可去那些场所里打打杂,好歹也能挣上几块辛苦钱,勉强维持生计。” 说到此处,房辉轻轻叹了口气,面上满是无奈:“然而好景不长啊,不过短短几年,桃花岙的名声就越来越差,来的人愈发稀少。到如今,已然彻底冷了场,门可罗雀。老百姓没了挣钱的门路,日子一下子又回到了过去那般捉襟见肘、贫穷困苦的时候。村里的百姓们实在没了法子,联名把状子告到了县里,满心期望能恢复那曾经赖以生存的土特产市场。可这鲍云清,仗着手里有几张契约,坚称那些资产如今都归他私人所有。还放话说,要想恢复市场,就得给他交纳一笔数目不菲的费用。老百姓们哪能拿得出这么多钱呐!下官也去查看了,白纸黑字写得清楚,资产确实在鲍云清名下,官府即便有心相助,也不好强硬判决。这不,剡县那边没了主意,就把这棘手的案子转到了州里。下官才刚到任越州不久,对先前的情况两眼一抹黑,实在是无从下手。后来听闻大人您本就是桃花岙人,又对当年的建设事宜知根知底,所以今日特来拜访,盼着大人您能出面调停这个案子,也好帮当地的老百姓讨回一个公道。” 刘文昌听闻此言,心中顿时五味杂陈。他本就时常惦记着抽空回一趟桃花岙看看,知晓故乡如今陷入这般困境,哪里还坐得住。当下,他也没了去镖局的心思,径直起身,匆匆前往枢密院向枢密使告假。见到枢密使后,刘文昌恭敬说道:“大人,下官离家已久,思念家中亲人,想回一趟老家探望。” 那枢密使平日里就觉着刘文昌在这儿有些碍事,此刻听他要请假,二话没说就欣然应允,还格外大度地嘱咐道:“你且安心回去,多玩些时日无妨,枢密院里的事务,自会安排妥当之人处理。” 刘文昌一听,心下大喜,忙不迭地谢过,转身就去筹备回桃花岙的事宜。 刘文昌向来是个行事极为低调之人,以往每次回老家,都是身着便服,悄无声息,甚至连个随从都不带,就图个自在随性。可这回不同以往,他想着那桃花岙如今被一帮豪强恶霸搅得乌烟瘴气,若不显出些官威,怕是难以成事。于是,他精心穿戴起崭新的官服,衣摆的金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头戴乌纱,脚蹬皂靴,整个人精神抖擞。又点了二十名身强体壮的士兵,个个骑着高头大马,身披重甲,手持利刃,清一色在前开道。刘文昌自己则翻身上了那匹矫健的乌骓马,腰间稳稳挂上佩剑,剑柄上的宝石闪烁着冷冽光芒,在队伍之中,当真显得威风凛凛,气势非凡,只待一声令下,便向着桃花岙疾驰而去。 第286章 迎接刘文昌 刘文昌一行人马不停蹄地赶路,终于在当天傍晚时分抵达了越州。他们径直来到会稽山脚下的万桃红家中稍作休憩。 万桃红一家听闻刘文昌如今已成功入职枢密院,而且还身居二品大员之位,个个喜出望外。当晚,万府张灯结彩,设宴盛情款待刘文昌等人。 宴席之上,众人推杯换盏,好不热闹。酒过三巡之后,刘文昌面色凝重地说道:“昨日越州知州找到我,告诉我桃花岙早已变得面目全非!昔日繁荣的村民土特产市场已然不复存在,全都被那个可恶的鲍云清霸占了去。如今土特产出不了村,村民们的日子再度陷入艰难困苦之中。”说到此处,刘文昌不禁义愤填膺,“此番回去,我定要狠狠整治这股歪风邪气,将村里的市场重新恢复如初!倘若不能让村民过上安稳日子,我这官当得岂不是太过窝囊?” 坐在一旁的金桃十分理解刘文昌此刻的心情,她微微颔首,表示赞同道:“那鲍云清向来狡猾多端,不过即便如此,只要夫君您亲自出马,想必他定然会乖乖认怂。毕竟如今能解决桃花岙之事的,恐怕也唯有您了。明日妾身会为您准备些许银两,以应不时之需。另外,烦请夫君顺路探望一下有德妈妈,想当年她老人家对妾身可是关爱有加。至于刘镇财嘛……虽说他后来确实做了许多亏心事,但从前他也曾对您有过恩情,所以还望夫君莫要再与他过多计较啦。” 刘文昌微笑着点了点头,缓缓说道:“那些曾经的恩恩怨怨啊,早就如同过眼云烟一般,从我的心头消散而去了,如今的我,早已不再执着于过去的种种,更不会再去斤斤计较那些陈年旧事。”说罢,他转头看向身旁的金桃,只见她那如花般娇艳的面容上绽放出一抹甜甜的笑容,宛如春日里盛开的桃花,令人心醉神迷。 刘文昌略带惊讶地问道:“我看到旁边菜园子都在挖土了,瞧这架势,这么快就要开始建房啦?”这时,万桃红赶忙接过话头回答道:“可不是嘛!咱们打算把旁边这块菜园子全都圈进围墙里头呢,如此一来,便能盖上好几栋宽敞漂亮的大房子。这样一来呀,老人们住着就能舒坦多啦,就算日后咱们一家子都齐齐整整地回了家,也能轻轻松松住得下,一点儿都不觉得拥挤呢。” 刘文昌听后,脸上浮现出感激之色,连忙拱手说道:“这些繁杂琐事可真是辛苦你们二位了,我呀,实在是插不上手,帮不上什么大忙。只是这没了菜园子总归不太方便,等我从桃花岙回来之后,定要赶去与那会稽县知县好好商议一番,看看能否在这附近再多购置几亩良田,重新开辟一个新的菜园子出来。”话音刚落,屋内顿时响起一阵欢快的笑声,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相谈甚欢,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悄然流逝至夜半时分,众人方才意犹未尽地各自回房歇息。 次日清晨,刘文昌等人早早便起了床,收拾好行囊后,踏上了前往剡县的路途。当他们抵达剡县时,知县倪品全得知消息,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亲自前来迎接,并迅速安排他们在驿站住下。不仅如此,倪品全还特意设宴款待,桌上摆满了珍馐美味和香醇美酒。与此同时,他更是派出得力差役,马不停蹄地连夜赶往桃花岙,着手布置各项迎接刘文昌到来的事宜,务必做到尽善尽美,以显示对刘文昌的敬重之情。 族长刘富堂听到刘文昌即将归来的喜讯后,心中狂喜不已,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他立刻扯开嗓子呼喊着几位在族里颇具威望的头面人物以及差役们前来商议相关事宜。 还没等天亮呢,刘富堂便迫不及待地开始组织村民们热火朝天地打扫起村庄来。他们拿着扫帚和抹布,仔细清扫每一个角落,连那窄小的胡同都不放过。不仅如此,村里那支平日里不常露面的锣鼓队也被刘富堂给召唤了出来。队员们精神抖擞,卖力地敲打着锣鼓,激昂的节奏响彻整个村落,仿佛是在提前庆祝刘文昌的归来。 同时,刘富堂还特意安排人手去采购各种丰盛的菜肴,准备在祠堂里大摆筵席,好好款待这位久别重逢的族人。厨房里炊烟袅袅,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奏出一曲欢快的乐章。 当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就绪之后,刘富堂亲自率领着十几个身强力壮的村民,浩浩荡荡地一直赶到大马村。他们早早地来到村口的道路旁,翘首以盼,焦急地等待着刘文昌一行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但他们丝毫不觉得疲惫或厌烦。终于,在临近未时的时候,远方的道路上扬起一阵尘土,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刘文昌及其随从们的身影渐渐清晰可见。 刘富堂见状,激动得心跳加速,赶忙带领众村民齐刷刷地跪地行礼。只见刘文昌身手敏捷地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快步上前扶起刘富堂,大声说道:“大家快快请起,我刘文昌本就是这桃花岙土生土长之人,实在受不起诸位如此大礼啊!” 众人听了刘文昌这番话,纷纷道谢后站起身来。刘文昌则顺手牵过自己的马匹,与刘富堂并肩而行,一边走着,一边关切地询问起村子里近年来的状况。 刘富堂不禁长叹一声,语气沉重地回答道:“唉,咱们村里这些年一直在走下坡路啊,日子越来越难过了。老族长、赵开山、刘富智,还有刘镇财老两口,他们都已经相继离世……”说到这里,刘富堂的眼眶微微湿润,言语间充满了对往昔岁月的怀念和对故人的深深思念。 当听闻刘镇财那老两口竟然也与世长辞之时,刘文昌只觉得自己的心猛地一沉,仿佛被重锤狠狠地敲击了一下,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瞬间涌上心头。他不禁喃喃自语道:“遥想当年啊,那刘镇财可是咱们这一带响当当的人物,堪称一方富豪!谁能料到,如此辉煌之人竟会这般迅速地走向衰败,宛如流星划过天际般转瞬即逝。如今他们家怕是已经后继无人喽。” 站在一旁的刘富堂轻轻叹了口气,接口说道:“是啊,这世事无常,兴衰成败往往就在须臾之间。当初他家落败得实在是太快了些,本想着靠着与鲍云清合作能够重振家业、发一笔大财呢,可到头来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绝大部分的家产都稀里糊涂地落入了鲍云清的囊中,家里但凡能变卖的东西全都被卖了个精光,到最后也就剩下那三间破旧不堪的老宅,还由杨桃带着她年幼的儿子勉强栖身其中。”说罢,刘富堂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满是唏嘘之色。 第287章 祠堂设宴 话说之间,时间悄然流逝,一行人竟已不知不觉抵达了村口。刚一靠近,便听到一阵震耳欲聋的锣鼓声响彻云霄,仿佛要将整个村庄都唤醒一般。放眼望去,只见全村的男女老少皆纷纷走出家门,满脸笑容地前来迎接这位久未归家的游子——刘文昌。 刘文昌见此情景,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他连忙不停地向热情的村民们挥手示意,并大声回应着大家亲切的问候。在众人的簇拥下,他们首先来到了村里那座庄重肃穆的祠堂前。刘文昌整理衣冠后,恭恭敬敬地对着祖宗牌位深深地鞠了三个躬,以表达自己对先辈们的敬意和缅怀之情。 祭拜完祖先之后,刘文昌马不停蹄地前往叔叔家中探望。当他踏入叔叔家的院门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倍感欣慰。只见叔叔和婶婶身着一身崭新的锦缎衣裳,显得容光焕发、光鲜亮丽。刘文昌快步上前,紧紧握住两位老人的手,关切地询问起他们近来的生活状况。 婶婶见到侄子如此关心自己,脸上顿时笑开了花,她开心地回答道:“文昌啊,咱们可真是多亏了你呀!自从你在外有出息之后,不仅乡亲们对我们格外关照,就连我们这日子也是越过越好啦!如今你妹妹也风风光光地出嫁了,而且还是嫁到了一个大户人家,后半辈子算是不用愁咯!还有你弟弟,前不久也娶了个贤惠的媳妇进门,小两口恩恩爱爱的,别提多幸福了。他们俩呀,心里头一直都念叨着你的好呢!” 听完婶婶这番话,刘文昌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只要看到叔叔婶婶身体依旧硬朗健康,他便能安心许多。于是,他转头吩咐身旁的随从留下二百两银子给两位老人,随后便准备返回祠堂。然而就在这时,婶婶眼尖地瞧见了那白花花的银子,急忙开口叫住刘文昌:“文昌啊,这银子你快拿回去吧!你婶婶我现在的日子过得挺好的,真用不上这么多钱呐!” 刘文昌闻声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笑着对婶婶说道:“婶婶,这可是侄儿我的一点心意,您二老就收下吧!这些年你们辛苦了,如今也该好好享享福了,千万别舍不得花呀!”说完,他不顾婶婶的推辞,转身大步离去,只留给身后的婶婶一道坚定而温暖的背影。 众人回到祠堂的时候,只见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饭菜,香气四溢。刘富堂和几位在村子里颇有威望的人物正围坐在刘文昌身边,谈笑风生。而其他的士兵和差役们则分别坐在好几张桌子旁,彼此之间推杯换盏,气氛热烈非凡。整个祠堂被烛火照得亮堂堂的,欢声笑语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刘文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问道:“今日为何不见那鲍云清前来?想这桃花岙如今大半的门面产业皆已落入他手,他也算得上此地的头号人物了。本官此番还乡省亲,于情于理,他都该露面才对呀。” 刘富堂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一丝愤懑之色,愤愤不平地说道:“大人有所不知啊,那鲍云清心术不正、蛇蝎心肠。自从他将那些资产尽数侵吞之后,便全然不顾百姓们的生死存亡了。这一年以来,村民们多次联名告状,但都无济于事。如今,我们与他的关系可谓是势同水火,他又怎会愿意到此处来呢?” 刘文昌闻言,脸色一沉,重重地将手中的酒杯拍在了桌上,杯中酒水溅出不少。他略带怒意地说道:“真是岂有此理!如此无法无天之人,岂能任其逍遥法外?明日一早,就在这祠堂设下公堂,本官要在此传唤那鲍云清,倒要看看他面对本官时能作何狡辩!” 刘富堂面带愁容地说道:“想当年啊,咱们这儿接待那些官员和贵宾,可都是靠金桃客栈撑场面呢。但如今呐,这些都已经成为过眼云烟啦!就连那酒楼,也全都被鲍云清给霸占了去。而且您瞧瞧,那酒楼的生意也是一天不如一天,冷冷清清的,到最后只能关门大吉、落锁停业喽。不过嘛,好在还有这座祠堂啊,它可是在那年大人大展宏图、高中进士的时候重新修缮过的哩,所以还算得上是咱们自己的产业。那个鲍云清就算再怎么嚣张跋扈,谅他也没胆量敢对这祠堂动什么歪心思哟。今晚呢,也就只能委屈大人暂且住在这祠堂里的厢房啦。” 听到这话,刘文昌微微颔首,表示理解,然后郑重其事地回应道:“能住在这里就很不错啦。此次我特意赶回来,就是要想尽办法帮助大伙将这个市场重新建立起来,好让大家伙儿都能够有条谋生的出路呀。明儿个一大早,你们可得领着我到村子里头好好转一转,先摸清楚具体的状况,然后再从长计议。” 刘富堂听后,激动得连连点头应道:“有大人亲自出马为我们主持公道,我们这下子可有主心骨啦!即便那鲍云清手眼通天、权势熏天,但只要有大人您在,他必定会乖乖地低头让步的!” 刘文昌目光炯炯地说道:“我向来秉持公正公平之原则行事,绝不会凭借自身权势去欺压他人,凡事都要以理服人。然而,如果一旦发觉有人胆敢违法乱纪、胡作非为,那我定然不会轻易饶恕!”就在他义正言辞地说着这番话时,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只见鲍云清的儿子鲍少发在两名随从的簇拥下快步走来。 鲍少发到得刘文昌跟前,连忙拱手施礼,恭恭敬敬地说道:“在下鲍少发,刚刚听闻刘大人亲临此地,因事耽搁,未能及时赶来迎接,实在惭愧至极,还望刘大人多多海涵,宽恕我的不敬之罪!” 刘文昌上下打量起眼前这位鲍少发来。只见他身着锦衣华服,头发梳得油光锃亮,面容白皙,却涂脂抹粉,显得有些女气。更引人注目的是,他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掩饰不住的傲气,仿佛目空一切。不过,刘文昌还是不动声色地随口回应道:“哦?原来是鲍家少主啊!本官此次只是回乡探亲访友,顺便四处走走瞧瞧罢了。既然来了,若是不嫌叨扰,不妨坐下一同饮几杯薄酒如何?” 鲍少发微微躬身,笑着回答道:“多谢刘大人美意,在下已然用过餐食,不敢再劳烦大人相陪。今日前来,仅仅是想向大人问声好而已。明日,在下已在酒楼备好了丰盛宴席,诚邀刘大人务必拨冗前往,还望大人能够给个面子,赏光一聚。”说罢,鲍少发再次拱手作揖,礼数周全。 第288章 让你装我就给你下马威 刘文昌对于鲍少发的邀请并未给予太多关注,在刘富堂的陪伴之下,他将整个桃花岙仔仔细细地探查了一番。曾经繁华热闹、人来人往的市场如今已是大门紧闭,门锁生锈,冷冷清清;那些原本错落有致的屋宇棚舍,此刻也显得破旧衰败,仿佛经历了无数风雨的洗礼。 尤其是酒楼那一带,尽管房屋看上去还算完好无损,但周围的道路和绿化却早已面目全非。原本整齐美观的绿化带被肆意践踏,花草树木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失去了往日的生机与活力;而道路两旁也是杂草丛生,遍地垃圾。 再沿着溪流走去,一个个精心打造的景点更是让人触目惊心。由于长期无人打理,设施要么残缺不全,要么彻底毁坏,曾经吸引众多游客前来观赏游玩的地方,如今只剩下一片荒芜寂寥的景象。 更令人惋惜的是,两岸那闻名遐迩的十里桃花,曾经花开时节如云似霞,美不胜收,而今却是十毁其九,所剩无几的几棵老桃树也只剩枯枝残叶,在凛冽的寒风中孤独地颤抖着,似乎在诉说着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不幸。 看到这般情景,刘文昌不禁皱起眉头,转头向刘富堂问道:“好好的景点设施和路旁绿化怎会变成如此模样?还有这两岸曾经无比壮观的十里桃花,为何现在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桃花岙实在是名不副实啊!” 刘富堂听后,脸上露出痛苦之色,重重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唉,这一切都是拜鲍云清所赐啊!自从他掌管桃花岙以来,搞得这里乌烟瘴气,民不聊生。我们赖以为生的市场被他牢牢把控,村民们失去了经济来源,生活变得异常艰难。大家多次尝试通过法律途径来维护自己的权益,可每次都是以败诉告终。无奈之下,愤怒的村民们便将怒火发泄到了两岸的桃树上,纷纷挥刀砍伐,那些美丽的景点也随之遭到破坏。长此以往,这桃花岙就变成了如今这番模样。” 此刻,太阳高悬于天空之中,已然到了正午时分。然而,刘文昌与刘富堂二人依旧逗留在那潺潺流淌的溪水之畔,似乎并未察觉到时间的流逝。就在这时,只见鲍少发步履匆匆地寻至溪边。 他一路小跑着来到刘文昌身旁,微微躬身施礼后说道:“刘大人,宴席业已准备妥当,请您移步前往酒楼赴宴。”刘文昌听闻此言,却是漫不经心地随口问道:“哦?不知此次宴席都邀请了哪些人物呢?”鲍少发赶忙回答道:“回大人,此次宴席并未邀请其他客人,乃是专为刘大人您精心筹备的。” 刘文昌听后,不禁摇了摇头,面露不悦之色,说道:“仅仅只宴请本官一人,又何须如此兴师动众、大费周章呢?本官向来喜好众人齐聚一堂的热闹氛围,相较之下,倒是觉得前往祠堂与那些士兵们一同用餐更为自在些。至于这宴席嘛,你们自行享用便是了。” 鲍少发一听这话,顿时脸色大变,惊慌失措地说道:“哎呀呀,这万万使不得啊大人!您若是不肯赏光赴宴,小的定会被家父责骂得狗血淋头啊!”刘文昌闻言,缓缓抬起头来,其目光如炬,锐利无比地紧盯着鲍少发,沉声问道:“这么说来,你父亲鲍云清也在场咯?”鲍少发被这凌厉的眼神吓得浑身一颤,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轻声应道:“正是,这宴席实乃由他老人家亲自安排的。” 说罢,未等鲍少发再开口,刘文昌便猛地一甩衣袖,转身扬长而去,并抛下一句狠话:“叫你父亲下午到祠堂来见我!” 刘文昌心急如焚地赶回祠堂后,立刻唤来了那几位从剡县而来的差役,并神色凝重地下达命令,要求他们马不停蹄地返回县衙,务必催促知县以最快速度赶来桃花岙。这些差役自然明白事情非同小可,甚至连一口饭菜都来不及咽下,便匆忙启程离去。 另一边,未能成功邀请到刘文昌赴宴的鲍少发满脸愁容地回到家中,如实向鲍云清禀报了情况。鲍云清气得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随后又转为苍白,他紧咬着牙关,恶狠狠地咒骂道:“刘文昌啊刘文昌!我定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尽管心中愤恨难平,但鲍云清深知此时不能掉以轻心,稍有不慎便可能惹祸上身。于是,他只能眼睁睁地望着那一桌子丰盛无比的山珍海味,却完全没了品尝的兴致。匆匆整理好自己的衣冠之后,便火急火燎地朝着祠堂赶去。 待他抵达祠堂时,一眼便瞧见刘文昌正兴高采烈地和众多士兵围坐在一起,津津有味地吃着那一大锅简单朴素的饭菜。鲍云清见状,强行按捺住内心熊熊燃烧的怒火,努力挤出一丝虚假的笑容,然后双手抱拳,恭敬地向刘文昌施礼问候道:“哎呀我的刘大人呀!您现在大权在握、官运亨通,如今真是威风八面呐!小人心怀诚意特意为大人备好了一桌美味佳肴,可没想到大人您竟然如此不给面子,放着好酒好菜不吃,反倒偏爱这粗糙简陋的大锅饭呢。” 刘文昌仿若未闻一般,自顾自地将碗中的饭菜吃得干干净净,然后才不紧不慢地放下手中的碗筷。他缓缓转过头来,脸上露出一副夸张的惊讶表情,大声说道:“哎哟哟!这是哪阵风儿如此凑巧,竟然把咱们尊贵无比的鲍大掌柜给吹过来啦!来来来,快请坐下来,一起尝尝这粗陋不堪的饭菜吧。”说罢,还热情地伸手示意。 然而,面对刘文昌这般明显的轻视与嘲讽,鲍云清的心中顿时犹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酸甜苦辣咸齐齐涌上心头。他那原本还算平静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晴不定起来,心情更是如同坐过山车般忽上忽下,一时间竟是不知该如何回应对方的话语。最后,只能勉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以此来掩饰内心的窘迫和不安。 此时,只见刘文昌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继续说道:“本官昨日初至此地,全村的男女老少皆纷纷走出家门,又是敲锣又是打鼓,好不热闹地前来迎接本官。可本官左顾右盼、望眼欲穿,却始终未能瞧见鲍掌柜您的半点儿身影。按道理来说,以鲍掌柜您这般尊贵的身份,这样重要的场合理应是不会缺席的呀!本官当时就在心里暗自琢磨着,究竟是鲍掌柜您如今银子赚得太多,以至于地位高高在上不屑于露面呢?还是您压根儿就不在这桃花岙呢?嘿嘿嘿……今日一见,原来是鲍掌柜您财大气粗之后,连这腰身都跟着粗壮了不少,整个人也越发富态了啊!哈哈哈哈!”说完,刘文昌便毫不客气地仰头大笑起来,那笑声回荡在整个祠堂之中,显得格外刺耳。 第289章 鲍云清终于跪下了 刘文昌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一般,使得站在一旁的鲍云清瞬间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浑身的汗毛也根根竖立起来。只见他脸色煞白,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鲍云清惊恐万分,连忙弯下腰去,深深地鞠了一躬,并拱手作揖,诚惶诚恐地说道:“大人啊!您可一定要明察秋毫呀!实在是这里的那些刁蛮之民太过蛮横无理啦!小的我可是一点都不想掺和进他们之间的纷争呐!所以小人才特意在这酒楼里精心筹备了一桌丰盛的酒宴,想要以此来为大人您接风洗尘呐!小人真的是对大人您充满敬意,绝对没有半分藐视之意啊,请大人务必相信小人所言属实。” 然而,刘文昌却不为所动,他那双锐利如鹰隼般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鲍云清,语气严厉地质问道:“本官同样也是出身于这桃花岙之人,这里的百姓向来都是淳朴善良、老实本分的,怎会在你口中就变成了刁民呢?” 听到这话,鲍云清心中一紧,但还是硬着头皮辩解道:“大人您有所不知啊,这些人简直无法无天!他们肆意毁坏景点周围的绿化植被,甚至还大肆砍伐那些珍贵的桃树,更有甚者竟然敢公然袭击前来游玩的客人。正因如此,才导致咱们这儿的生意每况愈下,一落千丈。像这样目无法纪、胡作非为的人,如果不算刁民,那又算是什么呢?” 刘文昌冷哼一声,继续追问道:“想当年金桃在这里经营时,大家都能够和谐共处,整个桃花岙一片繁荣昌盛的景象。为何如今到了你掌管此地之后,众人却纷纷开始搞起破坏来了呢?难道你就从未反思过自己是否有做得不对之处吗?” 鲍云清一听,脖子一梗,理直气壮地大声回道:“小人自认为乃是一名诚实守信的正经商人,无论是做生意还是待人处事,一直以来都是严格按照规矩行事的,绝无任何差错可言呐!” 刘文昌怒目圆睁地盯着鲍云清,见其脸上丝毫不见悔过之色,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他毫不客气地质问道:“那你究竟为何要将市场关闭?难道你不清楚这市场乃是桃花岙的命脉所在吗?想当年,咱们全靠这个市场才得以发家致富!可如今,你却如此轻率地一挥大手,生生断掉了全村人的财路!村民们被逼无奈之下,才会出手反击,试图断掉你的财路。而你呢,竟然还口出狂言,辱骂这些村民是刁民,你可知晓,村民们同样也在背后咒骂你是奸商呐!” 鲍云清直起脖子,一脸不服气地反驳道:“这市场可是我真金白银花钱买下来的!起初确实是提供给村民使用的,可后来村民们极不配合我的管理,所以我自然有权收回它的使用权,这又有何过错?” 刘文昌冷哼一声,义正言辞地道:“话虽如此,但市场周边、包括你那酒楼外的空地以及溪流两岸的景点等区域,皆属桃花岙所有。村民们在此处想要砍树或者种树,本应享有充分的自由,而你根本无权横加干涉!明日,本官定会让村民们将属于你的地盘统统围起来,届时,你就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的范围内做生意去吧!” 鲍云清气得满脸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他瞪大双眼,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颤抖地吼道:“刘大人啊,您这番话可真是毫无道理可言呐!想当年,我买下这块地皮的时候,合同上清清楚楚写明了包含出路的呀!这条路可是公共资源,我身为此地的大户人家,理所当然有使用它的权利。您们现在居然要封路,这简直就是无法无天、蛮不讲理嘛!” 刘文昌轻描淡写地回应道:“本官向来都是以理服人,绝不会无缘无故封掉你的道路。放心吧,会给你留下一条小路供你日常进出的,哈哈哈哈……”说完,他仰头大笑起来,仿佛觉得自己的处理方式十分高明。 听到这话,鲍云清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他向前跨出一步,用手指着刘文昌,大声叫嚷道:“好一个刘大人啊,您这明摆着就是偏袒对方嘛!小人心知肚明,这世间总归还是有能讲道理的地方存在。就算要一路告状到京城去,小人也绝不退缩半步,定要讨回个公道不可!” 刘文昌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冷冷地说道:“不必劳烦你跑到京城去告状了,本官才懒得管这些鸡毛蒜皮的民事纠纷呢。等知县大人驾到之后,自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该是谁的就是谁的,不属于你的东西,休想妄图霸占一分一毫!” 鲍云清挺直了腰板,一脸不屑地说道:“就算知县大人亲临此地,我也毫无畏惧之心。毕竟,之前我们已数次在公堂上对峙,每一次都是我大获全胜。我坚信,这次的官司我同样不会落败。”站在一旁的刘文昌面无表情地回应道:“那你暂且先回吧,待知县大人抵达之后,自会传召于你。” 正在此时,突然间一名公差急匆匆地跑来禀报:“启禀刘大人,越州知州房辉大人已然驾到。”刘文昌微微颔首,表示自己已知晓此事,但他依旧稳稳当当地坐在椅子上,并未起身相迎。 没过多久,只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房辉如一阵旋风般迅速出现在刘文昌面前。他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恭敬地叩拜道:“刘大人此次行程如此匆忙,下官在得知消息后便马不停蹄地赶来,奈何终究还是晚了一步,还望刘大人海涵,饶恕下官的怠慢之罪!”刘文昌轻轻摆了摆手,语气平和地说:“无妨,无需这般客气,既然尚未用膳,那就一同尝尝这大锅饭吧。”房辉赶忙谢过,毫不推辞地在桌旁找了个空位落座。 很快,已有侍从手脚麻利地为房辉添置好了碗筷和饭菜。而跟随房辉一同前来的那些公差们,也都被妥善地安顿坐下用餐。此刻,一直站在旁边冷眼旁观的鲍云清目睹此景,心中不禁惶恐不安起来。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不断滚落,他的双腿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着。终于,鲍云清再也无法承受内心的巨大压力,“噗通”一声双膝跪地,战战兢兢地叩头告退。 刘文昌见状,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嘲讽道:“哼,事到如今,你方知下跪?在你眼里可有本官?” 第290章 开审前夜 鲍云清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知州房辉竟然毫不犹豫地朝着刘文昌跪了下去!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刘文昌就算再厉害,也不过刚刚从知州的位置上卸任罢了,顶多也就和现任知州不相上下。然而,此时此刻,知州的下跪之举却让他瞬间意识到,自己对刘文昌的估计简直是大错特错。很显然,刘文昌的官位远比他想象中的要高得多,两者之间的差距绝非一星半点。 想到这里,鲍云清不禁冷汗涔涔,心中暗叫不好。这次怕是真的惹下大祸了!正当他惶恐不安之际,耳畔传来刘文昌充满讥讽意味的话语。他浑身一颤,连忙诚惶诚恐地赔罪道:“小人知罪,小人知罪了,请大人恕罪啊!”说罢,跪着头低得几乎快要贴到地面上去了。 刘文昌轻蔑地瞥了他一眼,冷冷说道:“这点芝麻绿豆般的小事何须劳动知州大人亲自出马?暂且等着知县到来之后再做定夺吧,你现在可以先回去了。”听闻此言,鲍云清如蒙大赦一般,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只是一个劲儿地点头哈腰,然后唯唯诺诺地缓缓向后退去,直到走出一段距离后,方才转身匆匆离去。 这边厢,房辉一边津津有味地享用着桌上的美食,一边笑着向刘文昌请教道:“刘大人您定然是成竹在胸了,这个案子可真是快把下官给愁坏啦。”刘文昌微微一笑,自信满满地回答道:“对付像鲍云清这样的家伙,首先就得狠狠地将其震慑住,不然他们定会纠缠不休、胡搅蛮缠。待到倪知县抵达此处,就让他来负责审讯此案,咱们只需在旁静观其变即可。” 接到刘文昌的命令后,知县倪品全心中惶恐不安,深知此事万万不可拖延,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于是,他不敢有丝毫懈怠,赶忙召集了几名得力的文案吏员,趁着夜色匆匆忙忙地出发了。 经过一路奔波,他们终于在夜幕深沉之时抵达了桃花岙。此时的村庄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几声犬吠声打破这份宁静。而刘文昌和房辉早已等候在此,见到倪品全等人到来,三人简单寒暄几句后,便一同住进了村里的祠堂。 再说另一边,鲍云清心事重重地回到了酒楼住处。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整个人仿佛失去了魂魄一般,呆呆地望着前方,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精神劲儿。连饭也顾不上吃一口,就这样饿着肚子独自沉思着。 儿子鲍少发见父亲如此模样,心中不禁担忧起来。他走到父亲身边轻声问道:“父亲,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那个刘文昌欺负您了?”鲍云清闻言,脸色愈发阴沉得可怕,过了好半晌才缓缓开口说道:“这件事情麻烦大了,这个刘文昌如今已非我们所能招惹之人。” 鲍少发一听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道:“知州大人对咱们都无可奈何,难道他比知州还要厉害?”鲍云清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那刘文昌权势滔天,就连知州见到他都要行跪拜大礼,你好好想想他的官职究竟有多大吧!” 鲍少发眉头紧皱,陷入了沉思之中。片刻之后,他突然抬起头来,略带疑惑地问道:“莫非他是朝廷中的二品尚书?可看着他身着戎装,所带领的又都是士兵,想来应该是个武官吧?”然而对于儿子的猜测,鲍云清只是再次长叹一口气,他心中暗想这个刘文昌不是尚书级别,至少也与尚书差不多了。尚书可是二品大员,而一个知州都是六品,混得好的也才五品,相去甚远啊。 他深知知县大人明日必定会亲临此地,届时庭审之时究竟该如何应对这一棘手局面呢?为此,他绞尽脑汁地设想出无数种可能发生的情况,并对每一种可能性都逐一展开深入细致的分析。经过反复思考与权衡之后,终于确定好了最终的应对之策,如此一来,即便在庭审现场遇到突发状况,也不至于因惊慌失措而犯下错误。 紧接着,他赶忙将自己的儿子以及几位足智多谋的智囊高参召集到一处,共同商讨具体的应对策略。众人皆认为,那片市场乃是整个村子得以生存发展的命脉所在,村里人无论如何也要将其牢牢握在手中,所以这次肯定必须放弃。然而,在涉及到需要让他们付出多少银的问题上,大家的意见却始终难以达成一致。 经过一番激烈的争论之后,他们最终一致决定:首先开出一个较高的价格,然后再通过逐步讨价还价的方式来慢慢磨合。不过,所有人心里都非常清楚,此次交易的底线便是整整三千两白银。当他们好不容易将所有细节都商议妥当的时候,时间已然悄然流逝至后半夜。此时的鲍云清不仅感到饥肠辘辘,而且一股强烈的困倦之意也如潮水般不断向他袭来。于是乎,他就这般饿着肚子、穿着衣服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正当他沉浸于美梦中时,突然之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惊醒了。原来是县衙派来的差役前来传唤他前往祠堂受审。他手忙脚乱地从床上爬起来,匆匆洗漱完毕之后,又胡乱塞了几口食物进嘴里,便带着儿子鲍少发以及两位智囊参谋急匆匆地朝着村中祠堂赶去。 当他们匆匆忙忙地赶到祠堂时,眼前的景象让人大吃一惊。只见祠堂外面人头攒动,黑压压的一片全是村民。粗略估计一下,少说也得有好几百人之多,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那嘈杂的声音仿佛能冲破云霄一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急切与期待的神情,似乎都盼望着刘文昌能够站出来,为他们讨回一个公道。 就在这时,人群中有人眼尖地发现了鲍云清等人的身影。刹那间,原本喧闹不已的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人们自动自觉地向两旁闪开,给他们让出了一条道路。鲍云清一行人心怀忐忑地沿着这条通道缓缓走进了祠堂。 刚一迈进祠堂大门,便瞧见门口处有几个身材魁梧的衙役手持棍棒,威风凛凛地守卫在那里。再往里走几步,可以看到正中央整齐地摆放着三张桌子。倪知县端坐在当中那张桌子后面,神态严肃而庄重,很明显,今天这场案件审理由他来担任主审官。左边坐着的是刘文昌,只见他面色凝重,目光不时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右边则坐着知州房辉,相较于前两者,他显得较为沉稳冷静。 这三张桌子的后方还有一排桌子,上面坐着县衙里负责记录文案的吏员们。他们个个正襟危坐,手中握着笔,随时准备将庭审过程中的重要信息记录下来。 往左侧看去,一排桌子后面,族长刘富堂以及四位村民代表早已安安稳稳地坐在那里,等待着庭审的开始。而右侧的那排桌子后面此刻却是空空如也,不用想也知道,这显然是特意留给鲍云清他们的位置。 鲍云清抬眼看到这些为他们预留的座位后,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他心里明白,如果真是要对他们进行严厉审讯的话,恐怕不会如此安排座位。想到这里,他原本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了一些,赶忙加快脚步走上前去,向着在座的各位大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第291章 市场和客栈回归 在祠堂里,气氛庄严肃穆。鲍云清等人拱手作揖行礼,动作看似恭顺却又带着几分倔强。知县倪品全见状,猛地一拍惊堂木,那声响在大堂内回荡,他大声怒喝道:“大胆狂徒!二品签书枢密院事刘大人和知州大人亲临于此,你们竟敢不行跪拜之礼!” 这一声犹如晴空霹雳,原本神色还算平静的鲍云清,瞬间惊得脸色煞白,后背的衣衫也被冷汗浸湿。心中暗自叫苦,原来这刘文昌真的是位高权重的二品大员。他不敢再有丝毫迟疑,“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忙不迭地磕头赔罪。鲍少发和两名参谋见此情形,也吓得赶紧跪倒在地,脑袋磕得地板“砰砰”作响。 “去那边坐吧!”倪知县看着他们狼狈的样子,不紧不慢地发了话。鲍云清等人这才从地上爬起,脚步慌乱,神色慌张地走到一旁落座。倪知县目光如炬,缓缓环视了一下四周,随后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桃花岙村与鲍云清的纠纷案,已在县衙审过数次。如今这案子已然惊动了朝廷,今日刘大人和房大人特意到此听审。希望双方都能各退一步,将这个问题彻彻底底地解决。下面,先由桃花岙村提出诉求。” 话音刚落,刘富堂“嗖”地一下站起身来,身姿挺拔,神情严肃。他义正言辞地说道:“桃花岙土特产市场,乃是本村村民金桃牵头建立的,这可是全村百姓赖以生存的根基。自金桃离开后,由刘镇财负责管理,后来刘镇财将市场转卖给了鲍云清。虽说如此,但使用权一直归属于村民。可这些年,鲍云清愈发过分,不断抬高租金,使得村民们无利可图,到最后甚至直接关闭了市场,这简直是断了广大村民的财路啊!所以,我们只要求重新开放市场,降低租金,给村民们一个公道。” 倪知县微微点头,等刘富堂把话说完,便将目光转向鲍云清,开口问道:“鲍云清,你可根据他们提出的要求,发表下自己的意见。”鲍云清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衫,语气平和却又透着一丝强硬:“这个市场是我出资购买的,既然如此,我自然就拥有管理的权力。适当抬高租金,也是无奈之举,总不能让我买了市场还亏损经营吧。随着商户陆陆续续退出市场,里面没剩下几个人经营,我要是不关闭,那亏损得更多。所以关闭市场,也是必然的结果。不过,考虑到村民们靠这个市场销售土特产,我们愿意把市场归还给村民自己经营,当然,他们必须得给我们一笔合理的补偿。” 倪知县听完,又转头看向刘富堂。刘富堂显然早有准备,不假思索,爽快地回答道:“鲍云清在刘镇财手里,只花了五百两银子就买下了市场,我们愿意出一千两将其买回。”鲍少发一听,立刻站起身来,提高音量回应道:“区区一千两也想买回市场,这点银子都不够我们这些年的亏损,至少五千两,少一两都不行!” 倪知县顿时怒目圆睁,猛地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道:“不许漫天喊价,拿出点诚意来!今天这件事,必须有个了断!” 鲍云清见状,连忙起身,脸上堆起笑容说道:“今天刘大人、房大人都在场,我鲍云清也是个要面子的人。这样吧,我们退一步,三千两就成交。” 刘富堂正要起身反驳,就在这时,只听刘文昌呵呵一笑,那笑声中带着几分沉稳与自信:“鲍掌柜的要求也不算高。这个市场是我妻子一手创建的,还有旁边的金桃客栈,它们本就应是一体的,这样一来,方便客商住宿吃饭。五千两,我一个子都不会少给你,但这个客栈必须连带着一并卖给我。” 刘文昌一发话,房辉和倪品全的目光瞬间齐刷刷地投向鲍云清。鲍云清心里暗自叫苦,他本以为这些村民根本凑不齐那么多钱,压根就没考虑过要把客栈也一并出手。若是连客栈都给了,以后恢复经营,势必会对自家酒楼造成巨大冲击,这损失可就远远不止几千两银子了。他急忙申辩道:“当初收购客栈,并非是为了以此盈利,而是考虑到它会影响酒楼生意。要是把客栈归还,我的酒楼就没法经营了。” 刘文昌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不急不躁地说道:“当初客栈先建起来,在已有客栈的情况下,你投资建设酒楼,难道就没考虑过会影响你的生意吗?这分明就是没有诚意。况且,你的酒楼做的是高端消费,这客栈做的是大众消费,两者根本就不冲突。” 房辉看着鲍云清还在犹豫不决,忍不住催促道:“刘大人给出的价格已经相当高了,你还犹豫什么?”鲍云清心里虽极不情愿,但在今天这种场合下,能得到这样的结果,其实他也应该感到满意了。毕竟,要是刘文昌铁了心,白拿回去,他也毫无办法。所以,鲍云清心里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当下勉强同意了。不过,他提出:“村民们破坏绿化、破坏景点、砍伐桃树等行为必须得禁止。”刘文昌笑着回应道:“这个问题先解决,大家都签字画押,不许再反悔。其它的事情,我都可以帮你理顺。要是这个问题解决不好,你们两家就这样一直互相拆台,那你们谁都别想得到好处,这里的所有投资都将付诸东流。” 这种后果鲍云清早已深有体会,无奈之下,他只得在协议上签字。刘富堂看着协议,心里却犯起了嘀咕,感觉出的银子太多,村民们一时半会儿如何凑得起来,因此迟迟不肯签字。刘文昌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说道:“族长不必担心,这个银子我来出。”听到刘文昌这话,刘富堂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地,这才拿起笔,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虽然客栈和市场顺利回归,要刘文昌掏腰包付这么多银子,刘富堂等人心里也是很过意不去,所以一下子也难以高兴起来。不过聚集在祠堂外面的村民听到这个消息,一下子就炸开了锅,他们欢呼雀跃,纷纷议论起刘文昌来,一个个竖起大拇指夸赞他。 第292章 反将一军 好不容易办完那件至关重要的大事之后,鲍云清连口气都没来得及喘匀,便迫不及待地将目光投向了解决村民肆意破坏景点这一棘手问题之上。只见他一脸严肃,郑重其事地提出了自己的诉求。 一直站在旁边的刘文昌见状,毫不犹豫地迅速做出回应。他条理清晰地解释道:“村民们之所以会选择破坏那些景点,其根源就在于您之前关闭了市场。现在既然市场已经重新回到了他们手中,那么他们自然而然也就不会再有这样的行为了。毕竟对于他们来说,经营好自家的生意才是重中之重。而且一个良好的环境无疑能够吸引到更多的客商前来,如此浅显易懂的道理,他们心里可是跟明镜儿似的呢!所以请放心吧,我敢以我的人格向您担保,从今往后,他们非但不会再去搞任何破坏,反而还会主动将之前损毁的景点逐一修复如初,就连被砍伐掉的那些桃树,也都会一棵不落地补种回去。咱们这儿啊,必定会成为名副其实、令人心驰神往的桃花岙!” 听到这话,一旁的刘富堂也赶忙跟着附和起来,并立刻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刘大人所言极是啊!实际上,咱们两家本就是相辅相成、相互依存的关系。只要大家能够和和气气地相处下去,那么所有的难题都将会迎刃而解,根本算不得什么事儿!我这边完全可以立刻动员全体村民行动起来,积极开展桃树的补种工作以及景点的修复工程。” 这时,倪知县转头看向鲍云清,开口问道:“他们两个都已经如此明确地表态了,不知您对此还有什么其他想说的吗?”鲍云清略微沉思片刻后,方才缓缓说道:“既然刘大人都已经把话撂在这儿了,那我自是深信不疑。他向来都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之人,我对他的承诺没有丝毫疑虑,已然再无二话可说了。” 刘文昌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朗声道:“鲍掌柜这会儿没话说了吧?不过本官可还有不少话要讲呢!想当年开发那沿溪景点之时,本官可就在村子里的呀,当时的种种情形,本官都了解得一清二楚。那时的投资方乃是越州官府投入了整整一万两白花花的银子,而咱们剡县官府也出资了两千两银子呐!如此一来,这景点的产权理应归属于村子集体所有,对吧?” 鲍云清闻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巴张了几张,却愣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整个人呆若木鸡般愣在了原地。 刘文昌见状,并没有停下话语,而是继续侃侃而谈道:“最初的时候啊,这管理的事务一直都是由金桃负责操持着,就连跟官府对接沟通之人,同样也是金桃无疑。只是后来金桃离开了桃花岙之后,这管理的担子方才交到了刘镇财的肩上。然而需知,这可是官府实打实的投资项目啊,刘镇财他根本没有权力私自将其买卖交易,故而不管怎样,这个景区的所有权始终还是属于咱桃花岙村的哟!” 鲍云清听到此处,额头上已不知不觉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只觉得自己的后背仿佛有一股凉飕飕的寒意正顺着脊梁骨往上爬,令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与此同时,刘富堂等一众人也如同醍醐灌顶一般,恍然大悟过来——原来如此啊!为何之前他们就从未想到要去向鲍云清讨个说法呢?刘富堂想了想就开口说道:“这些年景区都给你们白用了,也没有向你们讨要租金,你们是否考虑要给个补偿?” 鲍云清毕竟也是久经世事之人,尽管心中略有一丝紧张,然而他并未陷入慌乱之中。只见他轻轻咳嗽了两声,试图以此来平复自己稍显波动的情绪,然后缓缓开口说道:“此处乃是公共之场所,我身为此地的大户人家,自然拥有共享资源的正当权利,又何来所谓的租金之说呢?” 听到这话,刘富堂不禁微微一笑,回应道:“虽说您确有共享的权利,但这并不意味着您便能够肆意霸占啊!这么多年以来,您一直牢牢掌控着这片景区,就连村民们只是在小溪中捕捉区区几条鲜活鱼儿,您也要横加干涉,如此行径是否未免太过火了些呢?自今日起,咱们村庄决意收回对景区的管理权力。” 鲍云清闻言,脸色微微一变,沉声道:“照您这样说来,那我在此开设一家酒楼岂不是全然失去了意义?” 刘富堂则面不改色地回答道:“我们倒是可以考虑将这一管理权转让于您,不过嘛,其转让费可是按照您出售市场客栈时的价格来计算的哦,而且还是翻倍的价钱呢!即便是依照官府的投资数目翻倍计算,您至少也需要支付整整两万四千两银子才行呐。倘若您不愿支付这笔银子,那么不好意思,您所能享有的仅仅只是共享的权利罢了,至于管理权嘛,那可就与您无缘咯。” 倪知县心里也咯噔一下,没想到翻板打的这么快,这下就有鲍云清好看的了,现在市场和客栈已经不再是要挟,我看你怎么收场?鲍少发可是坐不住了,他气急败坏地说道:“你这是耍赖的说法,我们才不要这个管理权。”倪知县认真地说道:“这个产权不属于你们是事实,他们的提议合理合法,你们要考虑清楚再回复。” 就在此刻,鲍云清脑海中犹如划过一道闪电,瞬间便明白了自身所存在的问题。他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来,神色郑重而诚恳地说道:“方才族长所言极是!咱们两家一直以来本就是相互依存、休戚与共的关系啊。仔细回想起来,我方确实在许多方面的行事方式有所不妥之处,在此,我要向在场的诸位真心诚意地道一声歉。从今往后,我愿将市场以及客栈毫无保留地无偿归还给村子里,只盼着咱们日后能够和谐共处,亲如一家。” 一旁的刘文昌听到这番话后,不禁微微皱起眉头,出言提醒道:“鲍掌柜,此事还需三思而后行呐!那可足足价值五千两银子呀,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呢。”然而,鲍云清却一脸坚定,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刘大人,请您放心,我既然已经说出这样的话,那就必定会说到做到。烦请您作为此次承诺的见证人,监督我的言行举止。” 见此情形,刘文昌先是一愣,随即便哈哈大笑起来,连连点头称赞道:“哈哈,好!好一个言出必行的鲍云清!如此甚好,本官非常乐意充当这个证人。唯一所求便是希望你们双方从此以后能够摒弃前嫌,和和美美地相处下去,齐心协力共同将这美丽的桃花岙建设得更加繁荣昌盛!” 第293章 完美的结果 鲍云清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将市场和金桃客栈无偿归还给原主。这个消息一经传出,刘富堂等人简直欣喜若狂,一个个脸上都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喜悦之情。 刘文昌见状,当即吩咐身边的文案吏员赶紧起草一份相关的协议文书。那吏员不敢怠慢,立刻挥笔疾书,不一会儿便写成了一式几份的协议文本。紧接着,众人纷纷围拢过来,当场就在上面郑重其事地签下了各自的名字,并按下了鲜红的手印。刘文昌身为领头之人,自然率先作为公证人完成了签名。随后,知州和知县也依次落笔签署。 当天下午,所有的交接手续均已办理妥当。房知州和倪知县向刘文昌以及刘富堂等人拱手道别后,便先行离去返回官署去了。而刘文昌则选择继续留在桃花岙,协助刘富堂他们一同对市场展开整理工作。 由于市场和客栈长时间未曾经营打理,如今看上去已是破败陈旧,不成样子。要想将其重新修缮一新,显然需要耗费不少的资金。刘文昌略一思索,随即让随从拿来一个沉甸甸的钱袋,里面装着整整一千两白花花的银子。他一边将钱袋递到刘富堂手中,一边说道:“我此番前来匆忙,随身所带银钱并不多,眼下只剩下这一千两了。权且当作给你们用于修缮市场的费用吧,如果不够用的话,那就只能靠你们自行设法解决了。” 然而,刘富堂等人却执意不肯收下这笔银子。他们连连摆手推辞道:“大人您能不辞辛劳地帮我们要回市场,这已然是天大的恩情了!我们又怎好意思再接受您的馈赠呢?再说了,修缮市场所需的银两我们早就已经筹集齐全,万万不能再让大人心疼破费啦!” 眼见大家态度如此坚决,刘文昌无奈之下,只好将那一千两银子收了回来,并告诉他们,以后钱不够随时可以找他要,进京不一定能够找到,可以到越州金桃家或者万桃红家找。众人答应,又一次谢了。刘文昌接着说道:“你们要记住,恢复市场和客栈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一定要专人来管理好,总结以前成功的经验,吸取失败的教训,千万别再出现差错,这是桃花岙的命根子。别看鲍云清认输了,但他内心肯定是不服的,所以你们千万不可麻痹大意。另外,恢复景点补种桃树也千万别拉下,不可再与鲍云清产生冲突,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就来找我。” 交代好刘富堂等众人相关事宜之后,刘文昌稍作停顿便马不停蹄地前去寻找鲍云清。当看到刘文昌竟然亲自登门拜访时,鲍云清着实感到十分惊讶和意外。不过,他毕竟久经商场,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并以极大的热情款待了刘文昌。然而,尽管表面上看似风平浪静、一团和气,但其实此刻鲍云清的内心早已如汹涌澎湃的大海一般,掀起了层层巨浪。 刘文昌向来就是个直言快语之人,这次自然也毫不例外。只见他开门见山、单刀直入地道:“鲍掌柜,依我之见,虽说此次事件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是您吃了亏,但实际上最终真正能够从中获益的人却是您呐!”听到这话,鲍云清不禁眉头微皱,满脸疑惑地追问道:“刘大人,您这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还望能给在下解释一二。” 面对鲍云清急切想要知道答案的神情,刘文昌微微一笑,然后不慌不忙地缓缓说道:“您想想看,如今通过这件事,整个桃花岙的百姓们都会觉得您受了委屈,遭了损失。如此一来,他们对您的看法必然会有所改观,甚至心生怜悯与同情。这样一来,您可就在无形之中赢得了民心啊!往后,那些村民想必再也不好意思故意刁难您了吧?而只要没有了这些麻烦事儿缠身,您便能安安稳稳地继续经营您的生意啦!要知道,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用几两银子就能轻易换来的成果哦。更何况,修复那受损的景点可是一项浩大的工程,不仅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和物力资源,而且绝非一朝一夕之功所能完成的任务。但倘若有了全村人的齐心协力来帮衬着您,那您岂不是只需坐等事成、坐享其成便可?至于那区区五千两银子嘛,对于像您这样财大气粗的大掌柜而言,简直就是九牛一毛罢了!” 实际上,对于这些道理,鲍云清又怎会不知晓呢?身为一名精明的商人,但凡能够争取到的利益,他绝不会轻易松手。然而,当真正遇到无论如何努力都难以企及的目标时,他也懂得适时放手。以往的历次官司,他皆大获全胜,但此次却遭遇如此惨痛的失败,这让他心中着实充满了不甘与愤懑。 一旁的刘文昌完全能够理解鲍云清此刻的心境,于是紧接着劝道:“且先不说别的,如果此事不能妥善处理好,那么您将根本无法再继续经营下去。这般无休止地僵持耗费下去,最终吃亏受损的依然只会是您啊!他们那些人不过就是种种几亩田地,即便收成不佳,也不至于饿肚子,对其生活并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可您这边不同,那可是一笔巨额的投资啊!若是就这样白白打了水漂,再加上店铺被迫关闭数年之久,您恐怕连自身都难以维持生计,到时候自然而然便只能选择主动放弃了。如此一来,所有的一切可不就都成了他人的囊中之物嘛。所以眼下,咱们必须紧紧抓住这个难得的时机,全力以赴地好好经营几年,要不了多久便能把之前损失的统统都赚回来啦!” 听到此处,鲍云清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回应道:“刘大人的这番苦心,在下心里自然明白得很呐。不管怎样讲,您终究还是一心为着我们这桃花岙着想而来的。这个问题得以顺利圆满地解决,在下还真得好好感谢您一番才是啊!” 刘文昌笑道:“桃花岙有你的一份,为了桃花岙就是为你,本官相信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案,没有之一。如果你真收了五千两银子,那么村民就不欠你人情了,你们的矛盾还将埋藏在心中,不久又会复发出来。村民其实都是淳朴善良的,不需要多少好,鲍掌柜只要稍施恩惠,他们就会感恩戴德,你的事情就可以非常顺利。我希望下次再到这里看到你们和睦相处共同繁荣的景象。” 鲍云清频频点头,此时他是输得心服口服。 第294章 回春堂开张 刘文昌风尘仆仆地从那美丽迷人的桃花岙赶回,心中怀着一丝期待与不安。他马不停蹄地首先来到了会稽山,然而让他倍感失落的是,在这里并没有看到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身影——万桃红。 正当刘文昌满心焦急之时,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正是金桃。还未等刘文昌开口询问,金桃便一脸悲伤地说道:“李云飞去世了……而更不幸的是,她的师父老神医也突然病倒了,情况十分危急,恐怕也撑不了多久了。万桃红得知消息后,心急如焚地赶去了镖局。” 听到这个噩耗,刘文昌的心猛地一沉,不敢有片刻耽搁,立刻快马加鞭、风驰电掣般地朝着镖局疾驰而去。一路上,他的心情愈发沉重,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与老神医相处的点点滴滴。 当刘文昌终于抵达镖局时,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他满怀希望地冲进院子,四处寻找老神医的身影,但最终得到的却是令人心碎的答案——老神医已然离世。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刘文昌惊愕不已,因为就在不久前,老神医还是那般身体硬朗、精神矍铄,完全看不出任何生病的迹象。 面对如此难以置信的事实,刘文昌不禁心生疑惑。这时,一旁的老掌门白雷生缓缓走上前来,轻声叹气道:“其实,他老人家自己心里是清楚的。毕竟年逾八旬,岁月不饶人呐。但他一直凭借着坚强的意志和精湛的医术自我控制着病情,始终将自己最健康、最好的一面展现给众人。只可惜,谁能想到两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会相继离我们而去呢?如今,只能将他们的丧事一同操办了。” 说罢,白雷生转身前往灵隐寺,请来了几位德高望重的高僧,为两位逝去的老人做法事,以超度他们的亡灵。在此期间,刘文昌默默地守在一旁,静静地陪伴着逝者走完最后一程。直到丧事全部办理完毕,他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了枢密院。 与此同时,万桃红作为老神医的关门弟子以及衣钵传人,毅然决然地接过了老神医留下的珍贵药箱和那些凝聚着一生心血的秘方典籍。她深知这份责任重大,决心继承师父的遗志,将其医术发扬光大,造福更多的百姓。 经过长时间的深思熟虑之后,万桃红终于下定决心要在越州会稽县开办一家属于自己的医馆。她心中怀着满腔的热忱和慈悲,希望能够凭借着自己精湛的医术来悬壶济世、治病救人。毕竟这里可是她土生土长的家乡啊,能与亲人时常相聚相伴也是一件极为幸福之事。 于是乎,万桃红便找上金桃一同商议此事。两人不辞辛劳地在会稽县城内四处寻觅合适的地址,几经辗转,最终目光锁定在了城南镜湖畔那座环境宜人的庄园之上。这座庄园紧挨着波光粼粼的镜湖,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周围景色美不胜收。虽说整体规模算不上特别宏大,但其中却有着数十间崭新且修缮完好的房屋,就连临街的店铺都足足有五间之多呢! 原来,这座庄园的主人乃是来自安徽亳州之人,在此地经营着一间生药铺。只可惜岁月不饶人呐,如今的他已然年事渐高,家中又无后人可以继承这份家业,无奈之下只能选择返回老家安享晚年啦。正因如此,这位老人才有意将整座庄园连同他的生药铺一并转让出去。而对方开出的价格竟是整整五千两银子,这可着实令万桃红感到有些为难了——她觉得这价钱似乎稍稍偏高了一些。 一旁的金桃见万桃红面露犹豫之色,起初还误以为她对这个地方不够满意呢。待到后来知晓原来是银子方面出了问题时,金桃二话不说便悄悄地将这座庄园给买了下来,不仅如此,她甚至还顺势把那家原本的生药铺也给全盘接手过来,并与那位庄园主人成功签订了长期的生药供应协议。 万桃红见金桃把一切都办好了,感动得落泪。做生意金桃可是行家里手,这里本身就经营生药,一切现成,把原班人马留下来,开门就可以营业,金桃只安排进行简单的粉饰装修,建议万桃红去找刘文昌题个字换个响亮的招牌。 万桃红怀揣着满心欢喜踏上了前往京城的路途。一路上,她心潮澎湃,满脑子都是对未来的憧憬和期待。经过数日奔波,终于抵达了京城。 稍作休整后,万桃红迫不及待地找到了刘文昌,并向他说明了自己此行的来意。然而,刘文昌听完之后却连连摇头,叹气道:“家中并不缺钱啊,你们何必如此折腾呢?安安稳稳地过上几天舒适日子难道不好吗?” 面对刘文昌的质疑,万桃红一脸坚定地回应道:“老神医为了将我培养成才,可谓是耗尽了心血!据我估算,他至少因此而少活了好几年。他不仅将自己毕生所学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我,甚至就连他那深厚的内功也一并传给了我。如果我只是贪图自己的安逸生活,而不顾及老神医的期望与付出,那我又如何能对得起他老人家呢?所以,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我都一定要将他的医术发扬光大,让这门绝学永远地传承下去,从而造福全人类!” 看着万桃红那无比认真的神情,刘文昌不禁为之动容。他深深地被万桃红的决心所打动,于是欣然拿起笔来,龙飞凤舞地题写了“回春堂”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紧接着,他略加思索,又挥毫写下了一副对仗工整的对联:“回春有术,百草千方祛疾苦;济世存心,仁风德雨润黎元。” 万桃红小心翼翼地接过刘文昌的题字,如获至宝般将其紧紧抱在怀中。回来后,她立刻四处寻找技艺精湛的匠人,精心定制了一块华丽的匾额。同时,还特意挑选了一个黄道吉日作为回春堂的开业之日。 到了那天,阳光明媚,微风拂面。万桃红亲自率领众人,将那块刻有“回春堂”三个大字以及对联的牌匾高高悬挂在了大门之上。随着鼓乐齐鸣,回春堂正式宣告开张营业。一时间,前来祝贺的宾客络绎不绝,街坊邻居也都过来观望,整个场面热闹非凡。 第295章 第一次出诊 这回春堂啊,它的前身其实只是一间普普通通的生药铺罢了。不过呢,由于此处售卖的药材种类繁多且品质优良,因此前来购买药物的顾客倒也不在少数。每回大门一开,便立刻有生意上门。然而,与买药时的热闹场景形成鲜明对比的却是那冷冷清清的诊室内,自从那位经验丰富、德高望重的老掌柜悄然离去之后,来这儿看病的患者几乎绝迹。 要说原因嘛,众人对万桃红实在缺乏信任。毕竟她不仅身为女子之身,而且年纪轻轻、容貌姣好,怎么看都不像是拥有真才实学之人。在那些保守的人们眼中,这样的女子顶多只能算作是个美丽的花瓶摆设而已。无论万桃红如何费尽口舌向众人解释自己的医术和能力,可这些心存疑虑的人们始终不为所动,依旧坚定地选择对她保持怀疑态度。如此情形令万桃红感到无比苦恼和失落。 好在还有姐姐金桃时常在一旁宽慰劝解道:“妹妹呀,切莫心急上火,凡事都需要时间去证明。只要咱们脚踏实地、尽心尽力地为人诊治,久而久之,大家自然会逐渐了解并认可你的。况且咱们行医救人本就并非只为了赚取钱财那般功利之事。”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间一个月已过,而在此期间,万桃红仅仅接诊了区区四名病患,并且所患病症皆不过是些无足轻重的小毛小病罢了。面对这般惨淡的局面,万桃红心中自是难过得紧。 所幸这回春堂里的各类草药储备还算颇为齐全,因而许多其他医馆开出的药方所需药材往往都能在此处寻得。故而即便无人问诊求治,光是凭借出售药材一项,倒也勉强能够维持生计。平日里闲暇无事之时,万桃红亦常常会走出诊室,到外面的药铺转悠一番,就在这一天,当她刚刚转到药铺,忽然瞧见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正在买药。于是乎,好奇心作祟的万桃红赶忙快步上前,开口询问道:“这位老伯,我看您似乎已经来过多次啦,是家里有病人吗?” 这位老者抬头看了看万桃红说道:“不瞒您说,我家老太婆一直卧病在床,靠这药在维持性命。”万桃红随意地伸出手,将那张放在柜台上的药方拿起来,仔细端详了一番后,皱起眉头说道:“老人家呀,您先别着急,能不能跟我讲讲您家人到底得了什么样的病症啊?您瞧瞧这张方子,上面尽是一些温补的药物,依我看呐,这样的方子可没办法治好您家人的病哟!” 那名老者听到这话,脸上露出惊愕之色,双眼紧紧地盯着万桃红,难以置信地反驳道:“小姑娘,你可莫要信口胡言啊!我这张方子可是咱们会稽县大名鼎鼎的方神医亲手所开,怎会治不了病呢?” 万桃红并没有被老者的话语吓到,而是不紧不慢地解释道:“老人家,您先消消气。其实呢,这些温补的药材确实对那些身体虚弱、需要调养的人比较适用,但若是真有什么疾病缠身,光靠这些药物恐怕是难以奏效的。要不然这样吧,您把生病的家人带到我们这儿来,让我亲自给她诊断一下如何?” 然而,面对万桃红如此诚恳的建议,老者却依旧半信半疑,目光中充满了警惕和犹豫,最终还是缓缓地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万桃红见此情形,心中不禁有些焦急,但她并未就此放弃,反而锲而不舍地追问道:“老人家,请问您家距离此地远不远呢?要是路程不算太远的话,我可以直接上门为您的家人看病诊治,这样岂不是更方便快捷?” 此刻,老者的内心也开始动摇起来。毕竟自家病人已经服用了好几副由方神医开具的药方,不仅病情未见丝毫好转,甚至还有愈发严重之势。正所谓死马当作活马医,既然眼前这个年轻女子如此自信满满,又开着这么大一间药铺,想必多少应该有些真本事吧。想到此处,老者咬咬牙,终于点了点头,答应了万桃红的请求,并领着她一同朝着自己家中走去。 原来那老者的家距离此处并不算遥远,就在城中居住,满打满算至多不过三里路程罢了。待来到他家门前,虽然算不上富贵豪门之家,但也称得上是一户家境殷实的人家。踏入院门,可以看到一个小巧而整洁的庭院,处处都被收拾得井井有条、一尘不染。 随后众人一同走进卧室之中,室内的家具皆摆放得齐齐整整,丝毫不见凌乱之象。此时,目光便落在了卧榻之上躺着的那位病人身上,只见其面色泛红如潮,似是正在忍受着病痛的折磨。 万桃红先是上前为病人仔细地把起脉来,一番诊断之后,她心中已然明了,这病人其实并无大碍,只是偶然间感染了风寒所致。接着,她转头对站在一旁忧心忡忡的老者解释道:“老人家,您家这位病人乃是因为偶感风寒而起,然而此前您给她服用的温补类药物过多,导致体内虚火上扬,进而引发燥热不安等症状。若是继续服用温补药物的话,恐怕真会危及性命啊!您不妨随我返回药铺一趟,我自会为她调配一副对症的药剂,只需服用下去,很快便能痊愈如初。” 老者听后,脸上露出半信半疑的神情,但眼见万桃红说得如此笃定,最终还是决定跟随她回到药铺。不多时,万桃红便依照病情精心挑选出各类药材,并迅速配好一副药递给老者,嘱咐他尽快回家煎煮服用。当老者准备付账之时,伙计略加计算,告知他这副药仅需花费十文钱而已。闻听此言,老者顿时惊得瞠目结舌,心中暗自思忖:区区这点小钱怎能够治好这般病症呢?然而,既然药已买下,无论如何总得尝试着服用看看效果究竟如何。怀着满心的忧虑,老者缓缓转身离去,身影逐渐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第二天清晨,天还未大亮,万桃红便早早起了床。她像往常一样来到回春堂的院子里,伸展开双臂,活动着有些僵硬的身体。就在这时,一阵喧闹声传来,万桃红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老者带着四五个人正朝这边走来。这些人个个面带喜色,脚步轻快,仿佛有什么天大的喜事一般。 那老者一见到万桃红,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他快步上前,紧紧握住万桃红的手,口中不停地说着感激之词:“万神医啊,真是太谢谢您啦!我家老太婆的病经过您的医治,如今已经基本好利索啦!”说完,他又转身向身后的几个人介绍道:“这位就是治好我家老太婆的神医万桃红!” 那几个人一听,纷纷围拢过来,对着万桃红又是鞠躬又是道谢,嘴里还不停念叨着:“万神医医术高明,我们可算是找对地方啦!”原来,这几位都是老者的邻居,听闻他家老太婆的病被治好了,特意结伴前来请万桃红看病。 看到这么多病人主动找上门来,万桃红心中别提有多高兴了。她热情地招呼着大家进屋里坐下,然后开始逐一仔细地为他们诊治起来。只见她时而凝神观察病人的面色,时而轻轻搭脉,时而询问病情症状……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专业、那么专注。而那些病人也都十分信任她,乖乖配合着她的检查和治疗。一时间,回春堂内充满了温馨和谐的氛围。 第296章 泼皮捣乱 自那一日开始,便陆续有病人主动登门造访回春堂寻求医治。起初只是寥寥数人,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回春堂的美名如春风般迅速传遍大街小巷。众人皆言,回春堂内不仅有医术超群、妙手回春的医师,而且其诊金费用极为亲民实惠,更令人惊喜的是,坐堂问诊的竟是位容貌出众的大美女!如此种种优势集于一身,回春堂的声誉自然日益高涨,引得人们竞相传颂。 渐渐地,回春堂门口每天都会排起一条长长的队伍,皆是慕名而来等待看病的患者。而与此同时,与之相距不远的那家老字号积善堂却是另一番景象。曾经熙熙攘攘、人头攒动的场面不复存在,如今的积善堂门庭冷落,几近门可罗雀,生意瞬间变得萧条冷清起来。 要知道,这积善堂的当家掌门乃是会稽县声名远扬、鼎鼎大名的方神医啊!然而,这位方神医所倚仗的无非是自己多年积累下的响亮名号罢了。平日里,他所诊治的多为达官显贵们的疑难杂症,对于那些普通平民百姓的小病小灾压根儿未曾真正放在心上。面对这些病患,他往往敷衍了事,随意开些药方打发走人。因此,当回春堂异军突起抢走客源之时,他起初并未将此事看得太重。 直至某日,竟有病人好奇地询问为何积善堂突然间变得如此冷清无人光顾,这时方神医方才如梦初醒,猛然意识到倘若这般状况持续下去,恐怕就连那些原本忠实的达官贵人们亦有可能转投回春堂而去。念及此处,他不禁心生焦虑,赶忙派遣手下之人乔装打扮成病人模样,悄悄潜入回春堂,妄图刺探其中的机密与门道。 得到的回报着实令方神医如坐针毡、寝食难安起来!原来啊,那街坊间的传闻竟然都是真真切切的——回春堂可不单单只是治疗一些头疼脑热之类的小病小灾而已,就连那些重症病人也是来者不拒呢!更令人咋舌的是,其收费标准居然仅仅只有正常市价的三成左右,可以说是近乎于毫无利润可言啦!而坐镇于此的那位医师,更是千真万确地乃是一位世间罕见的大美人儿呐! 方神医心中虽然很是嫉妒和恼怒,但碍于自己的身份地位,实在不好亲自前去捣乱滋事。毕竟如此行事,实在是太过有失体统和风度啦!思前想后之下,他眼珠一转,心生一计,悄悄地唤来了一名手下,并在其耳边如此这般地低语吩咐了一番。 这名手下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旋即便故意跑到一群街头混混跟前,装作无意地将消息透露了出去。只听他绘声绘色地描述道:“你们可知道那回春堂里的女医师有多美吗?哎呀呀,简直就是如同天仙下凡一般呐!”这番话犹如一把火,瞬间点燃了这帮泼皮无赖们内心深处的欲望之火。几杯烈酒下肚之后,他们更是被撩拨得心痒难耐,一个个扯着嗓子嚷嚷着非要去亲眼瞧上一眼不可。其中尤以那个名叫苟胜的家伙最为积极,只见他大手一挥,便率先大步流星地朝着回春堂走去。其余七八个人见状,自然也是不甘示弱,呼啦啦一下子全都紧紧地跟在了后头。 此时正值午后时分,前来求医问药的人相对较少,稍微显得有些冷清空旷。万桃红刚刚忙完手头的事情,正打算稍作休息调整一会儿呢。就在这时,她突然瞥见一伙醉醺醺的家伙摇摇晃晃地朝这边走了过来。打眼这么一瞧,就知道这群人绝非是真心诚意来看病的良善之辈。万桃红秀眉一蹙,脸色一沉,毫不客气地开口呵斥道:“你们这些个不长眼的东西,若是没病的话,就别在这里瞎折腾添乱子了,赶紧给本尊老老实实地滚回家去!” 苟胜大摇大摆地走到了前方,脸上挂着一副让人厌恶的嬉皮笑脸模样,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嚷嚷着:“哎哟哟!瞧瞧这位美人儿,长得如此标致,没想到这脾气更是火辣啊,不过呢,小爷我呀,偏偏就喜欢这种带刺儿的玫瑰,哈哈哈哈!”他那放肆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着,显得格外刺耳。 站在一旁的万桃红气得满脸通红,她柳眉倒竖,怒目圆睁,娇声呵斥道:“你们这群无赖,赶紧给我滚出去!这里可不是任由你们胡作非为、撒泼耍赖的地方!”然而,苟胜却不以为意,反而越发猖獗起来。 他双手叉腰,嚣张至极地大声叫嚷道:“哼!在这整个会稽县,还没有哪个地方是本大爷不敢去的!就算是知县大人亲自到这儿来,见了我也得乖乖地退让三分,识相点!”说完,他得意洋洋地环顾四周,仿佛自己真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一般。 面对这般无理取闹之人,万桃红实在懒得再与他们多费口舌,于是她转过身去,准备迈步走进屋内。可就在这时,那一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竟然呼啦一下子围拢过来,将万桃红紧紧地困在了中间。 这些人的嘴巴里吐出的尽是些不堪入耳的淫秽话语,犹如一群嗡嗡乱叫的苍蝇,令人作呕。万桃红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只见她猛地一挥衣袖,刹那间一股强劲的劲风呼啸而出,如同一股无形的力量横扫而过。 这伙人本就只是些酒囊饭袋,哪里经得起这样的劲风冲击?只听得一阵惊呼声响起,那些人纷纷被这股凌厉的风势吹得站立不稳,踉踉跄跄地连连向后倒退。 其中有一个胆小如鼠的家伙,吓得脸色煞白,声音颤抖地高声尖叫道:“哎呀妈呀!不得了啦,这个女人竟然是个妖精,她会施展妖法啊!大家快跑啊!”随着他这一声呼喊,其他人顿时乱作一团。 苟胜猛地一声大喝,制止了周围那些慌乱不堪的人们,大声嚷嚷道:“你们一个个慌里慌张的像什么样儿?小爷我今日可是专门来此看病的,难道她还能不给我看不成?”说罢,他那贼溜溜的眼睛便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万桃红。 只见万桃红一脸嗔怒地望着这个死皮赖脸、不知羞耻为何物的苟胜,心中暗自思忖着,如果不给这家伙一点厉害瞧瞧,怕是难以镇住他这副无赖模样。于是,她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没好气地冲着苟胜问道:“行啦!别在这里胡搅蛮缠,快说说你到底哪儿不舒服?本尊倒要看看能不能给你治好!” 苟胜一听这话,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狡黠的笑容,故意装出一副痛苦万分的样子,捂着下身,哼哼唧唧地说道:“哎哟哟……我的蛋蛋好痛啊,感觉都快要憋炸了似的,实在是难受得紧呐!所以呢,特意恳请这位美若天仙的女医师大人,行行好帮我揉揉呗。”说着,他那双不老实的眼睛还不停地在万桃红身上扫来扫去,让人看了着实觉得恶心。 第297章 打服泼皮 只见那苟胜满脸猥琐之相,嘴角挂着令人作呕的笑容,让人看一眼便心生厌恶。万桃红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怒目而视,毫不留情地娇斥道:“把裤子脱下!” 苟胜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淫邪的笑容,不以为意地道:“哎呀呀,这大庭广众之下,如何能脱得了裤子呢?你好歹带我进屋去嘛。”他一边说着,一边色眯眯地盯着万桃红,那副模样简直无耻到了极点。 万桃红冷哼一声,鄙夷地看着苟胜,厉声道:“你这种不知羞耻的人居然还晓得害臊?少废话,你到底脱还是不脱?若再不脱,本尊可就转身离去了!”她的声音清脆响亮,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苟胜见状,心中略一犹豫,但仍不死心,涎着脸皮说道:“嘿嘿,要不……你就这样给我轻轻地揉揉也好啊。”说罢,他竟厚颜无耻地朝着万桃红挺了挺腰。 万桃红气得银牙紧咬,美眸喷火,娇喝一声:“你给我叉开腿站好了!”苟胜被她的气势所慑,下意识地嬉笑两声,乖乖地将两腿分开站立。 就在这时,只见万桃红玉手一抖,原本垂落在身侧的长长水袖如灵蛇般瞬间扬起,带着一阵劲风,狠狠地抽向苟胜的裆部。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紧接着便是苟胜杀猪般的惨叫声响起。他整个人向后踉跄几步,随即重重地摔倒在地,双手紧紧捂住裆部,疼得满地打滚,口中哇哇乱叫,其状甚是凄惨。 万桃红快步走上前去,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苟胜,冷笑着问道:“怎么样?还要不要再尝一下这滋味儿?” 苟胜此时已是涕泪横流,哪里还有半分先前的嚣张气焰,他连连求饶道:“我的姑奶奶哟!小的再也不敢啦!求您高抬贵手,饶过小的吧!” 万桃红怒目圆瞪,大声呵斥道:“哼!就凭你这等下流胚子,也敢到此处撒野捣乱?从今往后,本尊再也不想见到你!若是让我再碰见你,定要见一次打一次,绝不轻饶!你可听清了?” 苟胜忙不迭地点头应道:“听清了,听清了!小的以后绝对不敢再冒犯您啦!” 万桃红转身对其它人喝道:“还不给我快滚!”这伙泼皮七手八脚扶起苟胜狼狈逃走。 苟胜竟然被修理了,这可是个大新闻啊!这个消息如同燎原之火一般迅速蔓延开来,人们口耳相传,越传越离谱,甚至把万桃红传得跟神仙下凡一样厉害。 积善堂的方神医听到这个传闻后,心中暗自思忖着:这万桃红看来绝对不是普通人呐!我可不能轻易招惹她,万一不小心惹出麻烦,那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咯。于是乎,方神医决定以后还是老老实实做人,不再随便去搬弄是非了。 这则劲爆的消息仿佛长了翅膀似的,以惊人的速度传遍了整个越州城。而此时,另一伙活跃在山阴方向的泼皮们得知此事后,觉得苟胜实在是太丢脸了,简直丢尽了他们这群人的面子。一怒之下,这帮泼皮纠集了足足二十几号人马,气势汹汹地杀到了回春堂门口。 这天正值上午时分,前来回春堂找看病的人已经排成了一条长龙。就在这时,金桃恰好带着刘睿泽来到了这里。当他们看到眼前这长长的队伍时,金桃毫不犹豫地站出来,主动帮忙在外面维持秩序。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这伙泼皮看到金桃之后,居然误以为她就是传说中的万桃红。二话不说,这些家伙立刻将金桃团团围住。金桃见状,柳眉倒竖,娇声呵斥道:“你们想干什么呀?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如此无礼!”那些泼皮却丝毫不以为意,反而嚣张地叫嚷着:“哟呵,听说你很能打嘛!来来来,耍两招让咱们爷们儿好好瞧瞧呗!” “骨头痒了想讨打是吧?好啊!老娘今天就好好地满足一下你们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金桃柳眉倒竖,娇喝一声之后,身形如电般闪动起来。只见她手脚并用,招式凌厉而迅猛,眨眼之间便已经将三四个泼皮打翻在地。 然而,其他的泼皮见状不仅没有退缩,反而一窝蜂似地一拥而上,齐齐围攻过来。一时间,喊杀声、叫骂声响成一片。 金桃虽然身手不凡,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面对如此众多的敌人围攻,渐渐地开始有些力不从心了。不过,她仍然咬紧牙关苦苦支撑,试图寻找机会突围而出。 就在这时,一直在一旁观战的刘睿泽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只听他大喝一声:“你们这帮混蛋,休要欺负我娘!”话还未说完,小小的身影便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朝着人群猛冲过去。 那些泼皮原本以为来者只是一个小孩子,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可没想到刘睿泽年纪虽小,功夫却是相当了得。只见他左闪右避,拳打脚踢,每一招每一式都蕴含着不小的威力,竟打得那些泼皮们措手不及,纷纷被打得东倒西歪。 趁着这个间隙,刘睿泽迅速伸手拉住金桃,母子二人齐心协力,终于成功地摆脱了包围圈。 这一伙泼皮眼见自己非但没有占到丝毫便宜,反而被一个小孩子打得狼狈不堪,心中不禁又羞又恼。但同时,他们也发现金桃似乎并没有传闻中那般厉害,于是便厚着脸皮调笑起来,死活不肯就此罢休离去。 此时,在旁边排队等着看病的百姓们见到这般情景,一个个都吓得脸色苍白,赶紧往边上靠去。因为他们深知这些泼皮皆是当地出了名的穷凶极恶之徒,谁要是不小心招惹到了他们,定然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而店铺里面负责抓药的伙计目睹外面发生的一切后,也是惊得目瞪口呆。回过神来后,他连忙转身跑进店里向万桃红禀报此事。万桃红一听,二话不说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 只见那万桃红美眸一凝,目光如炬地盯着前方聚集在一起的那群泼皮无赖。她深吸一口气,体内真气迅速流转,汇聚于双掌之间。刹那间,一股雄浑而强大的气流自她掌心喷涌而出,如同汹涌澎湃的海浪一般,径直朝着那帮泼皮席卷而去。 那股强大的气流来势汹汹,瞬间让那些原本还嚣张跋扈的泼皮们站立不稳。他们只觉得脚下一阵发软,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有的甚至一个踉跄,摔倒在地,狼狈不堪。 然而,万桃红的攻势并未就此停歇。她娇躯轻转,双手一抖,两条长长的水袖宛如灵动的蛟龙般在空中飞舞起来。那水袖所过之处,带起阵阵劲风,呼呼作响。若是被其击中,要么直接倒地不起,要么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倒飞出去。一时间,现场惨叫连连,这群平日里作威作福的泼皮们此刻却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抱头鼠窜,鬼哭狼嚎之声不绝于耳。 一旁的金桃早已看得目瞪口呆,她怎么也想不到,短短几年时间,跟随梁神医修行的桃红妹妹竟然练就了如此高深莫测的内功和精妙绝伦的招式。她心中暗自惊叹不已,对万桃红更是钦佩有加。 而此时,刘睿泽则兴奋得满脸通红,他一边用力地鼓掌,一边大声叫好道:“打得好啊!”他的喝彩声在这片混乱之中显得格外响亮,仿佛为万桃红增添了更多的力量与勇气。 第298章 回春堂走上正轨 只见那一群泼皮横七竖八地趴在地上,痛苦地哀嚎着。万桃红朝他们吐了一口唾沫,紧紧拉住金桃的手,毫不犹豫地朝着里屋走去。跟在她们身后的刘睿泽快步跟上,兴奋地叫嚷道:“二妈您如此厉害!这本事一定得传授给我呀!”万桃红转过头,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回应道:“孩子啊,其实二妈早就想着把你接过来呢,这样就能好好教导你读书啦。” 金桃听闻此言,不禁笑着插话道:“妹妹您整日忙碌不堪,哪还有闲暇功夫来教睿泽哟?”万桃红轻轻摇了摇头,自信满满地说道:“姐姐莫担心,我已盘算好了,请两位医术高明的医师前来坐诊。那些普通病症就让他们处理便是,如此一来,我自然能腾出充裕的时间来教导睿泽。毕竟睿泽可是咱们刘家未来的希望之星,无论如何也要悉心栽培,期盼他日后能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他父亲更有出息呐!” 听到这番话,金桃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接着,她又开口夸赞道:“睿泽也曾在我面前提及,说您教导有方,如今我肚子里这点墨水确实难以再教给他更多知识啦。”万桃红听后,笑得愈发灿烂,随即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这般决定了吧。睿泽跟着我学习,至于小桃红嘛,就由你来照顾咯。”金桃掩嘴轻笑一声,嗔怪道:“哎呀,妹妹,别老是‘小桃红’、‘小桃红’地叫啦,也该给这丫头起个正式的大名才对呢。”万桃红略作思索,然后回答道:“嗯……起名之事,还是等文昌回来,让他亲自定夺吧。”金桃连忙摆手说道:“文昌之前可说过了,这名字还得由妹妹您来取呢。” 刘睿泽脱口说道:“诗经有云‘有美一人,清扬婉兮''就叫清婉吧。” “刘清婉,好名字,还是我们睿泽聪明。”万桃红兴奋地说道:“就叫刘清婉。” 自那之后,刘睿泽便如同影子一般紧紧跟随着万桃红。而万桃红呢,则特意邀请了两位经验丰富的坐诊医师前来帮忙,如此一来,她自己的空闲时间一下子变得充裕起来,可以全心全意地教导刘睿泽读书识字。 这刘睿泽啊,可真是天资聪颖、悟性极高!无论是诗词文章还是经史子集,他几乎都是一学就会,一点即通。不过,相比起这些书本知识,刘睿泽似乎对习武练功更有兴趣,总是缠着万桃红让她传授自己一些厉害的功夫招式。 面对刘睿泽的请求,万桃红总是面带微笑,耐心地解释道:“孩子啊,二妈所练习的乃是高深的内功心法,以你如今这般年纪和身体状况,还远远无法承受其修炼之苦呀。所以当下最要紧的事情便是好好读书,积累学识。当然啦,关于强身健体方面的功夫嘛,你其实已经做得相当不错啦!只要能够持之以恒,每日坚持不懈地锻炼下去,待到将来长大成人之时,定然能成为一名威震江湖的武功高手哦!” 刘睿泽虽然心里还有些小小的失落,但他毕竟是个乖巧懂事又勤奋好学的孩子。平日里除了埋头苦读之外,每当看到万桃红忙碌不堪时,他都会主动上前搭把手帮帮忙。而且,趁着闲暇之余,他还会悄悄地翻阅那些放在案头的医书典籍。久而久之,对于一些常见病症的诊断方法以及基本的药理知识,刘睿泽也都已然能够做到了然于胸、如数家珍了。万桃红看在眼里,心里高兴,知道睿泽悟性极高,所以平时也会有意无意之间加以指点,谁知睿泽都能熟记于胸,俨然成了万桃红的得力帮手。 且说那刘文昌即便事务繁忙,也总会抽出些许空闲时间返回故乡探望一番。要知道,杭州与越州相距并不甚远,这一来一回倒也算便利。每次归来,当他瞧见家中一切皆被金桃和万桃红打理得井井有条时,尤其是回春堂的生意正逐渐趋于平稳、蒸蒸日上之际,内心深处着实欢喜不已。 此番回家,刘文昌原本打算顺道去拜访一下知州和知县等官员,跟他们打声招呼,请其对自家之事多加照拂。然而,正当他欲付诸行动之时,却被万桃红给拦下了。只见万桃红一脸凝重地劝说道:“夫君啊,你于官场之中可谓如履薄冰,如今所处之境实非良好。切不可将咱们的家事牵扯其中啊!我和金桃姐一直以来皆是守口如瓶,未曾向外界泄露半分有关咱家的消息。倘若不慎让那些心怀叵测之人抓到把柄,恐怕你的官位都难保咯!再者说,妾身在此处完全能够凭借自身之力支撑起这个家。哪怕期间遭遇些许波折,量那些宵小之辈也休想奈我何。所以呀,你只需安心管好自己便足矣。依你的才华,现今尚非大展宏图之机,切记莫要冲动行事,更勿胡言乱语,如此方能确保安然无虞呐。你是我们的家的靠山,靠山不倒,家就可以繁荣昌盛。” 金桃也苦口婆心地劝说着刘文昌:“夫君啊,咱们行事一定要稳重求进才行。这京城里随便走出来一个官员,其级别都比咱高出不少呢!而且,四处都能看到弹劾官员的人,稍有不慎,便可能惹祸上身。所以呀,唯有先保护好自身周全,日后才能有望成就一番事业呐!” 刘文昌听后,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表示非常赞同两位爱妻的金玉良言。自此以后,他索性将家中事务统统抛诸脑后,不再插手过问半分。 这时,金桃又提出了另一条建设性意见,她对万桃红说道:“妹妹,我觉得咱们之前那种完全不考虑盈利的经营方式可以适当做出些改变啦。虽说我们本身并不贪图钱财,但那些达官显贵、富豪巨贾们可都财大气粗得很呐,从他们身上赚取一些利润简直就是理所当然之事嘛。等赚到足够多的银子之后,再拿去周济贫苦之人岂不是更为美善?” 万桃红仔细琢磨了一番金桃所言,越想越觉得颇有道理。于是乎,她当机立断地对看病收费标准进行了一次全面而细致的调整。如今,凡是家境殷实的有钱人前来求医问诊,一律按照市场价格收取费用;若是遇到那些极为富有的人家出手阔绰,送来慷慨的馈赠,自然也是欣然笑纳;至于普通老百姓看病,则依旧只需支付成本价钱即可;而对于那些生活特别艰难困苦的患者,则直接给予免费诊治。如此一来,既保障了自家医馆的正常运营与收益,同时又兼顾到了穷苦大众的就医需求,可谓一举两得。 第299章 李老太病危 回春堂如今已然走上了正轨,各项事务都有条不紊地运转着。然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积善堂的生意却是每况愈下、日益萧条。起初,只是一些平民百姓不再光顾积善堂,对于这种情况,自视甚高的方神医并未太过在意,毕竟从平民百姓身上赚取的钱财本就为数不多,只要能够牢牢抓住那些富人权贵们的心,便不至于影响到积善堂的正常利润。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就连那些原本对积善堂趋之若鹜的富人权贵们,也逐渐将目光投向了别处。这下子,方神医再也无法保持淡定了,他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因为他实在想不出一个合理的借口和方法来对付回春堂。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如果直接与回春堂硬碰硬,那积善堂绝对是以卵击石,毫无胜算可言。 面对如此困境,方神医也曾尝试过通过降低医疗费用等手段来吸引顾客回流,可惜成效微乎其微。毕竟,对于那些家财万贯的达官贵人来说,他们压根儿就不在乎这点小钱,价格高低并非他们选择医馆的关键因素。 就在这一日,正当方神医坐在堂内苦思冥想对策之时,忽闻城东大员外李德旺家的管家匆匆赶来求医。只见那管家一脸焦急之色,声称员外的老母病情危急,恳请方神医速速前往救治。说起这位李母,年已七十有余,可谓是风烛残年、体弱多病。此前,方神医曾多次为她诊治开药,可病情总是反反复复,时而好转时而恶化,始终未能稳定下来。 若是放在往日,以方神医一贯的行事作风,恐怕早就毫不留情地告知李员外,让他早早为老母亲准备后事罢了。然而此时此刻,方神医心中却另有一番顾虑——他着实担心李员外在失望之余,转而求助于回春堂那位声名远扬的女医师万桃红。倘若真的发生这样的事情,那么对于积善堂而言,无疑将会是雪上加霜。 凭借着多年行医积累下来的经验来判断,他心里很清楚,像李母这样的病情想要彻底治愈的可能性已然微乎其微。然而,通过调配一些滋补性强的药物来稍微延缓她的生命进程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之事。于是,怀揣着这个念头,他匆忙带上了一些品质上乘、药效显着的珍贵补药,一路马不停蹄地赶往李家。 当他抵达李府时,李员外早已得到消息并亲自出门迎接。按照一贯以来的流程和规矩,方神医毫不耽搁,直接快步走向病人所在的病榻之前,开始仔细地为李母把脉诊断。站在一旁的李员外紧紧盯着方神医的一举一动,尤其是观察他脸上的神情变化。而仅仅只是看到那逐渐凝重起来的神色,李员外心中便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整个人瞬间变得焦躁不安起来。 终于,方神医结束了脉象的探查,缓缓抬起头来与李员外对视一眼。还没等李员外开口询问具体状况,他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以及满脸沮丧的神情仿佛已经说明了一切。但李员外还是忍不住急切地追问道:“这……情况到底怎么样啊?”面对李员外满怀期待又略带恐惧的目光,方神医深吸一口气后才缓缓回答道:“唉!老太太如今身体极度虚弱,体内经络阻塞严重,气血运行也极不通畅,就好比那即将燃尽灯油的油灯一般,已是回天乏术了。眼下我所能做的,也就只有开具一些药性温和且具有滋补功效的药方,尽量帮助老太太延缓一下生命罢了。” 生老病死本就是人生必经之路,每个人最终都会面临死亡的降临。可即便如此,当真走到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却仍旧让人感到万般无奈和不舍。特别是对于那些家境殷实的富人而言,他们往往会比常人更为珍视生命的每一分每一秒,哪怕只能多苟延残喘片刻时光,也总好过过早地与世长辞。因此,在送别了方神医之后,李员外立刻吩咐手下的仆人们迅速将刚刚开好的药材拿去煎煮成药汤,希望这些汤药能够发挥出些许作用,让李母的生命之火得以再延续一段时间。 这仆人仔细端详着眼前的这些药,发现它们和上次所开之药几乎一模一样。于是,他赶忙走到李员外跟前,恭敬地禀报说:“老爷呀,您瞧瞧,这次的药跟上次相比简直如出一辙。之前服用过后毫无效果可言,依小人看呐,倒不如把回春堂的那位万神医请来瞧一瞧。如今外面可是到处都在流传,说这位万神医的医术比起咱们府上一直请的方神医还要高明许多哩!” 李员外一听,却是连连摇头,不以为然地反驳道:“哼!那回春堂向来都是给些穷苦百姓看病抓药的地方,能有什么高超的手段?还是算了吧,别费这番周折啦。” 然而,仆人却不肯罢休,继续苦口婆心地劝道:“老爷,话可不能这么讲啊!反正这人已经病入膏肓、命悬一线了,何不放手一搏试试看呢?说不定万神医当真有妙手回春的本事,能把人给治好也未可知啊。” 这时,一旁的管家也赶紧附和着说道:“是啊,老爷。方神医治了这么久,病人的病情不仅不见丝毫起色,反而愈发严重了。既然现在又是同样的药,吃或不吃恐怕结果都差不多。要不咱就听仆人所言,请万神医过来试一试吧。” 李员外听后,沉思片刻,觉得他们说得似乎也不无道理。最终,他点了点头,对管家吩咐道:“也罢,那就劳烦你跑一趟,去把万神医请到府上来吧。” 得到应允后的管家不敢怠慢,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往回春堂。见到万桃红之后,他将来意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万桃红听闻此事,二话不说便起身随着管家一同前往李家。 待万桃红踏入李家大门时,李员外远远地瞧见她竟是如此年轻貌美,心中不禁犯起了嘀咕:这般年纪轻轻的女子,怎会有传闻中的那般神奇医术?想着想着,他摇了摇头,转身自顾自地走开了。无奈之下,管家只好陪着万桃红径直走向病人所在的病榻前。 第300章 生死关头 万桃红看着眼前的李老太,只见她面色苍白如纸,呼吸也变得极为微弱,整个人仿佛风中残烛一般摇摇欲坠。万桃红心中一紧,连忙上前,伸出三根手指搭在了李老太那干瘪且冰凉的手腕处,开始认真地为其把脉诊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众人紧张的呼吸声和万桃红偶尔微微皱眉的表情变化。大约一盏茶的工夫之后,万桃红终于松开了手,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焦急等待着结果的管家。 “这病啊……唉!”万桃红轻轻叹了口气,神色凝重地对管家说道,“实在是被延误太久啦!若是早些时候能够得到正确有效的治疗,这本不是什么难治之症。可如今,老太太体内气血不畅、经脉阻滞严重,想要彻底治愈,怕是难上加难喽!我也只能尽力而为,试试看能不能把老太太从鬼门关拉回来。如果老太太运气好,能够挺过这一关,那么再活个十年左右或许不成问题;但要是挺不过去……那就真的回天乏术啦!” 管家听后脸色大变,额头上瞬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他深知此事非同小可,自己根本无法做主,于是赶忙回应道:“这个……这个小的实在不敢擅自决定,还需请老爷前来定夺才行啊!” 万桃红一听,立刻站起身来,急切地催促道:“救人如救火,片刻耽误不得!快快有请老爷过来商议,每拖延一刻,老太太就多一分生命危险呐!” 管家不敢有丝毫怠慢,应了一声后便匆匆忙忙地转身跑出门外。没过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紧接着房门被猛地推开,一个身材魁梧、面容严肃的中年男子大步走了进来。此人正是李家的当家人——李员外。 李员外在进屋后径直走到床前,先是低头查看了一下母亲的状况,然后满脸怒容地瞪向万桃红,没好气地质问道:“你跟我说句实话,我娘到底还有没有得救?” 面对李员外的质问,万桃红深吸一口气,缓缓答道:“老爷息怒,请听我慢慢说来。依目前的情形来看,我们只能放手一搏试一试了,但确实已没有十足的把握。由于之前一直未能对症下药,导致病情愈发严重,如今老太太已然病入膏肓。当下最为关键的是,必须想办法尽快打通她周身阻塞的经络,使得气血得以重新流畅运行。否则的话,就算服用再多再好的药物,也是徒劳无功啊!” 就在此时,一名仆人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刚刚煎好的药走了进来。那碗中药散发出浓郁的草药香气,热气腾腾。仆人来到老太太床前,正准备将药给老太太喂服。 然而,站在一旁的万桃红迅速伸手接过药碗,轻轻一闻,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她毫不犹豫地将药碗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然后转头对着众人说道:“诸位,且慢!这碗药乃是温补之剂。可如今老太太身体如此虚弱,若是再服用这般大补之物,只会加速其生命的流逝。依我所见,如果不再让老太太喝下此药,或许还能撑个四五天;但倘若继续喂食这类温补之药,恐怕连三天都难以熬过啊!不知大家是否愿意相信我的判断,让我来尝试一番救治之法。” 听到这番话,原本焦急万分、六神无主的李员外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急忙开口问道:“那么请问万医师,您打算如何为老太太打通经络呢?” 万桃红深吸一口气,缓缓回答道:“正常情况下,可以通过使用特定的药物来打通人体经络。只可惜,眼下老太太的身体状况极差,吸收能力已然大幅下降,单纯依靠药物已是徒劳无功。所以,目前唯一可行之计便是运用功力向老太太体内输入真气,以此协助她打通经络。不过,此举存在极大的风险性,关键之处在于要看老太太自身的造化。如果她的身体能够承受住真气的输入,便尚有一线生机得以获救;可要是无法承受,极有可能会当场丧命。”说完这些,万桃红目光坚定地看向李员外等人,等待他们做出最终的决定。 李员外眉头紧皱,双目紧闭,陷入了久久的沉思之中。时间仿佛凝固一般,周围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打破这份宁静。终于,他缓缓睁开双眼,长叹一口气后说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眼睁睁看着她就这样突然离去,我心中着实不忍呐。罢了罢了,还是让她安安静静、顺其自然地走向生命的终点吧。”说罢,他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痛苦和无奈。 站在一旁的万桃红听闻此言,不禁面露难色,摇着头叹息道:“身为一名职业医者,眼看着病人尚有五成生还的希望却不能施以援手,实在令人惋惜。但既然李员外您已经做出了决定,小女子唯有尊重您的选择。就此别过,望您多加保重!”言毕,万桃红转过身去,迈着沉重的步伐准备离开。然而就在此时,管家突然开口说道:“老爷啊,您为何就不肯尝试一下呢?横竖不过是这短短数日的寿命而已,即便最终失败,最坏的结果也就是提前几日撒手人寰。可倘若真能成功,那岂不是可以再多活十年光阴吗?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呀!” 李员外微微一怔,脸色变得愈发阴沉,他冷冷地回应道:“连素有‘华佗再世’之称的方神医对此都束手无策,又何必白费力气去做无谓的挣扎呢?如今能多苟延残喘一日也是好的,我实在不愿再冒任何风险了。”话音未落,只见管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水如决堤之水般奔涌而出,哽咽着喊道:“老爷啊,老太太待我恩重如山,如同再生父母。如今眼见她命悬一线而我们却坐视不管,若老太太因此而去,小人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啊!求求您了,老爷!”随着管家的下跪,身后的仆人们也纷纷效仿,齐刷刷地跪在地上,齐声哀求道:“请老爷救救老太太吧!”一时间,庭院内哭声四起,气氛凝重得让人窒息。 第301章 神功治病 看到管家和仆人们纷纷跪地哀求,李员外这才抬起手,示意万桃红停下脚步:“罢了罢了,既然如此,那就有劳万医师出手相救了。” 万桃红闻声转过身来,一脸严肃且郑重其事地对李员外说道:“李员外,还望您三思而后行。此次施救,成功的几率仅有五成而已,若是稍有差池导致失手,可莫要怪罪于我呀。” 李员外连连点头应道:“既然决定请您出手救治,自然不会怪罪于您。只是恳请您务必竭尽全力,一定要将我的老母亲从鬼门关拉回来啊!”说罢,他眼中满是恳切之色。 得到李员外的应允后,万桃红当即便指挥着管家和仆人们一同上前扶起老太太,并让他们协助老太太稳稳地坐起身来。而她自己则快步走到老太太身后,先是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接着双手合十,开始默默运功调整自身气息。待气息调匀之后,她才缓缓伸出双掌,轻柔地贴在了老太太的后背之上。 就在万桃红的掌心接触到老太太后背的瞬间,只见老太太那原本毫无动静的身躯竟突然微微颤抖起来,仿佛受到一股神秘力量的牵引一般。随着时间的推移,老太太的面色逐渐由苍白转为红润,原本冰凉的身体也慢慢地有了一丝热气。见到这般情形,在场众人高悬的心总算稍稍落定一些,不约而同地长长舒出一口大气。 大约过了半刻钟左右,万桃红终于收手收功。她小心翼翼地将老太太轻轻放倒在床上,仔细地替她盖好被子,确保其能安安稳稳地入睡休息。随后,她转身面向李员外,轻声叮嘱道:“老太太如今身子骨极为虚弱,我目前所能做的也仅仅是逐步帮她调理改善。明日我会再来一趟,继续为老太太施针治疗。不过在此期间,切记不可给老太太服用任何滋补药物,即便是暂时不给她进食也并无大碍。”说完这些话,万桃红便收拾好自己的医箱,准备离去。 李员外静静地站在床边,凝视着母亲那安详入睡的面容。只见她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而均匀,仿佛进入了一个宁静的梦乡。李员外心中暗自惊叹于万桃红神奇的功力,不禁对她充满了感激之情。 于是,他面带微笑,客客气气地将万桃红送出了房门,并一再表示感谢。然而,尽管母亲此刻看上去睡得很安稳,但李员外始终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他立即叫来几个可靠的仆人,吩咐他们要时时刻刻守在母亲身边,密切关注她的情况。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整个夜晚都显得格外漫长。老太太一直安安静静地熟睡着,没有任何异常的动静。可是到了第二天上午,正当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时,原本沉睡中的老太太却突然之间躁动不安起来。 她在床上不停地翻滚扭动着身体,嘴里还发出痛苦的呻吟声,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十分难受。守候在一旁的仆人见此情形,顿时惊慌失措,连忙飞奔去向李员外报告这一突发状况。 李员外闻讯匆匆赶来,看到母亲如此模样,心急如焚。他当机立断,命令管家立刻前去寻找万桃红,请她前来帮忙诊治。就在管家转身准备出门的时候,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万桃红竟然自己出现在了门口! 万桃红快步走进房间,来到床前仔细观察了一下老太太的症状,随即面露喜色说道:“太好了,老太太有救了!快,快去准备一些温水过来,老太太现在浑身燥热难耐,想必是口渴得厉害。” 听到这话,仆人们赶紧行动起来,迅速端来了一碗温水。万桃红接过碗,小心翼翼地扶起老太太,慢慢地将水喂入她的口中。喝了几口温水之后,奇迹发生了,老太太渐渐停止了躁动,情绪也逐渐稳定下来,重新恢复了平静。 不过,万桃红并没有就此放松警惕。她深知老太太的病情尚未完全得到控制,需要进一步采取措施才行。于是,她又有条不紊地吩咐仆人们去多烧些热水,并准备好干净的毛巾等物品以备不时之需。 紧接着,只见她深吸一口气,双掌再次抵住老太太的身体,源源不断地将自身的真气输入到老太太的体内。这一次,她显然加大了掌力,手掌犹如疾风骤雨般落在老太太身上,每一击都带着决然之意。 没过多久,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老太太突然张开嘴巴,猛地吐出一大摊散发着恶臭的污秽之物。这些污秽物不仅有未消化的食物残渣,还有屎和尿,一时间整个房间弥漫着刺鼻难闻的气味,地面更是被弄得一片狼藉。 然而,万桃红并未因此而退缩或露出丝毫厌恶之色。她迅速收功,有条不紊地指挥仆人们赶紧过来清理这些秽物。待仆人们将污秽清理干净后,她又亲自拿来热水和毛巾,轻柔细致地帮老太太擦洗身子,直到将其全身擦拭得干干净净,并小心翼翼地平躺放置在床上。 接下来,万桃红从随身携带的医囊中取出一根根细长的银针,开始在老太太的各个穴位上精准下针。随着她手指灵活翻飞,片刻之间,老太太浑身上下便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银针,远远望去,宛如一只浑身长满尖刺的刺猬,如此场景令在场众人皆瞠目结舌、惊讶不已。 完成施针之后,万桃红缓缓走到一旁坐下,悠然自得地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水。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约过了一刻钟左右,她终于放下手中茶杯,起身走向床边。此时的她神情专注,动作轻柔地逐根收起那些银针。 当所有银针全部收好之后,万桃红重新为老太太号脉诊断一番,随后转身对着焦急等待结果的李员外缓声说道:“老太太的血脉如今已成功打通,不过仍需一段时间来慢慢调养恢复。此外,她肚子里的污秽物基本都已排泄干净。但在此期间切记不可给老太太喂食任何补品,若感到饥饿只需适量喂一些米汤便可,同时也要保证充足饮水。明日我会再前来查看情况。”说罢,万桃红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迈步离开了房间。 第302章 成功入职回春堂 整整十天有余,万桃红风雨无阻地每日必至李家一趟,只为能悉心为李老太诊断病情并加以治疗。她仔细斟酌每一味药材的用量和搭配,不厌其烦地根据李老太身体状况的变化不断调整着药方药量。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这段时间坚持不懈的努力,原本徘徊于生死边缘、命悬一线的李老太竟然奇迹般地挣脱了死神的束缚,一步一步缓缓踏上了康复之路。眼见着李老太日渐好转,面色也逐渐红润起来,精神愈发矍铄,李家上下无不对万桃红心怀感恩与敬佩之情。 李员外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难以言表内心对万桃红深深的感激之意。他特意邀请了当地赫赫有名的书法大家挥毫泼墨,精心书写下“妙手回春”四个苍劲有力、龙飞凤舞的大字。随后又赶忙请来手艺精湛的匠人,用上等材料将这四字制成了一块金光闪闪、熠熠生辉的匾额。 一切准备就绪后,李员外广邀会稽县各界名流、名门大户以及富贵乡绅共计百余人。当日,这支声势浩大的队伍犹如一条长龙一般,浩浩荡荡地护送着那块象征着无上荣耀的金字匾额直奔回春堂而去。一路上鼓乐喧天,彩旗飘扬,吸引了众多路人驻足围观,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这壮观的场面很快便传遍了整个越州城。 经此一事后,回春堂声名远扬,门庭若市。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但凡有个头疼脑热、疑难杂症者,皆会首选前往回春堂求诊问药。而万桃红这位医术高明、仁心仁德的女神医之名,亦如春风吹过大地一般,迅速在越州乃至更远的地方传扬开来。 积善堂则臭名远扬,如今变得冷冷清清,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热闹景象。无奈之下,积善堂只能选择关门停业,这对于方神医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他满心不甘地望着那些逐渐离去的手下医生和帮手们,心中充满了无尽的伤感与失落。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传来:“师父,弟子倒有一计,可以打垮回春堂!”方神医闻声望去,只见自己最得意的弟子郝天喜正快步走来。他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似乎对这个计划胸有成竹。 方神医微微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哦?你且说来听听。”郝天喜靠近方神医,压低声音说道:“回春堂现在正在大规模招聘医生呢,弟子打算趁此机会混进他们那里去。只要能成功潜入,我便寻找时机制造一些麻烦事件,到时候必定能够让回春堂声名狼藉,把他们的招牌彻底搞砸!” 听完郝天喜的话,方神医陷入了沉思之中。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道:“天喜啊,你这个想法虽好,但其中存在诸多变数啊。首先,如果人家知道了你是我的弟子,恐怕根本不会录用你;就算你侥幸进去了,以你初来乍到的身份,又怎么可能得到重用呢?再者说,为师这里已经无力支撑下去了,你还是赶紧另谋高就吧,别再跟着我受苦受累啦。” 然而,郝天喜并没有被方神医的这番话所动摇。他紧紧握住方神医的手,语气坚定地说道:“师父,您千万不要灰心丧气!请相信弟子一定能够想出办法重振我们积善堂的雄风。您就安心等待我的好消息吧!”说完,郝天喜转身毅然决然地朝着回春堂的方向走去。 郝天喜怀揣着满心的期待与憧憬,迈着轻快的步伐来到了赫赫有名的回春堂门前。按照回春堂正常的规定流程,他首先走到报名处,有条不紊地填写起个人信息。当被问及姓名时,郝天喜毫不犹豫、大大方方地报出了自己真实的名字和姓氏。 负责登记的人员听到郝天喜自报家门后,不禁微微一怔。原来,他竟是积善堂方神医的得意弟子!这一身份让负责登记的人员不敢怠慢,赶忙跑去请示堂主万桃红是否要为郝天喜办理登记手续。 万桃红听闻此事后,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从容不迫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按照正常程序给他登记吧,让他参加正常的考核。咱们回春堂向来秉持公平公正的原则,只要能力合格者,皆可录用。”得到堂主的指示后,负责登记的人员迅速回到岗位,顺利地为郝天喜完成了报名事宜。 不久之后,紧张而又充满挑战的考核如期而至。郝天喜凭借扎实的医学功底以及平日里跟随师父方神医学到的精湛技艺,在众多应试者中脱颖而出,最终以极其优异的成绩被回春堂录取。 这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如同春风一般,迅速传遍了大街小巷。郝天喜难掩内心的喜悦之情,第一时间飞奔至积善堂,将这份喜讯亲口告知了自己敬爱的师父——方神医。 方神医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弟子,眼中流露出欣慰之色,但同时也语重心长地告诫道:“徒儿啊,为师知道你此刻心情激动万分,但切不可因此而骄傲自满、轻举妄动。进入回春堂仅仅只是迈出了你职业生涯中的第一步而已。日后定要比其他常人付出加倍的努力才行,不断提升自己在医馆内的地位。唯有到达一定高度的职位,才有可能接触并偷学得到万桃红堂主的真正绝学。倘若未能掌握她的医术精髓,即便你费尽心思搞垮了回春堂,对你自身而言也并无多少实际益处可言呐。” 郝天喜听后,连忙拱手作揖,恭恭敬敬地回应道:“师父所言极是,请您放心好了,弟子已然明白其中道理,定会谨遵教诲,不懈努力!”说罢,师徒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郝天喜怀揣着满心期待踏入了回春堂那扇古朴厚重的大门。本以为凭借自己在考核中的出类拔萃,会被委以重任,直接分配至关键岗位一展身手。然而现实却并非如此,他与其他同期新录用的医生一道,毫无例外地加入了学习班。 这个学习班旨在传授给新入职的医者们一些职业所需的基本技能,以及强调至关重要的医德操守方面的知识。对于这些内容,郝天喜其实早已烂熟于心,毕竟他在求学之路上付出过诸多努力。但即便如此,他依旧保持着谦逊好学的态度,每一堂课都听得聚精会神,笔记做得一丝不苟。无论是老师讲解的复杂医理,还是那些看似浅显易懂的道德准则,他都视为珍宝般珍视。 万桃红作为回春堂堂主,一直在暗中默默观察着这批新人。她很快便注意到了郝天喜与众不同的表现——始终如一的专注、勤奋以及对知识的极度渴求。这一切都令万桃红暗自点头称赞,并开始悄悄地留意起这位年轻有为的后生,心中盘算着何时给予他一个崭露头角的机遇。 第303章 郝天喜坐诊 郝天喜凭借着自己不懈的拼搏和奋进,终于成功引起了万桃红的瞩目,并得到了她的认可与赏识。很快,万桃红便做出决定,将郝天喜安排至前台岗位,负责接诊前来寻医问诊的病人们。 然而,令郝天喜始料未及的是,整整一天过去,他竟然连一个病人都未能接诊成功!那些病人宁愿选择在隔壁的几个诊房门前排起长长的队伍苦苦等候,也坚决不肯踏入他所在的诊室半步。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郝天喜的心情愈发沉重起来。 就在这时,终于有一名病人步履蹒跚地走进了他的诊室。郝天喜见状,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喜悦,连忙起身准备为这位病人把脉搏、看病症。可谁知,变故突生!那名病人刚刚坐下没多久,就突然被匆匆赶来的家属强行拖拽了出去。只听那位家属嘴里不停地嘟囔着:“这人可是从积善堂来的啊,医术肯定不靠谱,咱们还是去隔壁看吧。” 听到这番话,郝天喜犹如遭受了一记晴天霹雳,整个人都呆立在了原地。直到此刻,他才深切地体会到积善堂如今在众人眼中已然声名狼藉到如此地步。一股强烈的悲愤之情涌上心头,但随即又被他硬生生压了下去。因为他深知,怨天尤人毫无用处,唯有依靠自己的努力才能改变这一现状。于是,他暗暗握紧拳头,在心底立下誓言,无论前方道路如何崎岖艰难,他都一定要全力以赴,重振积善堂昔日的辉煌! 尽管内心深处难免感到些许沮丧和失落,但郝天喜并没有因此而气馁消沉。相反,他迅速调整好心态,重新振作精神,继续坚守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以十二万分的专注和热情等待着下一位病人的到来。 与此同时,万桃红也注意到了这边异常冷清的状况。她走出自己的诊室开始沿着走廊逐一巡视各个诊房。当她来到郝天喜所在的诊室外时,看到里面空荡荡的,只有郝天喜一人孤零零地坐在桌前,脸上满是落寞之色。万桃红心生疑惑,便走向正在排队的患者们,轻声询问他们为何放着眼前这间空着的诊房不进去看病。 其中一名患者抬起头,瞥了一眼郝天喜所在的方向,然后压低声音对万桃红说道:“您不知道吗?这间诊房里的医生是从积善堂过来的呀,大家都说那里的医生水平不行,所以我们谁也不敢进去找他看病呐。”说完,这名患者还无奈地摇了摇头。 万桃红满脸笑容地解释道:“诸位可能不太清楚,咱们这回春堂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在此坐诊行医的!每一位能够坐在这儿为大伙瞧病的医生,那都是历经了层层严苛考核才得以胜任的呀!甭管他来自何方,只要能端坐于此给大伙儿诊治病症,其医术定然是毋庸置疑的!所以嘛,请各位尽管放心大胆地进去就诊便是,又何苦在这儿苦苦排队等候呢?” 话音刚落,就有好几位患者一眼便认出了眼前之人乃是万桃红,他们旋即呼啦一下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质问起万桃红为何要收留那些原属于积善堂的医生。只见万桃红不慌不忙、有条不紊地向众人解惑答疑道:“诸位有所不知啊,想当年那积善堂也曾风光无限,专为达官显贵们提供诊疗服务,可谓是名噪一时呐!虽说如今它已不复往昔辉煌,但其中不乏一些医术高明的良医。既然如此,像这样优秀的医者,咱们回春堂又怎能弃之不用呢?请大家务必放宽心,安心进去让这些医生为您排忧解难就是啦!” 然而,面对万桃红这番苦口婆心的说辞,那几人面面相觑,依旧犹豫不决,迟迟没人敢率先踏入诊室一步。这时,万桃红不禁眉头微皱,提高音量说道:“我身为这回春堂的堂主,所说之言难道还有假不成?倘若连我的话你们都不肯轻信,那诸位今日特意跑到咱这回春堂来又是所为何事呢?” 就在局面陷入僵持之际,终于有一人鼓起勇气,迈步走进了诊室。见此情形,其余几人也纷纷跟随着鱼贯而入,而仍有不少人则站在门口伸长脖子向内张望着…… 郝天喜远远地便瞧见了万桃红正热情洋溢地为他招揽着病患。他深知这样的机遇实属难得,自然不愿随意错过。于是乎,他打起十二分精神,使出浑身解数来应对每一个前来就诊的患者。 只见他先是耐心细致地询问患者的病情,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接着又神情专注地进行检查和诊断,那认真劲儿仿佛面对的不是普通病患,而是一件稀世珍宝。而且,他始终保持着温和亲切的态度,脸上挂着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让人倍感温暖舒适。这般良好的就医体验,使得那些接受完诊治的患者们赞不绝口。 当这些体验过的患者走出诊室,与仍在外头焦急等待的其他患者交流时,无一不对郝天喜夸赞有加:“这位医生医术高明不说,待人还如此和善,真真是个好医生啊!”就这样,越来越多的患者听闻了他的美名,纷纷涌入诊室寻求治疗。 时光匆匆,转眼已过去十来天。这十来天里,郝天喜始终坚持不懈、兢兢业业地为患者服务。渐渐地,他诊室前原本门可罗雀的景象一去不复返,取而代之的是络绎不绝的人群。而一直关注着这一切的万桃红,见此情景,心中自是欢喜不已。 然而,真正令万桃红对郝天喜另眼相待的,却是他那虚怀若谷、求知若渴的学习态度。但凡遇到一些疑难杂症,郝天喜从不敷衍了事或盲目自信地下结论,而是亲自护送病人来到万桃红面前,并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聚精会神地观察万桃红如何看病问诊,仔仔细细地聆听她给出的每一句解答。那种好学不倦的模样,深深打动了万桃红的心。 看着眼前这个勤奋上进的年轻人,万桃红不禁心生感慨:假以时日,此人必能成就一番大事业! 第304章 辞官回乡 淳熙四年的金秋十月,落叶纷飞,范成大历经长途跋涉终于回到了京城。回想起在四川时,曾听闻好友陆游提及过一个名叫刘文昌的人物,心中不禁对这位未曾谋面之人充满好奇。待抵达京城之后,经过一番打听,方得知刘文昌如今已在枢密院任职。念及此,范成大便特意登门拜访。 初次相见,两人竟似多年老友一般,相谈极为投契。他们先是纵论国家大事,对当下局势的分析见解独到;随后话题一转,又开始品评起诗词歌赋来,彼此引经据典、妙语连珠。不知不觉间,时光悄然流逝,但二人仍觉意犹未尽。 彼时,范成大刚刚抵京尚未获得实际职务,而刘文昌所任亦是清闲之职,如此一来二人均有大把闲暇时光可供消遣。于是乎,兴致勃勃的两人相约一同泛舟于西湖之上。微风轻拂着湖面,泛起层层涟漪,船儿缓缓前行,宛如一幅优美的画卷。他们一边开怀畅饮美酒佳酿,一边即兴吟诗赋词,真是逍遥自在,惬意非常! 就这样一直玩乐至新年过后,范成大迎来了仕途的转机——他获任礼部尚书一职,并兼任知贡举,负责选拔人才。在此期间,他极力举荐好友陆游,然而令人遗憾的是,陆游最终未能留在京城,而是被外放至福州担任提举常平茶盐公事这一官职。 到了四月,范成大更是官运亨通,再度得到擢升,荣膺参知政事之位,同时还被赋予监修《国史》和《日历》的重任。此时,念及与刘文昌的深厚情谊以及其出众才华,范成大毅然决定向圣上保举刘文昌前来共同编撰《国史》。所幸圣上恩准了他的请求,刘文昌遂得以从枢密院调任至范成大身旁共事。 可惜好景不长,就在同年六月,风云突变。范成大突然遭到朝中某些势力的弹劾,以致被罢黜官职,只落得个主管临安灵霄宫这样一个闲差。无独有偶,与范成大交往密切的刘文昌亦受到牵连,同样被免去原有职务。朝廷责令他前去主管道观事务,面对这般不公待遇,性格耿直的刘文昌义愤填膺,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辞官归隐,从此远离官场纷争。 辞官后的刘文昌并没有急于踏上归家之路,而是转身前往那庄严肃穆的灵霄宫,去探望好友范成大。当范成大得知刘文昌辞官的消息时,脸上流露出深深的惋惜之情。 他摇着头,长叹一声说道:“文昌啊,官场向来风云变幻、波谲云诡,官员们的升迁贬谪本属平常之事。再过几年,说不定你又能得到重用呢!何必如此执拗较真,如今这一辞官,虽说失去那点微薄的俸禄算不得什么大事,但恐怕日后再难有这样的机遇啦!” 刘文昌却只是微微一笑,神色淡然地回应道:“其实早在当初进京之时,我心中便已有了退隐之意。眼瞅着当今圣上已然丧失了收复失地、与金人抗衡的雄心壮志,我纵有满腔报国之志,也难以施展拳脚、一展抱负啊!与其在官场上庸庸碌碌、无所作为,倒不如洒脱一些,回归山林去过那逍遥自在的日子。再者说了,对于那区区几两俸禄,小弟我着实未曾放在心上。不怕老兄笑话,你的两位弟媳皆是经商的行家能手,家中从不缺银钱花销。若老兄日后真有困难,只管来找小弟便是,定不会让你空手而归。” 听到此处,范成大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打趣道:“好哇,那若是哪天我当真穷困潦倒、走投无路了,定会厚着脸皮前来投奔于你。不过嘛,你可得把家里那条凶猛的大黄狗给拴好了,莫要放它出来咬我哟!”两人相视一笑,彼此间的情谊在这一刻显得愈发深厚。 与范成大道别之后,刘文昌马不停蹄地赶往了振南镖局。他一踏入镖局大门,众人便纷纷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询问着他的近况。当得知刘文昌已然辞官归乡时,大伙儿先是一阵惊讶,随后纷纷露出释然的笑容,表示不再为官反倒更为逍遥自在。 徐静山和白絮飞更是相互对视一眼后,调笑着对刘文昌说道:“既然如此,不如你就留下来吧,咱们镖局可正缺像你这样的人才呢!”刘文昌闻言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摆着手回应道:“你们就别拿我开玩笑啦!我哪里有这般能耐?连自身安危都还需要他人来守护,还是四处游历、纵情山水来得惬意些。”说罢,他拱手向众人作别,转身踏上了返回越州的路途。 抵达越州后,刘文昌首先来到了回春堂。只见此时的回春堂已颇具规模,店内人头攒动,生意兴隆异常。然而面对这番繁忙景象,刘文昌却自觉插不上手,只能默默站在一旁观望着。倒是那万桃红,将整个回春堂打理得井井有条,令人赞叹不已。 闲来无事的刘文昌,索性陪伴起睿泽读书习字。不过让他有些哭笑不得的是,这睿泽在接受了万桃红的教导之后,竟然开始嫌弃起他的教学方式来了,直嚷着没有二妈教得好。刘文昌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暗自嘀咕:“看来这孩子真是被惯坏咯!”就这样,刘文昌在越州逗留了数日之后,便起身前往会稽山。 待到了会稽山,眼前的景象令刘文昌倍感惊喜——原本破旧的房屋如今已焕然一新,经过一番精心改造后显得格外雅致。而且,两家人的长辈们也都住到了一块儿,家中整日欢声笑语不断,好不热闹。而那金桃,则把这个家操持得有条不紊,里里外外皆是一派温馨祥和的氛围。 刘文昌发现自己很多时候都插不上手帮忙,于是便常常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埋头苦读各种书籍。不过,他也并非完全沉浸于书海之中而不顾其他事务。偶尔,他会主动前往菜园子,帮助清除杂草、浇灌蔬菜;还会喂养家中的鸡鸭,让它们茁壮成长。时光匆匆如白驹过隙,这样平淡而充实的日子转瞬即逝。 刘文昌经常在会稽山和回春堂这两个地方往返奔波。然而,这段忙碌却并未给他带来太多压力或烦恼,反而让他能够尽情享受这种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状态。就在某一天,当他闲下来时,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桃花岙那个美丽的小山村——那可是他魂牵梦绕的故乡啊!细细想来,已经有好些日子未曾回去探望了,也不知如今那里的集市是否已经恢复往日的热闹与繁荣?那些质朴善良的村民们与鲍云清之间的关系究竟处得如何呢?越想心中越是挂念,反正眼下正好无事可做,不如立刻启程前去看一看吧。 第305章 桃花岙之行 刘文昌心中一直惦念着要带金桃和万桃红一同返回那美丽宁静的桃花岙。然而,金桃却不知为何,无论如何都不愿前往,仿佛那里藏有令她心生恐惧或不快之事。相比之下,万桃红倒是兴致勃勃,很想去外面走走看看,便毫不犹豫地欣然应允了刘文昌的提议。 既然已经决定出行,万桃红便有条不紊地将回春堂的诸多事务暂且托付给了值得信赖的郝天喜。随后,她便携同刘睿泽马不停蹄地赶回会稽山,试图说服执拗的金桃改变主意,与大家一同踏上这趟旅程。经过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说,金桃终究还是敌不过万桃红的软磨硬泡,虽心有不甘,但最终还是勉为其难地点头答应了。 见此情形,刘文昌赶忙叫来一辆宽敞舒适的马车,以供众人乘坐。就这样,金桃、万桃红、刘睿泽以及刘清婉四人鱼贯而入,安稳地坐在车内;而刘文昌则依旧选择独自骑马前行,英姿飒爽。一家人浩浩荡荡,风尘仆仆地向着心心念念的桃花岙进发。 一路上,秋意渐浓,道路两旁的树木已被染上金黄之色,秋风拂过,落叶纷纷扬扬,宛如金色的蝴蝶翩翩起舞。当终于抵达桃花岙时,眼前的美景让所有人都不禁为之陶醉。此时正值金秋时节,漫山遍野的红叶如火焰般绚烂夺目,与远处青山绿水相互映衬,构成一幅美不胜收的画卷。对于久别重逢的桃花岙,每个人心中都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亲切感,尤其是金桃,望着这片熟悉又陌生的土地,往昔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感慨万千。 刘文昌一家到来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村落,族长刘富堂闻风而动,早早地便带领族人前来迎接。他满脸笑容,热情洋溢地将刘家一行人迎进村子里最好的客栈,并亲自安排好住宿事宜。紧接着,他又忙不迭地下达命令,嘱咐后厨精心准备一桌丰盛可口的酒菜,以款待远道而来的贵客。 不多时,刘文昌的叔叔婶婶也闻讯赶来客栈探望。一见到刘睿泽,两位老人顿时喜笑颜开,眼中满是慈爱。只见如今的刘睿泽已然长得高高大大,几乎快要与成年人一般高矮,那挺拔的身姿和俊朗的面容令人赞叹不已。看着如此出色的晚辈,老两口高兴得嘴巴都合不拢了,拉着刘睿泽问长问短,嘘寒问暖,场面好不热闹温馨。 刘文昌心中最为关切的依旧是桃花岙当下的状况,因此他按捺不住内心的急切,赶忙向刘富堂发问道:“那如今这桃花岙究竟如何呢?”刘富堂微微皱起眉头,缓缓回答道:“市场倒是逐渐恢复过来了,可终究已不复当年那般繁荣昌盛的景象啊!要想在此做买卖,还非得依靠那金桃不可呐。”说罢,轻轻叹了口气。 刘文昌听闻此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紧接着又追问道:“那么鲍云清那边又是怎样一番情形呢?”只见刘富堂稍作停顿后,接着说道:“他呀,比起从前可是要好上一些了。虽说心里头仍旧憋着一股子闷气,但至少从表面上来看还算过得去啦。而且跟村子里也没再发生过啥正儿八经的冲突喽。只不过嘛……他自家的生意却是每况愈下、一蹶不振呐!估摸也是支撑不了多长时间咯。现如今呐,那些个文人墨客来得越来越少,就连官场上的人物也是鲜有人踏足此地哟。大部分的商人呢,都选择去客栈里头消费啦,如此一来,他那家酒楼的生意自然就变得十分冷清。长此以往形成恶性循环,连店里头原本的高端厨子以及几位头牌女郎都纷纷离去另寻出路啦,真可谓是想要力挽狂澜都难如登天喽!” 刘文昌听着刘富堂这番描述,不禁连连摇头叹息道:“唉!他的生意若是一直这般萧条下去,对于咱们整个桃花岙而言恐怕也不是件好事儿啊。毕竟当初他生意红火的时候,或多或少总归能给咱这儿带来些益处呢。所以啊,能帮上他的一定要多帮一下。” 刘富堂连连点头,感慨地说道:“其实啊,我们心里头跟明镜儿似的,清楚得很呐,这道理谁不懂呀?但凡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咱们都是尽心尽力,绝不推辞。可您也晓得,咱就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能力实在有限得紧,那些个大忙、重活啥的,确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哇!” 这时,一旁的刘文昌接口说道:“我呀,如今已然辞官不做喽!往后这日子里,空闲下来的时间可比以前多多啦,所以我寻思着要常回家乡走走看看。要是这儿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诸位只管张嘴言语一声便是,毕竟把家乡建设好,让大家伙都过上好日子,那也是我应尽的责任和义务嘛。” 听闻此言,刘富堂不禁大吃一惊,瞪大了眼睛问道:“哎呀呀,刘大人呐!您正当壮年,事业可谓是如日中天呐,怎么会突然间就辞官不干了呢?您这一撂挑子,对咱们桃花岙来说可是不小的损失哟!” 只见刘文昌微微一笑,摆了摆手,轻描淡写地回答道:“嗨,官场上的好些事儿,你们这些平头百姓又哪里知晓其中的门道哟!总之,不做也罢,不做也罢呀!” 刘富堂赶忙又劝道:“既然如此,那您干脆就回到咱们桃花岙来吧!村里一定给您划出最上等的地皮,专门供您建造房屋。只要您一家人能回来定居,那咱们桃花岙必定能够繁荣昌盛,兴旺发达起来哩!” 刘富堂怀着满心的期待和一丝忐忑来到金桃面前,希望能够说服她回到桃花岙主持大局。当他见到金桃时,言辞恳切地表达了自己的请求以及乡亲们对她归来的渴望。然而,金桃轻轻地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刘大哥啊,不是小妹不愿意帮忙,实在是岁月不饶人呐!如今的我已然年老体衰,早已不复当年之勇啦。再者说,家中年迈的父母身体每况愈下,需要我的悉心照料,所以眼下真的无法脱身返回桃花岙呀。” 说到此处,金桃不禁微微叹息一声,接着说道:“其实这些年来,我也一直心系着桃花岙的发展呢。曾经我就琢磨过,如果能沿着剡溪源头打通一条通往东阳的通道,将咱们这儿的市场跟东阳那边成功接轨,那桃花岙可就再也不会像现在这般成为一个交通闭塞的死角啦,必定能够重振昔日的雄风!只可惜啊,想要打通这条通道可比之前修路要困难得多哟,毕竟这上游一带尽是高山密林,地势险要异常呐。” 听到这里,刘富堂原本有些黯淡的眼神突然一亮,急切地问道:“那依妹子看,这事到底有没有可能办成呢?”金桃微微一笑,语气坚定地回答道:“若是你们有足够的决心和毅力,资金方面倒不必太过担心,我可以提供部分赞助。” 刘富堂闻言顿时喜出望外,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哎呀呀,有妹子你这句话,我们心里可就踏实多啦!既然如此,不如你们就在咱这儿多住些日子,也好让我带着你们四处走走、实地考察一番,再请妹子帮我们好好谋划谋划,做一个详尽周全的整体规划如何?” 第306章 突发事件 刘文昌一家人在那风景如画、宛如世外桃源般的桃花岙悠然地度过了五六日之后,终于踏上了返回越州的路途。当他们抵达越州时,万桃红心中挂念着自家的回春堂,于是她匆匆忙忙地与众人告别,独自一人先行赶回了回春堂。 刚刚走到回春堂的门口,万桃红就听到一阵嘈杂喧闹之声从堂内传来。她心头一紧,赶忙加快脚步走上前去查看究竟发生了何事。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正站在堂前大声叫嚷着,情绪异常激动。 万桃红见此情形,连忙快步上前,和声细语地对那人说道:“这位大哥请先莫要如此激动,小女子便是这回春堂堂主万桃红。不知此处到底发生了何事,还望您能与我讲个明白。” 那男子听闻此言,猛地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瞪了万桃红一眼,然后扯着嗓子喊道:“哼!我乃张记酒坊的张魁!我家老爷子不过就是偶然感染了些风寒罢了,可请你们这儿的大夫去瞧过之后,连着服下了两帖药,如今却已是命悬一线!倘若我那老父亲当真有个好歹,我定要将棺材直接拉到你们这回春堂门前,倒要看你们如何向我交代!”说罢,他挥舞着手臂,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 万桃红静静地听完张魁的这番话,又见他满脸怒容且情绪激动难抑,心知此刻若是与其争论不休,恐怕只会令事态愈发严重。于是她稍稍安抚道:“张大哥息怒,此事既然已经发生,咱们还是应当想办法尽快救治老人家才是。烦请您在此稍候片刻,我这就进去取我的药箱,随后便随您一同前往府上看看具体情况。”言罢,万桃红转身快步走进堂内,迅速拿起自己平日里随身携带的药箱,毫不犹豫地跟着张魁急匆匆离去。 张记酒坊在越州那可是声名远扬、颇具规模的酒坊之一啊!这张家不仅是人丁兴旺,而且财力更是相当雄厚,绝对称得上是越州城里数一数二有钱有势的大户人家。瞧瞧他们家那占地足足有五六十亩的宅院,气势恢宏,老远就能嗅到从里面飘出来的阵阵美酒香气。 当人们走进这座宅院时,只见老爷子已然被人抬到了堂前。他身旁围着的五个儿子一个个都是满脸悲愤之色,而那些儿媳妇们则哭得稀里哗啦的。就在这时,张魁领着万桃红匆匆赶来。这几个人一见到他俩,不约而同地齐声哭叫道:“大哥啊,咱老爸他……他断气啦!” 张魁一听这话,顿时哇呀一声大哭起来,然后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紧紧盯着老父亲的尸体。突然间,他像是发了狂一般猛地回过头,伸手一把死死揪住万桃红的衣领,怒目圆睁,大声吼道:“都是因为你这个贱人!今天我非要拿你的性命来给我爹抵罪不可!” 面对如此紧张凶险的局面,万桃红心里也不禁咯噔一下,但她并没有因此而乱了方寸。只见她不慌不忙地轻轻拨开张魁揪着自己的手,缓缓走到老爷子的尸体旁边。先是俯下身去,将手指放在老爷子的鼻下试探了一下气息,果真是已经没有丝毫呼吸了。接着,她又伸出手摸了摸老爷子的身体,发现体温尚还正常。随后,她仔细地翻开老爷子的眼皮和嘴巴查看一番后,凭借多年的经验当即断定老爷子乃是中毒窒息。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她毫不犹豫地伸出双手,稳稳当当地将老爷子扶起,并小心翼翼地让他靠坐在椅子上。紧接着,她迅速出手如电,精准地点在了老爷子身上的几个关键穴道上。随后,她深吸一口气,运足内力于掌心,对着老爷子的后背便是“啪啪啪”连拍数掌。 伴随着这一连串的动作,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老爷子张开嘴巴,大口大口地吐出了一堆堆积如山的食物残渣!那场面简直触目惊心。 见此情景,她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高声呼喊众人:“快去准备大量的热水过来!”同时,万桃红也没有闲着,她迅速将老爷子放平躺下,双手用力按压住老爷子的胸部,开始熟练地做起心肺复苏手术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终于,在大家焦急等待之下,热水被送了过来。而此时的老爷子,已然有了极其微弱的呼吸。经过一番生死较量,老爷子总算是从那可怕的鬼门关被硬生生地拉了回来! 然而,万桃红深知此刻还远未到放松的时候。她快速调配好了一副神秘的药粉,倒入温水中搅拌均匀后,便毫不迟疑地给老爷子灌服了下去。没过多久,只听见老爷子的肚子里传来一阵“咕咕咕”的叫声,犹如惊涛骇浪一般,响声此起彼伏。紧接着,老爷子的肚子开始剧烈翻腾起来,仿佛里面正经历着一场天翻地覆的变革。 不一会儿,屎尿齐出,一泻千里。面对如此状况,万桃红却面不改色心不跳,依旧镇定自若地持续给老爷子灌入大量清水,誓要将老爷子的肠胃彻底清洗干净。就这样,在万桃红坚持不懈地努力下,老爷子的肠胃最终被洗刷得一干二净。 此时此刻,目睹了整个救治过程的众人,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才终于缓缓落定下来。看着老爷子转危为安、起死回生,所有人都不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万桃红见状,立刻指挥着老爷子的家人们一同动手,齐心协力将老爷子清洗得干干净净,然后再小心翼翼地把他抬回到房间里休息调养。 万桃红凝视着眼前那气息奄奄、面色苍白如纸的老爷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怜悯之情。只见她深吸一口气,双手缓缓抬起,开始凝聚全身功力,准备将真气输入到老爷子那孱弱不堪的身躯之中。 随着万桃红轻喝一声,一道雄浑的真气自她掌心喷涌而出,源源不断地注入老爷子的体内。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老爷子原本毫无血色的面容逐渐泛起一丝红晕,这细微的变化令在场众人皆为之惊喜。然而,万桃红并未因此而停下手中动作,依旧全神贯注地持续输送着真气,直至老爷子的面庞完全被红光所笼罩,她方才缓缓收功,长舒了一口气。 紧接着,万桃红转过身来,面向张家众人,一脸诚恳地躬身致歉道:“此次之事皆是因我而起,还望诸位能够海涵。”说罢,她略作停顿,目光扫过众人后接着说道:“烦请贵府派遣一人与我一同返回回春堂抓取药材,以便能尽快让老爷子康复如初。另外,切记不可一次性给老爷子喂食过多食物,需得循序渐进,逐步增加其食量,以免对身体造成负担。” 听闻此言,张家众人面面相觑,最终由张魁挺身而出,表示愿意跟随万桃红前往回春堂取药。于是,二人匆匆踏上归途,不多时便抵达了回春堂。 进入店内后,万桃红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即着手为老爷子配制所需的药材。她仔细挑选着各种珍贵草药,按照一定比例精心调配,每一个步骤都做得极为认真细致。待一切就绪后,万桃红小心翼翼地将配好的药包交到张魁手中,并再一次满怀愧疚地说道:“实在抱歉,此番给你们添麻烦了。若日后还有需要之处,尽管来找我便是。” 张魁接过药包,微笑着回应道:“堂主言重了,好在老爷子如今已无大碍,我等自然不会再去计较此事。况且,堂主您的医术如此高明,着实令人钦佩啊!”说完,他向万桃红抱拳施礼,而后转身离去。 第307章 郝天喜畏罪潜逃 这是一桩严重的医疗事故,却如一颗重磅炸弹,在回春堂炸开了锅。若不是万桃红及时出手抢救,稍有迟疑,张老爷子恐怕就真的要与这世间阴阳两隔了。 身为回春堂堂主的万桃红,心里十分清楚,要是张老爷子真的出了事,那么回春堂也是毁了。所以这件事必须查个水落石出,当下她心急火燎地叫来郝天喜。她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焦虑与担忧。郝天喜见万桃红神色凝重,赶忙恭敬地禀报道:“那天,张家的下人火急火燎地来请医生,偏巧小人正在给李员外诊治,李员外病情严重,我实在脱不开身。没办法,只好让王医生去了。王医生回来后,我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就赶忙问他情况。王医生说张老爷子只是受了风寒,没什么大不了的,开两副药就好。您也清楚,张家可不是一般人家,我就怕出点差错,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仔仔细细检查了药方,确实没发现问题。” 万桃红听着郝天喜的话,心中暗自思忖:郝天喜向来做事谨慎,应该不会有疏漏,但这事儿透着古怪,不能轻易下结论。 万桃红并未就此打消疑虑,她决定叫来王医生再问个清楚。王医生接到传唤,心中忐忑不安,琢磨着:难道是药方出了问题?不会啊,我当时诊断得很仔细呀。他赶忙带着当时开给张老爷子的药方,匆匆赶来。万桃红接过药方,全神贯注地逐字逐句查看,心里想着:一定要找出蛛丝马迹,这关系到回春堂的名声。然而,反复查看几遍后,依旧一无所获。 万桃红陷入了深深的困惑,她思索着:既然药方没问题,那问题出在哪儿呢?突然,她想到了药铺配药环节,于是立刻前往药铺。见到配药的小伙计,万桃红目光犀利地问道:“药都是按药方配的吗?” 小伙计一脸笃定,斩钉截铁地回答:“那是自然,我向来都是按方抓药,不敢有丝毫马虎,郝医生还特意检查过药包呢。” 万桃红听后,心中愈发疑惑:这整个过程看似毫无破绽,那到底是谁下的毒呢?难道是我遗漏了什么关键线索?她满心的疑问如乱麻般纠结在一起。 带着满心的疑惑与疲惫,夜幕降临时,万桃红回到了会稽山。她深知此事棘手,凭自己一时难以理清头绪,便想到了足智多谋的刘文昌。见到刘文昌后,万桃红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叙述了一遍,眼中满是求助的神情。刘文昌听后,陷入了沉思,心中分析着各种可能性:这下毒之人,要么是在抓药环节有机会下手,要么就是与这件事相关的人。过了一会儿,刘文昌缓缓说道:“依我看,有机会下毒的人,目前只有两个。一个是张家前来抓药的人,另一个便是郝天喜。若牵扯到张家内部,情况就复杂了,张家兄弟众多,为争夺家产,难保不会有人使出这般狠招。要是郝天喜所为,那或许涉及同门恩怨。” 万桃红听了刘文昌的分析,心中豁然开朗,仔细一想,郝天喜和王医生都是回春堂的招牌医生,平日里看似一团和气,背地里说不定一直在暗暗较劲。可现在没有确凿证据,贸然处理,不仅难以服众,还可能打草惊蛇。想到这儿,万桃红面露难色。刘文昌似乎看出了她的顾虑,说道:“我明日陪你去回春堂,暗中观察他们。你要像往常一样,切勿露出破绽。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 万桃红听后,心中稍感宽慰,点了点头,心想:也只能如此了,希望能早日查出真相,还回春堂一个清白。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云层洒在了大地上,给整个城镇带来了一丝温暖与明亮。刘文昌牵着儿子刘睿泽的手,迈着沉稳的步伐跟随着万桃红一同前往回春堂。 一路上,三人保持着低调,如同往常一般,没有做出任何引人注目的举动以免惊动他人。然而,只有刘文昌自己心里清楚,他此行另有目的——对郝天喜和王医生展开秘密监视。 接下来的几日里,刘文昌始终隐藏在暗处,密切观察着郝天喜的一举一动。渐渐地,一些异常之处开始引起他的注意。郝天喜近来常常显得精神恍惚,眼神游离不定,仿佛心中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只要有人稍微多注视他一会儿,他便会立刻变得神色慌张,手足无措。这种心虚的表现让刘文昌越发坚信自己的猜测。 终于,经过数天的暗中监视,刘文昌觉得心中已然有了定论。一天夜里,当四周一片寂静之时,他悄悄找到万桃红,压低声音说道:“桃红啊,依我看呐,这事儿十有八九是那郝天喜干的!这些日子以来,我可是把他的行为都瞧在眼里了。” 万桃红听后不禁皱起眉头,摇着头反驳道:“郝天喜没道理这么做呀!我一直待他不薄,就连离开的时候还特意将回春堂托付给他打理。如此器重他,按说他不该背叛我的才是。况且,他这般行事于他自身又能有何益处呢?” 刘文昌轻轻叹了口气,解释道:“虽说此事看似对他并无直接好处,甚至可能要承担不小的风险,但若是从另一个角度去想,对于咱们的回春堂可就是致命一击了。你别忘了,这郝天喜原本乃是积善堂方神医的弟子。倘若他此番下毒是为了替其师父报仇雪恨,那么一切也就说得通了。” 听到刘文昌这么一说,万桃红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冒起,浑身的汗毛瞬间根根竖立,仿佛遭遇了极其可怕之事一般。她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看着刘文昌,颤抖着声音问道:“那……依你之见,我们究竟应该怎么处置他才好呢?” 刘文昌稍稍沉吟片刻后回答道:“好在这次并未酿成什么严重的后果,但此人终究是个危险人物,如果继续留在这里,恐怕日后定会给咱们惹出大麻烦。所以我的想法是,也不必对他过于苛刻刁难,索性就让他收拾东西离开回春堂便是。像这样的危险分子若是不能及时清除掉,将来指不定哪天就会捅出天大的娄子!” 万桃红听了这番话,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刘文昌的意见。于是,她当机立断,立刻差遣手下之人前去传唤郝天喜过来,打算当面将其辞退的消息告知于他。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郝天喜听闻了万桃红要召见自己的消息,竟然心生怯意,找了个借口悄悄地逃离了回春堂。 万桃红得知这个情况之后,顿时火冒三丈,气得柳眉倒竖、银牙紧咬。原本她还念及旧情,并不想太过严厉地处置郝天喜,没曾想到这家伙如此胆小怕事,毫无半点担当可言,一遇到问题居然就选择临阵脱逃。这可真是把万桃红气坏了,她当即拍案而起,怒不可遏地下令全力追查郝天喜的下落,同时还准备向官府报案,请求缉拿此人。 一旁的刘文昌见状,则是微微一笑,劝解道:“罢了罢了,与这种鼠辈纠缠不休又有何意义?且由他去吧,相信老天自会给他应有的惩罚。” 第308章 疲于奔命 话说那张老爷子本已命丧黄泉,但经过万桃红一番神奇操作之后,竟然奇迹般地活了过来。此事一经传开,就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大街小巷。尤其是老爷子那六个儿子,更是将这件事宣扬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一时间,关于万桃红的各种传言四起。有人说她身怀绝世内功,救人时内力源源不断,犹如滔滔江水;更有甚者,传言称她乃神仙附体,乃是天庭的桃花仙子下凡历练而来。这些传闻越传越神,使得万桃红的名声如雷贯耳,成为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 就连知州房辉都听闻了此事,心中好奇不已,于是亲自来到回春堂一探究竟。没想到刚到门口,正巧碰上刘文昌也在此处。房辉赶忙上前询问,这才得知这位声名远扬的万桃红正是刘文昌的妻子。 房辉恍然大悟,不禁感叹道:“哎呀呀,怪不得您当初毅然决然地辞官不做,原来是家中藏着这样一位天仙般的美眷,而且还这般神通广大,真真是让人羡慕至极啊!” 刘文昌听后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房大人有所不知,在下还有一位妻子名叫金桃,其容貌气质可不比这万桃红差哟!若要说起做生意赚钱,那可称得上是行家里手,无人能及呢!” 房辉听罢,连连拱手作揖,赞叹道:“看来兄弟您真是艳福不浅呐!不仅妻妾皆美,且各有所长,实在令人钦佩!” 刘文昌则一脸坦然地笑着回应道:“哈哈,兄弟我命中注定桃花泛滥,这桃花运自然也就好了些罢了。”言罢,他热情地邀请房辉一同走进院子里,两人相对而坐,开始悠然自得地品茶聊天,好不惬意。 房辉自从回春堂归来之后,便迫不及待地将万桃红与刘文昌之间那令人咋舌之事,犹如春风吹过田野一般迅速传遍了整个官场。这消息一经传出,立刻如同燎原之火般引起轩然大波,吸引着众多大大小小的官员们纷至沓来,争相拜访。要知道,越州地理位置得天独厚,紧邻京城,如此一来,就连京城之中那些位高权重的官员们也都按捺不住好奇心,纷纷闻风而动,不远千里前来一探究竟。 面对如潮水般涌来的访客,万桃红简直有些应接不暇。她纵然有三头六臂,此时也是分身乏术,实在难以应对如此繁重的应酬任务。无奈之下,她只得央求刘文昌出马,专门负责接待这些络绎不绝的官员们。话说这刘文昌,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已然多年,其履历堪称辉煌:功勋卓着、政绩斐然,甚至还曾身居要职。然而,即便如此,在庞大而复杂的官场体系之中,他依旧未能崭露头角,始终保持着低调谦逊的姿态,默默耕耘,不为人所熟知。 可谁能想到,此次因着回春堂这一桩事情,刘文昌竟然意外走红,声名远扬,几乎到了家喻户晓的地步。一时间,他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人物,风头无两。与此同时,万桃红也被这些接踵而至的官员们紧紧包围起来。她整日忙碌不停,频繁穿梭于各位官员的府邸之间,不是忙着替人看病诊断,就是精心配制各种药方药物。如此这般,她根本无暇再回到回春堂坐镇问诊,更别提像往昔那般专心致志地为贫苦百姓解除病痛了。 长此以往,万桃红渐渐感到心力交瘁。每天疲于奔命的生活状态不仅令她身心俱疲,更是让她逐渐迷失了当初开设回春堂的初心与使命。眼看着那些真正急需救治的贫民百姓由于自己无法脱身而得不到及时有效的医治,万桃红内心深处不禁涌起一股深深的愧疚与自责之情。久而久之,这种情绪不断累积发酵,最终使得她心灰意冷,萌生出了退隐江湖、从此远离这纷繁喧嚣尘世的念头。 然而,如今尚有四位年事已高的老人,其身体状况却是日益衰退,每况愈下。历经千辛万苦,方才于会稽山重新修筑了一座庄园,使得这几位老人家得以欢聚一堂,其乐融融地居住于此。若是要将他们带离这般繁华热闹之地,那对于这些辛苦了大半辈子的老人而言,实在是太过不公了。身为子女,让他们能够安安稳稳、快快乐乐地度过晚年生活,乃是义不容辞的责任与义务啊!每每念及此处,无论如何也要咬牙坚持下去才行。所幸的是,那些需要应酬交际的场面事务皆交由刘文昌去打理了。而刘睿泽尽管年岁尚幼,却有着超乎常人的悟性和聪慧,已然堪称半个医术精湛的大夫了,平日里遇到一些常见的病症或是小问题,他都能够施展出自己所学,帮上不少大忙呢。 就这样,时光匆匆流逝,转眼间又是整整一年过去了。可谁曾想,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万桃红的父亲万德臻竟不慎摔了重重的一跤。虽然经过众人全力以赴的紧急抢救,总算是从鬼门关前抢回了一条性命,但终究还是落下了病根,从此便瘫痪在床,彻底失去了行动的自由。即便万桃红拥有着通天之能,想尽办法百般努力,却依旧无力改变眼前这残酷的现实。如此一来,照顾老人日常起居的重任自然而然就又落在了金桃的肩上。于是乎,此时此刻的家中可谓是人人忙碌不堪,竟找不出一个清闲之人。偏生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朝廷之中多位位高权重的大臣竟然也都不约而同地感到身体抱恙,纷纷前来恳请万桃红出手相助。 没有丝毫的办法可想,万桃红无奈之下只能动身赶赴京城去为那些患病的官员们诊治病情。经过一番仔细地诊断之后,她惊讶地发现原来这些官员竟然都不幸染上了可怕的瘟疫!这使得万桃红不得不在京城滞留了足足有半个月之久。 在这段漫长的时间里,万桃红不辞辛劳、尽心尽力地运用自己精湛的医术和独特的治疗方法,终于成功地将这场肆虐的瘟疫有效地控制住了。眼见疫情得到了良好的遏制,归心似箭的万桃红便迫不及待地想要赶回家乡。然而,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此番救治官员的善举竟然引起了皇上的注意。 皇上听闻万桃红成功控制了瘟疫,龙颜大悦,当即下令将万桃红宣召进宫。待万桃红入宫面圣后,皇上便要求她将那能够克制瘟疫的神奇良方传授给太医院中的诸位太医。可是,当万桃红向这些自视甚高的太医们详细讲解自己的治疗之法时,他们却一个个表现出极度的傲慢与轻视。 这些太医们根本不把万桃红放在眼里,对于她所提出的办法更是嗤之以鼻,并且还振振有词地宣称:“此等方法不过是适用于乡间草民罢了,我堂堂皇宫大内怎可采用如此粗陋低俗之物?”面对这群冥顽不灵的太医,万桃红心中虽然气愤难平,但也深知跟他们争执并无益处。 而与此同时,皇帝其实有心将万桃红招揽进入太医院任职。但眼看着她与这些太医之间势同水火、互不相容的紧张关系,最终也只能无奈地打消这个念头。就在这时,因为万桃红的缘故,皇帝突然又想起了曾经的能臣刘文昌来。他心想,如果能让刘文昌重新出山为官,必定能够为朝廷再立大功。于是,皇帝便向万桃红提及此事,希望她可以帮忙劝说刘文昌复出。 然而,万桃红闻言却是连忙跪地叩头,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启禀皇上,臣妾的家父如今已然瘫痪在床,生命垂危,恐怕在世之日已无多矣。而刘文昌则一直以来都日夜守候在臣妾父亲身旁悉心照料,实在是分身乏术啊。此时此刻,即便您降下圣旨,恐怕他也是难以遵命前来了。”听到这番话,皇帝不禁微微颔首,表示理解,感慨道:“万事孝为先呐!既然如此,那此事也就暂且搁置吧。”就这样,皇帝不得不放弃了让刘文昌复出为官的想法。 第309章 平静安逸的日子 话说那万桃红自京城归来之后,满心欢喜地想要与家人分享这一路的见闻经历。然而当她踏入家门时,却发现家中气氛异常凝重,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走进父亲的房间,只见父亲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得仿佛风中残烛。万桃红疾步上前,紧紧握住父亲那双干枯的手,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 父亲艰难地睁开眼睛,目光落在女儿身上,那眼神中包含着无尽的慈爱和眷恋。他微微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便缓缓合上了双眼,从此与世长辞。 按照家族的地位和身份,本该将这场丧事办得隆重而风光,邀请各方亲朋好友前来吊唁。但万桃红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疲惫,那些官府的官员和商贾大户人家的嘴脸让她心生厌恶。于是,她决定不事张扬,一切从简,默默地将父亲埋葬在了会稽山上。 失去丈夫的打击对于母亲来说实在太过沉重,她整日以泪洗面,茶饭不思,精神也变得恍恍惚惚。看着母亲日益憔悴的模样,万桃红心痛不已,忍不住叹息道:“母亲啊,您的精神已然崩溃,灵魂早已随着父亲而去。还是早些为您准备后事吧……”果不其然,仅仅相隔半个月的时间,母亲也追随父亲而去了。 接连办理两场丧事,让整个家庭沉浸在一片悲痛之中。金桃的父母深感岁月无情,觉得留给自己的时间所剩无几,遂萌生出前往诸暨看望儿子金龙的念头。刘文昌和金桃深知二老的心愿,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并亲自将两位老人护送至诸暨的汤家村。 此后,万桃红再也无心回到回春堂坐诊行医,她与刘文昌、金桃、刘睿泽、刘清婉一家五口留在会稽山,为逝去的双亲守孝。山中宁静的氛围或许能稍稍抚慰那颗受伤的心,让他们在缅怀亲人的同时,重新寻找到生活的勇气和希望。 这一天,阳光明媚,微风轻拂。刘文昌悠然地坐在自家院子中的一把太师椅上,闭着双眼,尽情享受着温暖的阳光洒落在身上的舒适感觉。就在这时,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刘文昌缓缓睁开眼睛,起身前去开门。门一打开,他惊喜地发现门外站着的竟然是多年未见的好友陆游!两人相视一笑,彼此眼中都流露出重逢的喜悦和感慨。 他们一同走进院子,在石桌旁相对而坐。寒暄几句后,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到了分别后的这些年各自的经历。陆游不禁长叹一声,说道:“自从台州一别之后,我先是去了四川一待就是一年多,承蒙范成大保举去福州待了整整一年。随后又被调任至江西主管当地的水利事务。可谁能想到,那一年江西遭遇了罕见的洪水泛滥之灾。我辛辛苦苦忙碌了一整年,到头来却未能得到应有的赞誉,反而被贬谪回了家中。” 听到这里,刘文昌也是苦笑连连,他无奈地摇着头回应道:“陆兄啊,不瞒你说,小弟我也早已辞去官职,如今闲居在家。经历过官场的种种风波和险恶,我已然心灰意冷,再无重回官场之意,只盼着能够平平安安、稳稳当当度过余下的人生岁月便足矣。” 陆游微微点头,表示理解刘文昌的心境。接着,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对了,近日听闻范成大也遭贬谪,被发配到了灵霄宫。我本打算明日去探望一下他呢。” 刘文昌闻言,略作沉思后说道:“范大人一直心系官场,未曾放弃过仕途之路。然而京城之中耳目众多,我们此时贸然前往探望,恐怕会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和负面影响。依我之见,还是不要去为好。不过话说回来,当今圣上起用了王淮担任宰相一职,此人致力于推动农商发展,力求提升国家实力。说不定,范大人还有东山再起的机遇呢。” 陆游听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打消去探望的念头吧。反正闲来无事,正好可以时常来打扰兄弟你啦。”说完,两人相视大笑起来,仿佛将所有的烦恼都抛诸脑后。 数日后,风和日丽,刘文昌怀着满心期待踏上前往陆游之家的路途。陆游的居所位于山阴县境内,与刘文昌的府邸相距并不算远,然而两者之间的境遇却是天差地别。 当刘文昌终于来到陆游家门口时,眼前所见令他不禁为之惊叹。陆游的家极为简陋,不过区区五六间低矮的瓦舍错落有致地矗立着,四周环绕着一圈简单的篱笆围墙。远远望去,这几间房屋显得有些破旧不堪,仿佛历经岁月沧桑的洗礼。 刘文昌缓缓走近,仔细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心中暗自感叹陆游生活之清苦。他轻声叹道:“陆兄一生为国为民,日夜操劳,却未曾想到家中竟会如此贫寒。观此地皮颇为宽敞,小弟愿出资相助,为陆兄将此处改造成一处舒适宜人之所。” 陆游闻听此言,连忙摆手婉拒道:“贤弟美意,愚兄心领了。愚兄承蒙兄弟诸多恩惠,怎好意思再劳烦贤弟破费?况且愚兄生性淡泊,对于这些身外之物并无过多贪恋。有此一间草房能遮风挡雨,便已足够。如此这般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岂不是更为洒脱惬意?昔日辛弃疾等数位好友也曾提及要助我改造庭院,皆被我一一回绝了。” 刘文昌听闻这番话语,心中对陆游的高尚情操愈发钦佩不已,感慨万分地道:“正是在如此空灵清幽的环境之中,方使得陆兄的诗文如明珠般闪耀夺目,独具韵味啊!” 陆游微微一笑,豁达地说道:“人生匆匆数十载,如今想来,余生恐怕唯有这诗文相伴左右了。”说罢,两人相视一笑,那笑容中既有对世事无常的感慨,亦有彼此相知相惜的温暖情谊。 临别时,刘文昌说道:“小弟估摸也就在这会稽山终老一生了,有陆兄在附近做伴也是前世修来福分,我会经常来看您,您有空也可随时来喝两杯。”陆游道:“兄弟不要讨厌愚兄就是。”说罢两人哈哈大笑。 第310章 惊天阴谋 淳熙七年,对于范成大来说,可谓是人生中的一个重要转折点。经过多年的等待与努力,他终于迎来了梦寐以求的机遇——出知明州,并兼任沿海制置使这一要职。 临行之际,好友陆游和刘文昌特意从越州赶来相送。面对挚友们真挚的情谊,范成大感慨万千,他郑重地向陆游和刘文昌承诺,如果将来有合适的机会,一定会再次举荐他们入朝为官。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刘文昌当场便婉言谢绝了这份好意,表示自己此生已无意仕途,只想远离官场的纷扰,安享宁静的生活。 与此同时,曾经在回春堂掀起一番波澜的万桃红,如今也做出了重大决定。她毅然决然地彻底放弃了回春堂,将其交由王医生全权打理。此后,万桃红携家人居住会稽山下,过上了平静而安逸的日子。 但故事并未就此结束。那个早已逃逸在外的郝天喜,在听闻回春堂已然易主到王医生手中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懊恼之情。遥想当年,万桃红对他可是青睐有加,只因他一心想要为师门报仇雪恨,以至于急功近利、走火入魔。为了达成目的,他竟胆大包天地偷偷在给张老爷子的药中下毒,妄图以此手段搞垮回春堂。即便不能一举成功,至少也能将罪责转嫁到王医生身上,从而铲除这个强劲的竞争对手。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万桃红宛如华佗再世,凭借着精湛的医术,奇迹般地将命悬一线的张老爷子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成功化解了这场生死攸关的危机。如此一来,不仅王医生安然无恙,未受到任何责罚,反倒是郝天喜自己的卑劣行径败露无遗。无奈之下,他只得仓皇出逃,从此过上四处流浪、漂泊不定的生活。 郝天喜心中充满了对回春堂的渴望和执念,他深知凭自己目前的能力无法轻易地将其据为己有。尤其是那个令他忌惮不已的万桃红,他深知此女武功深不可测,如果贸然行动,恐怕不仅会功亏一篑,甚至还可能让自己陷入绝境、身首异处。 然而,欲望的火焰在他心头熊熊燃烧,经过无数次的苦思冥想之后,一个恶毒的计划渐渐在他脑海中成形——要想顺利地夺得回春堂,就必须先铲除万桃红及其家人。只有这样,才能消除最大的障碍。但与此同时,郝天喜也意识到仅凭自己一人之力实在难以成事。即便能够侥幸得手,以他的能力想要独自经营回春堂也是难上加难。 于是,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郝天喜决定去找他的师父方神医商议对策。当方神医得知徒弟的想法时,不禁皱起了眉头。他明白这件事情绝非儿戏,稍有不慎便会惹来杀身之祸。因此,行事必须万分谨慎。师徒二人开始暗中调查万桃红家的情况,将她家周围的地形地貌、房屋布局等信息一一摸透。 经过一段时间的探查,他们发现万桃红家位于会稽山下,西侧是一片广袤的密林。由于正值冬季,林中的树叶早已干枯凋零,纷纷掉落在地面上,形成了厚厚的一层。而那些毛柴枯草更是干燥易燃,只需一点火星就能引发一场熊熊大火。 见此情形,郝天喜和方神医相视一笑,心中已有了计较。他们精心准备挑选一个刮着西风的夜晚,实施那惨绝人寰的计划。按照计划,他们会悄悄潜入万桃红家附近的密林中,点燃那堆积如山的枯枝败叶。借助强劲的西风,火势必然迅速蔓延开来,整个庄园将会被无情的火海所吞噬,而万桃红一家人也将在睡梦中葬身于这片火海中…… 这一天,阳光柔和地洒在大地上,刘文昌像往常一样,心情沉重而又迷茫地漫步到了岳父母的墓前。他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和这片宁静的墓地。 正当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时,突然间,一阵轻微的响动打破了这份寂静。刘文昌心中一惊,瞬间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警觉地站起身,目光锐利地朝着发出声响的方向望去。然而,经过一番仔细查看后,他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刘文昌依旧站在原地,不敢掉以轻心。就在这时,他的眼角余光瞥见山下似乎有一道身影若隐若现。由于那身影实在太过熟悉,尽管距离尚远,但凭借多年的相识,刘文昌还是一眼就认出那正是许久未见的郝天喜。 刘文昌不禁心生疑虑:郝天喜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呢?自从上次溜走之后,他就如同人间蒸发一般销声匿迹。如今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突然现身于此,究竟所为何事?莫非是仍对回春堂念念不忘,想要卷土重来?亦或是隐藏着其他不可告人的阴谋? 带着满心的疑问,刘文昌匆匆赶回了家中。一进门,他便迫不及待地将方才所见之事告知了妻子万桃红和金桃,并与他们一同商议对策。 万桃红听后,眉头微皱,面露疑惑之色说道:“按理说,当初我们已经放过他一马,而且他在会稽根本没有什么根基可言,唯一能够依靠的也就是他那位师父方神医了。按常理推断,他应该不至于如此不识趣,再来自讨苦吃才对啊!” 金桃则一脸严肃地点点头,表示赞同万桃红的看法,但同时也提醒道:“正所谓人心隔肚皮,世事难料啊!咱们还是小心谨慎一些为妙。” 万桃红略作思考后,果断地说道:“既然如此,那不如由我亲自前去打探一下虚实,看看这个郝天喜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刘文昌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叮嘱道:“郝天喜此番突然出现在咱家附近,绝非善类。咱们大家都务必提高警惕,以防他趁机捣乱生事。”三人对视一眼,皆明白当前局势不容乐观,必须齐心协力应对可能到来的危机。 第311章 郝天喜纵火 话说那万桃红急匆匆地赶到回春堂,将自己见到郝天喜之事告知了王医生,并嘱咐他一定要用心提防此人暗中搞破坏。与此同时,她还迅速派出眼线前往方神医的住处严密监视。果不其然,没过多久,这些眼线便有所发现——原来那郝天喜竟然就藏匿于方神医的家中!得知这个消息后,万桃红当机立断,安排眼线们不分昼夜地对郝天喜进行监视。 在此期间,郝天喜也曾多次鬼鬼祟祟地出现在会稽山万桃红家附近。然而,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刘文昌却认为仅凭郝天喜这点能耐,根本不足为惧,所以只是吩咐家中的下人们平日里多留个心眼、小心防范即可。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天空始终晴朗无云,阳光明媚。 可是就在某天下午,原本平静的天气骤然发生变化。只见西北风如怒狮般咆哮起来,狂风席卷着落叶和尘土在空中肆意飞舞。看着这突变的天色,众人心中都暗自思忖:看这情形,怕是要变天了啊,说不定明天就会降下一场大雪呢!而此时的刘文昌,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陆游的身影。想到他那简陋不堪的居住环境,刘文昌不禁心生怜悯,觉得应该给他送些酒去,好让他能借此抵御即将到来的严寒。 主意已定,刘文昌立刻转身回到家中,提起一壶装满陈年老酒的大酒壶,翻身上马,朝着陆游的住所疾驰而去。不多时,他便来到了陆游门前。两人相见甚欢,赶忙进屋坐下,一边品尝着香醇的美酒,一边畅所欲言地闲聊起来。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流逝,转眼间已至夜半时分。尽管意犹未尽,但考虑到时辰已晚且路途遥远,刘文昌只得起身向陆游辞别。随后,他再次跨上马背,踏上归途。一路上,那凶猛的西风依旧在耳边呼啸不停,吹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刘文昌不敢有丝毫耽搁,不断催促胯下骏马加快速度,希望能够尽快赶回家中。 刘文昌并不在家中,屋内的金桃与万桃红二人皆未入眠,她们坐在桌前静静地等待着刘文昌的归来。屋外的风声一阵紧似一阵地刮过,那声音犹如猛兽咆哮一般,令人心生恐惧。金桃与万桃红听着这阵阵风声,心中愈发慌乱起来。 她们已经不止一次起身走到院子外张望,但每次看到的都是空荡荡的街巷和漆黑一片的夜色。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转眼已至半夜时分。就在两人焦虑不安之时,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金桃与万桃红心头一喜,以为是刘文昌终于回来了,赶忙一同迎出门去。 然而,当她们看清来人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原来,前来的并非刘文昌,而是一名眼线。这名眼线神色匆匆地向她们禀报:“不好了!郝天喜突然出门了!”听闻此言,金桃和万桃红皆是一惊,这深更半夜的,郝天喜究竟要出去干什么呢? 万桃红略作思索后,当即命令眼线速速前往回春堂通知王医生,让其务必提高警惕。而另一边,郝天喜好不容易才盼来了这西北风大作的夜晚。早在数日前,他便早早准备好了火具以及引火所需的油料,只待今夜行动。此刻,已是夜半三更,郝天喜将自己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然后小心翼翼地从家门溜了出来。 此时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冷冷清清。狂风呼啸而过,吹得街边的窗户嘎吱作响,偶尔还会传来一些被风卷倒之物破碎的声响。郝天喜一路疾行,很快便来到了会稽山万桃红家的西侧。一路上,竟连半个人影也未曾碰见。 他悄悄地潜入那早已经选定好的目标地点,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谨慎,仿佛生怕惊动了周围哪怕一丝一毫的空气。待到达指定位置后,他又小心翼翼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四下无人之后,这才轻轻地从怀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引火油料。 他的双手微微颤抖着,将油料缓缓地泼洒在地面上。做完这些,他深吸一口气,取出火折子,试图点燃那浸满油料的地面。然而就在这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大风猛地刮过,瞬间便将刚刚燃起的火苗无情地吹灭。 他的心顿时紧张到了极点,手抖得愈发厉害起来。他不甘心就这样失败,于是再次尝试点火,但结果却依旧不尽人意——那肆虐的狂风一次又一次地将好不容易燃起的火星扑灭。 恐惧和不安渐渐涌上心头,他犹豫片刻后,还是害怕地站起身来,警觉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好在并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发生,这让他稍稍松了口气。 定了定神,他咬紧牙关,决定再试最后一次。这次,他先将那些泼洒了油料的枯枝树叶仔细地聚拢成一堆,然后静静地等待着风势稍缓的时机。终于,当风似乎暂时安静下来时,他眼疾手快地点燃了火折子,并迅速伸向那堆易燃物。只听“噗”的一声轻响,火焰如同一头凶猛的野兽,瞬间便将那堆枯枝树叶吞噬其中。 紧接着,油料遇火后发出“轰”的一声巨响,火势骤然变大,迅速向着四周蔓延开来。熊熊大火借着风势越烧越旺,眨眼间就连附近的树林也被卷入了火海之中。望着眼前愈演愈烈的火势,郝天喜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之情。按照目前这样的火势发展下去,恐怕用不了一刻钟的时间,这片火海就能够彻底包围万桃红的宅院了。 想到此处,他不禁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眼看着火势越来越大,他这才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去。他步伐轻快地走上大路,然而即便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仍有些恋恋不舍地回过头去,想要再欣赏一番自己亲手制造出的这番壮观景象。 正当他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之中时,忽然间,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地传来,这马飞快过来,正好堵住了他的去路,一时间,郝天喜做贼心虚,回头就想逃走。只听到一声断喝:“郝天喜,哪里跑!” 第312章 无情的烈火 郝天喜点燃了火,脸上露出一抹狰狞而得意的笑容,他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熊熊燃烧的火焰,仿佛这肆虐的火势能够带给他无尽的快感与满足。就在他沉浸于自己制造的混乱之中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彻夜空,犹如惊雷般打破了此刻的寂静。 郝天喜心头一惊,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张望。只见不远处,刘文昌身骑一匹威风凛凛的乌骓马,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疾驰而来。原来,刘文昌刚刚从陆游家返回,眼看着就要抵达自家门口。然而,当他远远望见那直冲天际的火光时,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于是,他急忙挥动马鞭,催促胯下的乌骓马加快速度,风驰电掣般向着火源处狂奔而去。 待到近前,借着明亮的火光,刘文昌一眼便认出那个站在路上的黑影正是郝天喜。刹那间,他恍然大悟,立刻明白了这场火灾定是此人所为。怒火瞬间涌上心头,刘文昌怒目圆睁,口中大声呵斥道:“郝天喜,你这恶贼竟然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还想往哪里逃!” 听到刘文昌的怒吼,郝天喜吓得浑身一颤,脸色煞白。眼见前方道路已被刘文昌拦住,他本能地转身拔腿就跑。可人的双腿又怎能比得上奔驰的战马?没跑出几步,刘文昌便驱马赶上前来。只见他身手敏捷地探出一只大手,如同老鹰捉小鸡一般,轻而易举地将郝天喜擒获在手。 与此同时,万桃红和金桃也察觉到了外面的异常情况。她们匆匆忙忙地奔出家门,想要查看究竟发生了何事。当两人看到刘文昌已经成功捉住了放火之人郝天喜后,不禁松了一口气。 刘文昌毫不留情地将郝天喜狠狠地扔到地上,紧接着飞起一脚,重重地踹在了郝天喜的腿骨之上。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郝天喜的腿骨应声断裂。剧烈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声,那声音犹如杀猪一般响彻云霄。 就在刘文昌将郝天喜打得不省人事之后,他猛地站直身子,扯着嗓子高声喊道:“大家听好了!这场火已然失控,根本无法扑救,用不了多久它便会将整个大院吞没!你们动作快些,赶紧先把睿泽和清婉带离院子,同时通知所有的人立刻撤出来!” 话音未落,只见万桃红和金桃两人如离弦之箭一般,迅速冲入院子内。她们一边跑,一边扯开嗓门儿声嘶力竭地呼喊着。而此时,睿泽也已闻声而动,匆匆穿上衣物后快步走出屋子。众多仆人们亦被惊醒,纷纷起身行动起来。 金桃心急如焚地一头扎进屋内,使劲摇晃着仍在酣睡中的刘清婉,并手忙脚乱地帮她穿戴整齐,而后一把将其抱起冲出门外。与此同时,万桃红与刘文昌则在一旁紧张有序地指挥下人们搬运金银财宝等贵重物品。 要说这刘睿泽可真是身手不凡,动作矫健得犹如一只灵猴,眨眼间便加入到搬运队伍之中,与众人齐心协力忙碌起来。没过多久,金银财物总算全部搬出。然而此刻,熊熊烈火却已如一条凶猛的火龙,张牙舞爪地向着大院席卷而来。 外面狂风怒吼不止,那刺骨的寒风仿佛能穿透人的骨髓。见此情形,刘文昌当机立断,冲着金桃喊道:“金桃,你速速抱着清婉前往回春堂暂避!”紧接着,他转头对万桃红吩咐道:“桃红,你来负责指挥仆人们把这些东西统统搬到回春堂那边去!”安排妥当后,刘文昌毫不犹豫地拉起刘睿泽,一同再次冲进浓烟滚滚的书房,奋不顾身地抢救起那些珍贵无比的书籍来。 书籍还未被抢完,熊熊烈火便已无情地吞噬了整个庄园。刹那间,火光冲天,浓烟滚滚,仿佛要将这片土地化为灰烬。就在此时,回春堂的医生们和那些打杂的人员纷纷闻讯赶来。他们心急如焚,迅速加入到救援行动之中,齐心协力地帮忙搬运着各种物品,以尽量减少损失。 而在混乱之中,郝天喜也未能幸免,被众人七手八脚地拖拽着离开了现场。火势愈发凶猛,不断蔓延开来,犹如一头失控的巨兽,疯狂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大火持续燃烧着,不仅将这座庄园烧成一片废墟,就连附近那一侧的山林也未能逃脱劫难,尽数被烧得精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次日凌晨时分,那可怕的火焰依旧没有丝毫熄灭的迹象。望着眼前这片被烧焦的景象,人们不禁感到一阵悲凉与绝望。 与此同时,刘文昌当机立断,毫不犹豫地将郝天喜押送进了县衙。知县得知此事后,立刻下令升堂审理此案。公堂上气氛肃穆,郝天喜被当场抓获,证据确凿,根本无从抵赖。面对铁一般的事实,他只能老老实实地交代出自己所犯下的罪行,甚至连他的师父——那位声名远扬的方神医,也被他一并供了出来。 原来,这位方神医早在半夜里就眼睁睁地看着这场大火肆虐横行,心中暗自窃喜不已。他满心以为万桃红一家人必定会葬身于火海之中,从此再无后患之忧。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一群凶神恶煞般的衙役突然如潮水般涌来,不由分说地将他捉拿归案。 待到了大堂之上,任凭方神医如何巧舌如簧、百般狡辩,也是徒劳无功。他起初还试图推卸责任,坚称所有的一切皆是郝天喜一人所为,自己不过是默许而已。可郝天喜哪里肯吃这一套?他一口咬定全是受到了方神医的指使,才会犯下如此大错。就这样,两人在公堂上相互指责,互不相让,局面陷入了僵持不下的尴尬境地。 知县大怒,一拍惊堂木喝道:“你两个禽兽不如的东西,竟然干出这等下三烂的勾当,留着你们也是祸害!”就判了他们纵火行凶罪,斩首示众,方神医的家财全部抄没补偿给刘文昌。案件上报到州衙,知州维持原判,把方神医和郝天喜押赴刑场斩首,并抄没了方神医所有家产。 第313章 寻找隐居地 会稽山那座宏伟壮丽的庄园,如今已被熊熊大火吞噬成一片废墟。刘文昌一家人失去了温馨的家园,无奈之下只得暂时栖身于回春堂。然而,在这寄人篱下的日子里,刘文昌整日愁眉不展,心中不断盘算着未来的去向。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刘文昌最终决定回到那遥远而又僻静的桃花岙定居。毕竟,那里远离喧嚣繁华的城市,能够避免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和纷扰。而且,桃花岙乃是他土生土长的故乡,熟悉的山水、亲切的乡音都能让他感到无比的心安。 于是,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商议此事。最终大家达成共识,决定先由刘文昌独自一人前往桃花岙打探一下具体情况,再做进一步的打算。就这样,刘文昌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踏上了归乡之路。 当刘文昌风尘仆仆地抵达桃花岙时,依然是那位热情好客的刘富堂前来迎接他。两人寒暄片刻之后,刘文昌便向刘富堂表明了自己想要在此定居的想法。刘富堂听闻此言,二话不说,豪爽地大手一挥,高声说道:“咱们桃花岙的地方任您挑选!只要是您相中的地方,村里的乡亲们绝对不会有二话!” 就在这时,鲍云清不知从何处得到消息,急匆匆地赶来寻找刘文昌。一见面,鲍云清就迫不及待地开口说道:“听说您有意在咱桃花岙安家落户?正巧,我在这儿经营的酒楼一直没什么起色,感觉已经没啥发展前途了。所以啊,我想着干脆把这酒楼给转让出去算了。” 刘文昌听后不禁微微一笑,婉言拒绝道:“哎呀,鲍兄,实在不好意思。我对经营酒楼可是一窍不通,就算接手过来恐怕也是徒劳无功,白白浪费钱财罢了。” 鲍云清却不以为然,依旧笑着劝说道:“您可别这么谦虚呀!谁不知道您家金桃那可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要是她来操持这家酒楼,必定能够搞得红红火火、风生水起!” 面对鲍云清的盛情推荐,刘文昌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说道:“唉,鲍兄有所不知啊。我们此番选择退隐到这山沟沟里,无非就是想过上几天清静安宁的小日子,哪还有什么雄心壮志去闯荡商海呢?” 鲍云清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唉,我呀,不久之后也要离开这个地方了。这座酒楼呢,如果就这么废弃掉实在是令人惋惜啊。刘大人您要是看得上眼,想要接手过去那便拿去吧,至于价钱方面嘛,多一点少一点真的都无所谓啦。” 刘文昌连忙摆了摆手,郑重其事地回答道:“哎呀,这可不是钱多少的事儿啊!说实话,这酒楼对我来说着实没什么用处。咱们这次回来呢,无非就是想找个清幽宁静、没人打扰的地方安安稳稳过日子罢了。”看到刘文昌完全没有要接手酒楼的意思,鲍云清也不好再勉强,只能就此打住不再提此事了。 这时,一旁的刘富堂开口说话了,他热心地向刘文昌推荐了好几个地方,但刘文昌却始终不太满意。最后,刘文昌提出自己想去剡溪上游跟东阳交界的那个地方定居。 刘富堂听后不禁摇了摇头,面露担忧之色劝说道:“不行不行,那个地方离咱这村子可有足足十五里远呐!而且从赵家坟再往里走还得有十多里路呢,周围荒无人烟的,连个人影儿都瞧不见。再说了,那边山又高林子又密,道路也是弯弯曲曲、坑坑洼洼的,实在是太过冷清孤寂啦!” 然而刘文昌却不以为然,态度坚决地回应道:“嘿嘿,我呀,偏偏就喜欢这种格外安静的所在。其实我早就了解过了,那儿有一处山坞,地势还算比较平坦开阔的,稍微花些功夫应该能开垦出不少良田来,简直是再合适不过的选择啦!” 刘富堂眼见刘文昌如此执拗,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默默地引领着他沿着蜿蜒曲折的剡溪一路前行。两人穿过茂密的山林,脚下的道路崎岖不平,但他们的步伐并未因此而减缓。 终于,经过一番跋涉后,他们来到了剡县的尽头之处。眼前横亘着一座巍峨耸立的大山,只要翻越过此山,便能踏入东阳的地界。在这交界处,有一处地势较为平缓的山弯,剡溪潺潺流淌而过,溪水两岸的土层异常肥沃。若是将这片土地加以开垦利用,容纳数十户人家在此安居乐业绝非难事。 然而,刘文昌看着这片看似理想的土地,却是缓缓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此处名为下盘坞,依我之见,用不了多久便会开辟出一条通往东阳的道路来。届时人来人往、车马喧嚣,在此居住恐怕难以获得真正的安宁。我所中意的乃是上盘坞。” 听到这话,刘富堂不禁大吃一惊,面露惊讶之色地道:“上盘坞距离此地尚有五里之长的盘旋山路啊!那条路狭窄难行,就连那些以砍柴为生的樵夫们都嫌其路途艰险,不愿轻易涉足其中。您为何偏要选择前往那样一个偏僻之地呢?” 面对刘富堂的疑惑与不解,刘文昌微微一笑,轻声回答道:“这些年历经风雨沧桑,我的身心早已疲惫不堪。如今只盼能寻得一方与世隔绝的净土,让自己能够安安静静地度过余下的人生岁月罢了。”说完这番话后,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向往和坚定。 尽管心中仍存有疑虑,但刘富堂还是决定陪同刘文昌一同前往那神秘的上盘坞一探究竟。于是,二人相互扶持着,开始艰难地攀爬起那段漫长而陡峭的盘山之路。一路上,他们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但谁也没有轻言放弃。 当他们最终登上上盘坞时,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只见此处位于半山腰之间,四周群山环绕,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而沿着山间小溪则延伸出一片宽阔平坦的土地,恰似一只巨大的盆子镶嵌于群峰之间。相较于之前所见的下盘坞,这里的地理位置显然更为优越,环境也显得更加清幽宁静。 刘文昌大喜,就开始规划怎么去建设,刘富堂是专业搞建筑的,这些都十分内行,他的提议立即得到刘文昌的认可。于是,刘文昌就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刘富堂。 第314章 清远吃鸡 刘文昌神情严肃地将建设上盘坞这一艰巨任务交到了刘富堂手中,并郑重嘱咐道:“此次建设务必就地取材,最大程度地遵循自然规律,切不可肆意破坏当地的自然环境。”刘富堂微微颔首,表示明白,但紧接着他皱起眉头说道:“若想顺利完成上盘坞的建设,首先得修好路啊!不然诸多物资根本无法运送进来。” 刘文昌略作思索后回应道:“没错,桃花岙想要实现长远发展,打通前往东阳方向的道路势在必行。你们正好借此契机一并修筑这条道路。费用方面不必担忧,全部由我来承担。咱们先从这边修至下盘坞,至于东阳那一头,我自会亲自出面与相关人员沟通协调,力求尽早实现对接。” 听到这话,刘富堂面露难色,有些迟疑地说:“修建这样一条道路可是一项浩大的工程,所需银两绝非小数目,全都让您一人出资,我实在担心日后难以承受如此沉重的负担。”刘文昌哈哈一笑,宽慰道:“无需为此事烦忧过多,区区十万八万对我而言并非难事。你只需放开手脚、大胆动工即可。我给你两年的时间,不仅要确保道路畅通无阻,还要按照可供二十人居住的规模初步建成上盘坞。待一切就绪之后,我会另行安排两户佃农前来进驻,协助打理此处的农田事务。” 刘富堂听后如释重负,连忙应道:“既然资金有了保障,其他方面便都不成问题了,请您放心等待我们的好消息吧!” 刘文昌风尘仆仆地从那美丽迷人的桃花岙归来,迫不及待地将关于建设上盘坞的振奋人心的消息传递给了金桃和万桃红。听闻这个喜讯之后,两人对此均表示毫无异议。然而,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这浩大的工程预计竟需耗时整整两年之久!如此漫长的工期着实让人有些望而却步。毕竟长时间居住在这回春堂里,生活难以真正安定下来。 更让万桃红感到困扰的是,由于她医术高明、声名远扬,众多达官贵人们只要一瞧见她,便纷纷恳请她前往看病出诊。对于这些人的纠缠不休,万桃红早已心生厌倦。因此,哪怕只是在这回春堂再多停留一日,都会令她倍感烦躁不安。于是乎,她赶忙与金桃商议起来,寻思着一家人索性外出周游天下,也好避开这诸多纷扰之事。 听到她们的想法,刘文昌不禁微微一笑,说道:“若想要游历天下,恐怕只能由你们自己前去啦,我可是万万抽不开身的哟!这般重大的工程,我必须亲力亲为、严格把关才行呐!”万桃红轻轻颔首,表示理解丈夫的苦衷,回应道:“既然如此,那倒也罢了。咱们只需雇一辆宽敞舒适的马车,即刻便能踏上旅途。而且呀,清婉如今也已经能够自己行走了,咱们三人带着她一同出行,想来应该不至于太过劳累。眼下正值天寒地冻之时,不如咱们一路向南行进吧,一直抵达那遥远的岭南之地,然后再折返回来。”刘文昌闻听此言,欣然应道:“如此甚好!那就让我们定下一个为期两年的约定吧。待到你们尽兴游玩而归时,相信我们温馨的安乐窝定然已然修筑完毕啦!不过这旅途漫长,你们一定要小心呵!” 万桃红笑道:“天底下没有几个人可难为于我,况且姐姐和睿泽都有功夫,你放一百个心吧。” 且先不提那刘文昌如何返回桃花岙,咱们单单来说说金桃、万桃红、刘睿泽以及刘清婉这四人。他们一同乘坐着一辆马车,一路向南而行。由于当时正值寒冬时节,天气异常寒冷,所以他们每日清晨总是很晚才起床动身,而傍晚时分则早早地便停歇下来休息,只有在白日当中阳光最为炽热的时候方才继续赶路前行。 他们所选择的路径先是经过了台州和温州,接着又进入福建境内,而后一路南下直至抵达广东。待到了广东这片地域时,气候已然变得温暖如春,于是乎他们行进的速度也就愈发缓慢起来。一路上,他们尽情地欣赏着沿途的风景,时而还会在某个特别的地方停留数日之久。 就在这一天,他们一行人来到了清远县。因为在广州的时候,就听说清远的鸡特别好吃,所以他们就冲着这清远鸡而来的。但在清远城里他们吃了许多鸡感觉味道一般,没有突出的感觉,有点失望,与当地老乡闲聊时才知道,真正好吃的鸡在乡下山里面,那些鸡都是常年在山林里长大,卖到城里的都没有正宗山里鸡。所以他们就慕名找到乡下,在一家不起眼的乡村小店内,众人有幸品尝到了声名远扬的清远鸡。这鸡肉肉质鲜嫩多汁,香气四溢,让每一个人都吃得赞不绝口。吃完第一只之后,众人仍是觉得意犹未尽,金桃更是毫不犹豫地又叫一只。 只见那掌柜缓缓地从里屋走了出来,面带难色地说道:“实在不好意思啊各位客官,本店今日所烧制的鸡都已经售卖一空啦。若是想要重新烧制,起码得花费一个时辰左右才行呐。原本咱们店也就仅仅预留了两只鸡而已,按规矩确实是不能再对外出售的。不过嘛,考虑到诸位客官乃是远道而来,着实不易,所以才破例分出一只给诸位享用。但剩下的那一只,真真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出让给您们啦。咱们这清远鸡可是有着严格的行规呢,那些行内管事的人时不时就会下乡来品尝这美味的鸡肉,如果他们来到店里却发现没有鸡可吃,那小店可是会遭受重罚的呀!因此通常情况下,店里都会特意留下两只鸡以防万一。” 听到这话,金桃不禁皱起眉头,面露不悦之色,高声反驳道:“这算哪门子的行规啊?简直就是蛮横无理、霸道至极!眼下他们又没来,您赶快抓紧时间重新烧制不就行了嘛,先把这仅存的一只给我们吃了呗。再说了,我们今晚还要住在您这店里呢,明天也打算继续在此游玩并用餐。” 掌柜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着解释道:“客官有所不知啊,鸡虽然我已经安排人手去烧了,但这烹饪之事急不得呀,总得耗费些时间才行。万一行内管事的人突然造访,我好歹能先端出一只来应个急,然后慢慢地等新烧好的鸡出炉。可要是现在就将这最后一只鸡让与您们,那届时我可真是束手无策,毫无应对之法了哟。” 万桃红忍不住插话说道:“哎呀,哪能有如此凑巧之事啊!他们若真想过来吃鸡,必定早就到了。现今这般时刻,他们铁定不会再来啦!就算万一他们真的来了,所有的后果由咱们来担着便是。”掌柜听后,面露难色地回应道:“这恐怕不是你们所能承担得起的呀!弄不好可不单单只是罚点钱财就能了事的,就在前段时间,已经有两家店铺由于无法提供鸡肉而被强行关闭了呢。”万桃红闻此言语,不禁撇撇嘴反驳道:“照他这样不停地关店下去,岂不是很快便没剩下几家店了嘛!那还要这个行会做甚用处?等全部关完之后,他们更是别想吃得到鸡咯!”掌柜无奈地摇摇头叹息一声,接着解释说:“后续想要开店做生意的人多着呢,全都排着长队等候机会。正因如此,那些掌权之人只要瞧谁不顺眼,便能随意将其开除掉,然后立马就会有新的店家顶上位置。其实光是吃掉两只鸡这点事儿本算不得什么大事,但咱们每年除了按时缴纳应当交付的行费之外,还得额外向这些管事的人员送上厚礼才行呐!稍有差池,就极有可能被他们抓住把柄寻个借口把咱的店也给关掉喽。” 第315章 行会这帮人 听着掌柜的讲述,金桃不禁皱起眉头,用力地摇着头说道:“这个行会竟然如此黑暗,那你们大家为何不联合起来去告发他们呢?难道就任凭他们这样胡作非为吗?”掌柜无奈地叹息一声,苦着脸回答道:“姑娘有所不知啊,咱们这些小老百姓要去状告当官的,又哪能那么容易胜诉呢?且不说这其中的艰难险阻,单说这行会里的三个头目,那可都是大有来头、有头有脸的人物啊!谁又敢轻易招惹他们呢?我们也就只能在背地里悄悄地发发牢骚、诉诉苦罢了。曾经也有人尝试过去告状,可最终的结果无一不是以失败告终,不仅没有讨回公道,连自家的店铺都被强行关闭了。唉……真是让人无可奈何呀!” 金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掌柜的苦衷,接着问道:“照您这么说,他们还真都是些有背景的厉害人物啊。”掌柜连连点头,压低声音继续说道:“可不是嘛,而且他们的背景可不只是一般般那么简单呐!那可是实打实的有权有势之人啊!先说这行会的老大吧,他姓马名炮,不过可没人胆敢直接称呼他的大名,整个清远县不论男女老少,都得尊称他一声‘马爷’。只因他的姑父乃是咱清远县的主簿大人,手握实权,这层关系摆在那儿,谁不得给他几分薄面啊!再说说这老二,名叫赵钢,他家世代习武,练就了一身好武艺。他的亲哥哥更是在尉司衙门里担任捕盗都头一职,威风凛凛。至于这老三嘛,唤作李田,是个读过书的文化人,专门负责管理行会的账目和钱财。同样的,他也有亲戚在衙门里头当差呢。还有那些跟在他们身边的小喽啰们,个个都是县里出了名的地痞流氓,平日里总是三五成群地到处晃悠。每次他们一来,那副耀武扬威的架势,谁见了不得躲得远远的,哪里还敢去得罪他们哟!” 听着掌柜越说越激动,仿佛内心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他手舞足蹈、唾沫横飞,想来也是因为那些积怨实在太深太重,此刻有人愿意倾听,便如决堤之水一般滔滔不绝起来。 万桃红见状,眼珠一转,笑嘻嘻地插话道:“哎呀呀,您看这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依我看呐,他们肯定是不来咯!再者说,您新做的那只鸡眼看着就要熟透啦,香气四溢的,馋得人直流口水呢!要不这样吧,掌柜的,您就行行好,把那只鸡先给咱们尝尝呗,也好让咱一饱口福呀!”说着,她还故意舔了舔嘴唇,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 一旁的刘清婉也跟着眼巴巴地望着掌柜,扯着万桃红的衣角撒娇道:“妈妈,我也想吃嘛……”那可怜兮兮的小眼神,任谁见了都会心生怜爱之情。 金桃则轻轻摸了摸刘清婉的头,柔声细语地安慰道:“清婉乖哦,别着急,等会儿就有好吃的啦!” 掌柜此时已经将憋在心里许久的话一股脑儿全倒了出来,顿觉心情舒畅不少,连带着呼吸都顺畅了许多。他转头看了看厨房的方向,心里暗自思忖着:也许真像万桃红说的那样,他们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来。而且就算来得再晚一些,顶多也就半个时辰左右,新烧的鸡也肯定能熟透了。与其一直等着客人来而不敢动筷,倒不如先满足眼前这几位的食欲。 想到这儿,掌柜大手一挥,豪爽地应道:“行嘞!既然各位如此捧场,那我这就去厨房把那只鸡给端出来!”说完,他便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厨房走去。 然而,就在掌柜小心翼翼地将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鸡稳稳当当地端上桌来之际,原本还算安静祥和的店门口突然间传来一阵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五六个身材魁梧、虎背熊腰的汉子如同一股旋风般闯进了店内。 只见那掌柜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随即像是被按下了某个开关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放下手中的盘子,然后一路小跑着迎向这几个不速之客,脸上重新堆满谄媚的笑容,点头哈腰地陪笑着说道:“哎呀呀,原来是马爷您几位大驾光临啊!快快请进,请里边坐!” 坐在桌旁的金桃和万桃红听到掌柜对来人的称呼后,脸色微微一变,两人对视一眼,心中皆是一紧。她们万万没想到,竟然真的是行会那帮让人头疼的家伙来了,而且还如此凑巧地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 一旁的刘清婉年纪尚小,还不太懂得眼前局势的紧张,看到桌上香喷喷的鸡肉,便迫不及待地伸手想要拿起筷子开动。金桃见状,连忙伸出手一把拉住她,轻声哄道:“清婉乖哦,先别着急吃,这会儿刚出锅,太烫啦,小心烫到嘴巴哟。”小清婉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很听金桃的话,乖乖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一双大眼睛却依旧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美味佳肴,眼神里充满了渴望。 此时的掌柜心里自然清楚,今天这场面实在是来得太过突然,稍有不慎就可能惹出大麻烦。不过,他毕竟是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江湖,面对这样的突发状况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慌乱。只见他一边热情无比地招呼着马爷等人入座,一边扯起嗓子朝着后厨方向大声喊叫着:“小二,赶快给马爷几位贵客泡壶上好的茶水过来!动作麻利点!”待小二应声称是并匆匆跑去泡茶之后,掌柜又转过头来对着马爷等人连连赔笑道:“诸位稍等片刻,茶水马上就来。咱们店里新做了些精致可口的小点心,我这就让小二去拿过来给各位尝尝鲜。”说罢,他再次朝后厨方向挥挥手,示意小二加快速度。就这样,掌柜通过一连串看似不经意的举动,巧妙地拖延着时间,试图为自己争取更多应对的余地。 谁能想到,那个负责管账的李田竟然用一种阴阳怪气的腔调嚷嚷起来:“别再啰里啰嗦啦!咱们可是刚刚从东山王家过来的哟。到了那儿呀,又是香喷喷的热茶,又是精致可口的点心,吃得咱们这肚子里啊,满满当当全是水呢!可结果倒好,居然连只鸡都没有!这不,急急忙忙地赶到你们这儿来了,就是为了吃口鸡肉解解馋呐!赶紧的,快把那鸡给咱端上来,再整上一坛上好的美酒!还有哦,赶快把这些个茶水、点心啥的统统撤走喽!” 掌柜一听这话,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神色,但还是只能慢吞吞地挥挥手,示意小二将桌上的茶水和点心撤下。接着,他便开始想方设法地逗弄着这帮客人开心,嘴里还不停地说着些讨好的话儿。同时,他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那张油腻腻的桌子,仿佛生怕一不小心惹恼了这些贵客似的。 第316章 淫威并施 然而,一旁坐着的马爷却渐渐按捺不住心中的火气了。只见他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吼道:“你这家伙磨磨蹭蹭的到底在干啥呢?还不快点把酒菜都给老子端上来!”掌柜被吓得浑身一抖,赶忙满脸堆笑地连连点头答应,随后转身匆匆离去。 过了好一会儿,掌柜终于气喘吁吁地端着一坛酒回来了。可还没等他放下酒坛,心急如焚的赵钢便忍不住开口骂道:“嘿!我说你这个老家伙,今天咋这么慢腾腾的呢?该不会是又跟我耍心眼儿,说店里没鸡了吧?”掌柜一听,额头上顿时冒出一层细汗,他连忙赔笑着回应道:“有,有,绝对有!您别急嘛,这鸡啊,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赵钢双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猛地一巴掌拍在了面前那张破旧的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他张开嘴巴,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喝如雷般骤然响起:“你这破店是不是活腻歪了,竟然不想继续开下去啦?马爷今日大驾光临,特意前来品尝你们店里招牌的鸡肉,可你这不知好歹的店家,居然胆敢没有给我们预留?” 随着这声怒吼,站在一旁的李田更是面露凶光,恶狠狠地瞪着不远处金桃他们桌上刚刚被端上来的那只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烧鸡,然后扯开嗓门大声嚷嚷起来:“嘿,你们瞧瞧人家这桌儿上都有的美味佳肴,怎么到了咱们这儿,连只鸡都见不着影子呢?莫非你这老家伙是存心要和咱们马爷过不去吗?” 掌柜听到这番话后,顿时吓得面无人色,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急忙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马爷跟前,一边不停地鞠躬道歉,一边点头哈腰地陪着笑脸说道:“哎哟哟,我的马爷啊,请您千万不要动怒呀!您大人有大量,请先消消气,坐下来稍稍等候一会儿吧。您也是晓得的,咱们店里做的这鸡呀,对火候可是有着极高要求的,如果火候掌握得不够精准,哪怕只是差那么一点点,做出来的鸡肉口感都会大打折扣,变得又柴又硬,根本没法入口。所以嘛,还请您再多忍耐一下下,小的这就吩咐厨房赶紧再给您爆炒一只新鲜肥美的鸡,保证让您吃得满意。要不这样如何,趁这个空当,让您先就着美酒解解馋呗。” 然而,面对掌柜如此卑微讨好的态度,马爷却是丝毫不予理会。只见他鼻子里重重地哼出一口气,脸上依旧布满了怒气冲冲的神色,扯着嗓子继续咆哮道:“谁他妈稀罕吃你那爆炒的鸡?告诉你,今天你这家破店休想再继续开门做生意了!” 话音未落,只见掌柜双腿一软,“噗通”一声便直直地跪了下来,然后不停地磕着头,嘴里还苦苦哀求道:“马爷啊,您可千万高抬贵手,不能这么绝情啊!小人我一家老小全指着这家小店赚点钱过日子呢,求求您大发慈悲,可怜可怜我吧!” 见到如此情形,坐在一旁的金桃不禁感到十分诧异。她心中暗想,不过就是一盘鸡肉罢了,怎会闹到如此地步?于是,她连忙站起身来,和颜悦色地对那几个人说道:“几位大哥,大家都别动气嘛,先坐下来好好商量商量。您瞧,这盘鸡刚刚才端上桌,我们连筷子都还没来得及动一下呢,如果您们不嫌弃的话,要不就先拿去享用好了。” 只见那马爷微微仰头,目光如炬地盯着眼前的金桃。但见她体态丰盈,婀娜多姿,面容姣好,宛如出水芙蓉般清丽脱俗;身上所着衣物更是华美异常,流光溢彩;举手投足之间尽显端庄大方之气度,显然绝非寻常人家女子所能比拟。而坐在一旁的万桃红亦是风姿绰约,美若天仙,其眉宇之间隐约透露出一股超凡脱俗的仙气。就连那两个小孩,看上去也并非普通孩童可比。 马爷心中暗自思忖道:“如此人物究竟出自何家?我在此地也算有些年头,怎会从未见过她们?且听其口音,明显乃是外地人无疑。”想到此处,他不禁壮起胆子开口问道:“敢问诸位是从何处而来?为何看着这般面生?这清远县里上上下下的贵妇,我大多都是相识的,难道诸位只是外地路过之人吗?” 闻得此言,金桃嘴角轻扬,微微一笑,柔声说道:“我们乃是自京城而来,此番不过是偶然路过贵宝地罢了。这位大哥若是不嫌弃,不妨将这盘鸡肉拿去先行享用。”说罢,她轻轻一挥手,示意身旁之人将盘中之鸡递与马爷。 然而,那马爷本欲在金桃面前摆出一副斯文模样,孰料他手底下的几个跟班却早已按捺不住,未等他有所反应,便迅速上前将那盘香喷喷的鸡肉端到了自己跟前。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马爷顿时陷入尴尬境地,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真是哭笑不得。 此时,掌柜眼见鸡已经被端走,以为这场风波就可因此平息,赶忙站起身来,对着金桃连连拱手道谢。可谁曾想,就在这时,那马爷突然又甩出一句狠话:“哼!这家店你就别想开下去了,明日我便派人前来接管。”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是一惊。 掌柜听到马爷的话毫无转圜余地,猛地转过身来,目光呆滞地望着马爷,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的双脚仿佛被灌进了沉重无比的铅块一般,任凭他怎样用力,也难以挪动分毫。 一旁的万桃红见状,不禁重重地叹息一声,无奈地摇着头说道:“唉!瞧瞧,好好的一顿饭局,这下可全被搅和了。原本还想着能在这家店安心住宿呢,如今看来怕是得另寻别处了。要是再耽搁下去,天色渐晚,到时候恐怕连个落脚之处都难找咯,要不咱们还是趁早离开这儿吧。” 然而,坐在她身旁的金桃却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柔声安慰道:“莫急嘛,凡事皆有可能出现转机,不妨再多等一会儿看看。” 就在这时,那个出言不逊的跟班竟然嬉皮笑脸地冲着她们几个人调笑道:“嘿嘿,我说你们几位姑娘啊,别这么着急走呀!来来来,快过来陪爷们儿喝几杯酒。放心大胆地吃喝,今晚所有开销全都由咱家爷包啦!” 第317章 先礼后兵 万桃红一听这话,心中的怒火瞬间如火山喷发般喷涌而出。只见她噌地一下子站起身来,怒目圆睁,作势就要冲过去给那家伙一点颜色瞧瞧。好在金桃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住,并连连摆手示意她先冷静下来,然后自己则微笑着端起一杯酒,款步走到那伙人的面前,慢条斯理地开口说道:“想要让我陪诸位喝酒倒也不难,不过嘛,得先应下我一个小小的要求才行哦。” 众人做梦也没有想到,金桃会主动上前来,一个个色眯眯地看着金桃问她有什么要求。金桃问道:“这家店是你们开的吗?”一个跟班答道:“不是我们开的,但是我们马爷管的,我们清远鸡有个行会,不是谁想开就能开的,违反了行会规定就会被除名。”金桃又问道:“那么这家掌柜做得好好的,为什么又要他们明天就关门呢?” “我们马爷来了没鸡吃这还了得。”其中一个跟班扯着嗓子喊道,声音震耳欲聋。就在他话音刚刚落下之际,金桃不紧不慢地接过话头说道:“这鸡不是都让给你们了嘛。”她的语气平静而又从容。然而,那个跟班却丝毫不领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不屑地回应道:“一只鸡能顶什么用啊?简直就是杯水车薪!”金桃听后不但没有生气,反而面带微笑地继续说道:“各位别急呀,你们慢慢吃着便是,掌柜这不正在厨房里忙着烧制呢。再说了,我们自己也还没吃上一口呢,本来打算今晚就在这儿住下,明儿个接着品尝美味。要是你们非得逼着掌柜关门大吉,那咱们可都吃不上啦!所以说,只要马爷您高抬贵手,别把人家的店给关喽,那小女子愿意陪诸位喝上一杯酒!” 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马爷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烦躁,皱起眉头,略带不满地对金桃呵斥道:“你这婆娘,瞧你这样子也不像是一般人,但本大爷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为何还要多管闲事?你只是个路过此地的外人罢了,少插手这些不相干的事情为妙!”面对马爷的斥责,金桃依旧笑容满面,轻轻摇了摇头说道:“马爷息怒,小女子哪敢管您们的闲事啊。只不过是实在贪恋这美味的烧鸡,在清远城的时候我们也曾尝过不少店家做的烧鸡,但都比不上这家店里烧出来的味道。如此手艺精湛的店铺若是因为这点小事就被迫关门停业,那岂不是太可惜、太不讲道理了嘛!” 只见马爷一脸怒容,手臂猛地一挥,大声呵斥道:“都给我住嘴!别再啰里啰嗦个没完没了!我大人有大量,今天也就不与你们过多计较了,赶紧有多远滚多远吧!”说罢,他便双手抱胸,眼神冷漠地看着众人。 然而,一旁的万桃红此时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只见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怒气冲冲地快步走上前来,指着那些人的鼻子破口大骂道:“你们这群不长眼睛的东西,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老娘可是堂堂的诰命夫人!你们算哪根葱,居然敢在这里对我们如此无礼?难道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吗?” 听到这话,马爷先是微微一愣,显然没有想到对方会有这般强硬的态度。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脸上迅速恢复了平静,依旧毫无惧色地回应道:“哼!我可不管你是什么诰命夫人还是什么其他的身份,这里是清远,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在我的地盘上,还轮不到你们这些外人来指手画脚、耀武扬威!” 万桃红闻言更是气得浑身发抖,她咬牙切齿地道:“本来姑奶奶我根本懒得理会你们这些烂事儿,但看到你们这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忍无可忍!今天这事,老娘我还就非管不可了,我倒要瞧瞧,你们到底还能如何嚣张跋扈下去!” 马爷见状,不仅没有丝毫退缩之意,他缓缓站起身来,冷笑着嘲讽道:“哈哈哈哈……真是可笑至极!在这清远之地,向来都是我说了算,还从来没人敢像你这样跟我叫板呢!今儿个倒是新鲜了,莫非太阳真从西边出来啦?既然你这么不自量力,那好啊,就让我好好看看,你究竟打算怎样来管我这桩闲事!” 只见那万桃红气得满脸通红,她伸出一根手指,直直地指向马爷,破口大骂道:“瞧瞧你们这群混账东西,若是再让你们这般胡作非为下去,掌管这清远鸡的事务,用不了多久,这清远鸡的好名声非得被你们彻底毁掉不可!哼,今日姑奶奶我在此立誓,定要将你们从这位置上拉下马!” 马爷闻言,不仅没有丝毫惧意,反而仰头发出一阵张狂至极的大笑声:“哈哈哈哈哈……你这婆娘莫不是疯了不成?还真当自个儿是那高高在上的知县老爷啊?实话告诉你吧,在这清远地界儿,老子就算是横着走,也没人敢来多管半点儿闲事!你说让我下台我就得乖乖下台?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他话音刚落,身后那一帮狗腿子们便立刻跟着附和起来。其中一人扯着嗓子喊道:“就是!咱们马爷的姑父可是这清远县正儿八经的主簿大人呢!就凭你这个不知道从哪个穷乡僻壤里跑出来的外地佬,也妄想插手此事,简直就是不自量力、吃饱了撑的!” 另一人更是嚣张跋扈地叫嚷道:“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地位,竟敢跟咱马爷叫板作对,真是不知死活、不知天高地厚!”还有人道:“依我看呐,先赏这两个女人每人两记响亮的耳光,也好让她们长长记性,晓得咱们的厉害!”更有甚者色眯眯地盯着金桃和万桃红淫笑道:“啧啧啧,瞧这俩娘们长得倒是挺水灵的,细皮嫩肉的,要是就这么打坏了可着实有些可惜呀!要不咱们干脆直接冲上去,把她们的衣裳都给扒光喽,然后好好玩弄戏弄一番,岂不快哉?” 这帮人越说越是离谱,越说越是不堪入耳,最后竟然当真纷纷站起身来,淫笑朝着金桃、万桃红她们步步逼近过去。 第318章 一招伏敌 看到这伙人的丑恶嘴脸,万桃红气得浑身发抖,愤怒之情如火山般喷涌而出。她那原本娇美的面容此刻因怒火而变得有些扭曲,一双美眸圆睁,死死地盯着对方。一旁的金桃见状,也收起了往日的笑容,脸色阴沉下来,双目之中闪烁着寒光,毫不客气地与这些人对视着。 然而,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哪里会是万桃红的对手?他们气势汹汹地朝着万桃红冲过来,但尚未靠近,就见万桃红玉臂轻扬,长长的水袖如同灵蛇一般在空中飞舞起来。随着她的动作,一股强大的劲风呼啸而出,犹如狂风骤雨般席卷向这伙人。 这股劲风威力惊人,瞬间将这伙人吹得东倒西歪,连连向后退去。他们惊恐地望着万桃红,心中暗自叫苦不迭,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竟然拥有如此高强的武艺。 就在这时,一直躲在人群后的马爷眼见形势不妙,知道若是硬拼下去肯定讨不到好果子吃。于是,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只见他身形一闪,迅速离开人群,直直地朝着刘睿泽和刘清婉扑了过去。显然,他打算先抓住这两个毫无反抗之力的小孩子,然后以此来要挟其他人,为自己争取到主动权。 这边的刘睿泽始终密切关注着场上局势的变化,丝毫不敢放松警惕。他那双明亮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周围的一举一动,当看到马爷突然朝自己袭来时,他却表现得异常镇定,仿佛早就料到了这一切。只见他稳若泰山地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危险的临近。 等到马爷快要贴身上前的时候,刘睿泽骤然发难。他猛地站起身来,扬起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出一掌。由于事发突然,马爷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这一掌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他的双眼之上。 刹那间,马爷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脑袋里嗡嗡作响,整个世界都开始天旋地转起来。他惨叫一声,双手下意识地捂住受伤的双眼,痛苦不堪。与此同时,他的身体失去平衡,脚步踉跄,再也无法站稳。 刘睿泽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趁此良机,他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在马爷的肚子上。马爷遭受这重重一击,一屁股向后坐倒,狼狈至极。 就在众人惊慌失措之际,只见那马爷已然负伤,瘫倒在地。赵钢见状,心中暗忖:“这小孩子好生厉害!不过我赵钢可是自幼习武,武艺高强,今日定要将他拿下,救出马爷!”想罢,他大喝一声,身形如电般冲向刘睿泽。 然而,万桃红又哪里肯给他机会?她娇躯轻转,手中一对水袖如同两条出云蛟龙,上下翻飞,舞得密不透风。只听得“啪啪啪”几声脆响,赵钢瞬间便被那水袖击中多处要害,整个人头晕目眩,完全失去了方向感,踉踉跄跄地跌倒在地。 此时的万桃红宛如一尊冷面煞神,她冷眼扫视着在场众人,厉声喝道:“都给本夫人一字排开,老老实实跪下!”那些喽啰们平日里跟着马爷作威作福惯了,但此刻见到如此厉害的万桃红,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哪还有半分反抗之意?一个个忙不迭地按照万桃红的吩咐,哆哆嗦嗦地排成一列,齐刷刷地跪倒在地。 唯有赵钢,或许是碍于面子,刚挣扎起身,仍在那里犹豫不决。万桃红见状,冷哼一声,飞起一脚直踹向赵钢的膝盖。可怜那赵钢尚未反应过来,便已被踢得双膝跪地,再也无法站立起来。而另一边,马爷也未能幸免,被刘睿泽像拎小鸡似的揪着耳朵拖了过来,按在了地上跪着。 直到这时,这群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家伙方才如梦初醒,纷纷开始哀求饶命。但万桃红却不为所动,冷笑着说道:“现在知道求饶啦?晚了!你们若不老老实实交代自己的罪行,就一直这么跪着吧!”说罢,她双手抱胸,冷冷地盯着眼前这帮人。 一旁的掌柜目睹了这一切,惊得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他心中暗自叫苦不迭,一方面害怕马爷等人日后会对他打击报复;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身为掌柜,不能眼睁睁看着事情闹到这般田地。于是乎,他咬咬牙,壮起胆子走到万桃红身旁,陪着笑脸求情道:“这位女侠,您大人有大量,就饶过他们这一回吧……” 万桃红柳眉一竖,怒声斥道:“怎么?你难道是怕他们事后找你麻烦不成?哼,告诉你,今日既然我胆敢出手教训他们,就必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绝不会让你受到半点牵连!”说完,她再次转过头去,死死地盯着地上跪着的那群人。 只见那金桃莲步轻移,缓缓走到了掌柜面前,轻声细语地安慰着他:“掌柜的,您莫要惊慌失措,知州那般权势滔天之人,都被我家夫君判斩,这等微不足道的蝼蚁之辈,又有何可惧之处?您只管放宽心去精心烹饪那美味可口的鸡肉,我们众人可都眼巴巴地盼望着大快朵颐呢!另外,烦请您再去备上一些纸笔来,您就在此好生看着这群宵小之徒老老实实交代他们所犯下的累累罪行。” 掌柜听了金桃这番话,心中暗自揣测,眼前这两位女子和她们的夫君定非等闲之辈,否则怎能如此轻而易举地将知州斩杀。想到此处,掌柜原本忐忑不安的心绪逐渐平静了下来,赶忙应承一声后,便迅速按照金桃的指示去取来了纸笔,并细心地将墨研磨得恰到好处。 待一切准备妥当,金桃亲自执起笔来,端坐于桌前,目光冷冽地注视着那些跪地不起的人。一旁的万桃红见状,厉声喝道:“你们这帮不知死活的东西,还不赶紧如实交代!若是胆敢有半句隐瞒,就给本夫人一直这么跪着,哪怕跪到双腿残废、一命呜呼,也休想站起身来!” 然而,面对万桃红的呵斥,这些人却只是面面相觑,谁也不愿率先开口交代。其中为首的马爷更是哭天抢地地叫起苦来:“夫人呐!我们实在是冤屈啊!想我等身为行会管事,平日里也是兢兢业业,奉公守法,又岂敢明知故犯、触犯律法呢?就算真有什么过错,充其量也就是在执行公务时稍有不当罢了!” 第319章 终于开始认罪了 听到马爷那苍白无力的狡辩后,万桃红面色一沉,柳眉倒竖,娇嗔厉喝一声:“其他事情我暂且不与你们计较,但今天必须得把这件事给我交代个清清楚楚!你们老实说,咱们清远到底有多少家烧鸡的店铺?这些店每年都得给你们送多少好处费?还有,你们又仗势欺人地强行关闭了多少家烧鸡店?” 话音未落,站在一旁的李田脸色骤变,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但他还是强装镇定,急忙开口声辩道:“回大人的话,在咱这清远县境内啊,大大小小的烧鸡店拢共加起来一共有八十八家呢。至于您说的那些所谓好处嘛,其实也就是些微末不足道的小意思啦。这些可都是那些烧鸡店的掌柜们为了感激咱们这一年来的辛勤付出,心甘情愿主动送来的呀,绝非我们威逼胁迫所得,所以实在谈不上有罪啊!” 然而,万桃红对这番说辞显然并不买账,她冷哼一声,美眸圆睁,紧紧盯着李田,质问道:“照你这么说,如果有人吃不到烧鸡,或者送的银子数量不够多,就要被你们无情地关掉店面,这事又该作何解释?” 面对万桃红如此犀利的质问,众人皆是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无人敢轻易答话。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赵钢突然往前一步,抢着回答道:“大人呐,这吃鸡一事乃是我们行会所定下的规矩。您想想看,这就好比上司莅临下属之处视察工作,下属总得设宴款待一番表示敬意吧?所以让他们送上几只烧鸡尝尝鲜,也算是合情合理之事啊!” 万桃红听后,不禁冷笑连连,她那双美丽而凌厉的眼睛扫视着眼前这群人,冷冷地说道:“好一个冠冕堂皇的说辞!那我倒是想问问,这条规矩究竟是谁定下来的?是经过全体烧鸡店掌柜共同商议通过的吗?还是仅仅只是你们几个自作主张、自说自话地搞出来的霸王条款?依我看呐,就凭你们现在这种敷衍塞责的态度,根本就是还没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远远没有触及到事情的本质和核心所在!既然如此,那就继续跪着好好反省反省吧!” 就在这个时候,厨房传来一阵浓郁的香气,原来是那道精心烧制的鸡肉已经大功告成。只见掌柜亲自将这盘色香味俱佳的佳肴稳稳当当地端了出来,放在桌上时还冒着滚滚热气,整个屋子瞬间被这股诱人的香味所弥漫。 金桃、万桃红、刘睿泽和刘清婉四人见状,纷纷兴高采烈地围坐下来,准备大快朵颐一番。他们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鲜嫩多汁的鸡肉送入口中,细细品味着其中的美妙滋味。那鸡肉外酥里嫩,口感醇厚,每一口都让人陶醉不已。 与此同时,那阵阵扑鼻而来的香气就像一条条无形的触手一般,悄悄地钻入了不远处马爷等人的鼻孔之中。这些人原本就已经饥肠辘辘,此刻更是被这诱人的味道撩拨得馋涎欲滴,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正在享受美食的几个人。 而这边的金桃和万桃红则完全不顾及那些跪在地上眼巴巴看着的人们,两人自顾自地举起酒杯轻轻一碰,然后仰头一饮而尽。接着,她们又继续欢快地享用起美食来,边吃边不停地发出啧啧称赞声,甚至还故意用一些夸张的言辞和动作去挑逗那些跪着的人。 终于,有几个跟班实在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和煎熬,忍不住高声叫嚷起来:“哎呀呀,我们不过就是些小小的跟班而已啊,一年到头辛辛苦苦跟着主子们跑前跑后,却连一点好处都捞不到哇!瞧瞧我们这可怜的膝盖,都已经跪得红肿不堪啦,求求您发发慈悲,就让我们站起来稍微坐坐可好?” 听到这话,金桃不禁微微一笑,她放下手中的筷子,目光冷冷地扫过那几个跟班,慢条斯理地说道:“哼!平日里你们这帮家伙总是借着主子们的威风到处耀武扬威、狗仗人势,欺负弱小、无恶不作的时候可没见你们有半点心慈手软呐!像你们这样坏到骨子里的东西,本就只配跪着过日子,还是老老实实给我在这里跪着好好反省反省自己的罪过吧!至于你们当中那些收受过好处的人嘛,如果能够想通了,主动把事情交代清楚,或许我可以考虑让你们起身站一站哦。”说完,金桃便不再理会他们,重新转过头与其他人一起继续享受这顿丰盛的美餐。 就在这个时候,平日里威风凛凛的马爷竟然也露出了胆怯之色,但他毕竟好面子,实在不好意思第一个站出来低头认罪。而一旁的赵钢早就忍耐到了极限,当他留意到马爷那副心虚的表情时,心中一横,决定鼓起勇气率先坦白。只见他深吸一口气说道:“罢了罢了,还是由我先来交代吧。其实啊,我们从每家店里收取的也就是十两、八两这样的小数额银子而已,真没多少呀。” 听到这里,金桃秀眉一竖,厉声质问道:“哼!就算按照每家店每年仅仅十两来计算,你们总共涉及八十八家店铺,那加起来可就是整整八百八十两白银!这还能叫少吗?难不成那些规模较大的店铺也只有区区十两吗?你莫不是在这里跟本夫人耍滑头,根本就没有说实话!需不需要把这家店的掌柜叫出来当场对质一番呢?” 面对金桃那犹如利剑般锐利的目光,赵钢不禁有些畏缩,他呐呐自语着,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地招认道:“哎呀,大店嘛……确实会稍微多一些啦,有的是十五两,有的则是二十两。不过即便如此,算下来一年最多也就一千两出头一点点罢了。”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万桃红突然怒喝一声:“到底多出多少?给我说清楚点!”被她这么一吼,赵钢浑身一颤,赶忙仔细思索了一番后回答道:“嗯……大概就是一千二百两左右吧。” 金桃见状,迅速将赵钢所交代的内容详细记录下来。紧接着,她转头看向李田,眼神犀利如刀。李田眼见赵钢已然全盘托出,心知自己再隐瞒下去也是徒劳无功,于是便也跟着坦承道:“回大人,小的收取的数目大致和赵钢相同。” 最后,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马爷身上。马爷此刻满脸涨得通红,犹豫再三之后,终于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唉,我……我收取的数量也跟他们二人没啥差别。” 第320章 告状不成反获罪 就在众人屏息以待之时,只听得马爷那声微弱而颤抖的招认之声传来。刹那间,原本静坐于椅上的万桃红如同一头被激怒的母狮一般,猛地起身,箭步冲上前去。她扬起手掌,带着满腔的愤怒与鄙夷,狠狠地朝着马爷那张肥胖的脸扇了过去。 这一掌力道之大,竟打得马爷一个踉跄,身子歪向一侧。他的嘴角瞬间歪斜开来,一丝猩红的血迹顺着嘴角流淌而下,滴落在地面上,形成了一朵触目惊心的血花。遭受如此重击,马爷的心理防线就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瞬间土崩瓦解。 他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恐惧,“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求饶道:“我……我如实坦白,如实坦白啊!我贪墨的银子确实要比他们多那么一点儿,大概也就是两千多两而已啊!求求各位大爷大妈饶命啊!” 见此情形,一旁的金桃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追问下去的绝佳机会。只见她柳眉倒竖,美眸圆睁,厉声喝问道:“哼!那好,你老实交代,这一年里所收取的行会费究竟是多少?其中真正用于行会事业发展的又有几何?还有那些被你们这帮蛀虫私吞瓜分掉的到底占了多大比例?赶快从实招来!若有半句假话,定叫你生不如死!” 面对金桃这一连串疾风骤雨般的质问,马爷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此刻的他,身体不停地哆嗦着,仿佛风中残烛一般摇摇欲坠。过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战战栗栗地回答道:“具……具体数目嘛,都有账本记录着呢。平日里除了一些必要的吃喝开销之外,大半部分的银两我们都是会上交的呀。每年差不多都会上交五千两左右吧。” 听闻此言,金桃那双犀利的目光紧紧盯着马爷,再次追问道:“哦?是吗?那这些钱究竟是交到县衙的库房之中呢,还是落入了某个特定官员的腰包?你最好给我说清楚!” 此时的马爷,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下来,与脸颊上尚未干涸的血水混合在一起,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狼狈不堪,犹如一只落汤鸡。然而,对于金桃提出的问题,他却支支吾吾了半天,始终未能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正当局面陷入僵持之际,一直沉默不语的李田突然开口接过话茬儿道:“此事乃是由小人负责经办的,所有钱款皆已如数交给了主簿大人。”话音未落,只听见“扑通”一声闷响,马爷像是全身力气都被抽干了似的,一屁股重重地瘫坐在了地上。 主簿正是自己的姑父,牵扯到了他的头上,意味着靠山就要倒下,这些年全凭姑父撑腰才可以在清远横着走。要是没有了这个靠山自己也就没有希望了。马爷所以彻底地失望了。 金桃手脚麻利地迅速将笔录制作成了一式两份,然后递到那些人的面前,示意他们签字画押。每个人都显得有些不情愿,但在金桃锐利目光的注视下,还是乖乖照做了。待一切手续完成之后,金桃这才挥挥手,准许他们离去。 看着那些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消失在街道尽头,掌柜的一颗心却始终无法平静下来,他满脸惊恐之色,颤抖着声音对金桃说:“两位夫人啊,您可知道,这些人的背景深厚得很呐!咱们就这样轻易把他们放走,恐怕会后患无穷啊!” 金桃听了这话,却是微微一笑,安慰道:“掌柜的莫要惊慌,难道我们还要将他们杀了不成?放心吧,咱们即刻前往县衙告发他们。若是县衙不肯受理此案,又或是有意偏袒那几个罪犯,我们便直接上告至广州府。届时,您再设法联络城中其他烧鸡店一同前去县衙闹事,我倒要看看那县官敢不敢置之不理!”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云层洒向大地,金桃与万桃红二人早早起身,整理好行装后直奔县衙而去。一路上两人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此次告状能否顺利。 待到了县衙门前,只见门口两个衙役正无精打采地站岗。金桃上前说明来意,那两名衙役一听是来告发烧鸡行会的,顿时变得漫不经心起来,其中一个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随口应道:“先候着吧,县老爷这会儿没空呢!”说完便不再理会她们。 金桃见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火,但她强忍着没有发作,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左右,终于有个师爷模样的人走出来告诉她们,可以进去见知县大人了。 进入公堂之后,金桃发现那位知县正端坐在案几后面,手中拿着一本卷宗,似乎正在专心阅读。见到有人进来,他只是微微抬头瞥了一眼,随即又低下头继续翻阅起手中的卷宗来,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金桃深吸一口气,走上前一步,恭敬地施礼道:“民女金桃拜见知县大人,今日特来告发本地烧鸡行会马炮、赵钢、李田等人鱼肉百姓、欺行霸市之罪行,请大人明察!” 然而,那知县依旧不为所动,甚至连头都未曾抬起。直到金桃从怀中取出那份口供笔录呈到案前时,知县这才猛地一惊,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放下手中的卷宗,拿起那份笔录仔细端详起来。 看完之后,知县的额头已经渗出了一层细汗,他万万没想到这件看似普通的案子竟然有着如此详实的证据。无奈之下,他只得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既然已有口供在此,本县自当受理此案。来人呐,速速传马炮、赵钢、李田等人前来大堂问话!” 没过多久,只见马炮、赵钢以及李田等几个人便被差役们带至县衙的公堂之上。这些人刚一站定,一眼瞧见站在一旁的金桃与万桃红,顿时如同炸了锅一般,扯着嗓子大声叫嚷起冤来。 马炮满脸涨得通红,一边挥舞着手臂,一边声嘶力竭地喊道:“冤枉啊!大人明察秋毫,这两个恶妇竟然使用暴力手段逼迫我们承认那些子虚乌有的罪名,实在是太可恶了!” 赵钢也不甘示弱,他瞪大双眼,怒视着金桃和万桃红,嘴里不停地咒骂着:“就是她们俩,无缘无故诬陷好人,简直是无法无天!请大人一定要为小的做主啊!” 李田则是一副哭丧着脸的模样,带着哭腔哀求道:“大人呐,小人一向本本分分,从未做过任何坏事。可这两个女人却硬要将莫须有的罪名强加于我身上,恳请大人严惩不贷啊!” 面对这三人的齐声喊冤和指责,坐在公堂之上的知县不禁勃然大怒。他猛地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道:“大胆金桃、万桃红!尔等竟敢私自流窜至本县境内,还胆大包天地私设公堂,肆意侵犯本县公民之合法权益,真真是目无王法!此等罪责,你们究竟该当如何承受!” 听到知县这番怒斥,万桃红不由得心中一惊,但她很快便镇定下来,毫不畏惧地反驳道:“知县大人,您怎能不分青红皂白就胡乱定罪呢?难道仅凭这几个无赖的一面之词,就要给我们姐妹二人定下重罪不成?如此不公不正,这般偏袒罪人,就不怕我们前往广州府告状申冤么?” 知县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哼!休要在此胡言乱语!事已至此,莫非你们还妄想能够安然无恙地离开此地?来人呐,速速将这两名女子一并拿下,打入大牢听候发落!”随着知县一声令下,众多差役如狼似虎般朝着金桃和万桃红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