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贵女不可欺》 第一章 穿越农家女(一) 孟云锦穿越了，而且是以一种悲壮的方式。 清明那天，她和朋友温婉约好了去西山镇后井村的后山上写生，那可是一处绝佳的地方。 也就是这地方，让她丧了命。 那里地势很高，登上去后有一处小的平地，放眼望去只见高低起伏的群山伏在脚下，四周云雾缭绕，似乎置身仙境一般。 她们出发时晴天白日，结果去了两个小时不到，就开始下大雨。 大雨滂沱，来势汹汹，路面很快也变得泥泞起来，脚下的路越发的不好走了。 当她俩迅速收拾好东西准备下山时，结果温婉脚下一滑，眼看就要朝崖边跌落下去，辛亏她眼疾手快把温婉拽了回来，但是自己却一个踉跄，重心不稳摔了下去。 掉下去的一瞬间，孟云锦脑海快速闪过很多画面，都是她这二十二年来的生活片段。 想不到啊，她孟云锦居然是为了救人而英勇牺牲的，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伟大了。 在心里叹了无数口气，她怎么这么倒霉啊？ 早知道就不应该来这一趟的。不过现在说啥都晚了，想到这里，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但预期的那种粉身碎骨的痛楚却没有感受到，画面一转，孟云锦感觉自己在一个白茫茫的世界里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要往哪里去。 这时只听见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一声声的“去吧~去吧”。 去吧？去哪啊？去哪又不跟人说，孟云锦刚想开口问去哪的时候，只觉脑袋越发的昏沉。 再度醒来时，看到的是泥土砌成的墙壁，环顾四周除了破旧的桌椅柜子，其他啥都没有。 抬头看了一下屋顶，边侧竟还有点漏雨，但还好还是瓦盖着的，还不是用茅草盖着的。 再看看自己，嗯？ 似乎有些不对，自己咋变的这么小了？看这身板儿，充其量只有三四岁吧？？？ 这小胳膊小腿的，身上的衣服也是用补丁补了又补，身上盖着灰旧旧的棉絮，背面上还有两个大补巴。 孟云锦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在床上呆呆的坐着，过了好一会儿，才适应了过来。 她这算是遇到了传说中的穿越嘛？别人穿越都是公主皇妃、再不济也是千金小姐啊。 她这倒好，直接穿成了个小屁孩儿，而且还是家徒四壁的那种。 正想着这些事情，突然木门被推开了，进来一位穿着粗布麻衣的妇人。 那妇人走近了些，孟云锦突然觉得用“妇人”称呼她有点不适合，因为她实在是太年轻了。 看着只有二十几岁的样子，这年纪放在她那个世界还是小姐姐呢。 而且仔细看，此女子五官精致秀美，走路步伐急促但却丝毫不失仪态。 就是这皮肤嘛，经过长时间的风吹日晒，倒显得太过粗糙了，与这五官有些格格不入了。 此女子看到孟云锦醒来后，立马坐到床边摸了摸她的额头，见她烧退了，紧张的神情才慢慢消失。 “锦儿你可算醒了过来，担心死娘亲了，你可觉得哪里还有不舒服的地方？有的话要立马告诉娘亲哦。” 奥，原来此女子是这个孩子的娘，哦，原来这个小女孩也叫锦儿。 不对，现在应该说是自己的娘亲了。 脑袋有点懵。 她居然有这么年轻美丽的一个娘？更难为情的是，自己居然还要把同龄人叫娘！ 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张嘴想喊的，但是她实在是喊不出口啊！ 这年轻妇人看到自己孩子张嘴想说话却说不出来的样子，不由担忧了起来，莫不是烧的失声了？ “锦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嗓子疼的厉害，说不出来话了？” 云锦看着眼前这美貌妇人一脸担心的模样，心里不禁感觉暖暖的。 便摇了摇头，开口用稚嫩的声音答道:“没有了，娘亲不要担心，只是锦儿有些口渴，想喝口水。” “好，好，娘亲这就去给你拿水。“ 看着孩子乖巧懂事的模样，秦氏只觉心中愧对于她太多，本来也该是无忧无虑地生活，却跟她在这里受苦。 走到门口，对着厨房正在做饭的老妇人高兴地说道：“秦姨，锦儿已经醒过来了，我来拿壶水给锦儿喝，你也过去看看她吧。” .“好！好！我马上过去。” 秦姨高兴地应着，说罢便把手在身上的围布上擦了擦，跟着秦氏一起快步走了过去。 走进房间，看见小小的锦儿坐在那里，小脸苍白的很。 赶忙走过去把水递给她，心疼地摸了摸云锦的小脸蛋儿，说道：“可怜的锦儿，还好你没有事，不然姨婆和你娘亲可咋活啊！以后可千万不能再跟隔壁的虎子、二牛他们一起去后山了，这次简直福大命大，菩萨保佑，从山上滚下来没受伤。“ 此时孟云锦也在快速打量着这位秦姨婆，看年纪约莫四五十岁左右，也是同样的粗布麻衣，但面容和蔼，让人觉得心里很舒坦。 孟云锦这才弄清原因，原来这小女孩儿也是从山上滚下来的啊，而自己阴差阳错的穿到了她的身上，还真是跟她一样的倒霉。 若是眼前这两人知道真正的小锦儿已经死了，那该有多伤心。 不过既然她借着这个小女孩的身体活了过来，那她以后一定会好好待这家人的。 虽然家里条件不行，但眼前二人对她的情意却很深，何不珍惜这场缘分呢？ 想通了这些，便开口说道:“好的，姨婆，没有下次了，锦儿以后肯定不会让你们担心了，不过现在锦儿肚子有些饿，有没有什么吃的啊。” 秦姨婆抹了抹眼角的泪，“好好好，咱们锦儿就是懂事，锦儿乖，在这里等一会儿啊，饭马上就好啦。“说完便和秦氏一起走了出去。 过了大约有一刻钟后，她这位娘亲端着两个碗走了进来。 “锦儿快吃吧，我和你秦姨婆稍后在厨房吃。” 孟云锦一看碗里，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碗里大约有三十来颗米，剩下全是汤，另一个碗里装着野菜，而且碗还是那种破损的。 看来，她这个家真的确实是太穷了！这种家里条件放在现在的话，怕已经成为了重点扶贫对象。 想来他的娘亲和秦姨婆怕是已经把米最多的一碗给了她吧。 自己这副小身板儿，确实是太小了。 现在也感觉饿的不行，只能先吃饭，好好睡上一觉，然后再仔细想想怎么脱贫吧。 第二章 穿越农家女(二) 经过这两天的观察和了解，孟云锦现在已经知道了这个家的大致情况。 家里就秦姨婆、娘亲和她三个人，她的娘亲虽然把秦姨婆唤作秦姨，但不知道为何秦姨婆总是对秦氏带有几分恭敬在。 至于父亲嘛？不知道！ 而且秦姨和秦氏似乎也并不愿意提起任何信息，跟周围邻居也是说到闹饥荒时和锦儿父亲走散了，她二人带着锦儿落脚到了这里，月河村。 她们是三个月前才到这里的，房子也是村上的一户人家搬到镇上后，无人居住空了出来，才被她们用来当作避身之所。 周围的邻居，见俩妇人带着一小孩孤苦无依，也会时不时的送一点东西来救济一下。 但也有一些嘴杂的妇人说这家是妖精变的，毕竟秦氏的相貌和气质确是与村里这些妇人格格不入，村里的男人们每次见秦氏去河边洗衣服，都要好一阵看。 最后秦氏索性白天不去河边洗衣服了，要不就是他们农忙回来后再去洗，要不就是和秦姨婆一起打水抬回来洗。 渐渐地，大部分的邻居也没有那么排斥这家人了。 自孟云锦醒来后，这两天也没有闲着，从村里的虎子、二牛和胖妞他们口中得知，此处为月河村，归属落石镇。 月河村前面有条河，周围全是群山围绕，依山傍水。 好地方倒是个好地方，山清水秀的，只是这太不利于发展经济了，怪不得村上的村民都很穷。 能开垦出来的土地有限，种植物也只有水稻、小麦和红薯，稻田里面的水还是从河里挖渠引流过来的，小麦和红薯就依山脚而种。 落石镇以形状像一个大石头为名，而落石镇又归属阳县。 阳县有五个镇，落石镇在最北边，也是山最多，地最少，经济最落后的一个镇。 其他几个镇要么地势平坦，以种植为主，要么就靠近大河，以捕捞业为主。 这样看来，不仅是整个村经济落后，看来连镇上也不如别的镇啊。 倒是月河村的后山比较引人注目，是村子里最大的一座山，从远处看树木葱郁，但是就是太过于葱郁了，鸟兽什么的也多。 只有猎户敢深入其中，打打猎，而且从山脚往上走三分之一处，再往右边走几百米，有一处断崖，旁边是山泉冲出来的瀑布，月河村的这条河也是由此形成的。 听人说，村子里之前有个人进山看到一只狐狸，为了捉狐狸不小心从那掉了下去。所以现在村里的人都不让小孩子去后山里玩，最多只在山脚下玩玩。 而孟云锦上次就是跟虎子他们去后山玩，说是去探险，结果还没进山口，原主被一个石头绊住摔了下去。 唉，也是这幅身体太弱太小了，这群孩子里面，虎子最大，有八岁了，二牛和阳阳次之，有六岁，胖妞和她自己最小，一个四岁半，一个三岁半。 想到这两天自己都是听他们说的情况，自己都还没亲眼见到过这个村子的环境。 于是云锦便对虎子说道:“虎子哥哥，不如你带我们去路边和河边转转吧，总待在家门口不好玩。“ 虎子一听，立刻拍着胸脯保证。 “没问题，云锦妹妹你说啥就是啥，上次害你摔了一跤，实在是对不住了，回家俺娘也把我揍了好一顿嘞。” 说完便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在虎子的带领下，一帮娃娃队便雄赳赳气昂昂的出发了。 第三章 视察月河村 跟着虎子他们走了一路，孟云锦越看心越凉。 真想抬头仰天长叹一声，啊，太难了！简直太难了！ 这环境好但是好，说好听些，那叫山清水秀，说难听点，这就是穷乡僻壤！ 有句话说的好，有钱乡下是净土，没钱乡下净是土。 很明显，云锦他们家就属于后一种人，生存都成问题了，还别说有情怀来欣赏山水了。 村里一共有26户人家，可是，可用耕地面积不足十亩地，这就相当于每户人均不到三分地。 地少人多，别说产量了，都不够分的。 云锦垂头丧气的走着，走到河边的时候，看见河的两岸都是一大片沙土地，地上长满了野草。 野草中似乎掺杂着一些不一样的东西，那似乎是土豆苗？ 她没有眼花吧，这种地方也有土豆？ 于是便走近看了看，果真是野生土豆苗。 顿时心下激动万分，对着虎子说道:“虎子哥，你可以帮我把这株野草拔起来吗？” “好啊，这有什么问题。” 虎子爽快的就答应了，之后便一把将土豆苗拔起，根部还结着两三个鹌鹑蛋大小的土豆。 云锦接过土豆苗后，便转身问其他人：“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大家都齐齐摇头，胖妞这时说道:“这是从地里结的果子嘛，好神奇。“ 孟云锦摇了摇头，说自己也不知道，想把它带回家先养着看看。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只有云锦心事重重的想着这个土豆，这个季节是初春了，没想到在这里居然碰见了野生土豆，实在是让人意外。 待他们走到山脚下种植红薯的地方时，她又在地边看见了好多香椿树，上面都长了春芽出来。 孟云锦顿时觉得出来一趟简直是太值得了，这下不用天天吃野菜了，也正好给当地的人换换口味，简直不虚此行啊！ 孟云锦想去把它们摘下来，可是这对于他们这几个小孩子简直太难了，香椿树又高又粗，就算是最低的香椿树也要比他们高好多。 自己又这么小，完全帮不上忙，而且她要怎么告诉他们这个是可以吃的呢？ 转头正好看见了一位大伯在地里除草，便问虎子他们，这是哪家的大伯？正巧阳阳说到是他的二叔。 孟云锦又对阳阳说道:“那阳阳哥哥，你可以让你的二叔给咱们帮个忙吗？帮忙把这最低处的这些树上的这些芽儿掰下来，可以吗？这个可以吃的。之前我跟娘亲在路上逃难的时候，看见有人吃过这些的，味道还不错，要比野菜好吃多了。“ 听到可以吃，阳阳瞬间来了兴趣，“好嘞，那你们等我，我马上过去跟我二叔说”。 说完便飞奔了过去。 阳阳二叔过来后，云锦仰起头甜甜的对大伯说道:“伯伯好，这些东西麻烦你帮我们掰一下哦，这些都是可以吃的，真的，我没有骗人哦。“ “好的，小事情。” 杨大伯宠溺的摸了摸他们的头后，转身去了地边，挽起袖子和裤腿，几下子就爬上了树。 “伯伯你把它掰下来就直接扔到地上，我们来捡就可以啦。” 云锦在下面大声的喊道。 树上的人应了一声，便把摘的椿芽都往地上扔，一群小娃娃在地上一根不落地捡。 一会儿的功夫，每个人的衣兜里都多了一大兜椿芽。 云锦看着这些东西，觉得今天这一趟，总算没有白来。 回家时，云锦还告诉了他们椿芽的做法。 第四章 回家差点露馅 下午云锦回到了家里，高兴地喊娘亲和秦姨婆都到厨房去，献宝似的拿出怀里的东西。 “娘亲，姨婆，你们看，快猜猜这是什么东西？” 秦氏二人看了半天也不是很明白，她们锦儿拿了一株野草和树芽回来干嘛？ 纵是秦氏见识多，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 “锦丫头你就快说吧，这是什么？干嘛用的？“秦姨婆终是忍不住的问了出来。 “这当然是用来的吃的“云锦笑嘻嘻地回道。 看着二人一脸茫然的样子，云金指着春芽解释道:“娘亲，姨婆，这个呢叫做春芽，是春天长出来的才能吃，这个可比野菜好吃多了，把它切碎，放进锅里倒油炒熟就好了，它还可以跟鸡蛋鸭蛋一起炒。” 接着云锦又指着那株野生土豆说：“这个，是我跟虎子他们在河边发现的，从沙土里挖出来的，也是可以吃的，只不过现在太小了，还没有成熟，所以我想先把它种在咱家的院子里。” 秦氏二人听完一脸震惊，她们俩从未听说过此物，更别说可以吃了，云锦是如何得知这个可以吃，还知道具体的做法的？只不过是一个三岁半的小孩子。 她们都不知道的事情，她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秦氏的目光逐渐变得凝重起来，望着一脸开心的云锦。 云锦瞅着二人的神色，心里暗道不妙：糟了，我怎么忘记这茬了，对于村民来讲还可以用是在路上见到的这个借口告诉他们。 但是对于秦氏和秦姨婆来说，这完全行不通，很明显他们告诉村民的那个理由只是想隐瞒什么事情而已。 云锦脑子在飞速的想着对策，到底要用什么借口呢？真伤脑筋啊！实话实说的话别人肯定会把她当做妖怪了，想来想去就只有一个法子了。 抢在二人还没有发问之前，云锦开口说道:“娘亲，姨婆，锦儿上次生病期间，梦见了一位姐姐，长得可漂亮了，她静坐在一团蒲扇上，周围是白茫茫的一片，她给锦儿讲了好多好多新奇的东西，还带着我见识了很多地方。最后送我回家的时候，还说让我以后长大了有能力多去帮帮别人，还叮嘱我不要对旁人提起这件事。” 她在赌，赌这个理由的可信度。 刚才想来想去了半天，似乎只有这个解释最让人信服。还记得她刚醒来的时候，秦姨婆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着是菩萨保佑，这说明这个时代他们还是很信奉神明的。 果不其然，秦氏二人的表情更惊讶了，心里更是惊涛骇浪。 如若不是遇到了神明，一个三岁半的小女娃又哪会懂常人不懂之事，上次烧了整整三天，大夫都说可能没有办法的时候，结果却自己好了。 当真是神灵保佑！又怕此事被别人知道了去会泄露天机，折煞了她的孩子。 秦氏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口问道:“锦儿，这件事除了我们三人，你可还有对别人提起过？” “没有了，那个姐姐说不可以对旁人说的，刚才是怕娘亲你们不相信我，所以我才说的。” 秦氏又说道:“那就好，锦儿，此事万万不可再提，千万记住。“云锦点了点头，在心里也长舒了一口气。 接着，她们便按着云锦的方法将春芽切碎，云锦瞧这秦姨婆从一个小坛子里面，用勺子挖出一小勺猪油放入锅中，这是秦氏做针线活从镇上绣坊换的工钱买来的。 平时都是省的不能再省，想着云锦大病初愈，最近几天炒菜顿顿都有放。闻着锅里的香味，云锦都快流口水了。 只是今晚的晚饭，依旧是稀饭，她好想吃一个白面饼饼啊，但她也明白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太奢侈了。 他们刚来村子三个月，是没有地的，也种不了任何庄稼。 所以，粮食这些，全靠村上邻居时不时的救济一些和去镇上买。 秦氏和秦姨婆第一次吃到炒春芽，觉得这口感简直绝了，初春的新芽，入口满是幽香的味道。 看着二人的神情，云锦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到赚钱的法子让一家人生活富裕起来才行。 第五章 洗澡时的小发现 晚上，秦氏和秦妈妈烧好了水喊云锦洗澡。 此时云锦才意识到，来到这个世界两天了，自己都还没有好好收拾下自己。 因为家里只有三个房间，中间是堂屋，左边是卧室，右边是厨房。 所以云锦晚上是跟秦氏睡一起的，而秦妈妈的床是在另一个角落里。 平时洗澡也都是拿一个小木盆在卧室里面洗，家里连一面镜子都没有，这次借着灯光看着水中的倒影，云锦这才仔细看自己的面貌。 弯弯的眉毛，圆润的小额头，明亮的大眼睛，一双明亮清澈的眸子，干净的一尘不染，长而翘的睫毛，小巧精致的鼻子，玲珑的小嘴不染而红，还是那种殷桃红。 就是这皮肤嘛，有点一言难尽了。肤色暗黄不说，脸蛋摸起来还有一丝丝粗糙，使原本的清丽无双大打折扣。 看来原主底子相当可以啊！毕竟娘亲都是一等一的美人，基因遗传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秦妈妈把云锦放入桶中，正要给云锦洗澡时，云锦却开口说道:“秦姨婆还是我自己来吧，我已经长大了。” 说实话，要别人给她洗的，还真是有点放不开，还是自己动手洗吧！ 秦妈妈顿时被云锦的这一番话给逗笑了，捂着嘴笑:“你这个小妮子呀，这么小都学会害羞了，好，好，那你自己洗，洗完了叫我。”说完便出去了。 脱完衣服，坐在盆子里，云锦不由感叹“泡在水里的感觉真是舒服啊！” 幸好她穿来的这个地方还有水，还能美美地洗个澡，要是穿在大西北那种有些缺水的地方就完了！她这个小短腿今天跑了一天可把她给累坏了，必须好好放松放松一下。 接着便开始哼哼唧唧的搓澡了，左搓搓，右搓搓，正当洗到屁股时，嗯？她怎么似乎瞄到一小片淡红色的东西，难道是她搓的太用力了？这也不对啊，她都还没开始搓屁屁的吧。 然后她努力的把头转过去，想看看这是什么，却发现还是看不全，然后用手仔细地摸了摸，感受了下，确认不是搓出来的红印子。 正当她在思考怎么回事时，突然脑袋中闪过一个词，“胎记“！这难道是胎记？呃！别人家的胎记都是长胸前啊，背上啊，还是好看的那种，她这倒好，直接长屁股上，形状像个啥都看不清。 尝试了好几次，都看不见，云锦终于放弃了，算了，还是以后再说吧。 洗完后，秦姨婆便把云锦抱回了床上，让她自己先玩一会儿，待会儿再进来给她讲故事。云锦一听，还有故事听，高兴地直点头。 在这个没有网络，没有手机，什么都不大发达的年代，每天只能装做天真的跟一群小屁孩玩泥巴！数蚂蚁！她简直太难了！ 想着想着，不一会儿便轻轻地睡了过去，待秦氏和秦姨婆进来时，只见云锦小屁股一撅，像只蛤蟆似的趴在床上，被子也没盖。 看见孩子的睡姿，秦氏直摇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后，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把云锦翻了过来，盖好被子。 只是云锦前世一向浅眠，在秦氏给她盖好被子后，她迷迷糊糊的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儿。 秦氏二人在靠近窗户边的桌子那里做绣活儿，那是要卖到镇上去的手帕。 秦氏的绣功很好，在镇里也很吃香，但是慢功出细活儿，绣出来的帕子也很慢，云锦想到得想个法子提高效率才行啊。 接着，她被秦姨婆的一句话给弄的毫无睡意，那秦姨婆对着秦氏说道:“姑娘，锦儿小姐已经三岁过半了，咱们也应该让她启蒙了吧，毕竟你当时这个年纪都会背诗了。” “秦姨，我都说了好多次了，早都没有什么姑娘和小姐了，你是我的奶娘，从小便看着我长大，咱们早已是亲人，以后直接唤我可卿就好了。锦儿启蒙这件事，我也在考虑，只是咱们现在这个条件，维持生计都难，还别说买笔墨纸砚这些东西了，这事容我再好好想想吧。“ “可是…“秦姨婆还想说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的停了下来。 这时在床上装睡的云锦，心里直呼“omg！” 她这是听到了什么！！！看来她的娘亲还真不简单，并不是普通农家女子，初见时被吸引到的美貌和气质，就觉得不简单，果不其然。 原来秦姨婆是她娘亲的奶娘，那看来她们家本来也不是很差啊，那为什么她的娘亲和秦姨婆却在这个小穷村子里生活。 脑袋里又想了无数种可能，越想越乱，最后还是在胡思乱想中睡了过去。 第六章 土豆土豆你快长大 第二天一早等云锦醒过来时，秦氏和秦妈妈已经不在家里了，估计不是去河边挑水就是去地里挖野菜了。 云锦自己慢慢的穿上衣服后，从床上爬下来，起身便去厨房，想打水洗脸。 说实话，她都穿来这里几天了，还没有刷过牙，她也不好意思问她们是咋刷牙的，还是说这个世界的小孩子都是不用刷牙的？ 突然间她想到之前看的古装电视剧里演的，可以用盐刷牙，要不她也去试一试吧？！ 于是乎，云锦便把目光锁定在了灶台旁的陶罐，但灶台太高了，她根够不着，只能搬一个小板凳来借下力，在好不容易拿下来陶罐后，打开罐子一看，有点傻眼。 之前还没有注意到，原来这个时代的盐巴是淡黄色的晶体，颗颗都很粗大。 但是这让她咋刷呢？要不是先用手沾着刷一下吧？ 然后云锦边把手指伸到罐子里沾了一点，准确的说是拿了几颗！ 咧开嘴，把盐蘸到牙齿上用手指来回的搓了几下，哎呀妈呀，云锦纸只觉嘴里咸的发苦，便赶紧吐了出来，顺便拿起葫芦瓢里面的水猛灌了几口，漱了漱口，然后才吐出来，接着又重新喝了几大口凉水才感觉好些。 刷完牙洗完脸后，云锦便准备悉心栽培她的小土豆了，昨天拿回来时只是把它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今天必须要把它种下去，要不就快枯死了。 她在家里翻了半天，终于在厨房的堆满杂物的角落里翻到了一把生锈的小铁铲。 这可把她高兴坏了，屁颠屁颠的跑到院子里面寻找了一处她认为的风水宝地，那就是院子的东北角，那里土质较松也比较湿润，前面还有一棵小槐树，阳光适宜。 如果后面阳光太强烈的话，还可以适当的给它遮挡一下，而且这个位置并不怎么显眼，周边还长了一些小杂草。 云锦背着小手在这里来回踱步，边思考还边点了点头。很显然，她对自己选的这个地方相当满意啊。 等她开始习惯性的准备玩起袖子时，才发现这袖子根本不用挽，稍微往上升一点就成了七分袖了。 哎呀，不过也无所谓啦，这样倒也挺方便的。 然后，便蹲在了地上，把墙角处那里清理出了一小块出来，再用小铲子把土翻了翻在镇中心的位置挖出一个小坑后，小心翼翼地把她的野生小土豆栽了进去。 弄好之后，她又去厨房舀了一点水出来，一边给它浇水一边嘴里念叨着“土豆呀土豆你快长大，快快变成胖娃娃~” 土豆的生长周期一般在四个月左右，而她发现这颗野生小土豆时，它都已经开始结小果果了，相信不会太长时间，就能收获一串大大的土豆啦。 上次在河边，看到虎子他们的反应后，她就猜到这个村子里的人还不知道这种东西可以吃，但其他地方的情况就暂时就不得而知了。 想到以后可以吃土豆丝，土豆饼，土豆泥她就直流口水，开心的都想在原地旋转跳跃地转几个圈了。 第七章 陈大婶来访 正当云锦还在美滋滋的想着她的土豆大餐时，秦氏和秦妈妈抬着一桶水回来了，云锦见二人累的满头大汗，赶紧跑过去迎了上去， “娘亲，姨婆，快点坐下歇息一会儿吧，不要累坏了身子。” “锦儿今天起来的这么早，怎么不多睡会儿呢？“秦氏望着云锦满是慈爱地说道。 “娘亲，不是都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嘛，我以后也要早点起来，帮帮娘亲你们，再说了，睡的太久了也不好的，会变成胖妞她们家的猪猪的，我可不要成为猪猪被吃掉。“云锦嘟着小嘴一本正经的说着。 倒是秦氏二人见云锦这番一本正经的模样，被逗的哈哈大笑。不过说曹操曹操到，刚刚说到胖妞她们家，胖妞就和她娘来了。 “什么事儿这么开心啊，锦丫头她娘，说来也给俺们听听。“说罢，就见胖妞她娘左手挎了个篮子，右手牵着胖妞走了进来。 “是陈大婶啊，来来，快进屋坐吧，刚才跟孩子说着玩笑话呢。“秦氏起身热情的招呼着。 陈大婶连忙摆手说:“哎呀，云锦她娘，你就不要客气了，我待会儿还要给妞妞他爹回家做饭呢，就不进去了，我过来给你捎了点东西。” 说完便把篮子上的布掀开，是一些红薯还有两个鸡蛋，看见鸡蛋时秦氏楞住了，急忙说“陈大婶，这可使不得，自从来这里后，你就三番两次的给我们家送吃的，本就不知道怎么报答你们才好了，这鸡蛋还是拿回去存着到镇上去卖吧。” “这才俩鸡蛋呢，有什么好拿回去的，锦丫头上次不是病了一大场嘛，正好给她吃，小姑娘正长身体呢，咱不能太亏待了。” 转身又对云锦说:“锦丫头，昨晚你让妞妞她带回家的那些树芽，我们把它炒着吃了，味道还很不错嘞，这东西长在哪的？还有嘛？” “婶婶，还有呢，就在后山的山脚下，种红薯的地边，不过这个只有这个季节才能吃，后面长长了就不能吃了。“云锦乖巧的答道。 陈大婶听到只有这个季节才有而且长长了还不能吃时，心想这玩意儿味道不错，妞和他爹都爱吃，那他们得赶紧的把剩下的去多摘一点啊，免得吃不上了。 就把篮子递到秦氏手上，“云锦她娘，我还要去给她爹做饭呢，就不留了啊。“还不等秦氏多说什么，便拉着胖妞走了。 胖妞也挥了挥手，对云锦说:“云锦，下午一起玩呀，我先走了。”云锦点了点头，挥手道别。 秦氏望着她们的背影，感叹道:“这陈大婶心肠真的很好啊！” 云锦则是觉得陈大婶这人真的很会做人，很聪明，而且老村长还是她爹。 胖妞她们家在村子里算是条件好的家庭了，家里还养着鸡鸭和猪，胖妞的父亲陈大柱在中午镇上做木工活儿，工钱也还可以，而早上他都去地里做农活。 他媳妇儿也是个有能力的，把做工赚来的钱，买了两头猪，一群鸡鸭，所以他们家生活条件算不错了，起码一个周能吃上一次肉，看圆圆胖胖的妞妞就知道了，她们家生活也不会太差。 而陈大婶这次过来拿了一些东西过来，一是救济她们还有个好名声，二是为了谢谢昨下午云锦让胖妞带回去的东西，三是过来亲自确认一下情况。有这样的媳妇儿，难怪家里不蒸蒸日上。 不过云锦心里感激陈大婶是实打实的，起码在她们家困难的时候，陈大婶她出手相助的最多。 今天午饭就吃的蒸红薯，一人一个，再加上昨天没吃完的椿芽，也还不错了。只是椿芽不能放太久，太久了不新鲜，味道也会失了几分。 下午的时候，如云锦所料，村里一大半的人都出动了，各家的男人都爬上了树，把能摘的地方全摘了，顿时好多矮的树上都是秃秃的一片，陈大婶他们家则最先去，摘了满满两大篮子后走了。 而她们家为什么没去呢？这一老一小一柔弱，想去也没法啊。后面有人再去看的时候，已经没了，只剩下树尖上够不着的地方了，只能惋惜的回去了。 吃过晚饭后，秦氏依旧是在绣帕子，秦妈妈则在打扫卫生，收拾厨房，云锦看着厨房米缸里那一小撮米，就愁的很，必须要尽快想到赚钱的法子了，光靠秦氏一个人绣绣品，这样太累了，也太慢了。 走到秦氏身边，看着秦氏在煤油灯下，一阵一线的认真绣着，云锦还比较好奇这古代的刺绣手法，便开口问道:“娘亲，你这是什么绣法呀？” “这是平绣，平绣呢分为：竖平、横平、斜平，这都要达到平、齐、习、顺。平即绣面要平，不宜凹凸不平；齐是指落针点与轮廓齐，也就是针脚要齐；匀是指绣线疏密均匀，不重叠、不交叉、不露底布；顺是说绣的时候走针方向要顺形就势。“云锦听完只觉得脑袋都大了，这么复杂。 秦氏看了一眼云锦，便知这丫头肯定是觉得太麻烦了，又开口道:“这是最简单的一种绣法了，后面还有盘针、套针、铺针、锁绣、挑花等等，你再长大一些我再交你。” 呃，她才不想学呢，她对女工这方面就没有天赋。 她看着这一摞帕子，拿过来翻看了一下，大多都是什么基础红配绿的花，绣的可以，但是这花样子就有点一言难尽了。 今晚完成最后两个，明天秦氏就要去镇上换工钱了。 想到这里，云锦突然灵机一动，“娘亲，你会画画嘛？” “嗯，会一点，怎么了？““那太好了，娘亲，我想到几个新的花样子，你把它画下来，明天去镇上，也带上我吧，咱们拿到绣品店去买给老板。” “这个方法倒是可行，只是咱们家没有笔墨纸砚这些。” “无妨，娘亲，明天我们可以去店里再画，现在我先给你说一下大致的样子。” 说完云锦便开始给秦氏描述，荣华富贵牡丹花，束素亭亭玉兰花，清冷高洁傲雪梅，出水芙蓉，空谷幽兰，落樱缤纷，云中白鹤，鱼跃龙门，凤凰于飞等等一口气说了一大堆，从植物说到动物，包括色调怎么配都说了。 秦氏听完很是震惊便开口道:“锦儿，这些也都是梦里那个姐姐告诉你的嘛？” “是啊，娘亲，我在那里学到好多好多东西，还见过好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而且看过一遍就全记下来啦。“云锦继续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这个时代的人信奉神明，反正也没人能拆穿她。 秦氏想着，若她的孩子真的是被神明选中的孩子，那这是她的宿命，逃不掉，而她能做的就是拼命护她周全。 此后，秦氏便对云锦很多想法见怪不怪了，甚至都快忘记她只是个几岁的孩子。 第八章 去镇上 第八章去镇上 第二天卯时刚到，云锦就被秦妈妈唤醒了，睡眼朦胧的她看了下，外面还是黑漆漆的一片，看向秦妈妈:“咱们这么早就要起床去镇上吗？” “是呀，刚好村里的王婶儿他们一家也去镇上，就说把咱们一起捎上。” 秦妈妈说完三两下就把云锦的衣服穿好了，虽然衣服旧旧的还大补小补的，但都洗的干干净净的。秦氏则在一边把那些绣品打包好，一刻钟后，大家都收拾好了，便出门去与王婶他们汇合。 在村子的岔路口那，她们见到了王婶他们，云锦主动开口:“叔叔，婶婶，早上好！” “哎，好着呢，丫头乖，快上车吧。” 王婶瞧着这孩子不仅模样俊，还乖巧懂事，心里也挺欢喜的。王婶夫妻二人驾的牛车，上面装着一些小菜、红薯和一筐鸡蛋，准备到集市上去卖。 牛车本来也不是很大，再加上又放了些东西在上面，两个人都坐不下，更别说她们这群人了。 所以，这车子就只有云锦坐，她人小，又不重，也不占地方，秦氏她们就是想着一个多时辰的路，云锦这么小肯定吃不消，所以这次跟着王婶她们一起走。 初春的早上，还有点冷，吹了一个多时辰的冷风，云锦也清醒过来了，她们村离镇上的距离还真有点远。 等她们一行人到集市上时，天已经蒙蒙亮了，王婶她们把东西卸下来后就连忙去寻一个好摊位去了。她们三人则决定先逛逛集市，毕竟绣品店还有大半个时辰才开门。 从集市的东边一直逛到西边，有卖鞋子的，卖衣服的，卖胭脂水粉的，卖各种小吃玩具的，当真是热闹。 路过一家包子店时，那热气腾腾的刚出笼的白白的大包子，实在是太香了，云锦没忍住，咽了咽口水，还回头望了好几眼。 秦氏注意到云锦的眼神后，停住脚步蹲下来拉着她的小手说“锦儿是不是饿了，想吃包子啦？那待会儿娘把绣品交了，结了工钱后给咱们锦儿买一个吧。” 云锦听完摇了摇头，“娘亲，我不饿呢，咱们走吧，这阵铺子也快开门了吧。“秦氏和秦妈妈两人无奈的望着这个小小的人儿，她们的云锦懂事的让人心疼。 东街是卖菜和鱼肉的，西街是卖衣服绣品和胭脂水粉的，中间饭店和小吃摊位居多。 现在天已经大亮了，基本上所有的店都开门迎生意了，她们走到一家衣服铺子停了下来，这间铺子规格还比较大，云锦抬头一看，牌匾上写着“织锦坊“，她非常开心，极度的开心，因为她看见了字！ 之前一路逛过来的时候，只顾看吃的去了，压根儿没注意那些摊位上的字，她还担心过要是在这时代不识字咋办，结果字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是繁体字罢了。 这下可太好啦！她不用担心会变成文盲了，在大学的时候，她辅修的就是汉语言文学，学起认字来也没有太大的难度。 第九章 达成合作(一) 秦氏见铺子已开，店小二小陈正在往柜面上摆货，便走了进去，“陈兄弟，请问赵掌柜在嘛？” 店小二见是秦氏娘子来了，便回道:“掌柜在后面院子，我去通知一下，娘子你们先等一下。” 不一会儿，赵掌柜便从后面掀开帘子走了出来，云锦快速打量着这位赵掌柜，没有想到还是位女性，年纪大约在三十出头，长得很有富态，脸型圆润，嘴角含笑，一脸和气，让人看了不免想亲近几分，倒是没什么架子。 还未等秦氏开口，赵掌柜的声音便传来了，“秦娘子，今儿来的挺早呢！” “那可不是，早早的来，不耽误您做生意嘛。”秦氏一边应着一边把手中的绣帕交给赵掌柜，二人当面点数一共三十张绣帕。 赵掌柜满意的点了点头，“交给你我是非常放心的，稍等，我让阿春把工钱从账房那拿给你。” “不急，赵掌柜可否借一步说话，我们想跟您谈一下绣帕的事。”赵掌柜看秦氏似乎有事相商，便点了点头，把他们三人带到了后院。 接着，秦氏便提议想给绣帕换一些新的花样子，需借用下笔墨，画给她看看。 赵掌柜听了正和心意，她早都想换了，这些花样子太过于老旧，销量也越来越低，无奈却一直寻不到合适的。 随即就让伙计拿来了笔墨纸砚，而秦氏这边磨好墨后便开始提笔作画，动作娴熟，不一会儿功夫就连续画了几张出来，分别是踏雪寻梅，花开富贵，出水芙蓉，落英缤纷。 云锦在旁边看着嘴巴张得大大的，她这娘亲未免也太谦虚了吧？这叫会一点嘛？这分明是很会画好吧！这技术要是放在现代的话，堪比国画大师啊！ 赵掌柜也很吃惊，从第一眼见到秦氏时，便觉得此女子不同一般妇人，长相貌美不说，气质谈吐皆不似村里妇人，说话也是不卑不亢的，如今这才艺更是让人开了眼界。 别说在他们这个镇上，这个县上。就是放在整个云国也找不出有几个如此画技的人。 赵掌柜不知她们为何会屈居在这个小地方，但她知道的是，从一开始与秦氏交好的决定看来是没错的。 而此时只有秦妈妈比较淡定，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脸上似乎还带着一丝骄傲。 在云锦发呆的时间里，秦氏又画好了几张，把云中仙鹤，凤凰于飞，鱼跃龙门，喜上眉稍，鹿角生花等画好了。 这才停下了笔看向赵掌柜，“赵掌柜您看这些如何？简单一点的图案可以用来做绣帕上，复杂一点的可以用在锦囊、团扇上都可以。” 在秦氏开口的瞬间，云锦回过了神，不禁感慨：“她的娘亲真是她让人意外了，这画的栩栩如生，周边寥寥几笔就把意境体现地淋漓尽致，太佩服了，看来以后还得向娘亲多学习啊！” 赵掌柜听了秦氏的话后，连说：“好！好！好！这次是沾了秦娘子的光了，只是不知秦娘子欲开何价？” 秦氏正在欲开口，云锦却扯了扯秦氏的衣角。用手指了指自己，示意秦氏让她来说。思考片刻，秦氏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第十章 达成合作(二) “那赵姐姐打算开什么价呢？用来做绣帕的图案可以便宜一点，但用于锦囊团扇和其他方面的可得加些价呀，毕竟绣起来得花费一些时间。” 赵掌柜本还等着秦氏的回答，结果却听到稚嫩的声音响起，这才把目光锁定在这小女娃身上。这小女娃自进门起就没说过一句话，虽长得可爱姿色出众，但过于安静了些。 现在看来，她又看走眼了，这女娃不过三四岁，当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寻常家的孩子，这个年纪只懂得玩儿，而她现在都跟着大人一起来谈事情了。 果然一家子都是不寻常的，而且看那秦氏坐在那里丝毫没有出口阻拦的意思，很明显得到大人的暗许了。 随即赵掌柜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你便是秦娘子的女儿吧，小小年纪就这般聪慧，真是难得呢，这小嘴甜的哟，太招人喜欢了。不多我比你娘年纪都还要大些，叫我婶婶就可以了，叫姐姐怪害臊的。只是，你说的话可能作数？” “自然作数，我可以代表我娘亲，我们母女心意相通。“秦氏和秦妈妈二人听到这话不禁笑了起来，秦氏虽然心里还是有点放心不下，但看着云锦那自信满满的小模样，还是朝着赵掌柜点了点头。 赵掌柜见此，也不再多说，直奔主题:“那既然这样的话，原本帕子工钱是八文一个，当时是我们提供花样子，秦娘子你们这边只负责绣好就行了，但现在由你们提供花样子，你们负责绣，那这样吧，帕子二十文一个，锦囊四十文一个，团扇60文一个吧，你们看怎么样？“ 云锦在想这帕子二十文一个，一个帕子才二十文，她起码会卖到四十文以上，锦囊做工还要复杂一点，布料也要好一点的，她会卖到70-80文左右，团扇更是这边有钱人家的姑娘才会用上，起步价都是100文以上。 这里的一两银子等于一贯钱，即1000文钱，而一文钱相当于现在的人名币几毛钱，所以一把团扇一百多文也就相当于现在几十块钱，对于家里条件好的确实卖的不贵，这镇上的总体消费水平不高，价格卖的也不高，自然东西的材料也肯定只能是在次品里面挑好的了。 但这赵掌柜开这个价怕是有点低了，她自己还有一半的利润空间，她必须再得争取一下，让她不能小瞧她！ “赵掌柜，我们觉得，这个价格是不是似乎有些低？你看，虽说你原材料由你来提供，但是这花样子和绣的部分都是由我们来完成的，我娘亲的画技和绣工您是看在眼里的，既然要改变，为什么不彻底改变一下呢？您可以走高端路线，让它成为您家的特色作品，这个镇上就数您和王记的铺子是数一数二的，我听娘亲说王记铺子是县上的人开下来的，那您有没有想过往更大的地方开呢？所以，这个价钱嘛，我觉得帕子三十文一个，锦囊五十文一个，团扇80文一个，这样合理一些？您觉得呢？“ 听了云锦这一番话，不仅赵掌柜心里惊骇，秦氏同样，自云锦生病醒来后，行为举止她都感到很诧异，可是她也确认过，这的确是她的女儿。一旁的秦妈妈则很开心，她们这一脉没想到在云锦身上又重新看到了希望。 而此时赵掌柜听了这番话后，心中思绪万千，把店子往更大的地方开，她当然想过，只是她家店没有最优质的可以去跟其他店抗衡的，按这小女娃所说，出一批款式新颖的，提高档次倒可一试。 只是让她十分意外的是，这女娃小小年纪，却不可小觑，还挺懂行的，活活把她原本的利润给砍了三分之一，看来要想达成合作，她也该加加价了。 思索片刻过后，便说道:“那就按你们的价定了，这次我换一种布料，绣帕暂定六十个，锦囊三十，团扇二十，为表诚意，我织锦坊先付三分之一的定金给你们，剩下的钱在交货当天付，时间半个月，你们觉得如何？” 秦氏听了此话，眉头轻轻一蹙，这赵掌柜倒是个爽快之人，但这半个月的时间倒有些急，她和秦妈妈恐怕完不成。 但云锦却觉得这丝毫不是问题，法子她有的是，甚至不用半个月，便满口答应了。 再跟赵掌柜商量了一些细节后，此次合作就算彻底达成了。赵掌柜派了账房先生来给她们结算定金和上次的工钱，一共1873文，账房先生给了秦氏一两银子和880文，秦氏却将那多余的7文钱退了回去，表示她们只收她们应收的就好了。 秦氏把钱交于秦妈妈保管，秦妈妈别提有多高兴了，自她们逃到这个村子来，她们日子过的无比艰难，这是两个多月来第一次手上有这么多钱，她得赶紧藏好了。 出了织锦坊后，云锦就迫不及待的对秦氏和秦妈妈说:“娘亲，姨婆，咱们现在可以去吃包子嘛？“ 秦妈妈一脸宠溺的摸着云锦的头说道，“没问题，咱们锦儿想吃什么我们就去买什么“。哈哈，太好了！她终于可以吃上香喷喷的包子了，此时她恨不得一路狂奔到那家卖包子的摊位上去。 秦氏二人看着此时的云锦，这才是三四岁孩子该有的样子嘛。 走到杨记包子那，云锦一口气点了六个肉包，三碗稀饭，包子上来后，云锦拿起包子使劲嗅了嗅，香！真是香！ 然后大口大口地咬上去，毫无半点吃相，但吃的那叫一个心满意足，太久没吃到肉了，她都快忘记肉是什么味道了。反观秦氏二人，倒是不紧不慢地吃着，吃饭无半点声音，吃饭动作竟还有几分优雅。 云锦瘪了瘪嘴，看来这古人吃饭确实讲究的很。吃完后，摸摸了自己圆滚滚得小肚子，满足，太满足了。 吃完饭后，云锦三人又去了别处逛，买了面粉和米，秦氏本想给云锦买块布做件新衣服，但云锦想着太贵了便拒绝了，坚持等下次赚多些钱后再买，秦氏只好作罢，但秦氏坚持花了四十文买了只母鸡，准备回家让秦妈妈给云锦炖汤喝补补身子。 接着，又去买了些花线等刺绣用的东西，回去的时候还给云锦买了一串糖葫芦，云锦心里美滋滋的，这简直是她吃过最好吃的糖葫芦了。 第十一章 发展下线 把该买的东西都买了后，秦氏二人便带着云锦大包小包的回家了。 只是这回去的路上，倒是没有车坐了，她们准备回的时候，王婶夫妻二人的东西还没有卖完，跟他们打了招呼后就自己先回了。 一个多时辰的路，云锦的脚都走的又酸又痛，但还是坚持没出声儿，她可不能给亲她们添麻烦。等回家的时候，她已经累瘫了，也不管不顾地一屁股坐在了自家的门槛上。 秦氏二人把买回的东西放回在屋里收拾好后，便去了厨房，一边准备烧水杀鸡，一边让云锦在院子里看好那只老母鸡别让它跑了。 正当云锦抱着鸡在院子里大眼瞪小眼的时候，秦妈妈拿着菜刀出来了，在墙角处的磨刀石上开始磨刀，这鸡听到声音后，便开始咯咯地叫个不停，还围着云锦打转儿，云锦本以为这鸡是看到菜刀后可能意识到自己要被宰了准备反抗一下，可当她眼神往下瞟了一眼时，她看到了一个蛋！一个白色的大鸡蛋！ 于是她赶紧捡了起来，对秦妈妈说到:“姨婆，你快看，这只鸡刚刚下了一个大鸡蛋，要不咱们把它先养起来吧。“ 秦妈妈也愣住了，这鸡居然下蛋了，还是在马上要被宰之前下了个蛋，可真是下的是时候。 不过锦儿说的也挺有道理的，可以先把它养一段时间，下的蛋也可以给锦儿补补身子，等它不下蛋了再吃。 于是便进去和秦氏商量了下，在院子里给鸡搭了个简单的窝，里面铺了些干稻草。 虽没吃成鸡，但她们今天鸡蛋炒着吃了，连着上次胖妞她娘送来的两个，刚好能凑成一碗。 今天的晚饭是云锦来到这里后吃的最好的一顿饭，一碗炒鸡蛋，一碗炒白菜，还有那香喷喷的大米饭，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吃着。 这时秦氏开了口:“秦姨，咱们吃完饭后就开始绣吧，这时间有些赶，怕是咱们俩得多花些时间来绣了。” 云锦一听，原来她娘亲还在担心工期的问题呢，还不等秦妈妈回应，她便抢先来了口:“哎呀，娘亲，姨婆，你们不要担心，锦儿早都想好办法了。 咱们可以招一些村里会做针线活儿的妇人来帮咱们绣，那种家境贫寒的，跟咱家一样没钱的。 咱们的绣帕不是三十文一个嘛，您之前给绣坊绣，人家给您开的八文一张，那是因为您的绣技好，咱们给她们按天数算工钱，只是前面得辛苦您花两天时间来给她们做做培训，起码得让大家的绣品达到合格的标准才行，工钱六文钱一天，培训完之后直接上手了，就十文钱一天。“ 秦氏一听，点了点头，这法子可行，这样她们不仅可以提前完成，以后还能接更多的量。 秦妈妈望着秦氏:“姑娘，我觉得锦儿这法子相当好，这样吧，吃完饭后我把厨房收拾了，就去村里问问，咱们明儿一早就可以开始了。” “那秦姨，就辛苦你跑一趟了，早去早回。“ 吃过晚饭后，秦妈妈就去了村里打听，而秦氏这边也没有闲着，进屋子里把要用的东西分类，把该画的花样子都给画好，云锦则在一旁看着，突然想到刷牙的问题。 便问了秦氏，“娘亲，咱们一般都是怎么刷牙的呀？” “咱们现在多半是用盐水漱口，还有用柳条压扁头擦牙的，家里条件好的会用茶水漱口和末粉来洁牙，当然村里也有少部分人从不刷牙。“ “从不刷牙？这…“云锦呆了，想了想一辈子不刷牙的人，那口中异味岂不是熏的人不敢跟他说话，那柳条刷牙，戳的嘴未免有些痛，或许她可以给自己做一把小牙刷，这样方便些。 “呃…娘亲，你做这些剩余的边角料可以留给我嘛，我有用呢。“秦氏看着云锦一脸狡黠的样子，便料到这丫头肯定又想出了什么稀奇古怪的点子了，就答应了她。 “姑娘，村头刘家娘子和村里张二婶、李大娘她们三人愿意做活儿。 “秦妈妈这时也回来了，给秦氏说了说此行的情况，这三人都是懂针线活儿的，而且也愿意一试。 其实村里有不少妇人都懂针线活儿，但是别的要不就看不上这么点工钱，要不就是不相信，这秦氏自己家都这么穷了，还能雇的起人做工？只有这三人愿意来试一试。 第二天一早儿，这三人就来了云锦家里，看着云锦家比自己家还破败不堪，心里也不由得担忧了起来，不过面上倒也没表现出什么。 刘家娘子也是个可怜的，自己家本来是做生意的，她爹和哥哥有次在江南进货的时候不小心发生了意外，自己娘亲承受不住打击也去了，一时间债主纷纷找上门，把家里值钱的都拿走了。 自己家由此败落，流落街头，被村里的刘大军所救，为报答救命之恩，嫁于刘家做媳妇儿，未曾想到女儿三岁时丈夫由于患病又早早地去了。 家里还有一婆婆和一个小叔子，因家里太穷小叔子一直未娶，婆婆对她百般刁难，说她克夫害死了自己儿子，这几年一直过得很艰难。 这次听说秦氏家里可以做活儿，而她自己对绣活儿这方面又还比较拿手，她想着不管真假都要来试上一试。 而张二婶和李大娘则想着，这正式上手后十文钱一天，可不低了，一天的工钱就可买一斗米，而自家男人在镇上做木工活儿，一天也才15文钱，自己在家也能赚钱的话，那当真是极好了。 秦氏见三人早早地就来了，立马出门热情的接待她们，请她们到堂屋里坐着，秦妈妈从厨房拿出了早上蒸好的红薯出来分给大家吃，这就相当于吃了早饭了。 吃过早饭后，秦氏把布料、绣线、帕子、剪刀那些全都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让三人围着方桌坐，便开始仔细的讲解起注意事项和一些针法等。 讲过后，便让三人开始试绣，秦氏看着刘家娘子绣的又快又好，甚是满意。另外二人绣的有不对的地方，秦氏也耐心的重新教，就这样一上午过去了。 张二婶见时辰不早了，便给秦氏说要回去给家里人做饭，秦氏跟三人约好吃过午饭再来。 一天下来，三人的技术有了明显的提升，到了酉时，秦妈妈把事先准备好的工钱拿了出来，一人六文。 接过工钱，此时三人悬着的心便真正落了下来，这秦氏确实是个守信可靠的人。“哎哟，锦丫头她娘，可真是谢谢你了，这等子好事，亏你还想着我们。” 张二婶最先开口握着秦氏的手说道，接着李大娘和刘家娘子也纷纷道谢，“大家都是一个村的，理应互帮互助，应该的应该的。” 秦氏把三人送到门口，便回来和秦妈妈一起准备晚饭，云锦本想在厨房帮忙，可无奈人太小了，还碍手碍脚的，只好在堂屋坐等着吃饭了。 第十二章 制作小牙刷 第二天辰时一到，张二婶三人便准时来了，继续学习刺绣技巧。 而秦氏也是把该讲的都讲了，该教的都教了，下午也让大家绣了一个完整的帕子出来，针脚整齐，绣面平整，已经达到合格的标准了，下去回去的时候照旧把工钱结给了大家。 这下村子里的人也都相信了，秦氏家里招人做绣活儿的事是真的了，只是她们想不通的是，之前不是还穷的饭都吃不起嘛，只能吃糠咽菜的，怎么短短几天内就有钱招人做绣活儿了？ 转眼一个星期过去了，所有的绣品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二，照这样的速度，再过两三天就可以去镇上交货了。 这些天，秦氏和秦妈妈都忙着，她一天就只能提个小篮子出去割些野草回来喂喂鸡，收收鸡蛋，打扫打扫院子里的卫生，有时实在是无聊透了，跟着虎子胖妞她们一起出去玩，但又玩不到一起去，不去吧，又显得她太不合群了，又要被娘亲说一顿，这让她很是苦恼。 好在今天下雨了，她不用出去了，这月泉村该逛的都逛过了，只剩下后山不敢去的地方没去。便搬了个小板凳坐在秦氏身边，看着大家说说笑笑地做绣活儿 。她发现张二婶是最活跃的，哪家的家长里短那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刘家娘子是话最少的，经常就是安安静静地听着，勤勤恳恳地绣着，李大娘话也不多，偶尔搭两句话，手脚麻利，绣起来也快着。 看着桌子上有一些边角料，想着前两天出去玩的时候刚好折了一些柳条回来，今天闲来无事，便可在家做个小牙刷看看。 征得秦氏的同意后，云锦便拿着一小块白色纱布出去了，找到秦妈妈寻求帮助，在众多的烧火柴中远了一根扁平的出来。 用木炭把牙刷的形状画在上面，在上面还画了几排小孔，让秦妈妈按此来削，然后翻出来家里的石锥准备用来打孔。 秦妈妈虽然疑惑，但想着她们家锦儿这么聪明，肯定自有用处，她就照做就行了。 弄好后，云锦看着模样初成，还是有些小小的成就感的。 又把柳条找来，分成若干长度相等的小木枝，把一头用牙齿咬扁，再用小镰刀把它们弄成细细的小刷子，外面再用纱布轻轻地包裹，把孔填满，在背面用火把底部裹的纱轻轻烧一圈用来加固，为防止松散，她还用线把底部和背面缠了两圈，在小孔的缝隙出又用蜡烛的蜡油加以凝固。 费了好一番功夫，终于把它做好了，云锦是越看越喜欢，立马拿来试了试，嗯，还不错，虽然没有现代的牙刷的毛软，但也将就了，起码不戳嘴。 她又去给秦妈妈看了看，秦妈妈不由感慨到她家的小云锦，真是上天派来的小福星，小小年纪总能带给人意外和惊喜，现在又发明出这什么牙刷出来，她敢说这绝对是全国第一人。 云锦看这只试用品成功后，便又和秦妈妈一起做了两支，秦氏一支，秦妈妈一支。 她并没有立马去告诉秦氏，而是等着张二婶她们走了后才给秦氏看了牙刷，要是当着别人的面表现的太过的话，人家肯定觉得她一个不到四岁的小孩子有古怪的。 “娘亲，我觉得我们可以把这个推广出去？肯定能大赚一笔。” 云锦告诉了秦氏自己的想法，却不曾想到这次却遭到了秦氏的拒绝，秦氏告诉她，如果一个国家贸然的出现一个新发明，肯定会受到大量的关注，这虽然是巨大的商机，但也会有一些潜在的危机在，她们现在无权无势的，还是低调些好。 况且这个平民百姓用尚可，如果要向全国推广的话，还要再改良的更精致些才行。 其实秦氏担心的是，怕他们那些人找到她们再下杀手。云锦听了秦氏的话，觉得也很有道理，这个事不急，可以先自己用，慢慢来改进就好了。 不过锦儿发明的这个名为“牙刷“的东西确实很实用，比柳条用起来好多了，还不会弄疼嘴巴。自从用了这个东西后，天天早上都要拿出来用用。 第十三章 交货 三天后，秦氏她们已经把东西全部绣好了，正在把东西一一分类装好，今天虽只做了半天的活儿，但秦氏还是给她们结了一天的工钱。 这些天，她们都在秦氏这里赚了九十多文钱了，这让村里其他的妇人都羡慕不已，早知道是真的，自己当初也去就好了。 村里好多人看秦氏家突然开始发财了，串门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纷纷打听是从哪发了财，就连胖妞她娘陈大婶都忍不住也来问了问。 秦氏告诉陈大婶，是自己在镇上接的绣活儿，那掌柜看自己的绣活儿还可以，就让她接了这活儿。 陈大婶听了后，给秦氏道了声恭喜，这也是个好机会，能挣些钱就好，她自己不擅长这些，还是不做此打算了。 第二天一清早，秦氏二人带着云锦又去了镇上。 到了镇上，这次是先吃了早饭后才去的织锦坊，赵掌柜还是命人将她们带到了后院的厢房。 赵掌柜看着这些绣品，真真是好看，这次用的布料也换了，加上新的花样子，让人眼前一亮，而且这次秦氏她们竟还是提前了几天就把货交了，效率还真是高。 叫来账房先生把剩下的尾款付给了秦氏她们，结了三两银子，还有二百六十多文散钱。还问清楚了秦氏家的地址，先卖两天看看效果，到时候再派人去秦氏家里商量后面的量。 秦妈妈揣着钱喜滋滋的，这钱够普通人家好几个月的生活费了。但是云锦却觉得，这都是小钱，她一定会让她们家过上更好的生活的。 这次来集市，她们买的东西更多了，二十文一斤的猪肉秦氏也是眼睛都不眨的买了，上次本想买只鸡给云锦炖汤喝，结果回去鸡也没杀成，那这次一定得买些肉回去。 这次不仅买了不少菜，还买了一些菜种子，一些面粉，又买了两匹布料，一匹淡蓝色，一匹鹅黄色的，准备回去给大家重新做身衣裳，最后还给云锦买了一盒糕点回去。 云锦有点傻眼了，她娘亲有钱了还真是一点都不省啊，十五文一盒的糕点，就因为她多看了几眼，她的亲亲娘亲二话不说就直接买了。 云锦眼里有点湿润了，她娘亲和亲姨婆是真的很疼爱她，本来穿过来到一个陌生的朝代，陌生的环境，她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和迷茫，但现在却统统都消失了，她有疼她的家人，以后她就是孟云锦本人。 逛下来，不知不觉就买了一大堆东西，最后还是去雇了个牛车把她们送回去的。手里有钱的日子还是好啊，她要多多赚钱，让娘亲她们过上好日子。 回到家都是下午了，三人休息了会儿，一起去了厨房做晚饭，秦妈妈心疼云锦，让她出去玩，但云锦还是坚持留在厨房帮忙，这顿晚饭是她来这村子后吃的最丰盛的一顿饭，也是最温暖的一顿饭。 在等消息的时候，秦氏她们也没有闲着，而是在房子旁边开垦出来了一小块菜地，把买回来的菜种子都种下了，这样她们以后也不要再时不时地去挖野菜吃了。 秦氏也想趁着不做绣活儿的这几天给云锦做身新衣裳，身上的衣裳又破又旧不说，袖子都遮不住手腕，是她这个娘亲太无用了，让孩子跟着她这么受罪。 现在手上稍微宽裕了一点了，她肯定要给云锦把生活质量提升一下，便给云锦重新量了量尺寸，鹅黄色的衬皮肤，穿着人也会显得白净几分。 云锦本以为最起码要等个四五天才会有结果，结果刚过三天织锦坊就派了人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说是快卖断货了，让云锦她们准备补货。 人都喜欢新鲜的东西，这新的花样子一出，大家都想换成时下最新颖最流行的，在攀比心理的作用下都买了起来。 赵掌柜让人传话，说帕子和团扇是卖的最快的，要补帕子二百，扇子一百，香囊五十，需要用到的材料和这次的定金都让伙计一并带来了，至于时间嘛，当然是越快越好了，她那边也准备这几天限量出售，刚好给她们的新品做一波宣传。 秦妈妈接过银子后，数了又数，擦了又擦，到现在还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这赚钱速度，是她从来都没想过的。 从那个地方逃出来后，辗转来到这里，连温饱都是问题，还是她家姑娘一个多月前，好不容易在镇上谋了个绣活儿才有了那么一丁点收入。 今天光定金都付了五两多，现在这半个月不到，就赚了快十两了，这钱都够普通农家差不多半年的生活了。 第十四章 云锦的提议 送走织锦坊的伙计后，云锦跟秦氏二人商量着，要不干脆开一个小的绣品加工坊好了，后面说不定接的量会越来越大，那需要的人手也越来越多。 秦氏她们对云锦这个提议颇感兴趣，但她们家现在哪有多余的地方和多余的财力去开这个加工坊呢？云锦见二人陷入了沉思，便准备和她们详细说说她的想法。 “娘亲，姨婆，其实你们不必顾虑太多，场地可以暂时就先定在咱们的堂屋，好在也还比较大，座十来个人是没什么问题的。 只是要再添置两张桌子和一些凳子回来，等后面咱们手上有钱了，咱们重新盖一间屋子专门做绣活儿。 这次开始就多招一些人，还是得麻烦娘亲做好前期的培训，一定要保证质量过关，咱们还是给大家按天结算工钱。“ “我觉得锦儿的法子可行，稍后我可以去村东头的吴大爷家跑一趟，他是几十年的老木工了，做的东西不仅结实美观还便宜，刚好咱也顺便照顾照顾人生意。” 云锦的提议获得了秦妈妈的极力支持，秦氏虽还有所顾虑，但还是同意了。 秦妈妈的做事效率也是相当高，一个来回就把事弄好了。先去订了一个现成的桌子，约好稍后送到家里去，又预定了一个，三天后再送去。 回去的路上又把这次的人员找好了。回来跟秦氏说这次新增了五人，上次好几个没赶上机会的，这次都积极踊跃地要去做活儿，也都是有一些绣活底子的，跟她们约好了明早辰时初准时到。 吃过晚饭后，秦氏就回了房间，整理今日送来来的材料，云锦则拿着描花样子的笔趴在一旁玩儿，想着后面应该做什么才能赚大钱，不由得走了神。 秦氏看着云锦久久地盯着笔，又想到上次秦妈妈跟她说的话，便开口说道:“锦儿，你想识字嘛？“ 秦氏温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把云锦的思绪也拉了回来，要开始学认字嘛？她倒是还挺乐意的，毕竟在一个新的环境了，虽然她认识一些字，但是那只是少部分，她可不想当个文盲出去被人笑话。 “好啊，娘亲，那我以后是要像吴婶家的小文哥哥一样去镇上那个学堂嘛？“ 看着自己女儿满脸的求知欲，秦氏决定要尽早让云锦读书识字了，摸了摸云锦的头，说道:“不用去镇上，下次咱们买些书和笔墨纸砚回来，娘亲教你就好了。 “呃…那好吧，云锦想着在家里学也能松泛些，本以为是个轻松的事儿，结果却让她整日叫苦连天，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第十四章云锦的提议 送走织锦坊的伙计后，云锦跟秦氏二人商量着，要不干脆开一个小的绣品加工坊好了，后面说不定接的量会越来越大，那需要的人手也越来越多。 秦氏她们对云锦这个提议颇感兴趣，但她们家现在哪有多余的地方和多余的财力去开这个加工坊呢？云锦见二人陷入了沉思，便准备和她们详细说说她的想法。 “娘亲，姨婆，其实你们不必顾虑太多，场地可以暂时就先定在咱们的堂屋，好在也还比较大，座十来个人是没什么问题的。 只是要再添置两张桌子和一些凳子回来，等后面咱们手上有钱了，咱们重新盖一间屋子专门做绣活儿。 这次开始就多招一些人，还是得麻烦娘亲做好前期的培训，一定要保证质量过关，咱们还是给大家按天结算工钱。“ “我觉得锦儿的法子可行，稍后我可以去村东头的吴大爷家跑一趟，他是几十年的老木工了，做的东西不仅结实美观还便宜，刚好咱也顺便照顾照顾人生意。“云锦的提议获得了秦妈妈的极力支持，秦氏虽还有所顾虑，但还是同意了。 秦妈妈的做事效率也是相当高，一个来回就把事弄好了。先去订了一个现成的桌子，约好稍后送到家里去，又预定了一个，三天后再送去。回去的路上又把这次的人员找好了。回来跟秦氏说这次新增了五人，上次好几个没赶上机会的，这次都积极踊跃地要去做活儿，也都是有一些绣活底子的，跟她们约好了明早辰时初准时到。 吃过晚饭后，秦氏就回了房间，整理今日送来来的材料，云锦则拿着描花样子的笔趴在一旁玩儿，想着后面应该做什么才能赚大钱，不由得走了神。秦氏看着云锦久久地盯着笔，又想到上次秦妈妈跟她说的话，便开口说道:“锦儿，你想识字嘛？“ 秦氏温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把云锦的思绪也拉了回来，要开始学认字嘛？她倒是还挺乐意的，毕竟在一个新的环境了，虽然她认识一些字，但是那只是少部分，她可不想当个文盲出去被人笑话。 “好啊，娘亲，那我以后是要像吴婶家的小文哥哥一样去镇上那个学堂嘛？“ 看着自己女儿满脸的求知欲，秦氏决定要尽早让云锦读书识字了，摸了摸云锦的头，说道:“不用去镇上，下次咱们买些书和笔墨纸砚回来，娘亲教你就好了。 “呃…那好吧，云锦想着在家里学也能松泛些，本以为是个轻松的事儿，结果却让她整日叫苦连天，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第十五章 汇聚一堂 第二天等云锦起床后，堂屋里都座了一堆人，秦氏让云锦过去给大家挨个儿问了好，大家都在夸赞云锦长得水灵惹人爱，又乖巧懂事有礼貌。 其中只有一妇人在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着云锦，说来也巧，此人便正是吴婶。 今年也不过二十五六岁，虽面容姣好，但仍掩饰不住脸上的沧桑感。 听秦妈妈说过她本是隔壁镇上一户商人的女儿，是个心气儿高的，从小不爱经商，只爱舞文弄墨，及笄后不满家里安排的婚事，执意嫁给自己相中的男子，即本村的周文正，村里几十年来唯一的秀才，模样也还有几分儒雅，说是看中了他的才华，坚信他来日定会有出息。 但是遭到了家里人的一致反对，跟家里闹翻后，带着自己的体己私房钱嫁到了这里，婚后育得一子，赞助丈夫进京赶考，久久不得消息，最后托人打听到原是在进京途中，受了风寒，身子骨又弱，一病不起，便去了。 家中母亲得此噩耗后，也跟着去了，只留她们母子二人艰难的生活着，丈夫走了后，吴氏便成了爱子如命的性子。 好在儿子周思文争气，在镇上的学堂念书，小小年纪功课却不错，教书的夫子都夸他有天赋，只要悉心教导，将来说不定能成就一番事业。 吴氏的母亲见女儿这般命苦，外孙又这般争气，也只好背着自家老爷偷偷的援助一些。 云锦也挺佩服这吴氏的，娘家明明不缺钱，丈夫也走了，碍于面子硬是不肯向自己的父亲低头，宁愿自己来她们家做活儿，势必要让自己儿子混出个名堂来证明自己当初的选择没有错。 看来这士农工商的阶级地位，还真是不管在哪都一样啊，让人趋之若鹜。 在云锦打量着吴氏时，吴氏也在观察着云锦。 小小的身子蹦蹦哒哒的，分外活泼可爱，明眸皓齿确实招人喜欢的紧。 秦氏她是见过的，也交谈过几次，丽质天成的容貌不说，行为举止也颇有大家风范，还才华兼备，想来出身定是不简单的，娘亲都是如此的出众，何况以后的女儿呢？她倒是有几分想结交的心思，可以让他家文儿多与秦家来往些。 “云锦果真是个可人儿，乖巧可爱的样子当真是让我们羡慕的紧呐，今年几岁了？几月的生辰啊?”吴氏这会儿笑盈盈地望向秦氏开了口，一听吴氏开了口，本来叽叽喳喳的场面突然安静了下来。 对于吴氏，村里的妇人对她那也是褒贬不一，有人佩服她的果断倔强，有人说她傻，丈夫走了两年了也不改嫁，有人看不惯她的清高等着看笑话，也有人同情。 “锦儿她今年将满四岁，七月生。”秦氏回道。“哟，那可巧了，云锦她娘，你家闺女和刘家妹子的女儿是同月的呢！是不，刘家妹子？”张二婶说道。 秦氏一听这话，也起了几分兴趣，便把头转向了刘家娘子身上，这刘家娘子也是个苦命人，她的女儿也只比云锦大了一岁，两人又是同月的，也算是有些缘分的。 想了想，便朝着刘家娘子说道：“玲儿她娘，看来俩孩子也是挺有缘分的，以后可以把玲儿带过来和锦儿一起玩，她俩年龄又相仿，正好也给彼此做个伴儿，你看如何？” 刘家娘子听了这话，诧异地望了望秦氏，有些犹豫地说道：“这......怕是会打扰到你们吧”“怎么会呢？锦儿她平时一个人在家的时间比较多，也不太爱出去玩，玲儿来了后俩孩子刚好有个伴儿。” 云锦听了她娘亲的话后，简直欲哭无泪，她那哪是孤单啊，她那明明是清闲好吧。这下好了，又得跟小孩子玩到一起了，唉，她太难了。 吴氏看她们几人一来二去的聊得火热，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听到秦氏说道：“好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咱们还是赶紧开始干活儿吧，我给大家说说东家的要求.......“ 云锦看秦氏已经开始在给大家做培训了，便去院子里自己玩了，不出去还好，出去了看到自家的鸡正在啄她的土豆苗，上面的叶子都被啄的干干净净，气得云锦血压都快升高了，赶忙迈着小短腿儿，跑过去把鸡赶走了。 这只臭鸡，把她的苗都快毁了，一天到处拉臭臭的粑粑，害的她天天收拾不说，现在又来摧残她的小土豆，简直太可恶了，要不是看在它每天辛勤地下蛋的份上，她真想立马把它抓来焖着吃了。 她得想个法子把鸡移到一边去，让她的土豆能安然地长大，想了半天，把鸡放哪都是个问题，她只好去屋子里拿了根小布条出来，绑在鸡的腿上，限制它的行动范围，让它不再乱祸害别的东西。 时间一晃就到了下午，经过一天的培训，秦氏也讲的口干舌燥，但好在有刘家娘子她们三个帮忙，还能轻松些。 她们三人虽然已经培训过，但这次还是来了，毕竟也要结工钱的，有钱赚，哪会有不来的道理呢？秦妈妈给大家一一发过工钱后，也把大伙送到了门口，约好以后同一时间过来。 第十六章 多了个小伙伴 经过两天时间的培训，大家都对一些细节和要求有了了解后便开始正式上手了，迅速地投入到忙碌的活计中。 云锦这段时间依旧每天喂喂鸡，捡捡蛋，扫扫院子，看护看护她的小土豆，再帮着秦妈妈做点小家务，她觉得这样的小日子也还是挺不错的。 只是这天下午，院子里多了一个小女孩，这个小女孩正是刘家娘子的女儿，名刘慕然，小名玲玲。 刘家娘子来村里几年了，但很少跟村里的人打交道，也只有少部分人知道她本名姓王，夫家姓刘，大家也都习惯了唤她刘家娘子。 刚开始王氏还以为秦氏只是说笑而已，结果经过秦氏三番两次的劝说，王氏终于把女儿带了过来 。当时云锦正在院子里玩，只见王氏牵着一个灰朴朴的小女孩走了进来，蜡黄的小脸，不过模样长得还是挺好看的，标标准准地瓜子脸，小巧的鼻子，弯弯柳叶眉，细长的丹凤眼，真真是个标准的古典小美人的模样。 身上的衣服虽然破破旧旧的，但王氏给她整理的干干净净，只是这小丫头未免太过于内向和怕生，一直都是躲在王氏的身后。 直到王氏推她出来向秦氏问好，这才慢慢地走了过去，连头也不敢抬，怯生生地叫了声:“秦婶婶好。” 秦氏笑着应了声，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把云锦叫了过去，蹲下身子跟二人说道:“锦儿，你可要带着姐姐好好玩，不准欺负人家，不然娘亲定不饶你。“ 然后又摸了摸玲玲的头，“玲玲，尽管放心的跟着妹妹一起玩哦，要是饿了的话灶台上有蒸好的红薯和馒头，可以让云锦带你去吃。” “好的，娘亲，我知道啦，你快去忙你们的事吧。“云锦乖乖回道。此6时，王氏也走了过来，拍了拍玲玲的后背，示意她安心下来。 这时，大家也都陆陆续续地到了，进了屋里拿起手中的针线开始干活儿了。 而在外面的院子里，两个小丫头之间弥漫着一种尴尬的气氛，最怕空气突然安静，这恐怕就是说的现在这种情形，一个不知如何开口，一个不敢开口。 玲玲测对着云锦，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云锦则是坐在门前的石阶上，是不是的瞟一瞟旁边的人。 最终，云锦叹了口气，起身拍了派裤子上的灰，朝玲玲走了过去。“玲玲姐姐，我叫云锦，以后咱们就一起玩了，不用这么害羞的。” 说完还笑着拉了拉玲玲那无处安放的小手，玲玲见云锦这番热情，自己也渐渐地不再害怕了，玲玲也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这一下午，云锦就带着玲玲各种逛，给她讲一些有趣的事和人，两人还在院子里玩起了泥巴，捏小泥人，虽然捏的四不像，但她们还是玩的不亦乐乎。经过这下午的相处，玲玲也终于慢慢地跟云锦说起了话。 “嗯…云锦妹妹，谢谢你，之前我一直在家里，奶奶很凶，不让我出来玩，这次娘亲也是跟奶奶说了好久才同意我来的，今天能出来玩实在是太好了。“ 云锦听了这话，心里也顿时明白了为何玲玲都五岁多了，还这么惧怕生人，家里重男轻女，父亲又早早地走了，只怕她和她娘亲在家的日子都不好过，想到这些，云锦业开始心疼玲玲了。 第十七章 萌生新念头 这次可能是人多的缘故，工期竟比第一次还短，一个星期的功夫，大家都绣的七七八八了。 这期间，王氏来做工时也把玲玲带了过来，看着女儿越来越开朗，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她也很是高兴，更是打心眼里感激秦氏一家人。 所以在做活儿时，更加地仔细认真，一丝不苟，而且因为王氏本身底子不错，所以效率也比其他人高了很多。 秦氏现在也能腾出手来继续给云锦做衣裳了，给云锦做了件交领的短上衣，领口那里是白色的，两边袖口为浅蓝色，还在衣服上绣了些许粉色的樱花，下身是一条同色百褶裙，绣上了星星点点的细碎小蓝花。 云锦看见了自己的新衣裳满心欢喜，她觉得她的娘亲实在是太心灵手巧了，不仅绣活一流，连做出来的衣服也这么好看。 秦氏拿起衣服在云锦身上比了比，觉得还挺不错的，料子算是选对了，鹅黄色果然显的白了一些。 云锦在秦氏低头时，无意间撇到了秦氏头上的簪子，是一根朴素至极的木簪，除了簪头是一朵祥云的形状，其他什么都没有了。 “娘亲，咱们头上的簪子都是用木头做的嘛？你和姨婆都有呢，为什么我没有啊？“ 秦氏笑了笑，“你还小呢，簪子是长大后行了及笄礼后才戴的，在这之前，都是用发带、珠花、钿花、发钗等来作为头饰的。“ 哦，怪不得呢，她看村里的小女孩都是用布带在头上扎两个小揪揪就好了。她娘亲可能为了美观，还用丝带给她系了两个蝴蝶结。 对了，她猛然想到，她可以设计一些新款的发簪啊，在现代的时候，汉服是越来越流行，因为闺蜜喜欢，所以她也跟着了解了不少，从服饰到头饰再到妆容，尤其是头饰，那样式多不胜数。 想到这里，她似乎又看见了银子在向她招手。 于是她连忙跟秦氏说道:“娘亲，我有个主意，我们可以设计一新的头饰，头饰的利润空间可比绣帕这些大多了，还是我给你形容出来，你来画，可以嘛？“ “这个…怕是有些难度，当今最流行的款式都是从京都最先传出来的，我们住的偏，又无法得知现下流行什么。“ “哎呀，娘亲你只管放心好了，我来设计，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秦氏看云锦胸有成竹的样子，想到云锦之前的经历，便也没再说什么，就同意了。只是家中现在并无笔墨，只能趁着这次去镇上交货的时候买回来。 而云锦又追着秦氏问了一些细节，原来她们这个时代跟古代相差不是很多，质料上，有骨、石、陶、蚌、荆、竹、木、玉、铜、金、象牙、牛角及玳瑁等多种。 平民百姓及穷苦人家多以骨、木为主，条件稍好的就用陶、铜、银的，有家世的小姐和贵妇人则喜欢用玉的，金的，大多奢华大气，来彰显自己的财富地位。 质料上，有骨、石、陶、蚌、荆、竹、木、玉、铜、金、象牙、牛角及玳瑁等多种。平民百姓及穷苦人家多以骨、木为主，条件稍好的就用陶、铜、银的，有家世的小姐和贵妇人则喜欢用玉的，金的，大多奢华大气，来彰显自己的财富地位。 她想起在现代的时候，了解到发簪主要有这样几个样式。 第一个是簪子，簪子就是一根杆子；第二个是发钗，是有两个杆子；第三个是发梳，像个小梳子的形状，但不是用来梳头，而是在梳子的背部有诸多花样，起装饰之用；第四个是发插，就是一个个小的花型，皆有短短的杆子，用来补充装饰。 她可以分类设计，首先先分年龄段，对于及笄了的少女和已婚妇人来设计适合她们的簪子，对于未及笄的小姑娘可以设计一些发钗，珠花，钿花等头饰，以清纯可爱为主。 不管什么时候，无论古今，要想致富，还是得从女性的爱好来着手啊。 两天后，绣品已经全部完成了，秦氏她们赶忙收拾好去给赵掌柜送货，织锦坊的中途还派伙计催了一次。 如今这织锦坊在镇上势头正热呢，赵掌柜后期都是压着货卖，每日限量出售，竟引得一些小姐夫人争先恐后地让丫鬟早早地来排队，货卖完了的时候，还有很多人没有买到，被告知只能等下一批货了。 而赵掌柜也是把一个商人的精明本质发挥到了极致，这价格比之前也提高了一半。 此次见赵掌柜，面上都是掩饰不住地笑意，看见秦氏她们来了，也忙叫店里的伙计热情地招呼。” 秦娘子，这次的货是这么多年来我卖的最快最好的一批了，如今这镇上无论是闺阁少女，还是已婚妇人都以买我这的绣品为荣，真是多亏了你们了啊。 我下个月初准备去县上开个店，地址我都选好了，铺子也盘下来了，现在正在重新装修一番，绣品的事还得继续仰赖娘子你们了，后面就是两个铺子的量了。“ “赵掌柜说的哪里话，还是是你自己经营有方，我们在此恭喜赵掌柜了，望掌柜的以后生意红红火火，我们也好多口饭吃。“秦氏也笑着打趣道。 云锦在一旁听着，心想这赵掌柜速度也真是快，短短一个星期内不仅把铺子地址给选好了，还找人装修了起来。 赵掌柜又和秦氏确定了一下新的订单量，足足比上次翻了两倍，要求要先把新铺子那边的货赶制出来。 最后叫来了账房先生，给她们结付上次的尾款，这次秦妈妈总算没有前两次这么激动了。 在云锦的洗脑下，秦妈妈也慢慢觉得，现在这些钱都是小渣渣钱，后面还有更多更大的银子在等着她们呢。 而且此次赵掌柜也没有当场把材料交给她们，而是让伙计等云锦她们回去后，下去送过去。 出了织锦坊后，秦氏带着云锦和秦妈妈去了书斋，把启蒙需要用上的书本和用具都买齐了，还特意挑了两支狼毫小毛笔。 云锦有些纳闷，“娘亲，买一支就好了啊，你不是都买了一支毛笔了嘛，这个小毛笔为什么还买了两支？” 秦氏故作神秘地说，“后面你就知道了。“秦妈妈这时也开口说道:“咱们的小云锦终于要开始认字了，我真是打心眼里高兴。” 之前她还担心会把云锦耽误了，还好现在事情都开始有转机了。 第十八章 去酒楼吃饭 从书肆出来后，秦氏三人又去别处逛了逛。不知不觉时间已快到中午。秦氏眼见时辰不早了，便对秦妈妈说道:“秦姨，要不咱们今天中午就在外面吃饭吧，这时辰也不早了。“ “好呀好呀，我们就去酒楼吃饭嘛，也生得姨婆回家烧饭了，况且我都还没去过酒楼呢。“还不等秦妈妈回复，云锦便抢先说道。 秦妈妈的性子她是了解的，一向节俭惯了，怕是不舍的在外面吃饭，所以她只能先发制人了。 秦妈妈看着抱着她腿的云锦，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咱们云锦想去吃哪的饭，咱们便去哪吃。“ 云锦听了这话高兴极了，拉着秦氏二人的手，蹦蹦哒哒地朝前面走了去。 她早就听人说，镇上的聚贤楼饭菜可好吃了，只是她来镇上的次数屈指可数，之前又没钱，哪有什么机会去酒楼吃饭呢？所以趁着这次机会，她一定要去好好见识见识。 直到在聚贤楼的门口才停了下来，抬头一看，大大的匾额上龙飞凤舞的刻着三个大字，还用金色描了边。里面的人进进出出，好不热闹。 秦妈妈看到云锦远的地方，懵了一下，看向了秦氏，“姑娘，咱们今儿要去这里吃饭嘛？“ 这聚贤楼在五年前才开起来的，最开始是开在京都的，凭借着菜品多样，味道鲜美，装修独到迅速在京中立足。 五年间大大小小的分店就布满了全国，这实力真是让人望尘莫及。只是这价格，自然也是比旁的酒楼要贵上三分。 秦氏也没想到，云锦居然挑了这儿地，一挑就挑了个最贵的地方。 但是看着云锦满脸期待的样子，又不忍心拒绝，再说了她们现在在挣钱了，这顿饭钱也花不了多少银子。便说道:“没事，秦姨，就在这吃吧。“ 说完便牵着云锦的手进去了，进去一看，大厅里摆着方方正正的十几张桌子，里面的人也座了个七七八八，只剩了几张空的。 正对着门的是柜台，管事的是一个约莫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正在柜台上对账。柜台后面是一面靠墙的大柜子，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从大到小，从简约到精致。 柜台的上面还挂着一排小巧玲珑的灯笼，柜台左侧就是楼梯，用了三扇镂空雕花的木门隔开了。店里有四个跑堂的，两个在一楼大厅里穿梭，剩下两个端着菜盘在二楼上上下下。 云锦三人选择了个靠窗的桌子坐了下来，眼尖的店小二看她们坐下就立马端着茶壶过来了。“三位客官想吃些什么呢？“ “嗯…把你们店里的招牌菜上个四五个就好了，荤素搭配一下。“云锦也不知店里有什么菜，就学着电视剧里那样点菜。 “好嘞，三位请先喝喝茶，稍等片刻。“店小二说完便把毛巾往身上一搭，去后院传菜了。 等了一刻多钟。太平陆陆续续的端上来了，第一道菜是清蒸鲫鱼，第二道菜是白切鸡，第三道是白玉翡翠汤，第四道和第五道是红烧兔丁和炝芦笋。 云锦看到最后两道菜有些激动，这味道应该够味儿。她吃惯了川菜系列的口味，来这里也一个多月了，吃的都比较清淡，老想念辣味的菜了。 见菜已经上齐，云锦便迫不及待地拿起了筷子尝了尝兔肉，嗯，兔肉还比较有嚼劲，酒楼的菜用的料多，炒出来的确实比家里的好吃。只是，这味道是微微辣，对她来说吃着还不够劲儿。 接着又尝了尝鱼，肉质鲜嫩，口味也比较清淡，还是挺不错的。 一顿饭吃下来，云锦觉得还是挺不错的，只是没有达到她心里的那个预期罢了。她本以为酒楼的菜品多，肯定能有麻辣系列的，结果却没有。这让她忍不住开口问了出来。 “娘亲，为什么酒楼的菜里没有辣的口味的？” “嗯…一方水土一方习俗吧，一个地方的饮食都是代代相承下来的。不过像那种越繁华的地方，菜品会更多，自然口味也会更多，会做一些稍微辣的菜。” “意思是这里的人都习惯了不吃辣的？还是说一直都没有辣的口味啊？” “许是一直都没有辣的菜吧。”秦氏自小开始，饮食都是这样的口味，所以她也觉得并无任何不拖之处。 “好吧。女儿知道了。” “嗯，吃完饭了那咱们就回吧。”秦氏让秦妈妈叫来了店小二结账，一共一两六钱。 “一两六钱？这五个菜为何这么贵？”云锦不解，开口问了那伙计。这店里的伙计一月也不过二两银子，这一段饭钱竟这么多，吃了她们一个月的伙食费。 “这位小客官嘞，您点的都是本店的招牌菜，贵自然有它贵的价值啊。下次吃饭前可得掂量下自己的口袋，别吃完了付不起账。” 这店小二也是烦闷，怎么一天天的什么人都能遇见，昨儿个来了个蹭吃的，今个难不成又是。想到这里，语气也变得尖酸刻薄了起来。 他一说完，周边的人都哄哄大笑，开始对她们指指点点。 “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啊？不就一两多银子嘛，谁付不起了？给你便是。”秦妈妈愤愤的说道，掏出银子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 那店小二见银子付了，又立马换上了笑脸，陪了不是。 秦妈妈还想说什么，被秦氏给拦了下来，“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秦姨，咱们走吧。”说完便签着云锦出去了，秦妈妈见状，也只好甩了甩袖子，愤然离去。 第十九章 分一杯羹 第十九章分一杯羹 云锦出了聚贤楼的大门后，便一直沉默不语。 秦氏还以为她是收到了那店小二的言语刺激，伤了面子，便还安慰了几句，让其不必放在心上。 云锦倒不以为然，这店的伙计虽小小年纪，但察言观色的本事却是一流的，变脸速度比唱戏的还快，还真不必跟他们一般见识。 她在想的是，这饮食业果然也是个暴利的行业。 区区几盘菜就能卖一两多银子，名气越大的酒楼菜价越贵，利润空间越大，成本和人工费充其量也不过占五分之一，这都还是多的了。 毕竟这世道民以食为天，这绣品出路再好，但受众面太小了，但是这饭食却是人人都需要的。 她为何不能来分一杯羹呢？她要把川菜系列在这里发扬光大。 思至此处，云锦转头跟秦妈妈说道:“姨婆，咱们待会儿去菜市场再买些东西吧，下午咱们回家做个好吃的。” “哦？锦儿想什么好吃的啊，想吃什么尽管说，姨婆来做。” “嘿嘿，咱先去买吧，回家就知道了。” 云锦卖了个关子，拉着秦氏二人的手去了市场。 一圈下来买了葱、姜、蒜、花椒、陈皮八角等一些香料，一些白萝卜，两颗大白菜，辣椒，白糖，还买了半斤五花肉。 最后又去铺子里买了一小坛白酒，酱油，醋，以及一个大大的空坛子。 买完所有东西，发现东西多的都拿不下了，只好又雇了个牛车把她们驮回去。 云锦发现她们每次来镇上都会满载而归，像极了去赶集的人们。 回到家后，三人休息了片刻，便准备各行其事了。 秦氏继续去做衣服了，云锦和秦妈妈则是留在了厨房，准备处理这些买回来的东西。 秦妈妈女工一般，但对于衣食起居来说是一把手，把她和娘亲照顾的好好的。 “姨婆，我从那个姐姐那听来在一个遥远的地方，有个国度，名曰华夏。那个国家军事强大，经济繁荣昌盛，就连百姓也都过得安居乐业，他们的美食更是尤为出名，我也记下了好多方子，今个儿我们就来试试吧。” “华夏？世上竟有此国家，为何我从未听闻过。” 秦妈妈知道云锦又在说上次生病期间梦遇仙人的事了，只是此国家当真闻所未闻。 “那姐姐说，是在遥远的东方，神秘至极，千百年来从未与外界来往，地方也不是一般人可轻易找到的。” “呀！那岂不是仙人住的地方了？”她们家云锦有此造化，也是莫大的福气。 “这倒不得而知，不过姨婆，咱们还是先把东西洗好吧，待会儿你就照我的方法来做就行了。” 云锦脸不红心不跳的一本正紧的说道，这下以后无论她做啥都方便多了。 二人先把白菜萝卜辣椒洗净，又拿个个大碗泡好盐水，这盐是粗了些，不过将就吧。 好泡盐水，又洗净坛子，晾干生水，倒进凉开水，再放盐进去，摇摇晃晃，盐溶解后，再放进嫩姜、蒜、葱头、花椒等，又加了适量白糖，过了片刻把白菜和萝卜辣椒放了进去。 最后又倒入了碗里的盐水，适量白酒，坛子已然被装的满满的了。 然后又在坛口周围水槽中注入凉开水，扣上扣碗，放在阴凉处。 “好了，姨婆，这叫泡菜坛，等过个两天，咱们就可以吃啦。” “这吃法确实从未尝试过，甚是期待啊。不过，这五花肉准备如何做呢？” “咱们先把五花肉切成半截拇指大小的小方块，然后冷水下锅，放入适量的姜末和白酒，放进锅里开始进行焯水，等水面浮沫涌现时候记得把它用勺子舀掉去，接着把肉捞起来洗干净。再把姜切块，葱、辣椒、切段，往锅放糖块炒至焦黄色后，再放入五花肉煸炒。然后加适量水，放盐、花椒、八角、生姜、葱段、辣椒，再到一点白酒，焖两刻钟，最后大火收汁就好啦。” 秦妈妈听了这方子，做法确实比较讲究，但是心里却十分乐意来做。 一步一步的都是按照云锦的方子来做的，焖了一刻多钟，香味都飘出灶房了，把秦氏也吸引了过来。 “秦姨，锦儿，你们在做什么菜？香味甚浓呢。” “娘亲，此菜名为红烧肉，你先去忙你的吧，待会儿饭做好了我和姨婆叫你，到时再与你慢慢说。。” “好吧…”秦氏只得又回房继续拿起手中的针线了，在厨艺这方面她确实一窍不通。 这边云锦和秦妈妈依旧在忙活着，最后一步收汁完成，再撒上一点葱花。 好了，完美！这卖相，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秦妈妈也果然是好手艺，第一次做竟不比现在饭馆里的做出来的差。 接着，秦妈妈又炒了几个其他下饭菜，弄完之后叫了秦氏一起吃饭。 “娘亲，姨婆，你们快动筷尝尝，看看这红烧肉的味道如何？” 云锦迫不及待地想看看二人的反应。 秦氏莞尔一笑，说:“行，我尝尝。” 接着便动筷夹起了一小块肉，色泽酱红油亮，放入口中，肥而不腻，软软糯糯，唇齿间皆是香甜之味。 “嗯，确实美味至极，这肉红烧的做法，自古至今都有，只是烧出来的味道却不似这般好吃。” 秦氏赞同的说道，纵使她吃过很多美味，却无法与这比拟。 秦妈妈这时也动了筷子，太好吃了，简直被自己的手艺给惊讶到了。 “这华夏国的吃法果真是妙啊！” “华夏？此乃何国？”秦氏不解，但又觉得似乎在哪儿听到过。 云锦只好又把对秦妈妈说的话再重复一遍给她娘亲。 听完后，秦氏若有所思了很久，但却也没说什么。 现代的美食又有哪个国家能比的啊，更别说这还是在一个不知名的古代，云锦想着。 这顿饭吃的是有滋有味，秦氏都破天荒的吃了两碗饭。 晚饭过后，找掌柜也派人把东西送了过来，秦氏在房间整理东西，秦妈妈则去了村里，通知接活儿的事。 云锦慢悠悠地走向秦氏，站在她旁边说道:“娘亲，今天的饭菜比起酒楼的如何呀？” “自然更胜上几分。” “那不如我们跟酒楼的人合作，怎样？我们出配方，以分成的形式跟他们合作。” “分成？人家怕是不会轻易同意…” “咱们只分三成，再说了后面还有很多菜品，只要是诚心跟咱们合作的，保证他能赚个盆满钵盈。只是还未曾想好与谁合作。” “不打算考虑聚贤楼嘛？” “嗯…不想考虑，娘亲，纵使他们为酒楼第一楼，但你也看到了他们上次的态度了，我们虽不与那伙计一般见识，但也没必要还舔着脸去跟他们合作吧。” 秦氏笑了笑，这小丫头还挺记仇的，思虑了片刻说:“那可以考虑下王记酒楼，在聚贤楼还没来到镇上之前，他们是镇上最大的酒楼，但是现在经营的越来越江河日下，这时候跟他们谈合作的话时机是最好的，况且王掌柜在镇上的名声也还不错。” “唔，那就听娘亲的，这段时间我先把一些菜谱和发钗的样式整理出来，下次交货的时候一起就把这两件事办了。” 第二十章 提拔刘家娘子 第二日卯时，秦氏刚起床就看见外面有人敲门，开门一看，原来是刘家娘子带着女儿玲玲过来了。 “今儿来的怎如此早，这不还没到时间嘛，可在家多睡一会儿。” “我早起惯了，想着秦姨婶儿在我们做工的时候，天天早上给我们蒸早饭吃，就想着早点来看能不能帮点儿忙。可是打扰到你们了？”刘家娘子不好意思的说道。 秦氏一听，赶忙说:“这是哪儿的话，我是瞧着孩子没睡醒，有些心疼，你这么早来帮忙，该是我谢你才对，何来打扰一说呀。” 秦氏看着在厨房里忙来忙去的身影，心里也有了想法。这刘家娘子说起来，比她还小上半岁，做事麻利，心思细腻，也是个心善可结交的，往后的事越来越多，她也应该找个助手来帮帮她了。 待秦妈妈和刘家娘子忙完进入堂屋中，秦氏便坐到刘家娘子的身边，笑着道:“今日麻烦你了，有一件事我想与你说说。” “秦姐姐只管开口，若是我有做的不周到的地方，还请秦姐姐指出来。”刘家娘子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不由得有些紧张的说道。 “莫要紧张，婉蓉，你这段时间的表现我都是看在眼里的，做绣活儿的时候绣的最好的是你，最认真的也是你，绣的最多的还是你，一直都是非常认真负责的，绣活儿的流程想必你也熟悉了。所以我想请你来当我的帮手，做个监工，往后大家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你给大家说就好了，有新的成员也由你来给大家培训，除每天的绣品工钱外，一月一两银子，你看意下如何？” “一两银子？秦姐姐，这未免有些多了吧。” “不多，这只是开始，若是后面我们规模扩大的话，有得你忙了，自然后面也会涨工钱的。我信你有这个能力的。” “呃…如此的话，真真是多谢秦姐姐了，婉蓉一定会好好做活儿的。”每个月有一两银子的话，那她不仅能让家里生活水平提高些，她婆婆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欺负她们母女了。想到这些，心里对秦氏的感激越发的重了。 刚起床的云锦，走出房门就正好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她原来还想着什么时候时候跟她娘亲提一下这个事呢，结果她娘亲把人选都定了下来。 “云锦妹妹，你可算起来了，我等了你好久。”玲玲看见云锦出来了，欢喜地跑了过去拉着她的小手。 “玲玲姐姐早吖，我通常一觉睡醒就这个点了。”云锦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不是她起来的晚，而是她们起来的太早了，这五六点起床的都是神人，她太佩服了。 “云锦你来的正好，娘要给你说件事儿，从今天中午开始，我就教你和玲玲一起识字，以后每天早上卯时三刻起床，卯时六刻和玲玲一起温习前一日的功课。” “什么？！”秦氏刚说完，三道声音不约而同的响起了。 对于云锦来说，早起真的是要命啊，五点四十五起床，啊，太可怕了。 对于刘家娘子来说，简直太不可置信了，秦氏不仅提拔了她，还教她的女儿一起识字，她何德何能啊？ 秦妈妈听了则很震惊，为什么要连这玲玲一起教呢？ “娘亲…要不您再仔细思虑一下，这…”云锦吞吞吐吐地说着。 “是啊，秦姐姐，你已经够帮衬我了，现在还要连玲丫头也一起教，我们何德何能啊？真真是惭愧的很。”刘家娘子也急忙说道。 “婉蓉，俩孩子刚好有个伴，教一个是教，教两个也是教，何不一起教呢？又不费什么功夫的，再说了，玲玲乖巧懂事，我也喜欢的紧，昨个儿去镇上，我已经把俩孩子的笔墨书本都买好了。” 刘家娘子一听，原来秦氏早都有次打算，她和女儿这次可算是遇到了贵人，她也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会好好报答秦氏一家的。 接着便转头唤了玲玲过来，“秦婶婶要交你读书识字了，还不赶紧谢谢秦婶婶。” 玲玲点了点头，立马磕头拜谢，然后向秦氏深深地鞠了个大躬。 秦氏瞧着玲玲的举动，满意的点了点头。 她们母女虽话少，但其实都聪慧着，玲玲虽小，但资质尚佳，尚可培养，愿以后能帮助到云锦。 商量完这些事，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地到了。秦氏依旧给大家先讲了绣品的一些注意事项，刘家娘子更是听的比谁都用心，生怕漏了一个字。 第二十一章 娘亲很严厉 到了中午，大家都各回各家了，刘家娘子和玲玲被秦氏留在了这里，说是以后中午都留在这一起吃饭。 刘家娘子过意不去，推脱了几番，然后还是抵不过秦氏的坚持，只好去了厨房和秦妈妈一起给大家准备午饭。 秦氏把房间的桌子给挪到了院子里，让云锦和玲玲二人一人座一边，让她们二人翻开自己前面的书。云锦一看，封面上赫然上面写着三个大字—《千字文》！ 虽然这个时代的启蒙读物跟古代一样，但是这个画风似乎有点不对啊，这一上来就整这么难的嘛？难道不应该是从三字经这种简单的开始嘛？这这这… “好了，现在看到第一页，手指着第一个字开始，我读一句，你们跟着一句，咱们今天先认识第一页的字。”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秦氏念完，云锦二人便开口跟着念“天地玄黄…” 秦氏又读了两遍后，让云锦二人依次读顺了后，又给她们讲解了其中的意思。 “天是青黑色的，地是黄色的，宇宙形成于混沌蒙昧的状态中。” 云锦看了下，一页四句。一天一页，也要学一个多月，才能认完。唉，这意味着她往后睡懒觉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秦氏看着云锦走神的样子，微微有些生气，玲玲在一旁听的认认真真，这丫头却在神游。“云锦，你把我刚才讲的内容来复述一遍。” 哦豁，走神还被抓包了，云锦只好乖乖的应道:“是，娘亲。”接着清了清嗓子，开口背道:“日月盈昃，辰宿列张的意思是，太阳有正有斜，月亮有缺有圆，而星辰布满在无边的天空中。” 秦氏秀眉轻轻一挑，本以为孩子心性贪玩，第一天认字不在状态，没想到听了一遍后，锦儿是一字不落地给背了下来，天分竟这等聪颖。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嗯，还不错，莫要再走神了。” 又转头望着玲玲说道:“玲玲，你来试着读一遍吧。”突然被点名的玲玲，心下顿时有些紧张，只好地指着书上的字，磕磕巴巴地读着，中间读错了一字，在秦氏的纠正后又继续了。 秦氏望着玲玲，这或许才是正常孩子的样子啊，她的锦儿过于聪慧，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云锦则在想，她现在虽才不满四岁，但是灵魂可是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啊，学这些还不是小儿科。 二人都会读之后，秦氏便叫二人把眼前的纸铺开，教二人怎样研磨，怎样拿笔。秦氏在纸上先给二人示范写第一个字，然后把第一句话写了上去。 云锦瞧着秦氏的字，字体还是那种小楷，姿韵秀逸，怪不得人说字如其人，她娘亲的字就跟她本人一样，婉丽飘逸，风姿绰约，看着着实是一种享受。 这时秦氏也开口说道:“好了，现在你们按照我刚才的方法开始写吧。” 云锦瞧着一旁的玲玲，认认真真地拿起了笔，在纸上一笔一划地写出了第一个字，不好看，但起码工整。然后自己也拿起了笔，袖子一卷，在纸上写了第一句话。 落笔后，抬头看了看秦氏，但是瞧着秦氏的脸色好像并不好，于是开口问道:“娘亲？怎么了？难道是我写的字太差了？” “不是差，是差到了无人能及的地步，整个云国应该没有比你写得更差的小孩子了。。”秦氏冷冰冰地说道。“你自己看看你的字，大的大，小的小，字体歪歪扭扭，横不似横，撇不似撇，总共八个字，还有两字认不出写的什么。” 秦氏很无奈，谁家小孩的字能写的这样难看？这样的字，以后长大了岂不是要成为全国的笑话？ 再看看玲玲的字，虽也写的不好看，但起码能认出写的什么，一笔一划都能看清楚，总体来说还算能看。。 “重新写，一笔一划地写，什么时候写的工整了，什么时候吃饭。”说完便把云锦写的字给扔了，又转头跟玲玲说:“今日字写的尚可，稍后吃过饭后再过来练习半个时辰吧。” “是，秦婶婶。”玲玲看着秦氏走后，扯了扯云锦的袖子，“云锦妹妹，你还是快快的写吧，不然秦婶婶又要罚你写的更多。” “嗯，我知道，玲玲姐姐你先去吃饭吧，不用管我。” 秦妈妈见用饭了，云锦还在外面，便对秦氏说:“姑娘，要不还是让锦丫头先吃饭吧，吃完饭再练。” “秦姨，你给她把饭菜留在锅里就好了，就让她在外面练着。她那个字，写的真是无法入眼，这样下去她以后如何立足？” 听了秦氏的话，秦妈妈也没再多说什么，按照现在这样下去，她们离开这里也是早晚的事。当今云国皇帝重文轻武，谁家女儿不都是满腹诗书，写得一手好字。字写的太丑，确实会被人嫌弃。 而云锦这边，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她们吃饭。她的字哪有她娘亲说的这般差啊，现代人写毛笔字不都这般嘛。 看来这古人在写字上果然有天赋，玲玲跟她一起学的，字竟是比她好太多。换句话说，她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写的字竟不如一个刚学字的小女娃。 她娘亲，看起来温柔娴静，没想到也有这样严厉的一面。仰天长叹一声，唉…还是继续练吧。挺直了她的小身板，一笔一划地写着，连续写了十几遍后，才停了笔。 云锦看着自己的字，她很苦恼，她觉得在写字方面，她应该是缺乏天赋！ 写了这么多遍，才让字的大小勉强差不多了，但这字体，还是不好看啊。离她娘亲的要求还差的远，完了，看来今天这饭是吃不成了。 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儿后，云锦又重新坐直了身子，她就不信了，她这么大个人，还写不好这八个字了？ 重新拿了一张纸，照着书上的字，一笔一划地写着，努力地做到横平竖直，只是这笔似乎有点不好控制，不按照她的想法来走。 秦氏出来时，就看见云锦在极其认真地练字，旁边写费了好几张纸。 秦氏这下也明白了，她们云锦在各方面都极有天赋，唯独在写字和刺绣方面，是毫无天分。但这次的字，比第一次写的要好很多，起码一眼能认出来了。 “锦儿去吃饭吧，饭菜秦姨给你留在了锅里，吃完饭再练吧。” “真的？娘亲，那我现在就去吃饭啦。”云锦听了秦氏的话，放下笔，一溜烟就跑到了厨房去了，她的肚子早都饿得咕咕叫了。 到了厨房，拿了灶台的小板凳来，轻车熟路地揭开锅盖，秦姨婆果然心疼她，留的菜全是她爱吃的。 心满意足地吃完饭后，自己主动又坐了回去乖乖和玲玲练字。 练了小半个时辰后，秦氏便让她们收了东西出去玩。云锦也知，秦氏不想声张此事，她和玲玲学习的时间也避开了大伙儿做工的时间。 第二十二章 再谈合作 这一连十来天，云锦都是早上卯时三刻起床，温习前一天的功课，中午和玲玲一起学习当天的新知识，晚上设计一些新的发簪和发钗。 秦氏则是把云锦整理的菜谱重新誊抄一遍，她女儿的写的字怕是也只有她这个当娘亲的看的懂了。歪歪斜斜的，好多不会写的字都用了一些符号代替，抄写时还需时不时的翻译一下。 除此之外，还帮着给云锦的发饰取名，题字。 云锦曾问过秦氏，这个时代有没有周隋秦汉唐宋等王朝，她是在不解为这时代为何会有《千字文》等书，内容还和古代一样。 秦氏的回答却让她更迷了，此书是几百年前一位文坛的大家樊一鸣所编撰，根据以前朝代的遗留之着精修编撰的，此后皇家统一定为了稚子的启蒙读物。 人物王朝统统对不上，但是先人们的智慧结晶却大同小异。有些国家虽然名字一样，但是人物历史却又无一相同。看来文明史也总是惊人的相似啊。 历史的车轮一直在滚滚向前，她却来到了一个未知的朝代，向前看无迹可寻，向后看无法预知。她都不知她为何来到了这里，更不知道她在这个朝代又会遇到哪些事。 不过这也不是她现在该考虑的，现在应该考虑的是，如何脱贫致富！ 云锦这次准备了十多款新的发饰，其中小孩子的发饰四款，少女和妇女款式的各五款。菜品准备了十道，红烧系列五道，酸辣系列五道。 到交货的这一日，云锦让秦妈妈带了一小罐自制的泡菜，三人先去了织锦坊，把此次的货交了。赵掌柜今日穿了身墨绿绣着祥云的长外套，里面穿了身黄白色的襦裙，手里持一把绣着海棠花的团扇，笑意盈盈。 “哎哟，秦家娘子，我这一天盼星星盼月亮的，可算把你们给盼来了。”赵掌柜用扇子捂着嘴笑道。 “赵掌柜说笑了，知道你急，所以这不是一绣好就赶忙送过来了嘛。此次除了绣品外，还有一事想与掌柜商量。” “嗯，那咱们还是去后院吧，坐下来喝杯茶慢慢商量。”赵掌柜说完便让伙计去沏一壶茶送过去，自己带着秦氏三人去了后院。 “来来来，快坐，云锦丫头，秦大婶快坐吧，别站着了。”接着赵掌柜又望向秦氏，笑着说道:“不知娘子这次又有什么好的主意？” “哪里，谈不上什么好主意，只是有个新鲜的想法罢了，我先拿与你看看。”说罢秦氏便将设计图拿了出来，递给赵掌柜。 赵掌柜接过一看，这上面竟画的是发簪的款式，每张款式都不一样，而且这款氏是她见所未见的，每款还都取了名。 第一款，《锦瑟》，一根金钗为底，上面点缀着一小枝粉色和白色相间的小樱花，说是一小枝，其实就是三两朵，从枝头又延伸了两条细长的流苏，中间穿插着几颗粉色的小珍珠，还配上了同款樱花耳坠。 第二款，《青宛》以白色和青色为主的搭配，给人清新脱俗的感觉。第三款《烟云》，以金色淡粉色红色为主，明艳动人，第四款《相思》以粉色淡黄色为主色调，温柔有余，娇羞更甚。 第五款《月上稍》，钗头做成弯月的形状，上面是一朵花型，里面嵌着一颗粉色大珍珠，旁边是几缕祥云，以蓝色为主，上面还用几朵白小梅花加以点缀，更显清冷高洁。 赵掌柜越往后看越欢喜万分，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些款式可是由娘子亲手设计？” 秦氏原是想着实话实说，可想着昨晚云锦说为了避免麻烦，还是由她出面的好。便回道:“是啊，我自幼素爱研究这些，本在家闲着无事，想来给女儿做个珠花，就画了下来，没成想这一画便收不住手了，想来跟你讨个商量，你看这些如何？” “甚妙！我从未见过如此款式的，用色和设计都别出心裁，每款还都配上了相应的耳坠，还省得费心搭配。”赵掌柜由衷的夸赞道。 “看样子，掌柜的也是有心做这笔买卖的，那我也明人不说暗话了，此次合作，还是我们出设计图，这十余款可先放在店里出售，以后我们准备每月推出四款新的样式，不让客户流失。只是此次的合作方式得改变一下…” “那不知是怎么个变法？”赵掌柜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心里已经有了预感。 秦氏看着赵掌柜的变化，也不惧，反而坐直了身子，“此次合作换成以分成的形式，往后我们会每月固定时间推出新款式，无论是发饰还是绣品，掌柜的你也清楚，一时的合作带来的只是一时的利益，只有长久的合作才能走的更远。” “那娘子的意思是分几成呢？” “三成！” “三成？娘子这么笃定一定能大受欢迎？”秦氏一开口就要了三成去，本来是一锤子的买卖，现在却要多多给人分了三成去，实在是难受。 “受不受欢迎，掌柜的上次不是已经验证过了嘛。” “话虽如此，但是娘子也得考虑下我的成本啊，这出钱出力的都是我，三成似乎有些多了吧。” “就是考虑到掌柜的成本，所以我们才说了三成，掌柜的可有考虑到往后我们每月都会固定推出新款式，这也费极了脑子呢。”秦氏言下之意，你出钱我出主意，都是花费了精力的。 正巧这时伙计端着茶进来了，赵掌柜接过茶给秦氏倒了一杯，又让伙计给云锦和秦妈妈分别倒了茶。 “娘子先来喝口茶，看看我这儿的茶如何？” “多谢赵掌柜厚爱，品的不好掌柜莫要笑话就好。”秦氏端起茶也笑着说道，轻轻抿了一口，慢慢放下茶杯。 “确实是好茶，香气清高，汤色明净，滋味醇厚，茶色嫩绿，饮后更觉回甘生津，赵掌柜肯把毛尖拿来招待我们，是我们的福气。” 赵掌柜微微一愣，这毛尖本是贡茶，她都是好不容易托人从外地买回来了一些，一般家庭更是未曾喝过。秦氏喝了一口便能辨出名堂来，当真是不简单。 “秦娘子言重了，茶再好也得有人欣赏才行，娘子也是个内行，兰芝佩服。那三成就三成吧，依娘子所言。还不知秦娘子名字呢，以后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再秦娘子的唤，未免有些生分了。” “兰芝姐，以后唤我可卿便是。” “好，可卿，希望咱们合作愉快，长长久久。待我找工匠做出来后，卖出的每一笔钱我都会让账房记清楚，银子一月一结，你看如何？”这三成的利益，要是能结交到秦氏这样的奇女子，也值了。 “兰芝姐为人坦荡，我哪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地方呢？”秦氏说完后，又跟赵掌柜约好了每月十五号送新款式图来以及商量了一些细节问题，然后领了此次的尾款跟赵掌柜道了别。 第二十三章 王记酒楼 刚走了不远，云锦便一脸崇拜地望着秦氏，“娘亲，你太厉害了，你是怎么做到尝一口就能猜出是什么品种的？” 秦氏笑了笑，说道:“这个啊，你还得问问秦姨，我都是跟秦姨学的，秦姨在茶道方面菜还有一番研究呢。” “哇~秦姨婆，你连茶道都精通！了不起，太了不起了！”云锦望着秦妈妈，心里是由衷的佩服，她对品茶一窍不通，再好的茶让她去喝，她也只能当水喝。 “哪敢谈什么精通啊，只是知晓一些罢了。茶道博大精深，哪是这么容易就精通了的。”秦妈妈笑着说道。 这让她想起了她年轻的时候，正是因为对茶有些研究，所以才能入了主子的眼，改变了她的命运。结果世事无常，天意难测啊，如今又她和小主子为了生存，又躲在这么一个小山村里。 三人说说笑笑间，很快就走到了王记酒楼的门口。曾经熙熙攘攘的场景一去不复返，现如今门庭冷落，就连门口的摊贩也都挪了位置。 走进一瞧，大厅里只坐了两三个人在吃饭，而柜台上一位约莫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在看账本，脸上布满愁容，旁边站着一伙计。 那伙计看见云锦三人走了近来，赶忙端上茶水跑了过来，“三位客官，快请座，想吃点什么呢？” “嗯…来三个菜吧，一荤两素就成。”秦妈妈一边给云锦她们倒茶一边说道，反正她们此行也不是来吃饭的，随意上几个菜就好。 云锦此时也在细细打量这酒楼，虽比不上聚贤楼装修的精致有档次，但是也宽敞干净。 酒楼也分上下两楼，一楼的大堂里摆了至少有二十余张桌子，但大概是人少的缘故，再加上也没什么装饰的，显得空荡荡的。 再看那柜台后的人，身着土黄色绸缎料子制成的衣裳，个子不高，身材也比较消瘦，手上还戴了一玉扳指，定是这酒楼的掌柜无疑了。只是这身体似乎不太好，时不时的咳嗽。 正在思虑间，那伙计已经把菜端了上来。 “三位客官，菜已经上齐了，请慢用~有什么事随时叫我就成。” “嗯，好，谢谢小兄弟了。”秦妈妈回道。 云锦望了眼桌子上的菜，菜的品相看着还行，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于是动筷夹了一块肉吃，呃…说不好难吃，但也说不上多好吃，比普通人家的饭菜可能要好一点，但却是比不上大户人家的吃食的。 再尝了尝两道素菜，盐似乎放重了点儿。难怪这王记酒楼如今成这般模样，菜品确实跟人没法比。 三人吃了一会儿便没在动筷了，云锦见此便对秦氏说“娘亲，那咱们叫伙计过来结账吧，柜台上那位应该便是掌柜的了，稍后还是麻烦您出面谈一下了。” 秦氏点了点头，“嗯。” “嘿嘿，姨婆，待会儿可能需要你露一手了。”云锦狡黠地对着秦妈妈笑了笑，秦妈妈则给云锦回了个“我懂得”的眼神儿。 第二十四章 酒楼做菜 伙计把三人带上了二楼靠右侧的一间包厢，进去时，王掌柜已然坐在里面了。看三人进来了，抬了抬手说：“三位快请座。” “多谢王掌柜了。”秦氏微微颔首谢过。 王掌柜狐疑地看着秦氏三人，这一老一少一小的，两个妇道人家一个小毛孩子，当真有法子？ 面前这妇人生的貌美如花，即使穿着朴素也难掩风华。这小孩乖巧懂事，自进来就自行坐在凳子上，不哭不闹不吵的，还有这面容慈祥的老妇人。 王大海只觉奇怪，这三人无论怎么看都就不像个生意人，但又给他的伙计言之凿凿的说有法子帮他酒楼度过难关。 王掌柜深吸一口气，说道:“不知夫人如何称呼呢？夫家何处呢？” 秦氏淡然了回了一句，“妇人姓秦，于夫家早已合离。” 秦妈妈听了顿时道吸一口气，她家姑娘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云锦则好奇的看着秦妈妈，表情这么大，肯定有猫腻。 王掌柜则在想，这一开口就提及人家的伤心事了，这未免也太不好了吧，万一人不高兴了，不帮了可就遭了，还是赶紧切入正题吧。 于是赶忙说：“呃…秦夫人，失敬失敬！王某听我那伙计说道，夫人有法子解我当下难题，不知是何方法？夫人又有什么条件呢？” 云锦一听这话，顿时觉得这事八九不离十了。这王掌柜若不是没办法了，也不会这么着急开口，本以为还要费上一番唇舌，没想到这掌柜的比她们还急。 秦氏这会儿不紧不慢地开了口：“确实有一法子，王掌柜可否给我们借用一下厨房，我们先给掌柜的做几道菜，尝过再说，如何？” “你们要借用厨房？做菜？”王大海生怕自己听错了，又重复了一遍。 “嗯！王掌柜没听错，待你尝过后，我们再谈法子吧。” “行…行吧，我带你们去吧。” “那就多谢王掌柜了。”秦氏说完转头又对秦妈妈说:“秦姨，咱们把东西带上去厨房吧，待会儿辛苦你了。” 秦妈妈回道:“姑娘放心，我省得的。” “秦姨婆，待会儿我去帮你。”云锦仰着脑袋说道。有她在旁边指点，秦姨婆做起来就更加得心应手了。 秦妈妈点了点头，摸了摸云锦的头，说:“嗯，这样也好，不过，你在旁边站着就好了。” 王大海听不下去了，妇人们就是麻烦，推过来推过去的，唉，忍不住说道:“你们不必担心这些，我那后厨里还有个厨子和一个帮工，需要做什么，直接让他们帮忙即可。” “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王掌柜的慷慨。”秦妈妈也毫不客气的回道，她还正愁没人打下手呢。 到了厨房，云锦看了看四周，地方还挺大的。厨房里有两人，一个高高瘦瘦，一人矮矮胖胖，那高瘦个显然是主厨的，身上还系了块儿围布。 食材也是应有尽有，屋子里有两个灶台，中间还摆了一张大方桌，窗户那还挂满了一串串的干红辣椒。 云锦想了想，走到秦氏身边，附耳悄悄说了一些话后，秦氏便对着王大海说:“王掌柜，这做菜的时候油烟些许有些大，怕是会引起你的身体不适，我们还是出去等吧。” 王大海本想在厨房看看的，但听着秦氏的话，又有几分道理，他现在这身体，确实应该好好修养，便请秦氏出去喝茶了。走的时候还跟那二人说道:“大诚大信，这位夫人借咱们的厨房一用，你们俩个待会儿给人帮帮忙，打个下手。” “好嘞~”二人齐齐地点头。 云锦见王大海走了出去，便走到秦妈妈身边说:“秦姨婆，咱们今天就做红烧肉，回锅肉，糖醋排骨，辣子鸡丁，鱼香肉丝，鱼香茄子，麻辣豆腐，酸菜肉丝，酸萝卜老鸭汤，最后来上一小份泡菜。” 云锦一口气说了十道菜，秦妈妈听的都诧异了。本以为最多做个四五道菜，结果要做一桌子菜，“这…是不是有些多啊。” “不碍事，姨婆，两口锅呢，而且有人帮忙，一个多时辰就能做好，咱们先做红烧肉和糖醋排骨。” 说完云锦又走到大诚大信身边，“两位叔叔好，今天要麻烦两位叔叔帮些忙了。先把鸡肉切成小块，鸭肉剁成大块儿，把猪肉切成肉丝装在碗里，然后把葱姜蒜花椒香料白酒等备齐，最后把茄子和豆腐洗净切好乘入盘中就可以啦。” 大诚比较高冷，只是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大信则憨憨地笑道：“嘿嘿，成~没问题，小姑娘。” 云锦又走到秦妈妈身边，示意秦妈妈蹲下来，附耳悄声说：“姨婆，红烧肉就按照上次的法子做，剩下的我待会儿一一给你细说。” 就这样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期间王大海闻到了从厨房飘出来的阵阵菜香，直到第十道菜都上齐了，云锦一行人才出来。 王大海见店里也没有客人了，就叫阿四出去在门口挂了个牌子“歇业半天”。 这一桌子丰盛的菜，竟然是他从未见过的做法，色香味均是不错，只是不知这味道如何？尤其有两盘菜还满是辣椒。 第二十五章 口服心服 第二十五章口服心服 王大海见云锦她们出来了，连忙招呼道：“来来，快来座，辛苦二位了。”待云锦和秦妈妈入座后，王大海又说：“这位老姐姐做的菜真是让我开了眼了，王某定要细细品尝一番才对的起老姐姐这番功夫啊。” 秦妈妈听了，轻笑了一声，“王掌柜说笑了，我一个农妇做的菜，能入王掌柜的眼，已经很难得了。” 这时，云锦见阿四和大诚大信还站在一边的，也出了声，说道：“掌柜叔叔，让大诚叔叔他们三个也坐过来一起吃饭吧，正好让大家都尝尝，看看味道怎么样。” 还未等王大海出声，阿四便说：“小客官，这可使不得，自古哪有下人上桌跟主子一起吃饭的道理啊，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不过这真的使不得。” 王大海倒是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让你们坐就坐，你们都是我府里的人，一起吃个饭也无可厚非，都过来坐吧，正好尝尝秦夫人她们的手艺。” “是…老爷”三人齐刷刷地回道。 “王叔叔，我来给你们介绍下我姨婆做的菜吧。”云锦怕秦妈妈说不清楚，于是自告奋勇地主动要求给大家介绍菜品。 “哈哈，好，丫头你来介绍吧~”王大海被云锦给逗笑了，这么小个娃，一本正经做事的样子简直太招人喜欢了。 “好，那我就先给大家介绍第一道菜吧，这菜名为红烧肉，大家可以先拿筷子夹一块吃，看看口感如何？”云锦一边用手指着菜一边说道。 王大海吃了一口后，立马漏出了陶醉的表情，“嗯，入口即化，肥肉多，但肥而不腻，口感香甜，肉质滑嫩，真是美妙无比。正所谓“此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见几回啊”。 其他人一听，都纷纷动了筷子，“嗯！香！”“不错不错，好吃，太好吃了！”只大诚一人未曾发言，在那闷头尝菜。 云锦把众人的表情皆收眼底，嘴角微微上扬，又介绍起了第二道菜：“这第二道菜嘛，名为糖醋排骨，味道还请大家自己尝哦。” “糖醋？排骨？是在菜里放了醋又放了糖嘛？这味道…？”王大海有些疑惑，这味道不会奇奇怪怪的吧。 “我来尝吧。”大诚见大家都未曾动筷，于是他主动开了口。在厨房时他看见秦妈妈做菜的过程，这种做法是身为主厨的他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所以他也很好奇，味道到底是怎样的。 在众人的注视下，他夹了一块排骨送进了嘴里。上面的汁接触到味蕾时，不由地动作停顿了一下，接着又加快了咀嚼了起来，最后吃完还舔了舔嘴边的汁。 “这道菜确实美味，口感酸甜醇香，回味无穷，而且很容易让人有食欲。” 大伙见大诚都这么说了，都动起了筷子，就连秦妈妈自己也去夹了块来吃。这虽说是她自己做的菜，但毕竟是第一次做，而且在家时也没有吃过，她是又紧张又激动，没想到自己的手能做出此等美味来。 “妙啊！实在是妙啊，真没想到糖和醋结合在一起，还能做出这样酸甜可口的菜来。”王大海是真的喜欢这菜，本来没什么胃口的，结果越吃越想吃。 接下来，云锦又介绍了第三道菜、第四道菜……一直到最后一道菜完。这次试菜，王记酒楼的人个个是口服心服，这些个儿新鲜菜就算放在京都，敢说也没几个尝过。 秦氏这时见效果已达到了，便开口说道：“王掌柜，这菜您也都尝了，口味如何想必也不用我多说了。您觉得这些菜能不能让你您东山再起呢？” 王大海听了，连连点头：“秦夫人所言极是，这些菜样样都口味俱佳且极具特色，纵使是那聚贤楼的厨子也做不出来。王某自然是希望能从夫人手中买下这些菜的，只是这具体多少，还请秦夫人明说。” “我们不要银两。”秦氏微微笑了笑。 王大海眉头一皱，“不要银两？那夫人的意思是？” 秦氏放下手中的筷子，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要三成的分成。” “三成？！”阿四惊呼道，“老爷，您可要慎重啊，咱们现在都还处在亏损当中。” 王大海却不当回事，仔细想了想“三成就三成，秦夫人她们也没狮子大开口，这个价已经给我们留了成本钱和利润空间了。” “王掌柜果然是个爽快人，怪不得方圆的百姓都夸王掌柜是个良心店家。” 第二十六章 签订协议 随后秦氏跟王大海签订了合作契约，一式两份各自保管。 王大海也承诺每月月初给秦氏她们结算上一个月的利润分成，而秦氏这边也承诺到除菜谱上的二十道菜之外，每月推出新菜品交予酒楼。 除此之外，云锦还向秦氏建议：可向王掌柜提议将酒楼闭门装修半余月，并发布告示广而告之，动静越大越好。 言酒楼改造升级，届时重新开张。并会推出新菜品，头三日全场均享五成的削价，望各位父老乡亲多多捧场。但也只限前三日，并且是限量服务，每天只招待五十位客人。 秦氏将此番话转述给王大海后，王大海连连点头拍手称赞，他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贪贾三之，廉贾五之。这种让价手段虽开国就有，但是实行的人微乎其微，哪个不是想赚盆满钵满的。 “秦夫人一介女流都有如此见识，王某实在是佩服。” “王掌柜见笑了，你我都已合作了，我们自然会尽心尽力的为酒楼出谋划策。” “是是是，秦夫人说得在理，遇到秦夫人你们啊，王某人真是三生有幸，接下来的事我会抓紧人手安排的。”王大海说完便给旁边的伙计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到身边来。阿四见状，立马上前弯腰站在王大海身边。只见王大海低下头，附耳小声吩咐了几句。那阿四立马便出了大堂，朝后院跑去，不一会儿手里端了个托盘出来。 王大海顺势从托盘中拿出一个精致的鼓鼓的荷包，递向秦氏。 “秦夫人，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希望你们能收下，王某人是真心诚意想与秦夫人合作的。” “王掌柜太客气了，既说是合作，自然都是真心诚意的，心意我们心领了，但是这银子我们万不能收的。” 云锦在一旁瞧着，觉得这钱袋子甚是眼熟，定睛一看，这不是她娘亲绣的嘛，看来是在织锦坊买的，上次赵掌柜限量出售的那一批，看来织锦坊这次是把名声打响了。 如此看来，这王掌柜果真是会做人，怪不得这十里八乡的乡亲们都称赞他为人厚道。口碑不赖，后面实行起来效果没准就事半功倍了。 抬头一看，见二人还在推辞，叹了口气朝秦氏说道：“娘亲，咱们要不就收下吧，这也是王叔叔的一番心意。” 王大海一听，立马把钱袋塞在了云锦手上，还摸了摸云锦的小脑袋，“是啊，秦夫人切莫再推辞了，一点小小心意，今日这位老夫人和孩子给我们做了一桌子丰富的菜，就当王某表示一下谢意吧。” “那云锦就在这里谢过王叔叔啦。” 秦氏倒是还有点不好意思，无功不受禄，不过想着今天秦妈妈和云锦做了一大桌子菜也很不容易，这个钱拿着也说得过去。 云锦道过谢后，就跑到了秦妈妈身边，“姨婆，喏，给你收着，这是咱俩的钱哦。” 秦妈妈看着云锦这幅小机灵鬼的样子，心中觉得分外可爱，接过钱后说道：“好~我都给咱攒着。” 看时间不早了，三人把该交代的细节都交代了，最后云锦还让秦妈妈送上了亲手腌制的泡菜，作为回礼。 回去时，王大海还为秦氏三人雇了一辆马车专程送她们回去。马车一进村子，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 众人纷纷议论是哪家的人家到她们村来了？结果停到了秦氏家门口。 这让有些人心里好一阵郁闷，秦氏这家人最近是发横财了嘛？上次赶集做牛车，这次直接坐马车回来了。 云锦原本以为坐马车很舒服，可以享受一次了。但事实证明她想的太多了，这马车走在村子里摇摇晃晃，弄得她头晕，还不如坐在牛车上吹风让她清醒下。 回到家里，秦妈妈打开钱袋一看，里面足足五十两银子，这对普通农家人来说，简直了一笔不小的巨款了。 “娘亲，你可有仔细瞧过钱袋？” “还未曾，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嘛？”秦氏这才望向了钱袋，秦妈妈此时也看着钱袋。 “诶？这不是…”秦妈妈惊讶地说。 “是我们给织锦坊绣的荷包，看来织锦坊的生意的确不错。”秦氏淡定的说道。 “确实，娘亲看好了，以后这钱袋会派上大用场的。咱们明天还是喊大家过来赶紧复工吧，另外我想这次把咱们院子西边和后边的空地整理出来，把绣品加工坊赶紧修起来，另外后边的地咱们留着种些菜。” 秦氏点了点头，“嗯，现在绣活量越来越大，咱们这家里也是在是小了点，尽快修起来也好。” “秦姨，咱们现在手上有多少银子？够不？” “加上今天的五十两和尾款都有三百六十多两了，卓卓有余。工钱，原料钱，木材钱，再置办一些桌椅板凳和所需的针线包，一百多两就可以了。” “嗯，好。那这件事就辛苦秦姨你了。” “姑娘你就放心吧，我这个老婆子一点也不辛苦。看见咱们的日子越过越好，我是打心眼儿里高兴，明天我就去多跑几趟，把工匠师傅们都联系好。” “姨婆，你就放心吧，我们以后的生活肯定会越来越好的，到时候啊，银子会多的都数不过来的。”云锦抱着秦妈妈的大腿撒娇道。 秦氏二人听到了云锦的这番话，都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丫头啊，小小年纪就掉到钱窟窿里去了，长大还得了。说到底，还是她们拖累了孩子，让她小小年纪就要帮着家里谋划生计。 第二十七章 重新开张 第二日一早，在秦妈妈的通知下，三个工匠和其他一些散工陆陆续续地到了秦氏家里，在工匠地的指挥下开始动工了，清理杂草、挖地基、运材料… 村里的人看着秦氏家里浩浩荡荡地来了一大群人，都很诧异，这秦氏她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而这边呢，正干的热火朝天，散工一天三十文，工匠一天六十文，还带着午饭。这等好事儿他们自然是乐意至极的，自然要卯起劲儿来干。 突然多了这么多人吃饭，秦妈妈自然是忙不过来，于是去请假了刘家娘子过来帮忙做饭，本是要付工钱的。刘家娘子却执意不肯收，言她本就是受了秦氏一家人的恩惠，能帮上一点忙就很高兴了。 秦氏是越看越喜欢，自己看中的人果然是值得深交的。 下午的时候，织锦坊把东西也送了过来，数量是上一次的三倍，还托人传话，恳请秦氏赶一赶时间，这次这批货是要全部供应到县上的店去。 秦氏接过东西后，就与刘家娘子一同整理了起来，把该分类的分好，她们明日也要开始做绣活儿了。 接下来的十多天，秦氏家里一直热闹的很，两边同时行动，妇人们都在堂屋里做绣活儿，院子西边都是一群大老爷们在做工，有的甚至都把自家男人喊过来做散工，两人一起赚钱。 这些天虽忙，但秦氏还是一天不落地利用午饭的时间教云锦和玲玲识字读书。她俩人虽小，但非常懂事，除了每天做功课外，俩人不是去厨房帮忙，就去隔壁看看，帮忙递一些小东西。 云锦嘴又甜，经常哄得一群人哈哈大笑，这俩小丫头不仅生的模样俊，还异常懂事，大伙儿都喜欢俩丫头，也隔三差五的给她们带一些小玩意儿。 这天下午，云锦二人依旧在旁边，休息的时候给人倒些水喝。一位工匠说，房子还有两天就要彻底完工了，等工期结束后他也要去王记酒楼去凑凑热闹。 此时，就有人问了出来:“什么热闹啊？那王记酒楼咋了？” 另一人又说：“是不是镇上那个王记酒楼啊？那个酒楼不是都快倒闭了嘛？这次怎么了？真倒了？” 那工匠听了斜了一眼，说道：“倒什么倒，人家开的好好的呢！就在昨日还发了布告，让人大街小巷的宣传说他们酒楼三日后重新开业，开业的前三天所有的菜都是半价嘞。你说多划算啊，半价就能去酒楼吃一顿了。” “可是那王记酒楼，不是味道非常一般嘛，这镇上谁不知道聚贤楼才是最好的，我要是口袋有了银子，也定会去那聚贤楼潇洒一顿。”又一人说道。 “是啊是啊，这酒楼还是聚贤楼值得去。” “那王记酒楼的事我也听说了，听说他们家这次重新闭门装修了十多天呢，而且这次推的都是新菜，拍着胸脯说是大家没有吃过的口味。”又来一人说道。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媳妇儿的一个远房侄子告诉她的，还是他发的纸单呢！” 这时，众人七嘴八舌地都开始议论了起来。云锦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歪着脑袋想着“看来这王记酒楼的宣传还是挺到位嘛，昨天才发的通告，下午派人给她们稍了话来，到今天都传到她们村上来了。果然，舆论造势很重要。” 晚上，秦氏依旧坐在窗边检查绣品，秦妈妈在一旁整理归类。 云锦洗过脚后也凑了过去，“娘亲，咱们后天要去嘛？” 秦氏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道：“那云锦想去嘛？” “嗯嗯，还是挺想去的。咱们那间绣坊马上就盖好了，娘亲这边的绣品明日便也收尾了，这次赵掌柜派人来取，也不用咱们再送了。刚好有时间，就去去嘛。好不好嘛，娘亲～”云锦边说边抱着秦氏的胳膊撒娇。 “姑娘，要不咱们就去吧。锦儿还这么小，正是喜欢热闹的时候，就依了她吧。”秦妈妈也在一旁帮着开口。 秦氏一向不喜欢凑热闹，但见云锦这般想去，也只好点头答应了。 两天后，王记酒楼的二楼雅间上，云锦三人正在吃着点心品着茶。 此次来，这王记酒楼的变化倒是颇大，里外全都重新粉饰了一遍，屋内又重新规划和设计过。 大堂中间新增了一个说书的地方，后方靠墙的地方也腾出来了一小块地方，立了一块屏风。二楼雅间全部取了新名字，重新挂了牌。 每一间房的风格和意境都不一样，就比如她们在的这间，云水间，房间挂的是一副世外桃源的画，房间基调以白色，浅菊黄为主，屋内花瓶上的花纹也都很应景。 窗户旁还配了一张小方桌和两张小凳子，以及面摆的棋盒。抬头就能看见外面湛蓝的天空，和漂浮着的朵朵白云，好不惬意。 心中若有桃花源，何处不是云水间?这房间，倒是给人一种身处世外桃源的感觉。 “姑娘，这王掌柜看不出来还是位风雅之人，这次酒楼倒让人刮目相看了。” “这次是他的翻身之战，他定然会全力以赴，既然要装修，何不一次彻底给他的酒楼换个面呢？他的目标对手可是聚贤楼，即使他不雅也得变着雅起来。” “嗯，我双手赞同娘亲的话，毕竟有了咱们，他底气也就足了，这酒楼啊，自然要更好的。” 云锦刚说完，就听到了楼下伙计的一声大喊，“放鞭炮～“霎时锣鼓鞭炮齐鸣，门口围了好多凑热闹的人。 王掌柜站在门前，对面人群拱手行礼，“感谢各位前来捧场，今日是我王记酒楼重新开张的日子，为感谢各位的支持，从今日起，凡在我酒楼吃饭的，均是半价的餐费，这次活动一直持续到后日。“ “半价？还有这种好事，是不是真的啊。“人群内一位中年男子问道。 “自然是真，我王某人为人如何，想必大家都很清楚，又怎会骗大家呢？而且这次都是研究的新菜品，大家何不进来一尝呢。而且这次，因为菜量有限，我们每天只接待前五十位顾客。“ 大伙儿听到只有五十位后，都纷纷进了酒楼，奇怪的是都是坐的一楼大厅的位置，不曾有人上过二楼。 第二十八章 名声大噪 见第一波人已入场，王大海便安排了说书先生上场。这次还招进了五六个新伙计，人手倒是一点也不紧缺。 大伙儿听着书，也不着急催着上菜了。等菜陆陆续续地上了后，下面有人指着辣子鸡惊叹道：“这菜我生平还是头一次吃，见菜里放这么多辣椒，虽有些出汗了，但辣的够味，让人太上瘾了。“ “我喜欢这盘红烧肉，肥而不腻，香软可口，吃一口回味无穷啊～“又一人说道。 “是啊是啊，还有这道……“ 楼下这会儿更热闹了，竟引得说书先生都停了下来，咽了咽口水。 中午的时候，王大海让人把饭菜送到二楼云水间，他陪着秦氏三人一起用膳。 “秦夫人，你说我宣传也宣传了，搞得动静也不小了，怎么就早上那波人后，就没什么人了呢？二楼更是不曾上来一人。“王大海有些担忧的问道。 “王掌柜大可放心，现在还不到时候，这才第一日，勿急。“秦氏慢悠悠地回道。 “是啊，王叔叔。你就别担心了。要对我们的菜有信心啊。“云锦说完之后，想到了一个问题，有继续补充道：“对了，王叔叔，如果下午五十名额已满的话，无论如何都不要再招待了，请后面的人明日早些来。“ 王大海闷声点了点头。果不其然，到了下午的时候，人渐渐地多了起来。都是听早上在这里吃过饭的人说菜品新鲜又美味，而且还半价，于是都想着过来看看。 但是二楼依旧是没有客人，云锦也觉得正常。这有钱人基本都在聚贤楼那里，不差钱，更不会因为半价而来，这是极为掉面子的事。但是没关系，她要的就是口碑的快速传播。 到了第三波客人，人数竟翻了几倍，在这吃过饭的人，一个传一个，硬是引来了这么多顾客。 这下，王大海很是欣慰，悬着的心也落下来了一大半，毕竟他这次花了这么大的代价，可千万不能砸在手里。 可没过一会儿，他又开始对着账本纠结了，这五十人的名额马上就要满了，可后面少说还有二三十人，这生意不做也太可惜了，做吧，中午秦氏她们才叮嘱完。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听云锦她们的话，对于五十名以后的客人暂不接待，请人明日早些过来。 后面的人，听了这话，有的垂头丧气的，有的骂骂咧咧的走开了，有的想着明日定要早些来。 很快，王记酒楼的出了新菜，是大家都未吃过的，而且每日仅招待前五十位客人的事就传遍了镇上。 第二日竟是蜂蛹而至了一大批人，大堂中央的说书先生讲到精彩处是唾沫横飞，众人也是拍手叫绝，好不热闹。 都道王记酒楼如今的菜品一绝，丝毫不差于聚贤楼，甚至有些菜还略胜一筹。这也引得不少富贵人家好奇，这王记酒楼的菜当真如传闻一般？ 于是好些家便让府里的小厮或丫鬟偷偷去订了二楼的雅间，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这王记酒楼的变化可谓是天翻地覆，雅间设计的各有特色，要么富贵，要么高雅，要么玲珑，要么古朴。再说这菜品，有些菜还真是从未吃过，味道虽辣，真真觉得新鲜又上瘾。 三日过后，王记酒楼宣布所有的菜价都恢复原价。饭菜价格比以前贵好些，但却也比聚贤楼的便宜。 一时间，王记酒楼成了这几日最热门的话题，熟人见面的招呼都变成了“诶，你去王记酒楼吃过饭没？“ 王记酒楼的生意也丝毫没有受到恢复原价而受影响，反而日日爆满。渐渐地，邀约吃饭的，谈事的，都选在了王记酒楼，可谓是声名大噪。 而云锦这边呢，也是忙个不停，绣房盖好后，把所有的东西都置办齐全了，一个绣娘一张桌子。这次是把村子里会绣活儿的都招了进来，统一培训再上岗。 培训的人呢，自然还是秦氏，刘家娘子负责给每个人检查，指导有误之处。 织锦坊那边此次除了送来料子，同时也捎来消息，言第一批绣品在县上卖的极好，需大量补货，另打造的首饰已全部完工，过两日预备放在铺子里售卖。 没过几日，赵掌柜又派人传来消息，首饰大获青睐，深得闺阁小姐和大户人家的妇人们的喜爱，并让伙计给秦氏送来了一盒好茶，望二人之间的情谊长存。 云锦见她娘亲饮茶时甚是享受，不由得好奇这是什么茶？有那么好喝嘛？ 于是便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尝了一口，口鼻间弥漫着一股清香，味道甘甜，纵是她这个不懂茶的人也觉得这茶挺好喝的。 “娘亲，这是什么茶啊？“ “此茶名为雀舌茶，因其形茶色泽翠绿，香气浓郁，甘醇爽口，即有色绿、香郁、味甘、形美之美誉，又形如雀舌状像极了鸟儿的舌头，故得此名。“ “哦哦～原来如此，那这茶多少钱一两呢？想必定是不便宜吧。“ “这是边部小国进献的贡茶，皇上也多用于赏赐臣子。所以一般朝臣家里会有这种茶，没想到赵掌柜竟也有此茶，倒是让人意外了。“秦氏答道。 云锦看着她娘亲一幅云淡风轻的样子，心中嘀咕着:她这个娘亲啊，肯定不简单。既是贡茶，她娘亲为何了解的如此清楚？ “哇～娘亲好厉害，竟然懂得这么多，娘亲你是怎么知道的呀？“云锦决定试探下秦氏，故作天真，拍着小手说道。 秦氏笑了笑，摸了摸云锦的小脑袋，说：“娘亲以前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喝到过，所以才碰巧知道罢了。“ 看吧，果然还是啥都问不出来，她娘亲的口风严的比那石缝儿还严。 第二十九章 收到分成 转眼间，便又到了月末。秦氏的绣坊也慢慢步入了正轨，本村的和隔壁村在这里做绣活儿的妇人都有三十余人了，已小有规模。 秦氏也终于可以稍稍地闲了一些，腾出时间来监督云锦练字。她的锦儿天资聪颖，很多时候一点就通，甚至还能举一反三，这一点确实是连她都望尘莫及。就是这字啊，未免也太不堪入目了些。 云锦无奈，她的娘亲那一手字，就是放在现在，都能去当书法大家了。现在让她一个拿了二十年圆珠笔的现代人，去用毛笔写字，能把字写工整了就很不错了。再有就是，写字这方面，真的是看天赋的，她娘亲莫不是也觉得她这种没有天赋的人，只能通过勤学苦练来弥补了。 这段时间，云锦除了每天和玲玲一起学习做功课之外，还跟着秦妈妈开垦后院，给自家弄了一片小菜园出来，隔三差五地浇浇水，拔拔草。 这天下午，云锦笑的贼兮兮地唤了玲玲过来，“玲玲姐姐，过来，给你看个好东西。” “什么东西呀？” “喏，就是这个！”云锦指着她的土豆叶子说道。 “额，云锦妹妹，这不就是你细心照看的那株草嘛？这草怎的算得上好s东西呢？” “我还没把它挖出来呢。”说罢云锦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小铲子，一点一点的把土刨开，见到了土豆皮后把它连根拔起。 一株土豆苗上竟然长出了十来个大小不一的土豆，有的如鸡蛋大小，有的如成年人的拳头大小，这 可把云锦高兴坏了。 “瞧，这就是我和你说的好东西，它有名字，土豆，还可以吃呢。” “土豆？没想到这株草的下面竟然还长了果子出来，好神奇啊。” 云锦听了玲玲这话，苦笑不得，这古人的肠子还真是一根筋啊。 “走，咱们去找秦姨婆，下午的时候咱们再添一道菜，就吃它啦。”说罢便拉着玲玲去找了秦妈妈。 “姨婆，这是之前我种下的土豆，现在它已经长好了。我拿了三个来，咱们把它炒着吃了，看看味道怎么样。” “好好好，咱们锦丫头想吃什么我都做。”秦妈妈对于云锦的要求，自然是无有不依的。晚饭的时候，云锦留了刘家娘子母女俩在这吃饭，秦妈妈按照云锦说的做了道酸辣土豆丝，用自家坛子酿制的酸辣椒炒出来的，会更入味。 “秦姨，这菜不会有问题吧？要不咱们先给院里的鸡喂一点，看有没有事。”秦氏有些担忧的开了口，这土豆是云锦当时从河边挖回来的，这她也是知道的。但是这东西能不能吃还不知道呢，万一有毒呢？ “娘亲，这个真没事，真的可以吃的，我先给大家尝尝看。”云锦自然是知道秦氏的担忧，想着她年纪小，怕她不识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 秦氏正要阻挡，却见云锦拿起筷子朝嘴里喂了一口，吧唧了几下，“嗯，姨婆的手艺真好，这土豆丝酸酸脆脆的，又不是很辣，正下饭呢。” 秦氏见云锦没事，提着的心总算是悬了下来，“你这孩子呀，什么都好，就是太大胆了，下次万万不可如此莽撞。” “秦姐姐放心，锦丫头虽年纪小，但是聪慧过常人，是个有福气的孩子，不会有什么事的。” “是，锦儿知道了，下次不会了。”云锦知道秦氏那是担心她，便也没再说什么了，只是让大家赶紧尝尝。 “姑娘，这土豆丝味道酸爽可口，正是极好的开胃下饭菜呢。” “嗯，没想到这从河边挖回来的，竟然还有如此味道，真是难得呢。”秦氏点了点头，很是赞同。 “是啊，自我嫁来这村子也有好些年了，竟是不知这东西不仅能吃，还是一道好菜。”刘家娘子也附和道。 “不过我也只在河边找到了这一株，剩下的土豆只能留下了做种子了，以后咱们就能吃到很多土豆了。”云锦也不曾想到，当初只是抱着为了自己能吃上土豆的想法才种的，日后却是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隔日中午，云锦正在练字时，织锦坊派人送来了这个月的盈利分成和下个月需要赶制的绣品。 “秦夫人，这是咱们赵掌柜派我们送来的账目，还请夫人过目，另外盒子里面的银钱也请夫人清点一番。”为首的那位青年男子说道。 “这位小哥太见外了，账目就不必了，赵掌柜心思玲珑，定是不会有半分差错的。”秦氏又转头对着秦妈妈说：“秦姨，麻烦你跟赵掌柜的人核对一下银子吧。 “好的，姑娘放心，我会仔细些的。”秦妈妈说完便打开了盒子，看见这些银子，云锦也好奇地凑了过去，顿时眼皮抽了抽。 难怪织锦坊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在县上开了分店，难怪她当时极为的不乐意，仅三成的利润就有五六百两。 在这里也待了这么久了，云锦也算搞清楚了这里的钱，一般一千两以下都是用银子的，一千两以上就用银票了来流通了。 一锭银子有半两、一两、十两、二十两、五十两、甚至一百两三百两之分，不过民间大多流通的都是五十两以下的，这次织锦坊送来的就是五十两一锭的。 云锦看完转身就去了房间，拿出来了一摞纸，走到秦氏身边：“娘亲，把这个给他们吧。” 秦氏接过后便直接递给了那人，“烦请转告赵掌柜，下月要推出的新款都在这里了。” 那人接过图纸后，小心翼翼地收好放在了自己的怀中，“谢过秦夫人，咱们掌柜还让我转告夫人，得遇良友，实乃不易，等她闲了下来定当请夫人一起好好聚聚，还望夫人到时赏个脸面。” 秦氏听了宛然一笑，“我这还没谢过你们掌柜送来的茶呢，你们掌柜又来邀约了，承蒙青睐，定当放在心上。” 秦氏这一笑，竟然让这一杆人都失了些神。山野乡村，竟有如此惊艳绝色的妇人，即便是这五月的花儿也比不上这笑颜。 他家掌柜的也是从京都出来的，要不是为了娘家不受牵连，也不至于落在这里来。这些年也未见过她家掌柜去结交哪些人，对这秦氏倒是客气的很，如今他倒是也知道了缘由。 赵云堂回过神立马说道：“那我们就不打扰夫人了，铺子里事也多，就先告辞了。” 送走了织锦坊的人，云锦便迫不及待地拿出盒子，拿出一锭银子亲了又亲，“娘亲，快看，咱们的银子，这么多，都是我们的，想想都开心。” 秦氏听到云锦这话，也是颇为无奈，“咱们锦儿原来是个不折不扣的小财迷呀，你要是把这股劲儿放在练字上面，那字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哎呀，娘亲~” 还未等云锦说完，秦妈妈也开了口，“咱们锦丫头还小，今个儿夏天才四岁呢，姑娘也莫要太苛刻了，以后慢慢练就行了。” “是啊，是啊，娘亲，这练字本就非一日之功。”她现在想的是怎么赚钱，练字什么的，慢慢来呗。 一家人其乐融融时，却不知院边角落有个人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此时正偷偷摸摸地溜走了。 第三十章 打起来了 就在织锦坊送来分利没两天，王记酒楼也派酒楼的账房先生送来了账目和银子，一并取了新菜谱回去。 民以食为天，古人诚不欺我也。这餐饮行业的暴利，还真不是一般能比的了的。 云锦觉得，这样下去，她以后也能成个小富婆了。上月酒楼只营业了十来日，三成竟也分了六百多两，不敢相信那聚贤楼一月利润是有多少。 自从跟织锦坊和王记酒楼的有了合作之后，云锦她们一家的生活水平是呈直线上升，村子里的人是经常能看见秦家那位老妇人带着她家的小女娃隔三差五地去镇上采购，每次回来都是坐着牛车回来的。 每次回来也都是一大堆东西，小孩子爱吃的小点心都买了不少，村子里的小孩子也都爱往秦氏家里去。秦氏为人大方，又极为重情义，也经常给邻里乡亲的送一些东西去。 尤其是胖妞她们家，收到了秦氏送来的不少东西，肉啊菜的这些都不在话下，甚至还送起了布料，只为报答张大婶当初接济她们的恩情。 这不眼看天气渐渐地热了起来，秦氏买了几匹布料回来，就唤了云锦去给张大婶她们家送一匹去，然后又给了刘家娘子一匹，说是给小孩子做身轻便的衣裳。 张大婶也是个热情的，每次收了东西后，定要让云锦拿一筐萝卜红薯鸡蛋之类的回来，要不就直接将鸡杀好了送过来，不然坚决不肯收。 这日午后，秦氏和刘家娘子趁着中午休息的时候，在院子里纳鞋底。 “婉容，不如咱们给大家把工钱提一提吧，工钱翻一倍，每天二十文钱，我瞧着这天时也渐渐长了起来，下工的时间延后一个时辰。你觉得如何？” 刘家娘子思虑再三，开口说道：“秦姐姐，我觉得加了工钱后，效率可能反而没有之前高。” “哦？这是为何呢？ “姐姐放心我，给了我这个协助管事的机会，我自是要用心去管，去看着绣坊的。只是我最近发现这同样的工钱，同样的上班时间，有些人手脚麻利，做的也是又快又好。有些人呢，却是有些偷懒的嫌疑，我原以为是手脚慢了些，但我暗自观察了两天，发现是故意的，今儿也是，动作磨蹭，别 个儿绣完一条了，她们才绣半边，扯起闲话来倒是挺带劲的。” 刘家娘子抿了抿嘴，又继续说：“这同样的工钱，确是不同的量，这对那些勤勤恳恳地人来说未免有些不公平，我担心如果这次涨了工钱，咱们绣坊里面有少部分人干起活儿来会更加懒散。” 秦氏听了后，点了点头：“婉容说得极为在理，若是这同样的工钱，每天绣多绣少的也都无所谓了。依你看，如何做合理呢？”秦氏虽在很多方面都有不错的见解，但惟独在厨艺和经商管理这方面不是很在行。 “那我就提一个愚见，还请姐姐不要笑话。之前我家中尚未遭难，爹爹还在的时候，曾交给我一些管理的法子。像这种情况，可以给大家定一个基本的量，每天最少得绣三条帕子，得十文工钱，多绣的帕子两文一条，团扇三文一把，荷包三文一个。而且我看过，绝大部分人一天光帕子最少都能绣四五条呢，总而言之，多劳多得。至于那些绣不够三条的，那一天的工钱就八文钱吧。” 云锦在一旁听着刘家娘子的话，心想：这不就是现代的计件制嘛？没想到古代的人也能想出来，不过这法子确实不错，能大大提高效率，还能让那些正真做事的人得到应得的报酬。 “娘亲，我觉得刘婶婶的办法很好，这样一来，确实是更加公平了，为了提高自己的工钱，那些婶婶姐姐们自然会更好好干活儿的。” 秦氏见云锦也这样说，也就更为满意了，“婉容，我看你是深得了刘叔父他老人家的真传，这般有头脑，若是经商了，也肯定能有一番作为的。” “秦姐姐又在取笑我了，这样的事我想都不敢想，现在能得秦姐姐赏识，让我在这里管事，又待我和玲玲这般好，我已经是感激不尽了，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秦姐姐一家了。” “看你说的，怎么又扯上报答不报答了，好了，快别说了。我们在这生活着，彼此有个帮衬不是更好嘛？” 隔日，刘家娘子一早向众人宣布了调整工钱的事，大家顿时议论纷纷，有人高呼“太好了，太好了！”也有人互相嘀嘀咕咕，说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婉容妹子，你刚刚说的可是真的？是秦妹子的主意？”张二婶率先开了口。 “张二婶，自然是真的，我和秦姐姐商量过的，秦姐姐这是变着法儿的想跟大伙儿涨工钱呢，咱们一天何止绣三条帕子呀，绣的多挣的多也公平着呢。你看咱们绣坊里面，郑家姐姐，那认真劲儿，一天挣个二十多文都不成问题，这可比现在每天十文强的多不是？” 此时，张二婶那表妹林芳芳也插了一嘴：“哎呦，这可不行吧，那郑家妹子本来去绣活儿就做的好，谁能跟她比啊，那让我们这些手慢的人咋活啊？不成不成，这秦家妹子如今开了这么大一个绣坊，怎的就要扯住两文钱不放呢？未免也太抠门了吧。” 刘家娘子听了，顿时脸色一变，有些怒了：“林婶儿这话说的好没道理，我们这里谁一天不是最少五六条帕子的，描画样子的只管描画样子，绣的只管绣，怕是林婶儿自己一天连三条帕子都绣不完吧。再说了，秦姐姐的绣坊，也是她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赚多赚少都是她应当得的。” “哎哟哟，来来来，你们听听，如今这婉容妹子做了这坊子里的管事，真是好大的口气，当真以为自己报上了金大腿呢？也不知道这钱来的干不干净，一口一口的秦姐姐叫的多亲切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她的亲妹子呢！她咋的就没把赚的钱分你一半呢？” 周氏听到了这话，赶紧制止了林芳芳，“林婶子快别说了吧，你这话越说越难听。” “我偏要说，咋的？还不让人说了，秦可卿她一个带着孩子的妇道人家，来我们村半年不到，来的时候你们忘啦？那个可怜样哟，啧啧啧，现在呢，天天在家里吃香的和辣的，还弄了一个劳什子绣坊出来，你们就没想过，她哪里来的钱呢？我告诉你们，前两天，我亲眼看到一个男的带了一群人，在她屋子里去了，送了一大笔银子，足足好几百两呢！走得时候啊，那男的眼睛都看痴了。” 一妇人惊呼：“天爷啊，竟然还有这种事，真是看不出来啊，这秦氏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原来是背后有人呢。” 刘家娘子被气的不轻，“林芳芳，你在这说什么混话呢，你就是见不得别人好，别再这血口喷人！” “我亲眼看见的，还能有错？我看你和她没准就是一路货色，仗着自己有点姿色，整天勾勾搭搭的，我们村子上有你们这样的女人，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林芳芳越说越带劲，仿佛只有恶狠狠地重伤她们，她心里才能出口气儿。 “你，你这个恶毒无耻的人，我呸！”刘家娘子气急，冲上前去对着林芳芳吐了一大口口水。 “哎呀！你这个贱婆娘，死了男人的小寡妇，竟然敢对着老娘吐口水，我今天非得好好收拾你一顿不可，我要让你知道自己究竟姓什么！”说完，林芳芳把袖子一撸，就朝刘婉容扑了过去，两人厮打成一团。 周氏、张二婶和郑氏见状，赶紧把上前，把两人拉住，无奈林芳芳力气太大，竟一把把周氏推到在地上，结实地摔了一跤。“你们都在那杵着干嘛啊，赶紧帮忙把她们拉开啊。”周氏见其他人不动，赶忙大声喊叫了起来。 众人回过神儿来，都七手八脚的涌了上去，屋子里也乱作了一团。 第三十一章 把人拽出去 云锦听到绣坊吵吵嚷嚷的，察觉情况不妙，让玲玲去找陈大婶来劝架，自己跑到河边去找秦氏和秦妈妈，一路上上气不接下气，到了把情况给二人一说，秦妈妈抱起木盆就跟着秦氏往回跑，二人也顾不得衣服洗没洗完了。 当云锦她们跑进绣坊时，现场正一片混乱，秦氏突然把茶壶朝地上猛的一砸，大呵一声：“都停下！” 此时吵闹的场面一下子就变得安静了下来，众人愣愣地望着秦氏冷若冰霜的脸，这平时温温柔柔，说话都轻声细语的人，竟然也会发这么大的火？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竟然在绣坊里面大打出手？婉容，你来说，到底怎么回事。”秦氏望着林芳芳和刘家娘子二人说道。 刘家娘子擦了擦眼眶的泪花，吸了口气后说道：“秦姐姐，方才我给大伙儿说了调整工钱的事，林芳芳她不依，还说我们太抠了，为了两文钱的事儿，最后还骂起了我们，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我实在忍无可忍，才同她打起来了。” 云锦在一旁瞧着，觉得刘家娘子这话说的倒是不假，那林芳芳是什么人啊，村子里面有名的泼妇，最爱在背后嚼舌根不说，还经常跟人起冲突，仗着自己那一身的肥肉和块儿头，蛮横的都要上天了，云锦觉得真是浪费了她爹娘给她取的名字了。 这不秦氏还没开口说话，林芳芳便抢着说道：“我呸，你这个不要脸的小寡妇，你怎么不说是你先往我脸上吐的口水呢？现在你的金大腿回来了，你就有恃无恐了是吧？我告诉你，这事儿没完！我还怕了你不成？” “你不说那些肮脏的话，我能吐你口水嘛？你现在还……” “好了，别吵了！”秦氏打断了刘家娘子的话，继而又说道：“林婶，你说是婉容先向你吐的口水，那不知林婶究竟说了些什么，才引得婉容如此愤怒呢？是因为不满工钱的调整，让林婶一天拿不到十文钱？那我现在问问在场的婶婶，姐姐和妹妹们，一天绣三条帕子多还是少？又有几人做不到？” “一天三条帕子的量，自然是绣的到的，我这个老婆子都能绣四五条呢。”李大娘率先答道。 这时，其他人也开口说：“是啊是啊，何止绣这么点呢？” “既然大伙儿都绣的到，那林婶是在气愤什么呢？恩？” 林芳芳见众人都站在秦氏那边，气恼极了，指着秦氏朝众人大吼道：“你们都被她骗了！你们一个个的，见她现在有钱了，都舔着脸地去巴结她，个个说她好。殊不知她就是个狐狸精，不知道是从哪个青楼妓院里出来的货色，一天仗着有几分姿色，就到处勾搭男人，我问你们，怕是今个儿在场的人里，有不少自家男人都偷偷瞄过她吧？一个死了男人的小寡妇，还带着个丫头片子，还不知道是谁的种呢。我之前亲眼看到一个男人给了她一大笔银子，他们还在屋子里说说笑笑的，那叫一个亲热啊。你们说，她这钱来的能干净吗？” “你给我住嘴，你个嘴里吃了大粪的，我家姑娘岂是能让你这么玷污的！好心好意的招你来做工，之前一天十文，你却天天在这里偷懒，不求你记恩情，你倒还返过来咬我姑娘一口，毁人清白。”秦妈妈此时听了也气得发抖，这种人她恨不得去撕烂她的嘴。 “哈哈，怎么？丑事被人说破了，恼羞成怒了？你们这些死了男人的小寡妇，都该去死了才好，活着真是给我们整个村子都丢人。” 林芳芳此话一出，周氏的脸也黑了，正欲开口，却被云锦抢了先。 “你说亲眼看到我娘亲与别的男人在一起，那你怎么没看见我也站在旁边的呢？怎么没看见那个男的后面还跟着一群人呢？我看你就是嫉妒我们家挣钱了，嫉妒别人比你过的好，嫉妒我娘亲的美貌，嫉妒别家家庭幸福。你自己有照过镜子看看什么样子吗，膀大腰圆，粗如壮汉，脾气暴躁，满嘴脏话，活生生的就是一个泼妇！” 林芳芳吃惊的望着云锦，她还没反应过来，这话竟是从一个不到四岁的丫头片子说的。气急败坏地一把推去，“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片子，懂什么？你娘就是这样教你的？果然是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长大了好去青楼里当个头牌才好呢。” 云锦没想到林芳芳会动手推她，冷不丁的一个踉跄，头朝门槛上撞去，秦氏心下一惊，下意识的伸手去拉，但隔得有些远了，幸而站在门口的陈大婶眼疾手快的搂住了云锦，这才没撞上去。 陈大婶来了一小会儿了，见里面吵得激烈，想着先听个缘由，也幸好没进去，这才避免了云锦磕在门槛上。 秦氏这颗悬着的心也总算放了下来，转斗朝着林芳芳恶狠狠地说：“林芳芳，你真是有一颗好狠毒的心啊，云锦那么小的孩子及竟然都下的去手，污蔑了我和婉容不说，现在还用那么恶毒的话来骂一个孩子，你真的是枉为人母！我跟织锦坊有合作，她们家的绣品全都由我的绣坊来完成，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那天来的人就是织锦坊派来给我送绣品钱和材料的。你说你亲眼看见我与人拉拉扯扯，证据何在？若不信，你大可亲自去织锦坊求证，看看我说的是不是事实。” 其他人听了秦氏这番言辞，都在小声议论：原来是这样，那都是正儿八经的钱啊，林芳芳是见不得人好，才这样说。 “你，你，我刚才只是不小心推的她，谁让她挨我那么近，再说了我只是轻轻地推了一下，是她自己没站稳。你跟织锦坊的人有合作，你说我就信啊？” 秦氏见林芳芳还在强词夺理，便说：“你信不信是你自己的事，我问心无愧，做人做事清清白白，天地日月可鉴。” 说完变转头对着陈二婶说：“二婶，我当初本就没想留着林芳芳，是你说你这表妹为人厚道，人也可怜，家里还有个好赌的丈夫，我看着你的面子上将人留了下来，却不想今日竟被她冤枉成这般，我这绣坊也是庙太小了，容不下这尊活菩萨。” 陈二婶本来在角落里待的好好的，结果突然被点名，唉，她这表妹的性子和人品她是知道的，也不怪人秦氏。 “你想赶我走？”林芳芳似乎很不可思议。 “为什么不能赶你走，难不成还要留你这种人在这好吃好喝的供着？”周氏看不过，也愤愤地开了口。 “你又算哪根葱？在这里指手画脚的，一路货色，我呸。还真是三个小寡妇在一起搭台唱戏了，哈哈哈。走就走，有什么了不起的，谁稀罕待在你这里似的，你们把今天的工钱结给我，我就走！”林芳芳说完，把手一伸。 “你今天连根线都没拿，你先想着要工钱？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呢？我都看不下去了，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陈大婶袖子一撸，拽着林芳芳的胳膊，把她往门外推，刘家娘、周氏、秦妈妈见状也上去帮忙，硬生生地把人给拽出去去了，在把院门一关，任林芳芳在外面破口大骂，丝毫不予理会。 第三十二章 流言四起 秦氏见林芳芳被赶了出去，心下也终于放松了些。 接过云锦，仔仔细细地检查身上有没有伤，“锦儿，都是娘亲的不是，当时没看顾好你，才让你受到这么大的惊吓。” “娘亲放心，锦儿没事，方才多亏了陈婶婶，我才没撞到门槛上去。”云锦这会儿反倒安抚起秦氏来了。 “是啊，这次多亏了陈婶。” 秦氏说完便又转身走到陈大婶的身边，握着她的手说：“婶婶，今日幸亏有你，不然锦儿那么小的孩子撞上去，非破相不可。日后若有用得着我们家的时候，请婶婶尽管开口，我们一定义不容辞。” “哎哟，秦妹子你这话说的也太见外了，锦丫头乖巧懂事，我也喜欢的紧呢，我当时就站在门口，离的最近，应该的，应该的。” 秦氏感激地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 而是转身对着众人说道：“好了，大家如果对本次的工钱调整没有异议的话，就留下来继续干，如果觉得不妥的话现在可以跟我提出来，或者有人不想在这干的，今日一并提出来，我会把今日的工钱借给你们，后面就不必来了。” 众人听了，都齐齐地说道：“没有异议。”这么好的差事，离家又近，工钱还高，走了上哪找去啊，傻子才不干呢。 秦妈妈和刘家娘子把绣坊又重新归置了一下，大伙儿又继续干活儿了，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只是张二婶变得格外的安静。 秦氏把陈大婶叫到了屋子里去喝茶，让秦妈妈端了点心出来，自己则去屋子里拿了个荷包出来。 “婶婶，快吃些糕点吧，是前两日秦姨和云锦去镇上采买时带了一些回来。”陈大婶一看，桌子上摆满了花生、瓜子、糕点和蜜饯，这家东西，她家过年才舍得买些回来。 “欸，好，好，你们也都坐下歇歇吧。”陈大婶被秦氏这般隆重的招待，倒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云锦则带着玲玲坐在一旁，安静的吃着点心。秦氏和陈大婶在那聊着天，期间，秦氏拿出了一个荷包，里面装着五十两银子，说是给陈大婶的谢礼。 陈大婶吃惊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去了，虽说她们家在村子上算是过的不错的了，可是也没见过谁一下子掏出五十两银子来的。这可是五十两啊，是普通农家好几年的生活费呐。 这更让陈大婶不敢接了，但秦氏却执意要让收下。 “陈婶，这是我们一家的心意，还请陈婶务必收下，再说当时要不是老村长怜惜我们，给我们住了这闲置的房子，我们现在还指不定在哪漂浮着呢。后来你多次给我们送吃的来，多番照顾我们，这份恩情我们从未忘记。” “是啊，婶婶你就收下吧，别嫌少嘛。”云锦也帮腔道。 “你这丫头，我这哪是嫌少，是嫌多啊，我只不过是举手之劳，实在是不值当你们一次又一次的回报，平时都送了不少好东西过去，今个儿直接送这么大一笔银子，让我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陈婶，快收下，要不我就该生气了。”面对秦氏一家的坚持，陈大婶终于收下了这笔钱，回去的时候，秦氏还给陈大婶装了不少糕点零食什么的，让带回去给胖妞吃。 陈大婶满面春风的从秦氏家里走了出去，丝毫没注意到远处角度里面有双眼睛死死地把她盯着的。 晚上的时候，陈大婶把鸡鸭都关进笼子里了，仔细检查了后，就回屋里，把门关上了。 “妞她爹，我今天不是去了秦妹子她们家嘛，你猜猜，人今天给我送了个啥？” “你看看你那兴奋的哟，就跟天上掉馅饼了一样，带回来了一些吃的就把你高兴成了这样？瞧你那点出息。”杨大柱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继续洗着脚。 陈氏看见杨大柱那副样子，气不过踹了一脚。“哟，你还别看不起人家，这天上掉不了馅饼，但是能掉银子！今个儿人家给了我五十两银子。” “啥？多少？五十两？你没看错吧？” “我还能连钱都认不得了嘛？真是的，喏，钱在这里，你自己看，当时我说不要，人死活要让我收下，说是要报答我爹和我们家对她们的恩情。”陈氏说完把压在枕头下面的荷包拿了出来，递给了杨大柱。 陈大柱接过荷包，打开一看：“真的是五十两，哈哈哈。” “嘘！你小声一点不行啊，这么大声，生怕别人听不见样的。”陈氏赶忙揪了下杨大柱的胳膊，示意他小声一点。 窗外墙边蹲着的某人听到陈氏夫妇的对话，暗暗地呸了一口，什么玩意儿，都是一路货色，原来是拿钱砸人，怪不得人人都帮着那个小寡妇。 正准备翻墙走的时候，确没想到碰倒了墙边的锄头，咣当一下，倒了下来，弄出了声响。屋子里的杨大柱听到了声响，急忙从屋子里面跑了出来。 “谁啊？谁在哪里？” 此时趴在草丛里的这人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心跳也越来越快。眼看着脚步声越来越近，这人拿起手边的一块小石头篡的紧紧的，却没想到，自己身边突然传来一声猫叫。 这时，陈氏也从屋子里端着洗脚水走了出来，“肯定是那只该死的黑猫，隔三差五地就在那嚎来嚎去。 陈氏说完便端起那盆洗脚水，朝猫叫的那一块泼了过去，嘴里还骂着：“让你叫，让你嚎，别让我逮住你，抓着把你个小畜生关在地窖去。” 陈氏夫妻二人又重新关门上锁，进去睡觉了，只留下草丛里湿漉漉的某人在暗暗咒骂。 没过两天，村子里流言四起。这流言啊，就是关于秦氏，刘家娘子和陈氏她们的。传的像模像样的，好似自己亲眼看见了一般。 说秦氏，现在攀上了织锦坊的管事，被人养在了村子里，每月还给大把大把的银子，还通过管事的关系接下了织锦坊的所有绣活儿。 说刘家娘子，抱上了秦氏的大腿，让秦氏在外面给她找个能依靠的人，每次就在秦氏家中厮混，掩人耳目。 说陈氏他们一家子都知道，收了人家的钱替人家隐瞒这些事。 第三十三章 被气死了? 云锦起初对这些流言不甚在意，但近几日传的是越发的嚣张了，她总算体会到了唾沫星子能把人淹死的感觉了。 就在早上，她和玲玲出去玩时，被村上几个调皮捣蛋的熊孩子指着鼻子骂小野种的时候，她忍无可忍了。 对于这种小屁孩，讲道理是行不通的，只能跟他们用武力解决问题。 于是乎，她和玲玲就跟对方动气手来。 结果显而易见，她俩双拳难敌四手，中午成功挂彩回了家。 “嘶~娘亲啊，轻一点，疼！” 秦氏一边给云锦上药，一边没好气的说：“你还知道疼呢？真是饭量大了胆子也大了，字没学好几个，倒是学会和别人打架了？一点女儿家的样子都没有。” “娘亲，你是不知道，那帮小屁…” 云锦突然意识到她现在还是个小孩子，赶忙改口说：“那几个男孩子啊，他们说话可难听了，还骂我和玲玲姐姐，锦儿当时实在是恼了，才忍不住和他们起来的。” “唉~”在一旁给玲玲涂药的刘家娘子也叹了口气。 “秦姐姐，要我说这事儿也不怪孩子们，村里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一些闲话，这几天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些疯言疯语我都快听不下去了，完全就是毁人清誉。回去的路上，也一直都被人在指指点点，说到底还是我们连累孩子们。” “能传出来这样的话，这么恨我们的人能有几个？除了林芳芳也没人了。清者自清，何须理会那些闲言碎语。” “道理我也懂，只是……” “只是什么？” “秦姐姐也是知道我那婆母的，性子一贯强势霸道，又是个极重面子的人。最近这些流言传到了她的耳朵去了，在家里大闹了几场了，今个儿早上还不允许我出门。” 秦氏看着她唉声叹气的样子，思虑了一会儿说：“婉容，要不你最近就先不要来了吧，在家里好好陪你婆母一段时间。” 刘家娘子听了，有些伤心，“这次给秦姐姐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真的觉得很对不起秦姐姐你对我的信任，让你失望了。” 秦氏一听刘家娘子这失落的语气，就知道她肯定是想歪了。 “婉容，你理解错了，我并没有怪你，也不是让你不来了，而是想让你避避风头，外面那些闲话有多难听我也是知道的，我怕你婆母再为难你。” 刘家娘子听了秦氏这番话，此时眼眶都开始泛红了。 自家道中落后，她丈夫是唯一真心待她的人。 但天意弄人，丈夫却早早的去了，婆母百般刁难她不说，还要面对个不怀好意的小叔子。 如今幸而遇到秦姐姐这样的好人，也是除了逝去的丈夫外，唯一一个真心待她的人，此生必定结草衔环以报。 “秦姐姐…”刘家娘子刚开口说了三个字，却被门口陈大婶的声音打断了。 “不好了！不好了！” 秦氏看陈大婶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赶忙给陈氏倒了碗水喝。 陈氏接过碗，咕噜咕噜的一口气喝完了，喘着粗气说：“不好了，婉容，你快去河边吧，你婆婆洗衣裳的时候跟别人吵了起来，一气之下晕倒了，你快去看看吧。” “什么？”刘家娘子大吃一惊，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转头对着秦氏说道：“秦姐姐，我先把玲玲放你这里一下。” 不等秦氏有所回应，便拔腿跑了出去。 “娘亲，我们也过去看看吧，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云锦说道。 秦氏点了点头，又问陈大婶：“陈婶儿，可有人说要帮忙去送医？” “唉，送什么医啊，都是在那看笑话的一帮子人，再说了，村子里像刘家这样的人户也很少看的起病。” 秦妈妈这时也从厨房了跑了出来，“我记得村头西边儿就住了个老郎中啊，我去把人请来。” 陈氏也急忙说：“对对，那个老头儿双数去镇上坐诊，单数休息。今天是单数，他刚好在家。” “那行，秦姨，你辛苦跑一趟，我带着孩子们和陈婶先过去。”说罢，秦氏便带着两个孩子火急火燎地赶了过去。 云锦她们过去时，周边围了一圈人。 刘家娘子正扶着刘老太太的身子，试图唤醒她，但是又不敢太用力的摇。 玲玲见她奶奶晕了过去，也慌忙跑了过去，抱着刘老太太的胳膊，带着哭腔的喊着：“奶奶，奶奶，你快点醒醒啊。” 云锦看刘老太太双腿绷的直直的，双拳紧握，很明显就是受了很大的刺激，被气的晕倒了。 “快！掐人中！用力掐人中。” 云锦突然大嗓门的说，秦氏和众人都愣了一下。 刘家娘子反应过来立即照做，此刻她心急如焚，时间过去了几分钟，却像几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刘家老太太喘着粗气，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好一会儿气才顺了过来。 “娘，你可算醒了，吓死我了。”刘家娘子心下激动万分。 “扶我坐起来。”刘家老妇人慢慢的说着，却不带一丝感情。 “是。”刘家娘子将人扶起后，却不曾想到刘家那老妇人，使出了浑身力气，一巴掌甩在了她儿媳的脸上。 “你这个不守妇道的贱人，丧门星，你克死了我儿子不说，你现在还让我们老李家背上这样的骂名，我们家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老天爷要如此惩罚我们啊。你怎么不去死呢？你就是个祸害，狐狸精，你给我去死，去死！。” 众人都吓了一跳，云锦也惊了，这是什么神操作？ 面对刘老妇人的打骂，刘家娘子泪眼婆娑的说：“娘，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没有，你还没有，你还不承认，村子里多少人现在在背后戳我脊梁骨，你为了那点臭钱，和那秦氏做出如此不要脸的事来。你当旁人都是瞎子吗？” “是啊，刘大娘，要我说啊，这种不要脸的贱人，您还在世就敢干出这样不要脸的事，指不定以后还要怎样呢。把她赶出家门都是轻的，刘兄弟要是知道他取了这么个儿媳妇，指不定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呢。” 林芳芳不知什么时候窜了出来，在那幸灾乐祸道。 “你给我闭嘴，少在那乱嚼舌根子。” 刘家老妇人此时被林芳芳的话一刺激，呼吸有开始急促了，指着自家儿媳说：“我老刘家没你这样的媳妇，你，你，你给我…….”话没说完，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梆梆的倒了下去。 “娘！”刘家娘子大叫一声，一把搂住刘老妇人，一边死命的掐人中，只是这次过了好几分钟，却没有一点反应。 “快让开，快让开，郎中来了。”这时，秦妈妈的声音从人群后传过来了。 众人赶忙给老郎中让了一条路，老郎中过去搭了脉，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气血攻心，接二连三的受了极大的刺激，气息全无，准备后事吧。” 刘家娘子听了郎中的话，呆呆的坐在地上了好久，嘴里念叨着：“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又爬到了刘老妇人的身边，用力摇着刘老妇人的身子，“娘，你醒醒啊，醒醒。” “天哪，王婉容她气死了自己的婆婆。”林芳芳此时像个土拔鼠一样尖叫了起来。 第三十四章 原来是冲着银子来的 “你在瞎嚷嚷什么？”秦妈妈没好气的说道，这林芳芳简直太不是个东西了，这种时候了还在火上浇油。 “你胡说，我娘才没有气死奶奶，你是个坏人，坏人！”玲玲也哭着为她娘亲争辩着。 此时，周围围观的人又开始对着刘家娘子和秦氏她们指指点点。 围观群众甲：“天可怜见的，这刘大娘辛苦一辈子，丈夫和儿子都死的早，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不说，现在又被自己的儿媳给活生生的气死了。” 围观群众乙：“可不是嘛，不知道是造了哪辈子的孽，摊上这么个媳妇。” 围观群众丙：“是啊，是啊，我听说她来我们村之前，就克死了全家人呢！” 围观群众丁：“哎呀，这不活脱脱一个丧门星嘛，谁家碰上她谁倒霉，菩萨哟，保佑我们离她远一些。” 云锦看着这些人的嘴脸，觉得恶心至极。真的是造谣不犯法，张嘴就来随意重伤别人，菩萨要是真保佑了她们这种人，那才是玷污了菩萨的清誉。 此时王婉容坐在地上不哭反笑了起来，“呵呵，我是丧门星？你们说我气死了我婆婆？那你们这群人就是最大的帮凶，帮凶！她是怎么晕倒的，你们心里没点数嘛？就是你们一个个的在她面前乱嚼舌根，她同你们吵了起来，才气得晕了过去，这件事你们怎么不说啊，啊？” “明明就是被你气死的，非要赖在别人身上，你哪只眼睛看见了？真是个不要脸的贱人。”林芳芳此时又蹿了出来。 “我亲眼看见的，怎么了？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不就把你从绣坊里赶了出去嘛？你就到处造谣，弄得这些闲话满天飞？”陈大婶眼睛一瞪，气势汹汹的说道。 “呸，你，你跟那秦氏和刘家的两个黑心小寡妇就是一伙儿的，你收了那小贱人的五十两银子，给她们保守秘密，你当我不知道呢。” 五十两？围观群众又再一次沸腾了，这秦氏真有钱啊，看来事情真的不简单啊。 “你又是哪只眼睛看见了我收了人家的银子的？”陈氏纳闷了，这件事她只悄悄地告诉了自家男人，其他谁都没说，这林芳芳是怎么知道的？ “还想不承认，我两只耳朵亲耳听到的，就在那天你从秦氏回来的那个晚上！” “哟，我当是哪个该死的夜猫子呢，原来是林芳芳你啊，大晚上的不在自家睡觉，跑到了别人的屋檐下听墙根儿，怎么，那晚的洗脚水还没喝够啊？你们大家伙儿的都要注意了，小心明个儿她趴在窗户外看你们睡觉呢！” 陈氏也是个嘴上不饶人的主，一番话怼的林芳芳脸都红了，其他人更是哄堂大笑，看不出来林芳芳还喜欢趴墙角，还被泼了盆洗脚水，哈哈哈。 “陈大婶那五十两银子，的确是我给的，但并非像林芳芳所说的那样，而是为了报恩。那日林芳芳因为绣坊调整工钱的事，跟婉容争执了起来。觉得自己完不成每天三条绣帕的量，少了两文钱的工钱，就开始辱骂我和婉容，后面还动手推了我家孩子，要不是陈大婶刚好接着，我女儿现在都破相了。儿女都是父母的心头肉，陈婶她救了我家孩子，以前又对我多家照顾，织锦坊的老板娘觉得我绣工好，才让我跟她合作，至于那管事，是那老板娘派来给我送货品和上月的利钱的。现在挣了一些银子，我难道不能给这五十两嘛？” 秦氏觉得自己有必要跟这些人解释清楚了，免得这些流言越传越离谱。 云锦觉得她娘亲说的这番话，还是挺有水平的，将林芳芳的过错处处放大，而自己还能挽救下名声，说不定别人还觉得她知恩图报呢。 果不其然，围观群众纷纷感概，原来事情是这样的~这林氏竟对一个小孩子下手，这心也太狠毒了吧，再说还是个女娃，这脸上万一破了相，留了疤，长大了连婆家都不好说。 众人又你一言我一语的讨伐起了林氏，林芳芳见风向变了，火烧到了她的身上，只好愤愤地留下一句“你们给我等着！”，然后灰溜溜的跑了。 秦氏走到王婉容的身边，搂住她的肩膀，“婉容，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务必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啊，你还有玲玲等着你照顾呢。现在主要是要好好操持老人家的后事，让她入土为安。” “你给我滚开，娘用不着你来安葬！”还未等王婉容开口说话，刘家二郎从人群中钻了出来。 “王婉容，就算娘不是你气死的，也跟你脱不了干系。你明知道娘受不得刺激，你一天还往外跑，不在家里侍奉着，要在外面抛头露面，才让娘受了这种气。” “小叔，你这话说的好没道理，家里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你又给家里挣了几分钱回来过，整天好吃懒做，婆婆让你去种个地，你都嫌累。要不是我去秦姐姐家的绣坊做工，家里现在还能吃得起肉？你还能去有这崭新的衣裳穿。” 刘家二郎被王婉容的话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只好大着嗓门吼道：“你少在那扯其他的，我不管，娘生前说了，哥哥也死了这么多年了，我也还没娶媳妇的，让你过房给我，若你不答应，就让我将你赶出去，从此你便再不是刘家的人了。” 云锦听到这话，敢情这刘家二郎一直在打王婉容的主意呢，这么多年，自己娶不到媳妇，便想着捡一个现成的。 那刘家老妇人这小儿子也是个奇葩，自己亲娘都死了，现在想的不是赶紧办后事，而是给自己找媳妇?” “娘现在尸骨未寒，你竟然还想着自己？你真是无可救药！”王婉容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他这小叔子了。 “这可是娘亲自说的，你现在把娘气死了，你难道不应该来照顾我嘛？你还把我哥哥克死了，你欠我们刘家的，难道不应该偿还吗？就生了个丫头片子，你不跟着我，难道想让我们老刘家绝后？” 无耻的人云锦见过，无耻到这种地步的人云锦还真是第一次见，脑回路竟然如此清奇！不过也难怪，娘都是那种窝里横的人，儿子又能好的到哪去？ “你做梦，我死都不会跟着你，我宁愿被赶出你们刘家，我也不想跟你这种人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 “好啊，现在娘一走，你连她的话都不放在眼里了是吧，你要走，可以！你那女儿刘慕然是我刘家的种，她必须留下！长大了没准还能卖个好价钱。” 王婉蓉大叫：“你疯了不成？玲玲好歹是你的亲侄女，你居然想卖了她？你还是人吗？” “一个破丫头片子，有什么用？赔钱货！” “说吧，你想要多少银子，才肯放过容姨和玲玲姐姐，我们帮她给。”云锦冷冷的看着刘家二郎，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不明白那就真是傻子了，这货就是冲着银子来的，刘家二郎确实有几分聪明，可惜没用到正路上。 第三十五章 绣坊失窃 刘家二郎一听，心中窃喜。看来他这个嫂子果然抱上了秦家的大腿，现在娘也死了，他趁机要一大笔钱，还愁娶不到媳妇，要王氏那个二手货？ “你这小娃娃，大人说话你少插嘴，你一个小娃说的话岂能作数？” “我说的话可作数？你想要多少银子，说吧。”秦氏开口了。 刘家二郎一看，秦氏开口了，这事儿有望了。但面上还是做出了一副悲痛的样子，说：“我娘是被她气死的，何其可怜啊，现在她连我娘生前的话也不听了，这种女人，我刘家也不敢再留了。只要她能拿出一百两银子，我刘家就与她和那丫头片子断绝关系！” 一百两？围观群众都倒吸了一口气，这刘家二郎也是真敢要，一百两啊，穷人家的累死种一辈子的田也存不到一百两啊。 “你确定？一百两？”秦氏挑眉问道。 “我确定，就一百两，少一分都不行！” “行，一百两就一百两，不过我们必须立一个字据，在上面写得清清楚楚了，婉容和她的女儿从此和你刘家再无任何关系，你拿了钱后，再写个收据，如何？” 王婉蓉看到秦氏这般，刚开口说：“秦姐姐，…”就被秦氏用眼神打断了，示意她现在不要开口。 “那有什么问题，写就写。”刘家二郎是只要银子到位，一切都好说。 “好，那今日在场的各位都是见证人。还请各位帮忙搭把手，把刘家老妇人的遗体抬回去，让我婉容妹妹好生将老人家安葬了，我们也给大家准备了一些辛苦钱。” 围观群众听完秦氏的话，一听有钱拿，都开始变得热心肠了，抬的抬，抱的抱，张罗的张罗。 刘家老妇人一辈子清苦，没想到最风光的时候，竟是在死后办丧礼的时候，几乎全村都去了。 刘家二郎立了字据，拿了钱后，又后悔了。不过他悔的是怎么才要了一百两银子，没有多要一点。 既已不是刘家的媳妇了，以后也不便再住在刘家了，等老太太头七过后，王婉容承诺便搬走。 刘家的事情解决了，下午的时候，秦氏她们便回去了，绣坊那边一大下午都没人管，得赶紧回去看看。 秦氏回去给大伙结了今日的工钱，晚上跟秦妈妈整理登记绣品的时候，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姑娘，咱们今日的绣品数量对不上，差了好多呢。”秦妈妈的声音略带一丝焦急。 “我看看册子，再清点一遍。”秦氏接过秦妈妈手中的册子，一笔一笔地校对了起来，再对比了前两天的数量，和织锦坊那边发过来的总货品量，确实是少了！ 绣帕少了三十条，团扇少了十把，荷包少了六个。 “丢的应该是昨日已经秀好了的，昨日下午，我们都不在家，家里门是锁好了的，只有绣坊那边没上锁。”秦氏盯着手中的册子，想了想后得出了这个结论。 “那绣坊有三十来人呢，也不知道是哪个偷的，这排查起来难度也很大啊。”秦妈妈想到这些，脑袋都大了。 秦氏抿了抿嘴，没说话，似乎是在想对策。 云锦此时出声了，“不一定是绣坊的人干的，但一定是熟悉咱们绣坊的人干的。” “锦丫头的意思是，也可能是外面的人，跑到我们绣坊来偷的？”秦妈妈有些疑惑了。 云锦点点头，“没错，而且可以确定的是这个人是个妇人，还是个懂绣活儿的妇人，不懂绣活的人也不会来冒着风险偷它。那么她为什么要偷这些东西呢？而且偷又不偷完，只偷三分之一，她可能觉得偷多了太过于明显。中午的时候，有一个半时辰的休息时间，这个人肯定是挑在这个时间下手的。这个时间段，绣坊的人都会回家做饭，吃过饭后，大家也都慢慢过来了，人多怎么能下手呢？” 云锦停顿了一会儿，又接着说：“只要我们弄清楚是绣坊的人偷的，还是外面的人偷的，后面的事就好办多了。” “所以，我们只需要去问问昨日中午，谁家没有做饭，便知道了。”秦氏接过云锦的话说道。 云锦嘴角上扬，不愧是她娘亲，一点就通，心里真有默契。 “对的，除了当时在场的人，其他谁家没有做饭，若是绣坊的人，就证明她有返回绣坊的嫌疑，若是外面的人，就有偷窃的嫌疑了。咱们村子里，左邻右舍的都隔得不是很远，谁家烟囱冒烟了，还能不知道嘛？” 云锦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又补充说道：“哦，对了。娘亲，咱们先不要把绣坊丢东西的事，告诉大家，就让那人当我们还不知道东西丢了。” 第三十六章 真相大白 第二天一早，秦妈妈就出去打探消息了。 由于王婉容的婆婆刚去世，所以秦氏也就想着给王氏放几天假，她自己看管几天绣坊，只是张二婶今天却托人告了假，说身体不适要去镇上看一看，抓服药回来。 午时初，秦妈妈喜滋滋的跑回来了，“姑娘，我回来了，打听到了，打听到了~” 秦氏拉了拉身旁的凳子，并倒了一碗水，“秦姨，坐下来歇口气，慢慢说吧。” 秦妈妈倒也不矫情，一屁股坐了下去，拿起碗喝的一干二净。 “我打听了一早上，发现张二婶家、吴氏家、李大娘家的烟囱没有动静，邻里说李大娘去了隔壁村吃酒席去了。张二婶起初回了家，最后娘家侄女来了，好像是喊回她娘家帮忙，吴氏没有人注意到去哪了。” “另外两人都有见证人，没时间回来作案啊，那这么说来嫌疑最大的就是那吴家娘子了？”秦妈妈自顾自的分析着。 秦氏却摇了摇头，“那吴家娘子，独来独往惯了，没人注意到她也正常，再说她是个心气儿高的，能为了面子这么多年不向娘家求助，偷窃这种事她又如何会做呢？” “这…这么看来，那岂不是又没了线索了？”秦妈妈很泄气，感觉忙活儿了一早上就白忙活儿了。 在一旁写字的云锦，这阵也停下了笔，她刚才听秦妈妈说，李大娘去了隔壁村子吃酒，张二婶去了她娘家帮忙，娘家…娘家？ “姨婆，张二婶的娘家可是有个女儿嫁到林家的？”想到这里，云锦急忙问了出来。 秦妈妈认真的想了会儿后，便给了云锦一个肯定的答复。“确实是林家没错，她娘跟着她哥哥林业平，她的姨母就是林芳芳的娘，两家隔得不远。” “那这件事就说的通了，娘亲，你不在方才还在跟我说张二婶她今早没来嘛。” “确实是，她托人告诉我要告假一天，去镇上抓药。” 云锦冷笑一声，“她确实是去了镇上，但不是去抓药的，而是去销赃。” “锦儿的意思是，张二婶拿了绣坊的东西？可是，这时间有些对不上吧，咱们也不能无凭无据的就怀疑是人家。”秦氏有些不赞同。 “娘亲~我不是说张二婶拿的，但是她肯定也参与了这件事。真正偷咱们东西的是林芳芳！” “林芳芳？”秦氏二人听了都有些微微吃惊，那林芳芳当时也在河边啊。 云锦笃定的说：“没错，我可以断定，就是林芳芳。娘亲，你仔细回想一下，我们去河边的时候，是什么时辰，不过是午时初，我们在那待了不到两刻钟，林芳芳便与我们发生了争执，然后就离开了现场。此时我们绣坊没有一个人，门也只是掩着的，并未上锁。” 云锦给自己倒了一小碗水，喝了后又接着说：“她当时心里记恨着我们，而且从河边回家又必须经过我们那里。见绣坊没有人，也没有上锁，便进去偷了一些绣品，但她又不敢偷的太明显，没了销赃的机会。” “那这跟张二婶有什么关系呢？秦氏有些不解。 “林芳芳的绣活儿如何，娘亲自然是十分清楚的吧，当时要不是看在张二婶的面子上，咱们也不会要她。因为她不是很懂这些，她偷了东西肯定是要拿去镇上卖的，在这方面，张二婶比她懂的多了去了，再说张二婶又是她的表姐，多少也是有感情的。她也不敢拿回家里放着让人知道了，所以她让她哥哥的侄女去叫了张二婶过去，毕竟我们知道绣品被偷了是早晚的事。” “所以，张二婶她今天请假就是同林芳芳一起去把偷来的绣品卖掉。” “是，咱们可以拿着一样的绣品，去镇上的成衣铺或者绣品铺子问一问就知道了。” “好，那下午锦儿你就和秦姨去一趟镇上吧。”秦氏抽不开身，下午还得继续看着绣坊。 吃过午饭后，云锦和秦妈妈便动身去了镇上。 织锦坊就直接排除了，毕竟没人能蠢到自投罗网的地步。 寻了一圈，终于在一家卖胭脂水粉的地方找到了，云锦刚进们就看到了她们的绣品被摆在那橱柜上。 “老板，这把扇子好好看呀，多少钱，我想给我娘亲带一把回去。”云锦天真可爱的样子让人喜爱的紧， “哎哟哟，真是孝顺的乖孩子哟，小小年纪眼力见好的很呐，这批货是今早刚到的，我给你算便宜一点呀，八十文一把，怎么样？这可是现在最流行的样士呢。” 这家脂粉店的老板竟是个男的，长的过于白净，说话过于阴柔，太像个娘娘腔了。 云锦乖巧的笑了笑，“叔叔，那你这个比另外一家的可要贵哦，叫什么织锦坊的吧，东西都是一样的，人家那里才卖六十文呢！” “什么一样的，她们家的东西，这扇子都得上白文了，哪有我家的这么便宜啊。”那男掌柜嫌弃的说道。 “啊？这样啊，那可能使我记错了，但是她们家的掌柜说，她家的绣品不仅在咱们镇上是独一无二的，甚至在县上在京都都找不出二家吗？怎么叔叔这里也有，难不成我和我姨婆又被骗了？” “这…这很明显啊，你们就是，你们肯定被她骗了，她们家黑心的很呐。”那男掌柜说话开始有些结结巴巴了。 云锦给秦妈妈使了个眼色，秦妈妈心领神会。 下一秒，秦妈妈就厉声喝道：“你别再演戏了，说吧，你的货是从哪里来的，我们织锦坊丢了一批货，你那货就是别人销赃的吧！” 云锦没想到，秦妈妈居然打着织锦坊的幌子来逼问人家，不过这样也好，更容易办事。 那男掌柜开始有些慌了，不过后面越来越觉得愤怒，这两人一开始就没打算在他这买东西。 “你少在那胡说八道，小心我去告你污蔑，你们织锦坊卖得，就不准别人卖了嘛？那条律法规定的，啊？” “这为叔叔，织锦坊能卖的东西，别的店自然是卖得的，只是你这货来路不正，这就是最大的问题。”云锦好脾气的说道。 “我的货怎么就来路不正了？你们没有证据，就休得胡说，哼。”说完还甩了甩自己的袖子，不知情的还真以为是收到了莫大的冤屈呢。 “我们家的绣品，在右下角都有标志，是很小的一条弯曲的线，很是独特，不信你自己去看看这些绣帕，扇子和荷包。” 准确的说是织锦坊的三个首字母组合而成的，她之前无聊设计的，觉得还可以，就让她娘亲加了上去。只不过她没说出来，说了反而难得解释字母是啥玩意儿。 那男掌柜一看，果然有。 秦妈妈此时又说道：“掌柜的，我们也不为难你，你多少钱收的，我们就多少钱买回来。这你也不亏，对吧。早上是不是两个大约三十多岁的农妇，到你这来出手的这些绣品？你也不想因为这么个事，同我们去对簿公堂吧？” 唉，那男掌柜觉得自己怎么这么倒霉，收了批不错的货，居然是偷来的，此时再隐瞒下去又有什么意思呢。 “罢了罢了，扇子三十五文收的，帕子十文，荷包十五文，你们把钱给我，东西拿走吧。先说好，这事可不能赖我啊，我也是被骗了，那两妇人说是自己绣的。” 拿回了东西，云锦和秦妈妈也就算完成了任务，二人又买了些东西才回了家。 第三十七章 跌落山底 云锦回到家后，将追回的绣帕交给了秦氏，并告诉了秦氏今日追回绣品的过程。 “这林芳芳真是没完没了了，我们自问没做过任何对不起她的事，她竟一直纠缠不休。”秦氏想着自己只不过是想要一份平静的生活，怎么不管在哪都这么让人不安宁呢。 秦妈妈也附和道：“是啊，那林芳芳就跟个狗皮膏药一样，现在竟打起咱们绣品的主意了，真不是个东西。咱们现在把绣品也追回来了，下一步该怎么做呢？找她二人对质嘛？” 秦氏摇了摇头，“秦姨，就是咱们现在拿着这些绣品去找她们二人对质，她们也不会认的，她们当时销赃的时候，没有旁人在场，只要她们咬死不承认，我们也拿她们没办法。” “那脂粉店的男掌柜可以作证啊，而且他自己当时也是亲口承认了的。” “听你们的叙述，这男掌柜是不满织锦坊的，而且你们又戏耍了人家一番，他又怎会帮我们呢。” “嗯嗯，我觉得娘亲的话非常在理。”云锦很是赞同秦氏的话，不过她本来也就没有指望那妖娆的男掌柜能给她们作证。 算账嘛，肯定是要算的，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娘亲，姨婆，锦儿觉得咱们追回绣品的事就先不要声张了，就让她们以为我们还不知道绣品丢了的事。”云锦望着二人郑重的说道。 “锦儿是想引蛇出洞？”秦氏略微思考了下，就明白了云锦的意图。 “是的，她们这几天肯定会看我们的反应，如果我们一切照常，那她们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的，到时候自然就会露出马脚。” 尝到了甜头，又没有被发现，这种事是会上瘾的啊，云锦这次就要让她们自己送上门来。 “那我们这几天要做点什么准备吗？”秦妈妈问道。 “不用的，姨婆，咱们就当做不知道，什么事都没发生就好了。” 先让她们放松警惕，后面她们就算没有机会，云锦也会给她们制造机会的。毕竟她这人，最是热心肠了。 “对了，娘亲，再过一段时间是不是就是端阳节了呀，我们准备怎么过呀？”云锦扬起圆圆的小脸蛋，一脸期待的望着秦氏。 秦氏看着云锦这幅眼巴巴的模样，觉得这才是个小孩子的样子嘛，有些时候成熟的让她这个当娘的都有些陌生。 “姑娘，快看，都说小孩子盼过节，这话一点都不假，这端阳节还有上十天呢，咱们锦丫头就这般期待了。”秦妈妈也笑着打趣道。 肯定呀，她都穿过来快三个月了，端午节可是在这边过的第一个节日，自然是非常期待的。 “好，这次肯定会满足你的。端阳节那日自然是要吃角黍的，娘亲还会给你准备个香囊，小孩子都会带的，好辟邪驱瘟，娘再给你做一身漂亮的新衣裳好不好？” “好嘞，谢谢娘亲。”云锦可开心了，还凑上去亲了秦氏一口，反正她现在是小孩子，那就用小孩子的方式来表达谢意吧。 秦氏被云锦突如其来的爱的亲亲吓了一跳，她自小就是规规矩矩的，不敢做出半分失仪的事来。 她这女儿自上次病醒后，就换了一个性子样的，虽说也乖巧，但性格活泼，跳脱。 不过她现在也不在乎这些了，只要能锦儿快快乐乐的长大就好了，现在这样，反而更招人疼呢。 第二日，陈二婶也回了绣坊。 但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秦氏看在眼里，便上前关心道：“张二婶，你身体可好些了？我看你脸色似乎有些不太好呢。” 陈二婶见秦氏朝她走了过来，心里紧张的直打鼓，原以为她发现绣品丢了的事，结果并不是，在心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哦，我身体啊，以前的一些老毛病，不妨事，不妨事的，抓服药，吃两天就好了。” “噢~这样啊，那就好，不过还是得重视起来呢，咱们妇道人家，比不得男儿家体子好。” “是啊，就是的。” 秦氏看张二婶很是紧张，便不再与她说了，免得让人起了疑心。 饭后，云锦见今天的天气着实好，便跟秦氏说她要出去玩，秦氏也就应了。 云锦又偷偷的溜到了后山上，她此时就躺在瀑布边的那块石头上，翘着小二郎腿，旁边放着个装着水的小葫芦，怀里还揣着一些点心，优哉游哉。 碧蓝的天空，纤云不染，远山含黛，微风拂面，好不惬意。 她就喜欢一个人待着，真好，难得的清净啊，只有在这样的时刻，她才能做回她自己。 她来到这个世界都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她爸爸妈妈和姐姐找到她没？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可能早就尸骨无存了吧。 云锦不知道的是，温婉看到云锦掉下去的时候，哭的是撕心裂肺，她自责，她愧疚，要不是为了救她，云锦也不会从那里摔下去。 回去后，立马去请了救援队来搜救，整整一个礼拜没有一点消息，自己也跟着救援队进山搜救了，但依旧没有找到云锦，整个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后来，终于放弃了，而云锦的父母，温婉则是每个月都去看望，替云锦尽尽孝心。 云锦呢，躺在石块上回忆着前尘往事，不知不觉竟沉沉的睡了过去。 醒来时，发现夕阳早已经西下，天都快黑了。 糟了，她娘亲肯定都快急死了，她得赶紧回去才行。 此时的云锦，麻溜的爬了起来，把东西揣好，就急忙忙的准备下山。 这么晚了，希望千万别碰到狼啊，云锦在心里默念着。 结果刚说完，就听到后面山上传来“嗷~呜~”的声音，云锦吓的脚步一顿，呼吸都不敢大声，仔细注意着旁边的动静。 忽然，傍边草丛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下，云锦此时便如惊弓之鸟一般，撒丫子狂奔起来。 由于是下坡路，云锦跑的又快，结果被路边的石头一绊，整个人直接从旁边上去滚了下去。 云锦只觉此时天旋地转，好在摔倒了一瞬间，下意识的护住了自己的头部。 一直滚到山底部，才停了下来，衣服都被挂烂了，身上也到处都是擦伤，云锦晕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坐起来，活动了一下四肢，还好，不幸中的万幸，她还没摔折。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好在今天晚上天气不错，漫天繁星，月光明亮。只是她现在完全没心思来欣赏这夜景。 伸出手，朝旁边摸了摸，摸到了她的小葫芦，捡起来。 再伸手，去摸摸。嗯？手感滑滑的，再往下摸摸，根根分明，这，这是人的手指啊！！！！ “啊！！！！！”云锦吓得忍不住叫了起来。 从地上一弹就起来了，这，这里，有具尸体。 云锦拔腿就准备跑，结果脚下又被绊了一下，直直摔在这人的腿上。 我特么这是什么狗屎运气，云锦气得快要口吐芬芳了。 意外的却感受到了这人腿上的温度，这人还活着呢？没死？ 云锦慢慢的爬了起来，爬到这人的身边，扒开了身边的草，借着月光，这才看清了这人的面貌。 原来还是一个少年啊，看着不过十一二岁。 一头乌黑柔软的头发，一双剑眉下细长的桃花眼紧闭着，卷翘的长睫毛，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唇，毫无瑕疵的皮肤，却很是苍白。 妈耶，这也太让人羡慕了吧，云锦忍不住去戳了戳他的脸。 第三十八章 初相遇 云锦轻轻地戳了戳他的脸，见他没有反应，便伸出手用力地推了推他的肩膀。 “喂，你醒醒啊！” 那少年眼睛仍旧闭得紧紧的，毫无血色的唇却微微张了张，似乎在说着什么。 他是有意识的？不过他在说啥？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再说一遍吧。” 云锦说完后，把耳朵凑了上去。 “水...水...”这少年虚弱无力的说着。 哦，原来是要喝水，云锦赶忙把挂在身上的小葫芦取了下来，给这少年喂了些。 好半晌，这少年的长睫毛动了动，才悠悠转醒。 睁开眼，便看见身边趴着一个破破烂烂的小女孩。 衣服破破烂烂的，头发也乱糟糟的，肤色有些暗黄，不过五官倒还生的精巧，尤其是那双大眼睛，神采奕奕的。 “你醒啦？”云锦惊喜的说道，这人终于醒了，自己在这待着也不那么怕了。 “嗯，你过来扶我起来一下。”少年虚弱的说道。 “哦，好”云锦又立刻爬过去，帮忙把他扶起来，让他靠着后面的石头。 这看着瘦不拉几的小屁孩，怎么这么重啊，搞得她吃奶的力气都快使出来了。 那少年此时安静的靠在石头上，轻轻闭着眼睛。 云锦有些纳闷，他就打算这么靠下着了？ 清了清嗓子，说“喂，你就不打算表示些什么嘛？” 少年闭着眼睛反问道，“表示什么？” “诶，是我救了你诶，你难道连一句谢谢都没有嘛？” 云锦无语，这是什么没礼貌的破孩子。 那少年这才睁开了眼，“是我让你救的吗？再说了，你就喂了几口水就是救人了？” 哟呵，听听，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哪家的家长这么倒霉，养到了这么个倒霉孩子，一天气都被气死了。 她今天非得治治这死孩子的脾气！ “你难道没听过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这句话？我好歹也给你喂了水，不求你涌泉相报，你连句谢谢都不会说嘛？” “没有。” 哈？没有？！他居然说自己没有听过这句话，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就这么两个字就把她打发了，早知道她就应该当时再给他补一石头上去，把他彻底砸晕，让他在这里喂狼吃！ 云锦气呼呼的转过了身去，决定不要看到这个讨厌鬼。 没想到那少年，看见云锦这幅样子居然笑了笑。 这小乞丐还挺有趣的，他自七岁那年起，就是一个人独来独往了。 他不信任何人，也不想跟任何人打交道。 今日这小乞丐既然救了他，他也不是那忘恩负义之辈。 正当云锦在那气的拔草的时候，少年清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小乞丐，你过来。” 小乞丐？这里居然还有别人在？云锦转头望了望四周，没看见啊。 “别看了，就是你，小小年纪不仅耳朵不好使，脑子还不够用。” 少年语气中透露出了浓浓的嫌弃。 她？小乞丐？这个死孩子把她喊小乞丐？ 云锦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捏着小拳头，怒气冲冲的朝走了过去。 “你这死孩子是不是眼睛有问题啊，小乞丐？你睁大你那眯眯眼看清楚，本姑娘哪里像乞丐了！” 少年脸色一黑，这小丫头，脾气比人倒是大的多。 “我是病人，你小声说话些，要不我会受不了的。”说完还捂嘴咳了两声。 “不是就不是嘛，小丫头片子还生这么大的气，要长不高的。” “你，你都知道我还是个小孩子，你还这般欺负人，真是太不厚道了吧。”说完，还委屈的瘪了瘪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云锦决定要用小孩子之间的方式来沟通。 “.......好了，是我不对，不该叫你小乞丐。不过这也不能怪我，你自己现在这幅样子，让人不误会都难。” “你见过有长成这样的小乞丐嘛？！我是从山上不小心滚下来的，才弄成了这样。” “哦。”少年淡淡了回应了一声。 算了，懒得跟他这种人争。 “说吧，你叫我过来干嘛？” “过来，我给你一个东西。” “你给我东西？你有这么好心？” “你过来便是，话费怎么这么多，耳朵又不使了？” 这死孩子，云锦此时要是个大人，她真得好好收拾他一顿不可。 可惜，她现在还是个小孩子，打是打不过的。 再说了，她也不做不出欺负伤员这种事。 “喏，这个你先拿着。我现在身上没有其他值钱的东西，这个玉佩先放你那，后面我会好好谢你的，到时，你再把玉佩还我。” 少年从怀里拿出了一块云形的玉佩，递给云锦。 云锦看着这块玉佩，此玉碧绿通透，镂空雕刻着繁琐的花纹，看着像某种古老而又神秘的图案。 “呃...不用了，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小气的，非得你报答，这个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云锦下意识的想拒绝，总觉得这玉佩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怪怪的感觉。 “你想多了，只是暂时放你那而已，我向来有恩必报，到时自会用其他东西来换回它。” 那少年也不顾云锦的意见，直接将玉佩塞在了云锦手里。 抬头，看了看天色，又接着说道:“我的人想必很快就要来了，你既不是乞丐，那必然是这附近村子的人，且快回去吧。” 回去，她倒是想回去啊，可是这么大晚上的，她害怕被狼吃了。 “那个...你刚刚说你的人快到了，那...能不能...” “嗯？”少年微微挑眉，这小丫头要干什么？ “就是那个....能不能让你的人来送我回去啊，后山有狼，我害怕...” 云锦十分窘迫的说道，把头也埋的低低的。 那少年听完云锦的话，竟直接笑了出来，原来这小丫头怕狼。 “你刚才那气势汹汹的朝我吼的胆子呢？怎么，现在倒怕起狼了？” “啧，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是一个女孩子，其次，我还是一个这么小的小孩子，怎么就不能怕了？你就说，到底答不答应吧。” 这个倒霉孩子，半点同情心，半点爱心都没有！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且记得，这次我帮了你，你欠我一个人情，我从来不做亏本的生意。” “你怎么不说我救了你？这点小忙都不帮。” “救我的情，我刚刚用玉佩代替了，后面会给你补上的。一码归一码，你有求于我，自然要听我的。” 这也太无耻了吧！这人简直就是个万恶的小资本家。 “行行行，我回去了后自然会谢你的，行了吧。” 这时，远处的草丛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什么东西，不会狼来了吧？ 少年看着云锦那紧张的样子，想戏弄她一下，神色凝重的说“不好了，狼来了。” 啊！真的是狼！于是云锦慌忙的捡起旁边的小石头，朝草丛里砸了过去。 只听远处传来一声厉呵:“什么人？” 第三十九章 传说中的轻功 云锦还没反应过来，草丛那边飞身闪来一个人，只见寒光一闪，一把冰冷的剑已经架在脖子上了。 “墨风，把剑收了。”几乎与此同时，那少年也淡淡的开口说道。 云锦也立马狗腿的说道，“是啊，这位大侠哥哥，有话好好说，毕竟刀剑不长眼的，伤到人就不好玩了。” 她生怕这剑会一不小心碰到自己的脖子，她还想留着小命回去见她娘亲呢。 墨风看见自己的主子就在旁边，心下又是激动又是愧疚的。 把剑收了起来，单膝跪地“是！属下救驾来迟，还请主子责罚。” “无碍，当时我也大意了些，才让他们有机可乘。” “是属下无用，才让主子身处险境。属下这就将您带回客栈，请乔先生来帮您诊断。” 说罢，就起身准备把那少年扶起来。 “不急，你先把这个小丫头送回家去。” “可是，主子您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您体内的...” 话还未说完，就被那少年打断了，“让你去就去，别那么多废话。” 墨风此时才转过头看着云锦，面无表情的说：“走，我送你回去，你家在哪。” “就在前面的月河村，你把我送到村子里的岔路口就行。” 云锦识趣的不多说一个字，也不多问一个字，直觉告诉她，少掺和为妙。 那少年忽然又直直的盯着她，不带任何感情的说道:“今晚的事你最好不要让别人知道，不然惹来杀身之祸，不让怪我没提醒过你。” 云锦没好气的说道:“我知道，我也没那么无聊去说这些。” 这死小孩，她好歹救了他，不知恩图报就算了，现在还威胁她，太过分了。 不过现在这情形，反抗是不敢反抗的。 那少年也不再同云锦说话，对着墨风说:“速去速回。” 墨风点了点头，一把拎起云锦。 稍稍运气，脚下轻轻一点，身子竟腾空而起，带着云锦直直的朝前飞起。 啊啊啊啊啊… 突然其来的升空，把云锦吓了一大跳，她只好死死抓着墨风的衣角，免得掉下去了。 下面的少年，听到云锦的惨叫，连眼睛都没抬一下，嫌弃的说了两个字“聒噪！” 云锦此时心中是又害怕又紧张又激动！ 虽然心中恐惧，但她还是慢慢睁开了眼睛，往下一瞧。 树尖儿就在她的脚下样的，下面黑乎乎的一片，也看不大清楚。 只有风呼呼的刮在她脸上的感觉是最真实的。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轻功？ 云锦觉得这个世界很玄幻，谁能想到她竟然有一天也会被人带着在天上飞！ 虽然不是带着，而是被人拎着，但是无所谓了，她现在一点也不计较。 她原以为轻功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是不存在的。 但现在不仅亲眼看见了，还亲身感受到了只存在于传说中的轻功！！！ 她心中这震撼，就好比看到了鬼一样。 倘若有朝一日她还能回去的话，她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她所有的好朋友，让她们羡慕去。 还不等云锦过瘾，墨风就带着她飞了下来。 “到了。” “呃？这么快？” “前面有一群人，打着火把在寻人，你过去吧。” 墨风说完，便毫不犹豫的转身飞走了。 “诶！你等...” 你好歹等我给你说声谢谢啊... 好吧，真是来无影去无踪，说话做事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的。 云锦望前一看，果然是她娘亲和姨婆带着一些人来寻她了。 “锦儿，你在哪，锦儿？” “云锦丫头，云锦丫头，听不听的到，听到了就回应一声呐” “云锦妹妹，你在哪里呀？” 陈大婶和玲玲她们竟然也跟着娘亲她们来寻她了。 心下感动不已，迈开自己的小短腿朝秦氏她们跑了过去。 “娘亲，我在这里~我在这呢~” 云锦一边跑着，一边喊着。 王婉蓉此时眼尖的看见了云锦，急忙对秦氏说“亲姐姐，快看那儿，是不是云锦啊？” 秦氏朝王婉蓉手指的地方看去，那小小的身影，正是她的云锦。 秦氏二话不说，立刻举着火把朝云锦的方向跑去。 秦妈妈也急忙跟着跑了过去。 此时的秦氏，什么仪态和举止都通通抛在了脑后。 “娘亲~我回来了”云锦一把扑在了秦氏的怀里。 秦氏此时都快哭成了个泪人儿，哽咽的说道“你这丫头，你去哪了啊，这么晚才回来，你要担心死我和你姨婆嘛？” 秦妈妈也在一旁擦着眼泪，“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还不等云锦回答，秦氏猛然发现云锦身上的衣服都成了破布条了，身上也全是擦伤。 “锦儿，发生了什么事，快让娘看看，怎么就成这样了啊。” 秦氏看着云锦这番模样，眼睛顿时又红了起来。 “娘亲，姨婆，我没事，只是一些皮外伤，不碍事的，手手和脚脚都还好好着的呢。” 云锦反而安慰起了秦氏二人。 此时陈大婶他们一群人也过来了，“哎哟，老天爷保佑啊，好在云锦丫头平安无事，阿弥陀佛” 众人也应道：“是啊，平安回来就好。” “娘亲，咱们先回去吧，回去我再慢慢跟您说，成嘛？” “好，好，咱们回。” 秦氏谢过众人后，就立即和秦妈妈带着云锦回了家，慢慢给她擦药。 第四十章 娘亲生气了 一晚上的时间，秦氏家的丫头丢了又被找到的事传遍了村子。 有人说是她自己贪玩忘了时间，也有人说她是遭遇了什么，回来时全身是伤。 有人担忧，有人愤恨，可不管怎样都已经回家了。 回到家，秦妈妈就赶忙去烧水了，给云锦轻微地擦净了身上的伤口。 “你自己说，跑到哪里去了？身上这一身伤是怎么弄的。” 秦氏故意板着脸，显得凶巴巴的，一边给云锦擦药，一边问着。 “娘亲~我...我不是看着今天天气特别好嘛，就...就去后山上溜达了一下。没想到休息的时候就直接睡着了，醒来天都快黑了，我就想着娘亲你们不见我回来肯定着急啊，往山下跑的时候，一不小心摔了一跤，然后就成这样子了...” 云锦委屈的瘪了瘪嘴，还吸了吸鼻子，眼泪汪汪的看着秦氏。 哪成想秦氏直接忽略掉了云锦那副可怜样儿。 “你竟然又去了后山？！”秦氏这下是真生气了，声音都拔高了几个度。 “难道上次的事还没让你长记性嘛？上次从后山摔了下来，烧了三天三夜，你这次又去后山，又摔成了这个样子！你怎么就那么不听话呢？” 云锦来这里这么久了，这是她第一次见秦氏这样生气，平时温柔贤良的娘亲，今天第一次吼了她。 云锦还没想好，怎样才能把秦氏的怒火平息，便索性低下了头，不说话了。 秦氏以为是自己刚才大发怒火吓到了云锦，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秦妈妈在一旁看着云锦那可怜样儿，实在不忍，“哎哟，姑娘，咱们锦丫头既然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就别在说她了嘛。” “秦姨，你也看见了，不是我想说，出事不过三月，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往后山跑，我怎么能不气？” 秦氏还在气中，索性把药也放在桌子上，不给云锦涂了。 唉，看来秦氏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不过她也非常能理解。 毕竟，爱之深责之切嘛。 云锦从凳子上溜下去，慢慢地挪到了秦氏身边。 小小的手扯了扯秦氏的袖子，“娘亲~我知道错了，您就原谅我这一次吧，我保证，绝对没有下次了。” 秦氏不为所动，依旧没有说话。 云锦见状，直接把秦氏的手臂抱着，“娘亲~娘亲~锦儿真的知道错了，您别生气了，好不好，我再也不乱跑了。” 还用力地挤了挤几滴眼泪出来，“娘亲，锦儿真的知道错了，不该让娘亲担心的。锦儿经常被村子里的小孩子笑话没有爹爹，但是锦儿一点都不伤心，因为我知道，就算没有爹爹，我还有娘亲和姨婆姨婆。你们是万分疼我爱我的，锦儿也很爱你们。娘亲，您就原谅锦儿这一次吧，好不好嘛~” 说着说着，云锦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 云锦在求秦氏原谅的同时，还提了一句她的爹。 被村子里的那些小屁孩叫了这么久的小野种，没爹的娃，她确实很好奇她爹的事。 于是，便向秦氏疯狂暗示中。 秦氏虽生气，但是看到云锦这幅委屈又可怜的样子，再大的气也没有了，有的只是心疼。 于是便把云锦抱到了自己怀中，“娘是真的担心，万一你又像上次一样，伤的那么重，你让娘和你秦姨婆该怎么办呢。答应娘亲，再也不去后山了好嘛？” 云锦使劲的点了点头。 “来，娘继续给你擦药。” 秦氏的话，确是一点儿都没提及云锦那个爹。 虽然她也很好奇云锦的爹爹还在不在，不，应该是她这个便宜爹爹还在不在，在哪，是谁。 但是她娘亲确实一点都不打算透露，她都卖惨求同情了，她娘亲都没有丝毫提及他那个爹。 口风如此之严谨，她觉得秦氏这种不去当个间谍都可惜了。 秦氏从云锦的口气中，也听出来了云锦对她爹的好奇，但是她却选择了无视。 云锦一岁的时候，她们就被人设计诬陷，被逼无奈才走到了这种地步。 那样的家，她也不想再回，提都不想提那个家，招惹不起那人，她还躲不起嘛？ 秦妈妈看着秦氏终于不怄云锦的气了，心里也高兴了起来。 这就对了嘛，母慈子孝的场面多好啊。 第四十一章 逮个现行 的时候，，的云锦为了不让秦氏再担心，这几天都一直安安静静的待在家里养伤，连院子门都不出了。 经常有村子上的和绣坊的热心人士跑过来看望云锦，都被秦氏婉言回绝了。 这些人本以为能看个热闹的，结果什么都没问出来，也只好尴尬的回了。 “云锦妹妹，你身子可好些了？”云锦在屋子里练字的时候，只见玲玲一溜烟的跑了进来。 云锦笑了笑，“呃，我好着呢，一点点小的皮外伤，不碍事，不碍事的~” “本来我想第二天就过来寻你的，可是娘亲不让我打扰你养伤，再加上奶奶的头七还未过，也不好到你们家里来过了晦气。” 云锦：“没事的，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快来，坐着歇一歇吧。” 玲玲点了点头，坐在了云锦旁边。 云锦：“容姨她没过来嘛？” 玲玲：“过来了，娘她去绣坊里找秦婶婶去了。” 云锦：哦。 这刘家老妇人的头七也满了，那玲玲她们母女两个不是也要从刘家搬出来了？ 可是她俩又没啥钱，能搬到哪里去啊？ 想到这里，云锦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玲玲，“那你那叔叔，是不是也要你们快点搬出去了啊？” “我叔叔，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回过家了，奶奶下葬的第二天他就走了的，只知道他去了镇上，别的就不知道了。” 云锦听了后在心里直摇头，世间百态，人性各异。 倘若那刘家老妇人知道自己苦了一辈子，心疼出来的小儿子是这种样子的，不知她会不会后悔。 连亲娘死了，都能拿来被利用的人，令人唏嘘。 “那你们下一步准备怎么办？” “娘说，村子里有一处破旧的老房子，收拾出来，还能住人的。我们准备搬到那里去。” “就是前面那个拐弯处的那座？” “嗯嗯，就是那个。” “那也挺不错的，那请个师傅再来修葺一下，我们大家再一起收拾收拾，也很快就能整理出来。” 云锦她们自己家也就只有三间房子，她也不想假惺惺的说让人在自己屋里住。 而且，这也确实是个好机会。 晚上的时候，云锦跟秦氏提了下帮玲玲她们整理房子的事，秦氏也正有此意，便欣然同意了。 她今天也听婉蓉说了，她准备搬到她们前面不远处的那座老房子里，隔得近也正好有个照应。 要帮玲玲她们修整房子的事儿，云锦让秦妈妈特意跟村上几个爱八卦的闲扯了几句。 这不，就传到了有有心人的耳朵里。 “这事确定嘛？” “肯定啊，那还有假，村上白家那儿媳说的，说这是那秦家老婆子亲口跟她说的。还有几个也都在说这个事。一人说不信，那好多人都再说，你总该信了吧。” “可是...” “哎哟，我的好姐姐诶，你就别可是了，上次秦家那小寡妇不是没发现嘛。都过了这么多天了，早发现早都发现了，那绣坊你天天盯着，也没有一丝半点的动静啊。这可是个好机会啊，你想想，咱拿的又不多，都能卖那么多钱，她那里每天产量那么大，哪里记得清啊。” “可我心里总觉得，这事还是有些不好的，要不咱就收手吧。” “收手？你想什么呢？那小寡妇手里那么多钱，还在乎这一点嘛？表姐，你要是不去，我就自己一个人去了啊。可是你也别忘了，咋们两早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我要是怎么了，我就把你也给抖出来。” “你，你怎么这样啊！先前明明说好了，我帮你拿去卖了，以后绝不这样了，现在你又...” “我不管，表姐，你就说你帮不帮我吧。” “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以后你莫要来找我了。” “哈哈，好，我的好姐姐嘞，事成我会谢你的。” 说完，便大摇大摆哼着小曲儿走了出去。 这天，云锦早早的起了床做好了准备，秦氏把绣坊该交代的事都交代了，也过去帮忙了。 一伙人忙到了中午，才坐下来歇口气，不过好在房子收拾了一小半了。 远处有个人，悄悄的趴在草丛里，看着云锦她们的动态，确定中午不会回去了，便急匆匆地走了。 “这会儿人都不在了，我进去拿，你守着。” “你快一点儿啊。” 那人点了点头，便立刻溜了进去。 一会儿功夫，便提着一包东西溜了出来。 “好了，走吧。” “好！” “你二人这是要走哪去啊？”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秦妈妈从后面钻了出来。 “林芳芳，你手上拿的是什么？”秦妈妈大声呵道。 还不等林芳芳说话，秦妈妈便超级大声的喊道：“抓贼了，抓贼了，快来啊，大白天的就有人偷东西了啊。” 秦妈妈这一喊叫，云锦她们也听到了，其他人自然都听到了，纷纷前来看是咋个回事。 第四十二章 死鸭子嘴硬 林芳芳二人此时完全懵了，这...这咋整啊？ 她明明瞅着她们都在那边去了，这弯处还有一片树林挡着的。 怎的，这秦家的老婆子会在此时冒出来？ 林芳芳着急了，眼看四下还没人来，赶紧给张二婶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俩现在赶紧跑。 秦妈妈倒是一眼就瞧出来了她俩的心思，“想跑？门儿都没有！” 说罢，冲上前去一把锁住了林芳芳，林氏奋力挣脱未果，二人便在地方厮打了起来。 一旁的张二婶见形式不妙，赶紧转身拔腿就跑。 结果却刚好撞上了秦氏她们，“张二婶作甚跑的这么急啊？” 不知其因的王婉蓉好奇的问了下，殊不知在张二婶眼中，此言却是故意在嘲笑她。 “要你管！狗腿子！” 呃，王婉蓉感觉自己好无辜，不过就是好心问了一句，又被人骂了。 云锦见张二婶一脸羞愤的样子，这是逃跑不成反被抓了现行了。 “张婶婶可是听到了我姨婆的呼声，去搬救兵的吗？” 云锦在心里幸灾乐祸的笑着，可是脸上却做出了一副真诚感动的表情来。 还不等张二婶开口，云锦又指着前方说：“我看倒是不用张婶婶辛苦跑一趟了，你瞧，村子上的不少人都赶过来了。我们也赶紧过去吧，免得让贼人跑了。” 就这样，张二婶又被秦氏她们‘好心’请了回来。 到绣坊门前时，看到秦妈妈和林芳芳两人在地上互相钳制着，谁也不肯让谁。 秦氏赶忙让两人松开，和云锦一起把秦妈妈扶了起来。 “秦姨，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我身子骨硬朗着呢。” 秦妈妈见秦氏和云锦如此担忧她，心里也暖暖的。 这时，村上的人也都陆陆续续赶过来了，在寝室绣坊前围了个圈。 “咋了？咋了？我刚来，发生啥事儿了？” “不知道啊，我也刚来。” “我听见有人喊抓贼了，就赶紧拿了把锄头就过来了。” “是啊，我也听到了。这不我刚来就看到秦家的跟林家的在地上扭打嘛。” “不是说抓贼嘛？贼呢？抓到没有嘛。” 云锦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个不停，觉得这事儿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林芳芳此时，见村上的人都来了大半儿了，跑也没法跑了。 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人多如何，看见的只有那秦家老婆子一人，其他人有没看见，她就咬死不承认。 “是这样的，感谢各位父老乡亲来帮我抓贼，贼人偷我家绣坊的东西，被我抓了个正着，那人那就此处，就是她！林芳芳！” 秦妈妈一脸怒气的指着林芳芳。 大伙儿纷纷惊呆，这林氏居然是个手脚不干净的？青天白日的偷人家东西，还被抓了个现行。 一时间，批评、指责、辱骂的声音全都铺天盖地般向林芳芳涌去。 云锦此时心里好不畅快，她可没有那么大方，有人欺她、辱她，她定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别说欺她不行，欺她家，欺她身边的人更不行。 当初这林芳芳就是这般让众人避她们一家如蛇蝎，让她娘亲饱受骂名。 现在，也该轮到她尝尝被唾沫星子淹死的滋味了吧。 林芳芳见大家都在指责她，这事绝不能认，死都不能认。 昂起头，嚣张的说“你说是我偷的，就是我偷的啊？旁人又没看见，难不成我在你们绣坊里面待过一段时间，我就不能自己绣一些东西了？” “今个儿中午，我背着包袱从她们绣坊门前路过。谁知这老婆子一下子冲了出来，让我按在地方打了一顿，还嚷嚷着抓贼，说我是贼人，天呐，这世道没天理了。” 林芳芳坐在地上，大哭着撒泼。 “大伙儿都知道我同秦家她们有过节，可是时间也过了这么久了，我也消停了啊。怎的，今天路过就要被冤枉成贼人了嘛？再说了，谁家偷东西会在青天白日的偷啊。” 众人一听，诶？似乎有些道理啊，哪个会在青天白日的偷东西，莫不是傻的。 云锦看着地上的林芳芳，果真还是有一套的。 被捉了个现行，都能如此不要脸的颠倒黑白，倒打一耙。 “你怎么就如此不要脸呢？我亲眼看着你进去的，亲手抓住你的，事到如今，你还说我冤枉你？！” “你说的就能算话？你算哪根葱？那别人看见了嘛？没有人看见，你就是在栽赃嫁祸我！” 这林芳芳，简直都快横上天了，真是死鸭子嘴硬！ “那你就把包裹打开，看看嘛，看是不是我们家绣坊的东西。” 云锦此时终于开了口。 “是啊，打开嘛，打开看啊”旁人也都在起哄。 “打开就打开，我又不怕你们。”反正这绣坊的东西，她也会绣。 秦妈妈见林芳芳打开了包袱，又冲上前抓起包袱里面的绣品“你看看！这不是我们绣坊的绣品是啥？你还在狡辩！” 林氏一脸不耐烦的说：“这么大嗓门嚷嚷什么，我又不是聋子。哦，你们家的绣品你们能绣，别人就绣不得了嘛？我也会绣啊，这些是我自己绣的。” “我们家的绣品旁人自然也是绣得的，但是你的布料是从哪来的呢？”秦氏也开口问道。 “布料...布料自然是我买的了。” “你买的布料？那你可否说说，这布料多少钱一匹啊，那上乘的彩色丝线又是多少钱一捆啊，想必家里还有剩下的吧，不如你拿出来给大家瞧一瞧，就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面对秦氏的咄咄逼人，林芳芳显然快无法招架了，她只想到不认便是，却没想到这绣品还能牵扯出这么多东西来。 “还有一个，我们绣坊是跟织锦坊直接合作的，每幅绣品上的右下角都有织锦坊独特的标志在，不信大家都可以瞧瞧。” 云锦又给林芳芳补了一刀。 人群中，有人上前瞧了一眼，那标志果真是在右下角处。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嘛？ 很显然，那林芳芳在撒谎，偷了人家的东西，还不承认。 “各位，我在这里感谢大家能前来主持公道。刚才不是有人问，怎么会有人青天白日的来偷东西呢？旁人是不会，但是这位就不一定了。本月十七那天，也就是刘家的老人家去世的那天，林芳芳她趁着大家都在河边，她返回路过我们家绣坊时，见我们绣坊门未锁，临时起了歹心，就已经偷了一包绣品走了。” 大家听了秦氏的一番话，更为震惊了。 敢情这林氏不是第一次偷东西了啊。 “你胡说，我没有...没有” 林芳芳依旧不承认，但是气势却弱了好大一截。 “还没有？今天就实话告诉你吧，绣坊的每一根线我们都在账簿上记录在册的，更别说是绣品了。每天的绣品量，晚上我们都会统计，哪天少了多少，我们还能不知道嘛？” 张二婶见事情完全败露，且毫无反转之机。 怕把她自己给牵扯进来了，于是便想趁人不注意，偷偷溜走。 可秦妈妈的声音又响起来了，“张二婶，你这是急着去哪啊？” 第四十三章 老村长的决断 冒不然的被点名，张二婶心里一颤。 尴尬地笑了笑：“我啊？这不看时间不早了，怕孩子在家饿着了，想着赶紧回去给他们做饭嘛。” “哦~这样啊，可是孩子不是今早跟孩子他爸一起去镇上了嘛。” “哎哟，看我这一天天的，事太多，都忙忘了，孩子他们回没回都搞混了。” 秦氏本来不想追究张二婶的，想着这次她若没参与，她就当做不知道。 结果，倒是让她失望了。 “张二婶，你这么着急走，莫不是怕林芳芳将你也牵扯出来？” “饭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说啊，偷绣品的人是她，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张二婶指着林芳芳说着，想撇清自己的关系。 地上的林芳芳看着她的表姐，如此想跟她撇清关系，她就偏不让她如愿。 凭什么她就能家庭和睦，而她家不成家的，丈夫还是个赌鬼。 得了好处分她一些，落了难她就责任全背？凭什么？！ “呵，我的好表姐啊，如今这出事了，你就让我一个人担下所有的罪名？可你别忘了，是你替我把风，是你带你我镇上换的钱啊，那钱也分了你一些啊，东西是我拿的，但是这事你也参与了的！” “你这个没良心的，自己干的这档子事出来，到头还要赖在我头上不成？” 众人又把狐疑的眼光瞟向了张二婶身上，看的张二婶是又羞又臊的。 秦妈妈向前一步，拱着手向众人说道：“各位，实不相瞒，上次在绣品丢失的当天，我们便猜到偷东西的人定会去镇上把它卖了。所以在第二日，我们便去了镇上挨家挨户的问，直到在一家脂粉店里找到了我们绣坊的绣品，而且那男掌柜也讲一切都说与我们了。” 接着秦妈妈又走到了张二婶面前，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 “张家二婶，若你们还是不承认的话，我们大可去寻了那脂粉店的掌柜前来对质。” 张二婶此时脸色一白，知道自己再无法洗清了，但还是要给自己辩驳一番。 “我...我是受了我那黑心表妹的威胁啊，我上次觉得她太可怜了，被猪油蒙了心，就想着帮她一下。但是这次我是实打实的劝她不要这样做的，但是她拿上次我帮她的事来威胁我，说她出事我也不会有好果子吃，逼得我来给她把门啊。” 林芳芳听了，朝着张二婶翻了一个白眼。 “我逼你？我是拿着刀架在你脖子上了吗？要不是你自己也动了这念头，我能逼着你来嘛？” 秦氏不想再听她们俩这无休止的掰扯了，于是便向大家说：“各位父老乡亲，今日的事想必大家也都看的很清楚了，各位也都是见证人，我们来村子也不久，该怎么处理也还请大家指点一二。” 秦氏这话的意思，就是不打算私了了。 一个村子，多多少少都会出现那么几个小偷小摸的人。 但是事情不大的话，大家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事情若闹大了的话，可又是另一种结局了。 此时，一位拄着拐杖躬着身子的老者，从人群后走了出来。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就算一个村子也有自己的规定，在我们月河村，行鸡鸣狗盗之事是要被逐出村子的。” 声音听着虽苍老，但却威严有力。 “老村长，您也来啦？”好些人惊讶，原来老村长也来了，竟一直站在后面，他们都不知道。 “爹，您怎么也来了？”陈大婶见自己的老父亲也来了，赶紧上前扶着他。 陈老村长冷哼一声，把拐杖重重往地上一跺。 “我若不来，怕是还不知道我们村子竟有这种蛮横无理的泼皮无赖，几次三番的惹事生非，如今行出了这等偷窃之事，真是给我们村丢脸！” 每位村子上的村长，都是推举村上最德高望重之辈来担任的，所以村长的话，极具威严性和代表性。 “林氏品性不佳德行有亏，玷污村誉，将她逐出本村，不得再回！张氏虽不是主谋，但也参与了部分此事，秦氏家的绣坊你以后就不必再去做活儿了，不得再生是非。” 话毕，众人皆拍手称赞。 张二婶见对她的处罚不是很严厉，也就宽慰了，丢了一份活儿不要紧，被赶出去那就丢人丢大发了。 只是林芳芳还叫嚣着不服，被人怼了回去。 这可是老村长的命令，谁敢不服？ 秦氏向老村长行了行礼，“多谢村长替我们一家主持公道。” 老村长摆了摆手，便背着手拄着拐杖走了。 大伙儿给了林氏一点时间，让她回家收拾了东西，并把此事告知了她的夫家和娘家。 然后就被大伙儿拉着赶出了村子，言见她回一次便撵一次。 林氏纵有再多不甘心，也只能带着恶毒的眼神离开了。 林氏的夫家知晓了此事，说要休妻，他们汪家没有这种道德败坏的媳妇儿。 娘家知晓了此事，则是一脸震惊，不敢相信林氏竟会做出这种事来。 而这边张二婶家里呢，张氏正在受着婆婆的训斥，说她糊涂，丢人，怎能做出这档子事来？这下好了，让他们家也成了村上的笑柄。 此时，云锦正在院子里，懒洋洋的在晒着太阳，嗯，幸好现在天气还不是很热，真舒服。 祸害精也被赶出去了，生活还是很美好的。 云锦本以为林氏的事就此告一段落了，哪成想后面的事却愈演愈烈。 第四十四章 过节 赶走了林氏的这些日子，云锦她们家可算是消停多了。 村上没有在传她们家的流言了，也没有故意挑事的人了。 秦氏她们帮着婉蓉母女俩整理的房子也弄好了，第二日她们也就搬了进去。 两家现在隔的不远，秦氏索性让她们母女二人都在自家用早晚饭。 这次的事也给了绣坊的人一个震慑作用，谁也不敢再有歪心思了，众人也都在勤勤恳恳的努力干活儿。 云锦依旧每天和玲玲一起学功课，练字，然后设计设计发簪和一些新款式，研究研究新菜谱，让她娘亲帮忙取取名字。 而另一边，被赶出去的林氏本来想去找她的赌鬼丈夫。 经人打听，费了一番周折才在隔壁镇上找到了。 林氏想问自家男人要一点银子，结果两人说着说着就打起来了。 把林氏打晕后，送给了自己的债主刀疤子脸。这刀疤脸是当地小有名气的恶霸，长的粗犷，脾气暴躁。 本来恶霸是极其不愿的，他要这么个三四十岁的老女人做什么？又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美娇娘的，凳在家里还占地方。 后面林氏的男人说，留下来就当买了个使唤婆子，一天端茶倒水，浆洗做饭，打扫屋子。 刀疤脸听了，貌似还行，便勉强收了林氏这个抵押品。 林氏醒来后，发现在一个陌生的屋子里。 面前是一张骇人的脸，那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她：“醒了？你男欠了钱，把你抵给我做使唤婆子了。醒了，就赶紧去给老子做饭去，饿死了。” 期间，林氏反抗过几次，但每次都被刀疤脸恶狠狠的教训了，心里的恨意更浓了。 那刀疤脸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更何况还是个毫无姿色的农村，打完林氏后每次竟还有一丝丝快感。 五月初四，端阳节前一天。 “娘亲~明天就是端阳节了，嘻嘻~咱们吃的那些都准备好了没，还需要些什么不？” 云锦放下手中的书，期待的看着秦氏。 “你呀，一天要念叨多少遍才肯罢休，该准备的自然都准备好了，只差挂在门上的菖蒲和艾草了，明早儿的时候去后山脚下割一些就行了。” “好呀，我可...” 云锦本来想说她可以去割的，但是看见秦氏秀眉一挑，话到嘴边就成了“好呀，我可...是期待呢！” 现在只要不提去后山的事，就母慈子孝，一提准翻脸。 秦氏听了，这下才满意的摸了摸云锦的头。 “婉蓉，明个儿端阳了，我想给大家都放假一天，你看如何？” “秦姐姐提的自然是好的，让大伙儿也能安心在家过个节，只是不知明日的工钱发否？” “明日工钱照发，过节日嘛，给大伙儿也图个开心。” 王氏欣然应下了，“那我下午的时候，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伙儿，她们准高兴的很。” “哦，对了，明个儿你和玲玲就过来和我们一起过节吧，你们也就两个人，我们一起过还热闹些。” 秦氏拉着王氏的手，情意切切的说道。 “这怎么使得呢？秦姐姐上次因我小叔一事，都给我垫付了一百两了，如今这吃的用的都在给，我实在是都不知该怎么报答姐姐了。” 秦氏看着王氏满怀愧疚的样子，更加觉得王氏是个知感恩的。 “婉蓉，既然你都称我一声姐姐了，我待你好一些也是应该的，不要有这么大压力在，往后绣坊里还有很多需要用的着你的地方呢？莫要再推辞了，一起过热热闹闹的不好嘛？” “可是...” 云锦此时也打断道，“蓉姨，别可是了，就在咱们家一起过，我和玲玲姐姐还能一起玩，对吧？” 云锦用手撞了撞一旁的玲玲 ，向她使了个眼色。 然后玲玲便小心翼翼的开了口，“娘，那咱们明天...可以...在秦婶婶家过节嘛？” 面对秦氏一家人的盛情难却，王氏最终还是难为情的答应了。 每次都给秦氏她们添麻烦，她真的太不好意思了，这份恩情来日上刀山下火海也得报。 五月初五，端阳节。 家家户户都忙起来了，王氏一早就带着玲玲过来帮忙了，今天连云锦都起的格外的早。 早上，秦氏拿出了两个精致的小香囊，给两个小朋友佩戴上，驱蚊避邪。 王氏给每人都送了一双新做的鞋子，“秦姐姐，我绣工不怎么样，还望你们别嫌弃才好。” 秦妈妈乐呵的说：“不嫌弃，怎么会嫌弃呢，这针脚我老婆子可绣不出来，我宝贝着呢。” 王氏正说跟秦妈妈一起后山割菖蒲呢，陈大婶就上门了。 “秦家妹子，我给你送点菖蒲和艾草来，我见你们门上还没挂呢，想着肯定是等今早才去。我们家那个啊，昨天割的多，我给你拿一些来，你们也就不用跑了。” “陈姐姐，你来的正是时候呢，果然是经常雪中送炭啊，我们家缺什么你就送什么来了。” 秦氏感激的笑了笑，这陈大婶是真好。 “好了好了，我也就送了几根草，没你说的那么夸张，你们先忙啊，我这就回了，家里还有一堆事呢。” 送走了陈大婶后，云锦她们就各自忙了起来。 王氏和秦妈妈在裹角黍，里面裹的是糯米、红枣和松栗，用箬叶裹成角状。 秦氏则带着两孩子给家里各个角落撒上些了雄黄酒。 午时，织锦坊和王记酒楼一前一后的给秦氏她们送了东西来。 “秦娘子，这是我家掌柜的让我给您捎来的糕点和果饼” 云锦：好呀，好呀，我喜欢。 “秦夫人，这是我家掌柜让我给您送来的清炖鳝鱼和一些红油鸭蛋及艾团。” 云锦：好好好，不错，不错。 秦氏笑了笑，给人道了谢，还让秦妈妈给了一些钱作为辛苦费。 民间向来就有“端午黄鳝赛人参”的说法。待到端午节后鳝鱼不产卵，没有太多的营养需求，也就不肥美了。 这王记酒楼和织锦坊送的东西，都很合时宜啊。 这顿午饭，可谓是美滋美味了。 下午的时候，秦氏给云锦换上了新做的衣裳，让云锦高高兴兴地出去和村子的孩子一起斗草玩儿。 云锦本不想和一群小屁孩玩，结果听到有小孩子斗百草的习俗，瞬间也来了兴致，毕竟没有见识过，想去凑凑热闹。 下午云锦耷拉着脑袋，拖着玲玲回来了。 “娘亲，我当是什么斗百草呢，原来就是你一根草，我一根草，在那相互拉扯，看看谁的更厉害，一点都不好玩！” 翘起小嘴，嘟的老高了。 其他人见云锦这般模样，都笑了起来。 秦氏忍住笑意，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其他地方也有斗百草啊，越是繁华的地方越是讲究这些，小孩子玩的自然是比较简单的。” 入夜，村子各家的灯火都逐渐灭了。 一个粗壮的身影悄悄潜入了村子，停在了秦氏家的绣坊旁边。 只见这人摸黑拿出了怀里的东西，擦到了屋子沿边的地方。 然后从怀里摸出来了一个火折子，一点，竟呼啦啦的都燃了起来。 然后，那人便迅速转身离去了。 第四十五章 绣坊失火 那人慌慌张张的向村口跑去，头上还裹着麻布头巾，把半边脸都遮挡住了，生怕被别人看见了。 结果因为跑的太急，又一直回头看，撞到了喝夜酒回来正在路上摇头晃脑的走着的老杨，两人都双双摔倒在地上。 “哎哟，哪个不长眼的撞的老子啊！” 本想推开身上的人，这人都快把他给压断气了，结果不小心推到那人的胸上。 “你这个死不要脸的王八羔子，呸，滚远点！” 那人怒气冲冲的爬起来，给了老杨重重的一巴掌，然后急忙忙的跑了。 这一巴掌瞬间把醉酒的老杨打醒了几分。 “嘿，还是个娘们儿，真是倒霉，被人撞倒了，反倒是还挨了个巴掌。” 算了，不跟她一般见识，继续回家去。 正准备走时，发现了地上有一团灰色的粗布，于是便顺手捡起来了，揣在了怀中，回家慢慢看去。 而秦氏一家人此时都已经发现了绣坊失火的事了。 方才在睡梦中的云锦，迷迷糊糊的闻到了什么味儿，有些呛人，睁开眼一瞧，大惊。 隔壁的绣坊浓烟四起，烟都飘到她们屋子里来了。 云锦推了推身边的秦氏，并大声的朝着秦妈妈的床喊叫，“娘亲，姨婆，你门快醒醒啊，绣坊着火了。” 秦氏睁开眼，“什么？” 立马翻身而起，披着衣服就去开门，在院里一看，果然，绣坊着火了，火苗蹭蹭的在向上爬着。 秦妈妈也同样大惊失色，慌不择忙的穿起来了外衣。 “秦姨，不好了，咱们的绣坊着火了，快，我们快去救火。” “好，我去厨房提水！” 云锦这阵也三两下的套上了衣服，跑了出去。 糟糕，这火势从房子的三面蹭蹭上涨，唯独院墙边上的火势小些。 云锦担心家里的这些水，根本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她们家也没有水井。 “不好啦，着火啦，快来人帮忙救火啊！” 云锦站在路上，就卖力的朝着四周大喊了四五遍，感觉嗓子都快被喊破了。 住的最近的王氏和陈大婶他们听见了云锦的呼救，都急匆匆的朝过赶。 云锦看着这火势，绣坊根本不敢进去。 这绣坊怕是保不住了，她担心这火势会顺势烧到她们住的地方。 于是云锦喊完后，又冲进了房间内，把她们屋子里值钱的东西一点一点的往出搬。 奈何人太小，力气也不够，她只能先抱着银子和之前整理好的绣品出去，先安置了。 王氏带着玲玲最先赶来，云锦看见王氏过来了，急急的喊道：“蓉姨，我在这儿，快来帮我搬一下。” 此时王氏还喘着粗气，“需要搬哪些？” “绣坊之前绣好的绣品，然后还有织锦坊送来的原布料等，着重先搬这些。” “好。”王氏和玲玲二话没说，进去搬起了东西。 在路上的老杨也听到了呼声，也想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等他到时，秦氏家里已经来了五六个救火的人。 那大火来势汹汹，已经烧到了屋顶。 他便也参与了救火。 “秦妹子，水缸里没水了，这可怎么办啊？” 陈大婶急急的朝着秦氏喊。 秦氏也万分着急，这火势太大了，她家里的这点水简直是杯水车薪。 “我去打咱家水井的水来，你快去通知通知其他人帮忙，家里有水的都用推车运些来。” 陈氏的男人发话了。 “好，好，我马上去。” 陈氏差点忘了她们家还有个水井。 “娘亲，不好，火已经烧到了我们住的房子了，我们先紧着把屋子里重要的东西搬完吧。” “好，先去搬东西。” 此时没有水了，也不能站在这干等着。 一伙人搬起来，倒是快的多，之前家里换的桌椅都抬出来放东西了。 一切都搬的差不多了，云锦突然想到一个重要的东西。 呀，不好，她床下还有个宝贝没拿出来。 于是，便又冲了进去，把褥子下的玉佩拿起揣在怀里就跑。 而这时，村上的救援大队也到了。 众人开始大规模的救火，但是火势已经蔓延到了卧室那间房上了。 现场很忙，也很乱，火光冲天，嘈杂声、呼喊声响成一片。 卯时，火终于被彻底浇灭了。从子时初到寅时末，快三个时辰。 也就是说，这火相当于烧了一晚上。 绣坊尽毁，而秦氏她们住的房子烧得也不成样子了，挎的挎，塌的塌。 云锦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痛心是假的！ 那绣坊，可以说是她的心血了，刚来这里吃糠咽菜的日子还犹在眼前。 这几个月，是她绞尽心思，费劲脑血才换来的家业。 这把火，说烧就给她烧了。 “秦妹子，你们要想开一些，房子没了可以再造，东西没了也能再添置，只要人没事儿就好。” 陈大婶拉着秦氏的手安慰道，秦氏勉强挤出来了一丝笑容，“我省得的，谢谢陈姐姐。” 只是今天的这一场大火，让她想起来了半年前在庄子上的那场大火。 何其相似啊，都是在夜间，无缘无故的就走水了。 当初带着云锦和秦妈妈好不容易逃了出来，这次又发生了这样的情景。 云锦瞧着秦氏一脸忧伤的样子，便也安慰道：“娘亲，没事儿，好在我们这次的损失比较小，绣坊里面的东西也没有什么，绣品都在呢，家里值点钱的东西也都及时搬了出来。” “哎，天啊，这好端端的怎么就着火了呢？” 秦妈妈是真的太痛心了，这天老爷往往就是不遂人如意的。 她们家才好过了多久啊，这一场火竟把她们住的地方都烧了个精光。 坐在路边休息的众人，也很纳闷，这五月的天气，再热也热不到能把房子烧着的地步吧。 一人问：“是不是夜里忘了灭烛火啊？” 秦氏：“昨个儿是端阳节呢，说好的给大伙儿放一天的假，所以屋子里都不曾有人进，更别说点烛火了。” 又一人说道：“难不成是天灾？” 另一人反驳道：“我看不像，如果是天灾的话，那我们村子里也肯定有遭殃的。何况村子里上百年都未听说过有什么天灾啊。” 云锦听了一怔，小小的拳头捏的紧紧的。 倘若不是天灾，那必定是人为了！ 第四十六章 证人老杨 众人议论纷纷，有人说秦氏她们家肯定是得罪人了，遭了报复。 但谁也不知道是谁干的，毕竟火烧民宅是要被抓去坐牢的啊，他们都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农名，哪有这么大的胆子啊。 云锦思来想去，能跟她们家有如此血海深仇的也没有别人了，除了林氏，她想不出来第二个人。 自她被赶出村子已经有些日子了，村里也没有人见她再回过。给人营造了一种假象，让人放松了警惕。 如今趁着端阳节的夜晚下手了，可真是好样的，她还真是小瞧了这林氏的心机。 此时，云锦站了出来，“云锦谢过各位叔叔伯伯、婶婶姨，谢谢大家帮我们救了一夜的火。可是我们家都一致认为这火灾定是人为的，不知大家在昨夜有没有看见形迹可疑的人出入村子？” 大伙儿你看我，我看你的，都摇了摇头。 陈大婶：“昨天忙了一天，晚上就早早的歇下了，没看到过。” 王伯伯：“是啊，昨天大家都比较忙，还真没注意呢。” 其他人也都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都说是不曾看见过。 云锦眉头微微一皱，整个村子竟无一人看见，那这事就有点难办了。 没人看见，就等于没有了证据，任你知道黑手是谁，也无法定罪啊。 “那个…我好像，昨夜看见有一人…”一个打着哈欠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大家纷纷回头，原来是老杨啊。 老杨是村上有名的酒鬼，经常跟人喝酒喝到半夜，做工的工钱都被拿去喝酒了，四十多岁的人了，至今还未有家室。 用他的话来说：女人麻烦，哪有喝酒畅快啊。 “这个酒鬼经常说一些疯疯癫癫的话，能信吗？” “就是，喝醉了经常胡说八道，他还说自己在梦中瞧见过仙人呢。” “哈哈哈，仙人也是他能见的？” 老杨听了这些话，来了气了：“嘿，你们还不信，我昨个夜里是真看见了，还被被那人打了一巴掌。” 众人听完大笑，有人调侃“你怕不是非礼了人家吧，才被人打了一巴掌，哈哈哈…” “我是被那人撞倒的，是个女人，她跑得快，落下了一个东西，我还捡起来了，不信你们看。” 被人一刺激，老杨也不再睡了。 虽然他昨夜喝酒是喝多了，有些晕，作用也不大，但是昨夜也帮忙救了些火。 待火势稳定下来，他也才坐这休息了会儿。 云锦快步向前，接过了老杨手里的裹成一团的布，“谢谢杨伯伯。” 云锦打开一看，是一个小罐罐，揭开木塞，里面还有少量的深褐色的液体。 “这是松油！”站在一边的秦氏说道。 她这下知道了，怪不得她家这火势如此凶猛，虽说现在是五月的天，又不像冬天那样天干物燥的。 但松油本就易燃，再遇上火，想弱都不可能。 等她们发现的时候，火势就比较大了，都不敢进去。 秦氏急忙转头对着老杨说：“杨大哥，那你可看清了那人是谁？” “这个…倒是没看清，她用布把自己脸遮去了大半，晚上又是黑灯瞎火的，不过是个身材魁梧的女人准错不了。” 云锦又问道“那她朝着哪个方向跑了？” “嗯，貌似是村口朝西的方向。” 村口朝西的方向是去隔壁镇子的路，这么说林氏她去了石磨镇。 云锦：“好，谢谢杨伯伯，等我们把人揪出来，必有重谢。” 只要有了见证人，一切都好办了，找到她是早晚的事。 陈大婶此时问道:“你们猜到是谁了吗？” 秦氏点了点头，“猜是猜到了，不过现在还没有证据，等确认了再告诉大家吧。” “好，也行，不过当下最重要的是你们的绣坊怎么办啊，不是还要跟那织什么坊交货呢，这可如何是好啊？还有你们住的房子也毁了，现在住的地方也是个大问题。” 陈大婶的一番话，倒是点醒了云锦。 左右住在这里这么不顺意，那就干脆搬一个地方。 云锦扯了扯秦氏的袖子，“娘亲，陈婶婶说的极是，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住的地方，还有就是要跟织锦坊那边说一下情况。” 王氏开口说道：“秦姐姐，要不你们就住我那去吧，我们母女俩住三间房，也住不下。” 一旁的玲玲也对云锦说，“是啊，云锦妹妹，你住在我们家去吧，那样我们就更好玩了啊。” 秦妈妈也觉得还不错，在王氏家里可以先落个脚嘛。 可没想到云锦却对秦氏说，“娘亲，我很羡慕吴婶婶家的小文哥哥，他可以每天去上学。不如咱们也搬去镇上吧，在镇上买一套房子，锦儿也想去学堂上课呢。。” 其实云锦想说，这里住着太不安全了，这种纵火的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虽不可能再纵火，但也会是其他的。 但是这话一出，肯定会得罪村上的这些邻居啊，所以她只好用上学当幌子了。 而且，她们现在手上的银子，也够买套房子的了。 秦氏看着云锦这幅哀求的样子，便依了她。 秦氏觉得其实住哪里无所谓，最重要的是一家人能在一起开开心心的就好了。 远离这个是非地也好，免得再惹出什么事端。 秦氏看此时天色见亮，便对秦妈妈说道：“秦姨，待会儿辛苦你去镇上走一趟吧，若是有合适的宅子，大一点的，便可直接定下来，我们也好早早的搬去。” “行，我这就去，争取在晌午把宅子定下来。” 其他人见秦氏都做好决定了，便也不好再开口说什么。 “锦儿你去把我们家装散银子的袋子拿过来。”秦氏突然俯身在云锦的耳边说道。 “哦，好的。” 云锦递给了秦氏后，便听见秦氏跟大家说：“多谢大家的慷慨援助，才得以将这大火扑灭，自我们一家人搬来村子后，困难之际，也受到了不少恩惠，这些我们一家人都是记在心里的。如今这房子已毁，我们也决定要搬去镇上了，在这里准备了一点薄礼，每位五两银子，以表谢意。” 众人心里想：五两银子啊？这场救火救的值啊！ 云锦也觉得挺值的，救一场火相当于在外面做苦力大半年的工钱。 而另一边，林氏这位始作俑者呢，现在正在被人到处追捕。 第四十七章 刀疤脸的愤怒 林氏在逃走的路上撞了人后，怕惊动了村上的人，不敢过多纠缠，遂仓皇逃走。 可走到一半，摸了摸身上的东西，没了？ 难不成是那一跤摔掉了？莫要给人留下什么证据才好。 她原本是想悄咪咪的回去看一眼的，还未到村口，就看见秦氏家的方向火光冲天，及村里的人大声嚷嚷快来救火的声音。 林氏怕被人发现了，又赶紧原路返回，连夜跑了回去。 回倒是回，但却不是回那刀疤脸的家。她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死都不想回去。 端阳节的前一夜，刀疤脸带着人去收账去了，只留了刀疤脸的弟弟在家。 刀疤脸的弟弟今年十二岁，长的也儒雅斯文，身形单条，小小年纪文采过人。 不同于刀疤脸的暴躁，脾气也温和有礼。 刀疤脸今年三十有余，在外面因会一些三脚功夫称称王称霸。 能抗能打，加上块头也大，专门在赌坊给人借高利贷，吃利子钱。 以前也有人敢借不还，最后的结果都是半残了。 去告状？想多了！ 欠债还钱，本就天经地义。若还不起，那便用其他东西来抵押。 何况刀疤脸还有另一层身份，就是赌坊请的巡场的管事！ 赌坊的背后，又有官场上的人做靠山，这一点在整个国家都是一样的。 所以，只要不是太过分，人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那为什么刀疤脸都三十有余了，弟弟才十二岁呢？ 两人外形更无一点相似之处，但刀疤脸待这个弟弟却是极好的，可以说是把所有温柔都给了弟弟一人。 云国二十七年，全国发生旱灾，北边六州尤为严重，连续半年未降一滴雨水。 农民颗粒无收，温饱不及，在全国造成了大规模的饥荒。 成千上万的难民向中原地区和南下蜂拥而至，路途上也尸横遍野。 刀疤脸本是北边石州成家村人，当年随母亲一起南下逃荒。 妇人体弱，又多日不曾进食过，最终晕倒在路边。 幸得一家人赶着马车，带着仆人路过，给予干粮、水及一些碎银，救了他们母子。 问了去处，便说刚好同路，可一起南下。 未料，不过几日，路上竟遇山匪劫掠，那家人粮食钱财都被洗劫一空，连人都不能幸免。 那夫人得知求生无望，遂派人把尚在襁褓中的婴儿交到了他们母子手中，恳请救这孩子一命。 还交于了一样信物，言待他长大可去京都寻外祖白家。 逃跑时，被一匪人发现，与那匪人做了一番搏斗，力气都将要用尽了。 最后举刀向他砍去，躲闪不及，本以为会当场毙命。 结果那夫人趴在地上，死死地抱住了那匪人的腿，拼命喊道：“快跑！” 那大刀没有落到他头上，刀尖却落到了他的脸上，自此也留了很深一道疤。 这夫人一家用命才换来了他们母子的安全，这份情他怎能不报呢？ 一路流离，好不容易到了青州，就也是他们现在所住的地方。 这里山清水秀，是个好地方，不似他们石州，面目荒山，土地贫瘠。他们母子便在这里留了下来。 云国三十一年，他母亲因病去世。临走之际，还嘱咐他好好善待这孩子。 此后，他待他这弟弟，比亲生的还亲。 为养活彼时才四岁的弟弟，他不得不出去找活儿做。 可他脸上那道疤，一直受人嘲笑，受人欺负，更不会有女子看上他，所以也一直不曾成家。 不仅欺负他，还欺负他的弟弟，这他就忍无可忍了。 偶然间去武馆打杂，偷偷地跟着学了两年功夫，旁人便也不敢再欺负他们了。 后来武馆打死了人，被官府查封了，赌坊的人看中了他的本事，便让他去赌坊干活儿。 一干也就是这么多年了，现在也在镇上混的小有名气。虽是恶名，但他倒是从来不在乎这些。 他唯一在乎的就是这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他这弟弟名为白居毅，为方便，现在跟着他姓成。 林氏见刀疤脸去收债了，家里只剩一个羸弱的娃儿。 便向他大吐苦水，唤起了他的怜悯，央求他放她走。 那少年见她着实可怜，也不愿在难为她。 刚想开口让她走时，林氏趁其不意，一罐子砸在了那少年的头上，顿时晕了过去，还出了些血。 似乎这次不过瘾，还对着那少年踹了几大脚，似乎要把对刀疤脸的气都撒在这少年身上。 等刀疤脸回去，只见他弟弟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头上还冒了血出来。 “这该死的女人！”刀疤脸恨恨咒骂一声，便抱起成毅冲去医馆看郎中。 止了血，喝了药，第二天早上才见醒。 刀疤脸见弟弟醒了过来，心下也算是宽慰了许多。 林氏她成功的激怒了刀疤脸，谁让敢动他弟弟，他绝对会让那人吃不了兜着走的！ 他让手下在镇上到处寻找林氏的身影，但却没有打探到一点消息。 林氏逃走时，还从刀疤脸家中盗走了一些东西，那松油便是其中一样。 林氏逃走后至落石镇，所以刀疤脸才便寻未果。 林氏本想再也不回去，可想到自己镇上熟人又比较多，怕秦氏他们找到来。 再则，他还要去找她的男人，去签了合离书。 她以后不再是他们家的媳妇儿，也就跟他没有了任何关系，他也没权利再把他抵押出去，也不用再帮他还赌债了。 于是林氏还是冒着风险又回了石磨镇，东躲西藏着。 刀疤脸找不到林氏，又去寻了林氏的男人。 在一个破旧的烂房子里面，刀疤脸一把揪住了郑大伟的衣领，“说，你那臭婆娘在哪？” “我...我不知道啊...，她...她不是在你那吗？” “不知道，我告诉你，三天之内，你必须给我把她找出来，她打伤了我弟弟，这事没完！若是三天内你找不到她，我就砍掉你的右手！” “别啊...别，大哥，求求你，不要砍！我一定...一定把她给揪出来，到时候任凭大哥您处置，行吗？” 郑大伟一听要剁手，吓得立马跪地求饶。 刀疤脸冷哼一声，“就三天时间，你给想着给我耍花样，不然你下场会更惨！我会让人盯着你的。” 刀疤脸走后，郑大伟坐在地上松了一口气。 想着他那死婆娘真是个扫把星，自从她进门，他是干啥啥不顺，逢赌就必输。 第四十八章 搬去镇上 而云锦那一边呢，此时正坐在树下歇息，等着秦妈妈的消息。 午饭也是由王氏做好带了过来。 下午的时候，秦妈妈总算是回来了。 “姑娘，我今儿在镇上看了五六个宅子，其中有个宅子又大又宽敞，我一眼就看中了，想必你和锦丫头都会喜欢，就把它定了下来，地契这些我都带回来了。” 秦氏说道：“辛苦你了，秦姨，你做事我一贯是最最放心。” 云锦此时挺好奇，便问道：“秦姨婆，那宅子到底是什么样的啊？” 秦妈妈笑容满面的说：“那宅子，虽不是很大，但对于我们来说，足够着呢，是个小型的三进三出的宅子，庭院里面还种着桂花树。” 云锦听了秦妈妈的话，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三进三出的院子还小了嘛？不，她觉得已经够了，已经非常ok了。 在这个时代，一般的贫苦百姓都是住的一进的宅子。 二进的呢，家里宽裕些的又觉得小了点，所以这三进三出的宅子便成了小康之家的标配。 秦氏倒觉得还凑合，日后秦妈妈跟云锦定是要有自己独立的房间的，总不可能还三个人挤在一间房里睡吧。 “那这宅子多少钱？” “那人本来要价一千两，但我觉得那位置稍偏了点，不值，便与他还价，最终八百五十两成交。” 秦氏微微一笑，“秦姨一向惯会省钱，如此甚好。” 秦氏看房子也定下来了，这下也可以跟王氏来口了。 “婉蓉，你待会儿回家也把东西收拾收拾吧，跟我们一块儿搬去镇上。” 王氏听了顿时震惊无比，她秦姐姐这话的意思是... 让她也跟着她们一起搬进那新买的宅子？ 云锦和秦妈妈倒是一点也不意外，在秦氏让秦妈妈买个大点的宅子时，她们就知道了秦氏的意图了。 “怎么？不想和我们住在一起吗？” “不，不是，秦姐姐，你的意思是让我和玲玲跟你们一去搬去那宅子嘛？” 王氏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问了秦氏一遍。 “嗯，没错。秦姨她定了个三进的宅子，房间足够咱们住了。以后云锦和玲玲大了，自然是要一人一间房的，难不成还让她们跟着我们一起睡嘛？” 秦氏停顿了一会儿，又说道：“再则就是以后绣坊也会开在宅子里，把前院的地方腾出来就够用了。那你这个管事的，又怎么能缺席呢？我还打算给你把月银提到三两银子呢。” 王氏听了却连连摇头，“秦姐姐，万万不可，我知道姐姐待我一向是极好的。只是这样，我才更不能接受，实在是受之有愧，而我能为姐姐付出的实在是少之又少。” 她已经受了秦家很多恩惠了，真的没办法再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婉蓉，你的心思我都知道。经过了这么多事，我早都已经把你当成一家人了。而且你也是全心全意的向着我的，我也需要你的帮助，你要相信自己的能力，你有管理这方面的天赋，不要再妄自菲薄了。” “蓉姨，你难道不想让玲玲姐姐和我一同去学堂上课嘛？” 王氏听云锦这么一说，心下一下子就被触动了。 她虽是出身商贾，但自小也是被母亲要求读书的，不说向官府女眷看齐，起码也要知书达礼。 谁也没想到最后家道中落，她也成为一个受婆母欺辱的农妇。 看了看身旁的眼巴巴的望着她的女儿，王氏心里突生愧疚。 她女儿现在过的生活，再想想她自己小时候的生活，可谓是天差地别。 云锦看王氏这样子，就知道事儿成了。 说，就要说到最重要的那个点上嘛。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搬去镇上接受教育，总比就在村上做个小村姑要好的多吧。 “秦姐姐，您的恩情，我会一辈子劳记在心的。” 秦氏看王氏应下了，便开心的说道：“都说了咱们是一家人了，不比如此客气。那待会儿就回去收拾东西吧，一个时辰后，过来这儿，我们一起坐车过去。” “好的，那我这就带着玲玲先回去收拾了。” “嗯，对了，东西挑必要的带上便可，其余的东西咱们去了镇上在添置。” 王氏点了点头，便带着玲玲先回了。 秦妈妈看着二人走远了，便开口问秦氏：“姑娘，你为何对王氏她们母女如此之好呢？” 秦氏轻轻叹了口气，“唉，婉蓉她也是个可怜人，能帮则帮嘛。我观察了许久，觉得她心地不错，为人忠诚，而且在经商管理上也是个有能力的，是个可培养的。” 有一点秦氏没说，若是有一天她不在云锦身边了，希望她们也可以成为云锦的助手。 申时刚过，马车就来了。 车夫下来帮忙把行礼包袱都拿了上去，接着秦氏她们也坐了上去。 好在秦妈妈这次租的车还比较宽敞，挤一挤，倒也还坐得下。 云锦她们的东西里有一大半都是绣品和布料那些，剩下的就是一些私人衣物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带上银子，以及她的土豆种和那只会下蛋的鸡，养了这么久了，她也舍不得送人。 王氏同样，就收拾了两个包袱，本身东西也就不多，收拾收拾就更少了。 行了大半个时辰，马车也停了下来。 云锦一下车，就好奇的打量着这座宅子。 毕竟以前在现代的时候，她就挺喜欢这种四合院的宅子的，可惜啊，她没钱。 现在终于如了她的愿了。 宅子在西边巷子的最末处，门前铺着青石板的路。 四周对比集市附近，略显偏僻了些，但是也挺好的，安静嘛。 大门在东南角处，走进一看，迎面就是影壁。再往里走，就到了垂花门。 走进去，还有一小段走廊，连接着内院外围和东西厢房。 院子里东南西北四处各种着四棵大桂花树，院中也由小石板铺了两条呈十字形的路。 最后面的院子还有一排房间，里面还留有一小块空地，留着用来种一些花花草草和菜都行。 院子的西墙外还有一颗大大的枣树，有一节粗壮的树干都伸进了院子来。 第四十九章 重置绣坊 这样的宅子，她喜欢！非常满意！ 将所有东西都搬了进来后，秦氏开始分配房间了。 “秦姨，我和锦儿就住北边这个厢房吧，你住东厢房，婉蓉她们母女俩住西边的厢房。然后，咱们的绣坊就放在前院的屋子里吧。” “好的，姑娘。” “嗯？娘亲，姨婆不和咱们一起睡了吗？” 云锦冷不丁的听到秦妈妈单独一个房间，还有点不适应。 秦氏慈爱的摸了摸云锦的小脸，“傻孩子，以前是没有那么多房间，所以才委屈了秦姨跟我们挤在一处，如今房间多了，也该给你姨婆一个宽敞的地方啊。” 云锦点了点小脑袋，所有所思的样子。 此时的宅子里面是一干二净，连桌椅都没有，直得趁着天还没黑赶紧出去采购，让店家给送来。 于是，秦氏和王氏二人就留在家里打扫房间，秦妈妈带着云锦和玲玲出去采购去了。 留在家里的二人，一会儿见店家送来了桌椅，一会儿又送来了被褥，一会儿又送来了床架和梳妆镜，又一会儿送来了缸和厨具… 玲玲很少来镇上，也从来不敢奢求能来。 看着这热热闹闹的集市，玲玲眼里充满了新奇。 “云锦妹妹，这集市好热闹啊，都现在这个时辰了，竟然还有这么多人。” 云锦：嗯 “云锦妹妹，你看那个是什么，雕刻了好多小人儿出来？” 云锦：木雕，手工艺品，摆在家里做装饰的。 玲玲：哦~ “云锦妹妹，你看，那里有好多好吃的！” 云锦：嗯，确实！ “云锦妹妹，你快看那儿，好多好看的衣服啊。” 云锦：...... 她咋之前没发现玲玲原来这么能说？一路上说个不停，还不嫌累的那种。 不知不觉，都逛了一个多时辰了。 云锦看向秦妈妈，“姨婆，咱们东西买齐了没？还差什么不？” 秦妈妈思索了下，“好像改买的都已经买齐了，只剩下买菜回去做饭了。” “要不今晚就不做饭了吧，姨婆你都累了一天了，咱休息休息嘛，今晚去酒楼把菜打包回去，明儿早再来买菜，也新鲜着呢。” 云锦这话说到秦妈妈心坎里去了，她今天也确实累了。 难为锦儿这么小就能体谅她，为她考虑，这个小主子真是世上最好的人儿。 于是，她们又浩浩荡荡的去了王记酒楼。 进门一看，生意还挺好的，一楼座了一大半人。 “王叔叔好久不见呀，最近生意还不错吧。” 王大海一看是小云锦她们过来了，忙让伙计招呼她们上楼去座。 秦妈妈摆了摆手，说不必了，想过来点一些菜拿回去吃。 “哎哟，这拿回去吃，怕是饭菜都要凉了吧。” “不会哦，王叔叔，我们今天也搬到镇上来了，就在西巷最末处那座宅子。” 王大海听了，爽快一笑，“哈哈，好啊，搬到镇上来就方便多了嘛，搬到镇上来好啊，不过怎么说搬就搬了啊，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好找人去帮你们啊。” “这个事就说来话长了，以后再跟您细说，现在肚子有些饿了，想点些菜拿回去吃。” “好好好，那先点菜，想吃什么，让后厨做便是。” 云锦一口气点了六菜一汤，而且六个菜里面五个都是肉菜。 她今晚要让大家好好吃顿饭，来犒劳一下昨夜到现在的辛苦。 走时，秦妈妈准备付账，但王大海死活不肯收，说是吃自家的饭哪还有收钱的道理。 但秦妈妈坚持付了银子，毕竟一码归一码，吃饭付钱天经地义。 她们三个回到家时，发现家里也大变样了。 每间房里的桌椅，床和柜子都摆放好了，床也铺的好好的。 看来，这加了些银子，效率都是杠杠的啊。 只是屋子内未免太有点过于素净了。 罢了罢了，后面再慢慢添置就是，第一天搬进来，就布置成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娘亲，我们回来啦，我们带了饭菜回来哟，你和蓉姨也快快洗手去吧。” “好，你们先把饭菜摆放好。” 待秦氏她们落座，云锦便说道：“大家可要多吃一点哟，我点了这么多菜，不要浪费哦。” 王氏看了眼桌上的菜，全是大鱼大肉的菜。 自从跟着她秦姐姐，她们的生活水平都是呈直线上升，就连她女儿，身上都长了些肉肉出来。 吃着吃着，云锦突然想到她们的绣坊。 便对秦氏说：“娘亲，我看了下，咱们前面那一排一共有四间小房子呢。一间房太小了，容不下多少人，要不咱们把三间连着的打通，这样也方便些，还剩一间房，就作仓库用吧。” 秦氏还在考虑中。 这时，王氏也开口说道：“秦姐姐，我觉得云锦的法子不错，打通后，不仅容纳的人多了，地方宽敞明亮许多。” 秦氏点了点头，“那我们明日便去找工匠来把它打通，绣坊得尽快重新置好，不然就耽误了工期，不能按时交上绣品了。” 秦氏放下手中的筷子，又接着说道“只是我担心的是，绣坊搬到了镇上，以前村上的那些人还愿意来吗？她们若是不愿，我们得又要耽搁几天重新招人了。” “秦姐姐，你就放心吧，大部分人都会来的，一天正个十几二十文的差事，上哪找去啊？等我们这些重新布置好，我回去跟她们说。” 王氏说的话倒是不假，村上的妇人听到秦家被烧了个精光时。 一开始是震惊，谁啊？这么大胆？居然敢明目张胆的火烧民宅。 后面，有些人还有些小小的幸灾乐祸。 房子都没了，绣坊也没了，这下好了吧，嘚瑟不了了。 再后来，又觉得很愤怒！哪个天杀的，缺心眼的坏东西，把人房子都给一把火烧了。 烧了人家的绣坊，把她们的财路都给断了。 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这种事太缺德了。 而且听说秦氏她们一家，都搬去镇上，这可咋整？ 也没有人来通知她们，绣坊还开不开，还需不需要她们再去干活啊。 这万一，秦氏她们把绣坊开在了镇上去，就在附近招工，不要她们了，那她们可就损失大了。 吃完饭，云锦洗了脸和脚后，便爬到了床上去了。 目前，她还是个秦氏一起睡的。 秦氏说她再大一些，便给她自己一个单独的房间。 这宽敞的卧室，这软软的大床，这崭新的被子，啊，躺在这上面简直不要太舒服！ 哦，对了，还有这个东西得藏好了。 云锦把那块玉佩从怀中拿了出来，拿在手上仔细端详。 这也过了好些天了，也不见那人来取回去。 突然听到推门而入的声音，云锦赶紧把玉佩压在了褥子的最下面，把它藏的严严实实的。 第五十章 买一送三? 秦氏推门而入后，看见云锦趴在床上，被子也没盖，两个脚丫子还在不停地晃。 “你这丫头，怎的不盖被子呀？” 秦氏走过去，给云锦把被子扯来盖上了。 “刚洗完脚脚，还热和着呢，不冷。” “对了，娘亲，咱们可以买一个浴桶回来嘛？锦儿不想在小木盆里洗澡了，人家也在慢慢长大的嘛...” 秦氏戏谑的说：“买个木桶回来倒是没问题，只是你现在这个小身高呀，坐在里面估计把你的头都会给淹没了。” 云锦一听，立马黑脸。 撅起个小嘴说道：“哎呀，娘亲坏！怎么这样子嘛，还笑人家。” “好了，不笑话我们的云锦了，明个儿让秦姨带你和玲玲去木匠那儿，让人家给你们做一个小孩子洗的木桶不就成了吗？” 是啊，她怎么就没想到呢。没有没关系，她可以去订做嘛。 “好了，快睡吧，时辰也不早了。” 云锦轻轻的回了声，“好。”便慢慢的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云锦醒来时秦氏已经不在床上了。 在院中寻了一圈也没看到秦氏的身影，秦妈妈也不在。 云锦只好去西厢房那边问王氏，敲了敲门没人应，又喊了喊玲玲的名字。 玲玲睡眼朦胧的从床上爬了起来，让云锦快进房间。 “蓉姨也不在嘛？” “嗯嗯，一大清早我娘就和秦婶婶一起出门找工匠去了。” “好吧，那起来吧，咱们去洗漱。” 二人刚收拾好自己，秦妈妈就提着一堆东西回来了。 云锦和玲玲见状，赶忙上前去分担了一些东西，拿到厨房去。 “姨婆，你待会儿还出去不？出去的话把我们也带上嘛，娘亲说，让我等姨婆有空的时候，一起去木匠那帮我订做个洗碗的小木桶。” “行啊，小事一件，我们锦丫头如今大了些，倒是越来越害羞了些呀。” 云锦听了老不乐意了，“哎呀，姨婆，娘亲笑话我，连你也取笑我，真是的。” 待秦妈妈在家歇息了一阵后，云锦她们三人便又出门了。 那木匠的铺子和院子还在东郊那里呢，得走一节路了。 穿过西街，到了与东街的十字交口处。一扇墙那里，围满了人。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啊，怎么这么多人。 好奇心驱使着云锦，硬是把秦妈妈她们拉着过去了。 “不好意思，借让一下下哈。”云锦一便扒拉着前面的人，一手拖着玲玲，玲玲又一手拉着秦妈妈。 好不容易才挤了进去，看清了里面是怎么回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古装电视剧里面演得狗血剧情——卖身葬父，居然活生生的出现在她的眼前！ 不过不同的是，电视上都是一个女孩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随后不久一位男子出现，将人买了下来，带了回去。 而现实中，她眼前的一幕是：四个女孩穿着粗糙的麻衣跪在地上，哭的眼泪婆娑，恳请在场的人把她们买回去，好让她们有钱安葬了自己的父亲。 最关键的是，四个女孩长得一模一样，这明显是四胞胎啊，而且年纪都不是很大。 但是在场的人没有一人掏钱，众人都觉得不值。 在这里买个丫鬟本来又花不了多少钱，穷苦人家的三五两银子就可以买一个小丫头了。 纳一个妾回去，也不过十几两银子。 而这四个小丫头，非要四个人在一起，买一个还不行。 买吧，家里又是在用不着那么多。 “你们为什么要二十两银子呢？” 云锦蹲在地上，直直的看着这四个小女孩。 跪在最左边的那个女孩开口了，“因为我们是四姐妹，生下来就没有离开过，就当买一送三了。还有另一个原因是，家里娘身体不好，弟弟也还年幼，我们想给我娘和弟弟留一点银子。” “这样啊...那你们都会做些什么？” 二十两银子，对于贫苦百姓来说是一比不小的收入了。 如果她们四姐妹没什么过人的地方，那大家肯定会觉得这钱花的不值。 “我会女工。” “我会做饭。” “我会一点拳脚功夫。” “我懂得一点药理。” 四个女孩依次答道。 这四胞胎竟然会的还各不一样，也着实少见了。 云锦又问：“那你们可会识字？” 其中一人答道：“我们都识的一些，但不是很多。” 这四人，看着会的还多，竟然还会识字，倒是让人意外了。 云锦想了好一会儿，决定把她们四个买下来。 “姨婆，要不咱们把她们买下来吧，她们姐妹四个太可怜了。” “可是...寻常人家买也是一次只买一个啊，我们这一次买四个丫头？有点多了吧…” 而且这买了个四个小丫头回去，现在也干不了什么重活，平白的还要多加四个人的饭量，秦妈妈不是很乐意。 “姨婆，咱们就当积德行善了嘛，刚才她们四个不是也说了嘛，都有各自擅长的。” 抵不过云锦的苦苦哀求，秦妈妈最终还是同意了。 云锦还让秦妈妈多给了她们四人几两银子，作为安葬费。 告诉了她们地址，让她们把父亲安葬好后再去她们家找她。 聚贤楼三楼包间内。 “事情办好了？” “回少主，已办妥，明日一早我等就去了。” 地上跪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刚才才街上卖身葬父的那四姐妹。 “嗯，记住别暴露了身份，等我解决了那边的事后，会亲自去取回玉佩的。” “是，少主。” “好了，你们退下吧。” 云锦买下了那四姐妹后，便又去了木匠家里，定做了一个小木桶，还买了一个大的，给秦氏她们用。 回去的时候，秦氏她们也回来了，工匠也都已经开始干活了。 “娘亲，我要跟你禀告一件事。” 秦氏看着云锦一脸严肃的样子，“嗯，说吧，什么事？” “我...买了四个丫鬟回来。” “嗯？四个？为何一次买这么多？” 买丫鬟正常，可她们家现在也用不上买这么多回来啊。 “她们是四姐妹，四胞胎，生下来从未离开过，今日路过集市，看见她四人在卖身葬父，实在是可怜，所以我就把她们买了回来。” 罢了，四个就四个吧。 “那她们人呢？” “我让她们先回去把父亲安葬了，明日早上过来。” “嗯，那以后她们就跟着你吧，有她们照看着你些，我也能放心些。” “好，谢谢娘亲。” 云锦也想着把这四人培养成自己的人，以后说不定大有用处。 第五十一章 赐名 第二日一早，云锦刚起床，便在院子里见到了那四姐妹。 “小姐早。” 四人齐齐的向云锦鞠了个躬。 “呃，你们来的好早啊，在这等了多久啊。” “回小姐话，奴婢们未曾久等，再说奴婢等主子是应该的。” 云锦接受了那么多年的平等教育，突然被人这么恭敬的当成主子，她还真的挺不适应的。 “嗯...那你们有名字吗？” “有的，不过按规矩，主人买下了奴婢们，以后便以主人的赐名生活。” 原来云国这有这种规矩啊，还得给人赐个名儿。 云锦望着这一模一样长相清秀的四人，问道：“你们本家姓什么？” 一人答道：“奴婢们本家姓花。” 云锦点了点头，“那以后还是用这个姓吧。你们以后便叫花容，花云，花宁，花灵吧。” 云锦对左边第一个女孩说：“以后你用花容这个名字。” 对第二个说：“你用花宁。” 又指着剩下二人说道：“你用花灵，她用花云。” “是，谢姑娘赐名。”花容，花云，花宁，花灵齐声说道。 据云锦观察，她们四人虽相貌上一般无二，但性子上还是有很大的不同。 花容最冷静大方，花云有些不拘小节，走路都比让人迈的开些，花宁是最安静的那一个，花灵就比较活泼开朗些，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机灵劲儿。 “那你们谁最大，谁最小啊？”云锦又问道。 花容：“小姐，奴婢最大，花灵最小。” 果不其然，花容是老大，怪不得有什么事她总是第一个站出来说话的。 “好，我知道了。那现在到了我们家，我就给你们说说我家的情况。” “嗯...我们家呢，没有那么多规矩的。东厢房内住的是我姨婆，西厢房住的是我蓉姨和她的女儿，正房是我和娘亲在住。后院和正房的耳房那都还有房间，你们可以自行选择住哪儿。” “哦，对了，你们当中谁擅长厨艺来着？” “是奴婢。”花宁站了出来回道。 “那行，花宁你以后便跟着我姨婆，给她帮帮忙，其余的事便不用再管了。” “是，小姐。” 云锦又问：“谁擅长女工？” 花容又向前一步，“奴婢会些。” “那花容你便跟着我娘亲吧，前院在重新布置，过两日绣坊会重新弄好，以后在绣坊帮忙。” “是。”花容恭敬的回道。 云锦又看着花云说：“花云你会一些拳脚功夫是吧？” “回姑娘话，正是。” “嗯，那你和花灵以后便跟着我就行了。” “是。”两人齐声回道。 “最重要的一点是，在我们家，没有那么多死规矩，吃饭时也可跟我们在一起吃，不必过分恪守于主仆之礼。到了我们家，我们都会把你们也当家人待的，前提是不得有二心。另外，你们每月的月例是一两银子，每月15号发。嗯...目前就是这样了，你们还有什么异议没？” 花容想了想，说：“小姐，我觉得有点似乎不妥。您刚说让我们一起上桌吃饭，这于理不合，奴婢们不敢。” 云锦笑笑，“这就是我们家的礼！你们得适应，还有就是，以后不用再自称奴婢了，用‘我’就行。” 四人你望我，我望你，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花灵最先开口，“谢过小姐，奴...我们知道了。” “嗯，这样就对了嘛。你们先去把自己的东西放好吧，再各自忙去。” “好的。” 她们之前跟着少主，虽然少主也待她们极好，但少主从来不会这样平易近人。 如今这个几岁的小姑娘，倒是给了她们从未有过的尊重。 如此善良可爱的小姑娘，也难怪少主会放心的把玉佩暂放在她这里，还要她们四姐妹来保护她及她们家人的安全。 之前秦氏家起火，少主还派人去打探了情况。 这刚搬来镇上，又派了她们来保护她们。 不得不说，少主对这小姑娘还是有些不同的。 四人收拾完自己住的房间，就分头去报道了。 四人虽然年纪不大，今年也才十岁，但是做事确实老练的很。 她们四人生下来，母亲便因失血过多去了，三岁时家里又遇到仇人追杀，父亲也亡了。 少主见她们可怜，让人救了她们，后来又花精力培养她们。 百花楼的人，十岁便开始接任务，她们四姐妹接的第一个任务，便是被派来保护秦氏一家。 午后，花宁跟着秦妈妈一起出去采购了。 经过一早上的相处，秦妈妈是越来越喜欢花宁这孩子了。 模样也周正，话虽不多，但做起事来手脚麻利，最难的是，小小年纪，烧得一手好菜。 有花宁分担些，她也能轻松不少。 花容去了秦氏身边，稳重从容的行事做派让秦氏也高看了几眼。 “花云，你的武功是谁教的啊？” “回小姐，是我们爹教的。” “你爹还会功夫啊？那只有你会嘛？花容她们会不？” “其实...大家都会一点，只是我对这方面更感兴趣，学的更多一些。” 这么说来，她们四姐妹都会些武功了。只是不知道花云武功如何？ 云锦抬头看了看院墙边的大枣树。 “花云，你能上到那棵树上去吗？” 花云看了看那棵树，点了点头，上去而已，小意思。 脚下轻轻一点，一个旋身就飞了上去，稳稳的站在树枝上。 云锦看花云如此轻松的就飞了上去，心下无比震惊。 这个时代的轻功是不是很好学啊？这十岁的小女孩都这么厉害，着实佩服。 云锦转头望着一旁的花灵说道：“花灵，你也会飞吗？” 花灵听了云锦的话，笑嘻嘻的回道：“小姐，其实这个很简单的，轻功算是入门级的了，但是要把轻功练到一定的境界，却很是不容易，天赋和勤奋一样都少不了。” 不过花灵没告诉云锦的是，花云的武功可以排进百花楼前十。 这也是她们四姐妹最值得骄傲的一件事了。 至于她们三个嘛，武功不是很好，但也不是很差，反正保住她们的小命勉勉强强。 花灵这番话，让云锦都有一股冲动去学武功了。 学会了，是不是她也能像花云一样，从地上一跃几丈高。 “好了，花云，你快下来吧。”云锦站在下面喊道。 花云得到指令，从树上轻轻一跃而下，落地时都不曾惊起多少尘土。 “花云，你太厉害了。” 云锦此时就是一副小迷妹的样子，崇拜的看着花云。 花云却一本正经的说道：“小姐高看花云了，花云武功一般，云国的高手可谓是多如牛毛。” 第五十二章 一顿拘谨的饭 云锦看着花云一本正经的解释着，倒觉得花云越发的可爱。 花云要是放在现代的话，那妥妥的也是直女一个。 “那花云，你待会儿可以帮我按一个秋千嘛？就刚才树上你站的那个位置。” “没问题，我这就去找绳子。” 花云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说干就马上干。 “花灵，你说你比较擅长药理是吧？” “嗯嗯，姑娘，擅长谈不上，也是比较感兴趣一些吧。” “那你肯定懂药性吧，我娘亲她身子比较弱，有时得了风寒都得好久才见好，你能不能给她开个食疗的法子，调理一下？” “是，姑娘，那晚上等夫人不忙了后，我给夫人把把脉看看，根据夫人的体质再配上适合夫人的食疗方子去补补。” “嗯，好。” 云锦觉得买下她们四姐妹，简直是赚大发了，这完全是宝藏女孩啊。 半个时辰后，云锦的秋千已经安排的妥妥当当。 双层的绳子，为防绳子扎手，上面还缠了一层布。 木板上四方各穿一孔，绳子从中穿过，除此之外，木板上还绑了一个垫子，坐着也舒服些。 这花云看似不拘小节，但做起事来心细如发。 云锦笑眯眯的说道：“花云，你真棒！” 云锦瞧着花云，是越看越喜欢，什么时候能让花云教她些功夫就好了。 想到这里，云锦看向花云的目光就更加炙热了。 花云看着云锦这过于热情的目光，感觉有点毛骨悚然，不由得往后退了一小步，咽了咽口水，“小姐喜欢就好。” “喜欢，喜欢得紧呢！” 花云真是个大宝贝，有她在，以后她干啥那就方便多了。 到午饭时，大家都在饭厅。 花容四个端了菜，待秦氏一家都入座后，便规规矩矩的站在了一旁。 秦氏见她们四人还不上桌，“花容，你们别站在那儿了，快过来坐下，大家一起吃饭。” 花容恭敬的说道：“夫人，我们身为奴婢，哪有跟主家在一起吃饭的道理，奴婢们不敢坏了规矩。” 云锦挑眉，这四人果真还是不错的。 她早上说的话，是真亦是试探。 如果她就难么轻轻一说，她们四人就真的那般随心所欲，那她们家的庙太小，也容不下她们这几尊大佛。 但在她早上“千叮咛万嘱咐”的情况下，她们四人还是本分有加，这就让云锦很满意了。 她会待她们像家人一般，但前提是她们是从心里尊敬她家人。 “花容，难不成我早上说的话，你们全忘了？” 花容一听，立马解释道，“不是的，小姐，而且奴婢们实在是受宠若惊，礼不可废，而且让别人家知道了，对主子们的名声也不好。” 花容这点说的倒是没错，谁家的主子会跟丫鬟婆子们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呢？这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啊。 不过秦氏她们家，倒是无所谓。秦氏也不在乎这些虚名，而云锦就更加觉得无所谓了。 秦氏微微叹了口气，“你们不必多想，我们家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的，不必去讲究这些个虚名。在我们家，只要认真做事，不要动什么歪心思，大家就是一家人。” 秦妈妈自己本来也是个下人，但秦氏从未把她当下人看过。 如今看着家里多了几个小丫头，也不免心生感触，“花宁啊，你们就过来一起吃饭吧，夫人心善，待你们好，你们就不必在拘泥于这些小事上了，在自家可以随意些，在外面注意一些便是了。” “老夫人，这…” 花宁她们不知道秦妈妈是秦氏的奶娘，见秦氏唤她秦姨，便以为她是这家中的长辈。 她们倒是奉命查过秦家的底细，但只能查出秦氏她们是几个月前才来到这里的。 之前的信息都查不到，像是被人抹去了一般。若是普通人家，又怎么会查不到之前的事呢？ 所以，少主派了她们来保护秦氏一家，顺便查一查她们的底细。 秦妈妈被花宁这一声“老夫人”叫的是坐立不安，脸上也有了一丝惶恐之色。 “花宁啊...以后不用喊我老夫人，就唤我秦大娘就可以了。” 姑娘虽疼她，敬她，但是她也不敢接受这一声“老夫人啊。” 这可是大不敬！她怎敢去折辱夫人的名声啊，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 云锦看着一旁反应有点过激的秦妈妈，有点想笑，旁人不知情，她可知道。 云国向来重礼节，重尊卑，秦妈妈作为秦氏的奶娘，秦氏已经给够了尊敬。 若是她还敢应下一声老夫人的尊称，那也太无法无天了。 云锦，看了看秦氏，神色淡淡，没什么大的波动。 秦妈妈出声改了花宁以后对她的称呼，秦氏也没有出面阻止。 这就说明，在秦氏心里也是同意秦妈妈的做法的。 四姐妹看在眼里，脸上却不曾露出任何疑虑。 花宁也是福了福身，应道：“是，花宁知道了。” 只有王氏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从未发话。 她们母女俩的处境太过于尴尬了，对于秦氏家的事也不便多言。 毕竟自己又是个外人，只能少说话多做事，来报答秦姐姐对她的恩情了。 “花灵，你们别再那里傻站着了，饭菜都要凉了。你们只要记住，心中有尊敬，就不需要拘泥于俗礼。心中若无，再苛刻的礼都压不住一颗反叛的心。” 四人惊讶的看着云锦，这是一个不到四岁的小孩子说的话？ 她们本以为少主够早熟了，够天赋异禀了，没想到现在这个孩子的心智更成熟。 这小姑娘，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啊？ 四人齐声道：“是，小姐，我们定当牢记小姐的话。” 然后四人便也围着桌子坐下了，只是屁股却只轻轻沾了一丢丢凳子。 一顿饭吃的甚是拘谨，小心翼翼，也不曾说什么话，生怕出了什么差错，给秦氏一家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吃过饭后，花宁几人迅速收拾了碗筷，王氏和秦妈妈本来要去帮忙收拾的，却被几人婉拒了，说这些事以后交给她们做便是。 秦妈妈倒是还有一丝丝开心，厨房里终于有人帮她分担了。 王氏则有些不安，现在这种情况...让她更觉得自己是在秦姐姐家蹭吃蹭喝了。 第五十三章 打探林氏的下落 鉴于她们四人站在一起时，她娘亲和秦妈妈有点分不清几人谁是谁，对着花宁叫花容，对着花灵叫花宁。 云锦便送给了她们四人一人一个香囊，花容是红色的，花宁是蓝色的，花灵是黄的，花云是黑色的。 其他都是彩色的，独花云是黑色，秦氏觉得不是很妥，毕竟花云也是个小女孩，哪有不喜欢颜色鲜艳的。 哪想，花云收到后心花怒放，她就怕夫人给她一个娇女娃用的颜色，这样多丢她的面子啊。 她平时喜欢不是黑就是灰的，再不然就是深色的。 黑色好，黑色好啊，她喜欢，黑色不显眼，好办事。 午后，云锦和玲玲在院子里做功课，花灵和花云在一边陪着。 手上拿着笔，眼睛盯着书，可是云锦的心思却跑到了一边去了。 “花云，你能不能帮我做一件事？” 花云看云锦很认真的说道，便也认真的回道：“小姐吩咐便是，花云一定竭尽所能。” 云锦撇头看了眼花云，一副要去临危受命要去干大事的模样，云锦表示很无语... “呃...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让你帮我去找打听一个人...” 好吧，原来是这事，她还以为小姐要让她去干什么呢。 “不知小姐想让我去打听谁？” “月河村的林芳芳。不过她现在被赶出了村子，不知道去了哪里，所以我想让你去打听下她的下落。” 不把林氏揪出来，她始终不安心。 花云和花灵一听，林芳芳？这就是纵火烧了秦家房子的那个女人吗？ “是，小姐，那我这边去了，有其他什么事直接吩咐花灵即可。” 说完，便一个闪身，跃过了围墙，不见了踪影。 “啊...云锦妹妹，花云姐姐她...她” 玲玲此时惊叫了起来，她竟然看见了飞人！ “玲玲姐姐，不用大惊小怪，花云她会武功，来，我们继续写字。” 云锦一脸淡定的说着，其实内心羡慕的要死。 “对了，花云会武功的事，不要透露出去哟。” 玲玲也乖巧的点点头，用手指比了一个“嘘”的动作。 晚上，秦氏刚准备泡脚，云锦便带着花灵过来了。 秦氏看云锦进来，还带着花灵，便以为花灵要来服侍她泡脚。 “你这丫头，怎么还把花灵带过来了，娘不是说了嘛，不需要她们服侍。” 这几年，秦氏也亲力亲为惯了。 再加上，花灵她们本身年纪也不大，使唤她们太多，让秦氏心里总有种负罪感。 云锦噗嗤一笑，她娘这是想哪去了。 “哎呀，娘亲，不是你想的那样，锦儿带花灵过来给你看看身子。” “看身子？可...花灵她...”她这么小的孩子，能看出什么来？ 花灵见秦氏不信，只好上前说道：“夫人，实不相瞒，我爹爹之前是朝中一位大将军的手下，家中也常有住有军医，小时候感兴趣，便跟着学了一段时间。” 原来花灵她们还是将门之后呢，怪不得武功那么好。 秦氏又问：“那你们怎么沦落至此？”沦落到卖身葬父的地步？ “后来父亲在战场上伤了腿，便从战场上退了下来，带着我们一家人搬来此处。因腿疾的缘故，父亲出去找活儿做，旁人都不要他，后来父亲便开始郁郁寡欢，终日以酒消愁，还是家里娘去给人浆洗缝补才换来一些银子补贴家里。” 花灵说完，神色悲戚。 这世上，还真不能比惨，因为你会发现有更多比你还惨的人，还在努力生存着。 昔日，将军的手下，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是何等的英姿？如今却要靠着女儿卖身才能入土为安。 唉，可悲可叹啊！ 这番说辞是花灵几人商量好的，免得让秦家起疑。 她们爹爹以前也确实是将军的手下，但她们家却在她们三岁时就被仇家灭门了，除了她们四人，还有一个失踪的弟弟，无一生还。 弟弟虽是姨娘生的，但好歹是他们花家唯一的男丁，也不知现在在哪，是否还存活着？ 花灵越想越伤感了起来，便强迫自己收了心思。 “夫人，我给您看看吧。” 秦氏点点头，“也好。” 花灵将手搭在秦氏的脉搏上，脉象迟缓，且不规律，时有时无。 花灵微微蹙眉，“夫人可是从小体寒？” 秦氏有些惊讶，没想到花灵年纪虽小，本事却不小。 “嗯，确实是自小就有的。” “夫人体内有淤塞，气血不通，需要活血化瘀，补足气血。之后花灵会给夫人会慢慢调理，三年内情况便会大有好转的。” “好，那以后缺什么尽管说就成。” “是，小姐。” 随后云锦便和花灵一起出了房间，她还要等花云回来呢，也不知道打听到了没？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云锦坐在秋千上，看着天空的繁星，真好看。 看着看着就出了神，也不知道她爸爸妈妈现在怎么样了。 忽然，一个声音响起，“小姐，我回来了。” 云锦冷不丁的被花云吓了一跳，看着突然冒出来的花云，云锦摸了摸自己受到惊吓的小心脏。 “花云，你走路都没声音的呀，吓我一跳。” 花云：…… 她们要是来去那么大阵仗，那不早就被人发现了？ “小姐...我以后争取在您面前走路大声些...” 呃...云锦扶额，这花云...说话经常把人怼的无语。 “好了，不说这个了，有消息了吗？” 花云点头，“嗯，林氏她现在在石磨镇上的破庙处躲着的。她好像惹到了镇上的刀疤脸，刀疤脸也在派人四处找她，扬言找不到她，就把她男人的手给剁了。” 云锦一听林氏惹到了旁人，便来了兴趣，“哦？她怎么惹到那人了？那刀疤脸又是何人啊？” “那刀疤脸是邻家镇上的一个恶霸，在赌场做事，常把人打得缺胳膊断腿的。林氏她男人好堵，欠了他的钱还不上，便将林氏抵给了刀疤脸做使唤婆子。那刀疤脸还有一个弟弟，宝贝得很，他本想将林氏带回去照顾他弟弟的，结果林氏打伤了他弟弟逃了。” 啧啧啧，这叫什么？恶人自有恶人来对付啊。 林氏不是一向在她们村子蛮横无理嘛，结果现在惹到比她更横的人，哈哈哈，活该啊。 云锦望着花云甜甜的笑着，“花云，那你去把这个林氏在哪的消息透露给刀疤脸吧，我这人最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 等林氏被刀疤脸收拾够了，她再出手。 第五十四章 恶人自有天收 花云面无表情的说道：“是，花云这就去办。” “唉...等...” 还不等云锦完，花云又一个闪身，飞出了院子，没入了夜色之中。 云锦只好收回自己的话，花云这急躁躁的脾气，真让人头疼。 也不知道她吃过饭没，她本来想让她休息一下，明早再去的，结果这丫头一个闪身又不见了。 罢了，罢了，云锦又唤了花灵过来。 “花灵，你待会儿在厨房里把饭菜给花云留一些。” 花灵一愣，便开心的说道：“是，谢谢小姐。” 没想到小姐还如此细心周到，怕花云回来饿着肚子。 石磨镇刀疤脸家中。 花云戴着块黑色面罩，站在院墙上，手上拿着一颗小石子，伸手一弹，那小石子径直打在了刀疤脸的窗户上。 花云在刀疤脸开门出来的一瞬间，又飞身到了房顶上。 那刀疤脸闻声立刻便跑了出来，一看院中并无人，气得破口大骂：“是谁？谁在那装神弄鬼，敢打老子的窗子，活腻了啊？” “是我。”一个淡淡的声音从屋顶传来。 刀疤脸快步走到院中，朝房顶一看，一个十来岁的女娃站在那里，顿时黑了脸。 “你个小兔崽子，找死啊，老子不打小孩，赶紧滚。” 刀疤脸虽恶，但是原则还是有的，再怎么样也不会欺负到小孩子身上去，尤其还是个小女孩。 花云也并未气恼，“我来是告诉你一个消息的，林氏在镇子西边再向北走十里的那个破庙里。” “你是说林氏那婆娘？你怎么知道的？还有你是谁？干嘛来告诉我这些？” 刀疤脸虽未上过学，但他也不是个傻子，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大晚上的跑来跟他说这些，安的是什么心？ “信不信随你，反正我也告诉你了，我是谁你不用知道，只需要知道林氏曾经得罪过我就行。” 说完，花云便飞身而走了。 此时的刀疤脸，还站在原地，张着大大的嘴巴。 这个小女娃竟然还是个高手啊，他幸亏没跟人家动起手来，也幸好不是来找他算账的。 想到林氏还在那个破庙里，他得赶紧带人过去，要不再跑了怎么办。 林氏白天基本不出去，都夜黑了才敢溜出去。 正准备偷溜出去找些吃的时，刀疤脸就带了几个人冲了进来。 一脚踹开了那破烂的门，“死婆娘，你今天死定了！” 林氏一看是刀疤脸，吓得不轻，“啊！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刀疤脸冷哼一声，“我怎么就不能知道，把她给我绑起来，带回去！” “是，大哥！”身后那几人一向唯刀疤脸马首是瞻。 “你们想干嘛？这世道还有没有王法了，来人啊...救命啊...有人要杀人了啊！” 林氏恐慌的很，只好拼命地大声喊叫。 可地方偏僻的很，方圆几里都无人居住，自然也听不见林氏的呼叫。 刀疤脸一脸不耐烦的说道：“把她的嘴给我塞住，不准她出声！” 就这样，林氏双手被绑着，嘴也被堵着，一路被人拖到了刀疤脸的家中。 房门一关，刀疤脸扯下了林氏嘴里的布，“你个该死的娘儿们，你再跑啊。我弟弟你也敢打？啊？我都舍不得动他半根汗毛，你居然把他的头打出血了，你说你该不该死？” “我呸，你们这一家黑心的，我当时就应该把他打死才好。” 刀疤脸看着林氏咬牙切齿的样子，一巴掌就扇了过去，顿时，林氏的脸就肿了起来。 “你还横的不行，是吧？我几乎很少打女人，但你这样的女人我见一个打一个！我让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伤我弟弟，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刀疤脸是什么名声。” 刀疤脸对着林氏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哀嚎声一阵大过一阵。 另一件房间内，穿着白色布衣的少年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走到了刀疤脸的房门口。 “哥，手下留情吧，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 他这个哥哥，是什么性子他是知道的，名声在镇上不好，他也知道。 但是他哥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了他，这世间再无旁人待他这般好了。 刀疤脸听到了弟弟的声音，便立即打开了房门，心疼地说道：“小毅，你看你，头上的伤还没有好呢，怎么不好好休息呢？” 成毅无语，这么大声音，他又不是聋子，能假装听不见嘛？ 成毅伸出手，指了指地上奄奄一息的林氏，“好了，哥，现在气也出了，人也被你打了一顿，我的伤也无碍了，要不就放了她吧。” “放了她？这可不行，她都把你的头砸出血了，这么简单的就饶了她，那也太不像话了。” “哥，你别忘了，她只是个妇人，禁不住你这般打的，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而且，我也不想你因为她而惹上什么官司。” 况且，打女人本就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刀疤脸见弟弟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便也不再说什么。 转头对着林氏说：“这次就放过你，识相的，你就给我滚出镇子，要不然以后见你一次打一次。” 刀疤脸又叫人把林氏给扔出了镇子，把她扔到了一片林子里，任她自身自灭去。 花云站在暗处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待刀疤脸的人走后，她才上前。 在林氏周边撒了点东西，然后便离开了。 第二日一早，云锦刚醒，花灵便端着水盆进来了。 “小姐醒了，来洗脸吧。” 云锦打着哈欠，梭下了床，“花灵，你真贴心。” 说完还对着花灵来了个飞吻，花灵小脸一红，害羞了起来。 她们这个小姐，是不是也太过于成熟了一点呀？ 待云锦洗完脸后，花灵还给云锦梳起了头发。 巧手，果然是一张巧手啊，比她娘亲给她扎的两个揪揪好看多了。 花灵把云锦额间留了一些碎刘海，然后长发双编成发辫，盘成发髻一左一右固定，系上粉色的发带，整个人都显得娇俏又可爱。 “对了，花灵，花云她回来没有？” 花灵笑道：“回了，昨晚子时便回了，她还让我谢谢小姐给她留的饭呢。” “好，那我们现在去找花云去，她在哪？” “她正在院子里打扫呢。” 云锦到了院中，看见也花灵正在埋头干活儿。 便让花云坐下来歇歇，“花云，事情如何了？” “回小姐，昨晚我通知了刀疤脸后，他便立即带着人把林氏绑了回去，然后把她毒打了一顿，差点断气了，后来他弟弟不忍，劝他放了林氏，最后他把人给丢在了与我们镇相接的一片林子中。” “那林氏现在如何了？” “这个...我不好说...” 云锦刚想问，不好说是个什么意思。 就听见秦妈妈带着花宁慌慌张张的回来了，嘴里还喊着：“不好了，不好了，野猪吃人了！” 云锦一脸懵，这古代的野猪这么凶猛，竟然还吃人？ “姨婆，怎么回事啊？” “今个儿早上，我们出去买菜，菜市场的人都传疯了，说我们镇与隔壁镇相接的那个山上，发现了一具被野猪啃的只剩一半的尸体，听说是个妇人呢，这真是这太吓人了。” 云锦一听，是在与落石镇与石磨镇相连的那山林子中，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花云。 用眼神询问，这个人莫不是林氏？ 花云点了点头。 云锦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林氏居然就这么死了？！ 恶人自有天收，可能就是说的林氏，要不然怎么会落到这个下场。 第五十五章 你能教我武功吗 秦妈妈还在一旁说些什么，但是云锦却没有听进去。 她还处于林氏死了的震惊中，虽然说林氏的死也怪不得她，但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她的因素在。 原来她只想让刀疤脸收拾她一顿，结果没料到竟成了这样的结果。 毕竟这是一条人命，她心里也不好受，心里虽然恨她，但是也没有想过让人家死。 罢了，罢了，越想也烦躁。 现在人都没了，她们家跟林氏之间的恩怨也该放下了。 花云看着云锦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也知道她是有点难以接受林氏的死，就算再成熟，毕竟也只是个小孩子。 话说林氏是怎么被发现的呢？附近一村民清早去那片林子里想拾一些柴火回去做饭，听见有远处哼哼唧唧的声音，便壮着胆子走了过去，想去一探究竟。 走进一看，原来是一头成年大野猪，浑身长着深棕色的毛，还有尖尖的獠牙，正在啃着地上的不完整的肢体。 看身行依稀可辨是个胖女人，只不过头都被啃掉了，身子也被啃的缺胳膊少腿的。 那村民见野猪吃人，吓得魂儿都快没了。 手上的柴火也不要了，跑的比兔子都快。 这一来二去的，野猪吃人的事就被传开了。 云锦听人说过，落石镇与石磨镇相连的那座山，名曰九龙山。 此山脉是青州最大的一个山系，绵延数百里，南与蛮州接壤，而蛮州又是云国的边陲地带。 相传几百年前，有人曾在山间云海中见过一条赤金巨蟒渡劫化龙，当地人便认为这是祥瑞之兆，这座山是龙脉所在地，故此得名。 月河村的后山，便也是九龙山的范畴。 山中树木葱郁，常见野兽出没，相传但也长着不少灵芝仙草，期间有多少自诩本领高强的人想进去一探究竟，最终都不见了音信。 所以，渐渐地，九龙山便再无人敢去，生怕进去一个不小心就被猛兽给吞了。 如今又出了林氏这样的事，不管是村上的人还是镇子上的人都坚定不移的相信九龙山上有猛兽，而且猛兽会吃人。 可是，云锦想想又有点奇怪，山里有野生动物很正常，但是一般都生活在深山里，怎么无缘无故的把到了山脚下的林子来吃人呢？ 但是在现代的时候，她也听过不少野生动物跑到村民家中伤人的事了，这也不足为怪。 唉，想了半天，云锦还是觉得做人最好还是要善良一点，不然老天都会看不过去的。 花云在一旁看着云锦心事重重的样子，猜测她可能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但现在林氏死了已是事实，林氏这般死去也是对大家最有利的。 午饭时，云锦挨着花云坐，时不时的就给花云夹一些菜，还满脸期待的看着花云，对着花云傻笑。 然而花云的内心是极度崩溃的，本来自己默默的吃着饭，现在一下子成为了饭桌上的焦点。 终于，在云锦又给花云夹了一块肉后，华云忍不住了。 “小姐....您喜欢吃什么菜我给您夹吧，我...我吃饱了...” “哎呀，练武之人吃这么一点点怎么可以呢？不要拘谨，放开吃。” 不说还好，一说花云吃的更不自在了。 饭后，云锦又盯着花云看了好久，满脸笑容。 花云被云锦盯的毛骨悚然，连忙找借口说：“小姐，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去前院看看绣坊需不需要人帮忙吧。” 说完，便准备转身出去，结果被云锦叫住了。 “等等，前院有花容她们呢，你过来，我有事儿。” 听云锦这样话，花云只好又转了回来，“小姐，有事就早说嘛，我从吃饭时就感觉您怪怪的。” “呃...那我就说了啊，花云你教我武功吧！” 云锦说出来的话，没有带请求的口吻，而是带了一丝不容拒绝的语气。 “啊？教您武功？这...” 花云觉得有些为难，一是她们百花楼的武功是不能轻易外传的，二是她怎么瞧云锦也不像是练武的那块料啊。 云锦看着花云一脸为难的样子，忍不住问道：“花云，你在为难什么？” “这个，我是觉得练武很辛苦的，我怕小姐太累了。” 这小妮子，竟然拐着弯说她吃不了苦？那她必须得证明自己啊。 “花云，你放心，我能吃苦，也不怕累，我是一定会坚持下去的，而且我是真心想学，将来万一遇到什么事，能自保也好啊。” “花云，你说我们待你们好不？” “好，小姐和夫人待我们自然是极好的！” “那你连教我习武这件事都不想答应嘛？” “不不不，奴婢不敢。” 抵不过云锦的软磨硬泡（威逼利诱），花云最终还是答应了云锦。 唉，至于少主那，后面再去解释吧，如果少主怪罪下来，她也只能担着了。 绣坊也安排的差不多了，秦氏把大家的最低工钱又提到了二十五文。 原来村上的人虽然觉得远，但是工钱很高，还是来了有大半。王氏又在周边招了一些，绣坊总算又能开始运作了。 云锦给秦氏说了要跟着花云学习武功的事，秦氏没答应也没反对，只是说让云锦先学一段时间看看。 秦氏想着，云锦定然是一时兴起，也不好打击了她的信心，便随她去吧，等她坚持不住了，自然便不想再学了。 当今云国皇帝，提倡文武兼治，不似之前的皇帝，重文轻武。 但即使这样，朝中大臣的女儿还是鲜有习武的，他们还是觉得女儿家，自当知书达礼些，整天舞刀弄剑的像什么样子。 可大家都低估了云锦的耐性，从一开始扎马步扎的腿软的走路都疼的不行，但现在一扎就是一个时辰。 以前早上怎么都睡不醒的人，现在早上天未亮就自己起床了，主动到后院去扎马步。 就这样，一个月过去了。 一个月下来，云锦感觉腿比以有劲的多了。 六月的天气，已经明显的热了起来，云锦不得又早起半个时辰，趁着凉快多练练。 “小姐，咱们明天就不用下扎马步了，我们学习一些简单的招式吧。” “真的？太好了，终于可以换换了。” 其实她更想学的是轻功啊，飞檐走壁的那种，多酷啊！ 想到之前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些侠女，仗剑走天涯，路见不平就拔刀相助，想想都觉得热血沸腾。 可是，花云说必须先打好基础，强身健体，才能学其他的。 尤其是轻功，还需要什么内功心法的。 第五十六章 吴氏到访 自从搬到了镇子上，云锦觉得生活可算清闲安逸了许多，也没有人再说她们家的是非了。 而且自己一天的生活过得还是蛮充实的，早上时间来练武，午后又要学功课练字，晚上又要琢磨些新的设计出来。 累了就歇着，饿了就吃些零嘴，困了就去睡会儿，无聊了就跟花灵她们聊聊天，小日子还是过得美滋滋的。 可惜啊，她这样的日子很快就要没了。 她娘亲说等下个月她过了生辰，就要把她和玲玲送到学堂去了。 在云国，女子也是可以上学堂的，只不过男女生隔开了而已。 女子有专门的女先生负责教导，而且在授课内容上也跟男子有些差别。 幼时学的启蒙读物都是一样的，再稍大一些，就要学《国史》。 再之后男子学的是他们这个时代的“四书五经”和算数，其核心思想也是大同小异的。 女子对诗书和女戒的要求要高，其他的大概知道一些便行了。 听她娘亲说，在一些大的书院，如皇家的书院和朝中大臣的子女在的书院，要求更严格，教的东西也更多。 女子还有音律课，女工课，书法课，和国画课，男子除了女工没有，其他都有，还多了骑射课。 他们镇子上的学堂，条件有限，就把那些附庸风雅的课全去了，只留了主要的课在。 说来也是不可思议，不知道是不是青州的风水好，还是怎么的，百年来青州竟出了六个状元。 就连他们镇上都出了一个，青州也成为了有名的状元之乡。 所以在青州，每个家庭，家里都会对儿子在功名上抱有一丝希望，努力提供一切，就算没有也要创造条件供其上学。 这天中午，秦氏家里来了个稀客。 吴氏突然来她们家拜访，还拿了一篮子的鸡蛋来。 “秦家妹妹，好久不见啊，最近过得还好吧？” “托吴姐姐的福，日子过得还比较顺心，快进来坐吧。” 秦氏见是吴氏来了，有些惊讶，但也没表现出来。 “吴姐姐，坐吧，来喝杯茶，这大热的天，得多喝些茶水才行。” “是啊，这天儿越来越热了，对了，我给你带了一些鸡蛋来，还望妹妹不要嫌弃才好。” “吴姐姐说的什么话，我感动还来不及呢，怎会嫌弃？只是想着小文学业辛苦，应该把鸡蛋留着还孩子吃，补补身体才行。” 吴氏笑着说道：“这有什么，不就是一筐鸡蛋嘛，我家里其他的不多，就这鸡蛋多。再说了，以后大家都是邻居了，相互有个照应也好嘛。” “邻居？周姐姐也搬到镇上来了？” “呵呵，是呀，昨个儿刚搬来过来，我娘家母亲帮忙找的地方，就在你们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个一进的宅子。房子虽小，但我和小文也够住了。小文秋季就要参加童试了，所以我想着干脆就搬到镇上来，也省的他来日的跑了。” “吴姐姐乔迁之喜我还没恭贺的呢，那不如今天就在我们家吃个饭吧，等小文放学后把他接来我们家一起，既然咱们现在都是邻居了，多走动走动也是应该的。” 吴氏虽然心想着要留下来做客，但嘴上还是说着：“啊？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呢？难得吴姐姐搬来镇上，第一个就过来看望我们，真是有心了。再说了，一直听村上人说小文这孩子小小年纪，文采过人，又聪明好学，可惜一直都没有机会见到过，今天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见见小文这孩子。” 吴氏一听秦氏如此夸赞自己的孩子，心里可开了花儿，他的宝贝儿子，肯定优秀啊。 “秦妹妹既然这样说了，那我也不再推辞了，那下午等小文放学，我把他接过来一起吃饭，小孩子顽皮，秦妹妹莫要把他夸上了天。” 吴氏跟秦氏说笑间，也在打量着这宅子，三进三出的宅子，虽不比她娘家的大宅子，但也不错了。 秦家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可谓是世事难料啊。 这不，家里都开始买丫鬟了，还是四个。秦氏母女不仅自己长相出众，连自家丫鬟都长得水灵灵的，惹人喜爱。 而且她有种感觉，秦氏不像小门小户出来的。 她暗自观察过好久，秦氏的行为举止和教养都是极好的，给人一种大家闺秀的感觉。 现在的秦家，家业是蒸蒸日上。所以，不管如何，跟她们交好，总是没错的。 申时，学堂刚放学，吴氏便已经站在一旁等着了。 “思文，这儿~”吴氏手上拿着一方紫色的帕子，朝自家儿子招了招手。 周思文快步走了过去，惊喜的说道：“娘，你今天怎么这么好的兴致来接我回家？” 吴氏笑着了摸儿子的脸，“娘这不是闲着也无事嘛，来接你放学不好吗？” “好，自然是极好的。” “嗯，乖~娘今天带你去秦婶婶她们家吃饭，秦婶婶有个女儿，娇俏可爱，下月才四岁，你待会儿过去了要有礼貌些，不准欺负人家小姑娘，听到没？” 周思文瘪了瘪嘴，不满的说道：“娘你这话说的，您儿子是什么为人，您难道还不清楚吗？再说了，我这般大的男孩子，怎么会欺负那么小的一个小丫头？” “娘这不也是提醒提醒你嘛，要给秦婶婶她们留个好印象才行。哦，对了，还有之前村上李家那个婶婶和她女儿也在，不过你待会儿看见了她可不能叫李婶婶，要叫王婶婶，她本家姓王，知道了嘛？” 周思文点点头，示意他们快过去吧，免得让人家等太久不好。 走到了秦家门口，周思文觉得秦家离自己家真的很近，就过了一个拐角就到了。 走进宅子一看，原来秦氏家的条件这么好啊，住着这么大的宅子，比自家的条件好多了。 院子里除了四棵桂花树外，还有石桌和石凳，西边还有个秋千。 走到正堂，见一大屋子人都在里面说说笑笑的，不知怎的，还有一丝紧张了。 第五十七章 害羞的周思文 吴氏察觉到自家儿子的紧张，便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示意他放松放松。 周思文也是第一次见一大屋子这么多女性，不由得有些害羞。 秦氏见吴氏带着儿子回来了，便起身出来迎接：“这便是小文了吧？” 周思文见秦氏都起身出来相迎了，便赶紧给秦氏行了一礼，“秦婶婶安好，思文见过秦婶婶。” 秦氏觉得吴氏这儿子真是不错，模样周正不说，还极为有礼貌，心下也蛮喜欢这孩子的。 “好孩子，快进来坐吧~” 进屋之后，周思文又一一给其他人行了礼，包括云锦和玲玲也都打卡了招呼。 玲玲他之前是见过的，毕竟是一个村的，云锦他倒是还没见过，秦氏她们搬来村子上的时间也不长。 打过招呼后，这才偷偷的看了看云锦，一身粉蓝五彩花草纹样缎褙子月白绣梅花百褶裙，头上扎着两个可爱的发髻。 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五官精致，玲珑小嘴。 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就成了弯弯的月牙，让人看了不免心情也跟着愉悦了起来。 说实话，云锦是他见过长的最好看的女孩子了。 精致的比画上的娃娃还好看，比那些摊贩上的瓷娃娃还可爱。 云锦本来想装作没看见的，可是周思文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看得她浑身不自在。 于是，便忍不住出口提醒一下，“小文哥哥，是不是上学太累了呀，我看你刚刚有些走神呢！” 周思文一听云锦这话，顿时羞红了脸，偷看人家还被人家发现了，还用这么委婉的方式提醒他。 便赶忙拿手放在嘴边，假装咳了两声，“咳...咳...多谢云锦妹妹的关心，最近忙于备考的事，微微有些焦虑，确实有些状态不佳，让云锦妹妹笑话了...” 看周思文那窘迫的样子，云锦不由笑了起来。 这周思文还挺好玩的，这么容易就害羞，果然是读圣贤书的孩子啊。 “都说小文哥哥功课很好，莫要担心，考试一定会顺顺利利的。” “那就谢谢云锦妹妹的吉言了。” 周思文说完，便也咧开嘴笑了起来。 这下，倒是云锦直白打量起周思文来了，这位传说中连夫子都十分看好的人才。 长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看着也让人舒心，笑起来还挺阳光的，也挺有礼貌的一孩子，看着还不错。 一旁的玲玲也满心欢喜的看着周思文，村上的小孩子她都不是很喜欢，除了小文哥哥。 之前，她被村子上的几个小孩子欺负的时候，还是小文哥哥他放学回来赶走了那几个坏小孩，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看她一直哭个不停，最后还从怀里拿了一颗糖出来，哄她高兴，这才没哭了。 没想到今天他也来了秦婶婶家，不管怎样，她心里看见小文哥哥还是多高兴的。 秦氏这时也说道：“那云锦，你和玲玲带小文去院子里玩一会儿吧，待会儿吃饭了叫你们。” 玲玲和云锦齐声答道：“好的。” 然后三人便去院子里玩了，云锦让花灵拿了些水果蜜饯出来，她这个小主人，自然不能怠慢了客人不是？ 云锦趴在桌子上，无聊的吃着东西，说实话，她真的好想快点长大！ 因为小孩子的世界真的太无聊了，明明自己一点都不感兴趣那些话题，但还不得不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啊，她简直太难了。 而玲玲则是一脸高兴地拉着周思文去荡秋千去了，她坐，周思文推。 “小文哥哥高点儿，再高点...” “啊，小文哥哥你好厉害...” “小文哥哥，慢一点，太高了，我害怕...” 周思文也很有耐心的问“那这样呢？合适不？” 说着，手上的动作也放轻了些。 “嗯嗯，就这样就好。” 看着旁边两个小孩子玩得不亦乐乎的样子，准确的说是玲玲玩的不亦乐乎的样子。 云锦不禁感叹道：果然，小孩子的快乐就是如此简单！ 过了一会儿，周思文说歇歇吧，玲玲才从秋千上下来。 又把周思文拉到了云锦旁边坐着，“云锦妹妹，你也去玩一会儿吧，我推你，可好玩儿了。” 此时，周思文也说道：“是啊，云锦妹妹，要不你也去玩一会儿？” 两个妹妹，他自然不能厚此薄彼啊。 可云锦却摇了摇头，“不了，咱们坐在这歇一会儿吧，刚才你们也玩累了，歇一会儿也该吃饭了。” 周思文听了云锦这话，心中对云锦的印象又高了几分，没想到云锦年纪这么小，就能体谅别人，真是不容易。 在屋子里的秦氏，也和吴氏聊着家常。 秦氏得知吴氏现在搬到了镇上，也没有找到什么合适的活儿计，便提议吴氏又来自家绣坊上班，吃饭也在她们家一起吃，等云锦满四岁后，也要送去学堂启蒙了，到时候他三人也有个伴。 吴氏也就走了个过场，推辞了两句，但也答应了。 说实话，她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想重新回绣坊做活儿，一天还能赚个二三十文，养活她跟小文也完全够了。 吃饭时，花容她们本来是不肯上桌的，怕在客人面前丢了主家的脸面，可秦氏却说以后都是要天天一起吃饭的人，不必在意，她们这才上了桌子。 吴氏见秦氏家里丫鬟也上桌吃饭了，不由得心里微微有些不痛快。 她家现在是贫寒着，但她作为客人，再怎么样也不应该让丫鬟跟她同桌吃饭吧，这不是瞧不起人嘛？ 但是看秦氏和王氏的脸色都很正常，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又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 在别人家吃饭，以后也要指望着秦家混口饭吃，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不过她在心里，还是觉得让丫鬟同桌吃饭这种事太掉价了，亏得秦氏还是个有见识的人。 饭后，吴氏带着周思文拜别了众人，说她儿子要回去温习功课了。 秦氏便也不再挽留，跟吴氏也商量好了，明日一早便来绣坊做工。 晚上的时候，吴氏问儿子，“秦婶婶家的云锦怎么样？” 周思文一愣，“很好啊，长得甚是好看，年纪虽小，但却非常懂事。” 吴氏笑道：“等云锦四岁后，便也要去学堂了，到时候你在学堂里面多多照看一下，莫要让人欺负她。” “娘，你说云锦她也要去学堂了？” “嗯，你秦婶婶说了，下月她生辰过后，便送去学堂上启蒙课了。” “那好啊，娘你就放心吧，我会照看好云锦妹妹的。” “嗯，你可一定要争气哦，争取早日考个功名回来，这样我们娘俩也就能出人头地了。” “娘，我知道了，这些年你一个人含辛茹苦的抚养我很不容易，我一定给您争气，早日考个功名回来。” “好，好，真是娘的乖孩子。” 第五十八章 好好准备一番 翌日，吴氏果然早早的便过来了，秦氏同她寒暄了几句，便一同去了绣坊。 此后，周思文放学后便一直在她家吃饭。 而吴氏也不好总在秦家吃白饭，于是也经常买些菜带过去，还让儿子周思文每天抽出一个时辰来教导云锦和玲玲的功课。 有周思文帮着教导些，秦氏也松泛些，把精力大部分的都放在了绣坊上，赶工期。 对于周思文的到来，玲玲很是欢喜，今后她又多了一个玩伴了，况且小文哥哥还是那么优秀的人。 云锦倒是觉得无所谓，她该干嘛还是干嘛，对于她来说，不过就是家里多了两张嘴而已。 不过话说回来，周思文这孩子功课确实是非常不错，是学霸一般的存在，有时候讲到一个现状时都能引经据典，分析的头头是道。 不过云锦心里还是略有一丝丝不爽，自他来了后，之前一直听她的玲玲现在都倒戈相向了。 周思文说啥都是对的，而且是坚定不移地认为是对着的。 这让云锦很是怀疑，这周思文是不是给玲玲灌了什么迷魂汤了？还是说这时代读书人的地位太高？ 转眼便到了七月，天气也更热了。 一天什么都不做，云锦都觉得热的不行，经常在家里把袖子撩到臂弯处，漏出一节白白的手臂来。 花灵每次见了，都要阻止一番，说这样太不合礼数了。 “花灵，我快要热死了~”云锦趴在桌上生无可恋的说道。 花灵微微叹息了声，“小姐，且再忍耐忍耐个把月吧，入秋了就凉快多了。” 她以前觉得现代社会热，是因为全球儿二氧化碳的排放过多，所以才热，哪成想这古代环境这么好，还是热的要命。 而且这里还没空调，只能人手一把扇子在那摇啊摇的。 花灵想到秦氏的叮嘱，又说道：“小姐，要不您练练字吧，练字可以让人静下心来，玲玲姑娘她每日都要练上三个时辰的字呢，夫人昨个儿还夸她的字大有长进呢。” 云锦想到玲玲这段日子确实刻苦的很，周思文每日过来时她便拿出她的功课让他去检查。 夸她进步了，就高兴得很，如果被说了，便一天都是无精打采的。 她娘亲也让她把功课给周思文检查，可检查归检查，无论周思文说的好坏她都不曾放在心上过。 毕竟，写字这种事儿，只有勤奋不行，还得有天赋啊。 她不奢求自己写的多么好看，只要中规中矩，不给她娘亲丢人就好。 算了，继续练字吧，让自己分分心也好。 便转头对花灵说，“好吧，花灵，我再练一个时辰的字，你和花云去我姨婆那拿些钱，出去买几个西瓜回来吧，然后在水里泡半个时辰，给大家解解渴。顺便再买些绿豆回来，咱们下午和绿豆粥吧。” 花灵应声便出去寻了花云，在秦妈妈那拿了些钱，二人手拉手的出去了。 下午的时候，云锦让花灵她们把西瓜切块，给前院绣坊的人送了去，众人都夸秦家是好人家，心地善良，为人大方。 云锦一脸满足的啃着西瓜，心想这古代的水果就是好吃，新鲜不说，水分也足，还甜的很。 一边吃还一边对花灵她们说，“别傻站着呀，来，坐下一起吃啊，这瓜可甜了。” 花灵二人望了望对方，似是有些迟疑。 云锦看出来了她们的心思，放下手中的西瓜，假装生气的说道：“你们这些毛病又犯了是不，我要生气了！我不是说过嘛，在我们家，只要有我们一口肉吃，就有你们一口肉，大家都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不要老是把自己看的很低，尊敬是放在心里的，自然能从别的地方体现出来，不要总是在意这些虚礼。” 一番话说的二人感触颇深，心里似乎也变得软软的。 花灵二人眼含感激之色，“谢谢小姐~小姐待我们自然是好的没话说的。” 花云想着过两日便是云锦四岁的生辰了，自己得去给小姐寻份礼物过来，才能不枉小姐待她们这般好。 晚上的时候，秦氏也问起了云锦生辰的事。 “锦儿，过两日便是你的生辰了，你想怎么过娘都会满足你的。” 云锦用手托着腮，似是在十分认真的考虑这个问题。 想了一会儿，云锦才慢慢开口，“嗯...娘亲，就我们大家在一起吃顿饭就好了嘛，锦儿还小，也不用去过什么生辰。倒是娘亲的生辰，到时候可得热闹热闹。” 云锦这倒不是什么客套话，小孩子嘛，过生日有顿好吃的就满足了，她现在也没什么有多想要的东西。 秦氏没料想到云锦竟是这般的回答，伸出手指，点了点云锦的额头，“你这丫头，现在在说你的事情呢，怎的又扯到我身上来了。” 秦氏顿了顿，又继续说道：“看来锦儿今年连生辰礼物也不想要了，唉，本来都准备好了，既然锦儿不想要，那正好给玲玲吧。” 呃，她娘不提醒她，她差点就忘了，玲玲在她后面一天，两人同月生，玲玲年份大了她一年，日子却在她后一天。 云锦知道秦氏这是存心逗她，便也配合的说道：“谁说我不要礼物了？娘亲我才是你的女儿哦，可不要搞错了，娘亲给我准备的，我谁都不给。” 说完还做了个气呼呼的样子，小嘴一撅，小脑袋还偏了过去。 秦氏见女儿这般在意，打趣道：“好啦，不会的，娘亲怎么舍得不给锦儿准备礼物呢？不过玲玲的也有一份，今晚就是想问问你的意见，要不让玲玲和你一起过生辰吧，你们两前后就差了一天，一起过也热闹些，你看怎么样？” “没问题啊，我没有意见。” 秦氏本以为还要好好劝劝呢，没想到云锦大大方方的就答应了。 对于这个，云锦是真的无所谓，两人一起过就一起过呗。 玲玲从小生活的比较艰辛，如今遇到她娘亲这么个心善又心软的人，肯定也想着给予她一些关爱。 那既然过生日，她是不是也要好好准备一番了？ 第二日一早，云锦日常练功后，便唤了花灵过来。 “花灵，你去秦姨婆那拿些碎银子吧，就说我想出去买点东西。然后在前院等我和花云就行，我去换身衣裳就来了。” 花灵欢喜的回道：“是，小姐，花灵这就去。” 她家小姐终于要出门了，适当的出去转转才好，要不一直待在家里多闷啊。 云锦换好衣服后，见花云已经等在院子里了。 “走吧，咱们去前院吧。” 花云点点头，跟在云锦的身后。 早晨的集市，是最最热闹的，叫贩声、吆喝声、讨价还价声络绎不绝。 她们逛了这么久，但也没见云锦说要买啥？ 花灵好奇的问道：“小姐，咱们出来买什么呀？” 或许花灵她们自己都不知道，在不知不觉间，她们潜意识已经把云锦当成了一个小大人了，说话也不似跟小孩子的口吻。 云锦抬起头，对着花灵眨了眨眼睛，故作神秘的说：“待会儿就知道了。” 第五十九章 做蛋糕 云锦又逛了一会儿，看见摆摊的那位爷爷出摊了，便走了过去。 望着摊子上一排排的小人和各种小动物，感慨着手艺人的神奇。 “爷爷，给我捏两个泥娃娃吧。” 老人家慈祥的笑着，“好啊，丫头，想捏成什么样儿的？” 云锦指了指自己，“一个就照着我的样子捏，另一个嘛，照着这个捏。” 说完，还从怀里拿了张纸出来，里面画着的是个眉目清秀的小女孩。 花云和花灵在一旁看见画里面的人，微微一愣，这不就是玲玲姑娘嘛？ 她家小姐随夫人，心肠好，漂亮又善良。 老人家点了下头，“好，那丫头你们在这里稍微等一下吧，我好照着你的样子刻。” “行，爷爷，那我就坐着这儿，不乱动。” 云锦本以为，半个时辰就好了，结果硬生生的等了一个时辰。 只见那老爷爷用手捏了轮廓出来，又用刻刀仔细的在修着，认真且专注。 云锦也不好乱动，生怕乱了人家的思路，就跟以前给人画肖像画的时候，最烦别人扭动个不停。 慢工出细活，难怪这手艺传到现在是少之又少，因为一般人没这耐心简直坚持不下去。 “好了，丫头。” 云锦听到老爷爷的这句话，立刻眉开眼笑的，终于好了，她的小腰都给她坐酸了。 不过下一秒，老爷爷的话又让云锦耷拉个脸。 “丫头啊，你们先去别处逛逛吧，过两个时辰在过来拿，我一定好好弄，保准让你们满意的。” 云锦：“好吧…” 揉了揉自己的小腰，一边对花灵二人说道：“走吧，咱们再去别处看看去。” “家里还有面粉吗？”云锦问道。 花灵：“还剩下一些，但是不多。” “嗯，那我们现在去米粮店，买些上等的面粉回去。” 云锦突然想到还缺一样重要的东西，也不知道有没有。 “花灵，我们这有卖牛奶的吗？” 花灵歪着头，想了想，：“小姐，可说的是牛乳...？” 云锦忙点头，说正是此物。原来这时代他们把牛奶叫做牛乳。 花灵又继续说道：“小姐，咱们这不仅有牛乳，还有乳酪呢。古书里有记载：牛乳成酪，酪生成酥，生酥成熟酥，熟酥出醍醐”。” 云锦听了，还觉得挺新奇的。这时代已经这么先进了嘛？都有奶酪了？ “花灵，这乳酪具体是如何做的呢？” “小姐，我之前听人说过，要用小火慢慢煮牛乳，然后用勺子翻搅防止粘锅，放凉后捞出牛奶皮，用细纱网过滤装进小瓦罐，然后加入酵母再进行保温，最后耐心等待乳酪便成了。不过，这东西虽有卖的，但因工艺太过于复杂，所以价钱也比较高。还有奶酥，更为稀有，一般也只有权贵家里才用的起了。” 原来是这样，看来古人在生活上的智慧还真是不容小觑。 买不起奶酥，买个乳酪总行吧。 “那花灵，你去问问镇子上哪家铺子有卖乳酪的，买两罐吧，直接回家便可，我待会儿和花云买了面粉也直接回了。” “是，小姐，那我这就去买乳酪了。” 云锦把该买的东西都买齐了后，便带着花云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花云看着她手上大包小包的东西，问道：“小姐，您买这么多东西是想做什么糕点吗？” “这个嘛...回去你们便知道了，你们随我一起去厨房帮帮忙哦。” “小姐需要我们做什么，直接吩咐即可，为小姐做事也是我们姐妹的福气。”花云一脸认真的说道。 云锦挑了挑眉，这话居然是从直女花云的嘴里说出来的？真让人不敢苟同啊！ “好啦，我们先回去吧，出来太久娘亲会担心的。” 等云锦她们回家后，花灵就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了。 “花云，你和小姐怎么比我还慢呀？” 花云嘴角抽了抽，这应该问她们小姐啊。 花云还未开口，云锦便先说了，“又去买了些旁的，对了，花灵，乳酪多少钱一罐？” “三两银子一罐，而且罐子只有这么大，可贵了。”花灵一边说着，一边还用手比了比罐子的大小。 云锦被花灵那样子给逗乐了，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好似那商家是多么黑心。这丫头，简直是个活宝。 云锦笑道：“好了，你也说了，人家那工艺本身都复杂的很，成本也不低，三两就三两吧。你俩跟我来，我教你们做个好吃的。” 云锦想了想，又补充道：“对了，让花宁也来吧。” 花宁厨艺好，定然做出来不会差。 花宁过来后，福了福身，“小姐。” “嗯，花宁你来啦，这段时间跟着我秦姨婆怎么样，还习惯不？” “回小姐，秦大娘待花宁极好，还经常给花宁讲些有趣的故事呢。” 看来，她把花宁放在秦姨婆身边还挺正确的。 秦姨婆这辈子无儿无女，现如今显然已把花宁当做自己的女儿来待了，这样也挺好的。 “好，那便好，姨婆她随我娘亲是个热心肠又护短的人。对了，花宁，叫你过来呢，是想让你帮我做个东西，食材我都准备好了，你来做便是，花灵她们给你打下手。” 花宁恭敬的回道：“小姐您太见外了，为小姐做事本就是我们的分内之事。不知小姐是想做什么？” “生辰蛋糕。” “生辰蛋糕？”三人都疑惑了起来，她们从未听说过云国有这东西？ 云锦又淡定的重复了一遍：“是，生辰蛋糕。你们没听错，我给你们说做法，你们来试一试。” 云锦让花云把鸡蛋打在碗里，蛋清和蛋黄分离装在两个碗中，蛋清要打发之粘稠状。 又让花灵把蛋黄搅拌均匀，加入了三勺面粉，继续搅拌。 接着让花宁准备了一个稍大的碗，加了些开水，里面放了些许白糖，待搅拌至融化后，又加了一勺酵母粉，搅拌均匀后，再加上适量的乳酪，把蛋黄也倒了进来，再一次的搅拌。 见差不多了，又让花宁把已经打发好的蛋清分三次倒入，继续搅拌均匀。 最后，又让花宁找了一个汤盆过来，在底部刷上一层油，将其搅拌好的倒入其中，再把准备好的碎果干，撒在上面，铺盖均匀。 一切做好之后，就可以放入锅中蒸了，蒸个两刻钟便可以了。 蒸的时候，云锦也没闲着，又把早上买的水果拿了出来，一一洗净，让花灵她们把水果切片。又把之前闲来无事做的果酱搬了出来。 蛋糕出锅后，花灵三人都弯着腰，低着头，看着这团松软的黄黄的东西。 云锦喜上眉梢，哈哈，成功了。 然后她把蛋糕取出，上面均匀的涂上了一层果酱，又把切好的水果放了上去。 “好了，大功告成，这便是我说的蛋糕。” “哇，小姐，您好厉害啊，这个您是从哪学来的？我们从未见过这种糕点诶。” “这个啊，是我做梦梦见的...”云锦得意洋洋的说道。 “好了，咱们把它切开，尝尝味道怎么样。” 一人手上拿了一小块，云锦最先尝了一块，嗯，虽然还不错，但比现代的口味还差了些距离，毕竟条件有限啊。 于是云锦看了看花灵三人，期待她们的评价。 第六十章 生辰逢鬼节 “嗯，好好吃，小姐。”花灵喜滋滋的说道。 “小姐，这蛋糕入口后便有一股甜甜的奶香味儿，糕点口感也比较松软。”花宁给出了一个中肯的评价。 “我觉得这个搭着这些果子吃，非常好，我喜欢的紧。”花云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是吧，我也挺喜欢的。”云锦在现代的时候，就钟爱水果蛋糕。 “花云你把剩下的蛋糕，拿去给我娘亲她们尝一尝，就说是我们几个闲来无事琢磨出来的。” 花云得了指令，便去前院送了蛋糕，没送到绣坊那，送到了旁边的屋子里，请了秦氏她们过去尝一尝。 只是，没有奶油，云锦总感觉少了那么一丝味道在，就好像生日蛋糕失去了灵魂一般。 买不到奶油，那她就自己做奶酥吧，试一试，看能不能成功。 她把乳酪放在了后院去，准备晒上一天，然后一边加水一边舂，直到把脂肪分离出来，再慢慢熬出多余的水分。 花灵想到小姐要的泥人儿还没取回来，便对云锦说道：“小姐，我过会儿出去把泥人儿取回来，您还有没有需要带的东西，明个儿集市都不会出摊的。” 云锦有些奇怪，“有什么缘故吗？为何明日不会出摊？” 花灵神色有些古怪的看着云锦，这明日就是七月半了，地官节，会停市一天。这所有小孩都知道的事啊，她们小姐竟然不知？ 接着花灵便一脸严肃的说道：“小姐，明日是您的生辰，同时也是地官节，按规矩，在每年七月十四这一天都会去祭拜祖先，祭祀地官，而且晚上是万不能出门的，因为在入夜时，地官会将鬼门大开，便会出现百鬼夜行的场面，尤其是在子时时，是阴气最重的时候。” 地官节，不就是她们现代俗称的鬼节嘛。看来在这个时代，人们对鬼神之说是深信不疑的。 听了花灵的一番话，云锦面容上带了一丝忧愁，“花灵，你说这地官节出生的人，命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呢？” 花灵见自家小姐情绪有些低落，赶忙安慰道：“虽说地官节出生的小孩不详，但这也分为两个极端，不是体弱多病，阴气太重，会带来不祥，克己克人；就是聪灵异于常人，福气过人，七月也是。小姐您这般天资聪颖，定然是个有福气的人。” 本来云锦只是情绪低落，但听了花灵这番话，心里似有惊涛骇浪起。 难道原主果真是个不详之人？在她死后，她才阴错阳差的占据了她的身子，以她的身份活了下来。 若真是这样，那原主也太惨了吧，这么小的年纪就去了，难怪之前有人问她的生辰，她娘亲都不肯说，只是对外人说道是七月生。 想必原主和她娘亲这些年也定然受了很多委屈，遭受世人多少的白眼、唾弃和诅咒。 突然又想到了玲玲，怪不得她奶奶没有给过她一天好脸色，这鬼节左右出生的小孩本来就忌讳的很，又是个女孩儿，她奶奶怕是看到王氏母女俩都来气。 之前她还觉得她娘亲是不是对王氏她们过于好了一点，现在才明白其中缘由。 王氏的艰难处境，怕是她之前也是经历过的，所以才能那般感同身受。 晚上的时候，云锦在床上抱着秦氏不撒手。 秦氏有些奇怪，这孩子今日是怎么了？变得这般粘人？ “娘亲，明日不是要祭祀吗？咱们的东西准备了没？” “你姨婆早早的都备好了，明天绣坊也休假一天，让大家回去都安安心心的准备准备。” “那我们明日什么时候开始祭祀啊？” “明个儿一早，上午把祭祀的事弄完，下午就给你们过生辰好不好？” 秦氏的声音温温柔柔的，让人听了心里不由得很舒心。 “嗯，娘亲最好了。对了，娘亲，我是什么时辰生的啊？” “子时三刻整，怎么问这个？” “呃...没什么，就问问嘛。” 子时三刻整，不就是晚上11点四十五分嘛，这跟她在现代的出生时间一模一样，还真是巧了。 不过唯一不同的是，她在现代七月半生，没人会说什么闲话，她们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要相信科学。 但是在这里，就不同了。人们对鬼节出生的小孩避之不及，尤其是在夜里子时出生的。 传言这时辰出生的小孩是恶鬼投胎，招百鬼，会引得一方不宁。 想着想着，云锦觉得困意来袭，便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慢慢进入了梦乡。 秦氏一遍抱着云锦，一边又想到了当年生云锦时的场面，她痛了一天一夜才生下的孩子，可被那人诬陷八字过硬，不仅克己还克父克母克家人。 硬生生的把她们母女俩逼到庄子上，可即使这样，那人也不曾放过她们，还派人一把火烧了庄子，想致她们于死地。 好在如今，她的锦儿还健康快乐的在她身边，她不奢求云锦这辈子又多出色，只希望她平安康乐。 “对了，锦儿，今日你们做的那蛋糕，口味还不错，形状也甚是新颖呢，这个是怎么琢磨出来的？” 良久，却没有听到云锦的回答。 低头一看，云锦都睡熟了，小嘴还吧唧吧唧了几下，似乎在梦里还梦见了什么美味的东西。 隔日，秦氏一家都早早的起了床，准备着祭祀的工作。 在这一天，主要有三祭。 一祭天地，庆贺丰收、酬谢大地，要用新米等祭供，这也是最早的仪式。二祭先祖，追怀先人，敬祖尽孝。三祭地官，地官执掌阴界，愿地官保佑数万亡灵不会危害人间。 且祭祀前都要讲究净手焚香，方显诚心。 秦家是从外地搬来这不久的，祭祀祖先自然不能像镇上的人一样，去祖先的芬前祭奠，所以只好专门腾了一间屋子，作为供奉灵位的地方。 牌位虽不多，只有几个，但云锦发现案台上的牌位全是她娘亲家族的。 心中随疑惑，但也不曾开口问，因为她知道，即使是问了，她娘亲也是不会说的。 第六十一章 生辰礼物 所有事情都忙完了后，秦氏让大家也都歇一歇，并让王氏和花灵她们回家去给祖先都烧烧纸钱。 不过王氏她们也早早的就回了，花容她们虽是个假身份，但去郊外给她们花家的亡灵烧纸是真。 待花灵她们回来时，就看见云锦在烈日下捣鼓着什么，晒的出油也不曾分一点心。 花灵和花云二人快步上前，劝道：“小姐，快别在这晒了，当心晒晕了。” 云锦嘿嘿一笑，“我没事儿，你们回来的正好，看看，我已经做出奶酥来了。” 花灵二人看着云锦手中的勺子，上面是白白的一层，像猪油状一样的东西，但闻着却很香。 花灵咽了咽口水，“小姐，我能尝尝吗？” “尝吧，你俩都尝尝，不过可不要一直吃，吃多了也会觉得腻的。” 花灵使劲点了点头，跑到厨房去拿了一个小勺子出来，迫不及待的挖了一勺。 “嗯~有一股很浓的奶味儿，不过还是甜甜的，真好吃...” 花云瞧着花灵那闭着眼睛陶醉的模样，翻了个白眼，“你看你那副样子，似从来没吃过饭一样。” 花灵一听，顿时气恼极了，作势要打人。 花云身影一闪，闪到云锦的后方，抖了抖肩，一副你拿我没辙的样子。 “好了，你俩别闹了，下午的时候，咱们再做个大一点的蛋糕，上面涂一层奶酥上去，到时候会更好看的。” “是，小姐。” 二人听见云锦说的话，也不再打闹了，规规矩矩的随云锦去了厨房。 经过一下午的忙活，成品终于出来了，虽不如现代的蛋糕造型好看，但她也尽力了，勉强还可以。 蛋糕外层和上层均匀涂抹上了奶酥，奶酥上又涂了一层果酱，上面铺满了水果块，最中间的地方插着一根木签，上面用糖丝写着生辰快乐。 花云盯着蛋糕盯了很久，认真说道：“小姐，您别说，您的这个蛋糕还造型还挺别致的，甚至可以说是独一无二。” 云锦下巴一抬，得意的说道：“那是自然，我敢保证，这在所有国家都是独一无二的。” 可惜，没有小蜡烛，那她只能用家里的红蜡烛代替了，白蜡烛在这里都是用来祭祀先祖和亡灵的，她要是用白蜡烛，她娘亲非要好好给她进行一番说教不可。 弄好之后，厨房就交还给秦妈妈她们了，秦妈妈王氏和花宁都在厨房忙活着下午的饭菜，说要给云锦她们做顿好吃的。 云锦则在屋子里准备着她送给玲玲的礼物，就是昨日去捏的那两个娃娃。 跟她们的相貌有七八成相似，在云锦看来，手艺已经相当高了。 正弄着这些，花云在外面喊了声小姐，然后走了进来。 “小姐，今儿个是您的生辰，我们姐妹也给小姐准备了个礼物，并不是什么贵重东西，还请小姐不要嫌弃。” 说着便从怀里拿出来了一本黄皮古籍，递给了云锦。 云锦接过一看，上面写着四个大字《玄天心经》。 云锦惊喜的看着花云，问道：“这...就是修炼内功的心法？” “正是，小姐从明日开始，便可以直按照书上所说的进行修炼了。” 不过她没说不懂的地方来问她，因为她也没练过这本，这本是少主给她的，让她作为生辰礼物送给小姐，还是以她们姐妹四人的名义送的。 “谢谢你们，花云，我需要什么你们就送什么，你们真的太好了…” 花云看着自家小姐一脸感动的样子，心里不免有些发虚... 感觉太对不起小姐了，她本来想自己去寻一本的，可想着楼里这些心法多的是，便顺口跟少主提了一句，没想到少主还真的让人给了她一本。 其实对于云锦来说，从哪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在她手上，她有练的就行。 待秦妈妈她们做好饭后，准备把菜端上桌时，吴氏带着周思文过来。 “秦婶儿，王妹妹，还请原谅我不请自来啊，前两日听秦妹妹说，打算今儿跟云锦和玲玲两个一起过个生辰，这不，我带着文儿也过来凑凑热闹了，给俩孩子庆祝一下。” 秦妈妈见吴氏这般有心，把手在围布上擦了擦后，笑着说道：“你们娘俩儿有心了，快进去坐吧，饭刚刚才做好，来的好不如来得巧啊。” 王氏也笑道：“是呀，吴姐姐，快带着小文进去坐吧。” “好，那我先和小文进去了，待会儿来帮忙端菜啊。” 吴氏和儿子进去时，秦氏和云锦正在桌子上摆着什么，走进一看，是用红蜡烛摆了一个心形，里面放着一个圆圆的，白白的，上面还铺满水果的东西。 “秦妹妹，你们这是在摆什么呀？” 秦氏回头，见是吴氏和小文，便招呼道：“吴姐姐今儿也来了啊，快坐，这个啊，是云锦和她那身边那两个小丫头闲来无事琢磨出来的，说是过生辰时要吃的蛋糕。” “过生辰时吃的蛋糕？这个倒是挺稀奇的，我还从未见过呢。” 别说吴氏没见过，就连秦氏她也是第一次见。 “吴婶婶，待会儿一起尝尝呀，看看味道如何。” “好呀，那这次可是托了云锦丫头的福了。” 说笑间，秦妈妈她们也陆陆续续把菜端了上来，一大桌子都摆满了，很是丰盛。 这时玲玲也过来了，众人都入座后，云锦拿出火折子，点亮了这些蜡烛。 对着玲玲招手道：“玲玲姐姐，你过来，但我身上来。” 玲玲虽然疑惑，但还是走了过去。 云锦说道：“这个是生辰蛋糕，这外面的一圈是生辰蜡烛，我们俩闭着眼睛对着蛋糕许个愿，然后再把这些蜡烛都吹灭，我们的愿望就能实现了。” 玲玲看着云锦的通透而明亮的眼睛，好似有一种让人魔力，让人对她说的话深信不移。 于是两人站在一起，都闭上了眼睛，对着蛋糕许愿，然后又一起吹灭了蜡烛。 两人不约而同的说道：“生辰快乐，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说完，两人又不禁对视着笑了起来。 “那你先来吧。”云锦说道。 玲玲点了点头，宝贝似的怀里拿了一个东西出来，是一对哨子，用双股红绳穿着，下面还挂着两颗红色的小珠子。 “这个，你一个我一个，我们戴在身上，以后你找不到我了，你吹一声我就能听见。” 云锦高兴的收下了，又拿出了自己的礼物。 玲玲见是两个泥娃娃，很是欢喜，衣服都还用油彩画了出来，模样也跟自己很像，一个底部刻着云锦，一个刻着慕然。 众人见两个小娃娃感情这么要好，还给对方互送了礼物，都觉得这样的友情真是难能可贵。 接着，周思文又拿了自己准备的礼物，送给了二位妹妹。 云锦是一把小木剑，周思文老早就发现了云锦在练武功，变想着给她做一把小孩子的木剑给她练练手，玲玲是一本字帖。 周思文送完，王氏和秦氏都拿出了送给两个孩子的礼物，就连秦妈妈都准备了。 把礼物挨挨收下后，花灵几人给大家分了蛋糕，一人一块，第一次吃到蛋糕的吴氏母子，则是连连称赞，没想到一个小孩子闲来无事捣鼓出来的糕点还这般好吃。 第六十二章 好学之风 用过饭后，吴氏便带着儿子周思文回家了，今日毕竟是地官节，入夜了便不能出门，还是早早地回了好。 西厢房内，王氏摸着玲玲的脸，慈爱地说道：“今日过得可开心？” 玲玲扬起小脸，笑得眉眼弯弯，“可开心了，第一次收到这么多礼物呢。” “开心便好，不过咱们做人可不能忘本，这一切都是你秦婶婶给的，所以你长大后要牢记这份恩情哟。” 玲玲乖巧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娘，以后我长大了会好好孝顺您和秦婶婶的，对了，还有云锦妹妹，我长大要保护好她，绝对不让人欺负她。” 王氏听见自家女儿的这番豪言壮志，眼里也充满了笑意，“好，娘的好孩子，快睡吧，时候也不早了。” 说完王氏便熄了灯，搂着孩子入睡了。 此时，整个宅子也都陆陆续续熄了灯，房间内的人也安静的入睡了。 卯时四刻，云锦便自然醒了，此时的天还灰蒙蒙的，但这一点也不影响云锦起床。 自从练武之后，云锦也习惯了这个时辰起床。 一个人在后院里练了半个时辰的基本功，等天完全亮了后，云锦把花云她们送给自己的书拿了出来，仔细研究了起来。 好半晌，才放下手中的书。 心中感慨万千，这书果然妙哉，怎么从最基本的运功开始，都说的清清楚楚。 首先排除杂念，心平气和，两脚自然盘坐于地，两手掌心朝上自然垂放于两膝，双肩放松，虚领顶劲，舌顶上腭，腹式呼吸，两眼虚视双掌心。 以意识动丹田顺时而转，从大圈而小圈层层叠叠。 整个过程就是将“丹田”中已有的但是又很朦胧，很缥缈的“元气”，用意识支配，将其调控为一点。 然后通过人体的中极线，从下往上到头顶，然后从头往下到会阴，最后再升于丹田进行升华，再次从大圈而小圈层层叠叠。 由小到大的练习，最少要反复三次，六次是常态，若是能练九次为最妙。 书上说一般练上七天便能感觉到气感，练的时间越长越多，气就越充盈。 呼吸中还应做到吸气长、均、细、深，呼气缓、柔、轻、均。 轻功的第一层，为“培气”筑基之功，虽为根本，却是重中之重，“培气”的第一步便是要学会入静和练气感，第二步是小周天行气，继而是大周天行气。 第二层便是行气、动作、意念的统一，书上标注的很详细，怎么做，经过身体哪些穴位，注意事项都有。 久习此层达心意合一，形、气、神合一时，自当觉身体轻若鸿毛，微风亦能拂动，挥之若去。 待修习此层至自觉身体失去重量，当行气、意念、动作三者合一时，方可转入第三层“圆功”的修习。 在第三层修习之前，先同第二层一样，习大周天一遍，渐入第二层修习，并将第二层所习得自然之精气与人体之真气相融，返循经回归气海。 在第二层修习到足尖驻地时，同时足头用力，使身体向上升腾， 足距地数尺时，便成功在了，也就是常说的“一鹤冲天”。 练到这种地步了，才可转入下一步的修炼。 轻功之高峰便是踏雪无痕，轻功之巅峰便是能凌空蹈虚，日行千里。 书上还提到，若是具有天赋者，习之数十年便能到踏雪无痕的境界，天资一般者则需要多花至少三倍的时间才能达到此境界。 那年纪轻轻的便修到轻功之巅峰的有没有？有，可书上用了四个字形容，寥寥无几！若有，那边是天赋异禀者，传说中的天才！ 看了这么多，云锦想着，她不奢求什么那些什么踏雪无痕的，只求能练到身轻如燕，能飞檐走壁便行。 就这，她怕是要练上个好几年才能做到。 把书放在放在一边，云锦进房里找了条毯子铺在地上，准备开始练运气。 没办法，谁让她是处女座，有洁癖，让她这么直接坐在地上，肯定要沾一裤子的泥。 铺好后，云锦便座了上去，双腿盘着，按照书上的方法，开始练习，不知不觉中，已经过了一个时辰。 连续三天，云锦虽没感受到一丝气的存在，但心里还是干劲十足，精神饱满。 直到第七天，她运气时，才感觉丹田内有一丝丝气的存在，在身体内若隐若现，有气无力的游走。 不过这已然让云锦很兴奋了，起码证明她有进步了。 只是对于这呼吸上的门道，问题还是挺大的，感觉吸气过长了它就均不了，呼气太缓了，它就轻不了，真是难啊。 没有办法，又把花云拉了过来，问了原因。 花云说了原因后，还教了云锦一些呼吸的技巧，练上几次后，果然顺畅些了。 自从有了这本内功心法，云锦的一天便更充实了，本来是每日早上练两个时辰，现在晚上睡前还得练上一个时辰，白天还得认字，学字，练字，写功课。 休息时，又拿起笔在纸上画画新的款式，修修改改，直到自己满意为止。不然就是琢磨琢磨一些菜谱出来，带着花灵她们在厨房里捯饬。 觉得合适的通通记录在册，每月挑个几道给王记酒楼送去。 秦氏有时都看不下去了，怕这么小的孩子学这么多东西吃不消，还劝了好几次。 可云锦哪是什么小孩子呢？她的灵魂可不比秦氏小多少，即使她现在还是个小孩子的模样，但却极具自己的想法。 说难听一点，就是倔的很。自己计划的事，就要按着计划来做，每天都完成了，这样心里才舒坦。 所以秦氏几次劝说未果后，便也不再说了，只好让秦妈妈在吃食上留意着，给云锦适当补补。 已经一忙起来，找玲玲玩的次数也渐渐地少了起来，只有两人一同练字，做功课的时候，两人相处的比较久。 其他时间，大多是云锦一个人在忙，而玲玲也不好打扰，见云锦这般用功，玲玲也觉得自己要更努力着，她本就不如云锦妹妹聪明，断然不能这样玩下去了，慢慢的，玲玲读书练字的时间越发长了起来。 周思文见两个妹妹都如此用功了，他身为一个要考科举的男子，怎能居于人后呢？ 索性放学后，把书本纸笔都带了过来，三人在院子里的大石桌上一起学。就连休沐日，也都是在云锦家里温习书本的。 秦氏她们看着三个孩子如此好学，心里也是欣慰不已。 不过三人都安静专注的做着自己的事，周思文也很喜欢这种感觉。 即使多年之后，他每每回想起来，在秦家的那几年，可能是他这一生中过得最舒心的时候。 第六十三章 入学堂 八月初，天气也不似之前那般炎热了，秦氏决定把云锦和玲玲送去学堂。 花容四人也去，不过是换着陪同，半月的轮着来。 秦氏想着花容她们年纪也不大，去学堂多学学知识总是好的，不然只派花灵和花云去，未免有些有失公允。 入学前，云锦让秦氏她们给自己和玲玲缝制了一个布袋，作为小书包，里面可以装笔和一些吃食。 八月初三，云锦她们正式的要入学堂了，花灵和花云二人先陪同着。 去学堂之前，看着两个孩子年纪这么小，秦氏便在家里叮嘱了又叮嘱，怕云锦她们记不住，又给花灵二人嘱咐了一遍。 “夫人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照看小姐和玲玲姑娘的。” 看到二人郑重地承诺到，秦氏点了点头，说道：“好了，你们去吧，第一天入学，别迟到了。” 云锦走前还拉了拉秦氏的手，“娘亲莫要担心了，我会乖乖的听夫子的话的，跟同学也会好好相处的。” 秦氏一行人都被云锦这番话给逗笑了，这还没去学堂呢，说出来的话竟还有模有样的。 走到学堂门口时，云锦停下了脚步，抬头看了看学堂门上挂着的大匾额，写着三个大字“明渊斋”，字体大气磅礴，笔锋有力。 转头看着一旁的玲玲，她似乎有紧张，双手扯着书包的带子。 云锦伸出手，牵着玲玲，“走吧，进去吧。” 小手上，传来了一丝丝温暖，玲玲觉得她也不那么紧张了。 刚进门口，便有一位女子过来了，“你二人便是新入学的吧，随我来。” 云锦见带路的这女子也还年轻，约莫二十出头，猜测她可能类似于现在学校里学管的身份。 进门后，是一个很大的院子，不过却从中间砌起了一面墙，左边是男子上课的地方，右边是女子上课的地方。 右拐进去，里面又是个院子，东西北三面均有一排房间，北面中间的屋子前后是打穿的，后面又同前院是同样的分布。 院子里种有花草树木，四方各摆着石桌凳。 这女子把她们带到了最里面的院子，走到正北面的房间门口，停了下来。 探头一看，夫子还未过来，便让云锦二人进去，给她们安排了座位，是靠着窗户的，云锦在前，玲玲在后，而花灵和花云则是在窗外的栏杆那里坐着等，不会太累，同时还能听到里面夫子讲课的声音。 随还未开始上课，但书屋里也来了五六个人了，云锦看了看，这房间，摆了十二张桌子，竖着三排，一排四人。 那些小女孩见学堂来了两位新面孔，都好奇的打量着二人。 这两人，长得但是挺不错的，尤其是有些小圆脸的那个小姑娘，长得水灵灵的，眼睛好似会说话一般。 云锦感觉有人在打量她，便转过头去望过去，冲对方甜甜的一笑。 那几个小女孩见云锦望过来了，便低下了头，或是看向了别处，不再与云锦目光相接。 夫子说过，盯着别人看，是极为不礼貌的行为，这感觉就像是做了坏事被发现一样，心里砰砰的跳。 不过云锦这一笑，拉进了不少距离感，新来的这个小姑娘看着倒是很和善，想必也好相处吧。 又过了一会儿，人陆陆续续的都来了，最后一个来的，是一位穿着红衣，长相漂亮，约莫五六岁的小姑娘。 只见她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在第一排中间那张桌子坐了下来。 她前脚刚进来，夫子后脚就拿着书进来了。 云锦本以为女子的课，是由女夫子来代，结果没想到是位男夫子，年纪还有点大。 显然夫子也看到了有两位新学生，“嗯，在今日授课之前，我先说一个事。我们学堂从今天起，又多了两位学生了，想必大家也都看见了，希望大家多照顾一下新来的学生，切记同窗之间要相互友爱谦让。” “好了，你二人说说你们的名字和住址吧，让大家也了解了解你们。” 云锦有些无奈，怎么不管在哪个地方都流行自我介绍一番啊，父子问，不敢不答。 于是云锦率先起身回答，给夫子鞠了一躬，“夫子好，学生姓孟，名云锦，是月河村人，今年四岁，现住西巷尾处。” 夫子看着云锦，投去了一记赞赏的眼光。这里属她年纪最小，但是表现最佳，不胆怯，举止大方。 “好，那云锦后面那位呢？” 突然被点名，本来紧张的玲玲，此时更紧张了。 硬着头皮站起来答道：“夫...夫子好，学...学生刘...慕然，今年五岁，也是月河村人，也住...西巷尾的。” 好不容易磕磕巴巴的说完了，可眼睛还是不敢看向夫子，夫子长的好凶的样子。 夫子见玲玲这样，轻轻叹息一声，说道，“无需紧张，坐吧。” 玲玲刚坐下，却听见有人旁边有人低低的笑了起来，说话都这么磕磕巴巴的，能学个什么呀？ 玲玲听到了，小小的身子浑身一震，双手也是不停地绞着，一时间，委屈、自卑、害怕、不安全都涌了上来，眼睛也是红红的了，仿佛下一秒就要落泪了。 云锦自然也听到了这话，于是便转过身去，拉了拉玲玲的手，说道：“不用理会这些无聊的言论，咱们好好学自己的便是。” 有了云锦的鼓励，玲玲心里好受多了，也为那么难受了。 只是这话引起了旁边人的不满，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穿着火红绸缎的小姑娘。 只见她双目含怒，气鼓鼓的盯着云锦，但云锦好奇没看见一般，也不望她。 这时，夫子把戒尺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好了，莫要再吵闹，再听见有人说话，回去给我把今天学的内容罚抄十遍。” 夫子话音刚落，下面就鸦雀无声了，安静的掉跟针都能听到。 “好，今日我们来讲......” 云锦她们早上来的时候，那女子把座位给她们安排好了后，又去取了书本来给她们，还告诉了饭厅和茅厕的位置。 云锦坐在下面看着，夫子在前面摇头晃脑的念着，她们也跟着念一遍，读完一句后，便穿插着身边通俗易懂的例子来讲这个道理，或是讲个小故事来让她们明白其中道理。 并不似之前在电视上看到的那般，夫子只负责读，让学子死记硬背，背会即可。 有这样的夫子，云锦现在也不觉得奇怪，为什么百年间，青州能出六个状元，而且有一个还是从这个学堂出的。 这样的夫子，才是真正有水平的老师，传道受业解惑者，当值尊重与爱戴。 午饭，由学堂提供，因为还有还有节书法课，在学堂吃，也省得学生再回家来回的跑了。 云锦本来安安静静地和玲玲、花云她们在一起吃饭，却没想到被人不断挑衅。 第六十四章 刁蛮的夏语柔 云锦对面的一个小女孩对云锦她们悄悄说道：“你们要小心些了，那个穿红衣服的，叫夏语柔，肯定会找你们麻烦的，她平时总仗着家里的条件好，老爱捉弄欺负别人。” 话语刚闭，夏云柔就趾高气昂的走了过来。 指着刚才说话的那人说道：“陈雪儿，你，给本小姐挪开，一边去。” 陈雪儿听了，虽有不满，但还是让了，毕竟她又惹不过人家。 接着夏语柔便一屁股坐了下去，不屑的看着云锦，说道：“你叫孟云锦是吧？我看你第一天来，也不怎么懂规矩，现在我告诉你，在咱们这个屋子里，我，夏语柔说的话，你们都要听，不准反驳我，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同样的，我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必须去做什么，听到没有？！” “要是不呢？你当如何？” “什么？你说什么？”夏语柔不可思议的看着云锦，她是不是听错了？ 居然有人跟她说不，她从小到大，家里所有人没有对她说一个不。 这死丫头居然跟她说，要是不呢？ 夏语柔重重地哼了一声，“你们若是敢不，我就让我家的家丁打你们。” 云锦被这夏语柔的话弄得哭笑不得，她当她有什么本事呢？原来无非就是恐吓别人。 云锦双手一摊，无所谓的说道：“那我们就不，你让你的家丁进来打我们吧。” 夏语柔被气得脸色发青，“你，你...你这么想挨打是吧，好，本小姐成全你。” 指着她身边的婢女说道：“你，快去我哥哥那边，把他的小厮找过来，这边有人欺负我，让他们过来替我报仇。” 云锦砸吧了下嘴，这夏语柔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是练得炉火纯青的，看来在家也没少干。 不听她的话，不顺着她的意来，就成了欺负她了？这是什么王八逻辑？ 夏语柔身边的婢女却面露难色，“小姐...这” 夏语柔怒道：“这什么这啊，你还不快去，哥哥要是知道我被人欺负了，还能不忙我的忙吗？小心你们回去挨板子。”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一听要挨板子，那婢女一路小跑了出去。 然后，夏雨柔便得意洋洋的看着云锦，一副你完蛋了的样子。 云锦也不恼，反而冲着夏语柔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夏语柔看云锦这一笑，浑身不自在。 “我笑你呀！” “笑我什么？” “你以后多吃点胡桃。” “为什么多吃点胡桃？” “补脑...” 这下，夏语柔反应过来了，气极，站了起来，小手一拍，“好你个孟云锦，你居然敢说我没脑子！” “诶？我可没有说这话啊，不信你问问她们，我什么时候说了这话的？” 在一旁看戏的众人，都纷纷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听见云锦说这句话。 她要是能把人喊进来，她跟她姓夏！ 也不想想，学堂这种地方，还是男女分开的，怎么可能轻易就让在男进了女学堂呢？ 其次，学堂是何等神圣的地方，不亚于供奉仙人的殿宇。 学堂里更不允许打架斗殴的事发生，她不懂，可她哥哥不会不懂，万事万物都得有一个理字，敢光天化日的在学堂里动手，除非是不想在这学堂继续待下去了。 没过久，那婢女就一个人哭着跑了回来，便哭便说道：“小姐，少爷刚刚还把我训了一顿，说我没看上您，还让我转告您，在学堂里不要再惹事了，不然他就回家告诉爹。” “这...真的是我哥哥说的？” “千真万确啊，小姐，奴婢不敢骗您。” 哼，她这哥哥，不帮她也就算了，还说出这番话来，妹妹在这边受欺负也不管，什么哥哥嘛，一点都不称职。 她不管，这事不能这么算了，便气冲冲地对着婢女说道：“那你去，给我好好教训教训她们。” 婢女脸上充满了惊恐和为难，这...她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 慢慢磨蹭到了云锦她们的桌子前，花灵和花云二人也挺身而出站在了云锦她们面前。 花云冷眼看着面前的人，双手交叉在胸前，问道：“你想动手不成？” 那婢女一看花云这架势，便知道也是个不好惹的人，眼神躲躲闪闪的说道：“这位妹妹，不，并不是，我只是想说，我家小姐在家从未受过一丝委屈，还请你们多宽待宽待。” 夏语柔见自家婢女这么没出息，一把将其扯了过去，呵斥道：“你在干什么？让你去教训教训她们，你说了些什么话，本小姐难道还要向她示好不成？” 婢女低下头，小声的说道：“小姐，学堂里不可闹事，要是让老爷知道了，肯定又会挨骂的，您难道不记得上次...” “好了，闭嘴吧你。” 夏语柔见自己没有帮手，自己的婢女又是个没出息的，也只好暂且忍气吞声，等放学了她再去收拾她。 “好，这阵暂且放过你，有本事放学后见啊。” 云锦就跟没听见似的，仍旧自顾自的用着饭。 夏语柔见云锦不理会她，忍不住吼道：“喂，你聋了啊？本小姐给你说话，你听不见吗？” 云锦这才掏了掏耳朵，轻飘飘的来了句，“你的名字取得挺好的。” 夏语柔一愣，怎么突然说起她名字来了。 神色间有些得意，“那是自然。” 云锦摇了摇头，叹息道：“可惜啊，被你给用了。以后记得也多吃些鱼肉，补一补…” 夏语柔脸又垮了下来，“孟云锦，你这话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怎么，我说的话还不够清楚嘛？难不成你六岁了，理解能力还有问题？” 夏语柔此时已经被云锦气得快跳脚了，“你，你...你竟然敢这般对我，你可知道我父亲是谁？” 云锦满不在乎的说道：“你这话问得好生奇怪，你父亲是谁你自己不知道吗？竟然还反过来问我，我一个外人怎么知道你父亲是谁？” 话音刚落，饭厅里的其他人都没忍住笑出了声，还是第一次看到夏语柔吃瘪的样子。 以前总是趾高气扬的欺负别人，现在终于轮到自己了。 夏语柔显然没想到云锦会这般说，毕竟还是个小孩子，楞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气得眼睛都红了。 有两个跟夏语柔关系较好的，赶忙上前劝道：“好了，语柔，不要再同她争论了，在学堂里，不要把事情闹大了，当心夫子责罚。走吧，我们出去散散心。” 见夏语柔走了，其他人都围了上来。 “云锦妹妹，你可真厉害，今天把夏语柔都气得跳脚了。”一位黄衣小姑娘说道。 “是啊，是啊，你也算是帮我们出了一口气了，那个夏语柔平时总喜欢欺负别人。”陈雪儿也愤愤的说道。 “我看，你以后还是要当心些，今日被你这般刺激，以她的性子，定然会记恨你的。”又一位穿着蓝衣的小姑娘略带一起担忧的说道。 云锦瞧了瞧眼前这位姑娘，这么多人看热闹的，只有她关心了下自己的后果。 第六十五章 花云出手 心里也不免对眼前这个小姑娘有了一丝好感。 便开口问道：“这位姐姐，还不知你的名字呢？” “我姓王，名苏觅，今年六岁。我们家就住王记酒楼那附近。” “苏觅...万物复苏，繁华锦觅。苏觅姐姐的名字真好听。你刚说，是住在王记酒楼附近的？那王记酒楼的掌柜同你家是什么关系啊？” 王苏觅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王记酒楼的掌柜就是我爹爹。” 旁边的黄衣小姑娘惊呼道：“什么？王记酒楼就是你家开的啊，好你个王苏觅，竟然都不告诉我，我以后不同你玩了。” 王苏觅见杨佳宁有些生气了，便拉住了她的袖子，“佳宁，不是有心要瞒你们的，只是我爹爹说了，在学堂只需安心学习便可。” “好了，跟你开玩笑的，不过你家的菜当真是好吃呢，我还经常让我爹给我带回来一些。” 云锦笑了笑，没想到来个学堂都还能碰到熟人的女儿，还真是巧了。 其他人看王锦觅做了自我介绍，她们也纷纷介绍了自己，一个中午，就和这些人熟络了起来。 只是玲玲还有些害羞，不过却比早上好上许多了。 下午是书法课，又是另一位夫子在教，云锦二人是新来的，自然免不了被多多照顾些。 云锦的年纪是所有学生中最小的一个，所以夫子对她现在的要求并不高，本以为会连字都写不好，没想到写出来的字竟然还公整，倒是让人意外了。 又转到了玲玲身边，看了看玲玲的字，眼里露出了些许赞赏，“嗯，写得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回夫子，学生姓刘，名慕然。”经过了早上那件事，玲玲的胆子终于放开了些，虽然声音还是有些抖，但起码说话不歪紧张的磕巴了。 夫子点了点头，“嗯，你二人在家是不是学过？” “学过一些，是家里长辈教的。”云锦答道。 “嗯，继续练吧，莫要辜负了家中长辈的期许。” “是，夫子。”云锦二人齐声应道。 玲玲见夫子夸了自己，心中欢喜至极，得到了夫子的肯定，她学得也更有动力了。 夏语柔却极为不满，小声嘟囔了句，“嘚瑟什么。” 申时一到，学堂的钟声也敲响了，到了放学的时候了。 杨佳宁、王苏觅和云锦二人并排走着，花灵二人和王苏觅她们的婢女一起跟在后面的。 其实，家里条件稍好的，都会带着家里的丫鬟小厮一同前来，至于没带的，多半是因为家庭条件不允许，因为镇子上只有一个学堂，初了住在镇上的，其他村里的有些望子成龙的家庭，也都会把孩子送来学堂念书。 这种情况，自然是只会发生在男孩儿身上。 村上的女孩子，本就不被重视，家里也穷，怎么可能会让她来上学呢？ 所以，女子学堂，人本来就不是很多，且都是住在镇上及周边的。但分了两个阶段，一个是启蒙阶段的在一起学，另一个就是已经学完了启蒙学和国史的放在一起统一教学。 王苏觅一脸认真的说道：“云锦，你说你家住在西巷末那儿，那地方有点点偏了，你们回去的路上可得当心一点。” 云锦自然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苏觅姐姐且放宽心，我和慕然是住在一起的，不会有事的。” 正说着呢，后面传来一声呼唤，“云锦妹妹，慕然妹妹，稍等。” 云锦回头，见是周思文，一路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 玲玲见是周思文，顿时开心的笑了起来，甜甜的叫了声：“小文哥哥。” 周思文见还有两位小姑娘在，立即行了礼，王苏觅二人也福了福身，作为回礼。 云锦给二人介绍道：“这是我们的邻居哥哥，名唤周思文，之前我们是一个村上的，现在都搬来了镇上，就住我们隔壁不远处。” 杨佳宁点点头，“哦~这样也挺好的，有周家哥哥在，同你们一起回去，也不用担心了。” 云锦笑而不语，有他在，她就更不好出手了。 道别了王苏觅二人，云锦、玲玲、周思文一起往回去。 “两位妹妹今日第一次来学堂，可还习惯？” 玲玲刚开口准备说：“今日...” 刚说了两个字，就急忙被云锦打断了，“今日挺好的，我们这不还认识了两个新朋友嘛。” 说完给玲玲使了一个眼色，玲玲也明白到说了后，家里娘和秦婶婶她们自然也会知道了，会担心她们。 于是玲玲也说道：“是啊，今日挺习惯的，夫子在书法课上还夸了我呢。” “是吗？那恭喜妹妹了。” 三人走到西巷口的时候，云锦总感觉有人在跟着她们，回头一看，却什么都没发现。 云锦看了看花云二人，显然她们也早都察觉到了，花云对着云锦对了个口型，“我去看看。” 云锦点点头，对花云说道：花云，你去帮我买一份栗子糕回来吧，路上仔细些。” “是，小姐，花云这就去。” 云锦给了花云一个合适的理由，让她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回事。 花云转过拐角，进入了一个阴暗的巷子，一个转身，人便不见了。后面有两人跟着她来到了这里，但现在人却不见了。 “咦？奇怪，人去哪了？明明刚才还在这里的啊。” 那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个小丫头怎的突然就消失了？ “你们是在找我吗？”花云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二人的身后，幽幽的说道。 “吓我一跳，你走路怎么都没声音的。”其中一人说道。 “是你们太蠢了，我在你们后面站着都没发现。” “你个死丫头片子，找死啊，今天我们要好好教训你不可。” 他二人本来相对云锦她们下手，但中途出来个周思文，这人他们认识，是他们少爷的同窗，所以便不好下手了。 只能一路尾随，等待机会。 中途看到这个婢女要出来买东西，便跟了过来，教训不了云锦她们，先教训教训她的婢女给小姐出出气也是好的。 “不知死活，别浪费我时间，我还要去给我家小姐买糕点，你二人一起上吧。” 这丫头，年纪不大，口气倒是狂妄的很啊，那他们就给她一点颜色瞧瞧。 二人抡起拳头就向花云冲了过去，眼看拳头就要砸到花云的脸上了，花云身子向后一倒，避开了。 然后一个后空翻退到了一米开外，趁二人还未反应过来，脚尖一点，冲了过去，一个连环踢将二人踢的生生吐了血。 接着又步步逼近二人，笑得有些阴森。 “不...不，你...别过来” 二人眼里充满了恐惧，太可怕了，一个小丫头，就能把他们打成重伤。 第六十六章 夏夫人 花云冷冷的说道：“现在晚了，告诉你们家小姐，别再招惹不该惹的人。” 说完，便将二人打晕了过去，拿起旁边竹笼上的破麻袋，将二人一套，抗走了。 这二人，吃的胖的跟猪一样，真重。要不是她从小习武，她还未必抗的起这两人。 在房顶上跳来跳去，好了，找到了夏家宅子的地方了。 夏家是做玉器生意的，近几年生意也做的是越发的大了起来，青州布满了夏家的产业。 夏家的家主名为夏远丰，是个有理想的，如今生意越做越大，也是想把手伸到京都去。 夏远丰有个弟弟，叫夏远兴，不同于哥哥从商，他走了仕途，如今是朝中的五品官员。 所以夏家能在这里这么横，有个在京都做官的兄弟，练县令见了他夏家，也得礼让三分。 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对方是五品，县令却只是个区区七品芝麻官。 有权有势还有钱，这夏家占尽了。虽说这落石镇不是很大，但夏家祖祖辈辈都是从长在这里的。 夏家的宅子也是扩建了再扩建，如今是五进五出的大宅子，院子里面还修了花园，建了假山，还有个鱼塘。 占地足有几十亩，这规模，不比京都一些小官家里的宅子差了。 果然是财大气粗的土财主，有钱任性。 花云找到了后院夏语柔的院子，将两人重重的往地上一扔，拿出小石子，朝门口重重的一弹。 “谁啊？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在打本小姐的门！” 听见夏语柔怒气冲冲开门的声音，花云冷笑了一声，转身飞走了。 她还要去给小姐买栗子糕呢，可耽误不得。 夏语柔打开房门，见院子里有个大麻袋，这什么东西？ 走上前，去解了开。 打开一看，瞬间大声尖叫了起来：“啊！！！！！来人，快来人啊。” 周围的丫鬟婆子听到小姐的惨叫声，都连忙赶了过去，就连夏家的夫人也听到了自己女儿的惨叫。 带着人急匆匆的赶了过去，到了之后，见女儿正坐在地上大哭。 “怎么了，柔儿，怎么哭成这样了。” 夏语柔见娘亲来了，一下扑进了夏夫人的怀中，泪眼婆娑道：“娘~你看，地上那麻袋，是我们家的家丁，不知被谁打成了这样，鼻青脸肿的，还吐血了，还把人扔在了我的院子里，太吓人了，娘，呜呜呜......” 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夏夫人心疼地看着自家女儿，这次被吓坏了。 “好，柔儿别怕，娘亲在，爹和娘会把此事查清楚的，看看是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人，看这般恐吓我们柔儿。” “娘，您可一定要给我做主，女儿长这么大还不曾受过这种欺负。” “好，好，娘一定会的。” 又转头对着周围的下人厉声呵道：“还楞在那里做什么？一群饭桶，还不把人赶紧给我拖下去，今日之事，谁敢在背后嚼舌根的，让我听见了，通通杖责二十然后发卖。” 夏夫人的眼里带上了一丝狠意，这人竟然如此猖狂，把人扔在她夏家的院子里，这不明摆的挑衅她夏家吗？ 她女儿虽然不说是何缘由，但她也能猜到大概。 定然是在学堂又跟人发生了争执，不然这这么大的宅子，哪个院子都不扔，偏偏扔到她柔儿的院子里。 可这镇上，谁不知道她夏家的名声？ 哪家的女儿不是对她女儿避着，让着，巴结着。 这次她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人，这般任意妄为。 “蔡妈妈，你去把小姐身边的丫鬟找来，我问问情况。” “是，夫人，老奴这就去。” 不一会儿，蔡妈妈就带着瑟瑟发抖的小荷过来了，见夫人在此。 小荷赶紧跪在地上，“夫人...小姐...” 夏夫人让人搬来了张躺椅，她抱着女儿坐在上面。 夏夫人一边给女儿擦着泪花，一边轻飘飘的说道：“说吧，今儿在学堂里都发生了些什么？” 见小荷不回话，夏夫人眼睛冷冷的一瞥，“嗯？” 小荷浑身一抖，忙说道：“夫人...是这样的，今日学堂里有两个新来的小丫头，中午在饭厅用饭时，小姐本想上前去打打招呼，夫人您也知道，咱们小姐一直是心直口快的，但为人却是极为热情，但那两丫头却不领情，还出言讽刺小姐，让小姐多吃胡桃会变聪明些，小姐气不过，就同她们争论了起来。” 一番话，把夏语柔的过错都抹的干干净净的，都成了别人的过错。 后面的事情，不说也知道了。那两个小厮，是她派去给她儿子的，她自然有印象。 定是她柔儿受不地这委屈，所以便让人去教训教训那两丫头，没想到这次碰上了硬钉子，还让人把自家的人打了丢了过来。 “好了，我知道了，以后你不必再跟着小姐了，去厨房做个烧火丫头吧。” 小荷一听，让自己去厨房做烧火丫头，顿时在地上直磕头，“请夫人开恩，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奴婢一定会好好服侍小姐的，夫人开恩啊...” 夏夫人冷哼一声，“开恩？小姐受了这般屈辱，我没打死你就算好的了，这已经是对你格外开恩了。不知好歹的东西，给我拖下去，找人牙子发卖了。” 看着这些不知好歹的下人，她就一肚子气，养了这么一群白痴饭桶。还好意思求她开恩？ “蔡妈妈，把我院子的春月拨过来给小姐，她有些底子，断不能再让今天的事发生了。顺便让阿贵去给我查查，今日学堂新来的那两个小丫头是谁家的。” “是，夫人，刚才老奴让人给小姐炖了汤，您在这边多陪陪小姐，事教给老奴去办就行。” 夏夫人心中这才有了些宽慰：“去吧，还是你最让我省心。” 窝在夏夫人怀里的夏语柔，见娘亲要帮她了，这才不哭了。 孟云锦，你就等着吧，惹恼了她可没好果子吃。 花云将人丢回了夏府后，又去东街买了栗子糕，心情愉悦的回去了。 云锦问道：“路上还顺利吗？” “小姐放心，一切顺利，路上还遇到两个碍路的小石头，我把它们都清理干净了，省得祸害别人。” 云锦忍住笑，花云这比喻，简直不要太形象了。 第六十七章 再相见 入夜，夏府内，阿贵跪在地上向夏家夫人禀告着打听来的消息。 “夫人，您让小的去打听的事已经打听到了，今日小姐她们学堂新来的两个丫头住在西巷尾处的，那家人姓秦，听说是从外地来的，来这也不过半年，本是住在月河村的，前两个月刚搬来镇上。” “她们家全是女的，好像是个寡妇，家里还开了个小绣坊。” 坐在软椅上的夏夫人微微蹙眉，说道：“就这？” 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后，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又接着说道：“呵，我当是什么厉害的背景，原来竟是个无知村妇家出来的丫头，这般显弄自己，你去查查，看秦家的绣坊是跟谁合作着的，找到那家，跟他们说，与秦氏她们合作就是跟我夏家作对。” 她就不信了，这镇上除了聚贤楼没有她夏家惹不起的人，跟她女儿作对，就是跟她作对，跟她作对就是与整个夏家为敌。 此时，云锦也唤了花云过去，想了解了解下午的事。 “花云，那两个人真的是夏语柔派来的？” 云锦本来想着夏语柔小小年纪就是刁蛮了些，但没想到做事还比较毒辣。 “小姐，千真万确，不过那两人却是个废物，我将他们打晕后，把他们丢到了夏语柔的院子里，她估计被吓得够呛。” 云锦狡黠的笑道：“她这是活该，偷鸡不成蚀把米，怨不得旁人，是她自己不安好心的。” 花云想到了什么，又神色凝重的说，“小姐，只怕花云这次给您闯祸了，那夏家不是个善茬儿，那夏家夫人是个极护短的，对夏语柔也是千般宠万般纵的，最是见不得夏语柔受半分委屈。” “只怕...那夏家夫人知道后，会对我们家下手。” 云锦不解，“这夏家到底什么来头，那么多人都怕她们夏家？” “那夏家是做玉器生意的，生意遍布青州，这几年生意越做越大，其他州也有他们家的店铺，也准备朝京都发展了。还有就是，夏语柔的亲叔叔是朝中的五品大臣，所以就连县官也不敢招惹他们家。” 怪不得，夏语柔今日在学堂上问她，可知道她爹是谁？原来是借了官场上的势了。 “花云，这不是你的错，反正从一开始就已经得罪了，一味的退让根本解决不了问题，我们就算不反击，她们也只会更加变本加厉的欺负我们。我们仔细留意些，见招拆招便是。” “小姐说的极是。”自家小姐是个非常有主见的，也不是个软柿子，这样她也不那么担心了。 第二日去了学堂，很奇怪的是，夏语柔居然一点都没有找茬儿，也不来招惹她，只不过身边的婢女倒是换了一个。 凭夏语柔那性子，昨日受了那么大的委屈，绝不会忍气吞声的。 但今日很奇怪，不仅没来找茬儿，就连跟她面对面走过的时候，也只是用鼻孔哼了一声。 她不相信夏语柔能在一天内就转性，里面绝对有猫腻。 于是云锦便主动的跟夏语柔搭起了话，“语柔姐姐，昨晚睡得还好吧？” 夏语柔看见云锦那副样子就来气，恨不得扑上去将她揍一顿，但是想到娘亲的叮嘱，还是忍了忍。 对云锦翻了个白眼，别过脸，看向一边。 哟，这丫头，还挺能忍耐的。 就这样，相安无事的到放学了。 可云锦总觉得事情不对，变让花云去暗中打探下缘故。 初五，是休沐日，云锦她们也不用去学堂了。 云锦依旧按时起了床，在后院继续练功，她必须努力练习，起码以后遇到危险，能有自保的能力。 她现在也越来越清晰的感觉到那股气的存在了，气息也越来越稳了。 练完后，云锦舒展了下身体，准备活动活动筋骨。 眼尖余光瞥过院墙时，忽然捕捉到了一抹红色的身影。 等等，院墙上有个人。 院墙上，那少年一拢红衣，玄纹云袖，更衬的他面如冠玉，肌肤胜雪，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暖如三月阳春。 只是这姿势略微显得有些轻佻了，一只手撑着，一条腿盘坐着，另一条腿搭在院墙边上，还一甩一甩的。 不得不说，他长得还真是好看，秀色可餐啊。 “看傻了吗？不过几月未见，你似乎变得更傻了些...” 那少年悠悠的开口说道。 云锦：......这厮怎么不是个哑巴，真是可惜了这么好一副皮囊长在他脸上。 云锦没好气的说道：“你来干什么？” “我来...自然是找你的。” “找我？找我干什么？” “我看你不仅傻，记性还不好，我来拿回我的东西。” 云锦突然想到这少年的玉佩还在自己这里，还挺说话算话的。 “那我的报酬呢？你可带了？” 这丫头，说她傻吧，她又精明着，这个时候还不忘他的承诺。 那少年突然挑眉，笑了一声，一双勾人的桃花眼温柔的看着云锦，“那你说吧，想要什么？” 妈耶！幸好她现在只是个小孩子，要不然她怕是要忍不住扑上去。 强迫自己稳了稳心神，说道：“你要知道，这救命之恩，非同寻常啊，是不能随随便便就打发了的，这得等我好生琢磨琢磨才行。” 这丫头，想坑他一笔就直说，还说的这般冠冕堂皇的。 “随你吧，反正我会在这镇子上待一段时间，你慢慢想吧，想好了去聚贤楼找我，报我的名字便可。” 聚贤楼，哟呵，有钱人啊，住聚贤楼。 “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啊？” “陌渊，以后要记得。”那少年淡淡的说道。 “好吧，我叫...”云锦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了。 “我知道你叫什么，孟云锦，不要以为谁都像你那么傻似的。”陌渊看着云锦那副你怎么知道的样子说道。 云锦脸一黑，这死孩子嘴还是那么毒，忍不住怼道：“你吃砒霜长大的吗？嘴那么毒，小心嘴角生疮。” 某人毫不在意的说道：“我倒是还想体验体验，可惜啊，从来未长过这玩意儿。” “你是哪的人？”云锦又问道，好像她除了这是第二次见到她，知道他的名字外，其他一无所知。 “干吗？小孩子要有小孩子的觉悟，不要打听不该打听的事。” 什么人嘛这是，一副拽的二五八万的样子。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万一某人是逃犯，那我不就脱不了干系了嘛？你放心，我对你的事情并不感兴趣，麻烦您从哪来回哪去。” “再见！”云锦说完自顾自的离开了后院，也不管那少年是否还在。 陌渊见云锦被自己气得离开了，轻笑了一声，从院墙上站了起来，飞身而下，悠哉悠哉的离开了秦家。 花云其实一早就看见了少主的，但少主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不要出声，她便只好在外面等着了。 待陌渊同云锦聊完后，花云向陌渊禀告了这段时间秦家的一些事，自然也把夏家的事说了。 “夏家你不用担心，若是他们有所行动，你再出手不迟。我这次来，是要去九龙山寻一样东西，你准备一下，随我一同前去。” 花云有些不敢相信，少主要去九龙山？还要她一同前去？ 第六十八章 担忧 “少主，您这次来究竟是找什么东西啊？” “嗯？怎么，我的事如今还需要同你说不成？我看你是在秦家待的太久了，忘了规矩了。” 陌渊眼睛微眯，冷冷的看着花云，眼里带有丝丝警告。 花云知道自己僭越了，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属下知错，甘愿受罚。” 陌渊眼睛看向一边，淡淡的说道：“这次且饶过你，下次再犯绝不轻饶。” “多谢少主开恩。” 陌渊挥了挥手，示意退下。 花云便已最快的速度消失出陌渊的视线中，她们少主这脾气真是阴晴不定，还是走快点比较好。 这个时辰，正是集市开门营业的时候。 织锦坊刚打开铺子，开门迎客，便来了几位位客人，不过却是几位不速之客。 阿贵连夜打听，打听道织锦坊是跟秦家合作的对象。 于是，便一早带着人气势汹汹的来了这里。 店里的伙计见几位来者不善，但还是走上前笑脸相迎，“几位爷是要买些什么吗？我家店里物品齐全，款式多样，不知爷几个想挑些什么呢？” 那阿贵却是一脸不耐烦的推开了店里的伙计，“去去去，一边去，别挡着老子的路，你们掌柜的呢？让你们掌柜的出来。” 那伙计见为首的这人这么嚣张跋扈，顿时也没了好脸色，“我家掌柜的不在，你有什么事就说吧，我能代为转告。” 这群人不是来找茬儿的，就是来砸场子的，对于这种人，他也没必要去伸出脸让人打。 “嘿，你这小子，耳朵是聋了不成，你算哪根葱哪根蒜啊？我要找你们掌柜的谈，你个小小的伙计做的了哪门子的主，快点，去把你们掌柜的叫来，说夏家的人找他。” “你们是夏家的人？”那伙计此时有这吃惊，这夏家在镇子上哪家不知啊，今天这怎么突然找上门来了。 “我们掌柜的确实不在，不过我们管事的在，我去叫他来。” 夏家的人，他得罪不起，只好去叫了管事来。 那伙计一会儿的功夫就出来了，对阿贵三人说道：“三位，我家管事请你们里面坐，有什么事也好坐下来喝杯茶慢慢商量。” 阿贵哼了一声，“还算你们识相。”便掀开帘子，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那伙计把他们带到内院的一间客房内，给他们一人端了一杯茶，“三位请稍等，我家管事即刻便来。” “让他速度快些，我们事多着呢，没时间在你们这里瞎耗着。” 这织锦坊的人，怎么这么磨磨唧唧的。 正抱怨着，从外面走进了一位身穿白衣，外罩蓝色纱衣的中年男子，“让三位久等了，刚才有些事耽误了片刻，还请三位...” 话还没说完，就被阿贵不耐烦的给打断了。 “哎呀，行了行了，别在那文绉绉的说一大堆了，啰里吧嗦的，你不烦，我听着都烦，你现在听我说就是。” 这位管事也不恼，反而笑意盈盈的看着阿贵，“您说吧。” “我问你，你能不能代表你们掌柜的？” 管事点了点头，“掌柜的不在，铺子里一切事宜都交给我全权负责的。自然算。” “好，既然算那我就同你讲了。” “你们织锦坊是不是跟住在西巷尾的秦家有合作？” 那管事也没想到这人居然会问他这些。 “这个....属于我们织锦坊的内部事宜，恕我们无法告知。” “也不需要你们告不告知的，我们都已经调查的很清楚了。今天来这，就是要告诉你们一件事，秦家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惹到了我们夏家，我家夫人让我来给你们传个话，让你们终止与秦家的合作，如果不听，那你们就是跟整个夏家作对，你们这铺子，在这镇上开不开的下去还不一定呢。” “这...”纵使管事是个见过风浪的人，这次的事却是前所未有的棘手，一方面秦家是她们的摇钱树，从跟她们合作开始，赚的银子都是之前的三倍多了。 但另一方面，这夏家啊，也是个惹不起的主儿，夏家的名声，这镇上谁家不知啊，人夏家就是典型的权势富贵家族。 既然夏家都说了这样的话了，那必定也是会说到做到的。 她家掌柜好不容易这几年才在这里站稳脚跟，这怎么就遇上了这样的事。 阿贵见这管事久久不回话，便大声问道：“你想什么呢？思考这么久，你不是说你能做主嘛？怎么，现在一个屁都憋不出来了？” “这位兄弟，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听的清清楚楚的，只是你说的这事对我们来说太过于重大了，我现在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就答应你，这事我必须亲自去和我们掌柜的商量商量啊，还请容我们思考几日。” “我们夏家也不是逼你们，只是通知你们而已，怎么选择是你们的事，那这样，就三天，三天后希望你们能给我家夫人一个满意的答案。” 说完，阿贵便带着后面二人走了。 “你去给我准备一辆马车，我要去县上找掌柜的，现在就去。”那管事表情凝重的对着伙计说道。 “是，我这就去。” 那管事赶到县上后，便直奔铺子里。赵掌柜见是自家铺子的管事，还在纳闷，这厮怎么突然来了？ 还未等赵兰芝开口，那管事便急急的说道：“掌柜的，我们这次可能摊上事儿了。” 然后他便把今早夏家来人的事，说的话一字不落的都说给了赵兰芝。 “掌柜的，我只给咱们争取到了三天的时间，咱们可得好好考虑清楚啊，到底是要舍弃哪一头？” “秦家怎么会惹上夏家呢？”赵兰芝实在是想不通，这秦家跟夏家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怎么就碰上了？ 再说，秦氏的人品她是了解的，倒是夏家，这些年仗着夏家出了个京官儿，就在这里称王称霸，明里暗里欺负了多少人去。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他们未说原因，我也不好问。” “他们夏家真是太过分了，明摆着欺负人嘛。” “哎哟，掌柜的啊，夏家不是我们能惹的起的，咱们还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难道要因为秦家的过错，就白费了我们这些年的心血了吗？” 赵兰芝反问道：“但若是这次向夏家妥协了，我们就会一辈子被夏家压制住，永远翻不了身，以后都只能任他们打压。” “跟秦家合作，还能给我们带来利益，还是稳稳的利益，但是夏家呢？听了他们的话，他们会给我们任何好处吗？不，一点都不会，那时候，我们也失去了秦家这个合作伙伴，生意也会退回去，甚至比以前还差，而夏家也不会给我们提供任何帮助。那这样，我们为什么要听夏家的话呢？” “可若是夏家使手段，让我们铺子在镇上开不下去怎么办？” “铺子是我买下的，我手上还有地契在。他家权势再大，总不能让人硬收了我的铺子回去吧？再说，我们织锦坊的口碑是这些年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又不是靠他夏家攒的名声。” 赵兰芝又说道：“既然来了，你这段时间就在这里看铺子吧，这件事我回去处理就行了。” 第六十九章 商量 赵兰芝安排了管事留在县上的铺子，自己则坐上了马车回了落石镇。 赶回镇子上的时候，已经都下午了，赵兰芝没有回自家铺子，而是直接去了秦家。 此时心急如焚的她，也顾不上什么礼数了，刚进院子，就碰到了云锦。 赵兰芝便急急的问道：“云锦，你娘亲呢？” “在前院绣坊里呢。”云锦指了指绣坊的方向。 这赵掌柜怎么突然来了，还这般焦急的样子。 赵兰芝听了云锦的话，又小跑到了前院，见果然有一大间屋子，里面坐了不少人在做绣活儿。 赵兰芝现在门口张望着，寻找着秦氏的身影。 见秦氏正在一妇人的桌子前指导着，赵兰芝清了清嗓子，喊道：“可卿，方便出来一下吗？有事跟你商量。” 秦氏回头一看，竟是赵掌柜来了，便唤了王氏过去，“婉蓉，你跟她再讲讲这个部分应该要怎么绣，我先去后院见赵掌柜。” 说罢，秦氏便快步走了出去，“兰芝姐，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也不提前让人通知下，我们也好准备准备啊。” 赵兰芝拉着秦氏的手，面带愁容的说道：“唉，本来我还在县上的铺子里忙活呢，这不，出了一件大事，非得要找你商量商量不可，便着急赶了回来。” 秦氏见赵掌柜都这般说了，那肯定事情比较严重。 “兰芝姐，我们都后面院子说吧，这人多嘴杂的，也不是个能说话的场合。” “好，那我们快到后院去。” 秦氏将赵兰芝带到了正厅里，让花灵去奉了茶来。 云锦好奇，便也悄悄的坐到了一旁听着。 “可卿，镇上的夏家你可知道？” 秦氏有些不明所以，赵掌柜不是说事嘛，怎的问起了夏家。 云锦听到赵掌柜这句话，心里咯噔一下，坏了，夏家多半是查到她们家与织锦坊有关联，肯定准备对织锦坊下手了。 “那夏家，我倒是听旁人说起过，是镇上的大户人家，有权有势的，兰芝姐何故突然问起了夏家的事？”秦氏说道。 听秦氏这话的意思，她跟夏家也是没什么接触的了。 赵兰芝又问道，“可卿，你仔细想一想，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得罪到了夏家了？” 秦氏听了赵兰芝这话，更是疑惑了，她们家向来不会主动惹事，碰到事了也是处处避让，怎么会得罪夏家呢？ 便慢慢说道:“得罪夏家？莫不是搞错了吧，！我们家也是刚搬来镇子上不过两月而已，兰芝姐这话从何说起？我们平时在这里住着，就守着我们自家的一亩三分地过日子，从不曾认识什么夏家的人，更别说得罪他们了。” 秦氏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反倒是让赵兰芝不明白了。 “那这事儿就奇了怪了，今个儿一清早，那夏家的人去我铺子上，给我铺子的管事说，你们家得罪了她夏家，她们夫人他们过来传话，说是要让我终止与你家的合作，若是不照做，便是跟他夏家作对，还威胁我，让我的铺子在这镇上开不下去，无法立足。” “然后我铺子的管事便赶紧去县上告知了我此事，我这不也急着赶回来问问你，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秦氏听完后，神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她在思考这两个月来，到底做了那些事得罪了那夏家，可思来想去，还是没有一点印象。 秦氏摇了摇头，说道:“兰芝姐，我刚仔仔细细的想了许久，的确是没跟夏家的人有任何接触，也不知这得罪一说从哪来？” 云锦在一旁看着，这次的事是她惹出来了，她必须要出面承担。 “可能是我...得罪了夏家。”云锦内疚的开了口。 “你？”秦氏和赵兰芝都转头望着云锦齐声说道，似是不敢相信。 最震惊的莫过于秦氏了，她的锦儿这么小，平时也都在家待着，很少出去，怎么就得罪了夏家了？ “锦儿？话可不能乱说，你这般大的孩子，怎么能跟夏家的人扯上关系。” “娘亲，赵姨，确实是我的不对，这件事也确实因我而起。去学堂的第一天，就有个非常蛮横的小姑娘欺负我们，就是夏家的女儿，我气不过，就同她争论了起来，说又说不过我，气得差点哭了，她就嚷嚷着要让她哥哥的小厮来打我们，最后自然也是没来的，可能回去后她觉得她受了委屈，便跟她娘亲说了。或许就是因为此事，得罪到了夏家。” “那你当日回来为何不同我说这件事呢？”秦氏有些生气了，早上千叮咛万嘱咐的，感情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娘亲消消气嘛，锦儿这不是怕您担心嘛...所以才没说...” 云锦说了一半，留了一半，不敢全部说出，她娘亲只知道花云她们会着拳脚功夫，却不知花云武功这么高。 若是全部说出，她娘亲肯定要处罚她和花云的，处罚都是小事，她怕她娘亲一气之下把花云从她身边赶走，她必须得护住花云。 “怪不得，这就解释的通了。那夏家夫人是出了名的护短，尤其是对她们家那个小女儿，宠得是无法无天，从小到大，什么都依着她，若是有人惹她不痛快了便会出手收拾那人。之前海家有个女儿同她一般大，两人在一起玩时，因抢同一个玩具发生了争执，后面那夏夫人请海家一家去她夏家做客，那海家的小女儿还不小心掉到了他们家的池子里去了，病了大半月才见好呢。偏偏那海家还敢怒不敢言，只得硬生生的吞下了这口气。” “竟还有这种事？那夏家也太目中无人了些。这夏家着实是太小气了些，小孩子之间发生口角是再正常不过了，就因为这还对一个小孩子下手，太容不下人了。” “可不是嘛，依仗着家里有个当京官儿的兄弟，在这里只手遮天的。这镇上的人要么就赶着趟儿的巴结着他们，要么就对他们避而远之。夏夫人更是个霸道小气的人，只能她家的人欺负别家去，不能忍别人欺负她家。要打你，还要逼着你把脸伸出去。” 赵兰芝又接着说道：“所以，这事儿比较棘手，咱们必须得好好商量商量才行，得想出一个对策来。不然，咱们就只能成了那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秦氏也郑重的点了点头，只是这该如何应付呢，让人头疼的很。 “对不起...都是锦儿的不是，锦儿不应该同夏家的女儿发生争执，才让赵姨她们白白受了牵连。” 云锦这话是发自内心的，她本以为最多夏家会对她们家动手，结果却挑了织锦坊下手。 这一来，不仅断了她家的财路，让硬生生的让她们饱受良心的谴责，好一个夏夫人啊。 “云锦也莫要太过于自责，好孩子，这本也不是你的错，若是被人欺负了，一味的退让，那别人只会更加变本加厉的，只要我们不去主动惹事就行。” 云锦这时开口了，“赵姨，夏家给的期限是多久？” “三天，也就是后日一过，我们就必须给她夏家一个说法了。” 三天啊，这个时间还是比较紧迫的，她必须得好好想个法子让她们度过这次难关。 第七十章 求助—三个要求 “若是跟夏家对着来，只怕我们没有那个能力啊。”秦氏担忧的说道。 “我仔细想过，那夏家主要是做玉器一行的，虽说其他的也有参与，但毕竟少，她若是让我在这镇上开不下去，多半也会从铺子下手，但这铺子是我买下的，不是租的，地契之类的手续都在我手上，齐全着呢，即使她家在这里只手遮天，但也不能光天化日的强抢民宅吧。她家若是真这么做，我便是上京都也得去状告她们夏家的罪行。” 云锦听了赵掌柜的这番话，心里也感到十分佩服。做事果敢，有魄力。 只是她们能想到的，夏家也未必想不到，如果说是要直接硬碰硬的，那是万万不能的。 她们两家跟夏家作对，无异于以卵击石，用个贴切的比喻就是，蜉蝣撼大树，不自量力！ 思忖了会儿，云锦还是开口说道：“我担心，她们会从别的地方下手。” “哦？云锦的意思是？”赵兰芝也知道秦家的这小丫头不一般，小小年纪，却很是成熟懂事，像个小大人似的，不能把她当成个普通孩童看待。 “我们能想到的，夏家必然也能想到，强抢民宅这种事，夏家多半是不会做的，毕竟是大户人家，也是在乎脸面的。” 停顿了下，云锦又接着说道：“我担心的是，他们会从织锦坊的布匹生产、丝线供应上和工匠那边下手，给他们施压，断了织锦坊的材料供应，孤立我们，我们没了这些原料，自然撑不了多久，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开不下去是早晚的事。” 云锦一番话，顿时让赵兰芝感到醍醐灌顶，她怎么就没想到这方面来呢？思虑的还不如一个孩子周全。 “那我们能不能从外地进货回来呢？”秦氏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除非不在本县内，别说咱们镇上了，就拿整个县来说，他们夏家也是排位前面的。我们就只能去别的县找供应材料的了，只不过这样一来，成本又得增加一成，时间也要多耗费些。”赵掌柜认真分析道。 “不过若是能摆脱他们的掌控，那这点小钱也不算什么了，起码能挺直腰板做人。” “嗯。那赵姨，不管怎么样，我们一定得做好准备才行，不能这般的被动。” 其实，她还是挺感激赵掌柜的，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她还是选择跟她们站在一起，没有去巴结夏家，给她们泼凉水。 就凭这一点，她也要尽全力的帮织锦坊挺过这次，一来是为了弥补她们家对织锦坊的亏欠，这事本来也是由她而起，二来，解决织锦坊的难题就是在帮她们自己，毕竟没人愿意跟银子过不去。 “那行，我也不在这逗留了，趁着这两天，我得联系其他家的材料供应去。” “行，那兰芝姐我就不留你了，有什么变故第一时间让人通知我们，我们也想想法子。” 秦氏送走了赵掌柜后，回来又对云锦语重心长的说了好一番话，无非就是不要强出头啊什么的，以免惹出事端。 可现在说啥也晚了，人家都已经要对她们下手了，她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打她，她不还手吧。 被秦氏一顿说教后，云锦心情也便的低落了起来，一个人走到后院坐在那沉思。 望着院墙时，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对，去找他帮忙，一看他那穿着和气度，也不像是普通人，去找他，或许有法子。 想到这，云锦便立即出去找花云，准备让她陪同着一块去。 可是里外都寻了一遍，没见着花云的影，便让花灵陪自己出去一趟。 “小姐，咱们这急匆匆的是要去哪儿啊。” “去聚闲楼找人。” “找人？”花灵很想问找什么人，但是觉得自己开口又有些不妥似的，便忍住没问，去了便就知道了。 到了聚贤楼，云锦带些花云径直走到了柜台前，垫着脚看着里面的人说道：“麻烦掌柜的了，我想找个人，陌渊，他是否住在你们这？” 那掌柜本来正在看着账本，突然听到了自家主子的名子，眼睛从账本上移开了，探头向下一望，竟是个孩童。 “小姑娘，你要找陌渊？” 云锦点点头，表示没错。怎么这掌柜这幅表情，面色古怪，难道他们这没有陌渊这个人嘛？ 花灵也被震惊到了，原来她们小姐要找的人竟然是她们少主，这...待会儿她见了少主，是喊还是不喊啊？喊了，那不就暴露身份了，不喊吧，那是对少主大不敬啊，这也太让人为难了吧。 “好，你且等等，我让人上去通传一声。” 这掌柜还用的是通传一词儿，看来这少年的身份确实不简单啊。 没过不久，那伙计就下来了，在掌柜耳边悄悄的说了句话。那掌柜就对云锦说，“陌公子请您上去，他在三楼右拐最后一个房间内等您。” 云锦倒是挺好奇这小厮说了什么，竟让掌柜对她这般客气了？称谓从你变成了您。 不过现在不是八卦这个的时候，回头对着花灵说，“走吧，咱们上去。” 但看见花灵一脸纠结的样子，便又问道：“花灵，你怎么了？” 花灵刚才一直沉浸在喊还是不喊的纠结之中，被云锦这么一问，立马脸色恢复正常了。“没...没什么，小姐，我们快上去吧。” 两人一前一后的爬到了三楼上，右拐走到了最后一间房，云锦轻轻地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进来。” 果然是他，他说话就是这般拽拽的。接着，云锦便推门而入带着花灵走了进去。 好家伙，看这房间的配置，简直可以说是豪华了，这厮果然是个不缺钱的主。 “这么快就想好了？” 花灵见自家少主已经开口了，而自己还没拜见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便被陌渊一个眼神给堵回去了，那好吧，那她就安静的站在这里当个背景就好了。 “不是这事儿，今天我来找你是想请你帮个忙的。” “哦？帮忙？什么忙先不说，你先说说我为什么要帮你啊？帮了你我又有什么好处呢？”陌渊饶有兴致的看着云锦，她倒是想的好，还来找他帮忙。 云锦一听这话，脸色当时又不好了。这个小破孩子，毒舌又无情无义，她好歹也救了他的性命，本以为他们之间也算是有些交情了，结果这厮还是这么无情无义。 “那行，我现在把我的报酬换成要求，这个不过分吧？” “要求，嗯...也行吧，那就三个要求，用完即作废，也算是我尝了你的恩情了。” 三个？她没听错吧？她本来想的是提一个要求的，结果这厮自己亲口说了三个，这等好事她自然是要认的，感觉自己赚到了。 “好，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三个要求不许反悔。” 陌渊看着这丫头这么兴奋的样子，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她的圈套了？难道是他说多了？可是他的话从来都是一言九鼎的，说了便说了他也不反悔。 云锦见他没有意见，便同陌渊说道：“那我现在就提第一个要求了，我们镇上有个大户人家—夏家，他家要出手对付我们和织锦坊，所以我的第一个要求就是希望你能帮我们，想个对抗夏家的法子，让我们以后能在这镇上安心的过日子。” 夏家？不得不说她还真是会找人，抱大腿抱到他这来了，夏家是这镇上的地头蛇，别的家都不敢惹，但他可不怕，聚贤楼在这的势力就是她夏家也得让着走。 “行，我答应了。” 嗯？她没听错吧？就这厮就这样轻轻松松的答应了？ 第七十一章 施压 这厮答应的如此轻松，让云锦还真是无话可说了，她本以为要费好大一番口舌才能说动他。 “那个...你需不需要去了解了解夏家的背景啊？” 云锦担心陌渊不是这儿的人，也不知道夏家在这的势力，便想着给他提醒下。 陌渊看着云锦轻蔑一笑，“区区一个夏家而已，至于吗？浪费我时间。” 还区区一个夏家，这娃也太狂了吧，难不成他家的背景比夏家还深些？ “你到底是何人？” “你没资格知道，且知道了对你也没什么好处。” 云锦在心里腹诽着：切，不说就不说嘛，有什么了不起的，本姑娘还不稀罕知道呢。 “我的东西你先收好了，待时机到了我自然会来拿的。至于你让我兑现的第一个要求，我会给你做到的，我既然说到便一定会做到。若没有别的事，你可以走了，碍着我休息了。” 本来她听到他前面的话，心里还充满了感激，可她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心中的感激消散的一点都没了。 谁稀罕待在他这似的，云锦咬牙切齿的说道：“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又转身对着花灵说道：“花灵，咱们走，这儿的空气真差，让人闻了都差点作呕。” “呃...是，小姐。”花灵偷偷瞄了眼自家少主的脸色，好似没有听见一般，也没见他生气，在心里长舒了口气，还好还好。 走在路上，花灵问云锦，“小姐，您跟那位公子是如何认识的啊？” “他啊，是我那时还在村子上时，无意间救下的一个人，然后他就说他会报答这份恩情的。”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少主要让她们来保护小姐。不过花灵还是有些想不通，她家小姐那么小的一个孩子，还不会武功，如何救下了她们少主的？ 直到多年后，花灵才明白什么叫“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 云锦她们走后，陌渊对着窗外打了个响指，一个身影便饥渴出现在房间内。 青风单膝跪地，“请少主吩咐。” “青风，你给清云传个信，让他拿着百花楼的牌子去夏远兴的府上走一趟，让他好好管管青州的弟弟，手不要伸太长，不然断了可就接不回来了。还有，去给刘掌柜说声，让他去夏府拜访拜访，让夏家的人打消对秦家和织锦坊的念头，上门主动送错去。” “是，属下这就去。” 京都，夏府内。 青云带了一群人到了夏府的门口，把腰牌掏出来一亮，便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府里的小厮慌忙的去书房通知了自家老爷。 “什么？你说百花楼的人来了？他们来此作甚？” 夏远兴写字的手顿了顿，眉头一皱，这百花楼是杀手组织，找到他可不是什么好事。 “小的也不知啊，人就在前厅等着呢，老爷您还是先过去看看吧。” 夏远兴放下手中的笔，整理了下衣裳。“走，去前厅看看。” 到了前厅，见一穿青衫的年轻男子带着几人在厅里等着。 夏远兴脸上堆着笑，说道：“夏某不知贵楼突然造访鄙处，有失远迎啊，还望海涵。” “夏大人事务繁忙，我们自然能理解的。这次不请自来，主要是来给夏大人说个事儿。” “哦？那夏某便洗耳恭听了。” “听闻夏大人老家是青州落石镇的，还有一个哥哥名为夏远丰，可青州夏家似乎不太让人省心呢。尤其是那夏家的夫人，借着夏大人的名声，在青州老家只手遮天，暗里做了不少恶事，得罪了不少人啊，这其中也包括我们百花楼的人。大人您说，这事要怎么处理才好啊？” 夏远兴听着额上冷汗直冒，“这...这都是那不懂事的妇人惹出来的，我这就给我兄长写封家书回去，让他好好整治整治家风。” “夏大人就打算这样？青州夏家这些年可顶着夏大人的名字做了不少事，您说，这要是被官家查出来了，大人您的这个位置做的稳不稳还真是难说哦。” “其实，我们也是愿意给夏大人一次整顿家风的机会，劳烦夏大人自己转告一些青州夏家，落石镇的秦家和织锦坊不是他们能动的起人，手不要伸的太长，免得被折断了就不好了。若是再有下次，那我们百花楼就替夏大人清理门户了，到时候恐怕大人自身都顾不上了。” “是是是，我一定会好好处理这件事的，多谢贵楼高抬贵手。” 这次百花楼的人明显着是来给他警告的，他那个嫂子是真的不让人省心，净给他找事。 惹事之前也不打听打听，这百花楼是什么地方，他们的人也敢惹。亏得这次只是提醒，若还有下次，那不直接人头落地了。 夏远兴刚把青云一行人送出院子，青云几人一闪就不见了踪影。 这一幕，把夏远兴给吓傻了。 “快，快，扶我去书房，我写封信，让人快马加鞭的送到青州夏家去，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送去。” 这百花楼的人个个都是高手啊，他们在他面前显露武功不就为了震慑他嘛，不过他的确被震慑到了，他不可能让青州夏家拖了他的后腿，断了他的仕途。 这边，镇上夏家。 聚贤楼的掌柜得了令，也去夏家走了一趟。 夏家老爷和夫人亲自在门口迎接的，早在聚贤楼开的第一日，京都夏家就来了信儿，让他们不能惹聚贤楼的人，聚贤楼的势力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这几年，他们也一直和聚贤楼相敬如宾，也算和谐着，只是不知道此时刘掌柜突然到他们家来拜访到底所谓何事。 刘掌柜刚下马车，夏远丰和她夫人就上山迎道：“难得刘掌柜能在百能之中还来我府上啊，幸会幸会，快，屋里请。” 刘掌柜笑了笑，“夏老爷这是说的哪儿的话啊，夏家家大业大的，厉害着呢。” 夏远丰一听，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总感觉这刘掌柜是话里有话样的。 “来，刘掌柜，喝茶，这是我胞弟从京都让人给我送回来的茶，刘掌柜尝尝如何？” 刘掌柜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慢慢喝了一口，“嗯，确实是不错，夏老爷是个有福气的人，胞弟也是个能指望的。” “哈哈，刘掌柜说笑了，不知刘掌柜这次来是为了何事啊？”夏远丰决定开门见山的问出来，这拐着几道弯说话不是他的性格。 “那既然夏老爷都如此坦诚了，那我也就不见外了，大家都是一个镇上的，我也就直说了吧。你夏家如此家大业大，为何要跟小小的秦家和织锦坊过不去呢？” 夏远丰听的有点糊涂，“等等，刘掌柜刚才我家跟秦家和织锦坊过不去，这是何意啊？织锦坊我倒是知道，就是一个铺子而已，这秦家又是什么人啊？” 刘掌柜叹息了一声，说道：“看来夏老爷对这事一无所知啊，那你恐怕要去问问你的夫人了，为何要跟秦家和织锦坊过不去？夏老爷，今日刘某也跟你说句实话，这秦家和织锦坊是我们要保的人，谁都不能动她们半分，就是你夏家也不能，所以还望夏老爷去告知夫人一声，让她去秦家和织锦坊陪个不是，从今以后，我们大家都在这里继续和和睦睦的过日子。夏老爷你看如何啊？” 夏远丰面色难堪至极，感情今天是上门来兴师问罪的。 他夏家是何等人家，就算他夫人做的过分了些又如何？这些年谁不看着他夏家的面子做事，他们聚贤楼再也本事也天高皇帝远的，难道没听过一句话嘛？强龙难压地头蛇！ 第七十二章 夫妻争论 （写在前面的话：谢谢订阅的小可爱，你们的支持是我最大的动力。） 这聚贤楼还当真以为自己是这的皇帝不成？居然让他夏家去给那种小门小户的赔礼道歉。 “刘掌柜，此事怕是不妥吧，你也知道我夏家在这里、在整个县上是什么名声，甚至在整个青州都是排的上号的。你让我夫人去跟这种人家赔礼道歉，那不是当众打我夏家的脸吗？这事传出去，我夏家还有何里面在此立足，只怕我那胞弟也是觉得面上无光了。” 刘掌柜一听这话，明显夏家是不愿意了，真是没想到，区区一个五品官的哥哥家，还摆起了这么大的谱来了。 “我倒是不这般认为，如果夏老爷的胞弟知道此事，怕是也会同意让夏夫人去赔礼道歉的。若是夏老爷执意不愿去的话，那刘某就丑话说在前面了，那夏家就是执意要跟我们聚贤楼作对了，那夏家在整个青州的玉器生意恐怕要受到冲击了，别说是来去京都了，怕是连青州都开不下去了。夏老爷若是不信，那便看看我们聚贤楼有没有这个本事。” 夏远丰此时是又气有恼的，这聚贤楼这不明明就是要逼人就范嘛，偏偏他还不敢说什么，他总不能拿着整个夏家的前程去冒险吧。 夏远丰为难的说道：“刘掌柜，这...你看，要不容我们考虑考虑吧。” “这个自然不成问题，就一日的时间吧，我希望后日能听到你们的回复。” 才一日，这厮就给了他们一日的时间考虑，真是太过分了。可夏家忘了，这些年他们逼迫别家也是这般做的，只不过现在却这种事轮到了他们自己而已。 也不理会夏远丰不满的脸色，刘掌柜对夏远丰说道：“多谢夏老爷的茶，那么刘某就先走了，夏老爷可以和夫人慢慢商量去，告辞。” 他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至于怎么选就是他夏家自己的事了。 刘掌柜走后，夏远丰怒气冲冲的去了夏夫人的院子。 对夏夫人吼道：“钱氏，你到底背着我都做了些什么事？人家聚贤楼今日找麻烦都找上门了！” 那夏夫人也不是个受气包，便是怼了回去，“你嚷嚷什么？这院子里这么多下人都在，你是疯了吗？你不要脸面我还要，要撒泼回你的阮娘那去。” 夏远丰对着四周的下人大声吼道：“都给我滚出去！” 这些下人一看老爷发这么大的火，便赶紧都低着头跑了出去。 “好，现在人都走了，我就来好好跟你谈谈你所谓的脸面，你还好意思给我提脸面，我夏家的脸面都要被你给败光了，还脸面...” 钱氏听了这话可不依了，“夏远丰，你给我说清楚了，我嫁到你夏家这么多年，给你生儿育女，一心一意的为这个家，为你夏家砸了多少钱进去铺路，没有我娘家的支持，你们夏家能有今天？你那弟弟能这么顺利的在京都里做官儿？你可倒好，又是怎样对我的，当初说的比唱的都好听，还说此生只钟情与我，结果呢？夏家重新发达了起来，你那屋子里的美娇娘是没断过，你还有脸来指责我？” 夏远丰被钱氏的这一通指责给羞红了脸， 又软了下来，跟钱氏好生说道：“敏儿，我知道这些年你为了我们夏家付出了很多，可是哪个大户人家不是三妻四妾的啊，况且我夏远丰唯一的正妻只有你一人，不过是纳了几个妾回来，她们怎么能给你比呢？再说了，咱们的孩儿都是正经嫡出的，府里的其他孩子永远都不会威胁到他们的地位。” 钱氏冷哼一声，转过身去，不想理会夏远丰。 可夏远丰又绕到了钱氏的前面，拉着钱氏坐了下来。 “唉，敏儿啊，你是不知道啊，那聚贤楼今日是上门来兴师问罪的。他说不该欺负秦家和织锦坊，让你去给人家赔礼道歉呢。” “让我去给他们赔礼道歉？”钱氏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让她堂堂夏夫人去给这种人家赔礼道歉？ “不可能，想都别想，我是绝对不会去的。” “哎哟，夫人啊，人家聚贤楼的刘掌柜今日说的非常清楚了，那秦家和织锦坊是他们要保的人，我当时也不答应，可你知道聚贤楼怎么说的吗？他说，若是我们不照做，那就是跟他们聚贤楼作对，他们就要对我们在青州的产业出手。” 夏远丰又接着说道：“夫人啊，你是怎么跟秦家和织锦坊结下梁子的？你怎的不去调查清楚再下手呢，这下倒好，被动的倒成了咱们了。” 钱氏疑惑的说道：“我让阿贵去调查了的，说秦家只是个刚搬来镇上不久的一户人家，之前是住在月河村的，这一个普通的农妇家庭，怎么会跟聚贤楼有关系，你莫不是搞错了吧？再说了，咱们柔儿在学堂被那秦家的小丫头给欺负了，吓得不轻，前两日还公开挑衅我们家，将柔儿派去的那两人给打晕了装在麻袋里扔到柔儿的院子里，这不是打我们脸嘛？你说这事，我能忍嘛？我不过就是查到秦家跟织锦坊有合作，让阿贵带人去织锦坊施压了一下，他们就把聚贤楼给搬出来了。” “竟还有这事，那你当时怎么不同我讲？” “你现在一回来，多半时间都跑到你那阮娘的院子里去了，还有时间听我讲。”钱氏鄙夷的看着夏远丰。 夏远丰自知理亏，也不好多说什么，“那夫人，你说我们这事该如何办啊，那我们也不能拿着整个夏家的前途去堵吧，万一聚贤楼出手了，那我们之前的心血不都毁于一旦了吗？” “你急什么？瞧你那怂样子，那聚贤楼的根儿是在京都，又不是在咱们这，他们在京都说话有分量，在咱们这怕不一定吧。再说了，你难道想我们夏家一辈子被聚闲楼压的抬不起头来？” “那依夫人的意思是？” “跟他聚贤楼对到底，我就不信，他聚闲楼才来这儿几年，能扳倒我们夏家这么多年的根基，再不行，我就去求我父亲帮忙。” 夏远丰似乎被说得有些心动了，“是啊，夫人，岳父大人他也是这青州有头有脸的人啊。” 钱氏的父亲钱海是青州的盐商巨头，跟夏远丰的祖父有些交情，见他两个孙子模样长得不错，一文一商的，便想着给自家的小女儿挑个放夫君。 本来他看中的是夏远兴，想着读书人，以后考个功名他家也能跟着沾点光，结果自家女儿硬是没看来，说读书人无趣的很，相中了他哥哥夏远丰，会说话些。 “老爷，你也先别急，我这就给我父亲写封信让人送去，他定然不会坐视不管，任由我们被人欺负的。” 她们钱家，别的不说，就是护短的很。 “还是夫人有办法，真是青州娘子的典范啊，美丽大方又善解人意，还持家有道，为夫我佩服的很啊。” 听夏远丰这么一说，钱氏心里的不快也消了大半了，毕竟是自己的夫君，哪个女人不希望夫君的心在自己身上，二人感情和睦，孩子听话懂事的？ “好了，你惯会这一套，真是的。” 夏远丰见自家夫人流露出娇羞的表情来，还有点不适应。这几年，他见惯了她嚣张跋扈的样子，这娇羞的女儿样还是在他们刚成婚的那几年见过。 一晃，都这么多年了。 “夫人，我觉得今晚的你很特别，特别美，让我想起了我们刚成婚时的样子，夫人，柔儿也大了，我们再添个孩子吧。” 说着便一把抱着钱氏往床上走去，钱氏这下是真的害羞了。 第七十三章 赔礼道歉 第二日一清早，夏夫人起床后就立马写了封信让人送去她父亲府上。 下午的时候，夏府来了位送信的人，下马后气喘吁吁的冲进了夏府，逮着一位小厮说道：“快，快没我去见夏老爷，我有重要的事。” 那小厮看这人神色匆忙，便也不敢耽搁，赶忙领着那人去了前厅，又去通知了自家老爷赶紧去瞧瞧。 夏老爷去前厅一看，这人竟是自家弟弟的贴身随从。 “阿阳，你怎么来了？远兴呢？” “回大老爷，小的也是受了我家老爷的嘱托让我快马加鞭的赶回来给您送信儿，信在这里，还请大老爷过目。” 说罢，阿阳便把自家老爷的亲笔书信从怀中拿了出来，递给了夏远兴。 夏远兴接过书信，立刻便拆了开来，看着看着，眉头皱的越来越深。 他弟弟在信中说，让他们不要去惹秦家和织锦坊，说她们是百花楼的人，百花楼是天下第一杀手组织，出手一向残忍。为此事，百花楼的人还亲自去了他府上警告，若是不听劝阻，他们夏家可就要保不住了。 信中还提到了，让他好生管教下他夫人的行为举止，莫要在外面惹事生非了，不然他们夏家迟早就要断送在他夫人的手上了。 这秦家到底是什么来头？一会儿聚贤楼的来撑腰，一会儿百花楼的又来撑腰，夏远丰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了。 “这百花楼，真有那么恐怖吗？”夏远丰问道。 “大老爷，这百花楼啊，虽不在京都，可这个名字京都每户人家听了都闻言色变，之前有一个四品官员，在一夜之间被人灭门，就是百花楼干的，后来朝廷又查过此人贪污受贿，也没有追究此事。而且没人知道它具体位置在哪，但百花楼的人每次出手却不留活口，每次也都会留下不同的花形标记，后来在江湖上也就出了名儿。百花楼的人个个都武功高强，官府就算知道他们的存在，但也拿他们没办法，只要没有威胁到朝廷的安危，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夏远丰被吓到了，若说聚贤楼他们还敢借着胆子去搏一搏，那这百花楼的人岂是他们能惹得起的，他还不想他们被灭门。 阿阳叹息了声，又发自肺腑的说道：“大老爷，我们老爷不放心旁人来送信，专门让我回来给您稍段话。他希望大老爷以后做事能低调些，他说他自己也是区区一个五品小官，在京都稍微不注意就能让人给弄下去了，每天都是如履薄冰的活着，比夏家权势大的人多了去了，这些人想要对付夏家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可怜双亲都走得早，夏家若是在他和您手中败落了，那将来有何脸面去地下面对列祖列宗？他希望您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句话，一笔写不出两个夏字来，夏家的前程不仅要指望他，也要指望着您啊。” 阿阳的这番话，让夏远丰心中百感交集。 父母亲去得早，他和弟弟是由祖父照料大的，如今祖父前几年也走了，他和弟弟可不就是夏家的支撑了吗？ 他弟弟说的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对付聚贤楼都够呛得很，更别说聚贤楼和百花楼加一起了。 夏远丰长长的叹了口气，“行了，阿阳，你回去告诉远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让他放心吧，在京都万事注意。” 阿阳见大老爷听进他说的话了，喜不自胜，这下好了，他们老爷也能睡个安稳觉了。 夏远丰对着身边的小厮说道：“你让管家去库房里挑几样贵重的极品吧，让他精心装扮一番。” “是，小的马上就去。” 然后夏远丰自己又去了他夫人的院子，钱氏见他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问道：“老爷，你这是怎么了？” “夫人，咱们这次真得要低头了，不低头还不行，这次你可是碰上了硬骨头啊。” “什么意思？” “刚才远兴让他的贴身小厮来送的信，因为秦家和织锦坊一事，百花楼的人都出动了，去他的府上警告了他一番，这百花楼是什么，夫人多少也应该听过一点吧。” “百花楼？秦家和织锦坊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啊？竟连百花楼的人都护着她们。” 这百花楼她如何没听过，她父亲曾经还在百花楼花了大价钱去请人暗杀了一个对家的人。 “我看这事啊，还是去跟人家赔个礼道个歉罢了，免得事情越闹越大，到时候别让人家把我们整个夏家给一锅端了。” 钱氏委屈，这次她还没做什么，不过是对织锦坊口头上逼迫了一下，还没做出什么实事来呢，她们倒好，先给他们来这么一招。 “我不去，说了不去就不去。”她自小也是家里宠着的，要她道歉是不可能的，她做不到。 “夫人，你...，罢了，你不去我去，我去给秦家和织锦坊赔礼道歉总行了吧，今后你告诉柔儿，别去招惹那秦家的小丫头了，你自己也安分点儿，大家就相安无事的过着吧。” 说完，便走出了钱氏的院子，去了前院。 “夏叔，我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妥当了吧？” “少爷，妥当着呢。” 夏叔是府里的老管家了，是一直跟着他祖父做事的，习惯罢他祖父喊老爷，称他为少爷。 夏远丰点点头，说道：“嗯，那好，夏叔，你跟我一起去织锦坊和秦家走一趟吧。” 夏远丰先是去了织锦坊，想拜访下赵兰芝，却没想到铺子里的伙计说自家掌柜出去一大天了，可能晚些时候才会回来。 夏远丰只好让伙计给他们掌柜说声，明日再来。然后又坐着马车去了西巷尾秦家住的地方。 下了车，眼睛四处扫视了一圈，就一个普通人家的小宅子儿子，没看出这秦家有何特别的啊。 刚准备进去，就碰到正准备出门的花了。 夏远丰见有人出来了，说道：“这位小姑娘，秦家是住在此处的吧？我乃夏家家主，还请小姑娘去通传一声你家夫人。” “夏老爷请稍等片刻，我去跟我们夫人禀告一声。” “夫人，小姐！” 一道欢快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只见花灵一脸雀跃的小跑进来，满脸欣喜的来到秦氏和云锦的面前。 “咋啦，发生什么事了？这么高兴的样子。”云锦看着面前的花灵说道。 花灵笑道：“小姐，夫人，夏家的夏老爷正在外面等着呢，似乎是带着礼品登门道歉来了！” “哦？”秦氏也一下子来了兴致，道：“让他进来！” “是！”花灵兴奋的点了点头，再度转过身跑出去。 不一会儿，花灵就带着夏远丰走了进来。 夏远丰身后，跟着自己的管家老夏，以及几个抬着礼品的仆人。 夏远丰抬头看到坐在主座上的秦氏，竟然楞了好一会儿，这秦氏竟这般貌美。 这秦氏身穿淡绿绸衫，衬得肤光胜雪。簇黑弯长的眉毛，非画似画，一双流盼生光的眼睛，那诱人的眸子，黑白分明，荡漾着令人迷醉的风情神韵，但周身到散发出一种淡然的宁静和温柔，让人觉得舒心无比。 再看旁边的那小女孩，一双大眼乌溜溜地，满脸精乖之气，甚是可爱。 这秦氏母女俩，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会惹事生非的人啊。 云锦看夏远丰看的她娘亲都快出了神，心下不满的很。 便开口说道：“这位夏叔叔，不知道您来我们家是有什么事啊？” 第七十四章 赔礼道歉(二) 云锦这么一出声儿，夏远丰便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了。 “秦夫人，我乃夏家家主夏远丰，今日来，是替我家小女来赔礼道歉的，我家小女自小被家里宠坏了，做了些意气用事的事，还请秦夫人不要放在心上。” 秦氏看着夏老爷倒是个态度好点，便说道：“夏老爷先坐下来吧，喝口茶。” 又转头对着花灵说：“花灵，你去给夏老爷奉杯茶吧。”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夏老爷亲自来家里上门赔礼道歉了，她们总不能连杯茶水都不招呼吧。 花灵端来了茶后，也乖巧的退到了一边。 秦氏这时也开口说道：“本来也只是两个小孩子之间的玩笑罢了，这么大的孩子，谁没个斗嘴的时候呢？只是听闻夏夫人后来掺和了此事，还派人去了织锦坊施压，这事做的就有点小题大做了呢，您说呢夏老爷？” 夏远丰本来不想把她夫人给扯进来，想着毕竟是夏家的夫人，得在外面给她留些面子的。 结果秦氏一开口，直击要害，让他不得不回应。看来这妇人不仅美，还聪明着。 夏远丰讪讪一笑，“我家夫人也是一时糊涂，她向来护女心切，这事我在家里已经说过她一顿了，还请秦夫人能原谅我们夏家这次的鲁莽之举，日后大家和和气气的在镇上生活。” “夏叔，把咱们的礼品拿上来吧。” “是，少爷。”夏叔朝身后那几个仆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向前。 夏远丰让他们依次打开了盒子，望着秦氏说道：“秦夫人，这是我夏家一点小小心意，还请接纳。” 云锦朝盒子里瞟了瞟，好家伙，这夏家果然是当地第一土财主，出手那叫一个阔绰。 一对上好的翡翠手镯，还有一块玉做的吊坠，几匹上乘的绸缎，最后个盒子里还装了株人参。 秦氏看了看这些东西，神色淡然的说道：“夏老爷这些东西太过于贵重了，还请收回去吧，这些东西我们也用不上，莫要浪费了。” “秦夫人这是不肯接受我们的歉意了？唉，秦夫人也不要多想，我们夏家本就做的是这玉石行业，家中就这最多，也没有旁的什么好东西了，再说，东西都拿来了，断然没有再拿回去之理，此次我们也是真心来道歉的，希望秦夫人接纳我们的心意才好啊。” “那既然夏老爷都这般说了，我们不接受也不好了。”秦氏心想着收下就收下吧，以后再寻个机会回个礼。 “那花灵，你同花云一起把东西都收起来放置妥当吧。” 花灵得令，便找了花云一起来把东西拿进了主屋去。 夏远丰见秦氏收下了东西，心里这下也踏实多了，“那秦夫人，时间也不早了，夏某家中还有事等着我回去处理，就先告辞了。” “也好，那我们就不留夏老爷了，慢走。”接着又对花灵二人说，“你二人去送送夏老爷吧。” 她家全是女眷，总不好让她去送一个外男，这夏家家主倒还有几分礼数，知道自己在这多有不便，礼物送到了便走了。 夏远丰走后，秦氏百思不得其解，这仅仅一天的时间，这夏家的态度变的怎的就这般大？ 开始她还以为夏家又要耍什么花招呢，结果夏家还真是来赔礼道歉的，着实让人费解。 “锦儿，你说这夏家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秦氏不知不觉间已经把云锦当成了个小大人，现在有什么事也是下意识的就跟她说了。 “呃...娘亲，这件事吧，夏家突然态度大变，可能是突然良心发现了，或者是被什么人知道训诫了一番，赵掌柜当日不是还说，就算是告到御前她也是不怕的吗？不管怎样，现在夏家有意求和，我们以后有安稳日子过不就行了嘛。” 秦氏想想也是，琢磨不透的事何必再去纠结呢，只要夏家是真心求和便行了，她也只求现在们有个安稳的日子过，有一天算一天。 云锦觉得她总不可能给她娘亲说，是她去向陌渊求助的吧，不然她娘亲又要好好盘问一番，陌渊是谁？何人？家住哪里？怎么认识的？ 不过他也确实是个厉害的人，说让她在家里等消息，竟还真的等来了夏家的人上门赔礼道歉，还是夏家家主亲自来的。 云锦心里有些庆幸又有些担忧，庆幸的是是她救了他，他还欠着她的恩情，担忧的是，能让夏家都伏低做小，他的身份怕不是她能惹得起的。 人在高位享受着权利时，必然也会承担着同样的责任，也会面临着巨大的风险，要不他也不会有让她救着的机会了。 她这个大腿啊，也不知道抱的是福还是祸。 算了，不想了，走一步看一步，以后的事她现在也无法预料。 毕竟这又不是古代的朝代，穿越的人过去，历史学得好的还能准确预测出来多少年多少年要发生什么大事。 也不像那些重生文里写的死后又重生了，前一世经历过的事都历历在目，重活一世步步为营皆在掌握之中。 更没有穿越女主流行的金手指，能逆天开挂，她只能一步一步的小心翼翼的走着，该抱大腿就抱大腿，没得大腿抱就自强。 她得努力适应着这个时代，努力学武功自保，努力让自己慢慢变强大，这样她才能保护她身边的人。 入夜，花云背了个包袱，偷偷地溜了出去。 “少主，您让属下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就等少主吩咐随时便可启程。” “嗯，你自己也随身带些防毒物的。你且先回去，明日卯时在九龙山脚下汇合。” “是！” 花云这两天经常不见人，就是在准备这些东西，这九龙山毕竟不是寻常的深山，还是得小心为妙。 这次少主带上她，主要也是想着她的武功要好点儿，带上她遇到什么事也多了分胜算。 此时，夏府中。 夏夫人和夏老爷又闹了起来，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识趣地早早走开了，生怕他们成了出气筒。 “你竟然还真去了秦家赔礼道歉？！真是够窝囊的。” 钱氏恨铁不成钢的指着夏远丰的鼻子骂道。 “我窝囊？呵，我是窝囊，你倒是英勇的很啊，那你怎么不让你钱家去跟百花楼斗上一斗呢？今晚岳父来信怎么没说支持的你的话呢？连你父亲都让你大度一些，那意思还不明显吗？” “好你个夏远丰，敢编排起我父亲来了？你如今是家底硬了，胆子也硬了是吧。” “你看看你，一天像什么样子，咱们刚成婚那几年，我还觉得你贤良淑德，温柔大方，善解人意，如今可倒好，你看看你自己，变得蛮不讲理，咄咄逼人，还整天阴阳怪气的，你再这样下去，谁受得了你啊？” “你如今房里的人，多了起来了，也对我有意见了是吧。我告诉你夏远丰，我钱敏就是这样一个人，你受得住也得受着，受不住也得受着。” 夏远丰看着钱氏那样子，心中不免有了一起厌恶起来。 “你...简直不可理喻！”夏远丰说完便甩着袖子走了出去，只留下了又气又恼的钱氏在房中独自落泪。 夏远丰出了钱氏的院子，就直接去了妾室阮娘的院子，还是他的阮娘温柔懂事啊。 看着给他捏肩捶背的阮氏，他不禁想到了秦家的那个娘子，这么貌似天仙，气质不凡，举止大方的女子，竟然是个寡妇，真是可惜了啊，也不知她丈夫是何等福气才取了她做娘子。 第七十五章 救了一头兽 第二日卯时刚到，花灵便早早地起来了，她昨日已经向夫人和小姐告假两日，说是家中有事，姐妹四人一致决定让她回去帮忙。 好在秦氏和云锦也是个善心的，不疑有他，便准了花云的假。 由花宁暂代花灵，陪着云锦和玲玲去了学堂。 夏语柔在家听得自己父亲居然去了秦家赔礼道歉，气得饭都不吃了，跑到前院去质问自个儿父亲，为什么要去给秦家道歉？ 夏远丰见自家女儿被钱氏惯的这般刁蛮任性，又把夏语柔给呵斥了一顿，让她在学堂安生些，不要整天惹是生非的，丢他们夏家的脸面。还郑重告诉她，尤其是不要去惹秦家的那丫头，。 那夏语柔何曾受过这般委屈，这还是她爹爹第一次对她说这么重的话，哭着跑去了钱氏的院子，对钱氏哭诉了好一番。 奈何钱氏也没办法，不甘心归不甘心，到现在被两边的人都警告着，却是不敢有所动作。 还是钱氏耐着性子哄了半天，答应她可以请假一天不去学堂，这才慢慢地不哭了。 夏语柔不在学堂，整个学堂的气氛都是融洽的。 “云锦，你们家是怎么做到的啊？我可听我爹爹他们说，这夏家的老爷亲自去你家登门道歉了，这可是真的？” 杨佳宁一脸八卦的看着云锦和玲玲二人。 见云锦不说话，又转头看着玲玲，“慕然，你不是也住在秦家的吗？这事是真的吗？” 玲玲茫然的说道：“这个...我们确实是住在一起的，但当时我不在场啊，我也不太清楚...” 她和她娘虽然住在秦家，但总不能什么事都不避嫌吧。 “唉，云锦你说说话啊！”杨佳宁见问刘慕然也问不出什么来，就又摇了摇云锦的手说道。 “佳宁姐姐，这件事我也并不是很清楚，因为当时我也不在场啊，夏家是去了我家没错，我娘亲她们招待的，事后也没同我说这个事啊。” 云锦觉得还是装傻充愣比较好，不然这事她认了，后面夏语柔估计又得找她不少麻烦。 “哎呀，你们这一个两个的，在家里都能不知道这个事，真是服了你们了，整个镇子上都传遍了，结果做为当事人竟然还不知道。” 云锦无奈得很，这杨佳宁小朋友对八卦的事简直热衷的不行，比她还上心她们家的事。 王苏觅也顺口说道：“好了，佳宁，这说到底也是云锦家的事啊，你这般操心作甚？只要云锦她们没事不就行了嘛。” “我这不也是关心她们嘛...” 云锦笑了笑，拉着杨佳宁的手说道：“自打第一天进学堂，我就知道佳宁姐姐是个热心肠的人，问了这么多，那自然是关心才问的啊，以后有什么新鲜事儿我一定第一时间同你分享。” “真的？我就知道你是个好的，以后你喜欢吃什么，我都从我家铺子里给你们多带些来尝尝...” 王苏觅看着云锦同杨佳宁说说笑笑的样子，又想起了昨日她爹同她说的那些话。 昨日她在家跟她爹提到过云锦她们，当时她爹的表情就很奇怪，先是惊讶，后是激动的。 之后她爹又告诉她，他们王家酒楼的合作对象就是秦家，还吩咐她不准把此事说出去，在学堂要好好照顾云锦她们。 她可是花了整整一晚上时间才把这消息给消化了，说到底云锦她们一家还是她们家的恩人呢。 如今又跟她在一个学堂，也是缘分。幸好云锦这人，她也是发自内心的喜欢，为人仗义，也好相处。 此时，九龙山中。 陌渊一行三人正向那山林深处前行，九龙山并不是一座山，而是由九座主山和数百小山组成。 “少主，从东南方的那座小山翻过去，再翻一座山，就到第二座主峰了，龙眼处也位于此。” 青风看着手里的地图，向陌渊汇报着。 陌渊薄唇紧抿，这越往前林子里的瘴气就越多，能见度也也低，白日尚且如此，到了晚上只怕更有危险。 “你们把防瘴气的药先服下，小心一些。” “是，少主。”花云和青风迅速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药瓶，服了两粒下去。 三人又继续前行，一路上遇到了一些毒虫，但问题不大，在周围撒了些驱散毒物的药粉，它们便不敢近身了。 翻过小山后，入眼便是一个峡谷，不大，但却狭长。 仔细听，峡谷内还有潺潺的流水声。 “走吧，去看看。”陌渊转身对着青风二人说完，自己就已经先迈开了步子。 这峡谷就是这第二座主峰的底部了，要想去主峰也只能从这过去了。 “诶，青风，这不愧是神山啊，你看这的一草一木都长得异常浓郁，外面瘴气不断，但这峡谷却似有灵气般，吸入腹中感觉体内都轻盈了不少。” 花云看着这峡谷，不禁发出了感叹。 “越迷人的往往越危险。”陌渊不带一起感情的说道。 没等来青风的回应，倒是等来了她家少主的回应。 “是，少主。” 花云也没有胆子跟她家少主说这些，少主说什么她便听着就是。 陌渊看了看这座主峰，天黑前若是能爬上去便是好的了。 便吩咐道：“好了，咱们在这稍做休息，把带的干粮和水吃些垫垫肚子。”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陌渊警惕起来，看着四周。 青风二人也随即站了起来，抽出了身上的剑。 忽的，从一处灌木丛后钻出一头成年老虎般大小的凶兽！ 这凶兽面目狰狞，双目如铜铃，瞳孔呈有幽绿色，额头上还生出两尺长如同刀刃一般的黝黑扁角，其身长满黑色毛发，肌肉好似雕刻出来的，诡异非常。 “少主，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从未见过这种野兽？” 花云第一次见到这种凶兽，而且它身上还散发出一股血腥的味道，就是不知是它自己的还是被捕食的动物身上的。 “我也没见过。” 陌渊淡淡的声音传来，他确实没见过，倒有点儿像古书中记载的一种凶兽。 “小心点，它过来了。” 那凶兽四爪如勾，走过的地上都被抓出了一道道印子。 这兽虽面相凶狠，但陌渊却没有从它身上感受到杀气，所以也迟迟没有同它动起手来。 眼见那凶兽慢慢逼近了陌渊，青云担心少主会受到伤害，便瞬间闪身前去准备刺向那凶兽。 可被陌渊一下子用剑给挡了回去，那凶兽此时竟匐在地上，发出一声“呜~呜~”的声音。 “莫要冲动，它似乎是想向我们寻求帮助。” 陌渊蹲了下来，试着用手去摸了摸它的头。 “少主小心啊。”花云此时也担忧的说道，它怕这凶兽下一秒变脸了可就不好了。 “无妨。” 陌渊伸出手摸了摸它的头，那凶兽不仅没有做出攻击的样子，还半眯着眼睛，似是很享受的模样。 陌渊又摸了摸它身上其他的地方，原来是胸前这块受了伤，怪不得有那么浓重的血腥味儿。 “花云，将你身上的止血的药拿过来。” “是。”难道她们少主要救治这只兽？花云虽然不理解少主的做法，但还是上前递了药。 陌渊接过药，顺手扯了一块自己的衣角布，给此兽撒了药进行包扎。 “好了，以后小心些。”那兽像是听得懂人话般，眨巴了下眼睛。亲昵地用头蹭了蹭陌渊。 随后，便起身一头钻进了林子中。 “主子，这兽它听得懂人话？”就连一向沉默寡言的青风也不淡定了。 第七十六章 千年巨蟒 “万物皆有灵，九龙山这样的环境出现一些通灵性的兽也不奇怪。” “这兽长得如此凶狠可怖，居然还是个容易亲近的，可是不知这兽到底是什么兽。” “可能是古书中记载的黑泽兽，头上有两扁角，全身长满黑发，四爪如勾，面相凶狠，却通灵性极易亲近人类。本以为这种兽早都灭绝了，没想到在九龙山上生存着。” 这让青风二人也开了眼界了，有幸得见只存在于古书记载中的兽。 “好了，休息够了准备走吧。” 陌渊率先便朝着林子走去，青风二人也紧随其后。 踏进这片主峰，映入眼帘的是茂盛的草木，各种树木盘根错节，扯天连地的树藤参差有致。伴着此起彼伏的虫鸣声，在隐隐雾霭中穿行，仿若置身于另一片天地。 只是现在太阳也渐渐西斜，林中冷气更甚。 又走了一个多时辰，此时眼前是一片古林，陌渊看了看身后二人，示意小心些。 然后三人便迈步走向前方不远处异常茂盛的古林，伸手拨开浓郁的树枝，脚下驱开地上的灌叶，弯着腰行走一段路后，眼前一亮。 一阵开阔的景象呈现在眼前，地上生长着珍贵的药草，数十株药草自由的生长着，叶子上还带有晨露，空气中散发着浓郁的草药香，略微还夹杂着山林中独特的清新味道。 陌渊此时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在这附近看看有没有这种植物。” 二人凑上前去，仔细辨认着，上面画着此种植物的样子，右面还有几行小字附上了药性和用途。 崹参，又名崹人参。是世间少有的人参品种，性喜阴寒，多生长在较高的深山之中，其芦头细长，根部较大，如纺锤状。 陌渊此时开口说道：“《药植志》中曾有记载：“此药味甘微寒，主补五脏，安精神，定魂魄，止惊悸，除邪气，明目，开心，益智，久服轻身健体等。它可以滋补五脏六腑，缓解心律不齐，心神不宁等症状。因其产量稀少而滋补效果更为显着，在世间享有极高的声誉，被誉为“起死回生的神仙草。” “所以，我这次带你们来，就是来找这种药材的，听闻是在九龙山的龙眼处才有生长，你们分头去寻一下，仔细些。” “是，还请主子小心些才是。” 青风说完，便去了一旁，三人分了三个方向走着。 走着走着，花云见不远处有着一古老的小潭，此潭一眼便看到底，潭水清澈见底，表面流转着令人心安的光韵。 莫名的使人感到舒服，仿佛灵魂也要安定下来，整个潭中只有一个刚刚长出的莲枝，枝身纹理清晰可见，通体成浅绿色，枝身有着神秘的纹路蔓延在枝身，在潭水中静静地生长着。 旁边还有一些不规则的石头，绯红、湛蓝、墨绿等颜色，横卧在潭底。 这不是青莲藤嘛，这种药材竟然也见到了。 “少主，这边，您过来一下。” 听见花云的声音后，陌渊和青风都赶了过来。 “少主，您看这潭中。” 陌渊抬眼一看，竟是这青莲藤，想不到此行还有额外的收获。 陌渊飞身前去，翻手一收，就把青莲藤摘了下来，随后把它被放到了随身携带的古木盒里。 盒子是数十年古木心所造，能极好的保存药材的药性，不会流失掉。 刚做好这一切，数十丈外依稀传来索索的声音，还夹杂着拨弄树叶的响声。 看向地上的还有些其他比较少见的药草，其中还有几株比较珍贵又年限长的药草，一挥手，地上遗留的药草已消失不见，转眼已在手中，放入盒里。 随即转身对二人说道：“速速离开这里。” 然后走向身后外围的树，伸手拨开树后巨大的一人多高巨叶，一条隐蔽的小道出现在眼前，曲曲折折。 眼前这条长长的小道，弯弯曲曲，不知通向哪里，心里隐隐有点不安，这么隐秘的地方多半隐藏着秘密，前面不知道还有什么危险，机遇与危险并存，回头看了看青风二人，打起十分精神，提高警惕，一步步走向里面。 走过了弯弯曲曲的小道，一个拐弯，见是一棵千年古树。 在这片天地中，生长着一株不知名的千年古树，其树有数十尺高，通身挺拔，有一行行的纹路，像天生的裂痕，似乎又像是自成之痕迹，弥漫着古老又神秘的痕迹。 零星的叶子生长在树枝上，叶子呈翠绿色，流转着通体翠亮的光，表面散发着光芒，其周身有着莫名的韵味，令人灵魂发颤，仿佛任何生灵在其面前都将之为颤抖，屈服于面前。 古树旁边是一块奇特的石头，石缝中，嗯？石峰中貌似是他要找的东西。 于是陌渊快步走了过去，想去看看是不是。 刚伸出手时，便听见“嘶~嘶~”的声音，接着从古树上冲下来一条黑色巨蟒，浑身长满鳞片，头上还有鼓着两个包，似是要长出角来。 陌渊在它冲下来的一瞬间，飞身而退，这巨蟒明显有上千年了。他也不敢和它硬碰硬，这家伙各方面的能力都不逊于他，甚至更强。 陌渊企图寻找一个好机会看看它身上那些地方最脆弱，然后出其不意再给它致命一击。 但是黑色巨蟒也不会那么傻，即便知道自己很强，它也在攻击的同时尽量不露出破绽。 一旁的花云和青风二人见自家主子有危险，便提剑飞身前去，三人落在巨蟒对面的树上。 那巨蟒见还来了两个帮手，眼睛发出凶狠的光。 嗖地一下，长开血盆大嘴，露出尖尖的牙向花云咬去。 花云飞身先去，用力刺了一剑，但却只听到“呲”的一声，然后剑变断成了两截。 不给花云机会，那巨蟒一甩尾，向花云他们站着的地方扫去，速度快如闪电，花云二人还未反应过来，树便直直倒了下去。 接着那巨蟒又是一甩尾，直直打在二人的身上，二人被打出了数十米远，一口血顿时吐了出来。 此时只有陌渊武功高些，尚且能与这巨蟒一搏。 于是便飞身前去，一脚踹在了巨蟒的头上，巨蟒也被踢退了一丈远。 可仅仅过片刻，那巨蟒就把矛头对准了陌渊，半截身子竖了起来，一下猛地冲了过去，嘴里还吐出一口毒液来。 陌渊身影一闪避开了，但却被巨蟒的尾巴给击中了，被打落到一旁。 “主子，您没事儿吧。” 青风二人见主子也被击中了，捂着胸口跑了过来，把陌渊扶了起来。 “无碍，你二人且退到一边。” 然后他提起手中的剑，此减削铁如泥，他就不信治不了它。 然后猛地一蹬地面，就朝巨蟒冲了过去。 巨蟒此时半个下巴都被划了开来，满嘴墨挂着绿色的鲜血疯狂的嘶吼着，也是受伤不轻。 它见陌渊竟又马上回身冲了过来，身形一转，挥起满身鳞片的尾巴，就陌渊砸了过去。 陌渊双手握剑，用力斩在挥来的蛇尾之上，想象中皮开肉绽的场景并没有发生，剑在巨蟒的尾巴上竟划出一阵火花来。 削铁如泥的宝剑竟破不开巨蟒尾部，可见其坚硬的程度。而下一刻，还没等陌渊收起剑势，巨蟒的尾巴又朝着陌渊的身上挥砸而来。 第七十八章 合力斗巨蟒 青风和花云二人眼见自家主子就要被那巨蟒的尾部击中了，顿时都拼命地扑身前去，想替主子挨那一击。 可速度还是晚了一步，陌渊被那巨蟒用尾巴给缠了起来，陌渊动弹不得，被从高空直直的给甩了出去，重重地撞到了树上，只觉五脏六腑都快裂了开来。 刚刚潇洒的飞扑而来，下一刻又狼狈的被击飞而去，这场景变换的有些太快了。 “少主！”花云一声惊呼，赶忙便陌渊倒下的地方奔了过去。 留下了青风与那巨蟒在搏斗，可青风显然不是这巨蟒的对手，只能躲来躲去的，把它的注意力从陌渊他们转到自己的身上来。 “少主，您没事吧？快，服下治内伤的药。” 陌渊吞下了药，咳...咳...用拳头掩着嘴咳了几声。 “我没事，相传这千年人参处必有巨蟒守护，看来这话倒是一点也不假。这巨蟒的身上都长出了鳞片来，一般的武器都伤不了它了。花云，你先找机会用毒药毒它的眼睛，看有没有作用。” 花云听了陌渊的话，随即就飞上了一旁的树枝上，手上拿着药瓶，寻找着时机，突然飞身前去，嘴里还喊着：“青风，让到一边。” 青风闻言便不再与那巨蟒继续缠斗下去，脚尖一点，身子像后退了几丈远。 花云飞身向前挥手一撒，瓶中的药粉直直撒入了那巨蟒的眼中。 此时的巨蟒像是被刺激到了一般，闭着眼睛巨大的身体在痛苦的扭动着。 过了好一会儿，那巨蟒才缓缓睁开了眼睛，眼中布满了红血丝。 那巨蟒嘶吼着，向着花云冲了过去。此时的巨蟒，显然是处在非常狂暴的状态。 只一下就将花云打出老远，倒在地上的花云剧烈的咳嗽着！半天没有站起来。 打翻了花云，那巨蟒又向陌渊发出了攻击，以极快的速度接近陌渊。陌渊防不胜防，被蛇尾扫到，踉跄的后退了几步！ 此时，那巨蟒又以迅雷不已掩耳之势将陌渊包围，用力一卷，将陌渊死死地缠住。 陌渊被缠的无法动弹，无法采取下一步动作！只能被巨蟒狠狠缠住，越来越紧！ 就在陌渊被那巨蟒紧紧缠住无法脱身之际，只见青云又拿着剑扑了过来，直直地向巨蟒的左眼刺去。 那巨蟒感受到了危险，蛇尾瞬间一松，身子向下俯冲，避开了青云的剑，又转身朝青风一尾扫去。 青风被蛇尾击中，瞬间又喷出一口血来。 “咳！咳！”倒在地上的青云剧烈的咳嗽了几声，显然是刚才巨蟒的攻击对他造成了不小的伤势！ 此时，忽地从树后钻出一个黑影，向那巨蟒直扑而去，一兽一蟒展开了激烈地斗争。 陌渊定睛一看，那不是他中午救下的黑泽兽嘛，只见它四爪如勾，在那巨蟒身上划出了一道又一道的火花。 “黑泽，用爪子攻击它的腹部！”陌渊大声喊到。 听到陌渊的喊声，黑泽兽丝毫不犹豫，向着巨蟒的腹部冲过去。不过它之前就被它用蛇尾伤过一次，黑泽时刻注意着那巨蟒的尾部，以防尾部突然到来的攻击！ 果然不出它所料，就在黑泽冲过去的瞬间，那巨蟒用力一甩尾巴，朝着黑泽打去！ 这次黑泽身形一闪，躲开了巨蟒的攻击！用自己的利爪，冲上去对着那巨蟒的腹部猛的抓了一爪子！ “嘶！”巨蟒一阵嘶嚎！仿佛承受着很大的痛苦一般，从悬在的半空处掉了下来。 陌渊见此时时机正好，便提着剑迅速的飞身向前，飞到了巨蟒头部上空，对着巨蟒的眼睛，狠狠地刺了下去。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不带一丝迟疑！ 那巨蟒瞬间发出更加凄惨的嘶叫声音！不断的挥舞着那巨大的蛇尾，将陌渊打出老远！不给任何人在靠近自己的机会。 倒在地上的陌渊，挣扎着爬了起来。 “黑泽，抓它另一只眼睛。” 黑泽兽转头望了陌渊一眼，又向巨蟒扑了过去。 只是这次巨蟒像是有所防备一样，忽然身子向半空冲去。 陌渊看这巨蟒似是要张嘴吐出毒液来，赶紧对着黑泽兽大喊一声，“黑泽，快避开它嘴里的毒液。” 陌渊话音刚落，那巨蟒就从嘴里喷出一大口毒液来。幸而黑泽兽动作敏捷，身形一闪跳到了一朝。 那巨蟒见没有喷中，此时把矛头对准了陌渊，它仿佛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眼前这人在指挥着。 便张开大嘴向陌渊冲去，像是要一口把它吞入腹中的样子。 就在巨蟒即将逼近眼前时，陌渊瞅准时机，下蹲身躯，手中拿着他师傅送与他的玄铁宝剑，待巨蟒逼近身了，准确无误地向上用力一刺，刺入了巨蟒下颚最软弱的部位。 然后，丹田发力，双手紧握，奋力向前，只见刺入巨蟒身体的玄铁宝剑，带着“撕拉”的声响，势如破竹般划开了巨蟒的腹部，血流随着玄铁宝剑飞溅四射。 陌渊这一击对巨蟒来说很是致命，巨蟒被玄铁宝剑划开腹部之后，庞大的身躯立刻就失去了控制，撞向了一侧的大树上。 受到撞击后的巨蟒，庞大的身躯又失重般急速坠落在地，“咚”的一声，乱石、灌丛都被震得飞起。 摔在地面上的巨蟒，挣扎、抽搐了数十下之后，终于一动不动的缩成了一团。 那巨蟒疯狂的挣扎着，不过此时好像已经是油尽灯枯了！看得出来，巨蟒这次受到的肯定是致命伤！ 片刻后，就在陌渊几人的注视下，“噗通！”的一声倒在地上，再也没有动弹！ “少主，这巨蟒死了？” 花云被青风搀扶着慢慢得走了过来，似是不敢置信。这条千年大蛇，它终于死了？ 陌渊点了点头，朝那巨蟒走了过去用力踢了一脚，见它没有反应，这才彻底的松了口气。 接着，他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匕首，找到了那巨蟒的七寸之处，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蛇胆给取了出来。 手中拿着蛇胆，转头对着黑泽兽轻轻地说道：“黑泽，过来。” 黑泽兽慢慢走了过去，停在了陌渊的身边。 “喏，给你的。先前不是受了伤嘛，我看你那伤口怕就是被这巨蟒给咬伤的吧，这是那巨蟒的蛇胆，把它吃了吧，你身上的伤也好的快些。” 黑泽兽听了，趴在地上竟然还点了三下头，似是在对陌渊表示感谢，然后便张开嘴巴蛇胆吞了下去。 这让一旁的青风和花云顿时石化了，蛇胆这么好的药材，还是世间难遇的千年蛇胆，他们主子竟就这么随随便便的给了一头兽了。 “你二人也过来吧，把这蟒皮小心完整地剥下来，回去后制成一件战袍倒是还不错。这巨蟒在这九龙山里修炼了千年，采天地之灵气，吸日月之精华，才得了如此造化，如今死了，它这身上的东西倒是物尽其用了。” 说完，陌渊便又到了那古树旁，小心翼翼地将崹参给挖了出来，装进木盒之中。 陌渊吩咐了青风和花云二人在这剥蛇皮，自己则带着黑泽兽去了周围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孟暂时避身的地方，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此时回去是不可能了，只得在这深山中歇一夜了。 第七十九章 黑龙洞 一人一兽地走在一起，都未曾发出一点声音，但他们之间却走着一种意外的默契和和谐感。 陌渊见走了一圈都没有好点的可以容身的地方，便蹲了下来，摸了摸黑泽兽的头。 “黑泽，你可知这附近有什么可以容身的好地方吗？” 黑泽兽眨了眨眼睛，随即点了下脑袋。 便又带着陌渊走了回去，饶到了那颗参天古树后面，黑泽兽停在了一片荆棘前。 用爪子做势抓了抓，然后望向陌渊。 “你的意思是让我劈开这山荆棘？” 黑泽兽又再次点了点自己的脑袋，然后自己走到了一边坐着。 陌渊轻笑，不愧是通灵性的兽，这般聪明，还生怕他劈开的时候划伤到自己。 “好，你且在一旁等着，我看看这后面但是个什么好地方。” 说罢，陌渊手持玄铁宝剑使了一套剑法，顷刻间，满片的荆棘便成了一截一截的散落在了地上。 而这片荆棘后，霍然出现了一扇石门，在石门上方镌刻着三个大字“黑龙洞”。 望着这三个大字，陌渊心里咯噔了一下，从字面上来看，难道这世间传说的是真的？ 想到刚才死去的哪条巨蟒，又看到了这三个字，难不成真有巨蟒化龙的事存在？想到这里，陌渊决定闯进洞中一探究竟。 陌渊右手握着玄铁宝剑，走到到黑龙洞的石门前，先探出左手，单掌试着推了一下，石门却纹丝不动。 于是，他便把右手的玄铁宝剑“噗”的一声立于地上，暗自运气，双掌立于胸前，直接使出五成功力，向那扇石门推去。 只见，石门依然纹丝不动，这石门究竟是和所制？陌渊由增加了三成的功力，再一次的推在那石门上，石门还是丝毫未动。 这时，陌渊的头上已见有些许汗珠渗出。 陌渊收了功力，这门显然用蛮力是推不开的。 然后他在洞门前上上下下仔细的查看了一下，发现洞门四周都甚是光滑。 唯独“黑龙洞”三个大字中“洞”字有些蹊跷，那“洞”字中的那个“口”字是凸出来的。 其他的字都很正常，而且这里也是微微凸起，不仔细观瞧，也是很难被发现。 陌渊知其必有蹊跷，便伸手拿起立于地上的玄铁宝剑，用剑尖使劲一捅那微微凸起的一处，只听“咔嚓”一声，石门竟然开始缓缓地动了起来。 随着“咔吱咔吱”的声响，洞门终于打开了。 陌渊右手握着玄铁宝剑，转头看了看黑泽兽，嘴角向上一扬，对着黑泽兽说，“你找的地方，果然是够神秘的。” 那黑泽兽听了，也是把头高高地一扬，似是在傲娇地表示，那必须的！ 然后一人一兽并排走进了洞内，洞内曲折得很，而且光线很暗，且越往里走越暗，暗得可谓是伸手不见五指。 而头顶上方的洞壁上断断续续的有水滴滴下，发出“滴答”的声响，声音虽然很小，但是由于洞内很是沉静，“滴答”之声反而显得很是阴森恐怖，令人有点毛骨悚然。 不过，陌渊虽说还是个少年，但毕竟是常年习武之人，手中又提着玄铁宝剑，而且身边还有黑泽兽陪着他，并不惧怕，一人一兽在黑暗中缓步向洞内深处走去。 陌渊拿出了随身携带的火折子，这下洞内倒是明亮了不少。 又前行了数十步，前面被堵死了，又分了左右两个方向。 左还是右，陌渊正想着是走哪条道时，黑泽兽却径直地往左边去了。 陌渊也只好跟了上去，这时，陌渊发现洞内前方有了若隐若现的丝丝光线。 又前行了数十步，洞内的光线开始逐渐变亮了，变熄了火折子，仔细打量着这里。 眼前模模糊糊的可以望见从洞的上方垂射下来的一道光束，落在了前方区域的中心。 陌渊随着黑泽兽一起进入到洞内的中心区域，眼前也变得开阔了起来，四周是湿滑的石壁，石缝中偶尔还长出几株不知名的杂草。 而在地面的乱石中间有一处数十见方的水潭，水面上还浮着几株盛开着的睡莲，甚是让人惊叹。 而在水潭中心耸立着一块巨石，巨石上好似坐着一人，身影佝偻，头发乱蓬，衣衫褴褛，盘坐在这巨石上。 在此人的头顶正上方，有一洞孔，那道光束就是由此垂射下来的。 黑泽兽见到此人后，激动地“嗷~嗷”直叫。 陌渊看着一旁黑泽兽的反应，莫非他们是熟人？ 陌渊又走上前几步，站在水潭边上，见眼前的水潭中摆放着几块乱石搭成的小石道，可以通向水潭中心的那块巨石中。 “走吧，过去看看你的老熟人吧。” 说完，陌渊便率先走了过去，黑泽兽紧跟其后。 走到巨石上一看，这人貌似是位老者，已经死了，但身体却没有腐烂，让人甚是奇怪。 黑泽兽似乎也感觉到了这老者的离去，趴在地上发生了“呜呜”的声音，眼角竟然湿润了起来。 “这是你的主人？” 黑泽兽这次虽没点脑袋，但却耳朵动了一下。 “你的主人困在这洞中，你又为何被阻挡在了外面？” 黑泽兽这才从地爬了起来，一下子跳到了水潭的对面。 陌渊看了看对面的墙壁上，刻着一面墙的字。 他先前还没有注意，此时又拿了火折子出来，想看清这墙上记录的是什么。 “吾乃云道仙人，百余年来坚守匡扶正义之心，闻九龙山妖龙现，危害一方，遂来此山......” 陌渊看完后，许久才回过了神。 原来这老者竟活了一百五十多岁，而且看这老者留下的时间，距现在又过了三百多年。 这黑泽兽是从小养在老者身边的，跟着这老者一同进了山。 说是妖龙，其实就是巨蟒，准确地说就是他们杀死的那条巨蟒的另一半。 当时那老者一人不敌二蟒的攻击，遂按下了那机关，将黑泽兽给丢了出去，而那条母巨蟒也被公巨蟒给丢了出来。 只剩老者和那公巨蟒在洞内缠斗了七天七夜，老者终于把那黑蟒给剿灭了。 但自己也受了重伤，只自己时日不多，便在墙上写下了这段话。 最后还写到，他日若有一年轻后辈寻来此处，望代他好生照料黑泽兽，他留下了东西再此谢过。 此时黑泽兽又跳到了石面上，望着水潭中盛开的睡莲，又望了望陌渊。 陌渊看向那株盛开的睡莲，在盛开的睡莲下，隐隐约约地泛着丝丝白光，在这个黑暗的洞内显得有些耀眼。 于是，他附下身，探出手从水潭中把那株睡莲拔了起来。 睡莲被拔起的一瞬间，还带起来了一把剑。 剑柄与剑刃连接处刻着一朵盛开的青莲，剑刃好似一束光柱，晶莹剔透泛着白光，而剑柄很细，如睡莲莲茎一般，末端剑首则形似两节莲藕，若掩其剑身，就犹如一株真的睡莲一般。 青莲剑！这把剑他听过，江湖上十大神剑排在第一的剑，只不过早都失传了，今日却被他找到了。 收下剑，转头看着黑泽兽，“你以后可愿跟着我？” 黑泽兽看了看老者，又看了看陌渊，点了点头。 “哈哈，好，那你以后便跟着我，我定会好好待你的。” 第八十章 想要自由就这么难? 测反而不仅仅黑泽兽走到了陌渊身边，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腿。 陌渊一行人当晚就在这山洞里度过的，等第二日天亮了他们才准备下山。 “少主，我们带着它一起回去？”青风指了指一旁的黑泽兽。 “自然。”陌渊简洁的回了俩字，斜着眼看了看花云。 花云被自家主子这一看，立即低下了头，感觉自己又多嘴了。 看主子这样子，也不像是心血来潮的决定啊。 但是带这么一头‘奇特’的兽回去，会不会太引人注目了些啊。 “出了山后，我会派人来接它的，你大可不必操这些心。” 陌渊冷冷的声音又传了来，花云感觉自身温度又低了好多。 “属下知错，不该多嘴。” 陌渊冷哼一声，倒是不曾说什么话了，反而那黑泽兽却瞪着铜玲般的大眼睛不屑地瞥了花云一眼。 花云见这头兽居然还会流露出这幅表情，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对这头兽充满了好奇。 自他们昨日碰上它后，它先是求救，然后再是救了他们，他们说的每一句话它都像是能听懂似的。 一路上，花云都试图去讨好它，一会儿凑到它跟前去问它饿不饿，一会儿问它渴不渴，但是这兽就是不怎么搭理花云。 直到出了山后，也没搭理花云。 花云第一次感觉到做人很失败啊，居然连头兽都不想理她。 同时心里也在嘀咕着，“这什么通人性的灵兽嘛，明明是头小气爱记仇黑不拉几的兽。” “好了，花云你四人还是暂且待在秦家，回去后给孟云锦带个信，让她明日放学后在她家后面的那片荒地上等我。” “是，少主。” 花云在心里摇了摇头，他们这少主啊，做事就是不同于常人，别人约人见面的地方都是挑了又挑的，他家主子可倒好，直接选一荒地见面，真是太煞风景了。 花云在回去的路上，还买了包栗子糕，她家小姐爱吃这个。 待花云回去的时候，云锦都已经从学堂放学回来了。 玲玲姑娘和周家的小公子在院子里温习功课，却没见她家小姐。 于是，花云又去了屋子里，果然看见她家小姐在里面。 “小姐，花云回来了。”花云看着自家小姐和花灵，心中满是感慨。 这次差一点他们就要丧生在那巨蟒的口中了，能活着回来真好。 云锦看花云一脸心事的样子，“怎么了花云，是不是家中遇到什么困难了？有什么事就说出来，我会帮你们的。” 花云摇了摇头，“不是的，小姐，家里的事都已经处理完了，只是有些许想念小姐和夫人了。” 花云的这番话，倒是让花灵受到了不少惊吓，这...这等煽情的话竟然是从花云的口中说出来的？！ 她此行随少主去九龙山，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竟然能让花云这种心直口快的男人婆变了性子。 云锦眨了眨眼睛，呃...说实话，她也没料到花云这种直女还能说出这种话来。 “好了，事情解决了就好，以后若是有什么困难和麻烦，记得告诉你小姐我，说好了，我吃肉你们也要吃上肉的。” “是，谢谢小姐。小姐，我给您带了盒栗子糕回来，您快趁热吃吧。” 花云笑了笑，从怀里拿出了栗子糕放在云锦面前。 “还热乎着呢，小姐。” 云锦见花云这般有心，心里也觉得暖暖的，也不亏她家待她们这般好。 “来，坐下，咱们一起吃吧。” 云锦拉着花云也坐了下来，三人一同吃着，花灵和花云吃着糕，觉得这是她们吃过最好吃的糕了。 “对了，小姐，我看玲儿姑娘和周家的那小公子都在院子里呢，您怎么不去啊？” 之前不都是他们三人一同在院子里温习功课的嘛？ 花灵这时笑着接过了话，“小姐说三人太挤了，她的胳膊都施展不开了，便回了屋子里自己待着呢。” “好你个花灵，敢笑话你家小姐了，今晚罚你不许吃饭。” 云锦佯装生气，小脸一板，变得严肃了起来。 “我的好小姐呀，花灵知错了，您别生气，今日您教花宁花云做了一道新菜呢，让花灵也尝尝嘛。” 云锦抱着小胳膊，冷哼一声说道：“这次就先饶了你，下次再敢赵话你家小姐，你就看着我们吃饭吧，不准你吃，馋死你。” 花云看着屋子里这热闹的场面，再此感慨道：活着真好！ “哦，对了，小姐，我回来的时候还碰到了一位公子，他说他叫陌渊，这个陌公子说他与您是熟人，让您明日放学后去咱们家后面的那片荒地上找他，他在那儿等你。” “他找我？可说了有什么事嘛？” 花云摇了摇头，“他只说，小姐您自己心里清楚。” 云锦长长的叹了口气，“好了，我知道了，明日你们两个随我一起去吧，站在远处便好。” 云锦心里却在吐槽这厮真是个奇葩，就不能选个好点儿的见面地点嘛，选在她家后面的荒地里，亏他想的出来。 生怕自己被人发现了一样，长得人模狗样的，却硬生生的把自己过成了个杀人犯一样，一天东躲西藏，搞得神神秘秘的。 第二日，云锦从学堂回家后放下东西，正准备带着花灵和花云出门时。 周思文喊住了她，“云锦妹妹，你准备去哪儿？不在家练字了吗？” 玲玲见云锦像是要出去的样子，也问道：“是啊，云锦妹妹，你准备去哪啊？” 云锦呵呵一笑，“我中午吃得有些不消化，坐着难受，就准备在这附转转，消消食，消消食...”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们陪云锦妹妹一同去转转吧。” 嗯？他们俩要同她一起去？这周思文想干嘛？ 一天没事就把她盯着，搞得她连自由都没有了。 云锦为难的说道：“小文哥哥~，这个不太好吧，你看你马上都要参加童生考试了，现在正是抓紧时间温习书本的时候，莫要让这些小事耽误了你，这样就得不偿失了。” 云锦本来想劝他打消了这个念头，但云锦这番话在周思文听来就是，云锦处处为他考虑，不让这些事影响了他考试，心中实在是太感动了，云锦妹妹真的太贴心太懂事了。 “无碍的，云锦妹妹，每天都在家里看书也伤神，那今日我们便一起去逛逛吧。” 昨日她看云锦就一个人在房间里待着，他回去还想了一天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对，让云锦生他的气了。 今日绝不能再这样让云锦一人孤单单的待在一边了。 玲玲也上前拉着云锦的手，“是啊，小文哥哥说的对，云锦妹妹我们都好久没有出去逛逛了，我们今天就一起去逛逛嘛，好不好。” 云锦看着眼前一大一小的两个孩子，实在是无奈的很。 这让她怎么拒绝？没发拒绝啊！想要自由就这么难？ 只好点了点头，“好吧，咱们一起去后面逛逛吧。” 至于待会儿怎么去见陌渊，只能见机行事了。 第八十一章 道别 吓得我一路上，周思文兴致勃勃地同云锦她们讲在书上看到的知识，讲天文，叫地理，讲国家现状。 一讲起来就停不下来的样子，看他这副踌躇满志的样子，势必要投身于建设云国基业之中了。 若是平时云锦倒是还有兴趣一听，只是她现在满脑子都想的是怎么才能甩掉这两个小尾巴，好去见陌渊。 至于周思文讲的啥，她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这都马上要走到荒地来了，她地赶紧想法子抽身离开下才行。 突然，看见远处的一大石头，云锦有了主意。 “哎呀，我肚子现在疼的厉害，小文哥哥，你们现在那块大石头上座着等我一会儿吧，我到后面去一下。” 周思文一听云锦突然肚子痛，心里也担忧了起来，“怎么突然就肚子痛了，要不咱们现在回去吧，去找个郎中瞧瞧。” 云锦听了周思文这话，眉头一皱，这周思文莫不是读书读傻了吧，她这话的意思还不明显吗？ 花灵见自家小姐脸色不好了，便赶忙对着周思文说道：“周公子，我家小姐现在肚子不舒服，需要个地方方便一下就可以了，不用那么麻烦，你和玲玲姑娘在那等我们一下便是。” 花灵这话说的已经是非常直白了，周思文听完脸瞬间一红，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 玲玲见小文哥哥这脸红的样子，知道他定然是不好意思极光了，便想着给他解解围。 “嗯好，云锦妹妹那你们快去快回哦，我和小文哥哥就在那石头上等你们。” 说完又拉了拉周思文的袖子，“走吧，小文哥哥，咱们过去等云锦妹妹吧。” 周思文慌忙点了点头，“好好，咱们快些过去等。” 云锦见周思文二人终于过去了，对着花灵竖起了大拇指。 “走吧，咱们快去。” 云锦还不能耽搁的太久了，毕竟她拉肚子又不能拉一个时辰吧。 三人快速的向荒地深处走去，这草都快长到云锦的胸口来了，果然很荒啊。 这么发一片地，少说也有十几亩了，可惜了，都被荒废了。 要不她把它买下来，以后当菜地种吧，反正她还想着等到了时候买些地，好把她的土豆给种出来。 “你们知道这片荒地是谁的嘛？” 花云想了想后，开口说道：“听人说过，这片荒地之前好像是王家的，他们最后开了酒楼后便舍了这些土地没再种了，所以便荒了下来。” “是王记酒楼那个王家？” “正是此王家，小姐。” 云锦听完心中一喜，那她们家跟王家还真是有缘分啊，这地是王家的，那就好办多了。 等她把这地盘下来，好好捯饬出来，想着以后这一大片的土豆，她想想就觉得开心。 “小姐，您看，前面那树上有个人。” 花灵指了指前面的一颗树上，一个穿白衣的少年正躺在树干上。 “我看见了，那我便过去了，你们在这里等我吧。” “是。”花灵二人齐声答道。 这厮莫不是个猴子变的，不是喜欢爬墙就是喜欢爬树。 云锦用用手扒开两边的草，费力的朝着那颗树走了过去，这树跟前的草还越来越深了。 什么人嘛！一点眼光都没有，毫无审美，约人都选在这个鬼地方，太难走了。 在树上的陌渊，老早都看见她过来了，看她那样子，不禁有点想笑。 这小丫头那么一点点高，草再长高些，估计都能把她给淹了。 走到树下，云锦抬头对着树上的说，“我到了，你下来吧。” “你上来吧。”陌渊戏谑的声音从树上传来。 这人明摆着欺负她现在不会武功嘛，太过分了，她要是能飞上去，她还总得着这么费劲的扒拉了半天草走过来嘛。 “你到底下不下来，不下来我回去了。” “啧啧啧，真是无情无义的人，我帮你解决了那么大一个难题，你就这态度对我？” “你不是说我可以把报酬换成要求的嘛？既然是要求，那就是你应该履行的义务了，也谈不上是你帮了我的忙。” 这小丫头几日不见，口齿倒是伶俐了不少。 陌渊翻身而起，从树下一跃而下，直直的落在了云锦的前面。 云锦冷不丁的被吓了一跳，身体本能的向一边倒去。 一屁股坐在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上？这是什么？还毛茸茸的，软软的，似乎还动了动。 云锦用手摸了摸，这圆圆的脑袋，尖尖的耳朵，头上还长了两个角出来，这是个啥动物啊？ 云锦探头一看，妈呀，这是个啥，长得也太恐怖了吧。 只是陌渊想像的惊叫声并没有出现，只见云锦在那呆呆的坐了好一会儿。 良久，云锦才咽了咽口水，一边顺着着它的毛发，一边说着“不好意思啊，我刚刚不是故意坐在你身上的，你别生气啊，要怪就怪他！” 说完，从它身上溜了下来。 看了看这动物，见它丝毫没有发怒的样子，这才放下了心。 而此时地上被云锦觉得长得有些潦草的动物，只是眼皮抬了抬看了看云锦，又闭上了眼。 “你干嘛吓我！让我都一不小心坐在别人身上去了，你看，幸好他还没生气，要是生气了指不定把我们两人一口都吃了。” 云锦怪罪起来了陌渊，要不是他突然跳下来，吓到她。不然她也不会一屁股坐在了这大黑的身上。 “我怎么吓你了？你这话说得好没道理，是你让我下来的，现在下来了又把错赖在了我的头上，我可不依。再说了，它是我新收的宠物，待人极为亲近，不会吃人的，就算吃人，也不会吃了我去。” “啥？你说它是你养的宠物？” “怎么，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厮果然与众不同的很，养个宠物都这么...别具一格！ 怪不得他要把地方远在这里，感情是想把他的宠物拿出来放放风。 他这宠物要是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那还不把人给吓死过去。 肯定都会大喊大叫的“怪物啊！有怪物啊！” 有钱人的世界她不懂！在现代的时候，那些有钱人养蟒蛇的，养狮子的，养老虎的，也多了去了。 所以云锦见陌渊养了个这个，也不觉得怎么奇怪，就是长相有点吓人罢了，看的出来性子还是很温和的。 “你今个儿叫我过来，就是为了你的玉佩的事吧。玉佩我带来了，喏，还给你。” 云锦说完便从自己怀中取出了那块玉佩，递给了陌渊。 可是陌渊却迟迟地没有伸手去接，他总觉得这块玉佩放在她这比在他自己身上更安全。 “玉佩你先拿着吧，给我收妥置了，等我把三件要求都兑现的时候，你再把玉佩还我。今日，我是来给你道别的。” “道别？你干嘛要跟我道别？”云锦疑惑地问道。 看来这厮要走了，不过走了就走了呗，跟她说干嘛？ “给你说就是为了告诉你让你好好保管我的玉佩！你以为我稀罕跟你见面啊？” 第八十二章 斗嘴的两人 “那正好，我也不稀罕跟你见面，话说完没有，说完我就走了！” 云锦朝着陌渊翻了翻白眼，这小子一天天的嘴这么毒，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以后谁做了他的夫人那一定是眼瞎了！ “我允许你走了吗？还你说走就走，你当我陌渊是什么人？” 陌渊有些微微恼怒，这小丫头看来是一点没把他放在眼中，要不是看在她是个小女孩的份上，非得让她知道什么是规矩。 “什么人我怎么知道？你自己不清楚吗？我说你们这些人真是搞笑，一个个地都喜欢问我你们是什么人，再说了我对你的身份也不感兴趣，只要你不是个被通缉的杀人犯就行。” 陌渊此时靠在树上，看着云锦若有所思地说道：“你觉得你自己像个四岁的正常孩童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云锦突然警惕起来，这厮该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 是不是她在他面前表现的太过于成熟了？所以让他起了疑心。 “本姑娘天生神童，三岁成文，四岁成诗，有意见吗？” 啧啧啧，这丫头真是大言不惭，竟然在他的面前也敢称自己是神童？他什么样的小丫头都见过，唯独没见过她这般脸厚的。 “脸皮真厚...” “切，你难道没有听过一句话嘛？叫做脸厚不挨饿，你倒是脸皮薄，不过一看就是属于那种没脸肉的人。” “你...” “你什么你，不要因为自己说不过人家，就想用武力迫使别人屈服，这是一种很没品的行为。” “你放心，本公子这点儿度量还是有的，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就打人。” 云锦在心里嘀咕着，那可说不准，他这种毒舌又自大的人，搞不好得罪他的人他都在心里用小本本记下来了。 不远处的花灵二人，看见眼前的这一幕都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她们少主啊，只有跟她们小姐在一起的时候，才是最放松的。 此时，另一边坐在石头上等着云锦的二人，坐得都快安耐不住了。 “小文哥哥，咱们去找找云锦妹妹吧，她都快去了半个时辰了。” 周思文为难的说道：“这...” 虽然他也很心急，但是吧，毕竟男女有别，况且他都这么大的人了，这样贸贸然然的前去寻一个女孩子，尤其还是个去方便的女孩子，这样做实在是有违礼法啊。 但是转念一想，万一云锦出了什么意外可就不好了，在这荒郊野外的。 思虑再三，周思文对玲玲说道：“那咱们走吧，一起去寻寻云锦。” 就这样，二人一边朝着云锦走的方向前行，一边大声喊着：“云锦妹妹，云锦妹妹~你在哪儿啊？” 听到了远处的喊声，陌渊对云锦说道“喂，找你的人过来了！真是没想到，过来跟我见一面，你居然还带了这么多的人同行。” 云锦听出了陌渊话里的不满，只好尴尬一笑，解释道：“哪里哪里，这个...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出门的时候，他们说也要随我一同出来，我婉拒过，但他们没听，只好跟他们一起出来了。还是中途的时候想了个法子，才溜到这里见你的。” “好了，既然寻你的人都来了，那你便回吧。记住我说的话，一定要好好保管这玉佩，就算你丢了也不能把玉佩丢了！” 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做就算她丢了也不能把玉佩丢了？ “那这玉佩既然如此重要，你为什么不自己保管，还要让我来保管着？” “你怎么这么话多？啰里啰嗦的，说了等时机一到，我便回取回我的玉佩的。” 陌渊说完，便走到了黑泽兽待的地方，摸了摸它的头。 “咱们走吧，黑泽。” 黑泽兽听了陌渊的话后，便从草地里爬了起来，抖了抖自己身上的灰，跟着陌渊朝西边走了。 原来它叫黑泽啊，虽然长得挺凶凶的，但是看起来脾气挺好的，名字也挺好听的。 “拜拜~黑泽”云锦见黑泽这么懂事这么乖的样子，忍不住跟它道了个别。 黑泽兽听见有人在后面喊它，便回头看了看云锦，尾巴还对着云锦摇了几下，算作是对云锦的回应了。 哇~这个宠物看起来智商好高的样子。 喊声越来越近，见陌渊他们走远了，云锦这才唤了花灵二人回去。 “我在这儿呢，在这儿。” 周思文听到不远处云锦回应他们了，连忙带着玲玲赶了过去。 “云锦妹妹，你没事儿吧？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我们都很担心你。” 这话说的云锦都不好意思了，平白无故的让他俩等了她这么久。 “我现在没事儿了，之前因为肚子疼地厉害，所以方便的久了一些，不过现在已经好了。” 玲玲也上前高兴地拉着云锦的手说：“云锦妹妹你终于没事儿了，真是太好了，不过以后再不敢贪多那些不消化的了。” 云锦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放心，以后定然不会的。” “那我们现在便回去吧，出来了也有这么久了，再不回去的话家里长辈怕是要担心了。” 云锦虽然还想再逛一会儿，但是周思文说的也对着的。 她娘亲啊，现在是最反对她一天乱跑的。 “那我们现在便回去吧，对了，小文哥哥你们什么时候考试啊？” “后天便是考试的时间了。” “这么快？那小文哥哥你可有把握？” 周思文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嗯...十足的把握那肯定是没有的，不过八成的把握还是有的。” 云锦听周思文这般说，那基本就差不多了，古人嘛，就是喜欢谦虚。 “小文哥哥一定会考过的，我相信小文哥哥。” 玲玲一脸笃定的样子，十足十地周思文的小迷妹。 “那就借二位妹妹吉言了，明日我便不过来了。这次院试要是过了的话，我三年后便能参加乡试了。” 来了这么久，云锦也大概这这个时代做所了解了。 这时代还是跟科举制一样，只不是时间上有些略微差距。 童生试还是包括三个阶段，分别是县试、府试和院试，县试在各县进行，由知县主持，一般在每年二月举行。 县试通过后进行由府的官员主持的府试，在四月举行，通过县、府试的便可以称为“童生”，而周思文已经具有“童生”的资格了，听说还是第一名，怪不得这般得夫子看中。 院试是每三年举行两次，一次在秋季，一次在隔年春季。 这次的院试就是在秋季。 云锦又说道，“那小文哥哥可有需要打点的地方？如果有，大可说出来，大家也好出一份力。” “多谢云锦妹妹，只不过夫子那边都帮我安排好了。” “哦~那就好，好好准备，心态最重要。” 第八十三章 案首 八月初八，院试考试正式拉开帷幕。 众多童生都早早地去了地方待考，这两日听得最多的便是这关于院试的消息了。 这某某家的公子又包下了整个酒楼了，某家的少爷又同谁在考前发生争执了。 花灵在一旁眉飞色舞的说得起劲的很，云锦却听得兴致乏乏。 “花灵，这不就是个院试的考试吗？至于嘛？” 云锦感觉这院试就像是现代的小升初一样，漫漫科举路，还长的很啊。 “小姐，这您就不知了，此次若是通过了院试，那就有了秀才的名声了啊......” 听花灵讲了那么多，无外乎就是这个时代的人对功名的看中。 若是得了秀才这身份，便也就有了免除差徭，见知县不跪、不能随便用刑等特权了。 且此次成绩最好的还是由公家按月发给粮食，云锦突然也能理解这儿的每个家庭，无论贫富，都要让自家孩子入学去整个功名回来了。 这院试只有两场，第一场正试，试以两文一诗。第二场覆试，试以一文一诗。 云锦估摸着中秋前也就能出成绩了。 自儿子走后，吴氏便整日心不在焉的，心里每天都要默念数千遍：求仙人保佑我儿顺利考过... 秦氏瞧着吴氏担忧紧张的样子，便忍不住劝道：“吴姐姐，你且放宽心吧，文儿那孩子文采是个不错的，定能取得个好名次的。” 吴氏幽幽地叹息了声，“话随是如此，但考场上的事，又岂是我们能猜的准的。再说了，咱们当娘的不为孩子操心又为谁操心呢？” 王氏此时也开口说道：“吴姐姐这话说的极是，但咱们在这干着急也不是办法啊，到时候莫要成绩还没出来，先把自己给急出毛病来了，那可才叫不划算呢。” 这几天，对于吴氏来说，日子过得简直是无比煎熬，仿佛她自己也亲身上了考场一般。 终于，八月十二日，周思文考完回了家，准确地说是回到了秦家。 刚踏进院子，所有的人都迎了上去，毕竟考试是件大事。 吴氏见儿子终于回来了，激动地握住了周思文的手，“我儿，在考场里可待的还习惯？这次考试感觉如何啊？试题难吗？可有希望啊？” 云锦听着吴氏这话，像极了每次期末考试她妈妈追问她的样子。 果然啊，在求学这条路上，不管古今，家长都是一样样的态度。 “吴婶婶，要不先让小文哥哥坐下来歇歇，缓一会儿说吧。” 周思文看着为她说话的云锦，满眼感动，他的云锦妹妹真好！ “诶，好好，看我这性子，一着急起来什么都给忘了。来，文儿坐，好好歇一会儿再说。” 吴氏忙跑去厨房给周思文端了碗水来，秦氏又让花灵她们拿了些点心出来。 周思文也不客气，拿起点心便吃了一些，现在他同秦家也都比较熟了，也放得开了些。 玲玲在一旁看着，也不由得攥紧了小拳头，也不知道小文哥哥这次考的如何？ “娘，秦婶婶，你们也坐下来吧，这样都把我看着，我倒是有些浑身不自在了，比在考场上还紧张了几分。” 周思文此话一出，秦氏几人先是一愣，随后又笑道：“看小文这孩子，这次考试定是稳了。” “秦婶婶，还没到放榜日呢，后日才放榜公布具体的名次，想着我在那边也没什么事，便就先回来了。” 吴氏一听，脸色立刻变了，“名次还没出？那你急着回来干甚？” 刚说完吴氏便也觉得自己这话不太合适，又清了清嗓子，对周思文说道：“娘不是说你不该回来，娘的意思是你怎么没在那么等着放榜后再回来，也能第一时间看到消息不是？” 周思文沉默了半晌说道：“娘，你也知道，去考试的费用那边都是夫子帮我打点的，难不成都考完试了，我还要倚着夫子给我找住的地方不成？我不想给夫子舔这么多麻烦，人家已经很照顾我了，可谓对我恩重如山...” 还有一个原因他没说，他想早点回到秦家，在秦家的日子是他最安心的时刻。 此时的吴氏，心里是百感交集。 都是她这个当娘的没用，让自己的文儿从小受尽白眼，这般才学却没给他个像样的家庭。 秦氏看见吴氏一脸自责的样子，心里似乎又被触动了，当初在那种艰苦的条件下，她也是像吴氏这般恨自己无用的。 秦氏拉过吴氏的手，轻轻拍着，“好了好了，文儿早些回来陪你不也挺好的嘛，左右不过是这两日的事了，别着急。” 吴氏得了秦氏的安慰，脸上又恢复了柔和的神色。 “那行，那这两日你无事的话便多过来些，帮着你秦婶婶家做些事。” “不用不用，我家也没多少活要做，再说了，小文是个读书的孩子，心思还是要放在学问上。” “秦婶婶，无碍的，做活儿也是一种放松啊，再者我是这里唯一的男子汉，帮忙做些儿重活儿都是应该的。况且，我每天还在秦婶婶家蹭饭吃呢。” 自从接触了周思文这孩子，秦氏是打心眼里喜欢这孩子，这说话做事样样都周到的很。 “小文这孩子真是懂事啊，吴姐姐好福气，以后有你享福的了。” 吴氏这次是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都道她命苦，但她却肚子争气的很，生了个好儿子，这是她们这些人都羡慕不来的。 周思文笑起来还露出了一排整齐白净的牙，模样不错，又会讨长辈欢心，而且学问又好。 云锦感慨，这怕就是传说中别人家的孩子了。 八月十四，放榜公布名次的那天。 花灵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神采奕奕地说道：“小姐，夫人，吴夫人，这次院试的名次已经出来啦。” 吴氏紧张的一把抓住了花灵的手，“花灵，如何？文儿他考的如何？” 花灵笑着说道：“小文公子考了第一名，案首呢。” “当真？”吴氏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她儿考了第一名？第一名？！ “消息是确切的，镇上都已经传遍了，第一名是小文公子，第二名是隔壁镇上的白公子，第三名是县上汪家的公子。” “太好了，太好了！菩萨仙人保佑我儿啊！”吴氏听自己儿子考了第一名，当即便喜不自胜。 第八十四章 对话 正巧周思文这会儿也随着秦妈妈回来了。 吴氏见自己儿子回来了，便风风火火的冲了过去，帮儿子卸下了肩上的米粮。 然后紧紧握住周思文的手，激动地问道：“我儿，娘的好孩子，你知道自己的名次了吗？” 周思文倒是一脸平静的看着吴氏，点了点头，淡淡地回道：“儿子已经知晓了，第一名。” 吴氏此时激动的已经快语无伦次了，双眼含泪，嘴里不停地反复说：“好啊~好，好...第一名...” 吴氏哭着哭着又笑了起来，她儿这个年纪就中了秀才，还是第一名，县案首！这青州最年轻案首是她的儿子！ 就算她是个寡妇如何，她丈夫没有完成的事，如今她儿子子承父业，比他爹更争气，这般年纪就给她挣了案首的名声回来。 哈哈哈，这下看谁以后再敢瞧不起他们母子俩。 “娘，您...还好吧？” 周思文看他娘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样子，让人担忧啊。 吴氏听到儿子的话后，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娘没事儿，没事，娘是太高兴了...” 周思文眉头轻皱，低低地叹息了声，“娘，您这未免也高兴地太早了吧，我这如今只不过是个秀才的身份而已，没什么好值得高兴的，况且夫子也同我讲过，过了院试，真正的科举路才开始。所以啊，娘，日后您等我高中的时候再欢喜也不晚。” 秦氏看着周思文这孩子，是怎么看都怎么顺眼了。 这孩子院试取得第一名的名次，都能这般镇定自若，宠辱不惊的，真是难能可贵。 云锦也觉得，周思文这孩子目光长远，有鸿鹄之志，说不定日后也是这国家的栋梁之才。 “恭喜小文哥哥喜提案首，虽说往后科举路漫漫，但是现在总算成功迈出了一大步，不是嘛？那咱们今天可要在家里好好庆祝一番啦，说不定日后等小文哥哥出息了，我和玲玲也可以跟着沾点光呢。” 玲玲见云锦都这般说了，也立即重重地点了点头，“是呀，小文哥哥可要努力哟，我们都以小文哥哥为榜样，日后会更加勤奋好学的，以后也去考个功名回来。” 玲玲刚说完，周围的大人们都笑了起来。 王氏拉过自己的女儿，“傻孩子，哪有女儿家考功名的，娘只希望你识字知礼、明是非、辨善恶那便就很好了。” “为什么女儿家不能考功名呢？” 周思文见玲玲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便低下头，望着玲玲慢慢说道：“因为，保家卫国，匡扶社稷乃我等男儿与生俱来的职责。你们女儿家，只需做好分内之事便行了。” “哦~好吧。” 她小文哥哥这般说，那必定就是对的了。 周思文却不知道，正是因为他今日的这两句话，日后却让他悔恨不已。 云锦一家给周思文热热闹闹的庆祝过后，云锦便一人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发呆。 “云锦妹妹，你怎么自个儿坐在这发呆啊？” 周思文见云锦一个人坐在那，便想过去陪陪她。 云锦见是周思文过来了，也没抬头，眼睛还是盯在石桌面上，“小文哥哥，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云锦妹妹但讲便是。” “你说，这女儿家的分内之事是什么？” “这...这个你长大些，秦婶婶便会一点点的教你吧。” 这个问题问的他好生尴尬，他一介男儿，又怎会知女儿家的分内之事是什么？ 但他想，无非就是以后长大了嫁做人妇，好生相夫教子掌管家中大小事宜。 不过，这种话题跟云锦这般大的孩子来讲，未免也太过于轻浮了些。 云锦这才抬起头，瞥了一眼周思文。想必他这种问题，定然是觉得不好意思回答了。 “那好吧...我换一个问题，小文哥哥，那你为什么想考功名呢？” “自然是...”周思文话说到这里便顿住了，自他有记忆开始，他娘亲便给他灌输要让他去入学，考个功名回来，这样他们母女俩才会被人看得起。 一开始他是因为母亲的期许，所以他入学后便十分用功，好在他也有些许天赋，夫子夸赞他时，他从母亲的脸上第一次见到了满脸的喜悦。 可后来，他从夫子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了解了他们这个国家，富者田连阡陌，而贫者无立锥之地。 每当遇到旱涝灾害时，便民不聊生，食不果腹。 每当身边遇到屡屡不公平的事后，权贵之家便一手遮天，藐视王法。 可夫子告诉他，只有走科举，考上了功名，才有说话的话语权，才能体现自己的价值所在。 所以他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考科举，踏上为官的路。 想到这里，周思文又接着说道：“自然是要想入仕为官，报效朝廷。” 云锦点了点头，这话倒是不假，古往今来，多少学子不就是抱着这种心愿去考科举的嘛。 只是，有朝一日，紫袍金带加身，却早都忘了自己的本心。 云锦用手撑着头，另一手在石桌上划来划去，似是漫不经心的说道：“云锦也知道，小文哥哥是有鸿鹄之志的人，也是希望小文哥哥他日若是高中，莫要忘了自己的本心，报效朝廷为本责，心系百姓方为衷心。” 周思文愕然地看着云锦，仿佛眼前的小女孩突然变得十分陌生了起来。 这说话的口气，语境，神色都让人觉得陌生，不像是一个小女孩，但像是一个看透世事历经沧桑的老者说出来的话。 云锦见周思文这般表情，便知道自己怕是又犯二了。 于是便甜甜地笑了起来，“小文哥哥怎么了？怎么这样子看着我呀，我从说书先生那听来的话难道用得不对吗？” 周思文这才恍然大悟，就说嘛，云锦妹妹她这才多大啊，又怎么知晓这为官之道，这种话题他平日是闭口不提的。 原来竟是从说书先生那里听来的话，如此用来到也是合事宜。 周思文缓缓摇头，说道：“云锦妹妹心思玲珑，话用得十分合适。只是我们日后还是莫要再提这些话了罢，免得惹上是非。” “嗯，知道了，多谢小文哥哥提醒。” 云锦默然，这时代就是这样，官场上的事容不得他人非议，更不容有异声。 转眼，三年多的时光便悄然而过。 第八十五章 有猫腻 “小姐，我给您备好了热水，去擦个脸吧。” 花灵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见云锦正在换衣裳，便走了过去，抱着云锦换掉的衣裳轻声说道：“小姐，夫人又给您准备了两套新的衣裳换洗，要不穿那件鹅黄色的新衣裳吧，这个花灵就拿去洗了。” 云锦轻轻颔首，又开口问道：“花灵，可有消息了？” 花灵摇了摇头，未做回应。 云锦笑了笑，“无妨，我也是随口一问，左右这考试也不是我去考。” 只是玲玲却急得跟只小猫样儿的，整日来问她有没有消息。 云锦仔细想想，她来到这个时代也有三年过半了。 她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这个时代的生活方式，这三年期间，她自己开了几间脂粉铺子，生意尚可。 凭借着花灵对草药的熟悉程度，她也借此研制出了多款美容用品，在青州一带也小有名气了。 只是她娘亲秦氏却不允许她出面经营，云锦只得去雇了人经营，自己则作为幕后东家。 不过这样也好，也省去了很多麻烦。 众人只知清芷阁是外地商人开的，却不知到底是何人所开。 “慕然呢？她起了没？” 花灵见云锦擦了脸，便走过去拿起了梳妆台上的木梳，一边给云锦梳着头发一边说道：“慕然姑娘早早地就起了，在自个儿房间内捣鼓着新花样儿呢，说是要调些别致的颜色出来。” “那便随她去吧，也省得天天来问我她的小文哥哥如何了。” 花灵听了云锦的话，噗嗤一笑，“小姐，您们三人可以说是一同长大的，而且您年纪是最小的，但偏偏就您每次都装作一副少年老成的做派。” 云锦转过身轻轻拍了花灵一下，佯装怒道：“看来是我平时太宠你们了，如今倒是敢笑话起我了了。” 花灵直摇头，“没有，哪有的事啊，小姐明鉴，我们怎么敢笑话小姐呢，谁敢笑话小姐，我们就去揍他去。” “好了，别贫了，梳好后我们还要去铺子里瞧瞧呢。” 花灵应声答下，手中的速度也加快了些，给云锦梳了个双髻，再带上了绢花。 云锦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虽现在已经七岁多了，脸上的婴儿肥倒是消了不少，但还是略显稚嫩。 她和玲玲也搬到了最后面的院子住，有自己独立的房间了，只不过玲玲现在大了，也不乐意别人经常喊她的小名儿了，只因周思文说慕然这名字好听。 这三年来，随着织锦坊的生意一扩再扩，她们家的绣坊也一而再的扩建，最后索性把他们隔壁的空地买了下来，重新盖了一座绣坊。 如今，她们家的绣坊也养着附近一百多人。 本来她想自己开个绣品铺子和酒楼的，秦氏却说这样做显得不太地道，都合作了这么久了，自己又另立门户，定然会把生意给抢走不少。 思来想去，云锦还是放弃了这机会，而且现在他们两家的生意越做越大，在青州不少地方都开了分店，但每月三成的分红始终按时送来，还是按照几个铺子的总利润来算的，这点儿倒是做的十分诚信。 所以云锦便退而求其次，开了个脂粉铺子，卖姻脂水粉和美容用品，这样也算是对得起王记酒楼和织锦坊了。 “走吧，那咱们出去吧，把慕然也叫上，趁着休沐，出去转转也好。” “是，小姐，那我这就去叫慕然姑娘一起。” 云锦点了点头，“我去娘亲那里一趟，你待会儿和慕然在前院等我便是。” 花灵出去后，云锦也朝着她娘亲的房间走去，现在绣坊里王氏和花云已经能撑起了，所以秦氏也慢慢闲了下来，不用再操心那么多，重心也渐渐放到了云锦她们几个孩子的身上来。 每次有她的份，就有慕然和周思文一份，这慕然她能理解，可她娘亲对周思文这般好她就不能理解了。 走到房间门口，见秦氏又在缝衣服，她这娘亲啊，就是喜欢亲力亲为的给一大家子人做衣服，这不就在做花容她们的衣裳了吗？ “娘亲，这些活儿不用你亲自来做的，再说咱们现在完全可以让衣裳铺子做好了送过来啊。” 秦氏听到云锦的话，转过头来对云锦招了招手，“娘亲这不也是闲着没事儿做嘛，绣坊有婉蓉和花容在我也很放心，除了有时候教你们画下画，下下棋，你们的功课都由夫子传授。而且我又不擅厨艺，帮不了你秦姨什么忙，也只好给大家做做衣服了。” 人人都想着能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可她娘亲到了这种时候却觉得无聊的很，唉！ “那不然娘亲平时帮我多管管铺子吧，锦儿也才七岁多啊，难道娘亲就不管我了吗？” 当时云锦说开铺子的收入还是算给秦氏保管，但秦氏拒绝了，这个点子是她们小孩子自己想出来的，赚的钱也就该她们自己保管。 秦氏看到云锦可怜巴巴的一副委屈到不行的样子，秦氏心一下就软了。 将云锦搂在怀里，轻声安慰道：“不是娘亲不帮你，而且这铺子是由你和慕然一起开的，虽说慕然只占了两成，但这个钱娘亲怎么好保管呢？” 秦氏摸了摸云锦的脸，又接着说道：“可是账面上有不妥的地方？” 云锦点了点头，“所以我想今日去铺子看看，之前我也很少去看过铺子，但每月三家铺子送来的银子多则五千多两，少则也有四千多两左右。可最近几个月来，送来的银子一月比一月少了，上上个月是四千六百多两，上个月是四千两左右，这个月就直接跌到了三千两左右，问其原因，他们只说是最近生意不好。” 秦氏听了也觉得此事有猫腻，若说是生意不好做，那也不该是这样，一家铺子生意不好，那总不能三家一起差吧。 “你可是让花云去查这件事了？” 云锦抬眼看了眼秦氏，她娘亲果然聪慧，花云只不过才出去一天，她娘亲便想到了。 云锦笑眯眯的说道：“是的，娘亲这都知道了，果然什么都瞒不住娘亲。” “你这鬼机灵，一向都是自己有主意的很，每次都是先斩后奏的。”秦氏微微叹息了一声，“罢了，我真是拿你没办法，你回头让花云讲账本拿来，我来查查账。” “好嘞，谢谢娘亲，我就知道相亲对我们最好了。那我这就和慕然出去啦。” 云锦说完便一路小跑着到了前院，秦氏看着自己女儿这幅猴急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也不知道性子随了谁了，越大越没个女儿家的样子了。 第八十六章 财大气粗的夏语柔 云锦到了前院时，慕然和花灵已经在那等她了。 慕然见云锦来了，走过去拉着她的手，满脸期待的看着云锦，“云锦，有消息了吗？” 唉！！！云锦仰天长叹了一声，哭丧着脸看向慕然，“慕然，你就行行好，放过我吧！我真的不知道啊，再说了，人家考人家的功名，你竟然比吴婶婶还要着急！” 慕然顿时羞红了脸，“哎呀，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只不过是随口问问而已，好歹小文哥哥也同我们一起待了这么多年嘛。” 云锦撇了撇嘴，这还叫随口一问呢，每天早晚一遍，这还叫随口一问？ “好啦，你不要再担心了，秋闱哪有那么快的，考试都得考好多天呢，你就安心等着吧。咱们的铺子这三个月来的收入低了不少，我觉得有些不对劲，所以今日我们去看看。” “啊？竟有这事？那你怎么不早说啊，那还等什么，咱们快过去吧。”说完便拉着云锦急冲冲的往铺子走去。 慕然最关心的只有两件大事，一是关于周思文的事，二就是她们的铺子。毕竟是商家之女，随了她娘，对生意敏感度倒是不低。 到了清芷阁门口，云锦见里面人也不少啊，不像是信里说的生意不好。 “唉，好不容易出来一次，还碰到了不想见的人。” 慕然用胳膊轻轻碰了碰云锦，示意她往里面看。 云锦探头一看，真是哭笑不得，可不是嘛，里面是夏语柔和她那两个小姐妹。 这三年来，虽说夏语柔没再那般蛮横无理的挑事了，但她们俩和夏语柔她们之间还是无法真正做到和平相处，都是在暗中给对方使绊子。 但是都心照不宣的不会罢事情闹大，夏语柔也似乎是没在告过状。 听闻，夏夫人又生了一个女儿，小女儿生的可爱的紧，每次总能逗得夏老爷一脸开心。 渐渐地，夏家嫡次女便成了全家的宠儿了，性格也比夏语柔温婉的多，全府上下都喜欢这位二小姐。 而夏夫人也是因为次女的原因，再度得了夏老爷的欢心，对夏语柔这位长女也不再有求必应了。 起初，夏语柔还在家大闹过一场，她本以为自己闹一场后，会有人来哄她，结果她娘亲都没有帮她说话，还指责她这么大了一点事都不懂。 还被夏老爷罚去跪了半天家祠，好在最后她哥哥还去安慰了她半天，最后也终于想通了，之后便在学校喝家里都消停了不少。 慕然这几年的性子倒是大变样，开朗了许多，或是因为跟云锦一同开了铺子后，有了钱，底气慢慢也足了。 云锦朝慕然眨了眨眼，“走吧，咱们也进去。” 两人对视一笑，手拉着手走了进去。 刚进门，就听见陈员外的女儿对夏语柔说，“这个颜色我看衬你肤色刚刚好，显得有气色的很。” 另一旁，柳员外的女儿又说道：“我看这个颜色一般般，我家姨娘就是用的这个颜色，妖里妖气的，不怎么好看，不如这个吧。” 云锦看她拿了一款妇人用的暗红色的唇脂，这...什么审美？ 夏语柔一手拿一盒，似是不知道该如何挑选了，好像她们两个说的都有些道理。 正纠结于挑哪款时，旁边一个熟悉又讨厌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朵。 没错，就是云锦，此时云锦和慕然两人正趴在柜台前面。 “掌柜的，麻烦您给我们挑两款最好的脂粉和面膜，我们要送人。” 掌柜的见二位小姑娘，穿着打扮皆像是富贵人家的孩子，便赶紧凑了过去。 “不知二位小姑娘是要送什么人，我也好给二位挑挑。” 此时云锦又开口说道：“是送给几位夫人的，年纪在二十五六岁左右，你看着帮我们挑挑吧，要上档次一点的。” 云锦二人自铺子开张来从未露过面，自然这掌柜的也不知道眼前的姑娘便是主家。 “好嘞，那您二位随我上楼瞧瞧吧。” 夏语柔见掌柜的围着云锦她们转，不理睬自己了，气都不打一处来。“诶，你等等，你就这样把我们放在一边不管了？” 那掌柜回过身向夏语柔弯了弯腰，“实在是抱歉啊，这位小姐，您在那也挑了蛮长的时间了，还没做好决定，要不您在慢慢挑一会儿？我们店里还有其他的伙计都在呢，有什么问题随时叫他们便是。” “慢着，楼上是什么？为何你刚才都不曾给我说过？” “哦，这楼上啊，卖的是一些高端产品，都是给那些及笄了的小姐和一些夫人专供的。我看小姐您年纪尚小，便没跟您推荐。” “那我也要上去瞧瞧，我给我娘亲买一套回去。” 夏语柔不服气了，她秦家买的起的她夏家还买不起不成？ 那掌柜一听，高兴至极，“行，小姐，那您也随我一同上来挑挑吧。” 夏语柔三人也上了楼，经过云锦她们的身边时，冷冷的哼了一声，便直直地从她们中间插了过去。 慕然无所谓的朝云锦耸了耸肩，反正她来买的是她们的东西，就算夏语柔态度再不好，她也能忍住。 “你们这都有什么好产品？拿出来瞧一瞧吧，回头让人送去夏府便是。” 夏语柔说这话的时候，就像一只高傲的孔雀一样，连下巴都抬得高高的。 那掌柜拿出了一堆样品，便开始热的介绍道：“这个是我们店主推的几款面膜，首先是这款珍珠粉面膜，是采用新鲜的花朵、草药，将它们研磨成泥后再添加上名贵的珍珠粉，每日沐浴之时敷在脸上，便可以让面部充分的吸收其中的营养，长期使用妇人的脸上便会肤若凝脂啊…” 夏语柔三人听着掌柜头头是道的介绍，恨不得把所有的买了回去，毕竟哪个女子不爱美的？ 夏语柔好奇地看着后面柜架上一排排精致的小盒子和瓶瓶罐罐的，“那你们这还有什么脂粉？也紧着好的拿出来吧。” “好，夏小姐您稍等一下。” 紧接着，掌柜的又小心取来一些，“这些分别是芙蓉映月、桃花姬、玉兰花冻、木槿黛、潋滟香、迎春香、墨锦艳、紫璎珞、金玉颜、貂蝉鸣、西施雪、嫦娥月、朱砂红霜、红墨菊......” 夏语柔看着这里面香粉、口脂、面脂应有尽有，清芷阁作为青州第一脂粉阁果然名不虚传。 这里多的是她没见过的东西，包括那什么给脸上补水的一整套的小瓶子。 “这样，你把那个珍珠粉面膜和改善肤色的，还有那个玉容散祛斑的这三套给我包起来。脂粉就我刚刚选出来的那几盒，嗯...再把你说的那个什么补水的那一套小瓶子给我来两套，包好都送到夏府去。” “行，小姐，我已经吩咐伙计去包装了，一共一百零五两银子，您这边是现结还是？” “现结便是。”夏语柔说着便让身后的婢女把钱袋拿了出来，给了一锭一百两的银子和五两的碎银子。 “回去我先用着看，若是真像你所说那般神奇，以后夏府女眷用的东西便从你这店里包了。” 掌柜的忙点头，“是，是，小姐您回去严格按照里面的用法用量准没错。” 云锦和慕然在一旁看着，就差给夏语柔鼓掌了，夏府出来的果然是财大气粗，买个脂粉都能买一百多两，大款呀！ 第八十七章 提点 夏语柔看着云锦二人，向二人投去了不屑的目光。 她夏语柔走到哪都要成为最瞩目的那个人，今日不还是这般，那掌柜的知道了她是夏府的小姐后，不还是要围着她转？ 云锦不仅不恼，反而还对着夏语柔笑了笑。 毕竟像夏语柔这般财大气粗的人，她自然希望来得想越多越好啰，反正钱最后也是进了她的口袋里。 夏语柔见云锦一反常态的冲她笑了笑，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她这是...什么意思？ 每次见到她们准没好事，本想开口嘲讽她二人一番，但又想到自家爹爹告诫过她不准她同秦家的人起冲突，嘴张了张，最后对着身边二人说道：“东西也挑了，那咱们走吧，再去别处逛逛。” 陈菲菲作势拿着帕子在自己面前扇了扇，“嗯，也好，我们去旁的地方转转，省得跟某些人待在一起憋得慌。” 说完，便挽着夏语柔和柳若儿下了楼梯。 云锦见夏语柔三人已经彻底出了铺子，便开始跟掌柜的搭起话来。 “掌柜的，我看您这铺子里生意挺好的呀，铺子里随时都人来人往的。” 那掌柜刚刚才送走一位金主，此时心情是好得很，笑着答道：“还算尚可吧。” 慕然此时也说道：“看掌柜的这样子，想必每月也进账不少呀。” 那掌柜笑而不语，并没回答此问题，而是引开了话题，“两位小姑娘不知挑中中意的款没？” 云锦指着柜上的补水小套瓶，“这个给我们拿两套吧，然后再把珍珠粉面膜拿两套。之前就听人说，你家的包装盒子很别致，记得包好看一点哟。” “还请姑娘放心，我们清芷阁的东西定然不同一般铺子里的。姑娘，这些一共六十两银子，面膜是二十两银子一套，嫩肤水是十两银子一套。” 云锦假装说道：“清芷阁的东西果然价格也不凡。” “姑娘，您要明白啊，这一分钱一分货，我们这店里的东西那可是采用天然药材纯手工制作的，况且这两年效果是有目共睹的。” “所以嘛，我们还是到你家店里来买了，就是想看看这效果到底有多神奇？” 慕然也在一旁起着哄，刚说完，楼下又上来一妇人。 掌柜赶紧迎了上去，“哟，杨夫人，好久不见啊，今日来是想挑个什么？” 这位杨夫人体态丰腴，肤色白皙，只是面上有些许斑点，手持一把绢扇，掩嘴笑道：“这不是来照顾孙掌柜的生意了嘛，之前我拿的那些都用完了。不过那个珍珠粉面膜是真好用啊，和那什么嫩肤水一起用，你看我脸上的斑点都消退了好些，这次再给我拿三套吧，另外在给我挑个其他的，我好给我妹妹送去。” “杨夫人这下可信了我们清芷阁的东西了吧，不是好东西自然不会推荐给您呀，您再来看看这两款怎么样…” 看着孙掌柜忙得不行，云锦也不好打扰，叫了楼下的伙计上来，结了账，然后抱着自家的东西走了。 “慕然，你看这像是生意不好的样子吗？” 慕然摇头，“我看生意好得很，我们在那也不过大半个时辰，就有两三百两银子进账，若说这是偶然的话，这一天就算生意再差，只卖了脂粉出去，那一天最低也有两百两吧。” “而且那孙掌柜也说铺子的生意尚可。” 云锦在心里思量着，按最低的算，这一日两百多两，一月下来毛收入在六千两左右。 再除去每月的铺子的租金人工和材料成本费用，以及在当地的香料加工厂各种费用都除去，一月纯利润在两千两左右才是正常的。 再说了，她手中可是三间铺子，青州的铺子随租金贵，但卖的价格也更高。 她知道面膜是有周期性的，而且价格算是昂贵了，不一定天天都有人买，但其他那些脂粉相对而言就便宜多了，最贵也不过五两一盒，一间铺子一天卖个一百多两也不成问题。 今年初，三间铺子送来的钱还是六七千两，这入了夏开始，就一月比一月少了。 但了这月，三间铺子就给她送来了三千两银子。 看来，有的人看她一直未曾露过面，竟然开始公然挑衅她了。 回到家后，云锦看着花灵手上的东西，说道：“你把这东西，给织锦坊的赵掌柜和王记酒楼送去，说是我们家的一点小心意，王掌柜那边请他代转给他的夫人。” “哦，对了，花灵，你去安排一下，让清芷阁的掌柜把账簿送到你手上来，就说东家要查账，你给他们“提点提点”，在给他们最后一次机会。记得小心一些，不要暴露了咱们的身份。” 花灵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是，小姐，花灵知道该怎么做了。” 给织锦坊和王记酒楼送去了东西后，花灵便去了聚贤楼，让掌柜的安排了一个包间，换了一身衣裳后，还派人去给清芷阁的孙掌柜送了信。 孙掌柜接到信后，便赶紧带着东西去了聚闲楼，找到了约定的包间。 在门上轻轻地敲了三声，接着里面传来一个冷淡的女子的声音，“进来。” 孙掌柜心里有些不安，这本来半年才对一次账的，这才过几月啊，怎么突然想到对账了？ 话说这当这掌柜的，也有两年多了，一直都不曾见过幕后真正的东家，眼前这小姑娘每次联络他时也是戴着帷帽的。 孙掌柜走上前恭敬的说道：“姑娘，这是您要的东西，我给您带过来了。” 花灵淡淡的说道：“放桌子上吧，你那两位堂兄最近可有和你联络啊？” 孙掌柜眼皮一跳，莫不是东家知道了他们同他说的事？ “是有一些联络的，偶尔之间有些书信往来，不过是彼此之间相互问候罢了。” “嗯，那我再问你，你觉得这几月铺子的生意如何？” 果然是东家觉得送去的银子有问题，他要说让他们不要那么黑心，他们不听，现在好了，竟第一个怀疑到他身上来了。 “回姑娘话，这几月的生意比之前的确有所下滑。” “具体下滑多少？是略有下滑呢？还是严重下滑呢？我怎么交这几日，铺子的生意尚可啊。” 孙掌柜被问得哑口无言，这怎么回答都不是，急得额间冷汗直流。 “你也不必说了，账簿东家自会查看的，不过我得提醒你们一句，不要把我和东家当傻子，你们若是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劝你们断干净些。另外，给你们三天的时间，账上若是有不对的地方，怎么去的就怎么主动补回来，不然你们的下场便和这桌子一样，而且你们不要忘了，你们体内可还有毒素未除清的哦。” 话毕，花灵看似把手随意的放在了桌子上，却暗自发力，用内力摧毁了桌子。 第八十八章 查看账簿 孙掌柜早知道眼前的这位姑娘会功夫，却没想到竟如此厉害。 嘴张得大大的，久久不能缓过神来。 待反应过来，便噗通一下，跪了下去，一个劲地在道歉着。 “还请姑娘和东家原谅小的这次，小的也是被猪油蒙了心，才做出这等糊涂事来，小的回去这就把银子全部补齐。” 花灵这才起身拍了拍衣裙上的灰，漫不经心的说道：“你识相便好，东家是个心慈的，本来给你们的月银便比让旁家多了一倍来。如今你们可倒好，竟然打起了东家的主意来了。现在机会已经给了你，就看你自己要不要了，这掌柜你能做，别人也能做，可是别人做了你就一定没机会去做了。” 孙掌柜把头垂的更低了，“是，姑娘说的是，我等惭愧啊，多谢东家还愿意给我机会，小的这便回去处理好此事。” 花灵并未出声，只是挥了挥衣袖，示意孙掌柜出去。 孙掌柜走后，花灵又换回了衣裳，让人去了雅间收拾，自己则从拿了账簿回去了。 “小姐，我回来了。” 花灵刚走到房间门口，便看见花云表情凝重的在和自家小姐说着什么，“咦？花云，你回来了呀~” 花云瞥了一眼花灵，轻轻点了下头，继而跟云锦说着刚才的话题，“小姐，县上和青州的铺子我都去看过了，生意不向是他们说的那般不好，反而生意尚可。但我发现铺子里的伙计，似乎对掌柜的言听计从过了头。” “嗯，今日我和花灵也去铺子里看了，和你说的情况差不多。” 继而又转头看下花灵，“把账簿拿回来了？那孙掌柜是和反应？” “嗯。”花灵点了点头，走到云锦的身边，把账簿递了过去。 “小姐，我按您的吩咐给孙掌柜提点过了，他倒也是诚惶诚恐地认了这回事，还说回去要在第一时间内给小姐一个交代。” 云锦接过花灵递过来的账簿，一遍翻看着一边说道：“嗯，看来还是个识趣的。” 这账面上倒是给她做平了，一笔一笔地都记录着，若是不懂行的人，定然看不出来这里面的猫腻。 可她妈妈在现代是个老会计了，就算她再笨也多少学会了些。 “花灵，你给我把朱笔拿来下吧。” “是，小姐。” 花灵知道自家小姐这是要在账簿上找问题了，便进了内屋去取了朱笔来。 云锦拿着朱笔，把她觉得有问题的地方全部都一一圈了出来。 “你们过来看看吧，看问题是出在哪儿了。” 花灵和花云都探头向账簿上看去，二人的表情时而疑惑时而凝重。 云锦在一旁看着，轻声问道：“可瞧出什么端倪了吗？” 花云摇头，“小姐，花云愚笨，我看了下账目，总的对的上，但小姐圈出来的地方，都与年初的那几月数量相差过大，但花云还未曾想明白。” 花云觉得自己去干那种打打杀杀的事还行，至于看账簿这种事就真的是太难为她了。 云锦笑了笑，她知道花云的性子，这种事一向是没有耐心的。 便安慰安慰了花云，“还不错了，已经找出了问题所在了。” 接着又转头看向了花灵，“花灵，你看出来了些什么？” 花灵略微思索了下，“嗯...小姐，您刚才圈出来的地方，都是这几月花销有异常的地方。比如材料采买那一行，价格比之前多出了一倍来，但去年的这个时候，价格也不过是比其他季节多了二成而已。还有铺子装修上，这几月采买的东西也明显的多了不少…” 听完花灵洋洋洒洒的分析，云锦的眼里也多了几分赞赏。 “分析的很对，问题就在于这里，虚报的虚报，高报的高报，账面是平的，这倒是不假。他们三人也果然是有点手段，还懂得把账给粉饰平了，但这些也只能欺负那不懂行的外人罢了。” 云锦原以为只有花云最适合管理，没想到花灵也不差。 之前本想把花灵要过来自己用，但是想着花云一直都在娘亲的身边，都待习惯了，也不好意思要过来。 如今看着花灵的表现，也是个有天赋的，倒是可以好好把花灵培养培养，以后铺子的事交给花灵她也放心的多。 放下手中的账簿，云锦说道：“花灵，你先将这账簿送去我娘亲那里，让她过目一下，看看还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没？若是没有，明日就将这账簿还给孙掌柜吧，让他抓紧时间些，我虽是给了他们一次弥补的机会，但不代表我有那个耐心慢慢等他们。” “对了，花灵你告诉孙掌柜，以后账簿一月送来一次，我要亲自查阅。日后，我会叫你如何管理铺子的事。花云你那边也是一样，不过不用再跑一遍了，会有人给他们传话的。” 花云二人都郑重的点了点头，尤其是花灵，现在是满心的激动，小姐说要教她管理铺子的事，这是对她能力的充分肯定啊，她一定会好好做的，不让小姐的心血白费。 从云锦的房间出来后，花灵便将账簿送去了秦氏那边。 秦氏翻看着账簿，发现有问题的地方都被人用朱笔勾了出来。 “这是云锦勾出来的吗？” 花灵站在一旁，欢喜的点了点头，“没错，夫人，这些都是小姐勾出来的，小姐觉得这些地方有问题，看完了后还让花灵给夫人送来瞧一瞧，看还有问题没。” 秦氏轻轻蹙了下眉，她从未教过她管家之道，可云锦看来却像是无师自通一般，刚才有两处若不是她勾了出来，她也不曾发现其中的问题。 不过过了一会儿，秦氏的眉头又舒展开来了。 云锦从三岁半那年发烧醒过来后，给她们带来了太多惊喜和意外，经常会蹦出来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这几年来她也见怪不怪了。 秦氏合上了账簿，又递给了花灵。 “回去给锦儿吧，她自个儿还说不会看账簿，我看查起来倒是有模有样的，这账簿查的严谨着呢。” “是，夫人，那花灵这便回去给小姐复命了。” 秦氏看着花灵这欢雀的样子，笑道：“去吧。” 云锦知道自己看的账簿没问题，但还是让花灵送到了秦氏那边，让秦氏过目。 因为秦氏是她的娘亲，虽说秦氏给了她足够大的自由，但她很多事情却不能自己直接便定了下来，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对娘亲的依赖和尊重她还是要表现出来的。 第八十九章 买家仆 云锦本是给了他们三日的时间，不成想孙掌柜经花灵那般一吓，当晚又收到了账簿，翻看过后竟吓出了一身冷汗。 随后，便火速给自己两个堂哥写了信，让人连夜送去。 信中细细写了许多，字里行间都透露出几分惊恐，惧怕。最后还说到，他自己已准备将欠款如数交出，望二人也尽快补交。 在二人收到信后不过小半日，花云也让人去传了消息：你二人所吞银子东家皆已知晓，但东家仁慈给了你们最后一次机会，限三日内补齐账簿上所缺银两，否则后果自负，望好自为之。 收到消息的二人惶惶不安，在屋子里踱来踱去，这可如何是好啊？ 这东家虽说一直未曾露过面，但却对他们的行踪了如指掌，传话的女娃倒是见过几次，但都没有露过面，况且武功高强，也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思来想去，这二人还是决定把私吞的银子给还回去，这事本来就是他们做的不对，东家既然知道了这件事却没有对他们做出处罚，由此可见这东家确实心慈，若此时不顺着台阶下，这样的好差事又到哪里去寻呢？ 在传去消息的第二日，云锦陆陆续续的收到了三人送来的银子。 屋内，花云一脸认真的数着银子，花云趴在桌上低头仔细记着。 “落石镇铺子一千三百八十两，阳县铺子两三四百六十八两，青州铺子三千七百四十二两...？” 花云报着报着，声音渐渐地拔高了起来，带着三分怒气道：“小姐，他们这也太胆大妄为了，光青州铺子这私吞的都能抵上一个月的利润了。” “嗯，确实。”云锦淡淡的回应了一声。 这青州铺子的规模要大上许多，青州的那些夫人小姐们又多是名门显贵不差钱的，这利润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只是，这孙德威也未免太贪心了，看来有些人啊，终究是喂不饱的狼。 想到这，云锦心中也有了主意，抬头看向花云。 “花云，你经常在外面走动，那你可有熟识的人牙子？” 花云有些疑惑，怎么小姐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虽不解，但还是回道：“嗯...认识的有那么几个，要说最有名的应该是城东的张婆子了，镇上大户人家的丫鬟婆子基本上都是从她手里出去的。” “那你帮我去把想婆子寻来下，就说我要挑一批人，男的要四个，丫鬟婆子一共六个，要识些字，资质稍微过得去的，价钱不是问题，她若有让她直接把人带过来便是。” “是，小姐。”花云也不多问，小姐怎么吩咐她就怎么做便是。 花灵虽然也好奇，但还是忍住没问，小姐做的事自然有小姐的道理。 云锦瞥了眼花灵，那丫头一脸好奇，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云锦笑道：“花灵，以后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看把你憋的。” 花灵噘了噘嘴，“小姐...你又打趣我，不过花灵确实想不明白，为何突然要买这么多丫鬟婆子回来呀。” “因为...我打算自己培养一批人出来，铺子后面会用得上的。” 云锦这样一说，花灵立即便懂了。 “小姐的意思我明白了，那三人虽说这次已经把银子都补了上来，但他们始终是不忠的，咱们也不能再相信他们了。后面咱们的人培养好了，就把他们换了。” 云锦向花灵投去了一记赞赏的目光，这小妮子不错。 过了两个时辰，花云带着张婆子来了，张婆子又带着一群人进来了。 好家伙，云锦抬眼一看，这张婆子足足给她带了二十四个人过来。 云锦又看向张婆子，体形稍胖，穿一身绣着海棠花的金丝勾边的衣裳，手持一把团扇，圆脸双下巴，脸上时刻都挂着笑。 张婆子见院子里坐着一精致的小姑娘，旁边还站着一女娃，这两人像是在专门等她一样，但马上又立刻否认了这种感觉，这才多大一个女娃。 稍稍顿足，脸上又带了笑，向云锦说道：“这位小姑娘，你家大人可在？我是城东的张婆子，来给你家送人来了...” “我娘亲不在，在隔壁绣坊忙着呢，是我要买人，不是我娘亲！” 云锦的语气也带了几分不快。 张婆子一听这话，人小姑娘言外之意就是她自己就是买家，让她看清楚了。 张婆子见云锦语气不对，立马陪着笑脸，“哎哟，小姐您千万莫要见气，是老婆子我眼神不好使，不知您就是买家，实在是对不住了...” 云锦这才收了脸色，又对花灵说道：“你去把慕然也叫出来吧，让她挑个自己喜欢的。” 花灵点了点头，便进去去寻慕然了。 云锦看着这一排排人，又看了看张婆子。 “张婆婆你的名声在咱们镇上大家都是知晓的，所以这次我第一时间也想到了你，这次我准备挑十个人，要求那些想必你大概都知道了吧？” 张婆子忙点头，“小姐的要求是要会识些字的，今儿我带过来的这二十四个人是我手里最好的苗子了，他们都会识几个字，小姐您且放心挑。” 张婆子的话音刚落，花灵和慕然也走了过来。 慕然见院子一下多了这么多人，还有些不适应。 “云锦，这是？” “慕然姐，我准备给咱家添些人口，你挑个自己喜欢的丫头跟着吧。”云锦咧开嘴，露出了一小排糯米小白牙。 “真的嘛？云锦你太好了...”慕然激动的一把抱住了云锦。 其实她心里也很想有一个自己的小丫头，学堂里每个人都有她们自己的丫头，她虽然也有花灵她们四人轮流陪着，但这终究不属于她自己。 而且她和娘亲已经是很麻烦秦姨她们了，自己怎么还能有这种想法呢，真是太不应该了。 没想到今天云锦给了她这么大一个惊喜，简直太让人意外了。 云锦快被慕然勒的喘不过气来了，好在华灵及时把慕然给扯了下来。 云锦这才得空顺了顺自己的气，“好啦，慕然姐，你就快挑吧，这么多人等着呢。” 慕然这才平静下来，“哦哦，好，我这就挑。” 第九十章 挑人 张婆子看又来了一位小姑娘，这次也不敢乱说话了。 想来便上前一步，手里的扇子也装模作样的扇了扇。 “这位姑娘，您放心的挑，我这儿的人啊，那都是很不错的，您挑中了哪个我给您细说细说。” 慕然抬眼看了看张婆子，点了下头，便走到这群人的前面。 目光依次扫过前两排的人，看年纪都不是很大，也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 有些低眉顺眼的，有几个倒显得比较镇定，有的畏畏缩缩的。 看了一圈，慕然目光停留在一位穿黄色粗布的丫头身上。 “就她吧。” 众人都顺着慕然手指的方向看去。 张婆子笑了，立马奉承道：“姑娘，您的眼光真好，这丫头呀，是我们这里最机灵的一个，做事精明能干...” 云锦看了眼这丫头，确实还不错，有几分小聪明。 今日特意穿了一身亮色的衣服来，模样比较出挑，倒也没表现出不安分来。 “你叫什么名字？家是哪里的？上一家主家是哪？可有犯过什么过错？都会些什么？” 云锦也不问张婆子，而是直接问了这个小丫头。 “回小姐话，奴婢乃万州人，名木槿，还未曾有过主家。奴婢家中清贫，姊妹也多，祖父曾是个秀才，小时得祖父教导，所以奴婢也识得几个字。” 花云和花灵二人神色微微有些异样，这名字... 慕然也想到了这层，随继清了清嗓子道，“名字挺好听的，但这名字跟云锦妹妹的名字有些冲突了，我给你改个名儿吧，木棉如何？” 木槿低下头，低眉顺眼恭顺似是欢喜的说道：“木棉多谢小姐赐名。” 慕然见云锦她们都没什么意见，便定了她了，张婆子也讲木棉挑了出来站在了一边。 “花灵，你去拿个册子出来，把他们的信息都一一登记在册。” “是，小姐。” 慕然挑完了，这下该她仔细挑人了。 云锦见花灵已经准备好了东西，便看向众人，缓缓说道：“那就从第一排第一个开始吧，你们依次说一下自己的情况。你们的名字，年龄，籍贯，家里还有哪些人，之前在哪家做什么，为何离开，可有犯过什么错，自己擅长些什么都一一说清楚。” “对了，如果你们有人恶意隐瞒事实，那就对不住了，我们家庙太小怕是容不下，或是后续被查出来的话，直接发卖！当然若是留在我家的，我自然也不会亏待了你们，每月一两银子月供，逢年过节也都会有礼物，每月两天假，自己可以选择累积，细的也不多说，入府后自然有人告诉你们。” 众人听完倒吸一口凉气，本来以为这位小姑娘不懂什么，结果一上来就给大家敲了一个警钟不说，又接着给了大家有这么好的待遇。 张婆子眼皮一跳，这小姑娘怕是个不好惹的，还好她识时务。 云锦见众人都低头不语，不由有些不悦。 “你们刚才是没听见本小姐的话嘛？” 冷冷的声音从眼前那位小姑娘的口中传出。 人群里一位三十出头的男子最先反应过来，“是，小姐的话，我们一定铭记在心。” 有了第一个出声的人，其他人瞬间都表态了。 云锦看了眼说话的男子，约莫三十出头，皮肤黝黑，身体看着还比较健壮。 “好了，那现在开始吧。” 大家听到云锦的话，立马打起来了十二分的精神，这待遇在这镇上怕是头一家了，自己一定要好好表现，选上才行！ “小姐，奴婢名叫采儿，今年十二岁，是隔壁双河村人，家中除父母外，还有两个弟弟三个妹妹，还未曾有过主家，奴婢识些草药...” “小姐，奴婢名叫小草，今年十岁，是....” …… “小姐，小的名叫石林，今年三十五岁，禹州人，早些年逃难过来的，妻女也在这里，之前做过庄子上的管事，后因与人发生了争执，被夫人逐了出来，还连累了自己的媳妇儿...” 说着说着石林又深深地懊恼了起来，都是他的错。 云锦看这石林这样子，也不像是能犯多大过错的人。 “你说你妻女也在，是哪两位？” 云锦话音刚落，便有两个人站了出来，云锦一看，原来是小草和阿林嫂。 怪不得这两人介绍的时候没有有离开的缘由，合着是被石林给拖累的。 虽如此，但石小草和阿林嫂被没有恶意抹黑上家的意思，也没有丝毫埋怨石林的意思，这点倒是还不错。 云锦淡淡的说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们继续吧。” 众人又继续卖力的表现自己，花云和花灵也在不停记录着。 终于，最后一个人也介绍完了。 张婆子此时扇着扇子，笑意盈盈的朝云锦走了过去。 “小姐，您现在对他们应该也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了，那就挑挑合自己眼缘的吧。” 云锦看了一眼张婆子，笑了一下。 又转头对着众人说道：“那好，现在我点到名字的人，站到一旁。” 还未等云锦开口，花灵便把手中的名册递了过来。 云锦见花灵这丫头是越发的机灵了，心中也挺欢喜，这样以后才能帮她管好更多的人。 云锦接过名册，看了一下，又朝着对应的人瞧了去。 此时，众人的心里五一不是七上八下的，紧张又忐忑。 “采儿，小草，小荷，朵儿，阿林嫂，阿庆嫂，石林，铁生，小安，小柱。” 云锦念一个，被点到的人就自觉出去一个，云锦念完，这些人也都站成一排了。 云锦指着这一排人，看向张婆子，“好了，就他们吧。银子和身契那些你和花云交接一下，我说过只要人好，价格上不是问题，只是不要太过就好。” 张婆子一听这话，喜不自胜。 “行行，那小姐我就和花云姑娘做交接了啊，以后有机会常合作啊。” 剩下没被选上的人，心里别提多失落了，这里待遇这么好，唉，真是太可惜了，同样是奴婢，怎么这些人的命就那么好呢？ 张婆子领完钱交了身契带着剩下的人就走了，花灵说完要重新整理下名册，云锦让她不要着急，待众人分配好了差事再整理也不迟。 “采儿，小草，小荷，朵儿你们四人过来。” 四人应声而去。 “你们可愿改个名字？” 云锦怕以后人多，自己记混了，而且她们家的婢女，名字自然也要正式一点才行。 “奴婢但凭小姐坐主。” 小草听了这话，反应是最大的，毕竟也不过十岁，当时自己名字是奶奶取的，说是名子贱好养活，可她现在毕竟大了，还是一样自己有个好听的名字的。 采儿这时也开口说道：“小姐给我们赐名，是我们的福气。” 其他人也纷纷应下。 第九十一章 分配差事 “那好，采儿你以后就叫采薇，小草叫绿萝，小荷叫清荷，朵儿叫云霞。你们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小姐取的名字好听。” 绿萝疯狂点头，反正比小草这个名字好听多了。 云锦看着绿萝也不禁笑了笑，这里面属她年龄最小，性子但也最欢脱。 “好，现在你们进了我秦家，就是我秦家的一份子了。你们四人以后就跟着我，院子除了花云和花灵外还有花容和花宁，她们四个是一等侍女，负责我和我娘亲生活上的一些饮食起居。你们以后就听花灵和花云的便行。除了一些日常事务外，最主要是跟着我学怎么调香，熟悉一些胭脂水粉的配方等，以后我会对你们委以重用，到时候你们的月供可不就是一两银子，五两十两的都有可能。总之一句话，绝对不会亏待了你们。但这配方也是机密，万不能泄露出去。如果此后市场上有与我家同方子的，那不管是不是你们，我都会认定是你们所为，后果也是你们所承担不起的，我这人觉不允许身边出现不忠的人，一次不忠终身不用，这也是我的底线。你们四人明白了嘛？” 采薇她们听完云锦这么长一番话，表情都变得严肃了起来，四人皆是郑重的点了头。 眼前的小姐虽然年纪比她们都小的多，但她身上那种自信和神采不由得让人忽略了她的年纪。 好了，安排完采薇她们四个，云锦又看向了林嫂和庆嫂两人。 “庆嫂，你之前是在厨房做差事的，那之后还是在厨房做事吧，有什么事跟花宁商量就行。” 庆嫂“哎”了一声，便没再说什么。她不是个多话的人，好好做事就行。 云锦看中的也是庆嫂这一点，老实本分。 “林嫂，你之前做过内管事现在还是照旧吧，之前的事都不重要，最重要的事要过好新生活。” “是，小姐，我们一家子都会好好干的~” 林嫂感激的看向云锦，上天还是眷顾他们的，让他们遇见了这么好一个东家。 接着，云锦又走到石林他们四人面前。 “石林，你年纪最大，资历也最深，外管事你来做吧，除了铁生，其他两个年纪都不大，我希望你以后好好教带他们，我们家有一座绣坊，这个你不用管，有专门的人管，你以后主要打理我的产业就行。” 还不等石林说话，云锦又接着说道：“铁生，我把石林选了外管事，你可有不服？” 铁生立刻摇了摇头，“小姐自有小姐的道理，况且石大哥有能力，我服气！” 云锦对铁生的表现很满意，铁生年纪不过二十五六，是太年轻了些，好在他自己是个明事理的。 “铁生，你有另外的差事，我知道你也有庄子上待过好几年，我家后山上有一大片荒地，大概有八十亩左右的地，我已经把他买下了，准备把它开垦出来种些粮食，至于种些什么，我到时候会与你细说的。你以后就专门负责粮庄的事，人手不够就从外面雇，不用担心银子的问题，从石林那里支取便是，但每一笔要花的合理，这一点，大家都一样。” 她不反对手下的人从差事中捞油水，但是一切都要在合理的范围内。 铁生和石林他们听了这话，瞬间便明白了云锦的意思。 想不到小姐小小年纪，就懂得这么多，还有自己的产业，他们在心里对云锦又更加钦佩了。 扫了一圈，她的人都安排好了，只剩下一个，便是木棉了。 云锦对慕然招了招手，“慕然姐，你过来。” 慕然带着木棉走了过来后，云锦便把木棉的身契给了慕然。 “说是你的丫头，自然是要完完整整属于你才行，喏，木棉的身契给你，以后她便是你的贴身丫鬟了。” 慕然又被云锦感动了一把，她的好云锦，总是这般细心贴心。 云锦转身看向大家，“大伙的差事都分配好了，现在我说一下月钱的事，管事每月二两银子，其他人一月一两银子，以后人多了有职位空缺，会优先从你们里面去选拔。逢年过节也会有礼钱，每人每月有两天休息时间，这个管事做好安排便是。在这里，可以告诉大家，清芷阁是我的产业，慕然姑娘也是合伙人。但是我希望你们能做到保密，不外传，我不想暴露身份，不然会有很大的麻烦，你们能做到嘛？” 众人坚定地齐声道：“能！” 云锦满意的看着大家，突然还想到了一件事。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大家，我和花容她们都是会一些武功的，在这里，我希望你们也要学，不是让你们学精，而是为了以后有突然情况发生，你们能有自保的能力。家里的男丁必须都学，剩下的初了庆嫂和林嫂外也要学。同样的，一些简单的算术和基本文学知识你们也要学，一天文字一天算术换着来，这个我和慕然会亲自教你们。一天半个时辰的武功由花云来教，每月进行一次考核，文字算术和武功，排名第一的直接奖励五两银子。” 此时，众人的嘴已经惊讶的合不拢嘴了，还没见过哪家主子肯这么下功夫培养下人的。 他们这是积攒了八辈子的福气才遇到这么好的人家了吧。 “我们一定不会辜负小姐期望的。”众人又再次齐声高喊道。 “行，那就各自散了吧，采薇你们六人跟着花灵去收拾下自己的屋子，石林你们跟着花云去。” 慕然看了眼身边的木棉，“木棉，你也跟着花灵一起去吧，把自己的东西归置好。” “是，小姐。” 木棉虽刚来一会儿，但她发现她家小姐身份定然是比不得云锦小姐的。 她看花灵她们称呼云锦为小姐，称呼她家小姐为姑娘。 她现在是慕然的贴身丫鬟了，自然不能像花灵她们一般喊自家小姐为姑娘了。 把众人都安顿好了后，云锦回到了屋子里，准备着下一步的计划。 第九十二章 小姐真有钱 秦氏回来时，见家里突然多了这么多人出来，微微有些惊讶，但并没表现出什么。 云锦在秦氏回来后，便让内外管事都去见了秦氏这个当家的，并告诉他们以后除了她自己的产业向她汇报外，宅子里一切大小事务都向秦氏汇报。 晚饭时，气氛有些古怪，菜都已经端上桌了，但是却没一人动筷子。 采薇她们四人一人站了一个方向，似是要服侍大家用膳。 而花容她们今天也没有再坐上桌，想到还有其他的丫头在，不能坏了规矩。 所以就成了现在这幅场面，云锦她们五个人坐着，再加上一个在角落的木棉，她们周边整整九个人围着。 云锦只好清了清嗓子，“那个...采薇，你们可以下去吃饭了，我们家吃饭不用伺候的。” “小姐，奴婢们服侍夫人小姐们用膳本就是分内之事。” “是呀，小姐，主子用膳身边怎么能没有人伺候呢？我看旁家都是这样的。” 绿萝也满脸认真的说道。 唉，云锦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花灵她们都用了一两年才习惯，更别说刚进府的她们了。 秦氏看着女儿那副苦恼的样子，倒是有几分好笑。 “绿萝，我们秦家的规矩就是如此，吃饭时不必伺候，以后我们吃饭的时候，你们也吃饭，厨房里有一张大的饭桌，日后你们就在那吃，厨房每日一道菜做两份，我们吃什么，你们便吃什么。” “啊？夫人...这...” 突然被夫人点名的绿萝，一时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准确的说是有些消化不了秦氏说的话。 “好了，采薇你带着她们下去吃饭吧。” 秦氏柔柔的声音却带着不容人拒绝的威严。 采薇立刻反应过来，恭敬的说道：“是，夫人。” 秦氏也是不喜吃饭的时候太多人围在身边的，让人感觉压抑的很。 云锦见采薇她们走了，看着花灵她们说道：“好了，你们四个这下敢坐了吧。” 花灵笑嘻嘻地说道：“小姐真是厉害，一眼就看出了我们的难处。” 跟花灵她们四人在一起吃饭都习惯了，秦氏和秦妈妈也习惯了，花容这孩子沉稳大方，是很不错的，而秦妈妈待花宁更是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 第二日一早，云锦早早地便起来了，让大家集合，由花云带领大家在院子里练基本功。 这第一天大家都表现得兴致极高的样子，只是不知长期下去又有多少人能坚持。 从学堂回来后，云锦便和慕然教采薇她们如何调香，包括要用到哪些材料，步骤是什么。 而云锦这边还要忙着研制新面膜，这次招人的另一个目的也就是为了扩大规模。 之前都是她们四个人做，忙不过来时也会让花容和秦妈妈她们来帮忙，但这速度太慢了，每天累的跟狗一样，生产的速度还是远远跟不上消费的速度。 清芷阁那边除了脂粉，其他都是限量销售，这次也该是时候批量生产了。 “小姐，这些是什么呀？” 绿萝好奇的看着屋子里这些东西，屋子里摆满了各种花和各种草药材，还有一个大锅长管类的东西，出口还在滴着水。 “哦，这是我让人打造的蒸馏器，用来制作香水的。” “蒸馏器？香水？” 绿萝更加懵了，其实不仅是绿萝，其他人也都一脸茫然，蒸馏器是什么，香水又是什么？ 云锦看了看大家大家呆若木鸡的样子，便让花灵给大家讲讲。 “小姐研制的这个蒸馏器呢，原理跟酿酒差不多，但是比酿酒的东西更精进一些，是用来提炼香水的，也就是我们说的香露。” 绿萝等人看着这些东西若有所思，好似懂了又好似没懂。 花灵瞧着绿萝她们似懂非懂得样子，反倒是很坦然，因为她们当初也是这样过来的。 “今日第一日，你们且先与我我学如何研制脂粉吧。” “是，花灵姐姐。” 采薇四人齐声应道，乖巧至极。 一旁的木棉立在旁边，竟一时不知该如何自处。 这...她家小姐也没吩咐让她去学呀，也没告诉她该学些什么。 木棉思来想去，还是怯生生地开了口，“小姐...我要不要跟着采薇她们一起去学啊？” 一旁的慕然听到木棉的话，这才停下了手中的活儿，惊呼一声，“呀，我差点把你给忘了，要不这段时间你先跟着她们一起学吧。” 说完又低下了头，继续调着手中的香露。 木棉：...... 屋子一片忙碌外，花灵的声音也时不时的传来。 花灵随手拿起了一朵红色的花，说道：“选花，杀花，捣汁，凝脂，这是我们制作胭脂最主要的步骤。” “捣碎了花瓣后，在褪下的红色液汁中，需要加上酸石榴和酸浆水的酸性液汁，使比此色易于附着皮肤之上。然后在此之上，再放入适量的白米妆粉，加入白粉越多，则红色越淡，故要适量。最后再用干净的竹筷长时间地搅拌，使红汁充分地吸附于白粉之上，再盖上盖子让其彻底沉淀，倒掉上面的清汁，将下面的红浆倒入熟绢制成的袋子中悬挂起来沥去水分，转天半干时捻成一个个小饼状，阴干，如此粉状的胭脂饼便做成了。” “花灵姐姐，这胭脂饼似乎比平常的要繁琐一些，是嘛？” 清荷之前在大户人家待过，对小姐们用的这些脂粉也层了解过一些。 “是繁琐一些，不过效果也更好，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清芷阁的东西会如此受欢迎。” “那花灵姐姐，这么小的一盒子能卖多少钱呀？” 绿萝又好奇的问了出来。 “五到二十两不等，工序简单的就五两银子，颜色少见的，其他铺子都没有的，就会比较贵了，而且我们的东西制作的比较少。” 绿萝听了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心里在盘算着，这最便宜的一小盒都得五两银子，那十盒不就是五十两了，百盒便五百两了，若是贵的，那便是两千两了，更别说屋子里这么多瓶瓶罐罐的了。 啊....简直不敢想，她家小姐这么小，居然这么有钱啊！ 第九十三章 教学 自云锦买了丫鬟和家仆后，感觉比以前更忙了。 早起和大家一起练功，之后还要去学堂，不过陪伴的人却换成了花宁，花灵和花云留在家教采薇她们。 慕然则自己带着小丫头木棉，她不指望木棉学的多么精通，毕竟是她的贴身丫头，主要跟着她就行。 木棉本就识字，好读书，是祖父给她启的蒙，如今能跟着小姐又来学堂听课，简直是她梦寐已久的事。 人虽然屋外，心却一直在屋内，听得比好多学子都要认真。 放学后，云锦和慕然又马不停蹄的回了家，把功课一做，又开始着手准备给大家讲课的事。 “云锦，我怕我教不好...”慕然清丽的小脸上布满了愁云。 “怎会？你的字娘亲和小文哥哥都是认可的，而且教大家的是启蒙知识，主要是多认些字罢了，莫要太担心了。” “可是...”慕然想说，她从未在这么多人面前当众讲过，心下不免有些许紧张。 这时，云锦募地握住了慕然的手，“我的好姐姐呀，你就别担心了，要不今日我先讲吧，你看我如何讲的，心里也好有个数，再不济，你就效仿夫子上课。” 慕然听了噗嗤一笑，作势轻轻推了云锦一把，“你就会打趣我，快去讲你的课去。” 云锦也笑着道：“我得给你找些事情做，不然你一天老问我小文哥哥有消息了没。” 说完这句话，云锦就跑开了，只剩下在院子里满脸通红的慕然。 自古男女七岁不同席，在云国，七岁的孩子已经有了男女大防的意识了，父母也很重视这方面。 现在不比之前，她大云锦一岁，今年都八岁了，而小文哥哥今年也十四了，这个年纪有好多人家都开始给孩子说媒定亲了。 云锦踏进后院里，找了花云，让她去把大家都叫到前院去，准备开始上算术课。 之前前院有两间屋子是打通了的，当时用来做绣坊的，桌椅板凳都有，如今绣坊搬去隔壁了，刚好可以用来当给他们当教室。 云锦准备了今日要讲的内容，还去厨房找了一小块碳，用布缠了一端，当碳素笔用。 待云锦走进去后，大家都已经坐好了位置，慕然和木棉也坐在一旁听着，花云也给大家发了纸和笔，只不过纸都是那种最差的纸，因为刚学不必用太好的，好的宣纸当草稿用太浪费了。 古代没有黑板，这个时代当然更不可能有了，学堂教学都是以讲授为主。 为了短时间内让大家都学的会，云锦让花云去找木匠裁了一大块白色木板回来，让人把它钉在墙上。 虽然有些难擦，但总比没有好吧。 “好了，今天我给大家教的是算术，明天由慕然给大家教文字，每个人都有了纸笔了吧？” “小姐，都有呢。” “那行，那我们现在开始上课了。你们之前都是识些字的，对于数字那些也有一些认知，但我今天教的，是跟你们之前学的是完全不一样的。” 众人一听这话，都觉得稀奇了起来？还有不一样的算术？ “我今天给你们教简易数字，以后方便你们记账。” “小姐，您说的简易数字是什数字啊？” 石林听了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也管过账，但从未听说有什么简易数字？ 云锦笑了笑，“别急，待会儿你们就知道了，现在你们看我写便是。” 云锦转身拿着碳笔在木板上把大写的一到十写了出来，下面又对应写了小写的阿拉伯数字。 云锦看着众人说道：“这下面的就是简易数字。” 云锦开始想说这是阿拉伯数字的，但想了想，觉得很是不妥，要是说了定然会让人怀疑，这阿拉伯是什么？为何要取这名字？谁发明的？为了避免这个尴尬，云锦就给了取了个简易数字。 而大家看了写个所谓的“简易数字”后，神色更加古怪了。 这有的直的像一根木棒，有的像鸭子，有的弯曲的像条小路，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字啊？ 就连一边的慕然也都惊了，这是啥？她怎么在学堂从未见过？ 云锦把众人的表情都尽收眼底，“呃，这个简易数字是我发明的，后面有大用处的，你们尽管学就是。” 虽然知道这样说有些太无耻，但是现在也是没办法的事了，要不然她真的没法解释清楚。 “现在我都教大家先认一遍，我读一遍你们跟着读一遍就行，1，2，3，4…” 这下大家发现了，读法都是一样的。 “你们今天的任务就是，把一到十的简易数字要记下来，知道怎么写。” 接着云锦又在木板上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演示，让大伙儿也在纸上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练习。 云锦在转着看时，很是无语，一个个写的字倒是还工整，一到数字就写的七歪八扭的，简直不忍直视。 看来，她的任务还很艰巨啊。 一个时辰就这样过去了，“好了，咱们今天的课就到这里了，你们可以晚上睡前再温习一遍。” “是，小姐，辛苦小姐了。” 大伙儿这次齐声说道，虽然他们现在也不知道学这个到底什么用，但总归小姐让他们学的，就一定有用便是了。 其实云锦只是意思意思的说下，回去再温习一遍，就像在现在，老师下课后也都会这么说一句。 结果，晚上半夜的时候，还有人在挑灯夜战。 第二日下午，该慕然教大家识字了。 慕然也效仿云锦的方法，拿着炭笔在木板上给大家演练一遍，云锦还让花云给大家买了书，大家对着书看，再加上慕然的演练，字倒学的很快。 就这样，忙碌的日子过了快一个月了，转眼又到了九月中旬。 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每个人每天的安排都是满满当当的，让云锦意外的是，没有一个人说苦啊累啊的。 这期间，周思文也回来了，回来后还是像往常一样，天天待在秦家，帮帮忙，问其什么时候放榜，只说应该快了吧。 周思文第一次见他们口中的简易数字时，很惊讶，然后再是不解，最后则是深深地佩服。 现在云锦已经教会大家九九乘法表了，一个个地都觉得买东西算账的时候快了许多，也越来越喜欢学算术了。 而周思文则是一头钻进了算术里，天天研究这个，遇到云锦就不停地在问东问西，一副搞不明白誓不罢休的样子。 不过云锦也随他去了，人家几千年积累的智慧，怎的就让他一下子就弄懂了。 第九十四章 测验来了 就连花云她们都很惊讶，小姐怎么突然发明了这简易数字了？ 京都某酒楼内，一锦衣男子靠在窗前，修长的手指夹着一张纸。 上面不是别的，正是云锦给她们家仆人教的九九乘法表。 忽然，男子凉薄的声音传来，似是在自言自语，“九九乘法表？有意思。” 这丫头几年不见，脑子里稀奇古怪的东西倒是越来越多了。 ———— “云霞，咱们明日就该测验了，你紧张不？” 木棉略微有些焦急的说道。 “不紧张，这有何紧张的，测验而已，小姐主要是想看我们掌握的如何了，又不需要咱们去学的多么精通。” 云霞对这些倒是看的很通透，她们是丫鬟，能识字读文那是给小姐涨了面子，能帮小姐分担就行了，学那精通做甚？ 木棉看着云霞不以为然的样子，心里却更焦虑了。 云霞她们四个都是跟着云锦小姐的，而且看来都是花了很大心思在培养，说不定以后都会有个好的差事好的前途。 而自己呢，很明显的都能看见，以后就只能跟在自家小姐身边伺候。 想到这里，木棉有些沮丧，要是当初自己被云锦小姐挑中就好了，想到家里的弟弟妹妹和娘亲，全都还指望着她呢。 为了那五两银子，她也要好好学，拔得头筹。 翌日申时，测验开始。 云锦和慕然也刚好从学堂回来，木棉也刚好能赶上测验。 云锦和慕然作为监考，周思文则是主审。 而这次算术的考题，是云锦设计的，用的都是现代试卷的模式。 选择和填空，还有解答题，在设计试题的时候，云锦很是费了一番脑子，这个时代是为文为主，武为辅的，算术虽然会学，但都是一些基本常识性的，并不会教的太深奥。 所以，云锦只好把这个时代的一些生活问题搬进了解答题中，但是题都不难，就相当于现代一年级的水平测试。 “大家都准备好了的话，那就开始点香计时了。” 花云说完这话，便上前点燃了香。 一炷香大约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小时，时间是完全够的。 两炷香后，文字测验也结束了，大家给花云和花灵交了试题后，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云锦接过试题后，对大伙儿说道：“本次测验结果会在明日早晨公布，现在大家可以各自忙去吧。” “是，小姐。” 众人行过礼后，便退下了，花灵和花云也回了后院去忙去了。 此时，只剩云锦慕然和周思文三人在前院的教室里。 云锦看着二人说道：“小文哥哥，你帮着慕然批改一下文字的试题吧，算术这个我自己来，很快的。” 周思文接过云锦递过来的试题，回道：“那行吧，我们批改完了来帮你。” 他对算术这些不是很精通，而且试题是云锦自己设计的，要他帮忙的话搞不好还更慢。 云锦不仅结构用的现代的，连分数都给搬过来了，百分制。 这样批改起来，简单方便又快捷，况且只有十一个人的卷子。 不到两刻钟的时间，云锦已经全部批改完了，并且按照成绩给大家排了个名。 第一名木棉，九十八分。第二名绿萝，九十三分。第三名…铁生？九十分。 铁生这个她是真意外，这健壮的外形太容易让人忽略了他的内在了。 在云锦批改完又约莫过了一刻钟后，周思文和慕然也批改完了，只不过他们用的甲乙丙丁来排名。 第一名，木棉。第二名，采薇，第三名，清荷。 云锦看了看排名，对慕然笑道：“慕然姐，你这丫头挑的不错啊，文字算术双第一，这一下就挣了我十两银子咯。” 慕然也觉得脸上有光，顿时笑容灿烂的说道：“木棉她是个勤学的，这段时间估计私下也费了不少功夫，这次是侥幸而已，说到奖励，我也该给她准备一份。” 周思文也比较欣赏木棉，虽说身为丫鬟，但这样下去，以后也定是个有才情的。 云锦想了想，又说道：“要不咱们给二三名也来个奖励吧，激励一下大家。” 周思文听后，点了点头，“这个主意尚可，科举考试还分三甲呢。” 慕然：“那咱们给二三名奖励什么？” 云锦：“也奖励银子，第二名三两银子，第三名二两银子。对于穷苦人来说，最实在的不就是银子那。” 周思文和慕然纷纷表示同意，他们都是穷苦人家，只不过这几年生活条件才好了些，对于穷苦人家来说，银子不就是最缺的嘛。 隔日早晨，又进行了武功测试，第一名铁生，这个云锦丝毫不意外，第二名石林，第三名云霞。 云锦起初还以为三个名额要让男的给占完，没想到第三名竟然是云霞。 看着云霞这高挑的身姿，不拘小节的作风，感觉像是第二个花云啊。 接着，云锦让众人都站在院子里，她要开始公布名次了。 云锦走到台阶上，故作神秘的说道：“昨日的测验结果已经出来了，而且相应的奖励也给大家准备好了，要不大家猜一猜谁是第一名？” 云锦的话音刚落，下面就开始小声议论了起来。 “是不是采薇姐姐啊？”绿萝出声问道。 “我猜是清荷姐姐，她之前就认识好多字呢。”小安力挺清荷。 “我觉得武功第一的肯定是铁生哥，他很厉害的。” 云霞也参与了其中。 云锦听到呼声最高的就是采薇和清荷了，眼睛看向木棉，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没有参与他们的话题。 “好了，那现在我宣布算术的名次，第三名——铁生，奖励二两银子。” 云锦宣布完，众人先是楞了一下，随即一阵惊呼，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铁生，过来领取奖励吧。” “好，小姐。”铁生还怪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这么多人的瞩目下走来走去。 “现在宣布第二名——绿萝，奖励三两银子。” 绿萝听了简直不敢相信，“小姐，是我嘛？我居然得了第二名？” “没错，就是你，要相信自己，快来领奖励吧。” 绿萝高兴地蹦蹦跳跳的，领了红包不停地在鞠躬。 第九十五章 登门报喜 “现在，宣布第一名，是....” 云锦故意拖了一个长长的调儿，吊足了众人的胃口，又接着说道：“第一名，木棉！” 木棉终于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大伙儿这时才把目光都放在了木棉身上，真是没有想到啊，居然是木棉，不过大家还是给予了热烈的掌声。 木棉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高兴地领了五两银子的红包回来了。 接着，慕然又开始宣布文字测试的名次了，清荷和采薇都榜上有名，这个他们一点都不奇怪。 “最后来宣布第一名——木棉”当慕然宣布完第一名后，众人这次是真的惊呆了。 第一名又是木棉，她也太厉害了吧！文字算术双第一，关键这一下子就挣了十两银子啊，这什么概念，村里的普通农户都够用两三年了。 木棉对文字测试倒是势在必得，毕竟她都启蒙过了，要不是祖父走得早，父亲太败家，她也不至于来做丫鬟。 在众人羡慕的眼光中，木棉又捧着银子回来了。 最后由花云宣布武功测试，女子里见云霞上榜，都很是意外，花云倒是很看好云霞，觉得颇有几分她的风采在。 这两日也刚好赶上休沐，午饭过后，云锦和慕然带着花灵花云一起在屋子里商量着研发新的面膜。 “我们这次研制一款石斛黄精嫩肤面膜吧，上次听花灵讲过，石斛的别名“千年润”，我想它做面膜的成分，用在肌肤上效果应该很不错。” “嗯，小姐，上次听你讲过它可以和黄精、玉竹、白芨、天门冬、麦冬、黄岑、桔梗搭在一起用，只不过这里面具体的配方还需要我好好研究一下。” “没事，你慢慢来，不急。” 云锦幸亏在现代的时候对这种中药面膜了解过，不然现在也想不到这些。 不过，身边有花灵这么个懂药理的大宝贝在，简直给她省了不少心。 慕然不通药理，只好听她们讲了，云锦需要自己做什么自己就去做什么。 此时，外面的街道忽然锣鼓喧天，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怎么了？外面谁家娶亲嘛？” 慕然疑惑的说了声。 云锦感觉不像，听这吹的曲调儿，不像是嫁娶的啊，倒像是... 云锦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今日十六了，算算日子也该到放榜的日子，莫不是周思文中举了？ 云锦冲慕然笑道：“走吧，慕然姐，咱们出去瞧瞧，也凑个热闹去，说不定还是件大喜事呢。” “啊？什么大喜事？” 云锦却没回答，只是拉着她朝外面走去。 走出大门一看，街道上全是人，这平时她们西巷都没多少人，今日倒是都涌来了。 云锦她们往前一看，原来是官府的人，在前面举着牌子，最前面那人还骑着高头打马。 一行人走到周家的门口停了下来，马上那人翻身而下，这时一旁的锣鼓声才停了下来。 那男子在门外高声呼道：“快请周公子出来，恭喜高中了。” 吴氏此时正巧也在家里休息，听见门外报喜的人来了，拿起事先准备好的荷包，一个箭步就冲到了周思文的门前，激动地说道：“文儿快随娘出去，你考中了，考中了~” 吴氏激动地声音都带着颤音。 周思文此时也整理好了衣服，淡定走了出来，扶着吴氏，“走吧，娘。” 那报喜人见家里迟迟没有人出来，又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周公子及家人可在否？” 刚喊完，吴氏突的把门打开了，笑眯眯的道：“在呢在呢，辛苦大人了。” 还把周思文扯了扯。 此时周围已经的人已经把周家围的水泄不通了，大伙儿也都想来看看，哪一家的孩子这么有出息。 再者他们落石镇上出了举人，这乃是天大的好事啊。 报喜人双手握拳高举道：“恭喜周公子了，此次高中解元，未来可谓是前程似锦，实乃可喜可贺啊！” 众人一听，解元？那可不是第一名嘛！ 一时间，“恭喜恭喜”的声音络绎不绝。 周思文回了一礼，“辛苦大人了，一路风尘仆仆的赶来，进寒舍里喝杯茶水吧。” “哈哈，喝茶就不必了，我们还要赶去隔壁村子报喜，成家的公子也考地了第二名的好名次，这次给咱们阳县可是挣足了脸面了。” 吴氏见报喜人不进屋，便立刻拿出了准备好的荷包，整整十两银子。 “辛苦大人了，既然大人还要赶路，那我们就不留大人了，一点小小心意，望大人莫要嫌弃，与我儿一同受喜。” 那报喜人很自然的接过了荷包，笑了笑，手上掂量了一下，分量还不少。 “夫人好福气，有这样一位出色的儿子，以后尽管享福就是了。那我等就先不叨扰了，还有任务在身。” “好好，大人你们慢走。” 周氏目送着报喜人一行人离开，心里也乐开了花。 周围人见报喜人走了，纷纷上前贺喜。 周氏也高兴地道：“为庆祝犬子喜中解元，明日在王记酒楼设宴，还请各位乡亲来捧个场，一起热闹热闹。” “那是自然，此等喜事自然要来。” “是啊，是啊，那必须得啊。” 人群里一呼百应，就连王记酒楼最后知道了，也立即说要免费款待大家。 在云锦看来，这便是对文人学子的肯定了吧，一人高中，全镇的人都高兴，也也是整个镇子的荣誉。 在一旁亲眼目睹这一切的慕然，心里也万分高兴，小文哥哥考中了，还是第一名，她就知道小文哥哥是最优秀的。 “走吧，慕然，我们该回去给小文哥哥备礼物了。” 慕然马上反应了过来，“对啊，要给小文哥哥备礼物，这么大的喜事，我们要好好挑挑了。” 报喜人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周家公子周思文高中解元的事便传遍了整个镇子，包括村子里的每家每户。 吴氏的娘家也第一时间带着厚礼赶了过来，吴氏的父亲也重新认下了女儿，重新审视了一番这个外孙，并承诺以后吴家便是周思文的坚实后盾。 吴夫人则是抱着女儿痛哭了一场，这十几年了，她的女儿终于熬出头了，终于苦尽甘来了，真是太不容易了。 第九十六章 宴请 晚上的时候，吴氏和周思文带着谢礼来了秦家。 “多谢秦婶婶这几年的照顾，才有了思文今日的成就，婶婶对娘亲对思文的照顾，思文来日定不会忘，今日带了一点小小的心意，还请婶婶务必收下。” 云锦一看，都是些上好的绸缎和名贵的药材，还有一些首饰，周思文他们对她们还挺大方的。 这应该得益于吴氏的娘家吧，长年经商，家境也殷实，不过这样也好，对周思文以后也有帮助。 周思文一番话，听的秦氏感动不已。这孩子是真不错，有礼貌有才华还懂得感恩。 秦氏慈爱地看着周思文，“文儿你这孩子太客气了，是你自己用功，才有了这次的恩荣，我们都帮不了什么忙，再者你高中了，应是我们去给你道喜才是，你还反而先行一步提着礼品来谢我们了，这都快要我们没脸了。” 周思文笑道，“婶婶说的哪里的话，婶婶待我和娘亲好，所以人一走我和娘就想着赶紧过来，跟大家一起分享一下这份喜悦。” “是啊，秦妹妹，思文这孩子，心里除了我之外，就念着你的好了，都快把这当做第二个家了。” 吴氏这话一语双关，如今她儿中了解元，还怕在明年的会试上拿不到好名次嘛？以后还怕没有个好前程嘛？ 秦氏自然听懂了吴氏的话，一旁的王氏也听懂了。 “确实，几个孩子之间也相处的很好，但愿以后也能吧。” 秦氏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周思文她是中意的，只是孩子现在还小，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 吴氏一听秦氏这话，立刻喜上眉梢，秦氏有意那就太好了。 不过他们现在都还小，不急，等再过个几年，云锦她们长大了再说也不迟。 此时王氏也向吴氏道喜，“这次思文高中解元，恭喜吴姐姐了，也不枉姐姐这么多年的辛苦。” “可不是，总算熬出头了啊。慕然这孩子也乖巧呢，以后长大了定然也能许个好人家。” 慕然这孩子虽好，但没有云锦好，云锦各方面都出色，又有自己的产业，以后定能做文儿的贤内助。 吴氏这话显然就把慕然与周思文的关系拉开了，不过王氏却没放在心上，她也从未想过高攀任何人。 王氏微微一笑，“现在慕然还小，我只希望她健康快乐的长大就行了，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云锦听懂了她们的对话，但是目前只能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这古人就是早熟啊，孩子这么小就开始讨论这些事了。 为了不让她们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云锦开口说道：“恭喜小文哥哥，这下离自己的梦想又近了一步。” 慕然见云锦开了口，也立即说道：“是啊，恭喜小文哥哥，日后必定前程似锦。” 周思文望着两个小丫头，眼角也流露出丝丝笑意，“那就借两位妹妹吉言了。” 第二日，王记酒楼。 酒楼内座无虚席，包括二楼的雅间内也是一样。 周思文把秦氏和王氏跟吴家娘家女眷的人还有镇上一些员外夫人们安排在了一起，吴氏来招待。 云锦慕然则是跟别家的小姐坐在一起，吴氏请了王掌柜的女儿，也就是云锦的好友王苏觅来代为招待。 自己则是跟同窗及一位老爷员外在一桌。 楼下则坐满了邻里乡亲，大多数都带着贺礼前来，也有少数人是来蹭吃蹭喝的，不过王记酒楼也不计较，这样的喜事能在他们酒楼办，已经很有面子了。 而周思文则是楼上楼下的跑，第一次宴请，也生怕怠慢了别人。 吴氏这次宴请，几乎镇上的人都去了，毕竟他们镇上出了个十四岁的解元，哪个地方不眼红啊，几百年来整个云国，十八岁钱就中解元的也不过也才那么几个人。 三百多年前，也是在青州，有个十岁便中了解元的天才少年，次年又高中状元。 一试成名，当时可谓是风头无几，年仅十一岁便成了状元，这也是云国自建朝来最年轻的状元郎。 这位状元郎当时很得皇家看中，有才华有谋略有手段，还把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嫁给了他，只是天妒英才，那位状元郎年仅三十六便去世了。 一百多年前，有个十五岁中解元的少年，最后做到了官拜一品，如今朝廷上的顾家就是他的后人，只是白家子孙辈却再难延续辉煌。 如今他们镇上出了个十四岁的解元，他们能不激动嘛？ 有些学子一辈子都中不了举人，有些考到几十岁了还在考，十八岁前就能中举的已经非常少了，更别说拔得头筹了。 周思文十四岁中解元的事，不仅在青州传开了，更传到了京都，包括当今皇上的耳中。 京都，皇城内。 “忠德，你怎么看这个周思文？” 孝武帝温和的声音传来。 “回皇上，依老奴看，此乃天降英才，是天佑我云国啊。咱们云国自建朝来，这么年纪就中了解元的，也才两位，算上周思文总共也才三位。前两位的功绩都在那摆着呢，想必这位也不会太差的。” “嗯，我看过送来的卷子，确实是个有才华的。” 孝武帝说完这话，便陷入了沉思，文人是好，只是逢动荡的年代，也未必好。 京都周府内，周清远看着名单，脸上陷入了深深地自责。 周清远本也不叫这叫这个名字，只是十年前入京都赴考的时候，遇贼人抢掠，被推下了山崖，只是他运气好，被挂在了树上，没被摔死。 辛而他现在的夫人顾氏经过让人救了他，顾氏当年见他长得清俊儒雅，又是个举人，便有些心动。 而好巧不巧的是，周清远醒来失忆了，连自己的姓名都忘了，更记不起他是哪里的人了，只剩下身上的荷包上绣着一个周字。 随后他便给自己重新起了个名字叫周清远，进京后，周清远也一直住在顾府，顾氏在照料他。 会试后周清远不负众望的榜上有名，考上了进士。 顾大人见自家女儿倾心于他，而周清远也争气的考上了功名，便把女儿下嫁给他，一路扶持周清远做到了如今这个四品朝臣的位置。 娶了顾氏，周清远也是心中欢喜的，一是救命之恩，而是顾氏是官家小姐，容貌品行皆是一副大家闺秀的做派，这些年也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 这些年顾氏除了自己做主给周清远纳的两房小妾外，就只有他上司给他送的一房，好在周清远也不是很感兴趣，没有人能威胁到她当家主母的地位，除了一人！ 第九十七章 顾氏的态度 这人不是别人，就是吴氏！而周清远也不是别人，就是周思文的爹！ 在他娶吴氏的第六年，也就是前年，他奇迹般的又回想起了往事，记起了他的名字，记起了他的身世，他也派人回去打听过，他的母亲已经去世了，家里只剩下吴氏和自己的儿子。 他跟顾氏提过，要把他们母子接过来，可是一向明事理顾大局的顾氏却死活不同意，除非让吴氏进门做妾。 周清远也深知吴氏的脾气，这从原配妻子到妾谁能接受啊？就这样，接他们母子的事也被搁置了下来，好在吴氏的娘家还能时不时的周济一下，吴氏母子俩的生活倒也不是很苦。 顾氏知道吴氏有个儿子后，心里始终都有一根刺在。 她如果进门了，那她的儿子就是长子，而且他们还有婚书在，她的儿子不仅是长子，还是嫡子，这让她的儿子以后在府里如何自处？ 原以为自己寻了个如意郎君，又没有难伺候的婆婆在，结果最后还给她整出了一个家室来，想想都觉得生气。 周思文一试成名，这在云国都知道了，他这个当爹的能再装糊涂下去吗？ 显然不能，按照他儿子如今的名声，以后说不定官比他还大，同朝为官，他们相认是早晚的事，而且以文儿现在这个成就，他想接他们母子回来，他夫人顾氏也不能再阻拦了。 晚上，周清远回房后。 “夫人，这次我准备去把文儿他们母子接回来。” 坐在梳妆台前的顾氏，身子一怔，这一天，终究还是要来了嘛？ 这次乡试声名大噪的周思文，她如何不知呢。 “那老爷想好给他们母子什么名分了嘛？” “自然是平妻，文儿这么优秀自然要作为我的嫡子的。” 顾氏冷哼一声，“老爷未免考虑的太远了吧，现在才乡试第一名，明年的会试还没考呢，不见得他也会有这般的好名次。” 周清远对这次自己儿子的表现是发自内心的骄傲。 “夫人此言差矣，文儿不过十四岁，便能在乡试中拔得头筹，放眼整个云国也无几人，我想把他接过来，给他更好的机会。再说了，文儿以后有出息了，对咱们杰儿不也有帮助嘛，都是一家人，肯定会帮衬些弟弟些的。” 顾氏对着镜子翻了个白眼，帮衬？她才不稀罕，别是来跟她儿子抢家产的吧。 她好歹是官家的小姐，以后若是跟一粗鄙农妇互称姐妹，那她还不被这京都的夫人们笑死。 “老爷可有跟我父亲商量过此事？” 顾氏卸下头上的钗环，面无表情的说道。 周清远听到顾氏这话，瞬间脸色一沉，成亲后，顾氏的脾气是越来越大了，亏他从前还觉得她性子温和，是个贤妻良母。 一到不合自己心意的事，便拿岳父大人来压他，话里话外都在提醒他周清远就是个吃软饭的，没有他顾家，他什么都不是！ 想到这些，周清远的声音也冷了下来，“夫人多虑了，若是父亲大人了解此事，也必定会尊重我的选择。夜深了，夫人早些安置吧！” 说完，便甩着袖子离开顾氏的院子。 顾氏见周清远拂袖离开，把手中的梳子往桌上重重一拍，心下气愤难平。 这还没进门呢，就为了他们母子给她甩脸色，要是真进门了，还不得翻天？ 顾氏躺在床上，一夜无眠。 “夫人，该起床了。” 顾氏的贴身丫鬟见夫人一点反应没有，便又轻轻地唤了一声。 “夫人？” 久久不见动静，丫鬟便上前撩开床纱，只见顾氏睁着眼睛，神色疲倦。 “夫人，您昨晚可是没休息好？” “彩蝶，让彩云进来伺候我，你去让人备车，备些礼物，我要回顾府一趟。” “是，夫人，奴婢这就去。” 她家夫人很少这样，此次可能遇到什么棘手的事了。 京都，顾府内。 顾氏泪眼婆娑的跟顾夫人在哭诉着，将事情的原委通通告诉了顾夫人。 “母亲，您一定要让父亲给我做主，老爷他在其他事上还好，但是一到了吴氏母子这就行不通了。” “好了，别哭了，都是当娘的人了还哭哭啼啼，也不怕人笑话。” 顾夫人是将门出身，性子豪爽，最不喜矫揉造作的人，但是顾氏是自己生的，没法儿。 顾氏听顾夫人这语气，也不敢再哭了，用帕子擦了擦眼角那不存在的泪。 她也知道，这招对父亲管用，对母亲倒是不甚管用。 “一个农妇就能把你弄成这样？在家的修养，气度都学到哪去了？” 顾夫人也知道周思文的事，十四岁中解元的少年，就连天子都亲自调了试卷来看，不可谓不重视。 顾氏垂下头，“母亲教训的是，可是那吴氏不是一般的外室小妾，她是老爷的原配，有婚书过了案底的。” 顾夫人冷哼一声，“哼，区区农妇也妄想做当家主母，德不配位，必有灾秧。” “看样子，老爷他这次是执意要讲吴氏母子以平妻的身份接回来了。” “你父亲若是知道了此事，必然也会同意的。” 顾夫人从来都是以大局为重的人，断然不会像顾氏这般只拘泥于后宅之中，这也是为什么顾老爷能如此尊重她的原因。 “母亲，连你们也要看着女儿受欺负嘛？” “人还没来呢，你就觉得自己会被欺负，你一堂堂当家主母，难道还会被一农妇欺负不成？” “不成，我不同意。” “这事，恐怕由不得你不同意。现在皇上都知道了周思文这个人，你当皇上不会去调查他吗？若是等他高中状元后再去认他，你让皇上怎么想你们周家？怎么想我们顾家？不仅要接，还要快些去接。” 顾夫人见顾氏把头扭向一旁，心下感慨，同是一个肚子出来的，怎么小女儿就一点不像大女儿那般有手段，让人省心呢？真是一点都没遗传到她。 顾夫人微微叹了口气，又接着说道：“再说了，这也未必是一件坏事，就算吴氏以平妻的身份进府了，也威胁不到你的地位的。周思文进府后，有这样一个哥哥的名声在，杰儿的仕途也不会差，雪儿还愁挑不到一个好婆家嘛？而且我去查过了，那吴氏的娘家不过当地一个小商户，上不了什么台面，只要她安分，那她的娘家就能好好的生存下去！” “还有，回去跟清远好好过日子，女人啊，还是要懂得分担一些，让他念着你的好，他的心在你这里，旁的人还重要吗？” 经顾夫人这么一提点，顾氏心里也宽慰了许多。 “多谢母亲，女儿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九十八章 京都来人 顾氏回府后，命人炖了参汤，又做了一桌子好菜，还特意打扮了一番，就等着周清远回府了。 周清远下朝后，见顾氏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又是给他宽衣又是给他递汤的，像是回到了他们刚成亲那会儿。 周清远的眼神中又带了几分柔情在，“夫人今日似乎有些特别。” 顾氏故作娇羞，“老爷说笑了，都老夫老妻了，哪还有什么特别的。” “对了，老爷，你先前说把思文他们娘俩儿接来，我仔细想过了，我同意了，只要是为了周家好，我都愿意。” 周清远愣住了，他没听错吧。 “夫人说的可是真的？” 周清远一把抓住了顾氏的手，激动不已。 顾氏见他这般激动，心下又要动怒了，原来他竟这么在乎吴氏他们母子！但想到母亲告诫她的话，她又忍住了。 心里强忍着怒火，脸上挤出了丝丝笑意。 “自然是真的，老爷还不相信我说的话吗？吴氏作为平妻，思文这孩子当然也是我们周家的嫡子了。” 周清远开怀大笑，“哈哈，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多谢夫人体谅，思文他们进府后，定然会敬重你的。有夫人这般的妻子，实在是我周某的福气啊！” 顾氏听周清远说了那么多，唯独觉得最后一句话才像句人话！ 青州，落石镇。 离周思文中解元的事已经过了三天了，但是人们热情依旧很高。 每天去吴氏家拜访的人还是很多，更别提跟吴氏他们家远的不能再远的亲戚了，见面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更夸张的是，都有媒婆上门说亲了，吴氏婉言拒绝，说儿子还小，先以科举为重，媒婆却不死心，硬要拉着吴氏好一番说道，可以先定下来。 最终吴氏不堪受扰，带着周思文躲在了秦家。 对于周思文的到来，绿萝她们倒是欢喜的很，周公子可能是未来的状元，能这么近距离接触，能不高兴嘛？ 不仅在绿萝她们心里这样认为，很多人都是这么想的，这未来的状元郎非周思文莫属了。 乡试的名次出来后，学子们也不用再去学堂了，只用在家里复习就好，待明年三月参加会试便成。 云锦也为周思文高兴，只不过做不到让人那般兴奋，毕竟她不是这里的人，体会不到这种融入骨血的崇文感。 “云锦妹妹，你在想什么？” 周思文见云锦做在秋千上发呆，便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云锦不用转头，就知道是周思文来了，院子里能进来的就他一个男的。 说是男女大防很严，感觉她娘亲对周思文就是个例外，可以随时进出她家院子。 唉，青梅竹马的这些，最容易让人误会了。 况且，真正想与他青梅竹马的人，也不是她啊。 “我在想，以后我们会是什么样子？” “以后？” “对呀，以后。” “为什么想这些？那云锦妹妹以后想做些什么？” “小文哥哥以后可能会当一个为民除害的大好官。” 周思文哭笑不得，怎么她们一个个的都觉得自己一定能当官一样，就对他这么有信心？ “你真的相信我能做到那一步？” 云锦郑重的点了点，目光如炬。 “一定会的，小文哥哥你心系天下，又满腹才华，不入朝为官都可惜了，天生我材必有用嘛，要始终坚定不移地相信自己。” 云锦突然相信了天降大任这一说法，不然为何在这个小镇子上能出周思文这样的人？ “天生我材必有用？” 周思文反复咀嚼着这七个字， “这话好啊，当真是好！一下子就说出了男儿心中那种豪情壮志。” 云锦扯了扯嘴角，这...李白说的能不好嘛？一千多年才出那么一个李白。 他喜欢跟云锦说话，感觉每次都能让他见识到不同的一面。 日子就这么过着，周思文还是在秦家复习，最后秦氏索性给周思文和吴氏腾出了两间房来，让他们安心住下。 云锦不似周思文，她和慕然还要去学堂上学，每天的生活过得依旧忙碌且充实。 后山的地都被铁生打理好了，接下来，就该实施她的计划了。 这三年多了，她每年都有在种土豆，然后收了留种，然后又种又收又留。 好不容易才从当初的几个攒到了现在的一大箩筐，这下种子也够了，地也有了，终于可以开始大规模种植了。 青州多山，又属于南方，一般霜降后立冬前播种，次年的二三月可收。 这样看来，再过段时日便刚好能播种了，待明年收的时候，她也能吃个过瘾了。 过了十来天，秦家门口突然来了一群人，一行人三辆马车，一中年男人带丫鬟婆子和小厮都有七八人了，此外还带着二十护卫，个个佩刀。 落石镇的人哪曾见过这场面，个个都围在了秦家的门口看热闹。 “这些都什么人啊？” 人群中，一人问。 “不知道啊，没见过，你看他们还带着护卫呢！” 又一人说道。 “是不是秦家犯了什么事了啊？” “怎么可能，犯事了那来的就是官府的人了，这很明显的像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家丁和护卫。” 石林听见外面的声音后，便出门察看。 见一行人立于自家门口，刚想上前询问。 为首的那一人却先开了口，“请问周思文周公子及吴夫人可住在贵府内？” 石林点点头，“确是在府内，请问贵府是哪家？” “我们是京都周府的人，家主正是周清远周大人，此次是周大人派我们来接公子和夫人回京团聚的。” 京都周府？莫不是那个户部侍郎周大人？ “还请稍等一下，容我进去跟夫人禀报一下。” 很快，石林又返回来了。 “我家夫人请大家进去歇歇。” 门外的人一个比一个好奇，作为吃瓜群众自然热心了。 这吴氏竟然是户部侍郎的妻儿，那为啥这么多年不把他们母子接过去，现在才来认下？ 难不成吴氏是户部侍郎的外室？被偷偷养在这里的？ 第九十九章 往事 平一行人随着石林走了进去，但丫鬟婆子们个个儿都高昂着脖子，那姿态是相当的高傲。 到了厅堂，石林便走到秦氏身边，率先开了口。 “夫人，这便是京都周家的人了。” 秦氏颔首，京都周家，她是有些耳闻的。 随即，便起身朝为首的那管家走了过去。 “周管家远道而来，一路想必风尘仆仆，不如先坐下来喝杯茶水吧。我已经让人去唤了思文和他娘了，想必不一会儿就会回来了。” 周管家看着眼前的美貌妇人，心中很是讶异。 此妇人的模样跟孟府的那位夫人太为相似了，可那位孟夫人不是因犯了家规，趁着孟大人上朝去了，被孟家老夫人送到周边的庄子上去了吗？ 听说孟大人回来后得知此事，还与老夫人大吵了一架，闹着要把人接回来，可不知道为什么闹了三天后，又平静的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但他又想了想，京都离这里足足有八百多里，那孟夫人决然不会到这里来的，也断然不会是眼前这位夫人的。 石林看着这周管家，一个劲儿的盯着他们家夫人看。 心中顿时来了怒气，冷冷的说道：“周管家，我家夫人在跟你说话呢。” 这什么玩意儿？还是京都来的呢，就这样子？ 周管家一听石林这话，顿时尴尬的笑了笑。 “抱歉，是周某多有得罪，还望夫人海涵，方才周某瞧着夫人有几分眼熟，长得颇像我家老爷的好友的一位夫人，所以才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石林翻了个白眼，心里暗道，呸。 但秦氏听了这话，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这周家她确实知道，但她没有去过周家啊，这周管家是如何见过她的？ 秦氏虽然心里有些慌乱，但面上还是一副镇定悠闲的样子。 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容，说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长相相似的话也不足为奇，只不过我乃一介普通村妇罢了，不敢与那些夫人相比。” 秦氏话音刚落，便传来了花云急切的声音。 “夫人，我们回来了。” 周管家一行人也的目光也被花云这一嗓子给吸引了过去。 原来，吴氏和周思文是跟着云锦她们上街去买东西了。 云锦她们回来时就见自家门前围了好大一群人，也隐约听到了大伙儿说是京都的周家来人了什么的。 吴氏也是一头雾水，被花云给急急忙忙的拉了回来。 便快步朝秦氏身边走了过去，压低声音说道：“可卿，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周管家此时一双眼睛是不停的在吴氏和周思文身上徘徊，想必这就是那吴氏了。 这吴氏跟他想像中的倒是差很多，他本以为是个上不得什么台面的村妇，没想到竟然还有几分姿色。 但是这吴氏面容虽说也算姣好，身上的衣服也是穿的绸缎的，不算很差，但是总觉得行为举止不够大气，比起他们家夫人还是差的多了。 他家夫人这下可以放心了，这吴氏显然没有跟他家夫人相争的资本嘛。 不过他也没忘了他家老爷的吩咐，想到这里，便假意咳了两声。 对着吴氏说道，“夫人，我是周府的管家周平，这次呢是受了老爷的嘱托，让我来接您和公子回府呢，好一家团聚。” 吴氏一听更加懵了，不仅是吴氏，云锦她们也都是一脸懵逼的状态。 周思人的爹爹不是死了嘛？怎么现在又跑出来了？ 吴氏疑惑的开了口，“呃，这位周管家，你莫不是认错了人？你家老爷不是叫周清远吗？我夫君叫周文正，而且他早些年不幸病亡在了进京赴考的路途中。” 周平好似早已料到了吴氏会是这幅回应，笑了笑，解释了起来。 “夫人有所不知啊，您的夫君没有病亡，确实是我家老爷，我家老爷现在名为周清远，之前的名字便是周文正，是青州落石镇月河村人，生辰是五月十八，耳后有颗米粒大小的痣，您看这些对嘛？” 此时的吴氏是大脑一片空白，她听到了什么？ 生辰对上了，户籍也对上了，连耳后有颗痣都对上了！ 吴氏激动的说道，声音都有些颤颤巍巍，“对…是他，没错，没错儿” 原来，她的丈夫没有死？她的丈夫没有死！ 此时的吴氏再也掩盖不住心里的激动喜悦和悲戚了。 瞬间，眼眶便红了。 秦氏见吴氏这幅样子，便赶紧搀扶住了吴氏。 唉，只怕这事儿并没有那么简单，希望吴氏她还能撑得住。 吴氏过了好一会儿，心情才平复了下来。 又急急的看着周平问道，“那文正呢？他怎么没有来？” 一听周文正没死，吴氏现在是恨不得立刻马上就能见到他。 一旁的周思文却紧紧抿着嘴巴，一言不发。 倘若周清远真是他的父亲，当年没有病亡，还在京都里当了官儿，那这么多年他为何不来寻他们，现在才来寻他们？ “老爷他事务比较繁忙，实在是抽不出身来，便派了我来接夫人和公子回府。” “慢着。” 周思文此时走到了周平的面前。 周平见周思文走到他跟前儿了，便弯了下腰，行了一礼，带了几分恭敬道：“公子可是有话要问？” 这周思文他可不敢得罪，很明显他家老爷是寄予厚望了的。 “你方才说周清远周大人是我爹，既如此，那他这么多年了，为何如今才来寻我娘和我？他莫不是早已有了家室，怎的现在又想起了我们来？” 周思文的声音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感情。 “文儿，你...不可如此无礼…” 吴氏的热情被周思文的一番话顿时浇灭了一大半，脸色也不好看了起来，带着几分不悦的说道。 那毕竟是她的丈夫，文儿的父亲啊，活着比什么都好，但若真如文儿所说，那她该怎么办？ 周思文知道吴氏是在怪他，但他必须问清楚，这些年娘带着他生活是多么的不容易，那个时候他虽小，但也记事了。 传来噩耗的时候，奶奶受了刺激便一病不起，是他娘日日汤药侍奉照顾了两年最后把奶奶下葬的。 村里人明着说可怜他们，暗地里笑他娘是个小寡妇，村里的孩子和学堂的孩子都笑他没有爹。 这么多年都已经习惯了这种日子，现在突然冒了个人出来说是他爹，还要接他们母子回京？ 既然他那个所谓的父亲尚在人世，为何不早些寻他们，就算不喜他们母子，那奶奶是他的亲生母亲竟然也未回来探望过，临终的时候都未见她最后一面，这样的父亲，呵！ 第一百章 分歧 被周思文冷冷的看着，周管家面露丝丝尴尬，这大公子很明显就在责怪他家大人忘恩负义啊。 周管家突然觉得，这大公子也是个不好惹的主儿，来头小，脾气倒不小，可是偏偏他还不敢拿他怎么样，他只得卑躬屈膝的解释道。 “大公子，是这样的，我家老爷啊，他不是不想早点接您和吴夫人回家，而是之前在赶考的路途中遇到劫匪摔下山崖失忆了，好在这么多年我家夫人悉心照料，老爷才有了今日这般啊。老爷在前两月才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在大夫的调理下近日终于是全部想起来了。这不，一想起了所有的事儿了，就让我赶紧过来接您和夫人回家嘛，老爷说他对不住你们母子，让我一定要把您和夫人接回去，以后有他在，绝对不会让您们再受半点委屈了。” 周思文听完周管家的话，眉头皱的更紧了。 周管家的话他还能听不明白嘛？他那个所谓的父亲，现在又娶了一位夫人，而现在拥有的一切也都是因为那为夫人才有的。 一旁的吴氏却是感动的掩面而泣，他的丈夫不仅没死，还惦念着她们母子，真好，真好啊！ 她也听出来了文正现在娶了一位夫人，还是个官家小姐，但那是文正在失忆的时候娶的，她不怪他，况且他现在做官了，男人嘛，三妻四妾也没什么的。 她和文正的婚书还在，她就还是他的妻子，即便对方是个官家小姐她也不怕，当初自己嫁给他，不就是希望他能谋个官职回来嘛，她再不想再被人说是低贱的商贾出身了。 吴氏擦了擦脸上的泪，刚开口说道，“吴管家，我......”就被周思文给打断了。 “周管家，你回去吧，我们是不会去的，烦请你告诉周大人，我和我母亲现在过的很好，不劳他费心了。” 话毕，众人都微微一愣。 周管家挑了下眉，心下暗道：他倒是小瞧了这个周思文了，但是他母亲吴氏未必也是这样想的。 “公子先不必急着拒绝，我知道您一时半会儿也无法接受这些事，不如您和夫人在考虑两日，我家老爷在家里还等着和夫人一起团聚呢。” 说完，便又望向了吴氏，“夫人，这么多年了，您难道不想见一见老爷嘛？老爷可是想念您的很啊，还说以后要给公子提供最好的条件。” 是啊，她儿子以后也是要做官的人，有了他父亲的铺路，那这仕途定然是稳稳当当的。 “那行吧，周管家，我和文儿再考虑两日，到时候再回复你吧。”吴氏这下赶忙开了口，怕周思文又把人家给赶走了。 周管家看见吴氏的样子有些好笑，明明一副很动心的模样，偏偏还要在他面前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村妇果然还是村妇，哪能跟他家夫人比啊。 周管家笑了笑，温和的说道：“好，夫人，那我们就先不打扰您休息了，这两日我们会在镇上找个酒楼住下，两日后我们再过来。” 周管家一行人走后，周思文的脸色还是一脸不悦。 “娘，您干嘛答应他们要考虑啊，我看这事儿就不用考虑，我是不会去的。这么多年来，您受的苦您都忘了吗？现在咱们熬出了头，他这个父亲就突然出现了，还有您刚才没听见吗，我那位父亲，他又重新娶了一位，而且刚才那位周管家唤我为大公子，那就意味着他跟那位夫人还有了孩子了，母亲，您觉得他的心里还会有您的地位吗？” 他倒是无所谓，这么多年没有父亲还不是一样长到了现在，可是他母亲不一样。 听了周思文说的话，吴氏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文儿，你说的娘都明白，可是娘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妇人啊，娘也需要有个依靠，你的父亲还在，我不依靠他依靠谁呢？我相信，你父亲的心里还是有我的，要不然也不会一恢复记忆就来接我们了。再说了，娘也要为你考虑啊，你日后有了你父亲的扶持，路也好走的多啊。” “娘，那...” “好了，你别再说了，这次你得听我的。” 周思文看吴氏那斩钉截铁的心，气的转身就出去了。 吴氏看着气呼呼往出走的周思文的背影，大声说道：“欸，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啊......” 秦氏见状，拍了拍云锦的肩膀，“锦儿，你和慕然出去陪陪思文吧。” 云锦点了点头，便和慕然一起出去了。 屋内，秦氏把其他的丫鬟也都散了出去，安慰着吴氏。 “你真的想好了吗？那京都的官家夫人们，可不是个好相处的，在这的日子虽说清贫了些，但起码过的安心自在。” “可卿，你说的我也知道，但那始终是我夫君啊，况且他现在还活着，当初我母亲让我再嫁我都拒绝了，现在他还活着，我更没理由不去寻他。再说了，大家都是女人，女人嘛，哪个不希望被自己的丈夫呵护着，这么多年，村里的人都在背地里嘲笑我是个寡妇，我过够了这样的生活了......” 秦氏见吴氏这般坚持，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毕竟是别人的家事，也不好过多掺和。 “那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愿你今后的日子过的幸福安稳。容我再多说一句，你回京都后，凡事多留个心眼儿总是没错的。” 她当初不就是太容易相信人，导致她的锦儿都差点被人害死。 吴氏拉着亲手的手，亲切的回应道：“嗯，我会的，可卿，希望咱们日后还能多见面，在这里，只有你对我们母子是真心相待的。” 后山，石头上。 周思文坐在石头上一言不发，云锦和慕然i俩人各站一边也都低着头。 唉，这让人咋说嘛，这种事。 过了半晌，周思文开口了，“你们希望我去京都吗？” 慕然见周思文开口问她们了，想了想，便回道：“小文哥哥你若想去，我们都支持你，你若不想去，我们也都会陪着你的。” 周思文听了没有说话，而是又问了云锦，“你觉得我应该去吗？” 云锦抬眸看了看周思文的背影，思忖了半晌，慢慢说道：“于情，你应该去，今日吴婶婶的样子你也看见了，她是想去的，而且是很渴望去的。说到底那毕竟是她的丈夫，夫妻团聚怕是她盼望了很多年的吧。于理来说，你选择去与不去都是你的自由，只不过今日这么大的场面，京都周家这般声势浩大的来接人，想必不止是全镇的人都知道了。从实际上来说，周家也确实会对你有帮助，但你去了后在周家的日子也未必会好过。” 周思文听了，微微的叹了口气，云锦虽小，但她的话总是能这般直白的指出关键点，只不过他还是想说一句话。 “我也不需要凭借周家的名气去考功名。” 第一百零一章 告别 云锦笑了笑，“我知道，但是旁人不知道，今日过后，你便会和京都周家扯上联系，无论你承认与否，这都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了。既然如此，那你何不选择对大家都有利的一种方式呢？其实，我觉得吧，你是什么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的心朝哪个方向走。” 周思文默然不语，又过了好一会儿，转头望着云锦，“那你希望我去吗？” 这话一说出来，周思文便有些后悔了，云锦还小，他说这话感觉好奇怪。 云锦怎么可能感受不到呢，为了避免尴尬，只好走到慕然的身边，拉起慕然的手，甜甜的说道：“我们自然是希望小文哥哥好了。” 这话，说了相当于没说...... 周思文有些失望，但也不好再问了，怕吓着云锦。 两日后，周管家又带着人过来了。周思文最终还是妥协了，答应吴氏回京都。 这日的秦家，也是格外的热闹，吴氏的娘家也来了一大群人送行。 临行时周管家拱手谢道：“秦夫人，多谢您这些人对我家夫人和公子的照顾，我家老爷也一定会记得您这份恩情的。” “周管家客气了，都是乡邻，互相照看也是应该的。” 院子里，周思文也在跟云锦和慕然告别。 “呜呜呜…小文哥哥，你去京都了，那我以后还能再看见你吗？”慕然抽抽嗒嗒的拉着周思文的袖子说道。 周思文摸了摸慕然的脑袋，轻轻的说道：“会的，放心吧。等我考上功名后，我还会回来看你们的。” “好了，别哭了，等我们以后在京都开间铺子，不就能经常见面了嘛？”云锦实在看不下去了，便安慰道。 慕然听了这话，瞬间止住了眼泪，“对哦，咱们可以在京都开一间铺子，这样就能经常看见小文哥哥了。” 周思文也觉得这方法可行，“那这样吧，我先去京都，等我一切都稳定下来了，你们若是真想在在京都开一间铺子，那我去帮你们把地址选下来。” “那行，谢谢小文哥哥了。” 云锦此时笑得可甜了，她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她老早就想把店开在京都去，但苦于京都没人，帮不了她们。 这次，周思文去京都正好是个机会，当然作为朋友，云锦也不会亏待周思文的。 周思文看云锦那样子，这丫头肯定不是临时起意的，怕是早就有这个打算了。 不过既然帮的上忙，他也非常乐意。 周管家走的时候雇了六辆马车，吴氏的娘家为了吴氏有底气些，又给吴氏带来了不少的银子和物件，甚至还送来了四个丫鬟。 吴氏从未感觉自己如此风光过，夫君当了官，儿子眼看也要入仕，娘家又如此重视自己。 面对眼前的这一切，吴氏觉得自己吃的那些苦都是值得的。 这两日，吴氏把云锦送给她的瓶瓶罐罐除了日常用的，都好好的整理了出来，这么好的东西她自然得要带去京都。 这回去的路上，整整走了半月才到。 这一路，山高水长的，把吴氏给折腾的够呛。 九月十九，吴氏一行人终于到了京都。 过了城门后，吴氏将帘子掀起来看了看，繁华的街市，络绎不绝的人们，宽阔的车道，这比她记忆中的还要繁华热闹。 她幼时随父亲来过一次，很是羡慕那些住在京都的小姐们，一别经年，没料到她还真要住在了京都，只不过是换了种身份。 吴氏今日特地换了一身衣裳，让丫鬟帮她好好装扮了一番，还有那么几分官家夫人的模样。 周府内。 一小丫鬟急忙忙的从院子内跑进了房间，“夫人，她们还有半个时辰就到了，老爷也赶回来了，正在换衣裳呢。老爷问您收拾好了没？” “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告诉老爷，我一会儿就出来了。” 顾氏不耐烦的说道。 “娘亲，那个哥哥要来了嘛？”站在一旁的小小的周思洛好奇的问道。 顾氏揽过自己的小女儿，“洛儿，乖，娘不是给你说了吗？只有杰儿才是你的哥哥，那个不是哦。” “可是…爹爹不是说，那个是洛儿的大哥哥嘛。” 顾氏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周思文，周思洛，好啊，这两名字一听就像是兄妹，洛儿今年四岁了，这周清远骗自己说前年才想起来，真实够可以的，还给她女儿取了一个这样的名字。 常嬷嬷见顾氏脸色越来越难看，便劝慰道：“夫人，切莫要动怒，那女人马上就要回来了，您这般样子让老爷看见了定会心生不悦的，今日先且忍忍。” 顾氏看了眼常嬷嬷，收了收怒气，又看向彩蝶，“彩蝶，你去把我那件娟纱金丝绣花长裙拿来。” 彩蝶把衣裳取来后，又给顾氏仔细上了妆，发髻都是梳的时下京都最流行的款。 在丫鬟跑了催第二趟时，顾氏才慢慢悠悠走出了房门。 走到大厅，见周清远已经在那等着呢，府里的三个小妾也都在那规规矩矩的站着，看自家老爷那翘首企盼的样子，顾氏气都不打一处来。 周清远见顾氏来了，眉头微皱，“夫人你怎么才来啊，人都马上进门了。” 还不等顾氏开口，看门的小厮就跑了进来，“老爷，夫人，人来了，马上就到门口了。” “好，好，走，快出去接夫人他们。”周清远心里很是激动，十多年未见，不知静姝她还好嘛？ 顾氏脸色一黑，不情愿的也跟了出去，又不是儿媳见婆婆，竟然还要去大门前接。 尽管不情愿，可她还是要去，她母亲都告诉她了，今日全京都有多少双眼镜都看着他们周家呢，不仅要去，还要表现的大度。 马车缓缓的停在了周家的门前，周边的人听说周府把周思文母子接回来了，都凑在一旁看热闹，想看看这传说中的周思文到底是何模样。 马车停稳后，周思文率先掀开帘子下了马车，然后转身像车内的人伸出了手。 “娘，您慢一点儿，我扶您下来。” 吴氏听见外面熙熙攘攘的声音，顿时也生出了丝丝紧张，儿子伸来的手刚好让她的心稳了稳。 吴氏在众人瞩目下，缓缓的下了马车。 众人看到吴氏母子都错愕不已，尤其是顾氏，原本以为乡下的村妇都是个黄脸婆，粗鄙不堪，跟眼前这人差别太大了。 今日的吴氏身穿月牙凤尾罗裙，外罩如意云纹衫，显得庄重不失大体，皮肤白皙，五官虽不是特别出众但也面容姣好。 再看周思文，面容清秀俊雅，身穿月白色绣青竹锦袍，嘴角带着浅笑，好一偏偏少年郎。 今日她们母子这身，吴氏可是下了一番功夫的，为的就是让众人印象深刻。 周清远看见眼前的人，心里感慨万千但又美滋滋的，这是他的夫人和他的儿子啊。 走上前轻轻握住了吴氏的手，“静姝，这么多年不见，你过得还好吗？都是为夫的错，害你们吃了这么多年的苦…” 吴氏见到周清远的瞬间，眼睛一下都红了。 他的夫君还是这么俊雅，还活着，真好。 “文正，我不怪你，你当时是失忆了，现在知道你还安然无恙，我就很满足了。对了，你看，咱们的文儿都长这么大了。” “文儿，还不过来拜见你父亲。” 吴氏扯了扯周思文的衣服，示意他这么多人都看着呢。 第一零二章 较劲 周思文面无表情的走到周清远的面前，不带任何感情的行了一个礼，“周大人好。” “文儿，你……” “不碍事的，静姝，文儿这么多年没见我，自然是有些生疏的，日子长了就好了。” 一旁的顾氏实在是忍不下去了，这三人在这你来我往的说了这么久，把她当透明人一样，便牵着周思洛上前。 “妹妹远道而来，路上耗费了半月有余，想必定是累着了，老爷你也真是的，净站在门口说话，还不让妹妹进去坐着歇歇。” 吴氏未曾回应，只是把头偏向了周清远。 “文正，这位夫人是？” “哦，这是我在京都后娶的夫人，顾大人之女，顾明月。明月她为人最是温和善良，你们一定能好好相处的。” “嗯，都听你的，文正。只不过我年岁长了明月几岁，还要明月叫我妹妹，这怕是不妥吧。” 吴氏这话的意思就是，是她先进的门现在让她做小，那可不行。 顾氏听了，脸色微微一变。 好家伙，她还小看了这村妇。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摆了她一道。 “确实是不合适，这个咱们后面可以细说。好啦，那咱们快进去吧，备好的饭菜都快凉了。” 周清远现在是哪边都得罪不起。 吴氏低头温顺的说道：“嗯，文正，都听你的。” 此时的顾氏已经气得发抖了，要不是常嬷嬷把她拉着，她定要上去给那个贱人两巴掌。 穿过庭院和走廊，来到了后院正厅。 顾氏自然而然的坐在了主位上，旁边是周清远的位子。 周清远自然也明白顾氏此举的意图，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拉着吴氏的手，亲切的关怀道：“静姝啊，这一路辛苦了，你和文儿快坐下歇歇吧。” 说罢，便又转身对身边的丫鬟道：“还不快去给夫人和公子奉茶。” “是，老爷。奴婢这就去。” “老爷，静姝的住处我都安排好了，在西边的院子。文儿的院子在东南边，离杰儿的院子也近，他们两兄弟也能互相有个照应。用完饭后，我便带静姝她们过去看看，你觉得如何？” 顾氏慢条斯理的开了口。 “甚好，夫人做事一向是妥当的。” 又转头看向了吴氏，“静姝，你放心，来府里后，有什么缺的让明月给你置办就是。” 吴氏浅浅笑道，“那就多谢明月为我们母子操劳了。” 顾氏握住茶杯的手紧了紧，明月，呵，她还真是敢叫，她的闺名她怎么配叫？ “老爷，别家的夫人间都是以姐妹互称的，这样直呼其名的显得有些没有规矩，你也知道我们京都，不比那些穷乡僻壤，是最注重尊卑礼仪的。静姝可能刚来京都不知道，但是你可不能让静姝这般做，那不是平白无故的让人嘲笑咱们家没有规矩吗？” “文正，我觉得明月说的也有道理。只不过，我早明月进顾家五年，又长明月几岁，按理说明月应该喊我一声姐姐。可我自知出身商贾，让明月喊我姐姐岂不是太委屈她了？” 吴氏这番话，让在场的人都震惊了。 顾氏没料到她还真敢这么说，丫鬟婆子也没想到这位新来的夫人，胆子这么大，竟然敢跟当家主母直接叫板。 顾氏冷哼一声，“我的姐姐只有一位，京都顾家的大小姐，翰林学士的妻子，静姝妹妹确实是难以担当。” 一个村妇还想越过她的地位，简直可笑。 “文正，如果这个家容不下我们母子，那我还是走了的好，也好过受这分屈辱，我当初在家也是锦衣玉食的，不顾一切嫁给了你，替你生儿育女侍奉婆婆，如今，如今…” 吴氏哭的眼泪婆娑，身子摇摇欲坠，几乎是要倒下了。 周思文上前一把扶住了吴氏，看向周清远，眼中满是冷漠和疏离。 “我娘她身体不好，受不得刺激，她本就是周家明媒正娶的正妻，周大人若是这样执意这般羞辱我母亲，就算是到了朝堂上，我也会为我母亲讨个说法的。” 周清远一听这话急了，“文儿说的哪里的话啊，我们都是一家人，为何要搞得如此生分，静姝是我的发妻，我怎么舍得羞辱她呢？只是明月也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啊，她自小又是家里的掌上明珠，没受过一点委屈的。” “那周大人的意思是，我母亲就应该受委屈吗？” “文儿，你不要戾气这么重，为父的意思是，静姝和明月都是我的妻子，不存在大小之分。以后在府里，静姝就是静夫人，明月这么多年都操持着家务，以后还是由她来，静姝和你的吃穿用度就由静姝自己来负责，让管家单独开一个账本，按照府里的标准来就是。” “老爷，你…” 顾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让这贱人单独开一本账？ “好了，别说了，就这么决定吧，我也想我们这个家以后能清净一些。” “静姝。你觉得如何？” “嗯，文正，我都听你的。” 顾氏看着吴氏一副小女人的作态，心中怒火越发的大了。 “静夫人在下人面前还是注意些自己的言行些，这不是在青州，在外面就不要直呼老爷的名讳了，免得丢人，再者，老爷现在用的是清远这个名字，静夫人莫要搞错了。” “我…”吴氏又是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 “好了，明月，静姝这不是刚来嘛，你多担待些她，她有什么不会的你多教教她。” 吴氏见周清远是向着自己的，心里还是有她的。便忍不住笑了起来，“老爷，你真好。” 顾氏看着眼前的这女人，恨得咬牙切齿，她顾明月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自吴氏到京都周家的第一天，便当场和顾氏较劲起来了，这件事儿也在京都传开了。 众人议论纷纷，这吴氏本来也是原配，又生了这么争气的儿子，底气足也是应该的。 还有一部流言，言吴氏乃粗鄙村妇，上不得什么台面，只是周大人忆起了往事，念旧情把人接了回来。 周府内，吴氏在打点下人上花了不少银子，也渐渐地收拢了一部分人心，在加上周清远心中对她有愧，也经常来陪她，这让吴氏在周家也慢慢的站稳了脚跟。 经常有其他夫人给吴氏下帖子，邀请其去参加宴会，吴氏也都欣然的接纳了。 本以为吴氏是个村妇，粗鄙不堪，结果人诗词歌赋都懂的一些，再加上因为周思文的缘故，周氏在京都夫人圈中愈发吃的开了。 转眼间，便又到了十二月份。 周思文离开落石镇也将近三个月了，期间来信说，考察了几处还不错的地段，只是还得再观察观察。 云锦这段时间也没闲着，除了庄园外，一直在准备着在京都开店的事，但将近年关，风雪天气多了起来，交通都不便，云锦只好计划来年春天再进行。 第一百零三章 受灾 “娘亲，今年冬天好冷呀，都连着下了七日的雪了。” 云锦坐在碳炉边使劲的搓着自己的小手，感觉这小炉子不顶用，还是冷的很，她还是怀念在现代有暖气的日子。 “是呀，今年是格外的冷，雨雪天气又多，真担心明年粮价过高，好多地方的穷苦百姓吃不起粮。” 秦氏出生的那年，冬季遭遇了一次特别大的雪灾，粮食减产的厉害，那一年，还饿死了很多人，希望这次不会像往年那样。 看着秦氏担忧的样子，云锦也好像明白了什么。 在古代，可不就是只能指望着老天爷吃饭嘛。 这雪连着下了一个星期了，虽然下的不大，但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想到这些，云锦便回了自己房间，连忙唤了花云过来。 “花云，你让石林和铁生过来一下，我有事需要他们去办。” 花云点点头，二话不说就出去了，片刻功夫，就将石林他们带了过来。 “小姐好，小姐急忙唤我们过来可是出了什么事儿？”石林也慌忙的问道。 “没出什么事，只是我担心会出事。你们说若是大雪下了足足月余，会如何？” “那肯定是雪灾了，穷人家的冻的冻死，饿的饿死，粮价肯定也要翻几番，俺小时候就遇到过，那大雪足足下了两月，那一年，全国死了好多人嘞。第二年的时候，边关又发动起了战争，逃难的人更多了。” 云锦听了铁生这番话，心里也不由得有些担忧了起来。 “那年发生雪灾的时候，天气有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云锦又问道。 “呃，也没有特别异常的事，但就是特别冷吧，冷的刺骨。” 铁生想了半天，想起来的只有刺骨的冷。 “那你们觉得今年冬天冷吗？”云锦接着说道。 “冷。”石林和铁生两人不约而同的点头。 石林突然反应过来了，“小姐，你是说今年也会发生？” “发不发生我不知道，但今天的冬天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样吧，石林你这些时日先去大量收购余粮，有多少收多少，不够的话就去其他地方收购。铁生，你雇些人去把后山庄园种的菜和土豆搭些棚。” “搭些棚？小姐，搭棚干啥啊？”铁生有些不明白，也从未听说过种菜还要搭棚的。 “为了不让那些菜被冻死。我待会儿会给你把棚子的造型画出来，你去找工匠把它打出来就行。” “好，小姐，我们这就去。” 石林和铁生二人行色匆匆的出去了，云锦也拿起笔构思起来。 在现代的时候，温室大棚多是以钢材为主，但在这个时代又没有钢材，而且她也不建温室，那就做的简单一点，以竹木结构为主，把这个冬天撑过去就行。 在设计好构图后，云锦便让花云将图纸给铁生送去，随即又唤了花灵来。 “花灵，你和花宁带几个人去多囤些过冬的吃的回来，放在地窖里。今年冬天，我怕会有雪灾，咱们还是做些尽早准备。” “是，小姐。” 花灵对自家小姐的话是深信不疑。 在接下来的这段日子，云锦让石林几乎把整个青州多余的存粮都收购了，而且都是以不同身份买的，再趁人不注意偷偷的将粮食运了回来，放在了地窖中。 一袋又一袋的粮食高高堆砌，足足占据了地窖三分之二的地方。 后山庄园里，云锦让铁生把大棚也搭建起来了，两边和上面用麻布代替现代的塑料膜先裹了一层，然后棚顶再用茅草盖了一层，前后的出入口用帘子遮盖着。 工人都很不解，但也没人多问。 把这一切都做好了，云锦的心里也总算是踏实了下来。 京都，某酒楼内。 一玄衣男子斜卧在躺椅上，上手拿着一本兵书，漫不经心的翻着。 “你说，她囤下了青州所有的余粮？” 一旁的黑衣男子点了点头，恭敬的道：“确实没错，主子。属下跟花云她们联系过了，她们说是云锦小姐怕今年会发生雪灾。” “雪灾？” 何以见得？上一次雪灾还是在二十多年前，他都只是听人提及过，未曾遇到过。 沉思了片刻，忽然又开口说道：“清风，你去把京都的余粮也囤起来，另外在其他的州也去屯一些，别暴露了身份。” “是，主子。” 清风一闪而过，便没了踪影。 而陌渊依旧在沉思着，今年的雨雪已经断断续续下了半月了，雪灾会不会发生他不知道，但今年格外的冷倒是真的。 十二月十七，雨雪终于停了。 天气也格外的晴朗，云锦看着这天气，松了一口气，她担心的并没有变成现实，所有的人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临近年关，街市上也更加的热闹了，置办年货的也越来越多，大家都趁着天日好，买的买，卖的卖。 可天意谁又猜得准呢？ 晴了三天后，腊月二十这天，又下起了雨来，还夹杂着片片雪花。 这一下起来，就愈发的不可收拾，雪越来越大，直到年三十那天还没挺下来。 云锦看着窗外的雪，心里越发的感觉不妙。 “娘亲，你说今年的雪什么时候才能停呀？” 秦氏也叹了口气，“这个说不准，这雨雪来势汹汹，又大又急。” 出也出不去，外面又冷又冻，云锦只能每天待在家里和慕然画画，下棋，练字读书来打发时间了。 这急烈的雨雪天气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月，才稍稍见缓，下的小了一些，但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但这一个多月的大雪，使多地受灾严重，农物全部受损，穷苦家的百姓冻死饿死的常有听闻，粮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番了两番，各地的大户家人都疯狂购粮，手中有粮的人开始哄抬物价，一时间，民怨四起。 很快，全国多地受灾的折子不断上递。 朝堂上，多位大臣纷纷上奏。 “皇上，臣有事启奏，石州一带受灾严重，冻死者已有千人余，牛马冻死者更甚啊。” “皇上，老臣也有事启奏，沧州一带也是如此，江河俱冻之，不仅粮价番了几番，其他农物也都大减产，百姓受冻挨饿者不计其数。” “皇上，臣也...” “好了，朕知道了。前些日子拨下去的赈灾款都用完了吗？诸位爱卿可有办法啊？” 本来热闹的朝廷上顿时安静了起来。 龙椅上的孝武帝以手扶额，面上带着几分疲倦，这些人就只会汇报灾情，没有一个能想法子解决问题的。 “皇上，目前受灾人数太多了，前些日子朝廷发下去的赈灾款都已用完，但实在是控不住灾情，而且现在各地的粮价涨的太快了，囤粮的人又恶意抬价，臣以为当前要以控制粮价为主，另一方面重新拨款拨粮，派人前去安抚百姓，以免激起更大的民怨。” 孝武帝抬了抬眼，见是户部尚书开的口。 “那依你见，派何人去合适？” 第一百零四章 施粥 “皇上，臣以为现多地受灾严重，以北方和西南部最为严重，我们不妨可多派些人手增援，北方一路，西南一路，协助当地的知府做好赈济救灾，可让文官和武官一同前去，避免发生暴乱。臣有一人可推荐，户部侍郎孟振国，孟侍郎为人正直，作风清廉，可担此任。” 孝武帝此时的脸色总算缓和一些了，还带了几分笑意。 “陈爱卿心怀百姓实属我国之福啊，那便依你所谏，只是不知孟爱卿愿意否？” 接着孝武帝玩味的目光落在了角落里的户部侍郎身上。 户部侍郎孟振国身形一怔，低头快步走了出来，赶忙磕头谢恩。 毕恭毕敬的说道：“臣领旨，为皇上为朝廷排忧解难乃臣分内之事，臣十分愿意前去赈灾。” 孝武帝放在大腿上的手拍了拍，“哈哈，好，孟爱卿，那这次西南一带赈灾的事就交给你和忠武将军吧。” 突然被点名的忠武将军也站了出来，和户部侍郎一起领旨谢恩。 北方一带赈灾事宜则交予了北庭节度使和昭烈将军，北边与蛮夷接壤，孝武帝思虑再三，还是派了自己的心腹去。 青州落石镇，秦府。 在墙角处，搭着一个粥棚，排队领粥的人络绎不绝。 而在拐角之后一颗大树的下面，也搭起了一个大大的棚子，一众老小衣着单薄，坐在地上相互取暖。 这些天，每日都能听见有被冻死饿死的人，虽听说朝廷已经准备派人前来赈灾了，但大雪封路的严重，不知朝廷的救援何时才能到。 云锦是在是于心不忍，便和秦氏商量先给大伙儿施粥一段时间，撑到朝廷的救援为止。 这段时间，都是王氏和慕然带着清荷她们几个丫头在外面轮换着施粥，一个个手和脸都被冻的通红，但心里却感到无比的满足。 屋内，云锦在屋子里拨弄了好一会儿火盆，然后对华灵说道：“花灵，你让石林他们把这两盆碳火也送去吧，顺便再拿两袋碳过去，里面有不少老人和孩子呢。” “是，小姐。可是，咱们的碳火也所剩不多了，而且现在碳火的价格越来越贵不说，有些地方都快买不到了。” 花灵担忧的说道。 唉，外面的流民一波接着一波，这一直救济下去也不是回儿事啊。 云锦看着花灵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便知道她脑袋里在想些什么了。 “好啦，你别太担心，没有碳火我们顶多是冷一些，多穿些衣服也是够的。但这些碳火对于外面那些百姓来说，就是救命的稻草...” 听完自家小姐的话，花灵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便叫上绿萝和采薇端着火盆出去了。 当外面的人看着秦家的人又给他们送来了火盆，瞬间就沸腾起来了。 突然一老妇人冲了出来，跪在三尺厚的雪地上，不停地在磕头。 “秦夫人和小姐是好心人啊，好心人啊，求菩萨一定要保佑她们长命百岁…” 花灵见此，立即上前将这位老妇人扶了起来。 “这位阿婆，您快起来，地上雪厚凉的很，别冻坏了身子啊。” 这位老妇人颤颤巍巍的起来后，眼眶已然通红，“谢谢你们啊，谢谢...要不是你们的话，我和我孙女早都要被饿死了...你们是好人，好人啊...” “是啊，秦夫人她们一家人都是好人。” “就是就是，多亏了秦夫人她们一家，我们才能苟活到现在啊。” 其他的人也都开始七嘴八舌的喊了起来，花灵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忽然被触动到了。 原来，这个世界也不是那般冰冷无情。 自打秦府开设粥棚后，人是一天比一天多，周边地方听闻落实镇有户人家开设了粥棚，便都涌了过来。 而每天煮粥的量，也是蹭蹭蹭的往上涨。 好在秦家住在巷尾处，后面又连着后山，要不然还真没那么大的地方让这些人待。 镇上的一些大户人家也都知晓秦家开设粥棚的事，但都等着看秦家如何收场。 在他们看来，那些流民是请神容易送神难，而且现在粮价那么贵，谁能长时间的支援下去啊，而有些人，已经在等着看秦家的笑话了。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整个青州一多半儿的粮食都在她手上，别说撑到朝廷来，就算撑半年也是没问题的。 毕竟那几百平的地窖，容量不是盖的。 所以，除此之外，云锦这段时间还准备卖出部分粮食，争取把市场上的粮价给降下来。 “锦儿，最近天气太冷了，娘亲给你们重新做了套厚实的里衣，来试试吧。” 秦氏一边拿着衣裳一边朝云锦的房间走着。 “啊！”突然传来秦氏的一声惊呼，秦氏脚下一滑，整个身子就朝前倒去，而前面正是台阶。 一旁的花容身形一闪，一手搂住了秦氏的腰，另一只手稳稳的接住了衣裳。 “夫人，您没事儿吧？” 云锦听见秦氏的呼声，便立刻跑了出去，见花容接住了秦氏，心里长长的舒了口气，也朝秦氏走了过去。 “娘亲，你没事儿吧？” 待秦氏站稳后，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前，稳了稳心神，这才说道：“没事了，院子里积雪太多，台阶也有些滑，才不慎摔倒，幸好花容这丫头动作快，扶住了我。” 说罢，便转头对花容说道：“花容，刚才真是多谢你了。” 花容浅浅笑道，“夫人，您又见外了，保护您是我的职责。” “好啦，娘亲，你没事儿就好，咱们快进屋吧，这外面可冷了。” 云锦摸了摸自己的红鼻子，这天上还飘着小雪呢，还是她的小屋子待着暖和。 秦氏座下后，云锦给秦氏倒了一杯热茶，顺便给花容也递了一杯。 “娘亲，喝杯热茶，暖和一下。” “嗯，这雨雪天气就是这样，我听秦姨说，外面的雪都有三尺多了厚了，经常有人摔倒，你们出门的时候可要仔细些了，莫要像我这般不小心。” 刚才的那一幕，秦氏现在还心有余悸，这摔下去，可不得破相嘛。 “娘亲，您别担心我们了，我们都是会点拳脚功夫的，不会摔的，倒是您啊，可要仔细些，院子里的雪天天都有扫，但还是会积起来。” 秦氏也颇有感慨的说着，“是啊，院子里的雪还有我们自己扫，外面路上的雪，怕是把路都封住了吧，不然都过了这么久了，朝廷派来赈灾的人还没到，真是可怜了那些百姓。” 算算日子，确实都二十多天了，朝廷赈灾的物资还没到，看来一路不易啊。 第一百零五章 赈灾官员来了 又过了两日，正当云锦准备卖出一批粮的时候，突然发现市场上出现了一大批粮。 且此次价格低的更甚从前，引发了百姓的大肆抢购，更引得部分商人恨之入骨。 “花云，你可查出来是谁做的？” 花云摇了摇头，“小姐，镇上同时开了两家米铺，我去查了，都说是被人雇在这里来卖一段时间的粮，且都是外地人，铺子里还安插了不少武功不低的伙计。” 云锦听完后不禁感慨道：“哦？那这么看来，这幕后之人还真有颗大爱之心啊~” 看来是个有钱有势的主儿，既没想着发国难财，也不怕人找上门报复。 但是云锦不解的是，这人既不求财也不求声望，那求的是什么？ 花云皱了皱眉，“小姐，那我们？” “我们先不动吧，静观其变。既然有人做了好事又不留名，我们也没必要再去搅和了。” 毕竟，她还是很惜命的，她也不想得罪更多的人。 果不其然，又过了几日，云锦听花云和花灵说有人去那两家新粮铺上门挑事，但不仅没出口恶气，还被粮铺的人打了一顿扔了出去，倒是丢了好大的脸。 “对呀，小姐，你可是没瞧见，那些人进去的时候凶神恶煞的，出来的时候脸都着地了，哈哈哈...” 花灵一边模仿着那些人的样子，一边哈哈大笑个不停。 花云斜睨了花灵一眼，“有这么好笑吗？你的脸都要笑僵了！” 花灵气鼓鼓的怼了回去，“哼，你从小到大都冷冰冰的，自然感受不到我们的欢乐了。” “切~”花云双手环胸，傲娇的将头转了过去。 云锦看着眼前的这两人，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 同样是一个娘肚子出来的，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啊，一模一样的面容，四个人确实四种截然不同的性格。 “好了，你俩别争了，让我安宁一会儿吧。对了，花云，朝廷派来的人可有消息了？近日流民越来越多，大半个后山都是人，虽说我们的粮食够着，但长期下去也是个大麻烦，镇子上的安全也是个问题。” 花云点了点头，“嗯，小姐，我打听到了，本来朝廷的人早该到青州来的，但大雪封路实在严重，随即便绕路去了泉州，泉州那边的赈灾工作已经接近了尾声，不日便会到青州来。” “那你可有打听到此次来赈灾的是何人？” “好像是朝中的户部侍郎和忠武将军。” “忠武将军？竟还派了武将？” 花云摇头，“嗯...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不过派了武将前来正好，起码她担心的安全问题总算是有了着落。 二月十八，户部侍郎一行人总算来到了青州，而青州知府也早早的安排了人，做好了接应。 青州多山，是整个西南一带受灾最严重的地方，但让孟振国奇怪的是，受灾最严重的地方，流民却最少？ 入了青州后，路上的流民并不多，这都让他怀疑青州受灾的情况是否属实了。 “杨大人，我们有一疑问，在路上的时候我们并没看见大批的流民，即使遇到了一些也都是急着往北边去了，这是何故啊？” 杨知府小心翼翼的回道：“呃，此事本官也派人调查过，是因为在北边的洋县落石镇上，有户好心人家已经施粥一个月多月了，一日两次从不间断，所以大批大批的流民都上赶着去那了。” “哦？竟还有如此人家，那明日我们便一同去看看吧。” 杨知府微微弯了弯腰，连道：“是是是，那我这就去安排。” 他这个知府形式上虽也是个从四品的官职，但人家是京官啊，这次又被派来赈灾，事情办的好，没准还能升职呢。 而他自己都在这个地儿呆了快十年了都没挪个窝，真是惭愧啊。 “忠武将军，明日咱们还是要注意一些。”孟振国又说道。 忠武将军给了孟振国一个坚定的眼神，“自然，孟大人放心吧，有我在，不会出什么事的。” 翌日，户部侍郎一行人在青州知府的陪同下，带着粮食和人马到了落石镇。 阳县的县令和当地的乡绅都闻风而来，在镇子口前来接应。 见户部侍郎一行人到了，都凑了上去。 刘员外率先开了口，“孟大人，将军，您二位一路辛苦了，不如先去驿站稍做歇息？” 孟振国望了一眼眼前这人，金腰玉带，身披狐裘，手上还带着大大的玉扳指。 “这是何人？” 孟振国没有回应刘员外的话，反而把头转向了杨知府。 “呃，孟大人，这是镇上的乡绅刘员外，在当地也比较有名望。” “休息就不必了，差事要紧。既如此，那就跟我们一同去看看受灾的百姓吧。我听说镇上有户人家，已经施粥了一月多，是哪户人家？你带我们过去吧。” “回大人的话，确实是我们镇上的，那户人家姓秦，小人这就带路。” 平时熙熙攘攘的街道，如今也变得冷清起来，只留下雪地上一串串的脚印和车轮印。 七转八拐的，终于到了秦家的门口，孟振国一行人看见眼前这一幕，都被震惊到了。 怪不得路上的流民那么少，原来都在这来了。 一眼望去，后山上密密麻麻全是人，而且还搭着很多简易的棚子，还有一些人正在搭建，那些受灾的人都在自发的组织搭建。 而院墙边的大树下，也是搭着两个大粥棚，排队的人都排有几丈远了。 “这户人家确实是菩萨心肠，以一家之力竟救济了这么多百姓，实属不易啊。” 忠武将军发出了感慨，若是小的时候他能遇到这样的人家，他娘也不会走的那么早了。 人群中，突然有人惊呼一声，“是朝廷的人来了，朝廷派人来了！” 瞬间，大批的受灾百姓都朝着孟振国一行人处涌了过来。 忠武将军随即转身对着后面打了一个手势，约莫三十来个士兵腰上挎着刀，站在前面，把孟振国一行人围在了中间。 “大人救救我们吧，我们都无家可归了。” “是啊，是啊，大人救救我们啊。” “大人....” 百姓的声音一波盖过一波，屋内的云锦都听到了。 云锦看了看花云二人一眼，“走，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二人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好了，大家稍安勿躁，不要着急，我们既是受皇上的旨意前来赈灾，定然不会不管大家的，此次前来，我们带了足够的粮食，后面我们也会帮大家重建家园的，大家放心，从明日开始我们便会接手大家的事，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结果的。” 云锦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朝廷的赈灾官员在那扯着嗓子大喊。 云锦不禁觉得有点好笑，这么接地气的赈灾官员，怕也是少见了。 第一百零六章 故人相见 正在棚子里施粥的秦嬷嬷突然一怔，这声音...她很熟悉 “清荷，你和花灵先在这给大伙儿打粥，我过去看看。” 说罢，便在围布上擦了擦手，往人堆里面挤。 快到前面的时候，结果一不小心被人挤倒了。 “哦哟哟！” 秦嬷嬷一声惊呼，忠武将军看见有人摔了，立即大声喊道：“让一让，都让一让，不要踩着别人了。” 一边说着，一边往人群里跑去，准备把摔倒的人给扶了起来。 云锦见是秦嬷嬷摔了，也在朝里挤去。 孟振国也赶忙走了上去，帮着把人扶了起来，只是一抬头，却让他激动的差点说不出话来。 扶着秦嬷嬷的手，此刻也抓的紧紧的，浑身上下都在颤抖。 激动不已的说道：“秦嬷嬷...你怎么在这？可卿呢？可卿在哪儿？” 秦嬷嬷此时也是一脸不可置信，颤颤巍巍的开了口，“大人，真的...是您？” 云锦见这位大人神色焦急，嘴上念叨着她娘亲的名字，又一直死死的抓着秦嬷嬷，便走了上去。 “这位大人，多谢您扶起了我姨婆，若不嫌弃，进寒舍喝杯热茶吧。” 孟振国转头，看向眼前的小姑娘，这一眼，便让他眼睛都红了。 这眸子，这眉眼，这嘴巴，都和可卿极为相似，这是他的女儿啊！这是他找了四年的女儿啊！ 孟振国蹲了下来，抬眼看向云锦，眼中闪着泪光又满眼柔情。 “你叫云锦对吧？能不能带我去见见你娘亲？” 云锦此时有些慌了，这人怕不是跟她们家有极大的渊源？ “大人还请进去说话吧，外面风寒，不宜论事。” 说罢，便做了个请的姿势。 孟振国见自己女儿不认识自己，一副冷淡疏离的样子，不由得心痛了起来。 都是他的错，是他太软弱了，没能护住她们母女。 缓缓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气后，对后面的人说道：“走吧，我们先进去喝杯热茶。” 后面一干人等见孟振国的神情不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附和道：“是啊，天甚寒，进去喝杯热茶也好。” 孟振国交代了手下去半接手粥棚的事，随后便踏进了秦家的院子。 一路走一路细细的看着，这四年，难怪他在京都找不到人，原来是在青州来了。 云锦在孟振国一行人进门前便让人告诉了秦氏朝廷派来的赈灾官员来了，故秦氏也在大堂里侯着了。 秦氏见院中走来一群人，便上前迎道：“各位大人为了百姓日夜奔波辛苦了，民妇给大人们准备了热茶暖暖身子，望各位大人不要嫌弃才好。” 忠武将军摆了摆手，粗着嗓子说道，“诶，这位夫人你太客气了，热情款待我等，我等怎会嫌弃呢？” 这妇人不仅心地善良，还长的这般年轻漂亮，真是让人开了眼界了，小小镇上还有这般的女子。 此时刘员外也往前挤了挤，眉飞色舞的说道：“是啊，将军，这位夫人就是秦夫人，在我们镇上那是出了名的大善人。” “可卿...” 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从忠武将军的身后传来，秦氏楞了一下，这声音是... 秦氏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忠武将军的身后，似乎是在看那人什么时候出来，心里既期待又害怕着。 孟振国此时心里已是激动万分，快步从忠武将军的身后走了出来，大步流星的朝秦氏走了过去。 也不顾其他人还在场，一把握住了秦氏的手，双眼通红，双唇都在轻微的颤抖，“可卿，真的是你！太好了，总算让我终于找到你了...” 秦氏的心突然乱了，慌了起来，下意识的想抽出手，可被孟振国握的死死的。 而杨知府一群人则倒吸了一口凉气，几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没想到居然看见了这样一幕。 杨知府最先反应过来，“啊，那个，将军啊，我突然想起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跟你商量，要不我们和县承一起去商量商量？” “呃，对，没错，下官确实有要是要跟将军您禀报。” “小人家中尚为宽敞，大人们若不嫌弃，不如去小人家中作为歇脚之地？” 刘员外也急忙说道，生怕他们把自己落在这里了。 “嗯，我看可以，那将军咱们先行一步吧。” 忠武将军见杨知府给自己了个眼神，便点了点头。 “诶，那个孟大人啊，我们就在行一步了，孟大人你自己处理完私事直接过来便是。” 说完，还不等孟振国有什么反应，便率先走了出去，紧接着，杨知府等人也接二连三的走了出去。 此时屋子里只剩下孟振国，秦氏，云锦和秦嬷嬷几人。 这还是云锦第一次见她娘亲有这么大的反应，脸色变化之快犹如变色龙一般。 秦氏好几次张嘴想说些什么，但都没有说出口。 最终，冷冰冰的蹦出了一句话，“孟大人，请您先放开我的手吧。” 孟振国此刻心像被刀割一般，揪心的痛，瞳孔渐渐放大，不可置信的问道：“可卿，你...刚才，叫我什么？” 继而又自言自语神情恍惚的说了起来，“可卿，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你在怪我，对，你应该怪我的，都是我的错，我没能保护好你们母女俩，才让娘她们把你送去了庄子，当日我回去的时候，我知道了此事就要去庄子上把你们接回来，但是娘她把我拦住了，她老人家闹了一大场，逼的我收手，后来等她情绪稳定些了，我想去接你们的时候，突然收到消息说庄子走水了，我疯了一样赶了过去，看见烧焦的尸体时，我的心都要碎了，我一遍又一遍的确认那是不是你，好在，那不是你。我庆幸你们还活着，但我这几年却怎么也找不到你和锦儿，可卿，都是我的错，你们还在就好，你打我吧，都是我的错，才让你们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孟振国说这番话的时候，声音几度哽咽，强忍着眼泪。 “好了，你别说了。” 秦氏的眼角也湿润了，但她不想被孟振国看见，于是把头扭到了一边。 秦嬷嬷也哭的双眼通红，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眼睛，走了上去。 “老爷，您不知道，夫人和小姐这几年是受了多少罪啊，当年那场火根本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有意蓄之。幸好小姐那几日发烧，我们晚上都是轮流在照看，这才发现的早，逃了出来，要不然我们早就葬身火海了。从庄上逃出来后，我们一路走到了青州，身上盘缠都没了，便在这里住下了。夫人为了给小姐治病，给人不分昼夜的绣东西，眼睛都快熬坏了...” “好了，秦姨，你也别说了，往事你还提它做甚？” 秦氏不想再让秦嬷嬷说下去了，过去的事都过去了，现在说又有什么意思呢？ 第一百零七章 她竟然还有个弟弟? “不，我得说出来啊，这几年就算您受得了这些委屈，那小姐呢？她本是孟府的千金小姐，结果跟着我们一起吃尽了苦头，三岁半那年大病一场，差点就没熬过来，我们明白无故的被人陷害至此，老奴我实在是想不过去啊...” 秦嬷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虽是在回应着秦氏的说，眼睛却看向了孟振国。 孟振国浑身一僵，对于秦嬷嬷的话，他不是不相信，只是不敢去相信。 抖着嘴唇，脚步虚浮的走到桌边，把手衬在桌上，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支撑住自己。 “可卿，都怪我，是我没用，没能护你们周全...” 云锦紧抿着唇，眼睛来来回回扫过这三人，听他们说了这么多的话，她也大致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感情眼前这人是她爹？！ 云锦开始发愁了，就她目前所见，她这便宜爹是真的靠不住。 秦嬷嬷都说的那么明显了，她这爹还在那不停地认错，说他对不起她们之类的，吧啦了半天，也没说要怎么办，也没有个态度要查一查。 云锦真是看的头都大了起来，若是她娘亲对她这个便宜爹无意的话，那倒是好办的多，直接将人哄走便是。 可偏偏她这娘亲对这个男人的情意还在，不然也不会任他在这说了这么久了。 而且看样子，她这个所谓的爹对她娘亲也算是还有几分情在。 但从他的话也能听出，家里还有个时刻作妖的老母亲在，估计又是个愚忠愚孝之人。 孟振国见秦氏一直不搭理他，心里慌的不行，他好不容易又遇到了她，怎么能又放弃她呢？ 又慢慢的走到了秦氏身边，低下头，眼里满是柔情和愧疚，“可卿，你和锦儿随我回府吧，真的，我发誓，这一次我绝对会护好你们，若我让你们再受这样的委屈，我必遭天谴...” 一边说着一边举起右手发誓，秦氏见此立即制止道，“振国，你又胡来...” 啧啧啧，云锦在一旁看着秦氏那三分故作冷漠七分佯装生气的模样摇了摇头。 在她的印象里，秦氏一直都是一副淡然的样子，除了她生病时秦氏会着急起来，其他时候都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但今天，她却看见了秦氏不知所措，慌张，生气，伤心的样子。 云锦再一次仔仔细细的打量起这个男人来，眉眼间尽显温文尔雅，周身都透着一股书卷气。 眸色温暖如玉，似乎总是蕴含着款款的深情。 或许，她知道秦氏为何会喜欢上这样的男人了，尽管他愚忠愚孝，护不得她周全，甚至在她看来是胆小懦弱的这样一个男人。 在这三妻四妾男人为天的时代，能有个像孟振国这样的男人已经算是不错了。 秦氏思虑再三，咬着嘴唇说道，“振国，我....不能跟你回去。” 孟振国一听这话急了，“为何？可卿，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我不想和你分开，哪怕一天也不行。” 秦氏脸上挂着淡淡的忧伤，“振国，我真的不怪你，我也从始至终都没怪过你，只是我不想让你夹在老夫人和我中间为难，再者我和云锦，还有秦姨，我们三个人在这也生活的挺好的，不是嘛？” “可卿，那你带着锦儿留在这，那皓儿呢？你有没有想过他也四年没有见过娘亲了，你走的时候他才刚满一岁不久啊，他也是你的亲生骨肉，锦儿的亲弟弟啊！难道你就打算一辈子不见他嘛？” 提到皓儿，秦氏的心里就是一痛，泪水从眼中夺框而出，“皓儿，他...还好吗？是我这个当娘的对不住他，没能尽到一个当母亲的责任...” 云锦听到二人的话，瞬间不淡定了。 卧槽，她竟然还有个弟弟？！ 她来到这个世界也快四年了，她竟然从未听秦氏和秦嬷嬷提起过，她竟然还有个弟弟！ 这个便宜爹的出现还没让她消化，现在又蹦出来个弟弟来，算了算今年夜才五岁吧。 云锦的心里一下子就变得五味陈杂，唉，这么小的孩子就没娘亲在身边，听着也是蛮可怜的，也不知道那孩子在府里过的怎么样。 孟振国垂头丧气的说道，“唉，这几年皓儿一直是我在带的，其他人我也不放心，但我始终不能代替你的存在啊，不在府中时也有照顾不到的时候，皓儿曾问我娘亲在哪，是不是他不乖，娘亲才不要他了，我都不知该如何面对他这些问题...” 秦氏哭着连连摇头，手捂着胸口，“不，不是，皓儿他那么乖，别的孩子在几个月大时哭闹不止，我的皓儿他一天总对着我笑，只有饿了尿了的时候才会大哭。他乖的很，是我这个娘亲不称职，是我对不起他...可是，锦儿也是我的女儿啊，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不能让锦儿出于危险之中...” 原来，秦氏是为了她，才不愿回去。 云锦突然觉得心里有些酸酸的，在这个时代，女子地位本就低，多数人都是以生儿子为荣，秦氏为了她，付出和牺牲的也太多了。 想了想，云锦还是慢慢走了上去，软软的叫了声，“娘亲~” “娘亲，弟弟那么小，就不在我们身边，真的太可怜了。这几年，锦儿越长大越想起，弟弟冲着我笑的样子...锦儿见娘亲不曾提过弟弟，锦儿也不敢提及，怕娘亲伤心...” 云锦说着说着，便呜呜的哭了起来，一副伤心的不得了的模样。 “锦儿，你还记得弟弟的样子？” 秦氏擦了擦眼泪，有些惊讶的问道。 云锦眨了眨泛红的眼睛，点了点头，“锦儿记得，弟弟长得白白胖胖的，眼睛大大的，又黑又亮，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像是天上弯弯的月牙...” 孟振国见云锦描述的一点也不差，欣喜的说道：“没错，这就是皓儿小时候的样子，没想到锦儿心里竟然如此挂念着弟弟。” 秦氏没想到云锦当时不过也才三岁出头，竟然记忆这般深刻。 其实，云锦是凭着感觉说的，她瞧着两人眼睛都不小，也生不出个小眼睛的孩子啊。 第一百零九章 粮食告急 “可卿，你看锦儿也如此想念弟弟，这次赈灾结束，就跟我一同回府吧，皓儿他定然也会十分高兴的。” “可是...” 秦氏依旧是满脸的担忧。 她也想回去照顾皓儿，可是云锦怎么办，她被针对不要紧，可她的锦儿还小啊。 孟振国知道秦氏心中所担忧的，便转身看向云锦，蹲了下来，握着云锦的手，愧疚的说道：“锦儿，之前是爹爹的错，是爹爹没有保护好你和你娘，这次能再给爹爹一次机会嘛？爹爹一定会保护好你们的，让我们一起回去跟弟弟团聚好嘛？” 云锦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孟振国，试图从他脸上看出有几分真心在。 而眼前这个男人，那种柔情是真的从心里流露出来的，眼睛骗不了人，或许这个男的有做错的地方，但也不是那种不可挽救的错误，云锦决定相信这个男的一次，相信她这个所谓的爹。 云锦又抬头看了看秦氏和秦嬷嬷，这个时代的女人在心里终究是以丈夫为依靠的，虽然她并不想回那个家，但府里有她娘亲的丈夫，还有她娘亲的孩子在，她不能这样自私。 想到那个府里五岁的弟弟，唉，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啊，原主和她娘既然能落到这种地步，想必家中除了那位作妖的老夫人，定然还有位厉害的主儿。 在这种情况下，她那个弟弟能过的好嘛？又不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 云锦低头沉默了良久，闷声说道：“娘亲，我们回去吧，我想弟弟了。” 孟振国见云锦低头久久不语，还以为云锦不愿回去，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好在云锦一句话又让他心安了。 孟振国一把搂住云锦，开怀大笑，“好，好，锦儿真是爹爹的好孩子，锦儿想吃什么想要什么爹爹都给你买好不好？” 云锦见孟振国这哄小孩的样子，简直无语的很，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他这个爹啊，俸禄搞不好还没她挣得多。 “锦儿不缺什么，多谢爹爹。” 孟振国见云锦对自己这般客气和疏离，心里的愧疚感更甚了。都是他的孩子，唯独锦儿遭受了那么多的罪。 云锦见孟振国又开始愧疚了，很好，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府里肯定又不止她们两个孩子，人都是会变的，回府后不一定会怎样呢，那既然如此，她就要好好的利用孟振国对她的愧疚，来形成她们的保护伞。 “可卿，你看，锦儿都念着弟弟要回去呢，你就别过度担忧了，我也不是四年前的那个我了…” 秦嬷嬷也唉声叹气的说道，“夫人，是啊，回去吧，小姐总归是孟府的千金，小少爷也还等着我们呢。” 这下，秦氏的心总算动摇了，她当然也十分的想念皓儿，当初她不是不想带走，而是根本带不走，再者老夫人虽对她和锦儿不喜，但当时皓儿还是府里唯一的长孙，还是有几分看重的，只是不知道现在府里的情况如何了。 秦氏看了看云锦，又看了看秦嬷嬷，最终还是朝着孟振国轻轻点了点头，“那我们这次就随老爷一同回府。” “哈哈哈，太好了，可卿，这下我们一家人总算能够团聚了。” 孟振国此时心里特别感谢户部尚书，若不是他向皇上推荐派他前来赈灾，他还遇不到可卿她们母女，真是老天眷顾啊。 秦氏母女原来是户部侍郎妻女的这件事很快就在镇上传开了，一下子就成为了各户人家饭后闲谈。 镇上的人都议论纷纷，原来秦氏不是个小寡妇，竟然是户部侍郎的妻子，他们这年前秋天的时候才吏部侍郎才把妻儿接走，现在户部侍郎又来认亲了？怎么，这些侍郎都扎推似的在他们镇上来认清了？ 可也有人说，要是户部侍郎的妻妻女，又怎会流落到这种地方，莫不是养在外面的外室吧，一想到秦氏这般容貌的人给了大官家的人做了外室，大家又不屑了起来。 夏府。 “欸，你听说了嘛？那秦氏竟然是户部侍郎的人，怪不得这么横，当时都敢跟我们作对，原来是仗着背后有人啊。” 面对夏夫人这酸溜溜的语气，一旁喝茶的夏老爷并未回应，自顾自的喝着自己的茶，回想起当年见到那位秦夫人的时候，他就觉得这样的女人，定然是不属于他们这里的。 织锦坊。 “你方才所说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掌柜的，这事都在镇上传开了。” 赵掌柜听见这件事，有些意外，但又觉得在意料之中。她早都觉得秦氏非同寻常妇人，气质不凡，原来是朝廷官员的家眷，倒也能让人理解。 或许，这对她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孟振国在重新遇到秦氏后，说什么都不肯再离开，死皮赖脸的住在了秦家，每日白天出去忙着赈灾，晚上回秦府。 晚饭的时候，孟镇国唉声叹气个不行，秦氏见此，也跟着担忧了起来，“振国，可是此次赈灾遇到困难了？” 孟振国把手在大腿上一拍，又是长叹一口气，”唉，此次赈灾粮食可能不够，我们来的时候做了调查，虽此地粮价下来了，但惹怒了有些人啊，这次倡议让那些大户人家捐献一些粮食，他们说什么都不肯，甚至还联名提出要求让我们严查那些搞低粮价的人，还市场一个公道。简直是利益熏心，无法无天...“ 孟振国越说越气愤，拳头都握的紧紧的。 秦氏问道，“这次朝廷用来赈灾的粮食不够嘛？” “国库的粮食也并不是很充盈，再者这次全国多地都受灾严重，每个地方分一分，就不是很多了，我知道这些人不会那么轻易答应，可没想到他们竟然如何不配合，一门心思想着发国难财。” 云锦扒拉着碗里的饭，原来孟振国是为这事儿烦恼啊。 这些天，朝廷接受粥棚的事后，她们就没管了，只提供了一些人力，没想到这才一个多星期，朝廷的粮就告急了？ 云锦一边吃着饭，一边云淡风轻的对孟振国说道：“呃，爹爹，其实这个事也不是什么大事，要粮食你早说啊，我这多的是。” 嗯？？？ 孟振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锦儿啊，为父刚才没有听清楚，你...能再说一遍嘛？” （前面章节手误打错了字，望见谅哟，本来想修改的发现修改不了，云锦的父亲是户部侍郎，周思文的父亲是吏部侍郎。） 第一百零九章 皇商资格竞选会 云锦在心里嘀咕着：这正值壮年的人怎么耳朵竟如此不好使？ 但碍于她是个小辈，又只好重复了一遍，“爹爹，我说我们家的粮食多的很，我可以支援你啊，别说十天半个月了，三五个月也不成问题的。” 孟振国看着云锦那熠熠生辉的眸子，也不像是再说大话，可他实在搞不懂，云锦哪来那么多的粮食的？ 于是，孟振国把目光转向了秦氏，“可卿，锦儿说的可是真的？” 秦氏点头，“确实是真的，粮食就在家里的地窖里放着呢，还有很多。” “锦儿，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孟振国十分不解，这些天的接触，他总觉得她的女儿变了，变得异常成熟，可是有时候他又发现，锦儿还是那个锦儿。 “哦，是这样的，年前冬天的时候，我发现天气格外的冷，冷的有些不正常，在刚开始下雪的时候，我就让人把整个青州市面上的余粮都收购了，这不刚好排上用场了嘛。” “你让人收购的？锦儿，你哪来的这么多银子啊？” 孟振国再一次被震惊到了，这几年她们母女俩都经历了些什么啊？ “嗯，确实是我让人收购的，银子也没花多少钱，也就上万两吧。我自己有几家铺子，这个钱不过是一两月的收益罢了，娘亲也有自己的秀坊的，还养活了镇子附近上百人呢，不信您自己问问娘亲。” 云锦嘟了嘟嘴，给了孟振国一个眼神。 一万两啊，他这个做父亲的出手都没有这样大方过，孟振国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秦氏，眼里带着疑惑不解和不可思议。 秦氏微微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女子做生意还是不能被大众所接受的，但她也不想骗振国。 “呃，振国，云锦说的确实不假，自从三岁半那次云锦高烧三天不退，或许是因祸得福，神仙庇佑，醒来后就变得十分聪慧，我们能有目前这个生活水平，也多亏了云锦，但你要相信，锦儿还是我们的锦儿这点准是没错的...” 听秦氏解释了一大堆后，孟振国终于慢慢的相信了此事，但心里还是惊骇不已，这么小的孩子就这么能赚钱了，真真是后生可畏啊，惊讶之余竟还有几分得意，他的孩子就是不一样。 “爹爹，你现在相信了吧，稍后您可以跟我去地窖一趟，看看粮食。” 饭后，孟振国果真跟着云锦去了地窖，这地窖还真是大，孟振国看着那一袋又一袋的粮食，嘴巴张的大大的，虽说他是有心里准备，但这地窖的粮食比这次赈灾发放的粮食还要多上很多。 环顾了下四周，孟振国还在地窖中看见了不少东西，存放的干菜，酿的果酒...... “可以啊，锦儿，未雨绸缪，我们都未曾想到。不过，锦儿，你的那些铺子是你在打理嘛？最好还是请个人打理吧，经常出入铺子，对你以后的声誉有影响。” 云锦冲着孟振国杨了一下眉，看来她这个父亲也不是那样迂腐嘛，还以为他知道了为呵斥她，女儿家做什么生意，抛头露面的。 “爹爹放心吧，除了我们自家人，没有人知道我是铺子的东家，我一直都是在请人打理的，我也不想惹上什么麻烦，您以后也要替我保密才行哟。” 孟振国笑着刮了刮云锦的鼻子，“行行行，小滑头，谁说女子不如男啊，我们家锦儿要是个男子的话，日后定能为朝廷效力，为百姓行善。” 云锦这一刻突然觉得，她这个便宜爹，也还凑合吧。 那既然这样，她就再帮他这个爹出个主意吧。 第二日，孟振国神清气爽的到了刘员外的家，来到了临时的议事处。 坐下后，伸手结过小厮奉上的茶，揭开茶盖，吹了吹，慢条斯理的说道：“杨大人，柳县承，诸位员外啊，本官呢，昨夜回去想了一夜，想到个法子。后日，在王记酒楼，本官打算在全青州进行一场竞选会，谁捐赠的粮食最多，谁就能拿到成为今年皇商的入选资格，届时本官也会向皇上力荐的，各位觉得如何啊？” 在座的员外一这话，都躁动了起来。 黄商啊，谁不心动？ 虽说孟大人说的是有成为如选皇商的资格，但通过孟大人一推荐，还不是十拿九稳的事啊。 要是自己成了皇商，难道还愁没有出路？这可是天大的荣耀啊，皇商，那是得到皇家认可的，这地位蹭蹭的就上去了好几个档次啊。 “草民觉得大人的提议甚好。”一员外抢先道。 “呵呵，大人英明，小人并无异议。” ............ 孟振国看着这群人，眼底闪过一抹浓浓的嘲讽，这些人只有利益才能打动他们。 很快，由青州知府发布的公文便让整个青州的商人都躁动起来了。 各大户的商家一时间都开始轻点起来家里的余粮，而后纷纷签乘车前往落石镇。 三月初三，雨雪终于停了，但冷意仍在。 落石镇的今日，是这几个月来难得的热闹，马车一辆接着一辆的驶入镇子，多的都没法停了，后面来的只好把车留在了镇子外的路边，走了进来。 而云锦早就带着花云她们到了王记酒楼，正坐在二楼吃着小点心。 此次，王掌柜也是特意把一楼大厅重复布置了一番，把二楼的桌椅换到了一楼来，中台的位置留了出来，放置了一张高高的小柜台，请了拍卖堂的人来主持这次竞选会。 “小姐，咱们这个地方还真是头一次来了这么多人。” 花灵站在栏杆边，望着楼下，摇着头有感而发。 “可不是嘛，毕竟谁都想得到这块肥肉。” “咚”的一声，楼下开始敲锣了，主持这场竞选会的人抱拳登场了。 “欢迎几位大人和各位商友，鄙人是如意堂的掌柜，很荣幸这次能受邀来主持这次竞选会，今日这场竞选会的主题想必大家都清楚了，那就是捐赠粮食最多的人可获得三年一轮的皇商入选资格.......” 结束了一大串的开场词后，下面的人开始热烈鼓掌了。 “好，我宣布，此次竞选会正式开始！捐蹭最低五十石起。” 第一百一十章 花落清芷轩 云锦撇了撇嘴，没意思，五十石，按照现在这个行情来算，也不过才三千来斤粮食。 “我捐一百石！” 大堂内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众人的目光顺着声音寻去。 云锦也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原来是瓷宝斋的掌柜啊，做古玩字画的。财大气粗，怪不得能第一个发声。 “好，瓷宝斋的陈掌柜捐一百石，其他诸位呢？” “我捐三百石。” 长春堂的人也开了口。 云锦看着下面，啧啧啧，好家伙，一开口翻三倍，这开药铺的看来也赚钱啊。 “我捐五百石。” 刘员外清了清嗓子，整理了下衣襟，昂着头说道。 “一千石。” 还未等刘员外得意，又一人开口了，且把这数量直接翻倍了。 刘员外看向那人，顿时怒火冲天，“夏远兴，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吧，专门针对我。” 夏远兴一听这话可不乐意了，“刘员外，你这话说的好没道理，大家为了什么彼此都心知肚明，我奉劝某些人啊，没有这个实力就不要在这丢眼现眼了。” 刘员外见夏远兴这幅阴阳怪气的样子，恨不得扑上去跟他厮打起来。 身边的人见怪不怪的拦下了他，劝慰道：“刘老弟，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啊，他什么样子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何必跟他动怒呢？” “两千石，青州盛家。” 两千？这短短时间就从五十到了两千了？ 哈哈哈，此时刘员外就差拍手鼓掌了，夏远兴的死对头今日也来了，好啊，妙啊。 青州盛家，主要做银庄生意的，还经营着一些小生意。 “三千石。” 夏远兴并不理会那些人的言语，淡淡的加了量。 “四千石。” 很显然，盛家的人开始针对了。 “五千！” 夏远兴咬牙切齿的说道，这盛家，就是非得跟他夏家作对。 “六千。” 夏远兴沉默了，这盛家是成心跟他过不去，在这么加下去也无益，况且，银子他有，问题是他手上没那么多粮食啊。 见夏远兴沉默不语，盛府的人冲夏府的人得意的笑了笑。 “八千，青州傅家。” 八千了？八千了？ 大堂中的众人又开始窃窃私语了，这几人几个来回就把量加到了八千了。 这下好了，他们真的只能坐山观虎斗了，这皇商的资格啊，他们是别想了，连青州傅家都来了。 这傅家家大业大的，又是青州最大的粮商和药材商，又有哪几家可以跟他们比啊。 二楼的云锦，把目光移向了傅家，这次真正的对手出场了。 好戏是永远不会缺席的。 “八千五！” 盛家的人也不堪示弱，非得要比他们多一点才甘心。 “一万。” 啊？这...这就一万石了啊，果然是粮商啊，出手都这么阔气。 这次换盛家的人沉默了，人家是粮商，粮多，跟人家比不了。 反正只要不是夏家的人得意，他们就能接受。 “诸位，目前全场捐蹭最高量是青州傅家，还有没有比这更高的啊？” 此时，云锦看向西北角的座位上，冲座位上的那位年轻男子轻轻点了点头。 “一万二。” 一万二？谁敢跟傅家的人叫板啊？ 众人都好奇是哪家的人，寻声望去，只见一青衣少年，翘着腿坐在最角落里，只是看这面容最多不过二十来岁吧，这是谁家的人啊？ “方才是这位小公子喊的量吧，不知公子是哪家的啊？” 主持人也很好奇，这年轻小娃，究竟是何人？ 那男子抱拳道，“正在在下，清芷坊的人。” 清芷坊？莫不是那个卖脂粉首饰的清芷坊？ 众人又是好一阵讨论，清芷坊最近两年突然冒了出来，还成为青州最受追捧的脂粉铺。 在座的家眷，都是争着抢着订购铺子里的胭脂首饰。 可是，清芷坊毕竟也只是个脂粉首饰铺子，哪来的这么大的能耐去跟傅家的人竞争。 “一万三。” 傅家的人本就是粮商，若是在这种场面，还被人争了风头去，岂不是让人笑掉了大牙。 “一万五！” 那年轻男子，轻笑了笑，“一万六。” 众人又开始看着两边叫价，这从最初的五十到了一万六了，太吓人了，幸好他们没参与，不然就成了妥妥的垫脚石，资格挣不到不说，还要白白捐出去那么多的粮食。 “一万八！” “一万九！” .............. “小姐，我看对方挺有把握的啊。” 花灵担忧的看着云锦。 “放心吧，他们手里没有那么多余粮，除非他们把要供应给各县铺子的粮食抽出来一些，为了一个入选资格，那这个代价未免大了些。” “喏，你看吧。” 花灵顺着云锦的目光看了过去，傅家的管家正在附耳和傅老爷说着什么。 接着，傅老爷满脸阴沉的开了口，“两万四！” 好家伙，一开口就涨了五千石，财大气粗果然豪横。 是想让她知难而退嘛？ 云锦悄悄向那男子比了个手势。 “两万六！” 至于为什么是两万六，答案很简单，云锦不想当那二百五呗。 傅老爷一拍桌子，看向了管家，“这清芷坊什么来头？” 管家为难的开口，“老爷，这...清芷坊有些神秘，根本查不到后面的人。” “都是一群废物！” 看傅家那边没有要竞争的意思了，主持人也就宣布了结果。 这场皇商资格竞选会，也以花落清芷轩而谢幕。 晚时，用膳时。 “爹爹，今日收获如何啊？” “哈哈哈，收获颇丰，今日这场竞选会精彩啊，平日里那些商人一毛不拔，一听说是捐粮赈灾，个个叫穷，今日倒是大方的很呐。” 孟振国心情极好，给秦氏和云锦一人夹了块肉放进碗里。 “可卿，你和锦儿多吃些肉，你们母女俩太瘦了。” “还瘦呢，最近我都瞧着自己丰腴了不少。” 看着秦氏和孟振国之间的互动，她突然觉得她的决定是正确的。 “对了，爹爹，您自个儿说的话可要算数啊，别反悔就行。” 正在夹菜的孟振国，手一顿，随即放下了筷子。 语重心长的说道，“锦儿啊，为父说的自然记得，只不过这皇商最终还是朝廷和皇上来绝决定的，我断不会倚着你这边...” “哎呀，您就放心吧，女儿知道为官者自当做到公平公正廉明廉洁自律奉公，所以我是定然不会让您为难的，您只要不反对我做这些就行，我也会小心行事不会暴露自己的。” 以官谋私这罪名，就现在的孟府来说，还是担不起的。 第一百一十一章 献计 孟振国欣慰的看着云锦，这孩子太懂事了，又这般聪慧，若是个男儿身定然能给他们孟家争光。 “爹爹，那你后面打算怎么做？” “后面？自然是把粮和衣物等分给那些受灾的百姓，然后帮他们建安身之所。” “粮种也是免费发放的嘛？” “我云国建朝几百年，历来都是如此啊。” 唉，云锦长长的叹了口气。 “那父亲，您有没有想过，朝廷能赈灾一时，不能赈灾一世。” “锦儿你的意思是？” “爹爹，锦儿觉得不能免费发放。” “为何啊？” “您想啊，若是免费发放的话，会给百姓形成一种思想上的惰性。以后只要受灾了，就等着朝廷来救济就行了，那么谁又来生产粮食呢，长时间下去，百姓生产粮食的积极性就会变低，反而不利于国家的稳定，不如以义仓粮种无息贷给这些百姓，劝其耕植，并允许在秋收后偿还，而且这样也可防止一些土地大户乘农民青黄不接之际把粮种以高价贷给百姓。” 孟振国若有所思了良久，“锦儿，你说的很有道理，由朝廷出面把粮种贷给百姓，秋收后再偿还，这样一来国库的粮食也有了保障，不错不错，好法子，还有其他的嘛？” “除了本来有的轻徭薄赋和银钱补贴标准外，凡是由灾情失去家人的老弱妇残，由地方官府设专门的收容所，并且动用平时常设的慈善救济机构等来参与救济。然后，以工代振，以发放工钱的形式，让有劳动能力的人参与工程，赚取生活来源。而且此时修建工程，不管是官方的还是其他大户人家的，用工是最低的成本，相信那些大户人家也是十分乐意的。” “嗯，确实可行，明日我便和知府他们具体商议此事，不过，锦儿你这些方法是从哪看来的？” 呃，从哪看来的？她总不可能说是从历史书上看来的吧，若是真这般说了，她这个爹定然要刨根问底问她是从哪本书上看到的。 “嗯...是女儿自己突然想到的。” 孟振国的眼里又变得复杂了起来，一个不过才七岁多的孩子，怎么会知道的这么多，还能想出这般的对策来。 秦氏也发觉了孟振国眼里的异样，轻轻推了推他，“振国，有些事我晚上跟你细说。” 入睡前，秦氏把云锦醒来后的奇遇跟孟振国一一细说了。 孟振国虽觉得不可思议，但又不得不相信。 云锦虽然从小聪慧，但也没有向现在这般厉害，只能是在机缘下得到了仙人的指点。 孟振国又想起了那个道士，什么狗屁道士，也不知道老夫人是从哪找来的，简直谎话连篇，真是白白害可卿和锦儿受了那么多苦。 接下来的日子，灾后的重建进行的如火如荼，同时，孟振国也写了封密折上奏给了孝武帝。 由官方出面放出的消息，也让众多大户人家感受到了有利可图，有些家里要扩建的，修庭院的，房子修葺的，都开始大量招工了，流民不仅解决了温饱问题，还赚到了生活费。 宣布粮种由官府无息贷给百姓时，百姓一致欢呼，这样他们就不需要背负着高额的利息了，辛苦一年到头来都给了地头子。 青州的问题基本解决后，孟振国又马不停的赶到了眉州，准备把这些措施在受灾地区都推行开来。 孟振国也承诺秦氏，等他处理完所有赈灾的事宜后，便回落石镇接她们一起回京。 云锦看着秦氏高高兴兴在给弟弟做衣服的样子思忖了半天，决定有些事必须要提前做打算。 “娘亲，你在府里的地位究竟是怎么样的？” 秦氏抬头，看着满脸认真的云锦，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娘亲你不必感到为难，锦儿只是想帮娘亲，帮弟弟而已。” 秦氏欲言又止，终是开口说道，“其实，娘在府里并不受你祖母的待见，遇到你父亲的时候他还未成亲，也只是，你父亲允诺娶我为妻，随他回京，但老夫人并不同意，恰好当时陈尚书的女儿也看中了你爹，要嫁过来做正妻，老夫人做主同意了这门婚事，还交换了庚贴，但你父亲坚决不肯妥协，老夫人又怕被尚书家记恨上，便准许了你父亲将我作为平妻娶回了府。” 原来是平妻，比她想象中好一些，她还以为秦氏是个妾呢。 “那既然是平妻，娘亲你为何要惧那陈家小姐？” “我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我大意了，还连累了你，你三岁时一云游的道士进府，给老夫人治病，说是你的生辰冲撞了老夫人，是个不祥之人，老夫人盛怒下要将你关起来，我不服，便于之理论，结果芸夫人和老夫人便以大胆妄为顶撞婆婆之名将我贬到了妾的身份。” 这....说了一圈了，感情还是成了妾？ 好端端的妻，变成了妾，那她那个弟弟，在府里不是生活的跟艰难，出身本是嫡子结果变成了庶子。 “娘亲，既然如此，您打算以什么身份回府呢？” “我...” “娘亲，此次回府我们必须要堂堂正正的回，而且绝不能以妾的身份回去，这样咱们才不能被芸夫人她们随意拿捏，弟弟才能在府中抬起头来过的更好。” 提到皓儿，她娘亲就知道身份有多重要了。 “可是，要你父亲去对抗你祖母，这不可。” 秦氏摇了摇头，这样不行，就算是皇家的媳妇也断不能这般目中无人啊。 云锦一脸无奈，谁说要让她那个父亲去了？再说她那个父亲去了也没用。 “不是让父亲去，锦儿有个法子，不会让父亲为难的。” “哦？什么法子？” 秦氏也好奇，有什么法子能做到两全其美。 “让父亲向皇上讨个赏赐。” 秦氏顿时被云锦给逗笑了，轻轻地点了点云锦的脑袋，“你个小鬼头，你父亲作为朝臣来赈灾，本就是分内之事，哪有讨赏一说啊。” “不是，娘亲，你看啊，父亲来的时候我们在干嘛？我们已经在施粥了，对吧。只需父亲向皇上如实禀报此事便可，顺便在美言几句，娘亲你就要成为当代女子的典范了，然后父亲再向皇上说明咱们的身份，回到平妻不就很容易了嘛。” “可是，这...” 秦氏还在犹豫，这样做不太好吧。 云锦见秦氏这般犹豫，便开始碎碎念了，“娘亲，您别忘了弟弟可还是一个人在府里，父亲都离府几个月了，还不知道弟弟在府里过得是什么日子呢。” “好，就按你说的办吧，明日我便给你父亲写信。” 云锦嘿嘿一笑，“娘亲，这事您不用操心，我去跟父亲说就行了。” 说完便一溜烟的跑了出去，屋内的秦氏继续绣着手里的衣裳，笑着摇了摇头。 第一百一十二章 回京 转眼已是四月，灾情也被基本控制住了，而被推迟的会试也定了时间，于四月二十开始。 整个云国待考的学子都纷纷开始准备了起来，翘首以盼。 云锦估摸着她们一家离回京的日子也近了，便开始准备着人手的调配。 她本想着托周思文在京都买一处宅子，给慕然她们母女住，但想着会试在即，这样去打扰人家也不好，索性等她先过去亲自挑一处宅子也放心些。 而慕然呢，自知道云锦有了在京都做官的爹爹后，跟云锦的相处时间便越来越少了，也很少去找她了，大多数时间都是自己一个人在房间内看书练字。 “小姐，您休息会儿吧，都练了这么久了，不如我们去街上逛逛？” “不想去，没什么意思。” 慕然淡淡的说道，更认真的练起了字。 小文哥哥说了，她的字写的好看，她一定要认真练习，争取写的更好。 木棉长长的叹了口气，走到慕然的身边，“小姐，您即使练的再好，可又有什么用呢？云锦小姐现在可是成了官家的小姐，而文公子也成了周大人的嫡子，他们二人跟我们始终不是一个世界的，日后也不会再有以往的时光了。” 正在写字的手蓦然停了下来，“你休要胡说，云锦和小文哥哥与我，我们三个说好了都要一直永远照顾的，大家都是好朋友不会变的。” “小姐，您且看吧，再过不久云锦小姐她们也要随孟大人一起回京了，到时候云锦小姐和文公子都在京都，只有我们在这落石镇上，联系少了，感情自然而然就会慢慢变淡了。再说了，我看云锦小姐这次也没打算让咱们跟着一起去京都啊，有这打算的话早就告诉您了。” 木棉的话语间带着微微的不满，凭什么绿萝她们都可以去京都，而自己还要陪着她家小姐留在这个破镇子上。 明明所有的丫鬟中，她的表现是最好的，底子也是最好的，偏偏当初就被选到了这里来。 “木棉，你住嘴。云锦妹妹和秦婶婶是我和娘亲的恩人，如今遇到了自己的父亲，我们应当为她高兴才对，以后莫要让我再听到你这些话，不然我就扣你一个月的月钱。” 慕然有些恼怒，虽然自己的心里很失落，想到日后云锦也走了，自己一个人在这边有些孤单，但听到木棉这么说云锦，还是很生气的。 “是，小姐，木棉以后再也不敢了，木棉突然想起庆婶婶还有些事找我做，那木棉就先告退了。” 说完便朝着慕然行了一个礼，径直退了出去。 慕然看着木棉那样子，心里又有点后悔了，是不是她刚才说的话太重了，伤到木棉的心了？ 毕竟木棉是她的第一个丫鬟，她身边也只有木棉这么一个丫头。 但木棉却并不这么想，心里愤愤不平，走到院子里看着绿萝云霞她们几个在那个房子里说说笑笑，一起做着事，羡慕不已。 以后她们也能去京都，见识京都的繁华，做官家小姐的丫鬟，多气派啊，再不然还能自己去店子里做事，不用伺候人。 而她，只能在这个破镇子上待一辈子，伺候一辈子人，上天真是不公。 四月中旬时，孟镇国一行人终于结束了全部的赈灾工作，并上奏表书相关赈灾事宜，准备启程反京。 孟镇国为接秦氏母女返回了落石镇，而忠武将军一行人则先行一步回京。 “可卿，这几日就让下人们好好收拾收拾，三日后咱们就回京吧，东西呢也不必带太多了，回府重新置办便可。” 秦氏笑着应道，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比划了下，“我这些日子不是给皓儿做了两套新衣裳嘛，想着他应该有这么高了吧，也不知道合不合身，皓儿会不会喜欢。” 孟振国轻轻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了秦氏，在秦氏耳边呢喃，“皓儿肯定会喜欢的，你就放心吧，只要咱们一家人在一起便是最好的。” 秦氏的耳边传来传来一阵温热的呼吸，瞬间娇美的脸微微泛红，“振国，你...你好好说话...” 孟振国见自家夫人还是这般的少女姿态，顿时心生涟漪。 一把抱起了秦氏，低头看向秦氏，满眼都是柔情，“夫人啊夫人，你还是如此让人着迷...” 两人正是含情脉脉的看着对方时，忽然听见吱吖一声，门被推开了。 “呃，那个爹爹娘亲，你们继续，继续哈，我什么都没看见。” 云锦说完便转身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只剩下屋内石化的二人。 “哎呀，振国你快放我下来，锦儿方才都瞧见了。” 秦氏此时尴尬的恨不得躲起来，但孟振国反倒是无所谓的耸耸肩，这又不是在府里，没必要还要守着那么多规矩。 “这丫头，出去也不知道把门给带上，真是的，不像话！” 云锦回到了自己屋内后，还不忘吐槽一番。 啧啧啧，她这个爹啊，看起来也不像表面上的那样老实嘛，猴急啥啊，这天不都还没完全黑下来嘛。 不过想想也是，像她娘亲这样的美妇人，要是她是个男的，她也心急。 四月十二，天朗气清，宜出行。 云锦一家人准备启程出发了，花灵四人作为贴身侍女自然跟随云锦她们一同回京。 除此之外，一同回京的还有庆嫂和林嫂，以及采薇和绿萝。 清荷和云霞还有石林他们先留在此处，云锦给他们安排了更重要的事，这边的铺子也还需要自己的人接手她才放心，等培训出合适的人再把他们接回京都。 况且后山上的庄园，她种的那些东西也快到时候了。 灾情控制后，百业待兴，织锦坊也慢慢开始恢复营业了。 这边绣坊的事，秦氏也放心的交给了王氏来看管，同时又把月钱翻了两倍。 云锦赶着走之前，把近半年的食谱配方和手稿分别让人送到了王记酒楼和织锦坊，甚至上面都写好了，这月推什么，下月推什么。 路途遥远，往后一月一次是不可能了，她只能半年份半年份的给了，至于他们那边还是按以前得来，保证每月都有新品推出来。 人情这个东西，有时就是这么奇怪，搬来的时候悄无声息，走的时候全镇一大半的人都来给云锦她们送行。 第一百一十三章 出发京都 慕然死死的拉着云锦的小手，眼中满是泪花，小嘴一撇，“云锦，我舍不得你走。” 云锦捏了捏慕然的脸安慰道，“我也舍不得你和容姨，慕然，你放心，待我和娘亲在京都安置好了，一定会把你们接过去的。” “那你到了一定要记得给我写信哟。”慕然撅着小嘴委屈巴巴的说道。 “放心的，一定会。等我到了第一时间，就马不停蹄的给你写信。” 她和慕然都已经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三年多了，虽不是亲姐妹，但也胜似姐妹。 这次分别，她自然也是有些难受的，况且回去后，她们也不能像往常一样了。 “秦姐姐，你且放心回去吧，这边我一定是帮你照看的好好的。” 王氏虽不似慕然那般直接，但眼眶却还是微微泛红了。 这几年，若不是有秦氏，她和女儿还能有这般体面的生活。 对秦氏，她是发自内心的感恩，也愿意为秦氏一家做任何事。 秦氏轻轻地拍了拍王氏的手，“婉蓉，那就先辛苦你一段时间了，好好照顾慕然，也好好照顾自己，缺什么让石林他们去置办就好。” 这几年来，王氏如何她都是看在眼里的，她也未曾把她们视为外人。 “夫人，我们该启程了，走吧。” 待秦氏和云锦上车后，孟振国这才跟跟众人道别，随后上了马车。 孟振国身边的杨逍随即也翻身上马，朝后面打了个手势，“出发！” 此人是忠武将军的心腹之一，被留下来带了一小队人保护孟振国。 秦氏和孟振国乘一辆马车，而云锦则是自己带着花云和花灵她们座一辆马车。 花容和花宁则跟着秦嬷嬷她们一起坐在后面的车上。 比起当个电灯泡来说，她还是喜欢跟她的丫头们在一起。 走的时候，云锦撩开了帘子，跟穆然和王氏挥手作最后的道别。 秦家这次走的时候，全镇大部分的的人都来观望了。 家当足足装了十几辆马车，有人笑言，这比闺阁姑娘出嫁还要热闹。 马车缓缓地前行着，云锦撩开帘子望着外面的天，微微有些走神。 这四月的天，终是渐渐的暖了起来，只是不知道等待她们的又是什么？ 京都路途遥远，这次东西带的足，走的又慢，云锦她们一行人已经在路上走了有七八日了。 “小姐，小姐？呀，回回神，我带了西街的栗子糕和芙蓉糕，这是小姐你最爱吃的，来尝一点儿吧。” 花灵一边说着一边从屉子里把糕点拿了出来，顺便还倒了一杯茶。 “我看不是小姐想吃，而是你自己饿了吧。” 坐在一边闭目养神的花云突然睁开了眼，面无表情的说道。 “就算是又怎么啦？哼，就你这样还当姐姐呢，真是的，一点都不让着妹妹。” “我也就比你早出来了几分钟而已。而且谁没让着你呀？平时大家不都让着你嘛？” 云锦眉头一皱，唉。 这两丫头又开始吵起来了，不是说多胞胎的感情会好吗？怎么这两个就经常拌嘴呢？ 真让人脑壳大！ 云锦轻轻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闭着眼睛说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呀就别吵了，让你家小姐我好好的安静一会儿可以吧。” 顿时马车内的气氛突然安静，花灵一会儿瞟瞟自家小姐，一会儿瞟瞟花云，撅着个小嘴，也不敢再说什么。 旁边的花云则是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仍旧双手环胸，云淡风轻。 过了好久，云锦才缓缓的睁开了眼。 “好了，花灵，你把栗子糕拿两块给我吧，自己想吃什么便吃吧。” “是，谢谢小姐，小姐你最好啦。” 花灵拿起一块桂花糕，就朝嘴里塞了去，心满意足的说道，“嗯，真好吃。” 云锦没好气地笑道，“贪吃鬼。” 云锦见花云没有动作，时不时的撩开帘子向外面看去，便开口问道，“花云，你不来尝一点儿吗？垫垫肚子也好。” “小姐你们吃就好，我还不饿。” “嗷，那行吧，等你饿的时候再吃。对了，花云，咱们现在走到哪儿来了？” 花云放下帘子，认真说道：“咱们现在到凉州的地界上了，凉州一带地势险峻，多山匪出没，小姐，咱们还是小心为上。” “山匪？那当地的官兵不管吗？” “小姐有所不知，不是当地官兵不想管，而是根本有心无力。凉州本就贫瘠且多山，那些山匪们利用山地优势占山为王，之前朝廷多次下令绞杀山匪都没有成功过，好在那些山匪也没有经常骚扰平民百姓，只是时不时劫掠一下过路的富人，而且他们只求财不伤人性命。所以后来，只要不是做的太过分，当地官府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跟他们达成了表面上的和平。” “还有这一说法呢！那这山匪也挺有原则的，只劫财不伤人命...” “虽是如此，但我们还是不能大意，我们这一次带的东西比较多，可能会被他们盯上。” “嗯，你说的对。” 云锦点了点头，虽然这群山匪挺有原则的，但这些钱都是他自己一个子儿一个子儿的挣来的，也很不容易啊。 天色越来越暗，云锦她们一行人小心翼翼的走着，前方有一片小树林。 “停，咱们今晚就在这休息吧。” 杨逍翻身下马，吩咐士兵把帐篷扎起来。 又走到孟振国的身边，双手抱拳说道：“孟大人，今晚咱们暂时先在这里安营，委屈您一下了。” 孟振国立即回了一礼，“哎，杨护卫说的是哪里话，这一路还要劳烦杨护卫照料孟某的内人和家眷呢。” “大人客气了，那卑职就先让人去周围巡视一圈，确保大人和夫人她们的安全。” “好，那就辛苦杨护卫了，注意安全。” 花灵见马车停了下来，便对云锦说道，“小姐，咱们也下去透透气吧，坐了一天了，屁股都坐痛了。” “好，那咱们也下去转转吧。” 云锦她们下车时，随从已经把火生了起来。 见秦氏也刚下来，便高兴的跑了过去，“娘亲，怎么样？这一路还习惯吗？” “还行，就是稍微有点食欲不振，锦儿你怎么样？一路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有不舒服的地方要及时跟娘说，知道吗？” “娘亲你放心，我身体好着呢。一点都没有不适应。对了，娘亲，你先在这坐一会儿休息休息，待会我给你拿好吃得来。” 停车之前云锦就发现了这附近有一条河，她已经让花云过去看看了，野生鱼是最香的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凉州遇山匪 约摸过了有一刻钟，花云提着四条鱼回来了，而且还是已经处理好了的。 “花云，你可太懂我了。” 云锦笑意盈盈地从花云手中接过了鱼，继而转头看向花灵，“花灵，你去把咱们车上我准备的那个料包拿过来一下。” “好嘞，小姐，我马上就去。” 果然，片刻的功夫。花灵已经把料包拿了过来。 “来来来，你俩坐下。看小姐我给你们露一手啊。” 云锦把鱼串上，又让人支了一个架子，起来把鱼放在上面。反复的烤，一边烤，一边撒着料。 不一会儿，鱼的香味已经飘出了好几米远。 在不远处的半山坡上，藏身的一群人都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味道。 一人使劲吸了吸鼻子，“大哥，你你闻到什么味道了没？若有若无的。” 另一人回道：“废话，你都闻到了，我能闻不到吗？前面那群人在烤鱼。” “哦哦，我就说嘛，怪不得这么香！啊，好想吃啊。”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除了吃你还会干什么？” 云锦一边烤着鱼，一边留意着四周。 慢慢的把头偏向了花云那边，小声说道：“你待会儿让花容她们保护好我娘亲他们，多派点人过去。” “小姐放心，我们会保护好夫人她们的。” 花云在下马车时，就感受到了周围的氛围有点不对。 云锦让华云去摸鱼的时候，花云就借机探测过了一番。 这周围果然藏着人，还不止一波。那群山匪倒是好收拾，只不过不知道这背后还藏着一群什么人，藏得比较深。 “好了，花灵，你把这鱼拿去给我娘亲他们吧。” 一会儿的功夫，鱼都已经烤好了，云锦给大家都分了一点儿。 “这鱼也太好吃了吧，小姐烤出来的鱼，简直比那酒楼的厨子做出来的还好吃。” “是啊是啊，真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吃到这么好的手艺，还是小姐亲自烤的，太幸福了吧。” “哈哈哈，这次多亏了小姐，咱们才有口福啊。” 下人们都吃的开心了起来，他们家的小姐怕是全天下最好的小姐了。 一点都没有小姐的架子，还对他们这么好。 趁大家都吃的开心之际，云锦把人慢慢地都调到了秦氏那边。 山坡上的一群人，见树林里的这群人正吃的开心。 为首的男人手慢慢举了起来，“是时候了，兄弟们，上！” 话毕，五六十人蹭蹭地举起了手中的大砍刀，“冲啊！” 刹那间，山上的一群人从四面八方冲了下来，把云锦他们团团围住。 秦氏她们被吓了一大跳，坐在那儿，动也不敢动。 孟振国大声喝道，“放肆，你们是什么人？连我们的路也敢拦！” 为首的大胡子扛着大砍刀从人群后走了出来。 “哈哈哈，老子才懒得管你们是什么人呢，到了凉州的地界，那就得听我的。” “原来你们就是凉州的那群山匪？” “不错嘛，还算你有点眼力劲儿，还知道我们的名声。” 云锦这时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这群山匪，为首的那个大胡子想必就是他们的首领了吧。 长着一串络腮胡，脸大头大眼睛大，身材魁梧，故作凶神恶煞之态。 嗯，这长相倒是很符合山匪的长相。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你们要想活命，就乖乖的把钱财留下滚蛋。” 大胡子扛着砍刀，一步三晃悠的说完了他的口头禅。 噗嗤，云锦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 大哥，都什么年代了，还在说这种老掉牙的土匪话。 为首的大胡子一见，是个小娃娃在笑，立马恼怒了起来。 恶狠狠的盯着云锦，“你这小女娃，不知天高地厚，笑什么笑，小心本大爷把你绑了过来去卖掉。” “哼，卖掉？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我孟某人在此，岂容他人动得了我女儿一分一毫！” 孟振国从小读圣闲书，是最见不得他人做这种伤天害理，抢劫杀掠的勾当了。 “你不会的，你是个好人。” 云锦站了出来，软声细语的说道。 “锦儿，你在胡说什么？还不快退下。” 他这女儿，还真是涉世未深，见谁都像个好人。 “哈哈哈哈，我是个好人，这怕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了吧。小女娃，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我们是土匪！我们可不是什么好人。” 大胡子身边的人也都跟着笑了，身边一个矮个子说道：“大哥，还跟他们说那么多空话，干嘛？让他们赶快把钱拿出来，不然的话刀剑无眼。” “是啊，是啊，大哥。兄弟们还等着我们回去呢。” 大胡子点了点头，又转身对云锦他们说道。 “你们别再婆婆妈妈的了，少废话，快点把钱拿出来，我放你们走。” “那要是我们不拿钱出来呢，你们怎么办？” “嘿，你这小女娃，胆子还挺大，敢跟我们这么说话。” “既然这样，那就不要怪我们心狠手辣了，兄弟们上。” 杨逍厉喝一声，“保护好孟大人他们。” 随即便和这群山匪打了起来，刹那间，尖叫声和刀剑相拼的声音四起。 云锦带来的丫鬟好在都会些拳脚功夫，也能挡住几招。 这群山匪看着像一群憨憨，但打起来还有两下子嘛，但他们看来招招留情，并没有想取人性命的意思。 云锦见状，便和花灵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而花云则是趁着夜色飞到了一棵树上，注意着四周的动向。 “喂，大胡子，看招！” 话语间，花灵一个闪身便冲到了大胡子面前，用手撒了一把粉末，顿时大胡子和周围的十几人都倒了下去。 大胡子一倒下，周围的人便傻眼了，这个是个什么情况啊？ 旁边的一个小喽喽，对云锦他们吼道，“你们给我大哥撒了什么？他怎么成这样了？” 云锦见那个小喽喽拿把刀哆哆嗦嗦，上前又不敢上前后退，又不愿意后退的样子笑得不行。 “你们大哥他没死啊，放心。只不过我是被我们迷晕了而已，就这点胆量，你们还当土匪呢，你们剩下的人，也不是我们的对手。还不快把你们大哥他们拖走？” 孟振国突然出声，“诶，慢着，锦儿，不如把他们交给官府吧，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云锦却缓缓地摇了摇头，“爹爹，要不这次就放他们一马吧，况且他们也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闹出人命的事，且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这...既然女儿都这样说了，他也不好再坚持要求送官。 “这次就先放过你们，还不快滚？” 剩下的一群人，你望我我望你，嘴里小声嘟囔着：走走走，赶紧走。 另一边，稍远处一群隐在树上的黑衣人中有人发话了。 打了一个手势，“这群山匪真没用，上！” 第一百一十五章 刺客现身 树上的花云感受到周围气波流动，立即飞身而下。 “小姐，他们出来了。” “好，务必保护好夫人她们。” 话音刚落地，便感受到周围一阵风吹过，眼前突然出现了十几个黑衣人，手持利剑，全都蒙着面。 此刻，众人的心又被提起来了，这山匪不是刚走嘛？这又是什么人啊？ 花云手提银剑，站在最前面，“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为首的黑衣人冷笑一声，“要你命的人！” 云锦此时也默默地抽出了藏在腰间的软剑，抿嘴看向这群人。 这群人，很明显只要命不求财，而且这群人功夫都还不低。 花云眉头一皱，话语间带着冰冷的寒意，“不知死活的东西。” 面对黑衣人径直刺过来的长剑，花云身体一侧，完美避开，接着手腕一转，银剑只逼黑衣人的心脏。 那黑衣人也是有两下子，脚尖一点，跃到了空中，花云看一击不中，随即又开始了二轮进攻。 此时，其他黑衣人也都发起了攻击，除花灵留着保护秦氏几人外，其他人都加入了此次战斗。 顷刻间，剑影翩翩，双方都杀红了眼。 一黑衣人攻向云锦，招招致命。 本以为杀一个小孩子轻而易举，却不曾想这小女孩会武功，他还渐渐落了下风。 云锦眸中带着丝丝的冷意，她可不是什么圣母白莲花，都有人想要她的命了，她没理由再放过对方，这群人训练有素，定是杀手无疑。 持剑的手再一次发力，这次直接击掉了黑衣人手中的剑，云锦不再迟疑，径直将剑穿膛而过。 其他人见这小女孩竟然杀死了自己的一个兄弟，都无比震惊。 一个眼神交流，部分黑衣人便都向秦氏那边涌了过去。 云锦见此，立刻飞身前去拦住他们。 一遍应对敌人的进攻，一边向后喊道：“保护好我娘亲她们。” “保护夫人...保护夫人啊，诶呀，锦儿，你快回来，快回来啊！刀剑无眼啊！” 孟振国见此，也在一旁大呼小叫，他这女儿几年不见何时变的这么生猛了？ 而花灵则像母鸡护小鸡一样，把秦氏几人死命的挡在自己身后，手中的药粉也时刻准备着。 “啊！” 突然一声尖叫，秦氏后面的一个丫鬟突然被人砍了一刀，背上立刻红了一片。 “夫人你们快闭上眼睛，捂住口鼻！” 说完，花灵便脚尖轻点，跃向空中，在空中转了一圈，飞快的将手中的粉末用力撒向四周的人眼中。 一时间，哀嚎声一片，那几个黑衣人只觉眼睛刺辣辣的疼。 那边花云也逼的那人落了下风，重重一掌将那人击落了好远。 随后便立即去歼灭其他黑衣人，主力已除，剩余的这些人都不是她的对手。 片刻间，花云便联合花容几人将这些黑衣人都打落在地，死的死，伤的重伤。 “留一个活口！”云锦喊道。 花云便收回了手中的剑，蹲下身，一把揪住了重伤的那个黑衣人，“说，谁派你来的？” 那黑衣人气若游丝，“哼，别想从我这套路什么话，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说完便自己咬舌自尽了，其他几个还活着的黑衣人见此也纷纷自尽。 “呵...倒是小瞧了你们的骨气。” 花云扒开那黑衣人的衣服，用手在胸膛处摸了摸，果不其然，摸出了一块令牌，上面刻有半月形状。 “小姐，是残月楼的杀手。” “残月楼？” 还未等云锦有反应，孟振国便先惊呼出声。 继而双手握拳，带着盛怒说道：“残月楼一向只认钱不认人，嗜血杀戮成性，究竟是何人跟我孟家这般过不去，竟下如此黑手？” 秦氏轻步上前，一双芊芊细手握住了孟振国的拳头，“老爷莫气，好在这次我们大家都没事儿。” 说实话，秦氏现在还心有余惊。若不是花云她们几个在，这次就真的是危险了。 “大人，此处不安全，依卑职所见，我们还是即刻启程的好，回京再仔细调查此事。” 杨逍在检查了伤亡人数后，也过来了。 “爹爹，我觉得杨护卫说的在理，我们还是先启程赶路吧。” 在出了这样的事后，孟振国一行人也不敢在耽搁连忙启程继续赶路，也不知对方还有没有帮手，会不会进行第二次刺杀。 好在接下来的一路相安无事，大家悬着的心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花云，那残月楼究竟是什么来头，竟能训练出这样一批忠心耿耿的刺客？” 云锦想了好几天都没想明白，这一群人到底是冲着他们谁来的。 如果是冲着孟振国来的，但明显也不像，那群黑衣人在打斗中也没针对过他。 但如果说是为了她和她娘亲来的，那倒也不至于吧。还没进京呢，这就惹上麻烦了？可她也没跟什么人结仇结缘吧？就算是府里那个人，也不至于这么明目张胆吧。 “残月楼是江湖上第二大杀手组织，一向只认钱不认人，能请得动残月楼的，必定是花了重金的。而且残月楼有个规矩，接了任务的杀手，任务若是失败，他们就会选择自缢。而且楼主身份很神秘，从来都没有曝光过。” “第二大杀手组织？听着蛮厉害的，那...排名第一的杀手组织是哪个？” “百花楼。” 花云一脸严肃且带着几分尊崇的说道。 “啥？百花楼？” 云锦怀疑她听错啦，百花楼？这确定是一个杀手组织？而不是一个青楼？ 云锦很好奇，这楼主莫不是一个娘娘腔吧，取了一个这么娇滴滴的名字。 “咳，那个花云，那你知道百花楼的楼主长什么样子吗？” 花云看见自家小姐一脸好奇的样子，可这个，应该怎么回答呢？ “不知，传说百花楼的楼主常年带着面具。” 云锦小声嘀咕着：还带着面具？难道是觉得自己像兰陵王一样长相过于阴柔，长得太美了？ 云锦这话一出，花云她们两个的嘴角都不约而同地抽了抽。 不过花灵挺好奇的，这兰陵王是何人啊？ “小姐，这兰陵王是何人啊？长得很美吗？” “嗯...这兰陵王啊，是一位名动天下的鬼面战神。传说此人骁勇善战，且所到之处，战无不胜。但此人相貌极其俊美，姿色更甚女子。但这种相貌在战场上毫无震慑力，于是每每上战场时，他都戴上一副狰狞的鬼面面具，以此来威慑敌人。” “小姐，如此惊世之人，为何我们从未听说过，他是哪国人啊？” “呃..是一个说书的老先生给我讲的故事，是他话本子里面写的人物。” “噢，难怪如此。” 第一百一十六章 入府 时间匆匆忙忙，三日后，云锦她们一行人即将抵达京都。 孟振国也早就派人捎了信回去，让管家和陈氏好好准备一番。 虽还在路上，但秦氏却忙碌的很。 给云锦好一番打扮，既要显得庄重不失礼仪，也要看起来可爱讨喜。 给云锦收拾好后又开始整理自己的仪容，四年后重回府中，婆母尚在，主母尚在，她不得好好打起精神来吗？ 云锦看秦氏挑来挑去，最后挑了一套深蓝色的衣裳，款式简洁大方，更衬得肤白若雪，气质清绝。 不得不说她这个娘亲，是真的好看。 不仅如此，秦氏还让所有的丫鬟婆子小厮都换上了崭新的衣裳。 云锦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唉，看来女人之间的战争即将拉开帷幕。 孟府，云烟阁。 “顾嬷嬷，老爷他们即将回府，都准备好了嘛？” “夫人，您放心，都准备的妥妥的，都是老爷爱吃的，另外，清韵阁也让人打扫出来了。” 不提还好，一提这个她就来气，赈灾一趟一走半年多不说，这次回来竟然还把那贱人也带回来了。 秦氏和她那女儿，这命还不是一般的硬。 “老太太那边怎么说？” “老夫人啊，开始也是不同意的，可您也知道老爷对那位的心思，当年可是因为她大闹了一场，母子间都生了嫌隙，如今老爷又为了那位，跟老夫人好话说尽，老夫人那边自然也是首肯了的。” “行了，我知道了，我倒想看看她这次回来能翻出个什么花来。” 陈氏在梳妆镜前挑选着珠钗，细细比较，好似没有一支是合心意的。 “华儿和明儿呢？ “大小姐带着五小姐在院子里玩呢。” “嗯，你去把她们叫过来，我有话跟她们嘱咐。” 片刻间，顾嬷嬷便将两人带了过去。 “华儿，明儿，来，到娘亲这边来。” 孟云华牵着妹妹孟云明走了过去，“娘，你叫我和妹妹过来有什么事嘛？” “唉，你爹爹下午就要回来了，你也听说了吧，这次一同回来的还有秦氏和她的女儿，也就是你的四妹妹，云锦。日后，你在府里要对她好些，明白嘛？莫要让人说了闲话去。” “女儿知道了。” “娘，我也听说了，府里下人都在说爹爹要给我带个姐姐回来，可是我才不想要什么姐姐呢，我有娘亲和姐姐就好了。” 陈氏望着她这两个女儿，一个沉稳大气心思细腻，一个活泼可爱嘴甜惹人爱，心里也宽慰了许多，只是现在没生出儿子而已，又不是一辈子都生不出了。 华儿现在小小年纪便相貌出众，又是孟家的嫡长女，她定要给她的华儿博一个好出路。 “你反正听你姐姐的话就行了，好了，出去玩儿吧，一会儿叫你们。” 孟云华点了点头，便又带着妹妹出去了，一路上她都在想，回来了又能怎样呢？现在她母亲是当家主母，她才是孟家的嫡长女。 申时末，孟振国一行人终于到了京都。 进城后，云锦撩开了帘子，看了看周围。 果然是天子脚下，何其繁华。 街道宽阔，形形色色的商铺林立，玲珑俊秀的高楼比比皆是，行人络绎不绝多衣着华丽，香车宝马川流不息，路边的小摊贩的吆喝声一个赛过一个，当真是一派热闹繁荣的景象。 马车在拐了好几次弯后，又继续直行，直到停了下来。 孟振国率先下了马车，等候在门前的众小厮和丫鬟齐声行礼说道：“老爷好。” 孟振国挥了挥手，示意大家起来，转身便对马车内的人轻声说道：“可卿，到家了，下来吧。” 说罢，便将手伸了去。 秦氏撩开帘子，恰好便看见了孟振国伸来的手，莞尔一笑，将手搭在了孟振国的手上。 这一幕，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刚下马车的云锦看见了，站在门前的陈氏自然也看见了。 自己心爱的男人回来看都没看自己一眼，还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对另一个女人如此温柔，这不是打她的脸嘛。 “老爷，你这一走半年的，孩子们都可想你了，母亲也甚是挂念你，这不还在屋子里等着你呢，这次可卿妹妹和锦儿也都找回来了，我们一家人也可算是团圆了。” 云锦一听这话，顿时眉头微微蹙起，眼睛也向说话的那人瞅去。 这位正在抿嘴浅笑的便是陈氏了吧，不吹不黑，还挺有几分姿色的，也挺有气场的，只是太过盛气凌人，眼底的那几分轻蔑实在让人想忽略都不行。 还有她说的话，什么叫做把她们找回来了？说的好像是她们自己跑了一样。 “多谢姐姐惦念，老爷也一直在说想早点把我们母女接回来呢。” 秦氏故意把“接”字说的很重，让大家都知道是孟振国把她们接回来的。 这次回来就下定决心了，她不能再像当年那般软弱了，她得为她的孩子考虑。 陈氏微微楞了一下，随后又笑了笑，“妹妹说的极是，想必这几年在外面也受了不少苦吧，不管如何，回来便好。” “夫人呐，我们还是先进去吧，虽是四月份，天还是有些凉，当心身体。” 陈氏一听这话，心里乐开了花儿，在下人面前他总归还是要顾着自己的面子不是？ 莲步轻移，嘴角带笑，刚想上前挽住孟振国的胳膊，却见他伸出手牵了秦氏的手，还不忘对孟云锦说，“锦儿肚子饿了吧，快随爹爹一起进去用膳吧。” 顾嬷嬷见势迅速上前搀着陈氏，“夫人，路滑，您仔细些儿，咱们也快进去用膳吧。” 走了两步又小声向陈氏说道，“来日方长，夫人莫要心急才是。” 陈氏看了眼顾嬷嬷，好在身边还有个懂眼儿的人在。 深呼了口气后，淡淡说道:“走吧。” 云锦跟着一路拐拐绕绕的走了大概十来分钟，可算到了饭厅了。 好家伙，这大一群人都在呢。 “母亲，儿子回来了，母亲近日可安好？” 老夫人见儿子终于回来了，心里也开心，笑着点头道，“好着呢都好着，我儿可算回来了，外面冷，快坐下吧。” 孟振邦随即也站了出来，握了握孟振国的手，“大哥此行可还顺利？” “嗯，尚可，家里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大哥说的哪里话，应该的。” 老夫人看到兄弟俩如此和睦，也是倍感欣慰啊。 “母亲，这次我把可卿和锦儿都接回来了，以后我们一家人就团团圆圆的。” 老夫人听到这句话，瞬间就变了脸，冷冷的扫了眼秦氏母女俩。 “母亲安好，儿媳之前不懂事还望母亲勿怪，日后定当好好侍奉老爷和母亲。” 秦氏请安后还拍了拍云锦。 云锦想了想，然后突然跪下，认认真真的行向老夫人行了一个大礼。 甜甜的说道：“祖母安好，孙女这几年虽没有陪伴在祖母身边，但日日夜夜都在念着祖母为祖母祈福，希望祖母能福寿绵长用容颜永驻。” 老夫人突然愣了，众人也都愣了。 这小丫头几年不见，性子竟变了这么多？ 第一百一十七章 正式会见孟府人 就连秦氏也有些纳闷，锦儿何时和老夫人关系这么好了？明明小的时候见都不愿意见的。 老夫人仔细端倪了云锦半晌，忽而轻声笑了笑，“你这丫头，好了，快起来吧，地上凉。” “谢祖母。” 年纪不大，小嘴叭叭的，说话还挺讨喜，比小的时候强多了，罢了罢了，虽还是不喜她们，但今日她也不想扫了儿子的兴。 又慢慢转头看向秦氏，面无表情的说道:“难得你这种性子还能教出这么懂事的孩子，罢了，既然回来了，以后就安安心心的过日子吧。” “是，儿媳谨遵母亲教诲。” 陈氏皱了皱眉，就这？ 本来还指望老夫人这边给秦氏一个下马威的，谁料到这老夫人竟然这个态度。 得到了老夫人的回应后，秦氏又带着云锦给二房的人请了安。 “二叔父二婶婶安好。” 接着又挨个儿跟孟云华她们几个问好。 笑的露出了一排小白牙，“大姐姐三姐姐五妹妹六妹妹安好，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呢。” 这是云锦第一次看到孟云华，不得不承认，孟云华是真的让人眼前一亮。 长得是真不错，完完全全符合她心中大家闺秀的样子，五官精致，神态美丽大方且高傲，关键还特别白嫩，冷白皮的那种，在人群中想不注意都难。 而此同时，孟云华也在打量着云锦。 她不过才七岁，就长的这般出众，完美的结合了她们父亲和秦氏的所有优点。 一张标准的鹅蛋脸，上面还带着婴儿肥，肌肤娇嫩，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似装有万数星辰。 越看越是长了张讨喜的脸，可她没来由的就是讨厌她这种人，让她从心里生出了一种浓烈的危机感。 可再不喜欢她都不能表现出来，相反她还要做一个关爱妹妹的长姐。 于是，孟云华走到云锦面前，温温柔柔大大方方的拉起了云锦的手，关怀了一番。 “四妹妹可算回来了，我们姐妹都盼了你好久，日后咱们也终于可以一起生活了。” 相对于孟云华的“热情”，云珠就冷淡的多了，看了看云锦，打量了半天，很是敷衍的来了句：四妹好。 说完未等云锦的回应，便赖到老夫人身前去了。 而孟云明在孟云华的示意下，不情不愿的叫了声四姐姐。 孟云雪则是乖乖的跟云锦行了礼，小声的说了声“四姐姐好。” 说完便退到了一边，站在她的生母安姨娘身边，像一个小透明一样。 二房的钱氏见此笑了笑，“真是个乖孩子，看锦儿这孩子，在外苦了几年，倒是养的白白嫩嫩的，这跟家里的一点儿都不差，我看还要更胜上几分呢。” 云锦看了看说话的这妇人，长得颇有几分古典美，细长的丹凤眼，小巧精致的鼻子，薄薄的嘴唇上也总是带着笑。 就是一说话就带了那么几分茶里茶气的感觉，让人着实讨厌。 “弟妹说笑了，锦儿哪有弟妹说的这般好，她呀顽劣着呢，家里的孩子哪个都比她好，更不似云珠这般讨喜欢，母亲都喜欢的不得了。” 钱氏本还想说什么，却被门外的声音打断了。 “祖母，父亲可算回来了，我都饿了。” 随后从门外进来一白面稚气的男童，径直朝老夫人走去。 那男童大概五岁左右，很是白净，巴掌大的小脸上嵌着一双大大的犹如黑葡萄般的眼睛，精致的小鼻子，微笑时还有两个小酒窝。 墨蓝色锦衣裹身，上好的绸缎上绣着寓意小老虎，愈发称得他样貌可爱喜人。 可这么讨喜的样子，偏偏只对着老夫人挤出了一丝笑容，对其他人都是冷着个脸。 “皓儿乖，咱们这就吃饭啊。” 见孙子这么粘她，老夫人乐开了花，连忙伸出手搂住自己的乖孙。 “好了，好了，现在人都来齐了，快用膳吧，要不菜都凉了。” 孟振国见儿子刚进来谁都不理直奔老夫人而去，又瞧见秦氏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微微有些异样。 便咳了一声，故作严厉的说道:“皓儿，这是你娘亲和四姐姐，现在都回来了，还不过来见见？” 只不过孟振国刚说完就被老夫人横了一眼，“急什么？没听见皓儿说饿了嘛，先吃饭。” 老夫人都这般说了，孟振国虽然面子挂不住，但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此时依偎在老夫人怀里的孟云皓也只是面无表情的扫了秦氏和云锦一眼。 云锦落座后，看了秦氏一眼，果然秦氏的目光都在皓儿身上，眼眶已经红了。 唉，云锦倒是觉得，这结果比她意料的好太多。 她本以为陈氏会捧杀她弟弟，把他养的顽劣不堪，结果还是高估了陈氏了，这样子看来小时候显然没少受欺负。 云锦悄悄的拉了拉秦氏的衣服，小声说道：“娘亲，先吃饭吧，晚上再去给弟弟送东西。” 秦氏回过神来，望着云锦笑了笑，觉得自己的确有些失仪了，拿起帕子轻轻擦了擦眼角，哽咽道：“嗯，快吃吧。” 云锦默默叹气，她从没觉得吃个饭这么累，一大桌子人，却感受不到一点快乐的感觉。 吃个饭都这么压抑，每个人都带着面具做人，不是争着抢着示好就是说话暗戳戳针对着，这饭，未免也太过于无趣了些。 最关键的，这些饭菜还没她们在落石镇上的口味儿好。 扒拉了几口饭，云锦的目光又瞟向了老夫人郑氏，发现老夫人正在亲力亲为的给她弟弟盛着汤。 笑容和蔼可亲，眼底尽是宠溺，好一副慈祥的祖母作派。 不过说来也是好笑，孟府两房六个孩子，竟只有皓儿一个男丁，老夫人纵使不喜她和秦氏，但看在她弟弟的份上也不会让她们面子上过不去。 膳后，云锦便跟着秦氏回了清韵阁，整理从青州带来的物件儿。 云锦在屋子里溜达了一圈后，问道：“娘亲，这是你之前住的地方吗？” 秦氏轻轻的点点头，摸了摸云锦的小脸蛋，“怎么啦？锦儿是不喜欢这屋子的摆设吗？” 云锦摇摇头，“不是，只要跟娘亲在一起，锦儿在哪儿住都开心。” 云锦的话让秦氏心中一暖，甚是感动，她的锦儿一直都是那么懂事。 只不过想到儿子，秦氏的心又开始痛了起来，皓儿都未曾给过自己一个正眼，他…一定在痛恨着自己吧。 她这个母亲当的一点都不称职，在皓儿那么小的时候就抛下他走了，她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云锦瞧见秦氏眼睛又红了，心下叹息一声，她这娘亲怕是又想起了她那弟弟。 “娘亲，你别伤心了，我先去瞧瞧弟弟吧，跟弟弟说会儿话。” 秦氏见云锦有此心思，定然是乐意至极的，还特意叮嘱云锦让她多陪陪弟弟。 云皓还未满七岁，本应跟着母亲住一起，但当年因为秦氏的事，起先是跟着老夫人住，后来大些了孟振国干脆给云皓在前院安排了个院子，让他早些独立也好。 云皓的院子在东边，云锦过去也只带了花灵一人。 她总觉得云皓太过于羸弱了，孟云华的白是让人眼前一亮的白，而云皓的白则是病态一样的白。 而且，在用膳时她也发现了，云皓过于挑食，这不吃那也不吃的。 第一百一十八章 云锦的套路 云锦今日也在这府中走了几趟了，心里暗暗记下了通往府里各处院子的路径。 “花灵，你和花容明个儿给府中的下人们拿些碎银子去，权当见面礼了，哦，对了，切莫太张扬了。” 花灵会意一笑，“小姐放心，我们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几年她跟花灵她们几个是越大的有默契了，而她也是真心喜欢她们这几个丫头。 云锦她们出门时天色已有些暗沉，约莫走了一刻钟，终于到了云皓的院子，抬头看了下匾额，世安院。 这名字，倒是有点出乎意料了。 不过也挺好，世安世安，一世平安。 想必，孟振国也是真心的疼这个孩子。 两人轻轻的走进了院子，见院中只有一个正在整理庭院的小厮，那小厮身形瘦小，但还有几分灵活。 见有人来了，正准备转身进去禀告，但被云锦制止了。 “你忙你的去吧，我去看看我弟弟。” 那小厮认得眼前这人，正是今日才归府的四小姐。 急忙行了个礼，“是，四小姐，少爷还在里面练字呢，您进去看看少爷吧。” “嗯。” 云锦点了点头，看了眼花灵。 花灵顺势便悄悄递给了小厮一个小荷包，“日后照顾少爷还需要你们多费心，一点小小心意，收下吧。” 那小厮先是很震惊，随后欢悦感不禁泛于面上，手上悄悄掂量了下，这份量，还不少呢。 “多谢四小姐，小人必定尽心尽力的照顾好少爷，不让四小姐和夫人担心。” 花灵看向小厮，“你叫什么名字？看你年纪也不大，之前是哪个院子的人？” “小人名叫王勇，今年十二，入府四年了，之前一直都在前院当差，前年冬天被老爷掉过来伺候少爷的。” “嗯，那现在这院中是谁在管事？” “是老夫人派来的江嬷嬷，负责这院子的大小事物。” “好了，我们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云锦看着王勇退下的身影，微微陷入了沉思。 看来这院子老夫人还是看重的，连身边伺候了多年的老嬷嬷都派了过来。 只要不是陈氏的人把持着她都可以放心几分。 那小厮行礼退下后，便找了个无人的地方打开了荷包，里面装了十两碎银子。 这可把他吓坏了，他从来都没拿到过这么多钱，这四小姐还是个小丫头呢，出手就这么阔绰。 王勇暗自下定决心，日后一定要跟秦夫人统一战线。 况且，拿了别人的银子就得做好这份事，这是他王勇一惯的做事原则。 云锦二人走近书房，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 里面传出一声稚嫩的声音。 云锦见里面的小人应了，便轻轻推门而入。 果真，眼前的小人儿正多端坐在大大的书桌面前认真练字，旁边还有两个小丫头在陪着。 还未等她们行礼，云锦直接打了个手势让那两人退下了。 “入夜了，明日再练吧，晚上练字对眼睛可不好。” 听到声音，云皓忽然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小女孩。 小嘴巴紧抿成一条线，一字不说的盯着云锦看了好一会儿。 随即又自顾自的低下了头，继续练字。 云锦见云皓并未理她，不由得苦笑了一声，这小娃娃也太高冷了吧。 她只好又上前，拿出准备好的东西放在桌子上。 “要试试嘛？” 云皓果真被眼前这个小方块吸引住了，四四方方五颜六色的。 看了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拿起来了。 “这是什么？” “魔方。” “魔方？魔方又是什么？” “玩具，就是一种看人聪不聪明的玩具，不聪明也没事，玩久了也变得聪明了。” 云锦一本正经的忽悠着，而云皓则是一脸疑惑。 “我不玩，你拿走。” 云锦轻笑，“怎么，你是个小男子汉，连这个都不敢玩？胆小鬼，我赌你肯定玩不好这个！” 小云皓一脸不服气，“你...哼，我才不是胆小鬼，玩就玩不好有什么不敢的，赌什么？” 这么大的孩子正是萌生强烈的胜负欲的时候，为了证明自己可以，云皓爽快的应下了。 “好，就赌你在一柱香内能不能把它复原，若是你输了，以后就得乖乖听我的话，叫我姐姐，若是你赢了，日后我听你的便是。” 云锦说完，便拿起了桌上的魔方。 这是一个三阶魔方，是她设计了半个月，又请青州手最巧的木匠做出来的，很是废了一番功夫。 “看着，现在这个魔方它一共有六个面，26个小的木块，小木块里面又包括中心方块6个，是固定不动的。边角方块8个可以转动，边缘方块12个亦可转动。” 云锦一边说着一边将原本的顺序打乱，“现在你要做的，就是把这六个面通过转动的方式复原，让它每个面的颜色都一样。” 云皓听的一头雾水，而且他从未在府中见过这个东西，可即使不会他也要试试。 “行，一柱香的时间就一柱香的时间。” 云皓让人点好香后，便开始了。 一开始还觉得新奇好玩，可到最后越发的郁闷，这怎么转都复原不了，有的眼看都要好了，可再转一下就更乱了。 花灵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这个小木方，这东西她上次见过小姐把玩过，但还是第一次听小姐讲起。 香逐渐燃尽，可那小小少年仍是不服输，小手飞快的转动着，眉头紧锁。 “好了，时间到了哟。” 云锦轻快的声音提醒道。 “你输了。” “嗯。” “那你可得遵守承诺了。” “知道，父亲说过，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输了便是输了，我认。但是我有个疑惑，这个东西你自己会玩吗？莫不是你也不会便拿来骗我吧。” 呃… 这话让云锦很是无语，亏得她之前还担心他在府里会被欺负，看来是她想多了，她这个弟弟也没那么傻。 “我自然会，而且也不需要一柱香的时间，看好了。” 云锦拿起魔方，这扭一下那转一下的，简简单单的七步就复原了。 “怎么样？这次服了吧。” 云皓的小脸上更加疑惑了，为何自己转了那么久都复原不了，而她简简单单的几下就弄好了。 可输了就是输了，这个他没话说。 不情愿的从嘴里蹦出来两个字，“姐姐。” “嗯？什么？我没听清？你大点声嘛。” “姐姐！” 这次云皓又放大了嗓门，“这下听到了吧。” 云锦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听到了听到了，弟弟真乖哈～” 说完还摸了摸云皓的小脑袋。 第一百二十章 云皓中毒 云皓则是一脸嫌弃的别开了头，冷冷的说道：“不要碰我。” “为什么不能碰你？我可是你亲姐姐诶，我们都是从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碰一下又不会少块儿肉。” 云皓听到这句话，小脸更加冷峻了。 “亲姐姐？娘亲？那为什么自我有记忆就不曾看见你们？也从未见你们给我传来一点消息，小的时候府中的下人们都说我是个没娘的孩子，隔壁范家的那个小胖子也总是笑话我，最讨厌的就是孟云明，她老是欺负我，明明总是她先来招惹我的，我有一次忍无可忍还手了一下，她自己没站稳摔了，她就装模作样的赖在床上说被我打的很严重，还害得我被父亲责罚，甚至有一次我被她的人推下水，病了好些日子，祖母这才把她贴身的嬷嬷派来.......” 云皓似是满心的委屈无处可诉，这次终于一次性爆发出来了。 眼眶都通红了，硬是把眼泪暼着不让它掉下来。 云锦听的心里更难受，那么小的孩子却遭受了那么多，这还是有老夫人撑腰的情况下，若是没了老夫人，这府里的人还指不定把他欺负成什么样呢。 慢慢走上前，轻轻抱住了云皓，拍了拍云皓的背，“好了，没事了，不怕，以后有姐姐在，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了，谁欺负你我就去打谁。我和娘亲不是故意丢下你的，当时我和娘亲被人诬陷被赶去了庄子上，可去了庄子又遭人放火，娘亲为了能我们活下去不得不远走他乡，过着清贫如洗吃糠咽菜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生活，后来一次偶尔的机会和别人合作赚了点银子，那之后我们的生活才好过了些。” 顿了顿，又说道：“娘亲其实很爱我们的，她其实给你做了好多衣裳，从你一岁到五岁的，春夏秋冬各个时节的都有，只是当时我们被赶出府时自保都难，吃饭都成问题，更别说带着你一起了，而且就算我们想带着你一起，父亲和祖母也不会同意啊。” 她们竟然过着那样的日子？今日在饭厅时，见她们的穿着打扮并不差啊，没想到竟然过着那样的日子。 云皓陷入了沉默，“那你们以后可还走？” “不走了，我的傻弟弟，回来就是为了你啊，若不是你在府中，我和娘亲还回来做甚？外面的日子多舒心啊。” 听到云锦的话，云皓心里总算是不那么委屈了。 说实话，他每次看到孟云明扑在他母亲怀里撒娇的样子，他是羡慕的，他也想有母亲陪着他。 “对了，这次回来还给你带了另外的礼物。” “花灵，把东西拿出来吧。” 花灵点了点头，走上前，把东西拿了出来。 “小少爷，这是小姐从托人从宣州给您带来的两支笔，毛纯耐用，刚柔适中，尖圆齐健，外形雕刻的也十分雅致。” “宣州的笔？父亲都舍不得买呢，姐姐你竟然送我两支？” 小云皓很是吃惊，他听父亲讲过，宣州的笔闻名全国，自然价格也高昂的很，普通的笔一笔千金都不夸张，更好的笔则是做为贡笔进献的。 “没事，姐姐现在能赚钱，只要你喜欢的，姐姐都可以想办法给你弄来。那支短的小笔，日后就作为你平日练字的笔吧，那支大的你先留着，等长大些在用，用起来也顺手着。” 云皓的小脸上现在满是欢喜，“谢谢阿姐，我以后保准都挺听姐姐的。” 小孩子的爱恨分明，来的快去的也快。 一个赌约拉进了关系，和他认真谈谈心打开心扉，况且一个礼物就足以让他开心，这也让她省了很多事。 云锦突然觉得她这个姐姐当的还是挺合格的。 “花灵，你给皓儿看看吧。” 花灵上前给云皓把了脉，又细细看了看脸和舌苔，又凑近闻了闻云皓的身上。 良久，神色有一丝凝重。 “如何？” “小少爷，他...似乎是中毒了。” 云锦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什么？可确定？” “花灵确定，应该是七星海棠的毒，这毒无色无味，无影无踪，极难察觉。” “小少爷身上可有佩戴什么香囊？”花灵又问道。 云皓听了这话，便看了看自己腰间的东西，一把把它扯了下来。 “这是过年时祖母给的，家里的孩子每个人都有一个。” 花灵拿起香囊，仔细闻了闻，果然里面含有七星海棠的味道，这味道极弱，若非精通药理和香道之人很难察觉。 “小姐里面确实含有七星海棠的味道，不过味道极弱，普通人一般发现不了。若长时间的佩戴，不出一年小少爷的身体就会慢慢衰竭，最终垮掉药石无医。” 话说完又转头看向了云皓，“那小少爷您是否觉得最近有点胸闷气短，提不起精神来，吃饭也无食欲？” 云皓点了点小脑袋，“确实是这样。” 一旁的云锦自是怒极，这么小的孩子都能下这么狠的手，当真是毫无人性。 “那花灵，这毒对你来说难吗？” “难倒是不难，只是目前缺几味药材，其中七星海棠之果需要耗费一段时间。” “那果子在何处可寻呢？” “在我国与南泽国的交界处，那里的气候适合七星海棠的生长。” 七星海棠之毒毒在其根茎花叶，但其果却是七星海棠之毒的克星。 七星海棠的果子一般没有入药价值，所以市面上很难买到，况且京和附近几个州都又不种植这种树。 “小姐，咱们不防先把这香囊拿走，明日换一个一模一样的过来吧。” “嗯，那就照你说的办吧。” 云锦觉得，云皓一个人住实在是太危险了，趁着孟振国不在的时间，就开始下毒手了。 “皓儿，这两年你可愿意随我和娘亲住在一块儿？” 云皓沉思良久，点了点头。 对于有个这么厉害又关心他的姐姐，他心里是十分欢喜的。 “那行吧，明日我就让娘亲去和父亲说这件事，不过，祖母那边可得你亲自去说一说了。” “皓儿晓得，祖母也是实心实意的待我的。而且，我也相信祖母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云皓年纪虽小，可是却懂得很多。 第一百二十一章 讨好 云锦在云皓那待了一个半时辰左右便离开了，小孩子得早些睡，不想影响他休息。 走的时候一并带走了那个香囊，准备连夜给他换一个一模一样的出来。 而经过今晚姐弟俩的谈心，云皓对云锦的接受度高了一大半，或许有个阿姐也不错，起码这也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感觉到来自至亲之人的关怀。 回到自己的院子后，云锦发现秦嬷嬷已经带着花容她们已经把东西都归置好了。 孟府一般正房夫人的院子比较大，女孩子可以随着母亲住，男孩子需到七岁方可搬到前院去单独住。 云锦的房间在西北边儿，是她自己挑的。 虽然靠着整个大院的角落，但是窗户外有一颗大大的老槐树，推开窗就能看见夕阳的余晖洒在槐树叶上，再落到窗户前的小桌子上形成点点星光。 春观景，夏庇荫，岂不美哉。 她看似活泼，但实则喜静的很，这样安静的地方正是她喜欢的。 而秦氏住的地方也是主院，位于正北方，东边的院子适合给皓儿留着，且在这个朝代，家中后代的男儿一般都是住的朝东的房子。 “花灵，你把这个拿给花容吧，让她帮忙绣一个一模一样的吧，今晚辛苦一下，所用的布料和线都用咱们自己的，没有的话就让花云出去买，切勿让旁人知晓了。” “嗯，小姐放心吧，那我这就过去了。” 花灵走后，云锦也起身往秦氏的房间走去。 “娘亲，秦姨婆，你们收拾好了没？” 秦嬷嬷神色一紧，小心的望了望四周，低声道，“不可不可，四小姐既已回府，以后莫要再这么唤我了，咱们刚回府还没站稳脚跟，千万别让别人逮住什么把柄才是。” 云锦粲然一笑，“哎呀，嬷嬷，锦儿知道了，这不是刚回来，一时半会儿还不太适应嘛，日后我定会记住的。” 秦氏见云锦过来了，对云锦招了招手，“嗯，都归置的差不多了，虽说是回府，但自己用惯了的东西总归用着顺手些。” “锦儿，你方才可是去看望你弟弟去了？” 秦氏带着几分期待和忐忑，小心翼翼的问道。 云锦看着秦氏如此模样，又想到云皓目前的状况，思索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还不跟秦氏透露云皓中毒的事了。 “是的，娘亲，我方才去看望弟弟了，他很是刻苦呢，那么晚都在练字。而且，我跟弟弟也说了好一阵子的话呢，他只是对我们感到太陌生了而已，明日就让弟弟搬过来跟我们一起住吧，日后娘亲您可得多关心关心弟弟呀。” 秦氏很是诧异，“锦儿，你是说，皓儿愿意和我们一起住？” 云锦郑重的点了点头，“我已经和弟弟说好了，明日他自己也会跟祖母禀告这件事。” 秦氏喜不自胜，此时此刻心里总算舒畅了些。 “那当真是好极了，皓儿…皓儿他…我这就让人去把他的院子再打扫打扫。” 云锦看着秦氏忙进忙出的身影，不由感慨，果然，孩子永远都是娘的心头肉啊。 晚上，孟振国不出意外的宿在秦氏那。 府里的下人们一时间都在议论纷纷，这一山不能容二虎，当家主母有权有势，可这秦夫人受宠啊，新来的可能不知道，府中的老人都晓得，当年主母还未进门，老爷就一门心思扑在了秦夫人身上，若不是老夫人，这陈氏还不一定能进的了这孟家的门呢。 四年前那一次，陈夫人手段强硬，扳倒了秦夫人，让其从平妻直接降为妾室，还被赶到了庄子上，哪知道四年后又被老爷风风光光的接了回来，哪知那气质，那模样，似是更甚从前了。 只是，现在也没有正式确定的身份，虽说大家都心知肚明，肯定是作为平妻的，但老夫人那没承认也没否认。这让他们做下人的，也很为难啊，哪边都得罪不起。 盛家是个书香门第，虽说这几十年来衰败了些，可祖上也是出过太傅的，家中的规矩自然也多。 现在家中又只有个老夫人在，两房的人日日都得来荣明堂请安。 云锦知道老夫人极重规矩，所以今日特地提前了小半个时辰起来，和秦氏在这候着。 陈氏带着云华姐妹来的时候，秦氏和云锦已在此候着了。 云锦很是热情的行了个礼同她们三人打招呼，“大夫人康安，大姐姐五妹妹安。” 陈氏颔首微微一笑，云华姐妹随即回礼。 陈氏见二人来的如此之早，心里也明白了这二人的用意。 “妹妹今日起的如此早，可是回来住的不适应？我还记得往日里，妹妹总是起的较迟呢。” 话语见还带了几分打趣的意味儿，若是旁人见了，定会觉得她们之间情同姐妹。 可惜了，秦氏已经领教过了，断然不会再傻傻的跟着她的话走。 “谢谢姐姐的关心，我和锦儿都还习惯，毕竟是自己的家，哪有不习惯的，之前是年纪尚轻不懂事，对不住姐姐的还请姐姐莫怪，锦儿身子弱在外面休养了几年，这几年未见母亲，也未能在母亲面前尽孝，心里实在羞愧，回来了自然想多在母亲身边侍奉些。” 两人你来我往的好一番，屋内的老夫人倒是气定神闲的坐在梳妆台前，任由丫鬟把头发梳了又梳。 辰时正点，大家都汇聚在了荣明堂，老夫人这才慢悠悠的由章嬷嬷搀扶着走了出来。 陈氏和秦氏不约而同的走上前去想去搀扶，老夫人却摆了摆手。 待老夫人坐下后，陈氏秦氏钱氏三人依次上前行礼，“儿媳给母亲请安，母亲金安。” 随后云锦一行人也上前站成一排行礼给老夫人请安，“祖母福安。” 清清脆脆的声音顿时让整个荣明堂都热闹了起来。 “嗯，都坐下吧。” 瞧着这一个个如花似玉朝气蓬勃的小姑娘，老夫人心里也有几分欢喜，说话声音都不觉祥和了几分。 请安后，老夫人照旧同陈氏钱氏二人问了些日常琐事。 秦氏她们母女这几年不在府中，自然不知知道府中的事，也更插不上话了。 趁着老夫人闲聊的时间，云锦则悄悄吩咐花容花灵二人带人去取了给各房准备的礼品。 秦氏见老夫人问的差不多了，便也开口说道。 “母亲，这几年我和锦儿在青州的日子过得还算是滋润，回来的时候给母亲和孩子们也准备了一些礼物，母亲不妨看看？” “哦？既如此，那就拿上来瞅瞅吧。” 见秦氏如此说道，老夫人此时也有了几分兴致。 不过，这兴致一半源自对秦氏的变化。 第一百二十二章 送礼 “母亲稍等片刻，儿媳已让人拿去了。” “不知姐姐这次从青州回来给咱们带的什么呀？听闻青州盛产玉石和药材，姐姐莫不是带的这些？” 钱氏倒是还有几分高兴，她一直想托人去青州给她挑些好的首饰。 陈氏坐在椅子上，眼皮抬都没抬看着手中的帕子，带着几分轻蔑的语气说道：“弟妹，你有所不知，这青州啊，虽是盛产玉石和药材，但品相好的一般都是作为贡品直接呈送直接送进宫里，剩下的这些在哪儿都买得到。” 钱氏被陈氏这一番话，说的有些尴尬。 陈氏的母亲邹氏，乃是宣平候邹开平的独女，邹氏又是这京都的勋贵人家，陈氏作为宣平候的外孙女，什么没见过。 钱氏讪笑，“嫂嫂说的是，是我没见识了。” “姐姐说的极是，品相最佳的一般都送往了宫中，但总归是有数量的，品相上乘的在青州还是买得到的，与王公贵族夫人们身上佩戴的无异，甚于那些的也有，且少了中间那些流通费用，价格比之京都更是便宜。况且不光是这些，我们还带了些京都不曾有的玩意儿回来。” 秦氏一番话，让众人更加好奇了。 陈氏轻笑一声，“妹妹如此说来，我也属实好奇的紧，倒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呵，她到要看看，穷乡僻壤处带来些什么稀奇玩意儿。 几人话语间，花容她们也带着人托着礼品进来了。 秦氏接过花容手中的盒子，西这盒子是用上好的檀香木而制，木盒上浮云雕花相得益彰，显得小巧精致。 “母亲，这是几月钱前青州矿山上挖出来的品相上佳的紫水晶，大的那块做成了首饰献进了宫中，这是小的那块，我们机缘巧合下买了下来，想着要回府了，便给母亲制成了一串手链，这紫水晶能安神助眠，母亲用着才算是物尽极用。” 钱氏闻言，甚是惊讶，“姐姐，这小的紫水晶原来是被你给买下了，我也听闻了此事，镇国公府都都未曾买到，竟被姐姐捷足先登了，看来姐姐这几年在青州的日子当真是过的滋润呢。” 陈氏此时眉头微皱，神情有些恍惚。 这秦氏不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嘛？此番回来，衣食用度皆不在她之下，如今还买了这么贵重的礼物，这些钱财由何而来？ 老夫人也微微愣了一下，这事儿，她自然也是有所听闻的。 那镇国公本想买去为老夫人祝寿，却被告知紫水晶已经被一位神秘人士高价买下。 这神秘人士，不想竟是她的儿媳。 这几年她在青州待着，竟有这等财力了？ “章嬷嬷，你拿过来，让我仔细瞅瞅。” 老夫人本就是个极好面子的人，年轻的时候同那镇国公老夫人是闺中密友，镇国公府当时本是挑中的她，可后来镇国公却看上了王潇沛，生生断了她的姻缘。 这件事老夫人一直耿耿于怀，若不是那王氏，如今的镇国公老夫人便是她了，她也不会下嫁到江河日下的孟府。 “老夫人，您看看。” 章嬷嬷恭敬的声音传来，这才把老夫人从往事中拉了回来。 接过盒子，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打开后，一串深紫色的手链赫然映入眼帘。 颗颗珠子都晶莹圆润，无瑕胜过美玉，至洁胜过冰清，在盒内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老夫人见此物，心中也是十分欢喜。 脸上笑意盈盈，“好，这水晶之中，向来以紫色最为尊重，紫色又以深紫为上品，这串手链着实是不错。” 拿在手中细细端详了好一会儿，这才看向秦氏。 “可卿，真是难为你还有这份孝心，几年不见，这性子倒是越发的沉稳了，做事也越发妥当，日后你陪在振国身边我也能更加安心些了。” 这是秦氏自嫁入孟府后，第一次从婆母的眼中看见几分赞许在。 “孝顺婆母，这是儿媳的本分，只要母亲喜欢便好。” 老夫人瞧着秦氏这乖巧恭顺的模样，突然觉得她也没那么讨厌了，虽说是没个什么好出身，只要她听话，便也容得下她。 “妹妹当真是大手笔，一出手便如此阔绰，这手链价值恐是不凡吧，不知妹妹花了多少银子才买了来呢？” 陈氏自然也是瞧见了那手串，品相确实不错，这般浑然天成的颜色着实少见。 “一万两买的石头，珠子是找工匠打磨的。” 一万两？在场的丫鬟婆子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这秦夫人可真是出手大方啊。 这就连老夫人听了，也挑了下眉。 众人看着秦氏这般淡然的模样，都对秦氏好奇不已。 在青州的这几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陈氏见目光扫了一圈，见众人如此模样，便又接着问秦氏。 “妹妹出手果真不凡，只是不知妹妹这几年在青州是如何生存的呢？依稀记得妹妹当初去庄子的时候，就带了几套衣裳，几年未见，妹妹这上万两银子的水晶石说买便买，这倒是让我好奇的紧，妹妹可是在青州遇到什么贵人了？” 陈氏的这番话，让人不得不浮想联翩。 这秦氏生的本就貌美似仙子般，当初那般落魄被赶出家门，却在青州过得风生水起，难不成真是在青州遇到了什么人，靠着美色谋生？ 秦氏瞧见众人脸色怪异，而陈氏嘴角微微杨起，挂着一丝挑衅。 秦氏并未恼怒，这些话，她这几年听的已经够多了，今日这话对她来说不痛不痒的，她也不会去在意，只不过该澄清的还是要说清楚。 “确实是遇到贵人了，这贵人便是青州织锦坊的女东家，我刚到落石镇时曾以贩卖绣品为生，后来那女东家见我手艺尚可，便同我合作，便渐渐地存了些银子，后面开了家绣坊，雇人在看管，每月只需我看看账目罢了，这几年生意尚可，拿的出来这些银子也不足为奇。姐姐若是不信的话，大可派人去落石镇探究一二，这事老爷也是知道的。” 原来如此，众人恍然大悟，这秦氏刺绣技术，放眼整个京都也是数一数二的，她这般说，多半不会有假。 陈氏见秦氏如此说，也故作解释道，“妹妹多虑了，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只是好奇而已，毕竟妹妹的本事，一般人都学不来。” “好了，云锦她娘都说的很清楚了，此事就不必再提了，日子总归是往后过的，抛头露面也非她所愿，况且现在是雇人在管着，这京都也没人会说三道四。” 老夫人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陈氏纵使心中有气，碍于婆母的面也不好发作。 第一百二十三章 圣旨 云锦瞧着老夫人那不悦的神色，心里偷笑。 “锦丫头，你在青州时可曾读过书啊？” 突然被点名的云锦，有些意外，但仍是乖巧恭顺道：“回祖母，锦儿在镇子时曾在当地的学堂读过一阵子。” “嗯，还算不错，青州也还算是个好学之地，你也到念书的年纪了，日后你便同家里的姐妹一同去国公府家的书塾吧。” 钱氏心里惊骇，面上却不露声色，这老太太，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陈氏一听，面露难色，缓缓开了口。 “母亲，这怕是不妥吧，这华庭书斋毕竟都是些高门大户的孩子，锦儿这才刚回来，京都的礼仪那些都还没学全，这时入学是否有点草率了？” 这华庭书斋是京都贵女们专门学习的地方，向来都是家里正儿八经的嫡女才能去。 且不说她之前是庶女，就算秦氏如今作为平妻，说好听点是个平妻，可实际上不就是挂了一个名字而已，也就比妾的身份高上那么一些。 而她才是正妻，这孟府的女主人，她的女儿才是这孟府正儿八经的嫡女。 让平妻之女跟她的女儿一同去学斋，那她在这京都的夫人圈还怎么混下去，有何脸面。 见陈氏一次又一次的驳她面子，老夫人端着茶杯的手在桌上重重一敲。 冷哼一声，“陈氏，如今这府中，我这老太婆莫不是连说句话的资格都没了？” 陈氏见老夫人发怒，压着心中的不悦，赶紧上前解释。 “母亲误会了，儿媳不是这个意思，这府里的事自然还是得仰仗母亲您的，这几年也是多亏了您的教导，茹儿才能把家管得井井有条。” 面上虽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心里却是讨厌极了。 她这婆母，最是会给人摆谱，看人下菜。 老夫人睥睨了一眼陈氏，“既如此，那这事就这么定了。礼仪的事，我自有安排。” 老夫人是个看中利益和价值的人，陈氏这几年管家后越发的放肆，如今也该是时候了，打压打压她这嚣张的气焰。 此事到了这份上，陈氏也不情不愿地应了下来。 今天这老东西当真是一点面子都不曾给她留。 云锦瞧二人还在争管家权，看来啊，这陈氏在府中的日子也不是她想的那般四平八稳嘛。 不过这对她们而言，那可是件大好事。 “谢祖母，锦儿定会好好学习不负祖母期望。” 云锦开开心心地谢过老夫人。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尤其是老夫人这般好面子的人，送礼就送个大礼，合她心意，简直事半功倍。 送完老夫人的礼物后，秦氏又挨着给两房每人都送了东西。 虽不比老夫人的那般贵重，但都还是拿得出手的东西。 上佳的笔墨纸砚，玉石雕刻的玉佩，翡翠手镯，玛瑙项链，还有一些青州最新款式的首饰头面，包括脂粉面脂那些通通都有。 经过荣明堂这么一出儿，整个孟府都知道了这刚回府的秦夫人是个大方的，就连每个丫鬟婆子都私下打赏了的。 府中的人，都在议论：这大夫人在府中一手遮天的日子怕是要过去了。 待众人离去，秦氏才请求老夫人让云皓搬到她院中。 正巧此时老妇人心情还算不错，再加上云皓自己又说了一番。向老夫人撒了个娇，老夫人便也同意了此事。 在这府中除了初一十五或是平时有什么大事儿是在大厅一起吃饭，其余时间都是各吃各的，各自院子也都有个小厨房。 用过午膳后，云皓在云锦的床憨然入睡，秦氏和云锦在窗边坐着品茶。 秦氏望着自己的这一双儿女，心里说不出的快慰。 这种幸福，当真是她做梦都想拥有的，她只希望时间过的能再慢一点儿，让她好好看着他们长大。 老槐树浓密的树冠挡住了强烈的阳光，向地面投下一片斑驳的树影。 阵阵清风拂过，丝丝凉意，好不惬意。 云锦正享受着这午后静谧的时光，忽然，老夫人的丫鬟跑了进来。 “夫人，四小姐，老夫人请你们到前厅去接旨。” 说罢，行了一礼后便先退出去通知其他院子的人了。 秦氏和云锦对视一眼，秦氏不明所以，云锦倒是笑得有些狡黠。 他这个爹爹，还是不错滴，说到做到，做事一点都不拖沓。 “走吧，娘亲，咱们一起出去看看有什么好事儿。” “你怎么知道是好事还是祸事？莫不是你爹他在朝中…” “呸呸呸，娘亲莫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出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看着这秦氏这张忧心忡忡的脸，云锦打断了秦氏的话，省得她胡思乱想。 —— 待云锦她们赶到前厅时，老夫人已在前厅了。 老夫人微微弯着腰，语气有些小心翼翼。 “肖公公请坐，在府中歇歇脚喝杯茶吧，不知肖公公此次前来…” 那太监约莫有四十多岁，穿着紫色宫服，方脸细眼，嘴角习惯性扬起。 见老夫人开口询问，肖公公脸上堆满了笑，“老夫人不必劳神了，老奴是来替皇上宣旨的，这次要恭喜老夫人了。” 听肖公公如此说道，老夫人一颗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人都到齐后，肖公公捏着尖细的声音喊道。 “圣旨到～” 众人皆跪。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滋闻 吏部左侍郎之平妻孟秦氏和睦乡邻，乐善好施，扶贫济困，善举深感人心，乃当世妇人之表率，朕念其仁慈淑德之心，今特封为康仁夫人，享食禄六百石，赐黄金百两，良田六十倾，另赐府中家眷银万两，云锦六匹，绸缎各二十匹……钦此～” 肖公公洋洋洒洒的念完圣旨后，众人神色皆欢，唯独陈氏脸色铁青。 “臣妇接旨，叩谢圣恩。” 肖公公见秦氏举止大方得体，不卑不亢，且生得一副好相貌，容貌跟宸妃竟不相上下，难得的是还有这般善心，不禁心生感慨，当真是个举世无双的女子啊。 “恭喜老夫人啊，孟大人此次赈灾有功升为吏部左侍郎，秦夫人因在青州食粥于百姓也受了封，可真是大喜，老夫人教子有方啊。” 面对肖公公的恭维，老夫人心中乐开了花。 “哪里哪里，肖公公见笑了，享官家俸禄，为皇上分忧乃为人臣子的本份，我那儿媳啊，平日就是个温和良善的，此番能受到陛下的赏识，真乃我孟府莫大的荣幸啊。” 老夫人话音刚落，章嬷嬷便合时宜的上前，递给了肖公公一个鼓鼓的荷包。 “辛苦公公了，不如在府中歇歇脚再走吧。” 肖公公做势婉拒了两下，随后收下了荷包。 “不喝了，咱家还要回去给陛下复命呢，就先告辞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宝华寺 肖公公走后，府中欢喜之势更甚。 老夫人心喜，他那儿子在户部右侍郎的位置上待了四年这次总算挪了窝。 虽说只是从从四品升到了正四品，但去的可是吏部，日后仕途定会一帆风顺的。 清韵阁中人人皆喜，秦氏如今是皇上亲封的康仁夫人，享五品俸禄，这不比那劳什子平妻威风多了？ 府中下人也欢喜，家中老爷升职，回来的夫人又被封了五品夫人，这在外面说着可不是有面子些？况且，主子受封，她们还有额外的奖励，能不开心嘛。 唯独云烟阁内的下人，此时连口大气都不敢喘。 只听见又是一阵叮铃咣啷的声音，丫鬟们把头垂的更低了。 “你说那秦氏，怎就如此好命了？不仅安然无恙的回来了，还得了陛下亲封的夫人，如今身份竟比我高了，本以为正妻的身份可以压制她，这倒好，直接来了道圣旨。日后，她岂不是更加无法无天了。” 陈氏怒气冲天，把房间内能砸的都给砸了。 顾嬷嬷见陈氏如此大怒，心里也有些心疼。 她是从候府陪嫁出来的，陈氏又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如今见她这样难受，心里也不是滋味。 “夫人莫要生气了，气大伤身啊，那方老医生不是说了嘛，让您一定要心平气和些，早日调理好身子，有个儿子傍身才是最重要的啊。” “嬷嬷，你也瞧见了，老爷自从回来后就没踏进过我院子一步，我能有什么办法。” “夫人，不如这样…” 顾嬷嬷凑到陈氏的耳边，好一阵嘀咕。 孟振国下朝后，去了荣明堂见了老夫人，出来后径直去了清韵阁。 云锦让人泡了壶好茶，做了几道点心。 “振国，这封赏是你向皇上讨的？” 孟振国看向秦氏，午后休息只穿了一身白色的衣衫，更衬得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 越看越挪不开眼，不觉痴迷了些。 “振国？” 许是自家夫君的目光太过于炽热，又在孩子面前，秦氏也微微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了。 “爹爹，你和娘亲慢慢说吧，我去看弟弟去了。” 云锦不想见他俩那腻歪的样子，自己还是识趣点早点挪位置。 孟振国也意识到在孩子面前的确有失风度，假意咳嗽一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咳，那个，可卿，你本就赈灾有功，我也是向皇上实话实说罢了。为你讨个封赏，日后莫说在府中，即便是在京都，对你和孩子们来说，都是好的。” “可是…” 孟振国走到秦氏身边，轻轻将秦氏拥入怀中。 “别可是了，可卿，你放心，这次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们。” —— 卯时，老夫人派人来传唤在饭厅一起用膳。 今日用膳，气氛明显比上次好的多。 先是孟振邦举杯相邀，“恭喜大哥，此番能调入吏部，日后的路也好走了些，不过吏部尚书为人心胸狭隘，最是得罪不得，大哥在其手下做事，可要事事小心。” 孟振国举杯回应，兄弟二人碰了一杯。 “放心吧，为兄的性格也不是那争强好胜的，我只管做好份内之事，对得起这份俸禄，问心无愧便是。至于他们那结党站队之事，我不会去参与。” “是，我们大哥啊，最是刚正不阿之人，日后大哥在吏部做事，有机会也提拔提拔我们振邦啊，他可是您这唯一的弟弟啊。” 钱氏笑嘻嘻的接过话，又让老夫人帮忙说说好话。 “母亲，您说对吧？” 老夫人瞥了一眼钱氏，虽不喜她这副做派，但这话说的还是有几分道理。 “是啊，国儿，日后有机会的话，多提点一下邦儿，毕竟咱们家就只有你们两兄弟，你们互相有个照应，咱们孟家才能在这京都立足啊，这样我也不负你们父亲的嘱托了。” “是，母亲，儿子知道了。” 钱氏见孟振国应下了，心中甚是高兴。 “来来来，这杯呀，得敬嫂嫂，嫂嫂这次受封，还享五品俸禄，这是咱们家的荣幸啊，有嫂嫂这般名声，咱们孟家的女儿日后还愁找不到什么好婚事嘛？” 钱氏这话倒是不假，都是一些肺腑之言，心里虽有些嫉妒，但更多的是高兴。 “弟妹见笑了，我也只不过是顺手之举，承蒙皇上厚爱我们家。” “诶，可卿啊，你也不必太过自己谦了，日后咱们家的孩子啊，你也要多费费心，多带出去看看，让她们也好外面长长见识。” “是，儿媳日后会多注意的。” 而陈氏则坐在一边，默默的用膳，这桌上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却跟她们母女三人毫无关系。 孟云华也低头扒着饭，往日二婶婶一家最是喜欢巴结她们，如今连她们是理也不理了。 小小的孟云明虽不懂得这其中的是是非非，但见她娘亲不悦，姐姐失落，她就更讨厌孟云锦她们了。 家有喜事精神旺，老夫人平时很少出门，这次竟决定带着家眷去宝华寺烧香还愿。 安姨娘向来体弱，很少出门，云雪通常是由钱氏带着一起。 而陈氏则以家中琐事繁多为由，自请留在府中照料，云华跟着老太太，云明和云皓太小了则留在了家中。 云锦不放心云皓一个人在家，这次还留了花灵在家亲自照顾。 时间则定在了后日，四月二十九，历书言：宜出行。 宝华寺在京都郊外三十里地，建寺已有百余年，地方较为偏僻，但香火却甚为鼎盛。 过两日又刚好是初一，能赶上宝华寺的祈福法会，老夫人便决定带着大家在宝华寺住上几日。 四月二十九，风和日丽，碧空万里。 果然是个适合出行的日子。 孟府老夫人带着家眷家丁丫鬟，足足二十多人，马车都备了四辆。 临行前，孟振国兄弟二人和陈氏皆来相送。 “母亲，恕儿子公务在身不能送您，路上当心，注意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是啊，母亲，有什么需要随时跟嫂嫂和心愉讲。” 钱氏是个急性子的人，见不得人磨叽，这斯文人说起话来就是啰里吧嗦的。 “你和大哥就放心吧，我和嫂嫂肯定会照顾好母亲的，我们还得快些走，要不到宝华寺都天黑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山门遇故人 老夫人带着云华和章嬷嬷坐一辆车，秦氏带着云锦秦嬷嬷和花云坐一辆车，钱氏则带着云珠和云雪一起。 钱氏虽不喜这孟云雪，但好在安姨娘是个听话的，孟云雪也是。 性子懦弱又胆小，翻不出什么花来，钱氏这几年对她们母女俩也不算太苛刻。 宝华寺在京都的西南方向，出了城门有两条路都可到达。 一条是官道，一条是十里亭处的小道。 小道能节约两个时辰，但路面凹凸，曲折宛转，故渐渐荒废了下来。 云锦掀开车帘，入目皆是绿。 暮春醉五月，这草木繁盛，花儿也娇艳。 “娘亲，你看外面，这时节正适合游玩呢。” 秦氏一脸宠溺的看向云锦，“既然锦儿喜欢，那以后咱们多出来逛逛可好？” “嗯嗯，以后带上云皓一起。” “夫人，你看咱们锦丫头，多懂事啊，走哪都不忘惦念着弟弟。” “当然，还有秦姨婆你嘛，我们一家人就要完完整整的在一起。” “诶…好，那我这老婆子的一生都是值得的。” 秦嬷嬷被云锦这话逗的开心，眼眶却有些发红，谈笑间用衣袖悄悄拭了拭眼角。 秦氏何尝不知秦嬷嬷所担忧的，但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秦姨，别想那么多了，过好当下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云锦看着二人之间的互动，总觉得有些怪怪的，但具体哪里怪她也说不出来。 官道走的确实舒坦，但也着实慢。 路上走走歇歇的，她们一行人从辰时走到了申时才到宝华寺的山门口。 马车停下来的那一刻，云锦便迫不及待的跳下了马车。 这一路上，她屁股都坐痛了。 秦氏下车后，又走到了老夫人的马车前。 伸出手扶住了正准备下车的老夫人，“母亲，慢点儿。” 老夫人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嗯，路上辛苦你了。” “啊，祖母，这宝华寺竟然还有那么多石阶要走，我不想走了。” 一声娇气稚嫩的声音传来，众人闻声而去，不远处有一娇俏女童。 年龄约莫在十岁左右，身穿粉色金丝勾边上衣，下罩藕色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 这小女孩肤色白皙，有着一张精致小巧的瓜子脸，细长的丹凤眼微微上挑，露出丝丝傲气。 而此时，正撅着小嘴向眼前的老妇人撒娇。 老夫人瞅了一眼，便知对方的身份。 侧头跟秦氏说道：“这是徐国公之女，徐静雯，母亲是明欣郡主。走吧，咱们过去打个招呼。” 秦氏点头未语，跟在后面。 孟家一行人也都慢慢走了过去。 老夫人笑得有些熟络，“老远就瞧着有些像姚姐姐，走进一看，果真是。我们这些老姐妹也有好些年未见了，今日竟在这里碰上了。” 徐老夫人回头，见来人，有一瞬间的失神。 “原来是郑家妹妹，是啊，当年我们都还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如今这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看看你身边这些孩子，个个都是水灵灵的。” 徐国公母亲姚氏，年轻时同老夫人有过几分交集。 只不过，待嫁人后便慢慢地减少了联系，圈子不一样，也慢慢地淡了下来。 “哎哟，我的老姐姐啊，你可别再取笑我了，我们家这几个那就是些泼猴，顽着呢。不似你这孙女，小小年纪容貌气质皆出众，任谁见了都欢喜啊。” 老夫人一边说着，一边介绍。 “这个，是我大儿媳，前不久才从青州回来，这个是我二儿媳，这几个都是我家的孩子。” 徐老夫人看着右前方的女子来了兴致。 “哦？这位便是前几日陛下亲封的康仁夫人？” 秦氏微微点了下头，浅浅一笑，“徐老夫人。” 徐老夫人此时也是认真打量起了秦氏。 这般风华绝代的女子，竟给孟府做了儿媳，当真是有些委屈了。 徐老夫人正欲向秦氏行礼，却被秦氏一把扶起。 “徐老夫人，您是长辈，我是晚辈，哪有长辈向晚辈行礼的规矩。再说，这又不是什么正式场合，老夫人莫要拘泥于这些。” 她虽贵为国公府的老夫人，但却无任何诰命在身，国公府的身份也是靠娶了郡主才得来的。 秦氏虽说只是个五品夫人，但毕竟是陛下亲封的，比起她们来说，总归身份是更要尊贵些的。 “是啊，老姐姐，莫要多礼才是。” 老夫人见几个孩子都在，这次正好让外人看看他们孟府的女儿。 “华儿，你们几个，还不见过徐老夫人？” 孟云华带头走到徐老夫人的面前，云锦她们也立即跟在后面站成了一排。 四人向徐老夫人行了一礼，“徐老夫人安。” 徐老夫人看着这四个孩子，眼里露出些许赞赏。 笑的和蔼，“不错，不错，都是好孩子。” 一个沉稳大方，一个浑身都透露出一股机灵劲儿，一个率真活波，另一个安静懂事。 “郑家妹妹，你可真是好福气啊，儿子近日刚升了官，得你高兴一阵了。” “哈哈，老姐姐又说笑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老了，也操不了他们的心，全看自己的造化了。” “母亲，咱们边走便说吧，这石阶可还得走好一阵呢。” 钱氏见老夫人净顾着同那徐老夫人打交道，自己也插不上什么话，实在无趣得很。 “瞧瞧，我这二儿媳，烧香拜佛那是积极的很。” “心装神佛，方有慈悲之心嘛，依我看啊，你这两个儿媳真是不错，让我们羡慕的紧呐。那我们，就一同上去吧。” 徐静雯也是个脾气急的，听她祖母和眼前这老妇人叨叨了许久，耳朵都听烦了。 好几次都想开口打断她们，都被身边的嬷嬷给制止了。 宝华寺大大小小共有八十一梯，二十台阶一小梯，三十台阶一大梯。 且没有其他上去的捷径，任何到庙里烧香的香客都需亲自爬上去。 传言百年前有一秀才，屡试不中，母亲身患疾病又迟迟不好，还遭未过门妻子退了亲，这位夫人更是心气郁结，没两日便被大夫告知病危。 而这秀才呢，在一雨夜来到宝华寺外，三步一跪九步一叩，祈求天上神佛保佑他母亲安然度过此次劫难。 或许是心诚则灵，在宝华寺殿前跪了一夜，许的愿望竟成真了。 那秀才的母亲，身体竟神奇的好转了，最后活到了八十高龄。 秀才本人在三年后高中，最后一步步地官拜宰相。 入仕后，那人常常给寺庙捐香火钱，帮寺庙扩建修葺。 就这样，宝华寺渐渐成了云国第一宝寺，享誉四海。 那秀才便是京都白家的祖先，只可惜，白家在十五年前被抄家了，自此，白家再无人提起。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夜半探山 这段路，爬的众人气喘吁吁。 徐静雯是爬两梯就要歇一会儿，两位老夫人也是累的够呛。 唯有云锦和花云二人面色平静，未感丝毫不适。 秦氏虽感到有些吃力，但这几年身体比之前好上许多，但也还能承受。 “嫂嫂，你和锦儿不累吗？” 钱氏喘着大气，一手拿帕子不停扇风。 她爬的腿都要软了，这秦氏却跟个没事人一样，还有云锦那小丫头，哼都没哼一声。 云锦嘿嘿一笑，“二婶婶，这你就不知道了，我们在青州的时候要做许多活儿，这身体呀，自然也锻炼出来了。” 钱氏撇了撇嘴，不以为意。 让她干活儿，那是不可能的。 “弟妹再坚持坚持，还有一小段就到了。” 终于，一群身娇体弱的人爬到了半山腰，宝华寺的大门外。 门口有两位小沙弥，似是专门在等着她们的。 “各位施主，师父已吩咐弟子们打扫好了厢房，还请各位施主移步后院，用些斋饭稍作休息。” 徐老夫人礼貌回道：“那我等就劳烦小师父了。” 云锦在去后院的路上，左右瞧了瞧这宝华寺。 果然很大。 杏黄色的院墙，青灰色的殿脊，院中的参天古木，整个寺庙放眼望去给人一种古朴幽静的感觉。 寺内的各个殿宇并没有修的很恢宏气派，但每个殿都供奉神佛却足以震撼人心。 抬头望庙顶，更是令人眼花缭乱。 雕刻着的佛像大小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神情动作千姿百态。 有的咬牙切齿，怒目而视；有的朱唇微启，面带微笑；有的盘膝而坐，双手合十；有的金鸡独立，手舞钢鞭；有的眼睛半闭，手持经卷。 殿前焚香供奉，空气中也能看见香烟缭绕。 上香祈福，求签问卦，大家都信宜早不宜迟。 故这寺庙的住持师父今日也只是安排妥当了她们的住处和膳食。 宝华寺的后院分为男院和女院，又各有四个院落，类似于四合院的构造，能同时接纳五六十位香客。 除了贴身伺候的下人可以歇息在此，一般的奴仆有他们专门的住处。 小沙弥嘱咐完相应的事后，走了几步又突然回头晃着小脑袋道。 “哦，对了，各位施主，后山最近这段时间有毒蛇毒虫野兽出没，尤其在夜间更甚，若各位施主无事，还请毋要在夜间外出。” “这么可怕，小师父，你放心，我们定不会去那后山半步的。” 钱氏一听后山还有这些玩意儿，顿时吓得有些花容失色。 云锦见小沙弥如此说道，转头看向花云，挑了下眉，二人眼神交汇便达成了一致。 夜半子时，趁大家都熟睡之时候。 只见两黑影一闪而过，越了房顶，便后山的方向去了。 若能看仔细些，这身影还是一高一矮。 云锦到底是年幼，功力和体力都跟不上花云，渐渐地落后了好一段距离。 花云见后面的小人儿没跟上来，又只好返回去找云锦。 “小姐，咱这才回来几天啊，你这功夫就有些荒废了。” 面对花云的吐槽，云锦有些心虚。 “哎呀，我这不是回来了没练了嘛，吃的又多，这次回去我一定继续勤加练习。” “你上次说的可是真的，这宝华寺的后山当真有很多稀奇药材？” 云锦有些怀疑，跑了这么远，她瞧着这跟普通的山也没啥区别啊。 “其实那小和尚说的不错，这后山确实有那些，正因如此，所以那后山上的药材才没被人摘去，百年人参，灵芝什么的应该都有吧。” 云锦无所谓的耸耸肩，“反正我又不怕。” 这越往后走，草木越是浓郁。 好多植物都是云锦未曾见过的。 过了小半个时辰，云锦二人越走越深。 本来借着月光还能看清楚路，可现在，月色都被乌云笼罩着，脚下的路都看不清。 没法，她和花云只好掏出火折子用来照明。 可走了一小节，忽闻周边有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二人脚步一顿，警惕的看向四周，呼吸都放的很轻。 花云忽地凑了过来，把云锦手中的火折子吹灭了。 起身一跃，把云锦带到了一颗大树上。 压低声音小声说道：“小姐，你先呆在这，我下去看看。” 云锦听话的点了点头。 其实，她还是有点小怕的。 紧张兮兮的看着下面，花云一手拿剑一手拿着火折子在这探探，那探探。 这里乌漆麻黑的，啥都看不清，在这树都要成精的深山，鬼知道会遇到什么玩意儿。 而且有花云这样的高手在，她就不必去凑热闹了。 此时，月色又能看见一些了，月光洒在草木上，显得格外静谧。 约莫过了一刻钟，终于等到了花云淡淡的声音。 “没事儿，下来吧。” “嗷，好。” 正当云锦准备飞身而下的时候，她，听到了一声动响！ 这声音，有点熟悉，感觉好像是那个蛇吐芯的声音。 心里一惊，顿时屏住了呼吸。 脑袋僵硬的向右后方转去，入目惊心！ 一条挂树干上，约莫两米长的大蛇赫然映入眼帘。 此蛇头呈三角形，吻尖向上翘，全身背面呈暗褐色，体型粗壮。 眼后到颈侧，还有黑色带状条纹。 这他么不是俗称五步蛇的那玩意儿嘛。 那大蛇，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云锦，下一秒便以风驰电掣的速度冲了过去。 云锦本能的向右一闪，避了过去。 以最快的速度飞身而下，大叫一声：“花云救命啊！！！！！” 花云闻言，立即冲了上去，挡在了云锦面前，跟那蛇较量了起来。 躲在一边的云锦，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呜呜呜，好吓人。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四年多，第一次被吓成这样，可没办法啊。 她长那么大，只怕两样，一怕走夜路撞鬼，二就是怕蛇。 咦，一想到蛇这玩意儿，云锦忍不住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蛇虽胖，倒是极其灵敏，速度也快，不过在花云的攻击下，身上已经有了好多道伤口了。 眼看花云就要直刺七寸时，云锦忽然急急地大喊。 “花云，别杀它！” 手中的的剑一偏，落地后花云回过头，不解地看着云锦。 云锦用手指了指树下的那个洞，花云蹲下身一瞧，里面藏着十来个蛋。 再往旁边一看，大树根部还长着一株成人巴掌大的灵芝。 “我也没受伤，放过它吧，它肯定以为我们对它们产生了威胁。” 花云再次瞥了瞥多处伤痕的大蛇，收起了手中的剑。 “嗯，小姐，我们走吧。” 话毕，花云走向大树根部，不顾那蛇发出滋滋的声音，径直摘了灵芝装进了袋子中。 第一百二十七章 抢东西 云锦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看，当她看见那一窝蛇蛋时，确实有些不忍心。 即便那是她最讨厌的物种，可不管怎样，万物有灵，希望它能带着它的蛇宝好好在这生存下去。 叹了声气，又接着向里走。 越往里走地势越陡，海拔也越高，温度都降下了不少。 见前方是一峭壁，二人这才停了下来。 拿出怀里的图纸，仔细在周边寻找着。 这图纸是花灵给的，上面画着铁皮石斛灵芝等一些名贵药材。 “花云，你看，那岩石上那一片长的像不像这个？” 云锦指了指图上的铁皮石斛。 “我瞧着还挺像的，稍等，我去摘来。” “留着根啊。” 回去看看能不能自己培育。 云锦看着花云这敏捷的身手，飞檐走壁完全不在话下，要说不羡慕那是假的。 片刻功夫，花云便已拿着草药下来了。 云锦拿起其中的一株，“没错，就是它，黄色的小花，花灵之前说过，它天性喜湿，常见于悬崖峭壁的阴凉面。” “嗯，找到便好，还有几样药材我在这附近去看看。” “你一个人太慢了，还是我们一起吧，分头去找。” “小姐，你还是老老实实呆在这吧，不然一会儿又遇到什么毒蛇之类的了。” “呃，我不是还带了一包迷幻散嘛。” “花灵那药对人有用，对那些毒物我也不知有用没，所以，小姐你还是安心待在这里最让人省心。” 呃，好吧，被嫌弃了。 不过，花云说的也挺有道理，这次准备不充分，下次应该带上烈性的雄黄，还有什么驱毒虫的一起。 “那好吧，我就在这等你，你自己小心些。” 花云思索了片刻，从怀里掏出来一个东西。 “小姐，这个给你。遇到危险你吹一声，方圆几里内我都可以听见。” “好，那这个就先借我用用。” 这个铜哨，她见过。 做工还比较精致，上面还雕着一朵花的形状，花云她们四姐妹身上各有一只。 或许，这是她们父母留给她们的吧。 花云走后，云锦一个人百无聊赖。 这里摸摸，那里扣扣，一会儿坐在石头上，一会儿又飞到树干上站着。 此时月色正明，不用火折子都能看清周围。 嗯？她好像在岩石上看见了一个好东西。 不对，应该说是一片。 九死还魂草。 现代学名，卷柏。 这东西，其实在现代也不算多么珍贵，毕竟现代科技和物流都很发达。 到现在是在古代啊，感染个风寒都可能让人去见阎王。 还别说，什么破伤风引起的感染了。 止血啊，还得看它。 不仅如此，它还是一味美容药，磨粉后用鸡蛋清调敷，能使面部光洁。 不管了，先把这一片的全部摘回去再说。 如此想着，云锦便拿出身上的大布袋，斜挎在身上。 运气飞了过去，稳稳的落在了那一小块凸起的地方。 为了防止意外，还戴上了她特订的手套，防滑。 这些玩意儿都长在石缝中，很是废了她一番功夫。 终于，这一片全被她给拔光了，这才满意的收手了。 坐在石头上，看着她这鼓鼓的袋子，心情甚好，忍不住哼起了歌儿。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月光下的小女孩，忘我地浅吟低唱。 歌声如潺潺流水般，独具风韵，洗涤着心灵。 云锦哼着哼着突然看见了神奇的一幕。 她脚边的这株草，竟然在轻轻摆动。 可是这阵并无风啊。 好奇心驱使她停了下来，蹲在这株草的面前，仔细研究着。 可等她蹲了下来，那株草就不动了，似乎刚才是她的错觉一样。 伸出手，扒拉了一下它，也未见任何反应。 云锦不由得揉揉眼睛，难道真是她眼睛花了？ 又只好坐了回去，继续哼着。 瞥了一眼那草，竟又开始摆动，像女子跳舞一般。 云锦歌声一听，那草又不动了。 继续唱，草也继续摆动。 如此，反复实验了好几遍，云锦这才确定，这草能随着人的歌声起舞。 云锦再次蹲在了这株草前面，“你这小家伙，还挺有趣的，竟然还懂音律。” “我把你带回去可好？数三秒，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啊。” “三，二，一！好，时间到了，小宝贝，我带你回去吧，天天唱歌给你听。” 云锦笑得贼眉鼠眼的，拿起小铲子就开始刨土。 怕家里的土壤不适应它的生存，她还特意产了一包土一并带上。 一切弄好之后，云锦站直了身子，拍了拍手上的泥。 这一趟，总算没有白来不是。 突然，一柄银剑抵在了她的脖子上，伴随着一声冰冷无情的声音。 “别动，东西给我。” 好家伙，别人摘的时候不来，别人摘完了来抢？ 不过这人来了怕是有一会儿了，而且她完全没有发现，就连近身都没发觉。 这人的武功不知比她高出多少倍来。 在这样的高手面前，硬来的话，不只有死路一条嘛。 “那个，这位大侠，有话好好说，您要的是什么东西啊，我刚刚摘了好多东西呢。” 云锦一边跟人说着话，一边悄悄把藏在袖中的迷幻散打开。 “还魂草” “哦，那个，我刚刚确实摘了，就在我的布袋里面，要不我转个身给你拿？你要不先把剑收起来，毕竟刀剑无眼。你的武功这么高，我只不过是个七岁小丫头，只会些拳脚功夫，你也不用担心我能再你眼皮子底下跑了。” 身后的黑衣冷面少年，想了想也对，反正在他手下能跑掉的人也没几个。 “莫耍花样” “嗯嗯，肯定不会的。” 慢慢转过身子，云锦这才看见对方的样子。 跟她们一样，一身夜行衣，不一样的是，她们戴的面巾，对方脸上戴的是半边面具。 “喏，你看好了，我现在给你找。” 云锦作势便去翻布袋，拿了一把还魂草出来，正欲递给对方。 就在对面伸手接的时候，云锦摊开手用力一撒。 对方始料不及，此时想要捂住口鼻已经晚了。 糟糕，中了迷幻散。 可这迷幻散，她为何会有？ 此刻，视线渐渐地有些模糊。 “你这…毫无信用” “信用？是谁先不讲江湖道义的，我在那挖了半天，你说拿走就拿走啊，还拿把剑抵在人脖子上。” 云锦越说越觉得气愤。 “你这叫强盗知道吧，掠夺别人的劳动果实。” “你这叫无耻之徒。” 第一百二十八章 香断了? “我有急用。” 云锦被眼前这娃气的不轻，每次只说几个字，还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所以，这就是你抢别人东西的理由？” 那黑衣少年此刻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即便这迷幻散他很熟悉，但他也招架不住这药性啊，出来匆忙，也没带解毒丹。 见眼前的人倒了下去，云锦缓缓走上前，还用力踢了一脚。 “哼，让你嚣张，让你欺负小姑娘，拜拜吧你。” 正欲抬脚走时，却被人死命地扯住了。 “人命…关天” 那少年拼尽全身力气，想让自己神志清醒一些。 云锦用力一扯，却没甩开那人的手。 有些烦躁。 万一，真的急着救人呢？ 想了想，还是从布袋里拿了一把还魂草出来，丢在那少年怀中。 没好气的道：“还魂草给你，给本姑娘松手！” “多…谢” “不谢，不见。” 正巧这时，花云也回来了。 看见地上倒下的那人，心里咯噔一下。 “小姐，这是怎么了？” “唉，也没啥，就是他想抢我东西，态度还不好，我就把他迷晕了。” 花云咽了咽口水。 好吧。 “小姐，你没事就好，既然收拾过他了，那咱们走吧，早点回去，让人发现我们不在就不好了。” “嗯，回吧。” 走的时候，花云趁云锦不注意，给那少年喂了个东西。 少年恍惚间，看见了一双熟悉的双眸。 回到宝华寺，已是快到寅时。 云锦虽困的不行了，但还是妥善的处理好了她的小宝贝，悄悄种在了院子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翌日，辰时。 云锦此时正四仰八叉的睡得正香。 花云端着水盆径直推门而入，走到床边，摇了摇云锦的小身子。 “小姐，你快醒醒吧，老夫人派人唤你去正殿上香呢，催了好几次了。” “上香？” 云锦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就我一个人没到？” “嗯，小姐，你睡得太死了。早上夫人来叫你，你都没醒。” 云锦瞬间清醒，手脚并用的从床上爬了下去。 语气急切，“啊，花云，快帮我找件衣服，我自己先洗漱。” 好不容易才在老太太那积攒了点好感，可别让她又给败了。 收拾整洁后，云锦一路小跑到了正殿。 殿里此时已有不少香客了，皆双手合十诚心地跪在殿中。 大殿两边各坐了四位和尚手持木锤在敲木鱼，右前方还端坐着位老师父闭眼诵经。 提起衣裙，云锦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有个空的团蒲，在孟云华身边。 刚跪好，便听见了孟云华的声音。 “四妹妹来啦。” 声音不大，但刚好足够前后两排听见。 “是，大姐姐，昨晚有些认床，睡的太晚了，今早上才起的这般迟。” 孟云华冲她笑了笑，不再说什么。 云锦抬头看了看老夫人的背影，心里叹气。 算了，先好好听经吧。 宝华寺每日辰时都会诵经半个时辰，初一十五则是一个时辰，这一传统已延续了百年。 但在这小半个时辰内，总能听到一些声音。 “嘶，我的腿麻了。” “啊，手好酸。” “这团蒲真硬。” “祖母～” “唉，头好痛啊。” …… 而这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徐静雯。 刚开始，徐老夫人还关心一下，可后来逐渐不耐烦。 轻轻训斥了几句。 孟府的人都自觉的当没听见。 这次，那徐静雯倒是安静了些，只不过眼里满含泪水，显然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平日在府中，谁敢同她大声说过一句话的啊。 越想越气，祖母不关心她就算了，竟还在这么多人面前训斥她。 索性一屁股坐了下来，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目养神。 云锦前世也不喜听经，但在这里，也没什么娱乐活动。 听着听着，倒也感觉不错，起码让人的心不那么浮躁了。 半个时辰后，终于，结束了。 云锦看了看左右两边的人。 最前面座的是徐静雯，从地上站起来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终于结束了，困死本小姐了。” 而一边的孟云华整理了衣裙，缓缓起身。 还是那般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很是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要求完美。 不得不说，她这个嫡长女做得让人无可挑剔。 长的好看，学识气质又俱佳，看着还是挺赏心悦目的。 真不敢相信陈氏竟能调教出这样的女儿。 右边的云珠，起身时还是揉了揉膝盖，疼的有些龇牙咧嘴。 再往右的云雪，不说话，也不添乱，还是乖的像个小透明一样。 要说，她的年纪和云明差不多，只相差几个月。 一个是被捧在手心的明珠，一个就像是被人遗忘的砾石。 感受到云锦目光的云雪，怯怯地看了一眼云锦。 这个四姐姐感觉是个好人，回来的时候还让人送了银子给她们。 可娘亲却说，别跟她们走得太近。 可她瞧着四姐姐还挺和善啊，不似大姐姐那样冷冰冰的，拒人千里之外。 也不像那个讨厌的小六，整日欺负她。 看着眼前的四姐姐，小云雪还是冲云锦笑了笑。 这一笑，还露出了两颗小虎牙。 云锦看见云雪冲她笑了笑，有些愣住了。 想不到平日唯唯诺诺的小五，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云锦也冲云雪笑了笑。 她之前也好奇，怎么他们家没有老二。 后来，听府中的老嬷嬷讲，这二小姐啊是不足月小产的，生母便是安姨娘。 这孩子生来体弱，还未到满月的时候便去了。 因为是二房第一个孩子，老夫人为了念这孩子可怜，便把二小姐的位置空了出来，但不许任何人再提起这件事。 唉，想到云雪在府中的处境，云锦就有些头疼。 平妻尚且在府中都生活的不易，更何况她一小小庶女。 只不过她们自己现在都没在府中站稳脚，又哪有那么多精力去管别人的事。 当的一声。 院中，钟声敲响。 香客们，此时可以上香了。 头柱香，自然是从徐老夫人开始。 徐老夫人用帕子净了净手，接过小师父手中的香，虔诚的向佛祖祷告。 这三米高的金佛，庄重又不失慈悲，以一副悲天悯人的姿态，俯视众生。 世人遇到难事，都喜欢向满天神佛祷告，请求庇佑。 可，神佛真的能听见吗？ 云锦虽然从小接受的是无神论思想，但她小时候总遇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让她有些疑惑。 而这次从一个时空到另外一个时空，更让她迷惑了。 若说世间无鬼神，那她的事又怎么解释？ 很快便轮到云锦上香了，刚插上，香，断了？ 啊，这… 在场的人皆为震惊，这上香，香直接断了的事还是头一次听说。 第一百二十九章 命由天定 运由己控 云锦也懵了。 她明明没怎么用力啊？！甚至完全没用劲。 这香，难不成有人做了手脚？ 可仔细一想，却又不对。 这香，是那小师父从盒子里拿出来的新香，刚才她也是瞧见的。 …… 卧槽，云锦心里无语。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这么倒霉的事就刚好让她碰上了吧。 在现代，人也没有那么迷信。 香断了是一种自然现象，不少香本身就有缺陷，上香的时候容易断，这也正常。 可这是在古代啊，一般都认为，烧香时香断了是个不吉之兆。 果不其然。 此时场内不少妇人开始窃窃私语了。 “哎呀，这香断了，我这还是头一次见呢。” “谁还不是呢？活了几十岁了，也没见人刚把香插上就断了的。” “诶，我可听说，上香的时候香断了可是一件不吉利的事。” “对啊，对啊。可能是对佛祖先人有不敬的地方，佛祖生气了。” “也有可能啊，这小姑娘身上带有煞气，跟寺庙犯冲。” “煞气？” “就是那种啊，前世作孽太多了或者是枉死之人，死的时候心里不甘，这一世就带有煞气来讨债，会搅得家宅不宁啊。” …… 在场的人越说越离谱。 老夫人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这一幕，不禁让她想起四年前那个道士说的话。 “够了，越说越离谱，宝华寺的师父都没说什么，你们倒是在这编排起来了。” 秦氏有些生气，自己的女儿才这般大，就被说成了这样。 “你是何人啊？我们又没说错，香断了本来就是件不吉利的事。” 人群中，有一妇人不满的回道。 “我是这孩子的母亲，康仁夫人。” 秦氏本不想拿身份来压人，只是孩子是她的底线，她不想让任何人伤害他们。 康仁夫人？ 就是那个因赈灾有功，陛下亲封的康仁夫人？竟如此年轻貌美！ “我…我也只是实话实话罢了。” 那妇人有些心虚，嘴里嘟囔着。 旁边有一老妇拉了拉她的衣袖，“好了，你快闭嘴吧，你自己犯事可别牵连我们啊。” 这下场内的妇人都闭嘴了，这身份…也不是她们敢妄议的。 “娘亲，不过是香断了而已，没什么的。” “诸位，老衲来看看。” 一声浑厚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众人皆向门口望去，原来是慧昭老师父。 “师父，听说您一直云游在外，多年未见，您身子骨还是这般硬朗啊。您来的正好，替我这孙女看看吧。” 老夫人虽心有不悦，但在这外面，她还是要维护这孙女的，云锦丢人的也是丢她的面子和孟府的名声。 “云锦见过慧昭师父。” “方才，我上香的时候，这香便突然断了，小女也不知是何缘故，烦请师傅解惑。” 慧昭见眼前的小女孩，倒是沉着冷静的很。 面上未有任何惊慌之色，话语间也是从容沉稳的作派。 嗯，这丫头不错。 “你抬起头我看看。” 呃，干嘛让她抬头？ 云锦心中不解，却还是抬起了头。 慧昭见这孩子，乃是罕有的贵气。 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黑眼如点漆，眼光含神不漏灼然有光，鼻子小巧圆润。 这般大富大贵之相，还真是少见。 “可否让老衲看看这丫头的生辰八字？” “云启二十四年七月十四子时半生。” 这…竟然是个逆天改命之人，难怪如此。 慧昭目光有些深沉，看着眼前的小丫头缓缓地说道。 “命由天定，此言非虚，逆天改命，不知其可。” 云锦心里一惊，难道他竟看出来了她非这个时代的人，也非真正的孟云锦？ “大师，此言何意啊？” 老夫人听得云里雾里的，这说了相当于没说啊。 慧昭并未正面回答，而是笑着问云锦。 “丫头，你觉得我的话有道理吗？” 云锦沉吟了一会儿，目光坚定地看向慧昭。 “命由天定，运由己控。” 此刻，她也不想伪装自己了，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也没什么意思。 “哈哈哈，好一个命由天定，运由己控。” 世人都道命运，命运，殊不知一半在天，一半在人。 “这孩子是天选之人，贵不可言啊。不过，她所要遭受的苦难，也要比旁人多得多。香断了，不过是佛祖给她的提示罢了，诸位毋需大惊小怪。” 就这几句话，轻轻松松的让云锦摘去了不祥的帽子。 “天选之人，贵不可言。” 老夫人细细品味着这八个字，慧昭大师这是在暗示她们什么吗？ 而秦氏听此话，心里却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慧昭大师正欲离去时，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孟云华。 这女娃，五官端庄大气，气质出众，还隐约带着一丝贵气。 慧昭回头望向老夫人，“这丫头的生辰是？” 老夫人见慧昭大师又问起了自己的另一个孙女儿，定是有什么话要说，随即赶忙回答道。 “云启二十三年九月十八申时生。” “哈哈哈，难怪，飞凤之命，老夫人好福气啊。” 慧昭说完，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了殿门。 ——— 老夫人惊讶地望向自己的两个孙女儿，久久不能平静。 慧昭大师刚走，殿内瞬间便议论纷纷。 消息传得很快，短短小半日计，竟已传遍京都。 坊间都在传，孟府有二女，一女为飞凤，一女为天女。 一来二去的，传的更为夸张了，更有传言说是得此二女者可得天下。 隔日，老夫人带着一行人回府，一路神采奕奕。 “母亲，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孟振国自然也是听到的那些传言，这不，老夫人刚回府就迫不及待的跑来询问缘由了。 “呵呵，我儿莫急，来坐下娘给你好好说道说道。” 老夫人心情大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给孟振国说了个仔仔细细。 “这…” 孟振国的脸上喜忧参半。 慧昭大师是得道高僧，连皇家都要敬重几分的，他的话自然不会有假。 只是，这般大的名气对他这两女儿来说，也不知是福是祸啊。 云烟阁内。 陈氏拉着女儿的手，笑得开心。 华儿生下来的时候，她就请人给华儿看了生辰八字的。 说华儿有大富大贵的命。 这不，连宝华寺的慧昭大师都亲自说了，还能有假？ 看着眼前的女儿，陈氏心里说不出来的自豪。 “华儿，娘亲日后一定会请最好的师傅和嬷嬷来教导你，你乃飞凤之命，日后定会入主中宫的。” 孟云华听了心里一惊，顿时扭头向身后看去，起身把门关上了。 “娘，这种话切莫再说了。宫里那位皇后娘娘正如日中天呢，咱们以后说话还是得仔细谨慎些，小心祸从口出。” “是是是，是娘大意了，娘亲这不是太高兴了嘛。” 而另一边躺在床上的云锦，并不在意这些。 云锦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慧昭今日这番话，才是她众多劫难的源头。 很多年后，云锦在想，若是她当初没有去宝华寺，那天早上没有去上香，这一切，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她的人生，会不会有另一番际遇？ 第一百三十章 赴宴 传言愈演愈烈，宫中的人都知道了此事。 甚至在孟振国第二天上朝的时候，连皇帝也问起了此事。 “孟爱卿啊，听闻你家有两女甚是不错啊，不知芳龄几何啊？” 孟振国兢兢业业的回道。 “回皇上，臣一共有一子两女，她们尚且年幼，大女儿不足九岁，小女儿不足八岁，顽童两个。” “哦？顽童？孟爱卿谦虚了，你的两位爱女最近可谓是声名大噪啊。” 龙椅上的中年男人说话不带一丝感情，脸上也毫无表情。 孟振国赶忙跪下，“陛下，坊间传言信不得真，都是夸大其词的，小女顽劣，万万担不起此名。” …… 良久，皇帝终于出声了。 “起来吧，孟爱卿为人忠诚、正直，想必教养出来的女儿也是极不错的。” 下朝后，孟振国长叹一口气。 这名气，还真是不知是福是祸。 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他的女儿们平淡健康的过完一生。 ————— 自从出了这档子事，府中上上下下都很开心。 京都不少名门望族都给老夫人送来了拜帖。 这不，国公府的帖子也到了。 “母亲，那这次咱们要去吗？” “去，当然去，咱们还要风风光光的去。” “那儿媳这就去库房挑几件合适的礼物，到时候送过来让母亲您再挑挑。” “嗯，甚好。就按你说的办吧。” 陈氏走后，老夫人摸着手上的紫水晶手串手出了神。 这大半辈子都过去了，她以为她会放下，结果只是把事情都埋在了心底而已。 执念了这么多年，心里这个结又怎会说放下就放下了。 五日后，五月初八，是镇国公府王老夫人六十大寿。 应邀，老夫人带着府中女眷同行，孟振国兄弟二人则带着孟云皓一同。 这次，陈氏自然不会再称病了，京都这些夫人圈子才是她的主场。 秦氏本不想去，但奈何不住自己婆母的命令。 毕竟老夫人好多年不曾参加过这种场合，这次都出山了，她又怎好拒绝婆母的话呢。 这种场合，家中的子女不论嫡庶均可参加。 只不过庶女是由正室夫人带着，还得看夫人愿不愿意带出去露脸，府中的小妾是断然没有资格参加这种宴会的。 老夫人最近一段时间心情甚佳，于是乎把家里的姑娘都带了出来。 这相当于云锦母女俩回来后第一次露脸。 为了不丢面子，老夫人还专门让人送了两匹上好的稠缎来，给二人重新做了衣裳。 马车走了约莫两刻钟，便到了振国公府门口了。 下车后，老夫人将拜帖递给了门口的小厮。 小厮恭敬的说道：“老夫人请进，女眷还请移步后花园，我家主母就在后院招待宾客。” 老夫人微微点头，由章嬷嬷扶着跨了进去。 云锦一行人则跟在老夫人身后。 刚进来没走几步，就有府中的丫鬟来领路了。 一路弯弯绕绕，有的路面是鹅卵石铺的那种小道，有的是砖石铺的。 假山林立，丛楼耸翠。 走了好一阵子，才到后花园。 云锦打量着这后花园，开了不少花，自然也坐了不少人。 戏台下，围坐着一群夫人，面前摆了好多样茶食点心，一群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池塘边，亭子里，皆是三五成群的娇俏小姑娘在嬉戏打闹。 此时，引路的丫鬟把他们带到了戏台下第一排。 然后小步的朝一位夫人那儿跑去，在耳边的低语了几句。 这位夫人又向旁边的老妇人附耳过去，说了几句话。 随即老夫人带着那位夫人起身，向云锦他们走来。 身边的丫鬟们也识趣地接过了礼品。 “你，可总算愿意来见我这老婆子了。” 老夫人看着对面的人，一时间感慨颇多。 她也老了不少，头发都白了好多，脸上的褶子比她还多。 “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还说那些，你我二人，幼时都相识，如今都是老太婆了，哈哈。” 云锦打量着对面这位王老夫人，祖母绿的戒指，腰间的祥云玉佩，身上穿的暗红色的锦缎，无一不彰显着她尊贵的身份。 但眉眼带笑，看上去慈祥和蔼，让人觉得这王老夫人是个好相处的。 云锦，这下可算知道了。 为啥当年振国公老公爷会选眼前这个王老夫人而不选择她的祖母。 这心胸，这气度，这温柔大气的样子，换她她也选人家啊。 “哦，我给你介绍下，这是我的儿媳，若兰，曹家的小女儿。” 曹氏嘴角带笑，朝老夫人微微行了一礼，晚辈见长辈的那种。 面前这妇人，约莫有二十七八。 鹅蛋脸，天鹅颈，眉若青黛，唇似涂丹，眉宇间又带着几分威严在。 一头乌发梳成时新的垂云髻，斜插一对滇红凤钗，耳畔垂着明晃晃的玳瑁耳珰，随着她的动作，珠坠儿轻轻摇动起来。 高门嫡女的气度，果然是刻在骨子里的。 “想必这位便是康仁夫人了吧！” 曹氏这句话，顿时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齐刷刷地都望了过来。 好奇的，不屑的，羡慕的，嫉妒的，不爽的… 原来热闹的场面，此时竟出奇的安静。 毕竟，眼前这妇人的外貌太过于耀眼了。 这般姿容，说是九天上的玄女也不为过。 “早闻夫人蕙质兰心，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曹氏轻轻挑眉，这人，倒是对她胃口。 “哟，我当是谁呢，来了位新面孔，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康仁夫人啊，听说不久前才从青州一个小镇回来不久，是吧？” 说话的是徐夫人，与陈氏有几分交情。 在场的有些夫人听完，眼中带着几分轻蔑。 原来是从乡下来的，空有美貌，毫无背景。 “徐夫人说的不错，在青州那养身体住了几年，身体也比之前好多了，那确实是个好地方。” 为了顾及孟府的面子，老夫人自然会帮着秦氏。 “是啊，可卿她之前生了孩子后，身体落下了病根，我们就送她去青州住了几年。” 老夫人都这么说了，那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老夫人接着又让云锦几人依次给在场的各位夫人行礼，算是让她们正式在这圈子里露脸了。 接着，便带着自己的三个儿媳与众人坐在一起，唠家常了。 坐了一会儿，老夫人见孟云明是在坐不住，不安分的很。 怕她丢了孟府的脸面，便对孟云华说道。 “华儿，你带妹妹们去花园玩吧，仔细看着妹妹们些，别让她们闯祸了。” “是，祖母，孙女省得。” 对于这个大孙女儿，老夫人是喜欢的，从小到大都听话，做事也稳妥。 在场的夫人都是知道最近这传言的。 于是乎，话语间都不觉瞥了多少眼。 这孟府的女儿，真是个个模样都不错。 尤其是孟云锦和孟云华。 大一点的那个端庄大气，五官也是没得挑，白的让人移不开眼。 小一点的完全继承了她娘的美貌，小小年纪灵气逼人，一双眼睛像是会说话似的。 而且都是由慧昭大师亲自批的命格，一个天选之人贵不可言，一个飞凤命格。 这二人，总得有一个会嫁入皇家，一个嫁入勋贵之家。 不管怎么样，跟孟府交好才是最妥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