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偏执暴君他有读心术》 第一章 穿书 景元二十八年,小暑。 京城里最近出现了一件百姓茶余饭后,最爱聊起的话题——南安王最宠爱的女儿沈意意,被京城郊外的一名无权无势,名叫谢礼的男子迷了魂,失了智。 虽说沈意意行事张扬,平日里素来跳脱惯了,可她这从父亲兄长那儿一得到什么好东西便往他那送,一点也不避嫌,在京城女子里是独一份。 这也导致大家纷纷好奇这位谢公子长得究竟有多俊俏。 此时,传言中的当事人沈意意正在府中自己的小独院里呼呼大睡。 “小妹,小妹。”她是被一道粗狂的男声给叫醒的。 她翻了个身,嘴里不知道嘟囔了一句什么,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 眼前赫然站着一名男子,皮肤黝黑,咧着牙对她笑。 “大哥。”她有气无力的开口。 男子名叫沈畅,是她的大哥。 他应了一声,也不知来的路上是不是跑过来的,反正说话时气喘吁吁的,“你终于醒了。” 他说完后也不顾沈意意是什么反应,转身去桌上随手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然后又接着道:“方才我说帮你抓谢礼,人手都已经准备好了。你且安心在家等着吧,我保证把人完完整整的给你带回来。” 沈意意一听谢礼这个名字,吓得瞬间清醒,下意识地开口阻止,“大哥,大可不必……” 沈畅还以为沈意意担心他的安危,大大咧咧地冲她摆了摆手,“放心,大哥出手绝没问题。” 他说完后便急匆匆的走了,丝毫不给沈意意解释的机会。 沈意意眼睁睁看着行事说话都风风火火的男子走了,连阻止的话都没能说出口。 她看着大哥远去的背影,有些头疼。 三日前,她还是个普通的女大学生,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喜欢嗑cp。 不管是小说还是电视剧,一直都在嗑cp的路上。 那天深夜,她在寝室照旧睡前找了本小说看,却意外发现里面女配的名字和自己一样,而且这个女配还是个恶毒女配人设。 嗑cp正上头的沈意意心里顿时有些五味杂陈,她半夜看完后忍着痛给这本书打了两分,却没想到立即就被作者阴阳怪气了一顿。 沈意意当即气不过,便和作者在评论区吵了起来。 这一吵就是大半夜,后来她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然后醒来后她就成了书中的恶毒女配。 她穿书后几乎继承了原主的所有记忆,又加上在这里熟悉了之后,对于这个架空的朝代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 原主是南安王的女儿,母亲生她时难产而死,南安王之后再未娶妻。 所以沈意意就格外得宠。 但是她有个意中人,就是男主。 因为她从父亲兄长那儿一得到什么好东西便往他那送,所以就导致大家几乎都知道——南安王最疼爱的女儿爱慕那个无权无势的穷小子谢礼。 一想到这儿,沈意意头就疼,她猛然拍了下自己的脑袋,一声长长的叹息溢出来。 快打住吧,什么意中人啊,不就是自己爱而不得,使尽手段,害得自己最后家破人亡的谢礼吗? 原书中的谢礼是当朝皇帝的弃子,他善于伪装,攻于心计,城府极其深。 后期黑化后更是性情暴戾,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一想到这儿,她就倒吸一口冷气。 因为她记得十分清楚,原主的下场十分凄凉。 想到那个场景,沈意意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可不想重蹈覆辙,到最后连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 毕竟现在的沈意意已经不是从前的沈意意了,别说喜欢谢礼了,躲他都还来不及呢。 - 谢礼家中。 沈畅看着被绑得不能动弹的谢礼,满意地点点头:“谢公子就不要挣扎了,被我妹妹看上,是你的福气。” 他旁边的狐朋狗友接话:“对啊对啊,你无权无势,若是你成了南安王府的上门女婿,以后必定前途无量啊。” 谢礼脸都气红了。 他努力扭动身体,想要挣脱,却发现这绳子他越挣脱,系得越紧。 他冷笑一声:“这福气,谢某实在是难以消受。” 在谢礼眼里,沈意意和他的关系非常差,差到他一眼都不想看见这个讨厌的女人。 因为就是因为她,他才在京城里受到的嘲笑、鄙视。 谢礼很讨厌这种感觉,可沈意意却浑然不知,甚至还一个劲儿的在他眼前晃悠。 让人心烦。 沈畅见谢礼还是想要挣脱,冲下属点了下头。 站在谢礼身旁的一名男子瞬间领会了意思,对着谢礼的后颈就是一拳。 谢礼没有练过武功,不敌男子一拳,瞬间晕了过去。 沈畅害怕下属下手太重,还专门跑过去探了一下谢礼的鼻息。 见还有气,他抬手,“带回南安王府。” - 南安王府,沈意意的小独院。 她在院中着实无聊,贴身婢女小夏便提议让她去泡温泉。 于是眼下沈意意正舒服的在温泉里泡着,身上的花瓣几乎快要将她淹没住。 她一边暗叹古代人就是奢侈,一边眯着眼享受着这种奢侈感。 忽而,她听见有人的脚步声,想来许是小夏过来提醒她谢礼来了。 沈意意没有在意,扬着声音道:“小夏,你让谢礼,额不对,让谢公子回去吧。” 她一点儿都不喜欢谢礼,也不想接触他。 既然穿越进来了,她就只想好好生活,保住自己的小命。 尽量不去招惹那个城府极深的谢礼。 见小夏没有回应,沈意意又喊了几声,后来她喊得不耐烦了,转过头一看。 身后站着的竟然是身披薄纱的谢礼! 沈意意:! 古代这么开放的吗? 谢礼见状,冷冷一笑,偏过头不去看沈意意,嘴里道:“放荡之人……” 只是耳朵却慢慢开始红了起来。 他话还没说完,沈意意便“啊”的一声惨叫,接着就像窜天猴一样,迅速拿起手旁边的衣服,然后着急忙慌地裹上衣服后就匆匆拉开了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走的太快,没看到脚下的鹅卵石,沈意意就这么直接摔跪在谢礼的面前,双手趴地。 这个姿势她无比熟悉,嘴里下意识地喊出来:“吾皇万岁万万岁。” 谢礼:? 房间寂静了一瞬,沈意意这才猛地想起来。 这个时候,谢礼他,还没当上皇帝! 他还是个无权无势的人。 沈意意:我想换个星球生活。 她干笑两声,不敢抬眸看谢礼,小心翼翼的开口:“主要想给谢公子请个安,没别的意思。” 谢礼冷哼一声,显然不想理她。 沈意意尴尬的想要起来,却不小心被裙摆绊倒,这回她直接触碰到了谢礼的脚踝。 吓得沈意意身体一抖。 她也顾不上其他的,连忙道歉,然后狼狈的站起来,匆匆离开了这个让她尴尬的地方。 徒留下谢礼脱口而出的一句卑鄙无耻,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 谢礼嫌恶地看了眼被沈意意触碰到的地方,眼神里一瞬间迸出冷意。 却转瞬即逝。 所有人都不知晓,他从小便拥有一个神秘的异能——和别人触碰时能听到那个人的心声。 恰好方才沈意意触碰了下他的脚腕,如果他没听错的话,沈意意的刚才心声应当是—— ——“卧槽,完了完了,我会不会成为刚穿进来就死去的炮灰啊。” 虽然他并不知晓这是什么意思,可从那个死字上面,大概也能推断出不是什么好话。 谢礼看着沈意意离去的方向,微眯起双眼,沉思。 她,好像跟之前不太一样了啊。 第二章 放走 温泉旁。 谢礼勾唇一笑,垂眸掩盖住自己眼中的嘲讽。 虽然沈意意对他的反应有些令他出乎意料,可单凭方才她在沈畅面前那么维护的他样子来看,沈意意还是在乎他的。 谢礼低下头来望着身上这件薄如蝉翼的衣服,冷笑出声。 若他不是那个狗皇帝弃子,定会离沈意意这个女人越远越好,怎么可能还纵容她她一次又一次的打扰到他的生活。 宫中分为两派,太子一党和七皇子一派。 而恰好沈意意的父亲南安王是太子最信任的老臣。 如若他想粉碎太子一党的计划,成功篡位,就必须借助沈意意这个蠢女人的力量。 谢礼找了个凳子,缓缓坐了下来。手指极有规律的敲打着桌子,像是在思考,亦或是在等人。 “公子。” 忽而一道魅影悄无声息的前来,单膝跪地,极为恭敬的朝着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谢礼喊了一声。 魅影见谢礼这幅装扮,不自然的清了下嗓子。 公子为了复仇大计,真是能屈能伸啊。 他心下感叹道。 谢礼却不知他在想什么,悄然抬手,“你可查到了什么吗?” “属下刚刚得知,皇后因为太子在正殿跪了一宿,今日早晨晕了过去。” “哦?”谢礼手下敲打桌子的动作明显停顿,眸中兴趣颇浓。 他知晓皇后为何会跪在正殿。 毕竟当今的太子孟安虽不是她亲生的,可毕竟也是她一手抚养长大的。 而恰好昨日孟安在朝堂上被众位大臣弹劾。 弹劾这件事,谢礼自然也参与了进去。 奏折上说他不仅终日不思进取,花天酒地,还贿赂几位朝中大臣联合准备谋权篡位。 往孟安头上罪名扣的不小,当即令皇帝震怒。甚至还放言道让孟安带兵驻守边疆,没有他的旨意,不得私自回京。 这倒是令谢礼没有预料到。 毕竟狗皇帝特别看重这个太子。这回下如此狠手,倒真是让人有些意外啊。 见谢礼不说话,跪在一旁的魅影忍不住开口:“公子,狗皇帝这是何意啊?” 谢礼嘴角依旧噙着一抹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并未接话。 自古帝王家有几个是注重亲情的?一个太子扶不上墙,自然会有下一个。 更何况,这不还有皇后在前面为她的好儿子挡着吗? 谢礼嘴角勾起,扬起一抹讽刺的微笑,“你先下去吧,宫里面紧密盯住,皇上不会善罢甘休的。” “是!” 那道黑影说完之后,瞬间消失不见,可见轻功了得。 - 出院门后的沈意意在庭院里坐了下来。 她拍了拍胸脯,脸色通红。 救命啊,这么惊险刺激的画面,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不是吧,谢礼居然这么快?” 沈意意的大哥沈畅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吓得沈意意浑身一激灵。 “大哥,你从哪儿出来的?”话刚出口沈意意便意识到沈畅的言外之意,她慌忙摆手解释,“不是,你误会了。” 沈畅却直接打断了她,笑得一脸暧昧。 他竖起食指,然后缓缓将手指放到唇边,做了个“嘘”的动作,俨然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我懂,我懂。” 沈意意:? 你懂啥,你不懂啊! “大哥,你真的误会了,我跟谢礼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沈意意急忙站起来,下意识地想要撇清她和谢礼的关系。却不曾想,因为起身起的有些着急,脚下一滑。 幸亏沈畅反应极快,连忙拉住沈意意的手腕,才让她免于这场灾难。 确定沈意意站好后,沈畅这才放开了她。 只不过怎么可能听得进去沈意意的解释,刻意冲沈意意挤了下眼,“大哥都懂,你脸皮薄,你说没发生什么就没发生什么好吧?” 什么叫她脸皮薄?! 那!是!事!实! 沈意意此刻看着沈畅敷衍的神色,终于理解了什么叫做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滋味了。 她根本不喜欢谢礼! 喜欢谢礼的是你亲妹妹,不是我啊。 沈意意在心底绝望的呐喊。 不过沈畅可没想这么多,他看了看自家的妹妹,又瞧了瞧远处,颇有遗憾地感叹道:“看来这谢礼不怎么行啊。” 沈意意听完后,连忙看向温泉处的方向,表情略带些惊悚:! 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什么人影,才放下心来。 开玩笑,当着男主的面儿说他不行,她大哥是第一个。 她愿称之为勇士。 “谢礼,其实还挺......” 行的。 两个字被她咽了回去。 她还未来得及替谢礼解释,沈畅便打了个哈欠,然后走了。 徒留沈意意一个人在原地,一脸懵逼。 这确定是亲生的哥哥? 沈意意暗自叹了口气,她不指望大哥能帮她什么忙,只求别再给她添乱了。 谢礼这个人啊,他们家是万万招惹不得的。 沈意意望着不远处的温泉院,有些茫然。 她穿过来大半天了,身上什么也没有。 没有任何人告诉她,接下来要做什么。 她只知道要想保住小命,就得远离男主谢礼。 想到这儿,沈意意垂下了眼眸,心情有些复杂。 过了片刻,许是站的有些累,沈意意困得都打哈欠了。她望了眼温泉那处,犹豫了下还是没有胆子去喊谢礼和自己一起回小院休息。 虽然她知道现在的谢礼还没有杀她的打算,甚至还想要借助她来谋权篡位。可莫名的,一想到谢礼的行事作风,沈意意就打寒颤。 她真的不想跟谢礼扯上什么关系,只想好好的在一旁嗑着瓜子,看着自己的cp在花前月下谈恋爱。 当然,前提必须是她能活到看到她的cp结婚的那天。 第三章 放走(2) 翌日。 沈意意还没睡好,就被小夏给叫醒了。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沈意意闻言不耐的翻了个声,她正做梦梦到吃烤猪蹄呢,迷迷糊糊的问了句:“怎么了?” 小夏才不管她在梦到什么,一把将沈意意捞了起来,“老爷知道了您将谢公子绑到府中的事情,发了好大的一通脾气。现在他人就在前厅,让我带您过去呢。” 沈意意迷糊的脑子瞬间清醒了过来:! 明明是她的好大哥做的“好事”,这锅怎么反倒是这锅还让她给背上了? 沈意意磨磨唧唧半天,才将衣服穿好。因为没睡踏实的原因,整个人看上去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刚到前厅,沈意意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听到主位上一道浑厚的声音传来,带着不容挑战的威严:“跪下!” 只见沈畅瞬间跪了下来,动作麻利的不像第一次被罚。 啊? 沈意意茫然,下意识地想要跟着他跪下来。 南安王见女儿要跪下,连忙咳嗽一声,示意女儿别跪。可沈意意却会错了他的意,还以为是在催促她,连忙跪了下来。 动作快到南安王都来不及拦住。 “爹,女儿有罪,女儿不该一时被谢公子的美貌所吸引,也不该让两位哥哥把谢公子绑回来,千错万错都是女儿的错。”沈意意刚跪下,眼泪便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 眼泪落下来的那一瞬间,沈意意无比庆幸自己大学选了表演社,哭戏对她来说小菜一碟。 她抬眸,泪眼婆娑的看向坐在南安王身旁的谢礼时,眼神有些怔愣。 “咳咳!”南安王见自己的女儿眼睛不眨的盯着谢礼,连忙咳嗽几声,有些恨铁不成钢。 沈意意回神,又开始抽泣,“谢公子,昨日多有得罪。以前是我不懂事,现在我明白了,强扭的瓜不甜,你放心,一会儿我就让管家备马送你回家。” 她望着谢礼,眉间带着几分坚定,“你放心,我以后定不会再纠缠你。” 所以,你赶快走吧。 沈意意腹诽道。 南安王见女儿乖巧认错,自然不舍的让她再跪下去,连忙走过去扶她起来,“你知错就好。” 他表情一脸严肃。 在走近沈意意后,他声音压的极低:“意意,光天化日之下绑他回来确实有些不妥,你得等深夜,这样没人能看得着谁带走的他。” 南安王回头瞧了瞧坐在旁边面色淡淡的谢礼,继续和沈意意小声商量道:“这样吧,要不咱先给他放了。若你真的喜欢他,等深夜没人瞧得见时,再给他绑回来怎么样?” 沈意意:? “爹,我觉得不用了吧......”沈意意顺势站了起来,瞟了眼正襟危坐的谢礼,“谢公子挺好的,是我配不上他。” 南安王见女儿这个样子,忽然有些不解。 平常都是哭着喊着要嫁给谢礼的人,怎么忽然间不喜欢他了。 难道是他的女儿突然开窍了? 思及至此,南安王忽然回头,一副严肃的神色,走到谢礼面前,故意清了下嗓子,“谢公子,请问你当真没有对我女儿动过心?” “王爷说笑了,谢某一介书生,自然是配不上沈小姐的。”谢礼的声音如一股清泉,言语淡淡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若是沈小姐不再纠缠在下的话,谢某感激不尽。”谢礼望着沈意意,眼眸里波澜不惊,“沈小姐觉得呢?” “那行,就这么决定了。”沈意意答应的很痛快,就差当场和他签约协议了。 “不过......”沈意意似乎想到了什么,“我不用谢公子感激不尽,但求你以后大富大贵了后莫要找我们家麻烦就行了。” 谢礼听闻后皱了下眉,似是不相信她会这么痛快的答应。 沈意意之前一副不是很聪明的样子,为何今日会平白无故让他以后别找他们家麻烦? 虽是这么想,可谢礼的脸色依旧如常,慢慢回答道:“沈小姐说笑了。谢某一介书生,不求大富大贵,只求这辈子平安便可。” 说完后,望着她的眼眸里意味深长。 仿佛在说昨日绑他那件事情。 沈意意:“......” 行,挺好。 她觉得自己也挺牛逼的,明知道面前这个人是以后的大反派,还敢跟他周旋。 可没办法,为了保住小命,她只能选择这个时候跟他谈条件。 沈意意还在与他周旋,“我相信谢公子的才华。” 谢礼无动于衷:“沈小姐高看谢某了。” 沈意意却一点儿也不介意他的这种态度,笑意晏晏道:“不高看不高看,只要你以后不记恨我们沈家便好。” 沈意意不耐烦了,一个大老爷们这么磨磨唧唧的。 谢礼:这个女人脑子有毛病? 他漆黑深沉眸子就这么直直的望着沈意意,声音如同泉间清水,“在下倒是有些好奇,郡主为何忽然就这么放下了我?” 为什么? “因为我想.....”没想到谢礼会这么问她,沈意意快速在脑海中找理由。 谢礼微微眯眼,瞧着沈意意默不作声。 他记得前两日,沈意意还堵在他家门口说让他等着,他肯定能心甘情愿做沈家的上门女婿。 再看沈意意现在这副恨不得离他八丈远的模样,似乎不是一个人。 还有昨日...... 想到此处,谢礼看向她的眸中有着几分显而易见的探究。 沈意意对上他的眸子,心下一惊。 谢礼这个人心机深沉,城府极深,怕是已经对她突如其来的转变存了几分怀疑。 别怕别怕,就算谢礼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查出来的。 她很快调整好情绪,冲谢礼微微一笑:“因为我想清楚了,强扭的瓜不甜,谢公子不喜欢我,我便不强求了。” 谢礼闻言,没什么反应,开口的语气淡淡:“沈小姐想清楚便好。” 沈意意见状,连忙点头表决心,“对对对,我真的想明白了。” 别问了,快走吧。 真是墨迹。 不管什么原因,沈意意现在一心就想和谢礼撇清关系。 况且她总不能直接对谢礼说我是因为想保住小命才远离你的。 这要是说出去,别说保住小命了,她恐怕连明天的太阳都不一定能看到。 毕竟她不仅知道了谢礼的谋划,还知道了很多。 沈意意眉间夹杂着几分不耐烦,却被谢礼瞧见了。 他哼笑一声,没有再说话。 第四章 郊外遇见 深夜,慈安寺。 一名男子正和人下着棋。 黑子落下,白子无路可逃。 “如今谢公子的棋艺越来越精湛了,着实令老衲佩服不已。” 说话的正是慈安寺方丈——净空。 而与他对弈的便是早上被沈意意放走的谢礼。 “方丈谬赞了,深夜来打扰您,已是愧疚不已了。”谢礼淡淡颔首,嗓音低沉喑哑。 话虽这么说,可他面上一点愧疚之意都没有。 净空倒是摇了摇头,“谢公子每次都这么说,之后却也还是不管不顾的深夜来找老衲下棋。” 被方丈无情拆穿的谢礼不见任何尴尬之色。 “净空方丈,这几日不见,你棋艺倒退了些许不少。” 言下之意就是他每次来都是帮净空提高棋艺的。 净空笑了笑,自然是听出了谢礼的言外之意,倒不接他这话,“不知公子今日前来又是所谓何事啊?” 谢礼闻言,一双狐狸般的眼睛盯着净空,“皇上因为太子的事情,伤了身体。” “皇上身体有恙?这老衲倒着实不知情啊。” 谢礼屈指,微敲了下棋盘,“如今的景魏已是不太平,前方战事连连。为了防止军中大乱,故宫中暂且压下了此事,还未放出消息。所以这京城里,不止方丈一人不知此事。” 净空倒是不稀奇谢礼会这样说,他知晓谢礼心中的恨意,无奈叹息一声:“谢公子,世间因果,皆有定数,何苦不放下仇恨?” 谢礼勾了勾唇角,一抹不屑从眼角划过,“净空方丈,我谢礼从来不信命,只信自己。” 放下? 他母亲之死,谢家千百余人皆因为狗皇帝丧命,教他如何放下! 至于这命数于他来说,不过是虚妄罢了。 若是能让皇帝痛不欲生,他就算将整个景元颠覆又如何? 净空见他还是执意报仇,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谢礼嘴角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偏头看向净空,示意他看向棋盘:“方丈,这盘棋,您输了。” 说罢他便突自打开窗户,准备跳下去。 “公子总是这样,明明有门不走,偏要走那不同寻常之路。” 谢礼闻言,身形一顿,手指捻着玉扳指,轻声道:“我谢礼走的从来就不是那光明大道。” 这句话被突来起来的一阵风吹走,而谢礼早已不见了踪影。 望着那扇被打开的窗户,净空暗自摇了摇头。 他将目光转向桌子上的棋盘,谢礼不论与谁下棋,都很喜欢执黑子。 而这棋盘上,已是死局,无法扭转。 净空兀自摇了摇头,将棋盘收了起来。随即又走向窗户旁,将窗户关上。 关上的前一瞬间,他抬头瞧了瞧头顶上的天,一声低低的叹息从他嘴里传来。 “这京城里又能太平几日呢?” - 沈意意在家过了几日太平日子,见今日微风和煦,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她便想出去放风筝,和大哥报备一声,带着小夏和几个仆人乘马车出去了。 京城郊外。 “小夏,你看风筝多好看啊。”沈意意瞧着小夏手中的风筝,发出感叹。 出来后她心情都顺畅了很多。 “是啊,今儿可真是放风筝的好天气呢。” 随后小夏将风筝给收了回来,“小姐,我试了下,这风筝没什么问题,您可以放了。” 望着离她越来越近的风筝,沈意意接过小夏手中的风筝线,开始有模有样的放了起来。 她微仰起头,操纵着手中的线,望着逐渐远去的风筝,“原来放风筝真的很好玩啊。” 怪不得她之前老看一到踏青的季节,好多情侣都出来放风筝。 这种自己操纵着的感觉真好。 小夏闻言,倒是有了些不解,“小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奴婢怎么有些听不懂了呢......” “听不懂,就对了。”沈意意垂眸,瞧着手中轻飘飘的一根线,笑了。 要是她听懂了,那才是有点吓人了。 “诶,小姐,那边好像有个人影,特别像谢公子。” 小夏看风筝时,正好瞥到了沈意意身后不远处的谢礼。 谢礼?好端端的他来这儿干嘛? 沈意意转身去看。 不远处的确站着谢礼,而他的面前还站着一位女子。 只见那名女子看起来非常激动,手里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抬手便想要给他。 大小看着像是个荷包。 沈意意不太感情兴趣。 看别人谈情说爱还不如放风筝呢。 “小姐,您真不去打个招呼?”小夏隐晦的提醒道。 往常小姐就算嘴上说不喜欢谢公子了,可每每一见到他,都会开心得不得了,甚至话都多了起来。 这几日是怎么了,如此安静。 不仅安静,就连谢公子的消息她也不派人打听了。 难道小姐当真是放弃谢公子了? 小夏偷偷瞥了眼沈意意,她神色没有不耐,只是好像也不太能看出来开心的样子。 于是小夏也不敢轻易开了口,垂着脑袋候在了一旁。 “不去,我还不想那么早送死。” 沈意意一心痴迷于放风筝,并没有在意小夏的举动。 她根本不关心谢礼的感情生活,而且她记得书里的原主下场非常之惨,五马分尸不说,还被人直接扔到了乱坟岗。 一想到那个场景,沈意意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可不想重蹈覆辙,到最后连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 毕竟现在的沈意意已经不是从前的沈意意了,别说喜欢谢礼了,躲他都还来不及呢。 送死? 不至于吧。 小夏看了眼谢礼那边,虽然说他看起来冷漠寡淡,可好像对其他人都彬彬有礼的。 就连小姐这么粘着他,也未曾见他发过很大的脾气。 “小姐,您真的不去?”小夏不死心的问道。 沈意意闻言,停下了放风筝的动作,轻叹一口气。 她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小夏,带有希冀的问道:“小夏,若是我告诉你我不喜欢谢公子了,你信吗?” 小夏听闻懵了一瞬,随即笑了:“小姐,你别开玩笑了。” “那若是他不喜欢我呢?” 沈意意不死心的问道。 第五章 打脸现场 小夏闻言,脾气立即上来了:“怎么可能!小姐你这么好看,看上谢公子是他的福分,他怎么可能会瞧不上小姐?” 沈意意:...... 这难道就是大型双标现场? 不过小夏也着实是高看谢礼了,这福分他可能不是很想要。 别说谢礼不想要,她也不是很想给。 甚至现在知道结局的她恨不得离他八丈远。 恶毒女配这个人设根本就不适合她,因为她是全世界最希望谢礼和女主he的人。 不过......算了。 就算跟她解释也解释不通,索性沈意意便沉默了下来,不再谈论这件事。 想了想,沈意意还是准备收线想要离开这个晦气的地方。 离开时还瞥了眼那边,只是无意间瞥见那边那个场景时,眼里顿时来了点兴趣。 瞧着那个姑娘一副眉目含春,脸颊粉红的样子,看样子对谢礼可不单纯的是倾慕。 恐怕更多的是爱慕之情吧。 嚯,这不会是女主的情敌吧? 这可不兴啊宝友。 小夏眼尖地看到了她的动作,一边帮沈意意收线,一边不屑地撇了下嘴,“蒋小姐还没您好看呢,您都没让谢公子动心,谢公子又怎么会瞧得上她?” 沈意意听了她的话,心中一阵好笑。 这丫头,看她跟带有一层厚厚的滤镜似的,仿佛天底下她是最优秀的。 只是她口中的蒋小姐...... 沈意意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问身旁的小夏,“小夏,你说的蒋姑娘可是蒋欢?” “对啊。”小夏见小姐这么问,眼眸中带着点疑惑,“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怎么连您的情敌都给忘了?” 情敌个屁,她又不喜欢谢礼。 不过这话她没说。 沈意意干笑两声,面对小夏突如其来的问题,准备打着哈哈糊弄过去,“可能是因为我近日没怎么睡好才没认出来蒋小姐吧。” 不过经小夏确定后,她立刻就明白了口中的这个蒋小姐就是她以为的那个蒋小姐。 她名叫蒋欢,是书中女主秦璇璇的远房表妹,还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那种远亲。 也算是书里一个重要的配角吧。 而且谢礼看着好像对她也没有那么抗拒。 不过想来也对,爱屋及乌,谢礼就算不喜欢她,也断然不可能给她甩脸子的。 沈意意原不想理会,手里拽着风筝线,拉着小夏想往外跑,离他们远一点,可跑到一半便停了下来。 谢礼的黑化在后半部分,虽然现在的他依旧脾气阴晴不定,可总体来说,比给黑化前要好说话多了。 她本来不想多管闲事,就这么一走了之。 可,她后面死的那么惨,蒋欢在其中也起了不少的作用。 她害怕伤害秦璇璇会被谢礼报复,所以就拿当时已经落魄的她出气,不停地打骂她。 还仗着自己是秦璇璇表妹的身份,在谢礼面前一直说她的不好。 导致谢礼更加厌恶她。 甚至最后她死的时候,都没能留一个全尸。 这对于古代人来说,几乎是奇耻大辱。 沈意意站在原地,忽然冷笑了一声。 她如今就这么跑了,岂不是给他们两个创造了独处的机会? 就算谢礼对秦璇璇并与男女之情,可她却不想让蒋欢与谢礼有过多的接触。 他们两个之间接触越多,她的危险就越大。 不行,她现在必须要趁谢礼还没厌恶她到想让她死的地步,阻止他们两个的单独相处。 而且,她不允许她磕的cp在后期,因为蒋欢起了误会。 她的cp不能塌房,她的性命也不能丢。 沈意意忽然望向远处,眼睛一眯,突然想到了个好主意。 将手中的风筝线递给小夏,她脚步缓缓地走上前去,开口阻止了谢礼和蒋欢之间的暧昧气氛。 “今日真是好巧啊,谢公子和蒋小姐也在这儿呢。”沈意意故作娇羞地说道。 心中却一阵呕吐,简直想要给自己这个做作的样子打死。 谢礼面对沈意意突如其来的打断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也没跟她打招呼,仿佛没听见她的话一般。 倒是一旁的蒋欢按捺不住,开了口,满满的讽刺意味,“沈小姐不是说放过谢公子的吗,怎么又学起了不入流的跟踪把戏呢?” 跟踪? 沈意意笑了。 蒋欢倒是恶人先告状。 她下意识去看了眼谢礼,果然,在听见蒋欢这话时,他眉间对她的厌恶又加深了一分。 “这郊外是蒋姑娘家开的?”沈意意皱了下眉,“万一是你因为爱慕我不敢说出口,在背后偷偷跟踪我,也不一定呢。” “沈意意,你别血口喷人。我会爱慕你,你是疯了吧?”蒋欢听她这么说,一时之间又羞又气。 沈意意嫌弃的撇了下嘴,“那万一你就是疯了呢?” 她停顿了下,,“而且,蒋姑娘,我嘴里现在确实没血,也喷不了你。” “要不改天我们试一试,你既然这么说了,我肯定要满足你的愿望。”她笑眯眯的说道,语气中还带着几分商量。 “哼!”蒋欢自知说不过她,冷哼一声,不再理她。 转身将手中的荷包递到谢礼面前,“这里面有我去慈安寺求的平安福,还请谢公子收下。” 谢礼没有动,对蒋欢略微颔首,语气淡淡:“多谢蒋姑娘厚爱,谢某着实担不起。若蒋姑娘没什么事,谢某就先行离开了。” 沈意意眼看他转身要离开,连忙喊住他:“谢公子这么快就要走啊,确定不再听听蒋姑娘的心意?” 蒋欢被拒绝后面色不太好,尤其是当着沈意意的面被谢礼拒绝。 她今日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约谢礼出来,向他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情,可话还没说话就被沈意意这个贱人给打断了。 如今,她还嫌谢礼拒绝的不够委婉,再说一遍,真是欺人太甚。 望向沈意意,蒋欢眸光沉沉,暗自咬牙。 沈意意,今日你坏我好事,我跟你没完。 我们来日方长,走着瞧。 沈意意倒是没受一点影响,神情自若,甚至眼角处还隐约浮现出点点笑意。 谢礼听见她说话,眸色瞬间阴沉了几分。 他脚步一顿,望向沈意意的眸子漆黑深沉,眉间几分不悦显露无疑,“不知沈小姐还有何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刚好路过这里而已,恰好碰到了蒋小姐诉说爱意的时候。”沈意意冲他眨巴下眼睛,“面对蒋小姐的这份如此真挚的爱意,谢公子听完后难道就没什么感受吗?” 谢礼神色漠然,他垂下眸子,掩盖住自己的情绪。 随即抬眸,似笑非笑的盯了她几秒钟后,谢礼缓缓开口:“蒋姑娘什么都还没开始说,请问沈姑娘,你想要谢某什么感受?” 沈意意默然:......打脸可能会迟到,但是不会缺席。 第六章 做梦 沈意意默然:......打脸可能会迟到,但是从来不会缺席。 她干笑两声,表情略有些尴尬,“原来蒋小姐还没说啊。” 她就说嘛,剧情不可能发展的这么快。 唉,都怪她太想嗑cp,有些草木皆兵了。 谢礼略微颔首,将眉间对沈意意的厌恶压了下去,可说出的话对她来说却有些刺耳,“沈小姐,不是所有女子都像你这般没脸没皮的。” 沈意意:! 笑话,她没脸没皮?! “不是,你什么意思啊?”沈意意不服,瞪大双眼质问谢礼。 蒋欢此刻却掩面笑了,“难道沈小姐不仅没脸没皮,甚至还有些聋了?” 沈意意被蒋欢横插一脚,听闻她这话时,眼睛陡然眯了起来。 谢礼她不敢招惹,书中的一个小小女配,甚至还没她戏份多,也配来嘲讽她? 只听闻她冷哼一声,望向蒋欢的眼神泛起一丝冷意,“蒋小姐这么爱管闲事,不如先管好自己家的闲事吧。” “你什么意思?”蒋欢不解,但心中却涌起一丝不安。 沈意意要的就是她这句反问,她冷冷一笑,“蒋小姐,据我所知,在郊外百里处连绵山山脚下有一间屋子,里面住着的是你母亲的远方表哥,你应该知道吧?” 她用的反问句,可却是肯定的语气。 甚至于说,沈意意非常笃定蒋欢知道这件事。 因为那个男人根本就不是蒋欢母亲的表哥,而是她的老相好。 也就是蒋欢的亲生父亲。 蒋欢面部有一瞬间的慌乱,冲沈意意大吼道:“你胡说!” “我胡说?”沈意意啧了一声,她脚步向前,缓缓靠近蒋欢,“蒋小姐,是不是我胡说,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吧。” 蒋欢被沈意意那副看似看笑话的面容激怒,抬手就要打沈意意。 却被一旁默不作声的谢礼喊住,“蒋小姐,住手。” 蒋欢听到自己爱慕之人竟然喊她住手愣住了,她站在原地一时之间有些震惊和委屈。 谢礼也有些不可思议,他明明是厌恶沈意意的,却不知为何,刚才蒋欢伸手要打她的时候,他竟然动了恻隐之心。 沈意意却就在她发愣的时刻眼疾手快地抬手给了蒋欢一巴掌,这一巴掌她用了十足十的力气。 蒋欢的脸瞬间红了。 沈意意下手毫不手软,她冲蒋欢冷哼一声,“蒋小姐,这一巴掌我替你打。” 想要动手打她? 呵,她在孤儿院被称为院霸的时候,蒋欢还指不定在哪处地下埋着呢。 蒋欢被沈意意这一巴掌彻底打懵了,她望了望打她的沈意意,又看了看站在原地毫无反应的谢礼,心中愤恨不已。 “谢公子,她沈意意出身尊贵,不能被打,那我呢?我就活该?”蒋欢气不过,眼眶里含着泪,带着哭腔委屈的质问谢礼。 凭什么,凭什么她打沈意意的时候谢礼喊住了她? 凭什么,沈意意打她的时候,谢礼却无动于衷。 谢礼不是一直最烦沈意意的吗? 谢礼没有多余的反应,嗓音淡淡,“蒋小姐,你多虑了,谢某并没有这么想。” 除此之外,他再也没有了安慰蒋欢的话。 其实原本沈意意打蒋欢的时候,他可以拦住的。 但是他心里十分清楚,蒋欢今日约她前来所谓何事。 既然他不喜欢她,又何必给她希望呢。 不如就借沈意意之手,让蒋欢对他的爱慕彻底破灭。 而就算蒋欢将来恨,也只能恨到沈意意的身上。 蒋欢被他这副态度刺激到了,眼下也不管对谢礼的爱慕,她恨恨地看着沈意意,抬手想要打她。 可抬手却被她的眼神震慑到,沈意意轻启朱唇,“看来蒋小姐是真的不怕,身败名裂,家破人亡的滋味啊。” 蒋欢一想到方才沈意意的话,手上的动作瞬间顿住。 她不知道沈意意从那里得到的她的消息,但是以沈意意的行事风格来说,她是极其有可能做得出来这种事情。 蒋欢吓得不敢再对沈意意动手。 只得哭着捂着脸跑走了,只留下了沈意意和谢礼大眼瞪小眼。 沈意意对上谢礼那抹探究的眼神,暗自镇定,“谢公子,我先走了,你请便。” 打人虽爽,可此地不宜久留,她还是先溜吧。 谢礼并没有喊住她,站在原地凝视着沈意意拉着小夏慌张溜走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她跟以前真的不一样了。 以前的她虽然嚣张跋扈,可为了在他面前营造出一个好的形象,从来不当着他的面打骂人。 可现在,沈意意明显已经不顾虑她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了。 这究竟是她欲擒故纵,还是她真的放下他了? - 沈意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见她的周围四处围绕着血迹,那遍地鲜艳的红色映入眼里,显得异常刺眼。眼前除了那些骸骨就是黑暗的如同地狱般的天。 沈意意吓得不敢抬头再看一眼,一心只想逃离这一切,逃离这令她害怕的地方。于是她拼命的奔跑,可是前面却是一如既往的黑暗,她怎么也跑不出来。 这里,无论如何也看不到尽头,她愣在了原地。看着脚底下血迹斑斑,隐隐约约能看到南安王府的牌匾,心底发凉。 耳旁呼啸的风声,似乎又夹杂着不知从那里传来的哀野求饶声仿佛在提醒她,她就是杀人凶手。 闭上双眸,她此刻漫步在哀洪荒野中,而就在那里似乎存留着无数人的尸体骨骸。 沈意意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不敢再去看那块牌匾,拳头攥紧衣服,满腔怒意和愧疚。 忽然她抬眸,眼前是离她不到一指距离且锋利的剑。 就在那一刻,在月光下泛着寒光的剑猛地没入她的心脏,没有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 她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心脏的疼痛,然后慢慢合上了那满是不甘心的双眼。 而耳畔则是她一心想要逃离的谢礼,阵阵嘲笑声入耳,还伴随着谢礼的一声低喃,“沈意意,你逃不掉的,无论你在哪儿我都能找到你,然后杀了你。” 她被一剑毙命,身体在轻飘飘地在往下坠落。 一切都结束了,她想。 只是在身体还未真正接触地面时,她便被一个温暖的怀抱包裹了。 她费力地张了张嘴,想问你是谁。 可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音节。 沈意意很努力地想睁开双眼看清抱住她的人,但她根本没有任何力气了。 忽然,她的双手猛地垂了下去,她实在是太累了。 ——“轰!” 躺在卧榻上的沈意意突然惊醒,猛地一下坐了起来。 她大口大口喘着气,慢慢下了床,走到梳妆镜前,借着镜子看到了自己的面庞。 面色略有些苍白,可能是刚刚做梦还没恢复过来。 原来是一场梦啊。 只是,这场梦也太真实了。一想到她最后的结局,沈意意就心底发颤。 第七章 “小姐,您怎么了?” 屋外,小夏在听到沈意意的惊呼时,急急忙忙的赶了进来。 “小夏?” 沈意意在瞧见自己身边最衷心的丫鬟时,心一颤。 她记得原书中的小夏,为了保护沈意意,受尽屈辱。谢礼的原话是所有替沈意意求情的人都得死,可唯有小夏跪在地上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只求谢礼放过她。 却被谢礼叫人乱棍打死。 “奴婢在呢。”见沈意意面色有些苍白,小夏有些担忧,“小姐,您没事吧?” 沈意意抬眸,瞧着小夏,眼眶有些酸涩,“小夏,以后如果我出事了,你记得带着银子和我的值钱首饰,有多远跑多远,千万不要和我扯上关系。” 她嗓子有些干燥,所以开口时略有一点沙哑。 小夏连忙给她倒了杯水,“小姐,您这是做噩梦了吧,小夏不在您身边还能跑去哪儿啊?再说了,我从八岁那年就被您买回来后,就一直陪在您身边服侍您。如果没有您,我可能还不知道在哪个老鸨手里受尽屈辱呢。” 沈意意喝了口水,润润嗓子,听见这话后,她垂下了眼眸。 小夏这话不假,原主沈意意虽然恶毒,可对自己的这个贴身丫鬟却极好。 “是做了个噩梦,醒了就好了。” 之前就当做是一场梦吧,结局与否对她来说都已经盖棺定论了。 沈意意闭上略微有些酸涩的眼睛,而后睁开,眸中一片清明。 往后,她绝不会再踏错了。 沈意意摩挲着杯子,不愿再回想梦中的场景。 “小姐,小姐?” 小夏见沈意意迟迟没有动静,便抬起手在她眼前晃了下,“小姐,夜深了,您赶快去榻上躺着吧,要是一会儿着凉了,老爷和大少爷又该说您了。” 说着就搀扶她去榻上躺下,沈意意也没有反抗。 小夏给她掖好被子后就在旁边待着,轻声道:“小姐,奴婢就在您旁边候着,哪儿也不去,您就安心睡吧。” 沈意意嗯了一声,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 玉楼。 “只见太子殿下嗖的一下,瞬间抓住了那匹烈马,随即而来的是一声惨叫。”说书先生手拿着醒木,在桌子上重重一拍,“列位,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二楼靠近南边的包房内,伴随着说书人的醒木落下,沈意意也从而梦中醒了神。 她缓缓睁开双眸,意识还不太清醒。 小夏连忙上前给她递了盏茶,“小姐,醒了先喝口茶吧。” 沈意意摆手,说话有气无力的,“不用,我还不太渴。” 小夏闻言,又将手中的茶放了回去,然后伸手后伸手将她的衣领抚平,问道:“小姐,我们现在要走吗?” 说来也怪,距离小姐上次做完噩梦已经有几日了,可这几日里她好似变了个人。 性子沉稳了许多不说,就连之前她喜欢的谢公子都不太放在心上了。不仅如此,就连平日里那些跟小姐玩的好的富家小姐们都断了联系。 而且还连着好几日,来玉楼听书。这月,她们来玉楼听这位说书先生讲那个太子殿下的故事了都来三五次了。 而且每次来,沈意意都会向这位说书先生了解一些关于太子殿下的一些传闻趣事。 小夏不禁有些怀疑,她家小姐恐怕是要换个人喜欢了。 只是太子殿下尊贵,不如谢公子无权无势,让人好拿捏,小姐恐怕追太子殿下的情况不容乐观啊。 沈意意却不知小夏此刻的想法,若是她知道了,肯定要敲她的脑袋。 她那晚睡不着,连夜在脑海中梳理剧情。 女主秦璇璇前期并不喜欢谢礼,而是喜欢太子孟安。 她父亲是当朝太傅,而秦璇璇又被封为郡主,同皇家子弟一同去太学读书,自然和太子孟安的接触更多。 后期,因为谢礼各种“绿茶”手段,和利用秦璇璇的心软成功的让她认清了自己对谢礼的情感,两个人经历了诸多磨难才在一起的。 俗话说,情敌的情敌就是朋友。 她要想保住小命,又想嗑cp的话,只能找孟安。 过几日就是宫中皇后娘娘举办的一年一度的百花宴,会邀请朝中各位大臣的女儿前来赏花。 说是赏花,其实就是暗中给太子挑选媳妇儿。 而书中剧情关于百花宴这段也算是个小的转折点,这是沈意意第一次正面与秦璇璇比才艺。 而最终结果是秦璇璇略胜一筹,沈意意心高气傲,在众人面前落了面子,占了下风,自然是不甘心的,于是便暗中给她下绊子。 不过她却恰好促成了孟安巧妙解救了秦璇璇的机会,但是这一幕正巧被偷溜进宫看秦璇璇表演的谢礼给看到。 于是,沈意意后来出去逛街时,被人装进麻袋里揍了一通。 “小姐?”见沈意意坐在那里发呆,小夏开口拉回了她的思绪。 沈意意摇了摇头,“不着急,先在这儿等一个人。” “等人?”小夏不解。 沈意意并未接话,坐在那里,毫无规矩可言,手指却极有规律的敲打着桌子。 “咚咚”两声敲门声,沈意意抬眸,示意小夏前去开门。 “老夫见过沈小姐。” 来人正是刚才在一楼的那位说书先生。 说书先生这几日显然已经和沈意意比较熟悉了,进来之后明显没有了之前的拘束。 这次不等沈意意开口问,他便开了口:“不知沈小姐今日是想接着听刚才老夫的那段,还是要听关于京城里其他达官贵人的一些趣事?” 沈意意沉吟了一下,“说说太子的喜好吧。” “这......”说书先生显然没有预料到沈意意会了解这些,想了半晌无奈地冲她摇了摇头,“恕老夫无能为力。” 他只是一位小小的说书先生,毕竟不是太子身边的人,关于太子的喜好,他还不太知晓。 况且,眼前的之人,他就算想编些谎话,恐怕也瞒不过去。 沈意意也不勉强,又拉着说书先生说了好多。到最后,说书先生兴致来了,手中的醒目往桌子上那么一拍,声音瞬间在包房里回荡起来—— “——还听说,太子其实心里一直装着一位女子。” 第八章 “——还听说,太子其实心里一直装着一位女子。” “哦?”沈意意来了兴致,这可是个重大发现。 这太看书的时候还从来没有发现,孟安心中难道还藏着一位白月光? 难怪书中一直对于秦璇璇的一再示好,孟安无动于衷。后来却因为秦璇璇的一支舞,突然就喜欢上了她。 沈意意当时看书的时候还有些纳闷呢,不过她当时以为秦璇璇拿的是只要是个男人都爱她,是个女人都恨她的女主光环人设,并没有多想。 如今,经说书先生这么一说,沈意意有些懂了。 这不仅是白月光剧情,还是个替身。 嘿嘿,这狗血剧情她喜欢。 说书先生摸了摸发白的胡须,须臾摇了摇头,“老夫也只是听说,毕竟太子从未跟哪家姑娘走得比较近,也说不准是真是假。” - “据了解,太子近几日还在东宫里闭门思过,但皇上仍旧怒气未消,将皇后的凤印交于梅贵妃,暂时掌管打理六宫之事。剩下的,梅贵妃已写在了信封里,您看了一下。” 沈意意旁边的一间包房内,一名黑衣男子尽心尽力的汇报着,然后将手中的信封交到了身旁的桌子上。 而上端坐着的赫然是谢礼。 “公子?公子……” 黑衣男子看着坐在椅子上一直在发呆的谢礼,不由得开口喊道。 谢礼从沈意意和说书先生的谈话中回神,望着他神情淡淡,“继续说。” 黑衣男子指了指前面的桌子,“公子,桌子上的信封是梅贵妃让属下转交给您的。她说,您看了这封信便知下一步怎么做。” 谢礼点头,却没立即打开那个信封。 “公子在担心梅贵妃?” 见谢礼坐下后,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黑衣男子刻意压低声音问道。 谢礼闻言,掀起眸看向他,没有说话。 半晌,他才挥挥手,吩咐黑衣男子退下,“最近多注意一下梅姨宫中。” “是。”黑衣男子领命,抱拳离开。 黑衣男子离开后,谢礼眯了眯眼。 沈意意打听孟安做什么? 难道是她又迷恋上了孟安? 谢礼唇角扬起一抹讽刺,嘴上说爱他,可转身就跑去打听太子。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他垂眸,打开黑衣男子留下的那个信封。看完内容后,谢礼随即一点点撕碎,然后将桌子上熄灭的烛火重新点燃,一把将手中的碎纸屑扔了下去。 待纸条烧成灰烬后,他对着烛台轻轻吹了一口气,而后走出了房门。 刚打开房门,便和沈意意碰了面。 只见沈意意满脸笑容,走出房门后连声和说书先生道谢,告别。 谢礼冷哼一声,偏过头不去看她那抹看上去非常刺眼的笑容。 沈意意本没看见谢礼,奈何她耳朵比较灵,对谢礼的声音无比熟悉,她转身便对上了谢礼那双无欲无求的双眸。 沈意意:! 瞬间倒吸一口凉气,前几日的噩梦似乎又在她脑海中回放。 她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呼吸,沈意意偏头,当做没看见谢礼的样子,转身就要离开。 她刚踏出去一步,小夏便在她身后急忙喊道:“小姐,您走反了,我们要从谢公子这边的方向下楼。” 沈意意尴尬的收回脚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转身,硬生生强迫自己挤出一抹笑容,“谢公子,好巧啊。” “沈小姐今日真是好兴致。” 谢礼的声音依旧清冽,虽然言语淡淡,但是沈意意总感觉他现在的情绪不太对劲。 察觉到他的不悦,沈意意拔腿就想跑,路过谢礼身边时,手肘不小心碰到了谢礼的胳膊,于是谢礼便清晰的听到了沈依依此刻的心声——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老祖宗果然诚不欺我啊。 她在害怕他。 从刚才见到他时,沈意意笑容淡了下来,还有下意识地往后退和刚才他听到的心声,谢礼十分的肯定。 可是,她害怕他什么呢? 沈意意手腕在触碰到谢礼的那一瞬间,瞬间收了回来,挺直腰板,尽量远离谢礼的身体。 可奈何过道狭窄,沈意意努力绷直身体,也仅仅是刚好和谢礼保持半指的距离。 她努力吸气,刚从谢礼身边过去后,便长长地呼出了那口气。 “若是沈小姐想要打听关于太子殿下的事情,还是等过几日亲自问比较好。”谢礼望着沈意意,眼眸里波澜不惊,扫视了眼有些佝偻的说书先生,轻笑一声,“旁的人,还是莫要轻信。你说是吧,沈小姐?” “你怎么知道?”沈意意闻言,下意识抬眸对上谢礼的眼睛,“你偷听?” 谢礼冲她轻微的摇了下头,“沈小姐不会不知道玉楼的包厢一直不隔音吧?” 沈意意心中一咯噔,巧了,她还真不知道这件事。 她表情略带尴尬,本想干笑两声转身就跑,可一想到她要为了保住小命讨好谢礼,瞬间对谢礼笑得跟朵花一样:“那还真是我愚笨了,谢公子您真聪明。” 沈意意缓缓给谢礼竖了个大拇指。 谢礼:? 他皱眉,不明白沈意意突然的转变是何意,却还是慢慢说道:“沈小姐过奖了,只是这是京城里的百姓都知道的事情。” 沈意意:“......” 行,挺好,谢礼这是拐着弯儿的骂她不是人。 “那我也觉得谢公子非常聪明,您真棒。”云欢对他眨了下眼睛,彩虹屁直线输出。 谢礼无动于衷:“谢谢。” 沈意意却一点儿也不介意他的这种态度,笑意晏晏道:“那谢公子,我就先走一步,我们有缘再见呢。” 最好一辈子都别有缘了。 沈意意咬牙切齿的想到。 怎么每次出门都能遇到谢礼,还次次尴尬都被他看见。 真是个玄学。 要不是她知道谢礼对她没意思,她都要怀疑谢礼是故意跟踪她的了。 谢礼闻言,哼笑一声,没有再说话,只是却比沈意意先行一步转身下了楼。 沈意意:? 懂不懂什么叫做绅士! 什么叫做女士优先! 等他离开后,沈意意突然反应过来,“小夏,方才谢礼说能听到我们的声音,但是他好像在我们隔壁吧,为什么我听不到他和别人的交谈声?” 第九章 小夏被沈意意问懵了,谢公子不是一向都是独来独往的吗? “小姐,谢公子都是一个人生活的,没有什么朋友,可能是因为这样我们才听不到他与旁人的谈话声吧。”小夏耐心的给沈意意解释。 沈意意点头,她确实忘了谢礼没有朋友的事情了。 不过,他没有朋友来玉楼做什么,就为了听说书? 她没听说过谢礼还有爱听说书的喜好啊。 沈意意站在原地,表情苦恼。 “小姐,外面好像下雨了,您先在这儿等着,我去楼下的马车上拿把伞来接接您。”小夏听到有雨滴落的声音,而且好像雨势不小,连忙跟沈意意汇报。 夏季本就多雨,尤其是今年,更是涝灾之年。 所以沈意意出门的马车里会特意备上几把雨伞,以防不时之需。 沈意意自然也听到了下雨的声音,她冲小夏点点头,看了眼还站在原地没走的说书先生,道:“记得给这位老先生也拿一把伞,老人家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淋不得雨。” 小夏点点头,“好。”说完后就急忙下楼去马车里拿伞了。 说书先生听闻后,连忙冲沈意意作揖行礼,“老夫多谢沈小姐赠伞之恩。” 沈意意摆了摆手,不甚在意,“举手之劳而已,先生不必多礼。” 毕竟她在二十一世纪可是社会好青年,尊老爱幼,人人有责。 不一会儿,小夏就拿了两把伞上来,她将其中的一把递给说书的老先生后,便和沈意意一起离开了玉楼。 - “喵~” 沈意意被小夏搀扶着,刚想抬脚进马车时,就听见一声猫咪的叫声。 谁家的猫咪,这么大的雨还在外面流浪,不回家去? 她心下疑惑,但却没有在意,任由小夏搀扶着她。 “喵。”又是一声猫咪叫,听着挺可怜的。 沈意意心下微动,她垂眸,紧紧攥着自己的袖子。 似乎有什么心事。 “小姐,怎么了?”小夏见她停了下来,好奇的问道。 沈意意回神,勉强冲她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 她抬眸,忽然发觉自己眼前的环境变了。 周围四处都是血,那遍地鲜红的血色刺眼的很,眼前除了孩子们的尸体,就是黑暗的如同地狱般的天,暗无天日。 那是她生活了十年的孤儿院,就因为院中一个小女孩的父亲精神病犯了,拿刀杀害了众多孩子。 她想逃离这一切,逃离这令她害怕的地方,于是只能拼命的奔跑,可是前面却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无论如何也走不到尽头,她茫然的有些不知所措,没有人帮能帮她 耳边忽然传来猫咪凄厉的喊叫声,她似乎又再次回到了不堪回首的那天。 心中逐渐变凉,不过片刻她便感觉到全身阵阵寒意向她袭来,全身上下没有一寸不是寒冷到极致的。 而这种冰寒随即淹没她,似乎就连灵魂都被抽离出了身体,忽然没有了往日的神采。 她感觉此刻仿佛漫步在哀洪荒野中,而就在那里存留着无数人的尸体骨骸。 唯有她一人孤独的在中间那样一直站着。 耳旁呼啸的风声,夹杂着哀野求饶声,喊叫声。 大家四处逃窜,却躲不过魔鬼扑过来。 沈意意跑的极快,几乎是本能的想要逃离,找到个安全的地方呆着。 可那个魔鬼,仿佛知道她想怎么做。 追着她,大声喊叫着,嘴里吐出些她听不懂的话。 沈意意害怕极了,却又不得不努力奔跑。 突然,那个魔鬼跑到了她的面前。 沈意意在那一刻,心跳仿佛都停止了,她下意识地往身后跑去。 可身后却是一堵洁白无暇的墙。 她无处可躲。 沈意意的心理几近崩溃,她背后倚靠着墙壁,缓缓蹲下身来。 大声喊叫着,喉咙都快喊哑了,只想要有人来帮帮她。 “哈哈哈哈。”那个疯了似的男人放声大笑,像是在看什么有趣的东西,盯着沈意意,两眼放光。 沈意意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她一颗颗眼泪缓缓落了下来,心下绝望。 院长妈妈,快来救我...... 那个男人并没有立即杀了她,而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一直傻笑。 沈意意那年虽然已经十岁了,可从未面对过这样的情况。 她内心十分害怕,却还是偷偷瞄着男人的动静,想要伺机逃跑。 忽而,瞄准男子望着她的脸庞有些发呆的时机,沈意意起身拔腿就要跑。 却在她刚起身时,男子利落地跑上前抓住她的衣领,动作快速。 似乎一点也不像个精神病人。 他咧着一口早已被烟熏黄的牙齿,冲沈意意嘿嘿笑着。 神情宛若智障。 “不要害怕,你马上就可以跟他们团圆了。”男子忽然开口,吓了沈意意一跳。 “不,不要杀我,我求求你。” 沈意意喉咙有点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男子并没有搭理她,又嘿嘿笑了几声,手上抓住她衣领的力气大了几分,似乎是在害怕沈意意再次逃跑。 他举着那把沾满鲜血的水果刀,猛然向沈意意的心脏部位刺去。 沈意意动弹不得,冷眼看着眼前锋利的水果刀冲她而来,在太阳光下泛着寒光的剑没入她的心脏。 她绝望的闭上眼睛。 却在下一秒,听见了院长妈妈的声音。 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枪声。 沈意意睁开双眼,眼前的男子持着水果刀,脑门处流出一摊血,往她这个方向倒去。 不远处,一派警察拿着枪正对着她所处的这个方向。 沈意意吓得失声,声音出不来,只能啊啊啊的大喊。 随即,院长妈妈便冲过来抱住她,“好了好了,不要害怕。” 沈意意瞪大眼睛,神情呆滞。 她似乎什么也听不见,看不到。 那天,也如今天一样。 下着小雨。 “小姐?您怎么了,别吓奴婢啊。” 忽而,小夏的声音在耳边传来。 沈意意猛地闭上双眸,再抬眼时自己依旧站在马车上还没进去。 她随即接过小夏手中的伞,想要跑出去找到那个小猫咪。 刚下来,便迎上了小夏不解的眼光,沈意意虽然此刻面色苍白,可目光坚定地对她道:“你现在这儿等我一下。” 小夏原想跟着她,却被沈意意拦住,“猫咪怕生,我一个人去便好。” 他刚跑过去找到小猫,便听到身后一声轻笑。 沈意意转身一看,身后的谢礼撑着一把不知从哪儿来的褐色油纸伞。 “谢公子,你怎么在这儿?”沈意意方才想起了些往事,此刻语气并不太好。 第十章 谢礼闻言蹙了蹙眉,他似乎是觉得沈意意有些无理取闹,并没接话,只是冲她怀中的猫咪喊了声:“大福,回家了。” 这是前几日梅姨派人给他送的猫,因为玉楼有规矩,不让带宠物进去,他便将大福放到了玉楼旁边的服饰店。 谁知,他从玉楼出来后也就是买把伞的功夫,大福便不见了。 大福? 这确定不是个狗的名字? 沈意意还没有反应过来,那只叫大福的猫便一溜烟儿的从她怀中灵活地跳了下来,奔向谢礼所处的方向。 已经习惯了在谢礼面前尴尬的沈意意:......人就不该太吃饱饭。 一时之间,两人相对无言。 见气氛沉默下来,忽然间沈意意回神,垂下了眸子看了下蜷缩在谢礼脚下的大福。 它因为没在谢礼伞下,有些猫毛已经被雨打湿了。 沈意意本来不想多管闲事,但是瞧大福似乎有些冷,小小的身体在发着抖,她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你的雨伞能给大福打点吗?” 一开口,她便觉得不对劲。 像谢礼这种童年却是家庭爱的孩子,应该不懂什么叫做同情心。 算了,谢礼的猫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沈意意不等谢礼回答,便撑着伞转身离开了。 - “小乞丐真可怜,从小没有爹和娘,只会打架找院长妈妈,大家都来嘲笑她。” 沈意意朦胧的张开双眼,发现自己回到了她五岁在孤儿院的日子里。 她蜷缩在一个桌子下面,孤立无援,脸上是面前那些小孩子吐的口水,还有已经发馊了的饭菜。 其中一个年龄比较大的小孩笑的十分嚣张,“小屁孩,你不是爱吃吗,诺,这些给你吃个够。” 他说完后,那些围在沈意意身旁的孩子们便吃力地将沈意意唯一庇护的桌子搬走。 “不要,不要......”沈意意害怕极了,可是她不敢反抗,只能紧紧护住自己的头部,抬起胳膊时,能明显的看到还有淤青还没消下去。 “不要?”那个大男孩嗤笑一声,“你就是个没人要的野孩子,就凭你也敢告状?” 说着,他就端起旁边桌子上的饭菜,一下扣到了沈意意的头上。 一股难闻的气味儿瞬间在周围弥漫开来。 有的孩子受不了了直接捂住了鼻子。 菜汁顺着沈意意的头发缓缓滴落到地板瓷砖上,低低的声音几不可闻,却像大石头一样砸在她的心里。 爸爸,妈妈,你们在哪里,快来救救我。 沈意意不敢抬头直视那群孩子,他们此刻的眼神对她来说如同无数根粹着毒的银针,直接扎进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毒液在心脏逐渐的蔓延开来。 疼的她麻木。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抛弃,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挨打。 她尽力反抗了,可是除了院长妈妈,没有一个人是站在她这边替她撑腰,为她说话的。 沈意意垂着脑袋痛苦的闭上眼睛,将自己满目的悲伤隐藏在眸底。 她的狼狈不堪,她的脆弱不想要让这群欺负她的人看见。 嘲弄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在她头顶弥漫开来。 “没爹没妈的野孩子。” “长得真难看,怪不得她的父母会抛弃她。” “就是就是,说不定他身上还携带什么病毒呢。我可是听别人说过,要是生下来就被父母遗弃的孩子,肯定是得什么病了,说不好还会传染我们的。” 听这个小女孩说完后,围绕着沈依依身旁的小孩子们瞬间向后退了几步,脸上带着惊恐。 “我们不会被传染吧?” “赶紧走,离她远远的。” “就是就是。” 小孩子们和大孩子们,陆陆续续的从沈意意身边离开,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其中一个男生走的时候,还顺带用脚狠狠踢了一下沈意意的脚踝处,说了句:“真晦气。” 他正好踢到的是沈意意的骨头,她疼得顿时顾不得头上的饭菜,抱住了脚踝,满眼眼泪。 她死咬着嘴唇,眼睛里噙着泪,就是倔强的不肯让眼中的眼泪落下。 周围的空气十分安静,饭菜滴落的声音在此刻尤其的响。 一滴,一滴,仿佛沈意意心中无声的抗议。 她紧闭双眼,攥紧的拳头松了又松,嘴唇被她咬的都破了皮。 细微的血迹流了出来。 沈意意觉得此刻的她,仿佛身体里的肋骨被人硬生生的挖走一样,疼的说不出话来。 直到饭菜滴落的声音不见了,她才缓缓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用尽全部的力气。 如同一直泄了气的气球一般,她直接倒在白色的瓷砖上面。 空气里,她身上,到处都是酸臭味,如同老鼠般,走到哪里都让人十分厌恶。 一滴眼泪,从沈意意的眼角处滑落。 没有人可以帮帮她,也不会有人同情她的。 她就像过街的老鼠,人人厌恶。 可是,被父母抛弃也不是她的错啊。 她刚才真的十分想站起来,冲那群孩子们大声吼道自己没有病,也不会传染给任何一个人。 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 没有人会信她的,他们只会反驳得更厉害。 毕竟她已经尝试了太多次了。 “我真的没有病,我只想好好生活而已。”沈意意小声呢喃道,声音里夹杂着几分无助和难过。 被父母抛弃明明也不是她的错啊,为什么她要承担这一切呢。 沈意意想不通。 - “不要,不要打我了。”沈意意猛地从梦中醒来,眼角还挂着泪珠。 因为今日她在玉楼门口看到了在雨中蜷缩着的大福,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一般,所以她多嘴在谢礼面前提了一嘴。 却没想到因此,她又做梦了。 忽然,因为没关窗户,外面一阵风从窗边吹来,沈意意感觉自己额头上凉凉的,伸手一摸,触到了一手冷汗。 那是她从小就在福利院遭受的事情,被人殴打,辱骂,倒饭菜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 那一整个孤立无援,黑暗无助的日子里,都是她慢慢熬过来的。 所以她穿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想要保住自己的性命,哪怕做个什么都不会的废柴也可以,因为她真的太知道好好活着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了。 她也不想再过那种被人欺负,被人骂野种的生活了。 不是所有生活在黑暗里的人都不渴望光的,至少,她不是。 如果有好好活的机会,沈意意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抓住。 思来想去了半天,沈意意将小夏喊了过来。 主仆两个人大半夜耳语了半天,最终沈意意抵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第十一章 京城郊外,谢礼家中。 一间破破烂烂的草屋里,烛光微弱,里面就一个床榻和一条稍微薄一点的被褥。 因为下雨的原因,草屋有些漏水,被褥都湿了,所以今夜谢礼只能将就趴在桌子上睡一夜。 他穿着今日新买的衣服坐在椅子上,手里紧捏着一个早已褪色的平安符,平安符常年放在他的衣襟之内。 烛光映照在谢礼的脸上,他嘴角一抹冷笑,阴冷的眼神在触碰到手中的平安符时,微微敛去。 他用手使劲地搓捻手里的平安符,眼神里是旁人读不懂的偏执与阴翳。 明日便是百花宴,梅姨之前的信中写道,皇后最属意的儿媳,东宫未来的太子妃是秦璇璇。 呵!也要看他孟安有没有本事能娶得到她了。 谢礼不屑地冷哼一声,他妥帖地将平安符收好,放进衣襟里靠近他心脏的位置。 那年,那个女孩的笑容是他这辈子都忘却不掉的。 谢礼慢慢阖上眼,外面雨势依旧很大,虽说是夏日,可草屋里的温度还是极低。 唯有心边的那个平安符,温暖着他的心。 忽而,屋子里大福的声音骤然响起,在安静的环境里格外吵闹。 谢礼突然想到,今日沈意意同情大福的眼神,当时她抱起大福小心翼翼的样子,还有望向大福时,怜爱的目光,仿佛被抛弃的是她一般。 同情? 像沈意意这种吃穿不愁的女人,怎么可能懂得同情是何物。 谢礼当时有那么一瞬间,想要直接把大福给掐死。 他最烦沈意意随意触碰属于他的东西,所以沈意意纠缠他这几年里,他从来没让她瞧见过大福。 只是,今日到底是没遂了他的愿。不仅让她看到了,还让她抱了大福。 想到这里,谢礼缓缓掀起眼皮,眸中漆黑一片。 他缓缓站起身来,走到大福旁边,温柔的抚摸着它的毛发,语气却森然,“大福,我带你去泡澡。” 说完,不顾大福的反应,他拎着它走出了屋子,猛地把大福扔到了外面。 他站在草屋外面,冷眼看着在雨里挣扎呜咽的大福,无动于衷。 因为雨势过大,他出来也没有带伞,所以他浑身瞬间就湿了一大半。 大福被谢礼扔出去后,凄厉的喊叫一声,随即爬起来就想往屋子里跑。 虽然它不知道为什么谢礼会突然这么做,而且眼神还那么可怕,但是浑身湿冷的只想想外暖和的屋子里跑去。 谢礼就站在原地冷眼旁观,雨水顺着他的脸颊两边流下去,落到肩膀处,他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大福跑到谢礼脚边时,停了一下。 “喵呜~”似乎是在控诉谢礼。 谢礼却不理会它,蹲下身子拽着大福,再次将它甩了出去。 大福瞬间被甩到了很远的地方,在漆黑的深夜里,凄厉的喊叫声一遍遍传来。 虽然天黑的像浓墨,可谢礼依然能看到大福在挣扎着起来的身影。 他面目表情地盯着大福反复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身影,嗤笑一声,眼眸里不带着一丝情感。 盯了一会儿后,谢礼忽而抬脚,转身进了草屋里。 - 皇宫,坤宁宫。 皇后被婢女搀扶着,回到了宫内。 一位年长的婢女见状,随即接过来皇后的的手搀扶着她落座,顺便还遣散了宫内服侍的人。 待皇后落座后,她上前走去,给皇后倒了一杯水。 “瑾宜,你知道皇上今日同本宫说了些什么?” 皇后端着茶抿了一口,淡淡开口。 “奴婢不知,可否请娘娘指点一二。” 瑾宜低头道。 皇后勾唇缓缓一笑,“皇上说,让安儿在西北锻炼锻炼,只要他表现很好,便很快就会回来。可皇上的意思不就是如果立不了功,可能这辈子都回不来了。” 瑾宜愣了一下,随即道:“这不正是娘娘所要的吗?近日来朝中动荡不安,掌管六宫职权也移交给了梅贵妃,” 她停顿下,看皇后脸色并与异样,继续道:“若是太子在西北立了功,这将来的帝位您和太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皇后闻言,并未急着说话,而是拉着瑾宜的手,让她坐下。 瑾宜见状连忙推辞。 皇后笑着开口道:“你我本就是无话不说的姐妹,现下无人,你便坐下来吧。” 于是她便不再推辞,坐到皇后身边,看她满面愁容,试探的问道:“皇后是担心太子将来会落到那位已故去女人孩子的地步?” “正是。”皇后点头,叹了口气,“皇上当年最是宠爱那个女人,虽然在宫中无名无分,可毕竟皇上也独宠了她三年之久。” 三年盛宠,古往今来,怕是没有几个女人能做到。 但,偏偏那个女人做到了,而且轻而易举。 想到这儿,皇后似乎被勾起了往事,小声问道:“可帝王的宠爱又能维持多久呢?” 她没想着瑾宜会回答,也没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 很快,她便自嘲地勾了下唇,“那个女人不是照样被皇上给赐死了,到最后也没能落得个全尸首的下场。” 宠冠六宫又如何,还不是落得那般天地。 她垂下眸,似是有些惋惜。 当年那个女人会被皇上亲自下旨赐死,谁都没料到。 她知晓真相,却为了坐稳一国之母,对此事闭口不言。 瑾宜在她身边待久了,自然也知晓当年之事,她点了点头,“也是,只怕是太子……不过太子吉人自有天相,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皇后摇头,“这帝王家,有几个是有情有义的?本宫在宫中待了这么多年,你也陪本宫待了这么多年,焉能不知成王败寇四个字。”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自古以来就是这个道理。 “一旦他去了西北,本宫是既盼着安儿回来,又总想着他不回来也是好的。”皇后叹息一声,亦是无可奈何。 她争了一辈子,怎么可能不知晓宫中人狠辣的程度。 而且她身后还有梅贵妃和她的儿子虎视眈眈,时刻都紧盯太子之位和她的皇后宝座。 瑾宜拉着她的手,轻声安慰道:“娘娘您且放宽心,太子他本身就无心做皇位,纵使他回来了,也会没事的。” 说到这里,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亮了几分,“而且明日不就是百花宴了,到时您再替太子选位妻子。” 瑾宜缓缓给皇后分析局势:“一旦订了亲,就算太子去了西北,皇上岂能有不让太子回来成亲之礼?” 皇后点了点头,“是啊,本宫属意太傅的女儿秦璇璇,从小便和太子一起长大,倒也知根知底。” 说到这里,她为了难,“可南安王的女儿沈意意,本宫也觉得不错,毕竟南安王一直支持着安儿。” 京城贵女众多,可谓有这两位,她拿不准主意。 她顿了顿,脸上泛起了难,“这两家之女,皆是京城里名门望族之女,才貌双全。无论哪个嫁给太子本宫都欢喜,只是......” 第十二章 第二日,沈意意一大早便被小夏拽了起来。 “小姐,您就别睡了,您再不梳洗打扮,误了百花宴的时辰可是大罪啊。”小夏看了眼坐在椅子上无精打采的沈意意,无奈地摇了摇头。 百花宴? 完了,她昨日熬夜看话本子把这事给忘了。 沈意意猛地睁大双眼,随即想到了什么,她又瘫回在椅子上,“小夏,你家小姐今日掐指一算,我不适合去百花宴,恐有血光之灾。” 她眼珠一转,看了看旁边的床榻,笑出声来:“我与这床榻十分有缘,不如今日我便......” 沈意意作势起身,屁股刚离开椅子便被小夏强硬地按了下去。 见沈意意望着她,小夏冲她假笑两声,“小姐,老爷可是吩咐过了,今日您除了仅供参加百花宴,哪儿也不许去。” 沈意意闻言,顿时心如死灰。 百花宴可是书中的一个剧情转折点,而且谢礼也会去。 她不想遇见谢礼。 虽然谢礼现在性情依旧阴晴不定,可按照书中剧情来走的话...... 沈意意微眯双眼,努力回想起脑海里的剧情。 谢礼黑化,应该是在秦璇璇和太子孟安的大婚之日。 沈意意清楚的记得,那日,谢礼带了十万大军前去抢婚,却发现跟孟安成亲时,全程由喜婆搀扶着拜堂成亲的秦璇璇已经死了。 她在成亲前日当晚,便服毒自杀了。 后来,谢礼抱着秦璇璇的尸身,彻底黑化了。 他杀光了孟安身边的所有人,将他关进了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受尽折磨。 而他,终日抱着秦璇璇的尸首,将自己关进了房间中,闭门不出。 也不许任何人探视。 后来好像还是慈安寺的一位大师看不下去了,出手相救,秦璇璇这才得以活了过来。 - “小姐,小姐?” 小夏见自家小姐又发起了呆,不由得摇了摇头。 自从小姐那日醒来后,就老是发起呆来,有时候还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真是奇怪。 “啊?怎么了?”沈意意回神,抬眸就看见了镜中的自己。 就在她发呆的时候,小夏早已经帮她配好了发饰。 烧蓝点翠蝶形簪搭配着景泰蓝红珊瑚耳环,右边是宝蓝点翠珠钗,整体偏蓝却给人一种清雅宁淡的感觉。 “卧槽!” 沈意意都不由得看呆了,出口便是国粹。 她本来就知道自己好看,没想到精心打扮一番之后,她还能更好看。 小夏之前从未听过沈意意发出的这般惊叹,她不太懂什么意思,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好奇的问道:“小姐,卧槽是什么意思啊?” 沈意意:“......我该怎么跟你解释这个词语呢。”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小夏解释这个词,她虽然在现代是中文系的学生,可平常她经常跟室友开玩笑的说别人看到日落会吟诗一首。 而她,堂堂一个中文系的学生,却因为不好好学习,没有足够的知识储备量,在看到日落的时候,只会说一句卧槽,真美。 室友老是说她,现在不好好学古诗文,将来肯定会后悔的。 现在的沈意意在被小夏问这个问题时,表示她的确后悔了。 只不过,她的室友怎么能背着她悍跳预言家呢! 沈意意沉默了半晌,憋出一句:“你可以理解为惊讶的意思。” “惊讶的意思?我懂了,小姐您懂得真多,奴婢以前还从未听说过这种惊讶的词语呢。”小夏一副受教的样子。 沈意意干笑两声,“哈哈哈,是吗?那真是让人挺惊讶的。” 以后她让人惊讶的地方,可能还很多。 沈意意出门时,王府门口早就已经停好了马车。 因为父亲和大哥要早点去赴宫宴,所以她并不跟他们一辆马车,而是单独坐马车进宫。 - 马车载着沈意意和小夏,很快便到了宫门口。 她被小夏扶着下了马车,却碰到了和她一同前来的蒋欢。 蒋欢原不该出现在百花宴中,可前不久,秦璇璇的父亲,也就是秦太傅在皇上面前举荐了蒋欢的父亲。 因此,她的父亲一跃成了福州的知府大人。 “呦,这不是沈小姐吗?真是贵客呢。” 蒋欢一看到沈意意便开始起了阴阳怪气,因为父亲前几日高升做了知府大人,所以她说话也有了底气。 沈意意见状,心里暗道一句晦气。 她掀眸,轻启朱唇,“蒋小姐,几日不见,你气色是越发好了。就是不知你母亲的事情......” 她故意停顿,想要借机看蒋欢的脸色。 殊不知蒋欢对此却毫不在意,她冲沈意意冷笑一声,“沈意意,你觉得别人都像你一样蠢吗?这件事,我回去便告诉了我爹,我娘和我爹早就和离了。” 和离? 沈意意不动声色地瞧了眼得意的蒋欢,有些不解。 她将这件事情告诉蒋父,让自己成了有爹没娘的人,能落得什么好处? 蒋欢见沈意意不说话,以为她怕了自己,顿时脸上挂起之不住的得意之色。 她缓缓走向沈意意,“怎么?不敢说话了吧。沈意意,你不就只有这一件事情可以威胁到我吗,现在这唯一一件事情你也威胁不到我了,是不是特别生气啊?” 她早就说过,不会让沈意意得意太久的。 这件事,她那日回去便和爹爹添油加醋的告了状,但她却没跟父亲说,她不是他亲生的。 只是说自己母亲犯了七出之罪,让父亲赶紧休了她。 这件事,除了沈意意,难保不会有别人知道,所以她必须要赶在别人威胁她之前斩草除根。 当然,沈意意眼下也想到了蒋欢的这层意思。 她不由得勾了下唇,眸中藏着对蒋欢的嘲笑。 蒋欢真以为这样就完了? 她拿的可是上帝视角,每个人的事情她不敢保证一清二楚,但起码也知道的差不多了。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她变好了之后,蒋欢却拿了恶毒女配的剧本。 对自己都这么狠,啧啧,那将来对秦璇璇,她可能会更狠。 “蒋欢,我承认,关于你的事情我确实只知道这一件,如今你破解了,我也没什么可以威胁你的了。” 沈意意大方开口,“但是......” 第十三章 沈意意大方开口,“但是......我也没你想象中的生气,因为家庭破碎的不是我。” 她不能对蒋欢说,我几乎知道你所有的事情,因为她不敢保证蒋欢会做出什么举动。 现在能做的就是稳住她,然后将自己知道的缄默封口。 知道越多的人,往往死的越惨。 她不想成为那个,不是死在谢礼手下就是死在蒋欢手下的人。 准确的来说,她不想死。 蒋欢见沈意意这么说,冷哼一声,气焰更加嚣张,“算你识相,不过,沈小姐要是碍于面子,不好直接承认你生气了,我也不勉强你。” 沈意意闻言,懵逼了。 气你妹! 真是乌鸡鲅鱼。 沈意意暗自翻了个白眼,她都说了家庭破碎的不是她,她跟着生什么气? 她不免怀疑蒋欢是得了什么妄想症。 “好了,请你让一让,我要进宫赴宴了。”沈意意有些不耐烦,望着蒋欢的眼神里都有些嫌弃。 蒋欢自然也瞧见了,她猛地提高音量,“沈意意,你嫌弃我?” 沈意意下意识捂住了耳朵,叹了口气,这个蒋欢脑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 “你听我说,我没嫌弃你。”沈意意放下手,微笑的说着,想要平复蒋欢的情绪。 她是仙女,仙女不能不耐烦,也不能一条疯狗一般见识。 沈意意深吸了一口气,面带微笑:“亲亲,我这边建议您高抬贵脚,让我进宫。” “你竟然还想亲我!”蒋欢闻言,音量再次提高,满眼不可思议。 沈意意:?!我可不说,不是我啊。 蒋欢懵了一瞬后,盯着沈意意,嗤笑一声:“你真是个疯子。” 大姐,咱俩到底谁是疯子啊! 这句话给沈意意气笑了,“蒋小姐,没错,是我贪图你的美色想要亲你。所以,你要感到害怕的话,就赶紧放我进去。” 再不进去,她不疯也得被蒋欢给折磨疯。 “呵,你休想这么容易的进去。”蒋欢虽然害怕沈意意会真的亲她,却还是不想这么容易得让她进去。 “让你进去也行,让我打你一巴掌。”蒋欢歪头,看向沈意意,满脸得意。 郊外那一巴掌,她要让沈意意偿还。 “啥?”沈意意听闻后,故意掏了掏耳朵,“这儿风有点大,我耳朵不太好使啊。” 想打她一巴掌,怎么可能? 蒋欢被沈意意这幅不在意的表情激怒了,她努力控制自己的面部,挤出一个微笑,伸出了手,就冲着沈意意的脸颊方向去,“听不到没关系,我打回来便是了。” 想打她? 沈意意眼角浮出点点不屑,能动手打她脸的人,她还真没见过。 她沈意意能活到今天,还真没害怕过谁,今天她倒是想见识见识蒋欢的真本事。 “住手!” 沈意意眼疾手快地躲开了这一巴掌,还没来得及还手,便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声音。 宛如风中晃动的风铃,不仅动听还十分悦耳。 沈意意和蒋欢同时回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女孩。 一张圆圆的鹅蛋脸,眼珠黑漆漆的,两颊晕红,明眸皓齿,周身透着一股活泼的气息。 此时,她秀美的娥眉轻蹙着,点点忧虑浮上心间。 沈意意只看一眼,便已经知晓了她的身份。 “欢欢,你将沈小姐拦到宫门外像什么样子!”她慢慢走到两人面前,小声训斥蒋欢。 蒋欢看到来人,立马没了方才的气焰,低下头,“表姐好。” 没错,她就是原书中的女主,秦璇璇。 秦璇璇没有搭理蒋欢,而是转头跟沈意意道了歉,“真是不好意思,沈小姐,小妹年纪还小,不太懂事,让你见笑了。” 年纪小,不懂事? 这话她怎么听着那么熟悉啊。 好像是熊孩子闯祸时,家长的统一说辞。 沈意意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 “沈意意,你笑什么!”蒋欢不服气。 却被一旁的秦璇璇看了一眼后,乖乖低头不敢说话。 沈意意挑眉,这个蒋欢倒是比她想象中要听秦璇璇的话。 “沈小姐,小妹今日不是故意要拦住你的,我在这里替她道个歉。”秦璇璇福了福身子。 沈意意连忙摆手,“别别别,这可真是折煞我了。” 她本就喜欢书里秦璇璇温柔善解人意的人设,眼下见到本人后,更加喜欢了。 不愧是女主,说话温温柔柔的,语速不紧不慢,像一阵春风拂过人的脸庞。 温暖且舒服。 谢礼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他找媳妇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此时此刻的沈意意,看秦璇璇仿佛在看自己的儿媳妇一般,越看越满意。 她不管,反正她的cp就是最甜的。 她的儿子和儿媳是全天下最好的。 秦璇璇却不知沈意意此时心中的想法,只是在看到她望向他的目光里,好像看到了一丝慈祥。 她好笑地摇了摇自己的头,怎么可能从一个小孩子眼中看到慈祥。 肯定是她昨日因为背诗经背的晚了,没休息好的原因。 “那不如我们一同前去赴宴吧。” 秦璇璇眉梢的忧愁稍稍散开些,笑着开口,拉住了沈意意的手。 沈意意刚触碰到秦璇璇的手时,便觉一阵冰凉。 “儿媳妇,你这手这手怎么如此凉?” 她讶异的问道。 秦璇璇年幼时,体质便虚,终年体寒。 这些年来,着了无数大夫来看,都未解决。 只是,沈意意不知道。 “儿媳妇?”秦璇璇又重复了遍沈意意的话,有些不解。 她望了望四周,见着周围除了她们三人和随从的婢女之外,再无其他人。 “你可是在喊我?可是,我为何会是你儿媳妇啊?” 秦璇璇似乎并未放在心上,她冲沈意意扬起一抹笑容,温婉无害。 她也感觉到了自己冰凉的手,连忙想要从沈意意的手里抽出来,“算了,我还是不拉你的手了。” 沈意意却尴尬不已,她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怎么一不小心把心里的称呼喊了出来。 秦璇璇见沈意意神情似乎有些苦恼,垂眸轻笑,给了她台阶:“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快些进宫吧。” 第十四章 三人一行进了宫,虽然蒋欢看起来并不情愿。 百花宴设在御花园处,她们三人刚进去就瞧见了京城的贵女们几乎都已经落座了。 “意意,你要和我们一起坐吗?”秦璇璇扫视了了周围,看见一处三人挨着的座位,偏头问沈意意。 就入宫这么一会儿,两人便已熟络起来,以名字相称。 沈意意听到秦璇璇这么说,心中自然是愿意的,可是她也知道,今日她不能跟秦璇璇走的太近。 于是她冲秦璇璇轻微地摇了下头,一脸歉意,“抱歉,璇璇。不是我不想跟你坐在一起,只是一会儿可能我要提前离席,但是又不太想引人注意,所以我想坐靠外面的席位上。” 秦璇璇闻言,略带遗憾,但还是谅解她,“没事,那我和欢欢便去那边坐下了,你如果有事,可以去那边找我。” 她说着,还伸手指了个大概的方向,让沈意意看。 沈意意点头,冲她挥了挥手,“你们去坐吧。” 秦璇璇和蒋欢闻言,各自转身走向了自己的座位上。 沈意意看着她们的背影,深深叹了一口气。 她真的很想跟秦璇璇坐在一起,谁不喜欢这种善解人意又温柔大方的女主呢? 只是她每次遇到谢礼都没什么好事,还是不要再靠近他的心上人了。 沈意意带着小夏最终挑了个最不显眼的地方,坐了下来。 她可不想在这里跟人撕起来,也不想出风头。 不过好在,原主虽然喜欢谢礼喜欢的人尽皆知,但是并没有和各家贵女们有什么不和。 甚至经过几位贵女面前,她们都有善地和沈意意打了声招呼。 “皇后娘娘驾到。”伴随着一声尖锐的太监声音,沈意意的思绪被拉了回来。 她随着众人起身,一齐高喊:“参加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只见一个年纪稍长,穿着一身明晃晃的黄色凤袍,面带着慈祥微笑地女人缓缓走到主位上。 途中,经过沈意意身边时,她还抬眸看了她一眼。 微笑着,冲她点了点头。 沈意意不懂宫中的规矩,别人都不敢抬起头直视皇后时,她却直勾勾地盯着皇后。 见皇后面带微笑地冲她点了点头,沈意意莫名。 她和皇后平日里素来也没什么交集啊。 这个笑容,在她看来不仅莫名其妙,还有些奇怪。 皇后落了座后,轻抬手,“大家都起来吧。” 她微笑着扫视了一圈在座的京城贵女们,笑了,“我瞧着大家都是越长越好看了,你们不必那么拘束,和往年一样便好,都落座吧。” “是。”众人福身,接二连三的坐了下来。 沈意意坐下来的同时,眼尖地看到了她旁边的几位贵女们相互交换了个眼神。 哦? 这是好戏要开场的意思啊。 沈意意环抱着胸,一副跟着看戏的表情看着她们,顺便还提醒站在她旁边的小夏,“没人注意我们这边的话,你记得也吃点桌子上的食物。” 小夏闻言,一脸惶恐,慌忙冲她摆摆手,“小姐,奴婢不饿,而且这不合规矩的。” 沈意意“啧”了一声,低声道:“我就是规矩,你要是饿了,我替你打掩护。” 人是铁饭是钢,她要是陪她站在这里几个时辰不吃饭,万一饿坏了身体怎么办。 小夏还想说些什么,就被宴会上的一声惊呼给打断了。 “怎么回事?”皇后自然也被这声响吸引了,她蹙眉看着秦璇璇身旁,一位年轻却满脸麻子的女孩问道。 沈意意随着其他人的视线望去,只见地上躺着已经摔得四分五裂的酒杯。 而秦璇璇身边那个满脸麻子的女孩惊慌失措,她下意识地看了眼秦璇璇,咬紧下嘴唇。 沈意意的眼神随着这名女子,一同望向秦璇璇,只见她一脸茫然,似乎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她仔细端详着那名女子的脸,但是没有什么印象。 她虽然不认识这名女子,可她的眼神,一瞧便有古怪。 沈意意几乎一眼就看出来了。 随即,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看向她身旁的那几位贵女们,只见她们互相看了眼彼此,掩面而笑。 原来,这场好戏是针对秦璇璇的。 沈意意眼神忽然增添了一丝担忧,她笑容未敛。 秦璇璇的女主光环过于强大,因为从小便和宫中的皇子公主们一同学习,和京城的贵女们没什么交集。 每次宴会,她也是皇后眼中的焦点所在,就连和她一同被评为京城双美的沈意意都被比了下去。 沈意意方才因为重心一直放在看戏身上,一时之间忘了剧情。 其实,书里的这场好戏原本是沈意意搭的戏台子。 她虽然和秦璇璇并称京城双美,可她人缘要比秦璇璇好多了。又加上秦璇璇从小便和宫中的几位皇子走的相近,自然成了她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可穿书后的沈意意并没有过多和这些贵女们相接触,原以为这个剧情就会这么过去,可眼下看来,她不做的事情,自然有别人来做。 沈意意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无力感,原来就算是架空的历史,也不会随着她改变而改变。 那她的结局呢,会不会也不会被改变? 即使是她千般躲着谢礼。 “扑通”一声,沈意意掩去眼中的沉思,看向声音的来源。 只见那名满脸麻子的女子忽然从席位上出来,跪了下来。 “请皇后娘娘恕罪。”她似是因为害怕,声音都颤抖了起来,“民女不是有意的,况且这酒杯也不是民女故意打碎的,而是......而是......” 她停顿了下,双手攥的死死地,她下意识的望着秦璇璇,似乎是下发定了某种决心,眼神里的坚定替代了犹豫。 沈意意暗道不好,她十分清楚这名女子接下来的话会对秦璇璇不利,她呼吸一滞,蜷了蜷放到桌子上的手指。 最终,本不想在宴会上出风头的她还是抢在了那名女子开口前讲话,“且慢,皇后娘娘,我今日来时还给您带了一份礼物。” 她冲小夏挥手,让她将背后的食盒提了出来。 第十五章 她冲小夏挥手,让她将背后的食盒提了出来。 这是沈意意出门前临时做的一道麻婆豆腐,本来是想着带给父亲和大哥尝一下的,却没想到在此刻派上了用场。 “哦?”皇后闻言,注意力果真被她吸引住,“本宫倒是想看看,沈小姐准备了什么礼物。” 沈意意笑着将小夏递过来的食盒打开,随即一股香味扑鼻而来,瞬间芳香四溢。 她不顾众人好奇的眼神,将食盒里的麻婆豆腐拿了出来,离席,双手呈上,“禀娘娘,此乃我今日新研究出的菜品,名叫麻婆豆腐。” 她将这道菜刚端出来时,众人一时之间都被吸引过去。 只见一盘色泽淡黄的豆腐映入眼帘,不管从哪个方向瞧着,豆腐表面盖有一层淡红色的辣油,看起来似乎软嫩而有光泽。 皇后对身边的瑾宜使了个眼色,继而望向沈意意,冲她赞叹地点点头,“这道菜看起来十分有食欲,沈小姐费心了。” 瑾宜端上去后,身旁的宫女立即拿了一根银针,确认无毒后才呈给皇后。 皇后掩袖轻尝一口,豆腐在嘴里入口即化,麻、辣、嫩、香瞬间涌入嘴里。 她扬了下眉毛,眼里一瞬间的惊讶转瞬即逝,这道菜她原本只想冲着南安王的面子上,尝一下,却没想到意外的好吃。 不过,她印象中的沈意意,似乎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而南安王和她兄长对她也几乎到了娇惯的地步。 她从未听说过她会做饭啊。 皇后用手帕擦了擦嘴,开口时语气中都带着几分对沈意意的喜欢之情,“沈小姐这道菜的确好吃,只是本宫很好奇此菜为何起名叫麻婆豆腐?” 虽然她意外沈意意的厨艺,可却只字不提。 沈意意瞧了瞧皇后的脸色,见她表情无异样,还是存了几分戒心。 她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关于这道菜的来源,民女曾听兄长讲过一个故事。” 皇后这下来了兴趣,她稍微侧了下身子,将身体正面对着沈意意,“不知这故事,可否讲给本宫听?” 沈意意点头,“当然可以。” 她将故事娓娓道来。 相传古时候,一个名叫万福桥码头旁边有一家小馆子,老板娘脸上有麻子,人们都叫她陈麻婆。 每日,陈麻婆都在店里接待了一批又一批的码头工人、脚夫。 某日,都快打烊的时候,又进来了一伙,要求老板做点又下饭,又热和又便宜的菜。 陈麻婆看店里没什么菜,只剩下几盘豆腐,一点牛肉末,现去买菜肯定不行,已经太晚了。 陈麻婆急中生智,把豆瓣剁细,加上豆豉,放油锅里炒香。 加点汤,放下切成两厘米见方的豆腐块,再配上其他调料,加入炸酥脆的牛肉末,勾芡收汁,起锅以后再来上一把花椒面辣椒面洒在豆腐上。 一盆色鲜味美,麻、辣、烫、囫、嫩、鲜的豆腐就上桌了。 这一伙人个个吃得鼻子冒汗,整了好几碗饭,吃得肚儿溜圆,口中大呼畅快。 后来那些苦哈哈的民众开始一传十,十传百。 都晓得陈麻婆做的豆腐又好吃,又下饭,又省钱,来的人越来越多,结果,就成了陈家的招牌菜。 因为这种豆腐又麻又辣,老板娘又叫陈麻婆,结果这道豆腐菜就叫陈麻婆豆腐了。 - 沈意意讲故事讲的娓娓动听,但她却不知在她身后不远处的一座假山旁站着谢礼。 谢礼听完后,心中有了疑惑,他以前从未听说过这个故事。 想到这里,他不动声色地隔着假山打量了一下沈意意,嘴角含着笑,面色并未异常。 沈意意和众人并未察觉到谢礼的存在,她还在滔滔不绝的讲着,众人听得入迷。 谢礼看见她这幅样子,肉眼可见的厌恶。 其实相较于他厌烦沈意意的纠缠,更多的厌恶来源于他的嫉妒。 嫉妒沈意意凭什么可以活在阳光下,还那么肆意的活着。 她似乎充满了无限活力,每次出现在他面前,都爱意满满。 谢礼曾有一次不耐烦的问沈意意,他无权无势,什么都没有,难道就凭这这张脸得到了她的喜欢? 沈意意听闻后,第一次很认真的告诉他,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贪图他什么。 之后的她,就算是被谢礼百般拒绝,也从未退缩过。 可谢礼那次得到沈意意的话后,嗤之以鼻。 他从来不相信沈意意会不贪图他什么,因为他从出生就被母亲规划好了人生,努力做个懂事聪明的孩子,赢得那个男人的心。 他的母亲在去世前告诉他,要争夺皇位,然后追封她为皇太后。 等那个男人驾崩后,将她和他一起葬在皇陵。 多可笑,就连他的出生都带着母亲的预谋,她从一开始接近那个男人,就贪心的想要皇后的宝座。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她没想到到最后,却被那个男人摆了一道。 甚至为了逼他争夺皇位,利用最后他可怜的同情心,在去世前给他身上下了蛊。 就是为了让他进宫,找梅姨解蛊。 而他的母亲,到死都还爱着住在宫里的那个男人。 可那个男人,从头到尾都贪图他母亲背后的势力。 谁爱谁呢,不过是爱彼此身后的权力罢了。 所以沈意意爱慕他这件事,对他来说,十分让他恶心。 因为他觉得,男女之情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东西。 不过,秦璇璇,在他心中是不同的存在。 况且,沈意意现下不也是为了孟安而讨好皇后了吗? 沈意意跟在他身后这些天,他从未吃过她做的饭菜。 他不屑地嗤笑一声,手下意识地摸上了心脏的位置。 继而,他视线锁定在宴会中那个人的身影,眼神里无意识的温柔若隐若现。 - 沈意意讲完后,用余光瞥了眼她身旁几位贵女们的脸色,见她们脸色不虞,心里偷笑。 她的女主,她来守护。 “好。”皇后淡笑着环视了周围一圈人,将她们的脸色尽收眼底,“沈小姐这道菜做得十分精致好吃,本宫看你们也都眼馋半天了,瑾宜,端下去也让其他人尝尝沈小姐的手艺。” “是。”瑾宜领命,福了福身,将沈意意做的这道菜端了下去,给其他人品尝。 第十六章 紧接着,沈意意又听到皇后道:“沈小姐,先落座吧。” 她点了点头,顺带又看了眼秦璇璇,见她眼中浮现出点点忧虑,沈意意冲她轻微摇头,示意她不要担心。 她没有立即入座,而是冲皇后道:“既然皇后娘娘满意,那这位女子......” 皇后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冲那名女子摆了摆手,“罢了,既然沈小姐都已替你求了情,本宫便不予追究了,你们二人都且落座吧。” 那名满脸麻子的女子显然不是很情愿,她咬紧嘴唇,看样子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再次被沈意意打断,“是,多谢皇后娘娘。” 被她打断后,满脸麻子的女子虽然心有不甘,却还是乖乖的跟着沈意意领了命。 沈意意见状后,转身回了座位上。 对上那几位贵女们愤恨的眼神是,她没什么反应。 却在沈意意转身落座的那一刻,错过了皇后与瑾宜对视一眼后,彼此眼中的一抹深思。 之后一切太平,可沈意意却知,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按之后的剧情,原主因不满秦璇璇抢了她的风头,直接吩咐自己的婢女小夏,偷偷地在她的杯中下了药。 还早早便买通了太子身边的一个太监,将秦璇璇抬到了一座小亭子里,企图让她与同样神志不清的孟安苟合。 沈意意忽而望向远处的秦璇璇,发起呆来。 如果她的出现,并不能改变历史,那这杯带有让人神志不清的药,还是会出现在秦璇璇的杯中。 她想了想,冲小夏招了招手,小声说道:“小夏,还记得我做噩梦那日,对你说的话吗?” 小夏点点头,“记得啊。” 那晚,小姐醒来后便睡不着了。 拉着她说了好多,其中令她印象最深的便是沈意意说的那句:“百花宴中,记得找机会告诉秦璇璇秦小姐,说杯中有不干净的东西,一定要当心。” 这句话,沈意意要她务必牢记。 小夏直到现在也不理解,为什么小姐会那么笃定秦小姐的杯中会有药,却还是按照沈意意的吩咐,悄悄从她身后退了出去。 她走时还特别小心地望了眼四周,见没人注意到她,才缓缓走向秦璇璇的方向。 因为小姐还告诉过她,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小夏走到秦璇璇身边后,小声将沈意意嘱托她的话,一字不落的重复给她听。 秦璇璇听闻后,一脸的不敢置信。 “是谁要害我?” 她从刚来到现在虽然未曾碰过酒杯,可沈意意怎么知晓有人要害她? 小夏摇头,“奴婢不知,我家小姐之说让奴婢过来给您带句话。” 秦璇璇闻言,紧蹙眉头,她看向坐在角落里的沈意意。 却只见沈意意一脸凝重,冲她做了个口型:相信我。 沈意意知晓秦璇璇此刻怀疑是大于惊讶的,但是她什么都没解释,就只说了这三个字。 因为,其中缘由,解释不清。 秦璇璇犹豫了半晌后,才冲她点头。 沈意意这才放下心来。 如果,秦璇璇从始至终不碰这杯酒,那今日百花宴中的这一劫,她算是躲了过去。 谢礼,也不会因此再记恨她一次。 想到这里,沈意意便开心了起来。 她垂下头,盘中的美食她几乎还没怎么动,此刻,确实有些饿了。 - 沈意意吃的正欢,猛然吃到了一道好吃的菜时,满足的眯了眯眼。 她抬头刚想要跟小夏分享,余光却瞥见了远处,秦璇璇的座位上,不知何时,早已没了人影。 而且蒋欢,也不见了。 不好! 沈意意心中猛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恐怕,她刚才让小夏去跟秦璇璇说话,谢礼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处已经瞧见了。 现下,秦璇璇不见了,谢礼肯定会怀疑她的。 沈意意刚吃到美食的好心情瞬间被破坏了。 这狗屁剧情,怎么还是躲不掉。 她认命地悄悄从座位上离开,却将小夏留了下来,“若是有人寻我,你便说我去如厕了。” 沈意意没想到,在现代,因为怕老师点名,经常让室友说她去厕所的理由,在古代,再次派上了用场。 小夏不放心,“小姐,您要去哪儿?奴婢还是跟着您吧。” 沈意意不知道该怎么跟小夏解释现在对他来说非常严峻的形势,况且她也没时间解释那么多,只留下了一句,“你在这儿安心等我,我去去就回。” 便飞快地跑了出去。 好在,眼下无人注意到她这边的动静。 沈意意出了御花园后,努力回想书中描写的那座小亭子在哪个方向。 之后,她便一路向西飞奔。 - 等走到离小亭子不远处的胡同口,沈意意实在没体力了。 她扶着腰,缓缓蹲坐在地上。 大口大口喘着气。 她体育测试跑八百米都没这么拼命过。 如果此时此刻,有人问她之前某视频里的那句很火的“你这一辈子有没有为被人拼过命”,沈意意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回答她,“有。” 为了秦璇璇,她真是拼了老命。 沈意意害怕自己去晚了不能阻止这件荒唐事,只蹲坐了几秒后便快速起身,一口气进了小亭子里面。 却在亭子里,没发现秦璇璇的身影。 就连孟安,也没看见。 难道是自己记错了地方? 沈意意跑的口干舌燥,她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闭上眼睛再次回想书中的剧情。 没错啊,就是这个地方。 她不死心的睁开双眸,轻声试探的喊道:“太子殿下?秦小姐?” 无人回应。 沈意意心中的不安逐渐扩大,她着急地在原地踱步。 不在小亭子里面,那他们会在哪儿呢? 她越晚找到秦璇璇一秒,后面发生的事情就越不堪回首。 沈意意手心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她像个无头苍蝇似的,慌乱地在原地打转。 过了一会儿,她又再次喊道:“璇璇,你在这里吗?” 这次,她的声音明显比之前大了许多。 还是无人应答。 “请问,沈小姐这么着急的从百花宴中离开,是要找谁呢?” 第十七章 “请问,沈小姐这么着急的从百花宴中离开,是要找谁呢?” 谢礼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沈意意:! 完了,还是要被谢礼误会了。 她转身,便看到了谢礼一脸戏谑的表情。 穿书这么多天,她还是第一次见谢礼这种表情。 难道是秦璇璇她和孟安已经...... 沈意意不敢往下想,她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谢礼,试图从他眼里找出怨恨的表情。 可知道眼都快酸掉了,谢礼的神色始终都很沉静。 忽而,谢礼抬眸。 眼睛在沈意意面色有些苍白的脸上停留了几秒后,冷淡的撇开了目光。 沈意意一瞧他这副模样,也顾不得其他,连忙上前几步,慌忙摆手解释道:“真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并没有想害秦小姐之心。” 因为这座小亭子废弃多年,无人看管,所以沈意意并不担心她的音量过大而招惹来其他人。 谢礼闻言,嗤笑一声,“沈小姐说笑了,在下并不知你口中的秦小姐是哪位?” 不认识?! 沈意意望着谢礼,紧蹙眉头。 不是吧不是吧,都是千年的狐狸,谢礼跟她玩什么聊斋? “沈小姐?”谢礼出生,淡漠的眼神停留在沈意意身后破旧的小亭子上,嘴角含笑,“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沈意意心中戒备地看着他。 她并不知晓谢礼心中打的什么算盘,但她知道,如果秦璇璇真的出了什么事,谢礼一定不会在这里跟她扯嘴皮子。 所以她心中的大石块暂时落了下来。 只要秦璇璇没和孟安真的发生点什么,一切都还有挽回的机会。 想通后,沈意意神情忽然轻松下来,既然谢礼要跟她装傻,那她便顺着她的意思,也跟着傻好了。 反正事情不是她做的,她相信身正不怕影子斜。 沈意意勾唇,“没什么,秦小姐和我关系要好,先前我有事找她,却不知她什么时候提前了离席,便自作主张的出来寻找。” 她说完后还冲谢礼桀然一笑,“对了谢公子,你有看到那位和我长得一样漂亮的女子吗?” 她丝毫不提他为何在宫中的话题,却让谢礼再次生了疑。 她不提,他偏偏不如她的愿,“沈小姐就不想知道在下为何会出现在宫中?” 沈意意:? 这个人脑子有毛病? 她明明不想提起这个话题,他非要提起来。 她在心底默默翻了个白眼,面上不显,轻轻一笑,一股大家闺秀的气质瞬间出来,“谢公子难道就没听说过,知道的越多,死的越惨这句话吗?” 再说了,她不仅知道谢礼出现在宫里的主要原因,还知道将来是怎么被谢礼残忍折磨死的原因。 忽而,她想到了一句话。 如果跟一个人聊条,每次都是以问句结尾,聊天就不会被聊死。 算了。 还是不聊了。 再聊下去,小命都没了。 沈意意发觉没意思,既然知道了秦璇璇安好的消息,她也放心了,“谢公子,天色不早,我该回去了。” 她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却在刚踏出一步后,听到了谢礼的反问—— ——“沈小姐,害了人之后就这么轻易地想走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果然,她就知道谢礼认定是她做的事情。 其实,按照当时的情形,也不怪谢礼认定是她要陷害秦璇璇。 只是,她真的冤啊。 沈意意轻叹一口气,转身看向谢礼,平静的眼神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疲惫,“我不管你看到多少,这件事我没有做过,也不会承认。” 哪怕她理解谢礼,也不代表谢礼可以冤枉她。 没做过的事情,她不可能认 谢礼冷冰冰地看着她,始终没有动。 他站在原地,用一种冷静的目光打量着沈意意,而后轻笑一声,“在下凭什么要相信你?” 沈意意忽而垂眸,低声道:“我不知道。” 秦璇璇如果在场,这件事可以求证。 但很显然,谢礼肯定不会让她跟秦璇璇见面。 他害怕,害怕她会再次对秦璇璇动手。 谢礼依旧站在原地,无动于衷。 他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眼见气氛沉默下来,沈意意默默转身,想要离开此地。 “咻!” 忽而,一根银针带着十足的杀气从沈意意耳边飞过,刺到了旁边的枯树枝上。 随即,枯树枝应声而落。 沈意意吓得瞬间愣在了原地,不敢动弹。 在这一刻,她才真正感受到了谢礼对她的杀意。 那在书里,他对原主会不会也是早起了杀心? 沈意意忽然全身冰冷,寒意四起。 “沈小姐还是不想说吗?” 谢礼漠然的看着被吓得有些发抖地沈意意,毫无感情的质问她。 其实,他原本是想直接让银针穿进沈意意的喉咙里的,毕竟她用那么恶毒的法子让秦小姐受了罪。 可,不知为何,下手时还是偏了一寸。 银针擦着她的头发丝而过。 沈意意害怕极了,她下意识地转身走向谢礼,眼含泪花。 她扯过谢礼的衣袖,却在她无意识地时,触碰到了谢礼的脚尖。 “谢公子,真不是我啊。”沈意意眼里的泪半分真半分假。 眼下,不能不怂,毕竟保住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可谢礼却再次听到了沈意意的心声—— ——“王八蛋谢礼,我都说了不是我做的了,有完没完。我又不喜欢你,干嘛没事吃饱了撑的去陷害一个合我眼缘的儿媳妇。” 谢礼:儿媳妇? 她年纪轻轻,便有了儿子? 那孩子是谁的呢? 谢礼下意识地望向沈意意的肚子,那里看起来并没什么异样。 沈意意被她看得有些发麻,她的手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肚子,眼睛眨巴,“谢公子,怎么了?” 谢礼却再次听到了她的心声——“呸,谢礼个王八蛋,不知道非礼勿视吗?还堂堂正人君子,有那个正人君子会盯着别人肚子的位置看!” 谢礼忽而笑了,“沈小姐,可是在心中骂在下?” 沈意意听到这话时,瞪大了双眼:! 不知道,不是我,我没有。 她冲谢礼假笑两声:“我怎么可能骂你呢?” 第十八章 谢礼忽而笑了,“沈小姐,可是在心中骂在下?” 沈意意听到这话时,瞪大了双眼:! 不知道,不是我,我没有。 她冲谢礼假笑两声:“我怎么可能骂你呢?” 谢礼还想在说些什么,一旁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女声:“意意她没有撒谎,她之前已经让婢女提醒过我不要喝杯中的酒,可后来,不知怎么,我还是迷迷糊糊的喝了下去。” 秦璇璇被婢女扶着进来,因为头有点晕眩,她走进小亭子里时,手还揉着太阳穴。 “璇璇?你从哪里出来的?”沈意意眼中的惊喜掩饰不住,见她过来,连忙放下了扯住谢礼袖子的手。 秦璇璇来了,她的救星便来了。 秦璇璇冲她笑了笑,“还是要多谢你身旁的这位公子,是他带我进了不远处的一个废弃小屋里,才能让我免于这场劫难。” 说完,秦璇璇看了看沈意意,又瞧了瞧她身旁的谢礼,弯唇,“意意,不得不说,你的这位心上人值当你这么义无反顾的追求。” 她虽然经常在宫中,可宫外面的传闻她也不是不知。 而且对方还是沈意意,更是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 只是秦璇璇不知道的是,此话一出,除了她,在场的两个人都瞬间冷了脸。 沈意意更是不等谢礼开口,便直接抢先说道:“这位谢公子不是我的什么心上人,璇璇你可别误会了。” 谢礼站在原地没有开口,他清楚地听到了沈意意此刻的心声:“谁稀罕喜欢他啊,喜欢他就等于慢性自杀。” 谢礼唇角淡漠,他冷冷地瞥了眼沈意意,没有言语。 秦璇璇不知他们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只当是两人闹了别扭,只微笑着看着他们,淡淡地摇了摇头。 而后,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略上前一步,表情认真,冲谢礼福了福身,“多谢谢公子出手相救。” 沈意意眼尖地看到了谢礼伸手想要阻止秦璇璇的手停在半空中,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微微垂了下来。 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说话时却下意识温柔起来,“秦小姐客气了。” 沈意意还是第一次看到谢礼这副模样,她望着秦璇璇和谢礼交织在太阳底下的身影,满足的笑了。 她的cp就是真的!! 甜! 满足了。 谢礼,你行不行,快点给我亲上。 是不是男人,快给我亲! 你行不行啊,儿子!快点给妈妈亲,秦璇璇这个儿媳妇妈很满意的! 沈意意在心底咆哮,却不知谢礼听的一清二楚。 谢礼轻微勾唇,他掩起眸中的惊讶,缓缓看向沈意意。 他虽然不知cp是何物,但是他知道了另外一件事。 那就是,沈意意口中的儿子,原来是他自己。 而秦璇璇,便是他口中满意的儿媳妇。 只是,她是怎么知道自己喜欢秦璇璇的? 谢礼望向沈意意的眼神突然从惊讶转变为探究。 沈意意忽而感受到谢礼的视线,冲他笑了。 笑容里的含义,谢礼看不太懂,却知不是什么好事。 我懂,我懂。 孩子大了,追求心爱的女孩需要空间。 谢礼:? 这个女人脑子有毛病吧?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沈意意,收回自己觉得她聪明的想法。 沈意意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谢礼情绪的转变,她笑的一脸奸猾。 看了看两人后,沈意意忽然拉着秦璇璇的手,“璇璇,小夏还在等我,我就先走了,你一定要多多感谢谢公子知道吗?” 最好是,多感谢一会儿。 而且要是按照她脑海中的想法感谢的话,以身相许就很不错。 “沈小姐,请收起你脑袋里不干净的想法。” 谢礼忽而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威胁,吓了沈意意一跳。 完了,儿子被打扰了好事之后心情很不好。 快点溜。 再一次听到沈意意心声的谢礼,忍不住咬着牙开口,“沈小姐,你就这么喜欢认儿子吗?” 被点名的沈意意:! 谢礼是有什么能听到她说话的特异功能吗? 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表情略有些惊悚。 “你......你怎么知道我心里......” 不对,这么说的话不就代表自己承认了吗? 沈意意赶紧换了个说法,“谢公子怎么知道,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将谢礼看成“儿子”的沈意意坚决不承认。 谢礼闻言,冲她嗤笑一声,不予理会。 他眼下没了可以听沈意意心声的机会,也不想跟她多说什么。 秦璇璇却听不懂他们俩的对话,她就站在一旁,嘴角含笑的看着他们两个。 见沈意意说走就真准备走的架势,秦璇璇连忙喊着她,“意意,我们一起走吧。” 沈意意闻言,连忙摆手拒绝:“不不不,我觉得我们一起走不太合适。” “啊?”秦璇璇不懂她什么意思,她用拿着手帕的手指了指自己和沈意意,“我们一起走应该最为合适吧?毕竟......” 她看了眼谢礼,缓缓开口道:“男女授受不亲,无论是我还是你,与谢公子走在一起都有些不妥。” 沈意意:大意了。 她忘了这是古代。 什么狗屁男女授受不亲,她就想看她的cp在一起甜甜的画面。 “对了,说到这里,我有点好奇谢公子是怎么进的宫,难道是......”秦璇璇没有说完,眼神却落在了沈意意身上。 意思不言而喻。 谢礼在听到秦璇璇的问题时,手心微微出汗。 他看向站在原地的沈意意,有些紧张。 沈意意深吸了一口气,快速在脑海中想到能合理解释谢礼出现在宫中理由。 约莫几秒钟,沈意意才缓缓开口,“谢礼出现在这里不是因为我,他之前看宫里好像要新招一批太监,可能想来问问吧。” 她说完,还吞咽了下口水。 将头垂低,不敢抬头看向谢礼。 谢礼听到沈意意的话时,却忽而扯了扯唇,笑了。 好,沈意意,你很好。 秦璇璇却不敢置信,她转身询问谢礼,语气温柔中又比之前带了几分小心翼翼,:“谢公子,意意她说的,可是真的?” 第十九章 秦璇璇却不敢置信,她转身询问谢礼,语气温柔中又比之前带了几分小心翼翼,:“谢公子,意意她说的,可是真的?” 沈意意扶额望天。 璇璇,你怎么能做猪队友呢? 谢礼的眼神却有些意外,他不懂为何这么好的时机,沈意意不借此告发他? 不过既然秦璇璇开口问了,那他肯定要回答,谢礼轻笑了下,“沈小姐跟秦小姐你,开玩笑呢。” 他望着沈意意,眼神里充满威胁,“对吧,沈小姐?” 沈意意见状,连忙开口附和:“对对对,我开个玩笑,乱说的。” 秦璇璇顿时松了一口气,“我就说,谢公子长得如此俊俏,怎么会想不开去宫里当太监。” 沈意意哈哈尬笑两声。 他可是你未来的夫君,能不俊俏吗? 再说了,就算是为了你,他都不可能那么想不开的。 沈意意这么说,一是为了岔开话题,第二便是为自己刚才差点遭受银针之苦报仇。 秦璇璇还在和谢礼道谢,沈意意见两人交谈正欢,找好机会,拔腿就跑。 边跑她边想,谢礼,机会妈妈可是给你了,儿媳妇能不能追回来就看你的本事了。 她跑的突然,秦璇璇根本来不及喊她,便看不到她的人影了。 谢礼也被她突如其来的逃跑吓了一下,不过,他大约知晓了沈意意跑时的想法。 他望着沈意意跑的背影,沉思起来。 - 刚走出小亭子,进了胡同没多远,沈意意忽然听见一阵声音。 她心下疑惑万分,不由得向远处眺望。 远处,青砖玉瓦内,玉笛声声飞。 沈意意循声望去,可眼睛却像被蒙住一般,什么都看不见。 因为好奇,所以她只得慢慢移动脚步,靠近着玉笛传来声音的方向。 走近却只看到一座宫殿伫立着,如薄雾一般,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只能透过已经蔓延出来的郁郁葱葱的绿竹,其他,一律如同这座宫殿里的人一样神秘。 片刻,沈意意移开目光,垂眸淡淡说道:“永和宫,当真是个好去处。” 永和宫,就是谢礼的梅姨,当今皇上最宠爱的梅贵妃的居所。 而谢礼,今日进宫来一是为了看秦璇璇,而就是找梅贵妃商讨接下来的事情。 不出意外,这京城的天快要变了。 谢礼和梅贵妃会在秋后,商讨着怎么能让皇帝死的更惨却又神鬼不知的方法。 入冬,谢礼很快便称了帝。 登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封秦璇璇为皇后,且解散后宫,独留秦璇璇一人。 而她,在谢礼登基后第二年便被赐死。 也并没有和秦璇璇做过一天的朋友。 沈意意望了望蔚蓝的天空,心思百转千回。 其实,时间过得很快。 而她也要抓紧步伐,远离京城。 沈意意加快步伐,离开了此处。 刚进御花园,她就看到小夏站在原地焦急地踱步。 在看到她的身影时,小夏连忙跑了过来,“小姐,你总算回来了。” 沈意意好笑地拍了拍小夏的肩膀,“你这么慌做什么?” “奴婢能不慌嘛?”小夏喘了口气,道:“皇后派人已经来问您好几遍了,而且还说等您回来去前面的小池塘处找她。” 找皇后? 书里没说过皇后跟她的关系,那她为何无缘无故的找她? 再说了,她就算找,也应该找的是秦璇璇啊。 沈意意怀着不解,随小夏一同去了不远处的小池塘处。 皇后见她来了,招呼她坐下,亲切地拉着她的手说了好多话。 其中,有关于太子的话题十分多。 沈意意:? 这话不应该是找秦璇璇说吗? 她勉强附和着皇后,越到后来越心不在焉。 后来,见她着实有些不感兴趣,皇后大手一挥让她走了。 - 第二日一早。 南安王府。 “瑾姑姑好,意意见过瑾姑姑。” 沈意意行了一个标准的礼,令瑾宜连连后退,“小姐真是折煞奴才了,这本应该是奴婢给小姐行礼。” 说着也回了一个礼。 沈意意也不含糊,受了她这一礼。 转头,又瞧了瞧后面的几个奴才端着的几盘金银珠宝,沈意意不解:“这是?” “回禀小姐,这是皇后娘娘给您的一番心意。先王妃去世的早,皇后见您没什么首饰,便特意交代奴婢挑的首饰。”瑾宜笑着说道。 沈意意当然知道皇后这些赏赐是什么意思,所以听瑾宜这么说,也就没什么惊讶的。 她了然地点点头,“如此,就先请瑾姑姑替我谢过皇后娘娘了。” 瑾宜笑着点头,“奴婢一定将您的话给带到。” 等瑾宜走了之后,恰好此时小夏也回到了沈意意的小院。 看到院中突然多出来些金银珠宝,又看了看正坐在小亭子里发呆的沈意意。 她上前,小心翼翼地的走上前,咽了口唾沫,问道:“小姐,您是打劫了哪家土匪?” 沈意意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句,“滚。” “好嘞。” 小夏自知此地不宜久留,立马回了房间。 待小夏走了后,沈意意又开始思索起来。 金银首饰,这些她都不缺,也都司空见惯了。 可这面前的一把琴,是最有名的琴,名为御雪琴。 送这么一把好琴,倒是让她有些捉摸不透,走到琴边,她蹲下身来,纤纤玉指轻轻拨动了下琴弦,悦耳的琴声传入耳朵里。 她又摸了摸琴身,然后细细闻了闻手指沾染的味道。 有一股淡淡的清新味,闻起来沁人心脾,幽香淡雅的味道让沈意意不由的更加好奇了。 这皇后一跟她没有血缘亲戚关系,二来和她也并没有什么交集,就算是为了昨日的那道麻婆豆腐,也不该赏赐这么珍贵的礼物啊。 况且,关于这把琴,书中的剧情是,皇后将此琴送给了秦璇璇。 眼下,怎么又到了她的手里? “小姐,这琴有什么问题吗?” 小夏见沈意意半天没回房间,听到琴声,出来开口问道。 这琴,她方才看了一眼,应该没有问题啊? 可看小姐的样子,又感觉有些问题。 沈意意收回自己的动作,轻轻笑了,“当然有问题,问题还大了呢。” “啊!”小夏闻言,已经傻眼了。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小姐每次露出这种笑容好像通常都没什么好事,她不会恰好撞到伤口上吧? 不理会小夏的惊讶,沈意意自顾自的说:“此乃御雪琴,这琴用的是巴蜀上等的杉木,琴弦乃是江南最好的蚕丝制作而成。” 小夏闻言,暗自腹诽,这哪是有问题?这明明是最好的赏赐,小姐也太会吓人了。 不由得撇了撇嘴,“小姐,这是有问题吗?” 沈意意闻言,含笑的眸子扫了她一眼,但笑不语。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皇后这么做,恐怕是别有用心,就怕给她下了什么绊子。 “小夏,你说皇后属意的儿媳会不会是我?” 沈意意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第二十章 “小夏,你说皇后属意的儿媳会不会是我?” 沈意意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要不然像御雪琴这么珍贵的礼物,皇后不送给秦璇璇,为什么会直接送给她? 沈意意不理解。 小夏听沈意意这么说,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的。” 毕竟,妄议天家的事情,要是被有心人听到了,上报皇上,可是杀头的大罪。 沈意意撇了下嘴,拉开小夏放在她嘴边的手,“好好好,我不说了。” 但是她还是觉得这把琴有古怪。 书里的剧情是,见来报的人说秦璇璇和太子行了苟合之事,原主便立即带了皇后等人来抓人。 去了小亭子里后,二人被众人当场抓获。 被逼无奈,定下了他们二人的婚事。 这把琴,便是皇后作为儿媳的礼物送给秦璇璇的。 她本就喜爱秦璇璇,哪怕两人犯下了这种错误,也只当是两人情投意合。 并未追究什么。 这可气坏了原主。 这把琴突如其来的放到了她的手里,沈意意有些不安。 她只是想要接近孟安,想要让他帮个小忙而已,并不想成为太子妃啊。 逃离京城,到一个无人能找到的角落开个小店,努力成为首富它不香吗? 口号她都想好了: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她坚信,只要肯努力,首富不是梦。 只是,她垂眸望着这把琴,有些发愁。 就说自己不应该在宴会上出风头,看看,这麻烦不就找上门来了吗? “小夏,你现在去各院中问一下其他人,我昨日丢的一枚银镯子有人捡到没有?” “好。”小夏昨日一整天都跟在沈意意身旁,并未看到她戴了什么银镯子出门。 难道是...... 有小偷? 小夏赶紧跑出去问。 待小夏走远后,沈意意从袖口里掏出那张纸条。 为了这张纸条,她特意支走了小夏。她倒要看看皇后葫芦里究竟买的什么药。 展开纸条,只写了一句:“你放心,太子即使去了西北历练,不日便回来了。” 太子? 果真如她所料。 只是皇后属意的儿媳怎么会忽然变成了她,难道是因为昨日的那道麻婆豆腐? 沈意意仔细端详着纸条,没发现什么玄妙之处,就只是一张普通的纸条而已。 不太可能。 她自我否定地摇了摇头。 书里从未描写过沈意意和皇后的关系,就连具体的相处都没有。 她无从参考。 令沈意意百思不得其解的便是,皇后昨日似乎一整日都未曾提起秦璇璇的名字,甚至这百花宴,各宫妃嫔和公主都未曾出席。 百花宴历来是为各宫妃嫔的儿子挑选儿媳而举办的。 而今年,出了皇后,她也并未见其他人出席。 这不太合乎常理。 而且太子要去西北历练这件事,她也从未听父亲提起过。 百花宴,皇后和秦璇璇,这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况且,秦璇璇为何明知道杯中被下了药,还会迷迷糊糊地喝下去? 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她错过的东西,沈意意将纸团撕碎,面色凝重起来。 究竟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呢? 想着这些事,沈意意突然感觉自己有些许心力憔悴,不由得揉了揉眉心。 小时候,她跟着院长妈妈学过一阵子的古琴,所以她缓缓坐了下来,双手抚琴,悦耳动听的声音阵阵传来。 依靠着悦耳的琴音,沈意意闭上双眸,心中慢慢平静下来。 一阵琴音过后,她忽而睁开眼。 昨日,蒋欢似乎像从宴会中消失了一般,没有人在意。 而秦璇璇,似乎对于表妹的离开也从来没有惊讶过。 甚至是都没有提起过。 仿佛蒋欢没有参加过百花宴一般。 她弹琴的手缓缓顿住,紧皱起眉头,似乎发觉出了事情的不对劲。 - 坤和宫。 “娘娘,沈小姐已经收了您给她的那些赏赐,那张纸条我也已经交给了她。” 瑾宜恭敬的站在皇后身旁,回禀道。 此刻,皇后身旁一个侍奉的宫女都没有,偌大的殿中,只有她们两人。 可见已经把那些仆人们打发出去了。 “交给她就好。” 皇后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凝重。 那张纸条,至关重要。 至于其他的赏赐,也都无所谓。 只要瑾宜将纸条亲自交到沈意意手上,她便放心了。 皇后站起身,走到软塌旁坐了下来。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看向瑾宜,压低声音道:“那张御雪琴送给她了吗?” 瑾宜点头,“送是送去了,可是好似沈小姐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奴婢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否知晓御雪琴的来历。” 御雪琴,是早些年间皇上和皇后的定情之物,而这些年来,能触碰到它的除了皇后便是秦璇璇了。 瑾宜和皇后也一度认为,秦璇璇会是御雪琴的最终主人。 却没想到,中间却出了沈意意这个岔子。 原本皇后就在他们二人之间犹豫,可昨日百花宴时,皇后吃到了沈意意做的那道菜时,才确定了沈意意为太子妃的不二人选。 太子的胃本就不好,吃东西亦是寥寥,皇后这几年没少担心他的身子。 如今,正好沈意意会厨艺,恰好能很好地照顾到太子的饮食问题。 又因她是南安王的女儿,万不可能偷偷在太子的饮食上做什么手脚。 皇后听言,沉默半晌,道:“我总觉得沈意意知道。” 瑾宜沉思,似乎在回想着什么,片刻幽幽说道:“今日见到她,奴婢突然有些怀疑我们这步棋是不是走错了?” 皇后闻言,突然看向她,眉头有些皱,“什么意思?” 瑾宜小心地开口:“沈小姐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奴婢斗胆说一句,就这样把她卷进来,会不会有些不合适?” 皇后闻言,突然笑了,然后漫不经心的问道:“阿瑾,你是不是可怜她了,或者你是不是动了恻隐之心不舍了?” “皇后娘娘恕罪。”瑾宜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着急地解释道:奴婢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皇后却没有耐心听完她说的话,厉声打断了她,“好了!此事切记不可声张,其他的本宫自有分寸。” “是。” 瑾宜看着皇后坚定的模样,偷偷叹了口气。 第二十一章 早上,谢礼因为有事出了趟门。 等他回到自己家中时,发现门口站着蒋欢。 他淡淡瞥了她一眼,没有理会。 “谢公子,请等一下。”蒋欢见谢礼并没有想理他的意思,急忙喊住他。 谢礼偏头,眸中的狠厉一闪而过,“蒋小姐,男女授受不亲,你还是快离开此地吧。” 蒋欢闻言,不甘心的咬了咬嘴唇,“谢公子,沈意意可以接近你,我表姐也可以,为什么就我不可以?” 她就不明白了,除了出身,她到底哪里不如她们? 她不相信谢礼是那种看中出身的人。 谢礼嗤笑一声,他打开屋门的手一顿。 冷眼瞧着蒋欢,一字一句道:“你算个什么东西?” 就为了他,便偷偷地在她的表姐杯子里下药。 如若昨日他去的晚了......后果不堪设想。 蒋欢听闻后,瞬间冷了脸,她站在原地,有些不敢置信。 “谢公子,何出此言?我就算出身再不敌她们,谢公子也不能如此侮辱我吧?”她看向谢礼,眸子里溢满了委屈。 谢礼冷冷瞥了她一眼,“蒋小姐做了何事还需要在下提醒你吗?” 蒋欢有些慌了,昨日她做的事情隐蔽,就是沈意意都不知道。 谢礼怎么可能知晓? 不,他说的肯定不是这件事。 蒋欢在心里安慰自己,她掩去眸中的慌乱,“谢公子,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谢礼不想和她多说什么,若非是顾忌到蒋欢这个女人在后面还有些用处,谢礼早就派人解决她了。 就连沈意意在他面前,都比蒋欢顺眼多了。 谢礼忽而,打开屋门的手一顿,有些烦躁。 他怎么突然想到了沈意意? 他接着打开屋门,声音冷淡如水,“蒋小姐做了什么自己很清楚,天色不早了,蒋小姐还是请回吧。” 蒋欢抬头看了看蔚蓝的天空,白云随着微风还在轻轻游荡,有些沉默。 她还是不死心,再次拉住了想要进屋的谢礼,“谢公子,沈意意她配不上你。” 谢礼灵活的躲开蒋欢的手,他转头时,眸子里暗藏着几分罕见的怒气。 他冰冷的反问道:“蒋小姐,沈小姐配不配得上在下,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嘴角喊着几分讥笑,望着蒋欢的眸子里不掩盖一分一毫的不屑,“蒋小姐觉得谁配得上我呢?是你吗?” 蒋欢自然知道谢礼什么意思,看到谢礼眸子里的不屑时,心中一痛。 她忍着疼,不甘心道:“只有我配得上你,阿礼,你回头看看我。” 阿礼? 她也配这么亲昵的喊他? 谢礼垂下眸,藏起眼里的厌恶。并没有理会她,转身便直接进了屋中。 蒋欢见状,连忙想跟过来。 却只听到谢礼喊了声:“大福。” 随即不知道从哪里窜出一只猫咪,只只扑向蒋欢的脸颊。 蒋欢吓得大喊一声,双手下意识护着自己的脸,连连后退好几步。 “喵!”大福见状,冲蒋欢怒吼一声,两只耳朵竖了起来,警惕的看向她。 似乎蒋欢如果再往前一步,它还是会扑上去咬她。 蒋欢惊魂未定,她拍了拍胸脯,虽然有些不甘心,可是却不敢再往前走一步。 站在原地,她痴迷的看着谢礼的背影,开口:“谢公子,你什么时候养了只猫啊?看起来挺凶的,不太适合你。” 谢礼闻言看向她,笑意不达眼底,意有所指道:“动物可比人听话多了,不信,你看。” 他说完,还冲蒋欢扬了扬眉毛,“大福,回来。” 大福闻言,竖起的耳朵瞬间耷拉了下来。 飞奔跑向谢礼的方向。 只是它的左脚有些跛,跑的时候不太和谐。 谢礼弯了弯唇角,蹲下身来抱住扑到他身上的大福,眼神温柔,“你瞧,让它走便走,让它回来便回来,比人可识趣多了。”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站在原地的蒋欢,随即利落的关上了门。 蒋欢愤恨地跺了跺双脚,一双眼神里满是不甘。 谢礼怎么能把她和那个畜生放到一起比较! 她站在原地看着紧闭的屋门,双手紧握。 谢礼今日怎么那么维护沈意意,之前在郊外如此,今日又是如此。 沈意意这个恶毒的女人究竟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让谢礼对她态度转变的这么快。 明明之前他是十分厌恶沈意意的,就连之前她在谢礼面前说沈意意的坏话,谢礼眼睛都不眨一下。 一想到沈意意,蒋欢脸色都变了。 忽而,她脸色阴沉沉的望向草屋。 谢礼,终有一日,你会爱上我的! 她蒋欢对天发誓,总有一天,谢礼会跪在她面前说爱慕她的! - 玉楼。 “小姐,这一大清早您又要来玉楼坐着干什么?” 包厢内,小夏看着对面冷静品茶的沈意意。 只见她举着茶杯小小啜饮一口,时不时地望向窗外。 沈意意习惯性扬唇笑起来,两边的梨涡浅浅的。 她喝了口茶后,便慢慢放下了茶杯。 开口的她,已然是一副清冷却又带着点慵懒的感觉,“皇后既然有心想让我做这个太子妃,我自然是要多打听一下关于太子的喜好。” 眼下就她们主仆二人,小夏也不管她怎么说了,只是她听得云里雾里,“小姐,您怎么就那么肯定皇后属意的太子妃是您呢?” 沈意意冷冷一笑,嘴角泛起一丝讥笑的意味,“你当真以为皇后傻吗?” 她爹本就是太子的党羽,秦璇璇的父亲虽然是太傅,可她们秦家在朝堂上却始终保持中立。 皇后又不傻,怎么可能容忍其中的变故。 “可是......”小夏还想说什么,突然被外面小二热情的声音给吓到了。 “两位客官,您看您要点什么?”小二殷勤的声音传入到沈意意的耳朵里。 “我要一份奶白杏仁。” 秦璇璇柔柔的声音透过门外传来。 沈意意有些惊喜的挑了挑眉,她连忙从座位上下来,想要开门和她打声招呼。 却在下一秒听到了谢礼的声音,那是不同于他人的语气,小心翼翼里夹杂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我和秦小姐一样。” 第二十二章 谢礼怎么会和秦璇璇在一起? 沈意意想要打开房门的手一顿。 “小姐,方才好像是谢公子的声音。”小夏见小姐停顿,小声提醒道:“您确定不去看看?” 因为沈意意一直追逐谢礼,所以小夏格外熟悉谢礼的声音,但她却没听出来那名女子的声音是秦璇璇。 看什么看! 儿子和儿媳恋爱有什么好看的,她躲在暗处嗑cp不香吗? 沈意意冲小夏摆手,“没什么好看的。” 小夏见小姐丝毫不在意,还以为是哪家小姐私底下约了谢礼,愤愤道:“不知道是哪家小姐不长眼,明知道小姐您一直喜欢谢公子,还上赶着约见。” 她正在替沈意意抱不平,一转眼人就已经在她眼前消失了。 小夏转头看去。 沈意意已经一脸欢喜的跑到了一旁墙壁处,然后.......不顾形象地坐了下来。 她将耳朵贴到墙壁,笑的有些猥琐。 小夏:“.......” 所以小姐这是,被刺激傻了? 小夏无奈,跟了上去,想要把沈意意拉起来,“小姐,这要是被别人看见了不好。” 沈意意才不顾小夏说的什么,她一把扯过小夏的衣袖,小夏纹丝不动。 沈意意:...... 一定不是我力气小的原因。 她“啧”了一声,自己站了起来,还顺带拍了拍自己的屁股。 然后将小夏拉到她的旁边,按着她的肩膀,努力想让她坐下来。 小夏不懂小姐这是要做什么,她身体有些僵硬,不太敢动,“小姐,您这是做什么?” “不做什么,就陪我坐在这里看好戏。”沈意意手下略微使劲。 小夏不解,“看什么好戏?” 沈意意没有当即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趁小夏不注意时,将她按了下去。 然后她也跟着蹲了下来,用手掸了掸她们周围地上的灰,小夏立即想要站起来,慌忙扯住沈意意的手,“小姐,您的手不适合做这些,还是奴婢来吧。” 沈意意也不和她推辞,蹲着后退了一步,对着小夏做了个请的手势,“那你来吧。” 小夏虽然不知道自家小姐要做什么,可看她一脸兴奋的样子,似乎并没有被谢公子给影响到。 她也不含糊,三下五除二便把灰尘掸干净了。 沈意意见周围干净了,拉着小夏坐了下来。 小夏惶恐,连连摆手,“小姐,这不合适。” “哎呀。”沈意意轻微皱了下眉头,不顾小夏的反对,拉着她坐了下来,“哪有那么多规矩,我说让你坐你便坐。” 因为知晓谢礼和秦璇璇在旁边的包厢处,而玉楼几乎又不隔音,所以沈意意和小夏说话时,声音压得极低。 生怕惊扰到旁边二人。 所以小夏刚想要开口,再说点什么时,沈意意连忙捂住了她的嘴,另一只手的食指放到嘴边,“嘘,别说话。” 小夏不明所以,却还是乖乖点头。 眼瞅着沈意意耳朵贴到墙壁,津津有味地听着隔壁时不时传来的交谈声,小夏有些迷惑。 小姐她这是真不喜欢谢公子了? 又想到了小姐前几日一直来听关于太子的传闻,她忽然瞪大双眸,望着仔细认真听墙角的沈意意 小夏一瞬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小姐她移情别恋了,而且喜欢上了太子! 这可不行啊,老爷曾经可说过,不让小姐入宫的。 小夏扯了扯沈意意的衣角,小声道:“小姐,我们还是走吧。” 听别人墙角这种事情,本身就挺怪的。 更何况听的还是小姐曾经喜欢过的谢公子墙角,这种感觉更加怪异。 沈意意还没听过瘾,闻言蹙了下眉。 不理会小夏,她换了个舒适的姿势,双腿一盘,甩开小夏的手,有些不耐烦,“我还没听够呢。” 小夏看她有些烦闷,不敢再开口相劝。 只是,小姐什么时候有听别人墙角这种习惯了? 而且,毫不顾忌自己的身份,从之前的端庄坐姿变成了现在的豪迈盘腿。 似乎将女子的三从四德抛到了脑后。 - 一旁的包厢内。 秦璇璇亲自给谢礼倒了杯茶。 她原本想拉着沈意意和谢礼一起来玉楼,当面向他们二人道谢。 可谁知,早上她去南安王府上找沈意意时,府中的人说她一大早便出去了。 寻不着人,她只好先请谢礼来赏光吃顿饭。 至于意意,就等下次吧。 从这两日的相处来看,她也应该也不会误会自己和谢公子的关系的。 “谢公子,昨日的事情多谢你了。若不是你和意意,恐怕我早就已经......”秦璇璇并没有说完。 每每想到昨日的情景,秦璇璇脸色便发白。 若不是谢礼及时出现,她可能眼下无脸再见任何人了。 谢礼微微颔首,眸子里含着几分笑,“秦小姐客气了,在下那日只是刚巧经过。” - 隔壁。 在一旁听墙角的沈意意忍不住吐槽:“巧个屁,明明是蓄谋已久!” 小夏闻言,顿时惊讶地问道:“小姐,你是怎么知道的?” 沈意意:“......” 忘了小夏在旁边了。 “我也是瞎猜的。”沈意意躲闪小夏的眼神,含含糊糊地回答。 好在小夏也没有太在意,她冲沈意意竖了个大拇指,眼神里满是崇拜,“小姐,您真棒。之前秦小姐的事情,也是您猜的,结果还真让您给猜对了。” 小夏说完后,忽而想到了什么,她双手猛然捂住了嘴。 隔壁那名女子的声音好像是.......秦小姐的? 她看向正在一旁看热闹看得正开心的沈意意,有些不敢置信,连忙求证道:“小姐,和谢公子用饭的不会是秦小姐吧?” 沈意意不知道小夏反应为什么这么迟钝,却还是没有任何犹豫地点点头,“对啊,就是璇璇。” 见小夏张大嘴巴,沈意意疑惑地问了句:“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能跟谢礼一起吃饭的,除了秦璇璇应该不会有别人了。 如果他不跟秦璇璇一起吃饭,那才是真的有问题了。 小夏见小姐没有任何不悦,将嘴里的话咽回去,随即摇头,“没,没有问题。” 只是,她不太懂,秦小姐和谢公子是何时有的交集。 第二十三章 秦璇璇和谢礼并不知道沈意意和她的婢女正在偷听他们的谈话,聊天还在继续。 忽而外面响起敲门声,店小二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两位客官,您点的菜好了。” 秦璇璇让他进来。 只见小二进来时,除了他们之前点的那道奶白杏仁,还多了几道菜。 秦璇璇看了眼有些疑惑地谢礼,声音如长相甜美,她缓缓将上来的几道菜推到谢礼面前,解释道:“谢公子,你方才只和我点了一样的菜,但我猜想你不喜甜食,所以又让我的婢女点了寄到他们家的招牌菜。” 她手指着那几道菜,分别耐心的替谢礼解惑,“这道是酒炊淮白鱼,这道是珍珠鱼丸,这道是.......” 她一口气解释了十几道菜,说完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我知道点的是有点多,但是我也不知晓谢公子的口味,所以他们家的招牌菜我都点了一份。” 谢礼闻言,眼眸低垂,他有些自嘲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怎么也抬不起来。 以他现在这种尴尬的境界来说,根本不适合秦璇璇。 她应该站在最耀眼的地方,而不是跟他这种无权无势,甚至可能还拖他后腿的人有什么交集。 “谢公子?” 秦璇璇见谢礼发呆,有些不解,“是这些菜都不合你的口味吗?要不我们再换一家?” “不用了。”谢礼掀眸,望着秦璇璇的眼神也会恢复成了以往的冷冰冰,“在下粗茶淡饭吃习惯了,一时之间可能无福享受秦小姐的盛情款待。” 秦璇璇不懂他态度为何突然转变,但是也没有介意他的态度,反而笑眯眯地冲他道:“是我考虑不周了,只是我并没有侮辱谢公子的意思。” 她偏头,冲谢礼微微笑,“而且,不知我是否有这个荣幸,能和谢公子一起尝一下你口中的粗茶淡饭。” 谢礼蜷缩下了手指,眼神微动,却还是狠心下拒绝道:“还是算了,秦小姐身体娇贵,恐怕对那些粗茶淡饭吃不惯。” 秦璇璇闻言,也不恼,反而落落大方:“小时候,我曾跟祖母在乡下生活过一段时日,对于那些粗茶淡饭,也较为熟悉,怎么可能会吃不惯?” 听到秦璇璇说到小时候在乡下生活过一段时日时,谢礼心脏小幅度的跳动了下。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心脏处,那里藏着一个平安符。 “谢公子,怎么了,可是心脏不舒服?”秦璇璇见他平白无故的摸自己的心脏,面色担忧。 谢礼微摇了下头,神色柔和了点,“没事,只是方才想到了一些往事。” 秦璇璇还是有些担忧,她用筷子夹了下珍珠鱼丸那道菜,放到了谢礼的碗中,“眼下早已过了用饭的时辰,谢公子还是先将就着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 不吃饭怎么能行呢? 秦璇璇又夹了几道菜,放进了谢礼的碗中。 - 沈意意在旁边听得直想鼓掌。 看看,这就是她喜欢的女主,多么善解人意。 谢礼脾气这么不好,怎么遇上了秦璇璇这么好的女孩,上辈子他拯救地球了? 沈意意不解。 小夏在一旁看着自家小姐一会儿开心,一会儿皱眉的样子,下意识地用手探了探她的额头,随即喃喃自语:“也没发烧啊。” 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的沈意意闻言,有些无语。 她们都不懂嗑cp的乐趣。 沈意意也不解释,再次趴到墙角处继续完成她的偷听大业。 - 谢礼还是拒绝了秦璇璇,他缓缓站起身来,面色波澜不惊,宽大的衣袖遮住他蜷缩着的手指。 “抱歉,在下忽然想起家中还有点事没有处理,就先行离开了。”谢礼带有歉意的声音传来。 沈意意立即坐不住了,慌忙站了起来。 她此刻特别想出去把门锁上,顺便把钥匙扔了。 但是,她不能出来。 忽而,她听到了房门被打开的声音,但却并未听到秦璇璇的声音。 糟糕,璇璇不会自己躲在房间里哭吧? 沈意意急忙打开房门,冲向隔壁,“璇璇。” 打开房门的沈意意惊住了,怎么会是谢礼在房间里? “那个,不好意思,我走错了。”沈意意面露尴尬,她连忙想要关上门。 却在下一秒听到了谢礼的声音,“我竟不知沈小姐还有听别人墙角的爱好。” 他清冽的声线里不含一丝情感,却让沈意意莫名打颤。 她刚想开口解释,就听见“咚”的一声,谢礼一头栽倒了桌子上。 沈意意:? 秦璇璇这么猛的? “谢公子,谢礼?” 她缓缓走上前,在距离谢礼几步距离时,试探喊道。 “小姐,谢公子这是怎么了?”小夏有些害怕,连忙问沈意意。 沈意意摇了摇头。 她也不知道谢礼怎么了,怎么忽然倒下了。 沈意意原本想一走了之,可忽然察觉到谢礼的不太对劲。 谢礼的呼吸好像有些浑浊,沈意意又走上前一步,见他有些苍白的脸色染上几分不太正常的红润。 沈意意发觉不对,连忙伸手探她的额头。 温度烫得惊人。 “谢礼?谢礼?”沈意意慌忙喊他的名字。 谢礼眼下已经有些不太清醒了,他睁不开双眸,身体难受的他并没有注意到沈意意的喊声。 只能感受到自己身体冷热交织。 他努力地想要睁开双眸,却是徒劳。 他方才就感受到了身体就有些不太对劲,只是一直在秦璇璇面前强撑着。 等秦璇璇一走,他才松了一口气。 谁知,这口气一松,他便倒下了。 不行,他不能就这么认命的死去。 谢礼不想死,他这几年的谋划眼看已经成功了一半,不能就此功亏一篑。 他挣扎着想要睁开双眸,可眼皮却十分沉重。 不行,不能就这么睡过去。 没有人能帮他,他得自救才行。 忽而,谢礼感受到了一双柔软的手指在自己的脖子上停留了片刻,有些冰凉的触感,让他的睫毛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有人救他? 却在下一秒,谢礼清晰的听到了来自沈意意的心底的声音——“我现在要杀了谢礼,是不是就可以保住自己的小命了?” 第二十四章 却在下一秒,谢礼清晰的听到了来自沈意意的心底的声音——“我现在要杀了谢礼,是不是就可以保住自己的小命了?” 他轻颤下睫毛,不明白沈意意何时起的杀心。 “小姐?”小夏有些惊悚的看向沈意意,这一刻,她忽而觉得眼前的小姐有些害怕。 沈意意没有理会小夏。 她垂眸,认真打量着眼前虚弱的谢礼。 他现下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只要她轻轻掐住谢礼的脖子,很快便能让他窒息而死。 只要谢礼死了,她便没有后顾之忧了。 杀了他。 脑中的想法叫嚣起来,沈意意挣扎片刻后,手下微微用力。 谢礼能感觉到沈意意动了杀心,他痛苦地冷哼一声,因为闭上眼,他感知不到周围的环境。 整个人此时似乎置身于一片黑暗中,无人援助他。 救我。 他在心中呐喊,内心十分无助。 听到谢礼冷哼的声音,沈意意手下一顿,有些害怕地望向虚弱的谢礼。 他不会是醒了吧? 见谢礼依旧紧闭双眸,沈意意松了一口气。 “小姐,您别想不开,杀人是要坐牢的。”小夏不敢上前,只能站在原地阻拦道,“况且,您真的忍心杀害谢公子吗?” 因为害怕别人听到,小夏的声音放得极低。 沈意意下手的动作忽然顿住。 忍心吗? 其实一想到谢礼以后会杀了她,沈意意就忍不住动手。 可是,真把手放到谢礼的脖子上,她却有点不敢动了。 这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她真的舍得下手吗? 从来没有杀过人的沈意意扪心自问。 她犹豫了半晌,还是叹了口气,双手在谢礼的脖间停留片刻后便离开了。 算了,趁他病,要他命这种事她做不来。 “小夏,我们走吧。”沈意意转身和小夏说,她此刻的语气和神情都无比冷静。 却让小夏害怕起来,她马不停蹄地冲沈意意点头,“好。” 在沈意意松开手的那一刻,谢礼内心松了一口气。 可就在这时,他因为身体发热,身上的蛊虫蠢蠢欲动。 一阵钻心蚀骨的疼瞬间侵蚀她的身体,谢礼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一阵冷一阵热,不管哪个部位都疼痛无比。 “好疼。”谢礼呢喃道。 沈意意刚让小夏打开房门,准备离去时,便听到了谢礼的呢喃声。 她连忙回头看去,只见谢礼身体一直在发抖,背后的冷汗浸湿了衣襟,而他的面色也痛苦不堪。 沈意意心下一惊,谢礼不就是普通的发热吗? 怎么会疼的如此厉害。 她本想让小夏一会去请个大夫来给他医治,可现在看来,谢礼的病怕是耽误不得。 沈意意叹息一声,让小夏赶紧去找大夫医治。 而她,则下去找店小二要了条干净的毛巾,放在凉水里洗了又洗。 而后,连忙跑回包厢里。 趴在桌子上的谢礼,脸色白的几乎没有一份血色,气息也是游如细丝。 沈意意慌张地将谢礼扶了起来,原以为抬起他会费点力气,却没想到谢礼的重量极轻。 她扶着谢礼,走到包厢里的床榻处,将他放了下来,平躺置身于床榻上。 随即将毛巾盖在她的额头上。 忙完这些的沈意意因为害怕出了身冷汗,她望着唇色发白且意识已经不清的谢礼有些焦急。 小夏怎么还不来! “谢礼?”沈意意瞧着浑身止不住发抖的谢礼,有些害怕的喊他,心中的不安逐渐被扩大。 她拍了拍谢礼的脸,“谢礼,你可千万别死啊。” 至少别现在死。 要不然,她会比窦娥还冤的。 沈意意坐在谢礼旁边,一会儿换洗一次毛巾。 寂静的屋子里,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谢礼昏迷中似乎隐约闻到了一股温暖的少女香,随即他自嘲的想,自己怎么会有如此荒谬又可笑的错觉? 况且,沈意意不是要杀他吗,怎么可能会救他? 很快,小夏请的一位老者大夫很快便过来了。 “大夫,您快过过瞧瞧他。” 沈意意见到老者,就看到了救星,急忙拉着老者走到床榻边。 老者在看到谢礼的脸色时,就已经察觉出了这肯定不止发热那么简单。 他摸了摸胡子,随即一双枯瘦的手搭在了谢礼的手腕处。 片刻,他表情凝重起来,看向沈意意,叹了口气,“姑娘,这位公子眼下不止有发热情况,他身上似乎还藏着蛊。” “蛊?”这下轮到沈意意惊讶了,她看完整本书也没看到谢礼被人下蛊的情节啊。 老者点点头,“这种蛊应该是南疆特有的蛊虫,平日里对这位公子的伤害并不大,只是这次他的发热引起了蛊虫在身体里发作的原因。” 南疆特有的蛊虫? 沈意意眯了眯眼,她似乎记得谢礼的母亲是南疆的巫女。 只是,他的母亲应该不会这么狠心往自己的亲生儿子里种下蛊虫吧? “那请问大夫,他还有救嘛?”沈意意心中浮起一丝担忧,望向床榻上的谢礼,眼神中带着几分同情。 谢礼其实也挺可怜的。 但是沈意意一想到谢礼以后会杀了自己,瞬间就不觉得他可怜了。 老者点头,“蛊虫发作,只会让这位公子浑身疼的痛不欲生,却并不会危及他的性命。” 其实他也挺纳闷的,行医多年,这种平日里并不会发作,一旦发作会让被下蛊之人痛不欲生的蛊虫他遇到的少之又少。 下蛊之人的心情应该十分复杂,既想让被下蛊的人疼痛无比,又不想让他时时刻刻都经历这种痛苦。 他暗自摇了摇头,有些为眼前的谢礼惋惜。 这位公子年纪轻轻,却遇到了不良之人,真是可怜啊。 “那依大夫看,这蛊下了多久?”沈意意想起离开的秦璇璇,心中不安。 她刚才明明听到的是谢礼表明要离开的,可为什么等她到了房间里时,却是谢礼坐在这里。 而且巧的是,她刚走,谢礼的蛊虫就发作了。 沈意意开始怀疑起秦璇璇。 老者闻言,再次把了下谢礼的脉。 须臾,他告诉沈意意,“从这位公子的心脉上来看,应该是小时候便被下了蛊。” 第二十五章 沈意意闻言,知晓不是秦璇璇下的蛊,顿时松了口气。 随即暗自唾弃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她的女主怎么可能是那么心狠手辣的人。 老者起身,安慰着看起有些难过的沈意意,“姑娘不必太过忧心,老夫为这位开个退热的药方,让这位公子服下即可,性命无碍。” “多谢大夫。”沈意意冲老者点头,眉心也随之舒展开来,“小夏,你随这位大夫去抓药吧。” 小夏点点头,将手中早已准备好的银子交给老者,顺便随着下楼去药房里抓药。 等他们两个人走后,沈意意坐在榻上,看向谢礼,猛然叹息一声。 此刻的谢礼,躺在床榻上,俊美的面容掩盖不住苍白的脸色。 沈意意看着他,陷入了沉思。 她无比确定自己看完了整本书,甚至就连番外也没有错过。 可书里的剧情,从头到尾都没有写谢礼中蛊一事。 那谢礼身体里的蛊从何而来? 难道真的是他母亲给他下的? 书里对谢礼母亲的描述少之又少,只写了她的母亲到死都深爱着当今皇上。 那时,皇上刚刚登基,根基还不稳。 有一次微服私访时,遇上了暴雨,他们一行人去庙里躲雨时,正巧遇到了谢礼的母亲。 两个人一见钟情,没过多久谢礼的母亲便被皇上带进了宫中。 谢礼的母亲进了宫没多久便怀了谢礼,生下他后,直接被皇帝册封为贵妃。 盛宠三年,就连小小的谢礼,也被寄予了厚望。 甚至那时,朝中都以为谢礼将来必定是太子。 却不曾想,皇上只是利用谢礼母亲背后的母族蛊虫,杀害多名忠心耿耿的大臣。 而后,他母亲的三年盛宠落下帷幕,被皇上处以绞刑。 但,处以绞刑那日,她们母子二人不知所踪。 所有人都不曾看到他们母子二人离开,也不知晓他们去了何处。 而后,这件事不了了之。 当时,宫里都在传谢礼的母亲是妖女,会妖术,所以她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带着谢礼逃走了。 后来,皇上下了命令,这件事任何人不得再外传。 渐渐地,大家也都忘了此事。 那年,谢礼也才不过两岁半。 全篇关于谢礼母亲的描述只有这么多,作者也从来没有写过谢礼中蛊一事。 可是,她看的不可能是假书。 联想到昨日百花宴中的变故,沈意意忽然惊了,她似乎发觉出了什么。 她缓缓看向躺在床榻上的谢礼,抿了抿唇。 或许,她可以不用死呢? - 小夏过了很久才上楼,手里还端着一碗药。 沈意意见状,连忙起身走过去,想要从小夏手里接过来。 “小姐,这是刚在药房里熬煎好的药。”小夏见沈意意起身,连忙端了过去,细心嘱咐道:“比较烫,您小心一点。” 沈意意点头,刚想要接过药的手停在半空中,“等一下。” 随后,她去桌子旁拉了个凳子,放到了谢礼的床榻边。又在房间里找了个勺子,握在手中。 这才从小夏手里接过来那碗汤药,随即一股扑鼻而来的中药材味儿让沈意意有些受不了。 这个味道让她有点想吐。 沈意意忽然怀念起现代的西医来,发烧一针见效。 实在不行就两针。 她有些嫌弃的看了眼碗中黑漆漆的汤药,缓缓坐了下来。 然后她腾出那只有勺子的手,将勺子递给小夏,用下巴点了点放凳子的位置,“小夏,你坐在这儿,拿勺子喂他。” 小夏闻言,有些怔住。 这不太好吧。 “小姐,奴婢坐下来不合规矩。”小夏委婉的拒绝道。 她现在不太知晓沈意意是何意,况且经历了刚才的事情,她也不太敢坐在沈意意旁边。 沈意意闻这个中药的味道,闻得有些不耐烦,她深深叹息一声,“别废话,我就是规矩,让你坐就坐。” 小夏看了眼躺在床榻上,紧闭双眼的谢礼,有些为难,“小姐,这可是谢公子啊。” 小姐真的心甘情愿让她喂谢公子吃药? 万一她喂谢公子吃完药,小姐吃醋之后动了怒,再把她也给掐死了。 就像方才掐谢公子那样。 小夏一想到那个画面,就有些胆战心惊。 沈意意点头,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我知道啊,就是因为我知道她是谢公子,才让你喂他的。” 要不是面前躺的是谢礼,沈意意早就自己上手喂了。 就是因为是谢礼,她才不敢自己动手亲自喂。 谢礼厌恶她几乎到了极点,万一要是知晓是她喂的他,恐怕会更加厌烦她。 小夏还是有些害怕,“小姐,您要不再想想?” 沈意意不耐的“啧”了声,端着药碗的手也有几分酸。 她看了看躺在床榻上的谢礼,气息微弱,几乎命悬一线,小夏还有心情在跟她讨价还价? 顿时,她的声音里沾染几分清冷,望向小夏的眼神里藏着几分不悦,“你要再跟我墨迹,我就掐死你。” 沈意意这句话十分管用。 小夏闻言,立即拿着勺子坐了下来。 她舀了一勺药,吹了吹送到谢礼的嘴边,可谢礼纹丝不动。 “小姐,这怎么办才好?”见谢礼不喝药,小夏也急了,她连忙看向沈意意,害怕下一秒沈意意就打翻药碗扑上来掐死她。 沈意意从来没有照顾过病人,也不知晓要如何让谢礼张口喝药。 她挪了挪屁股,稍微凑近了下谢礼,小声道:“大郎,起来喝药了。” 小夏:? “小姐,大郎又是谁?”小夏壮着胆子问道。 “大郎就是谢公子。”见小夏不认识大郎,沈意意便开始胡诌。 沈意意说完后,便看向谢礼。 他除了时不时地痛到低吟出来外,没有任何反应。 沈意意:...... 好吧,这招儿对他确实没用。 只是,谢礼一直这样紧闭嘴唇不肯喝药也不是事儿啊。 沈意意在旁边干着急。 忽而,她眸光一闪。 电视剧里还有小说里,如果遇到男女主受伤不肯吃药的剧情时,必定有一方会用嘴对嘴的方式喂药。 那她该不会......也要用那种方式喂谢礼吧? 可是这药...... 沈意意低头,看向碗中乌黑麻漆的中药时,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个味道,她似乎喝不下去。 可是,她望向气息奄奄的谢礼,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她把碗递给小夏,又拿过来勺子,舀了一勺后,身体前倾的同时,沈意意还看了眼勺子中的药。 确定没有撒出来,她才缓缓靠近谢礼。 第二十六章 她把碗递给小夏,又拿过来勺子,舀了一勺后,身体前倾的同时,沈意意还看了眼勺子中的药。 确定没有撒出来,她缓缓靠近谢礼。 “小姐?”小夏有些不敢置信,她小心翼翼地拉住沈意意的衣袖,“您这样,不合规矩。” 沈意意偏头看了她一眼,叹息一声。 不用想,她都知道小夏的下一句会是什么。 她略有无奈,却不想解释什么,“你来拿着勺子。” “啊?”小夏惊讶,但也不敢不从。 麻利的从她手中接过勺子。 下一秒,她便见沈意意粗鲁的掰开谢礼的嘴,扭头对小夏说:“快快快,趁现在给他灌药。” “......啊,好的。”小夏懵了一瞬,随即利落地往谢礼嘴里灌下了这勺药。 见谢礼虽然吐出了不少,但还是咽下去一点,沈意意这才放下心来。 能吃一点是一点。 小夏见状,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冲沈意意歉意的笑,“方才我还以为小姐你......真是吓死奴婢了。” 景元虽然没那么封建,可总归是男女有别。 她还以为小姐要嘴对嘴喂谢公子呢。 沈意意撇了撇嘴,“这药这么苦,我才不会嘴对嘴喂他呢。” 再说了,谢礼这种人就像故事里农夫与蛇的那条蛇。 知恩图报他不会,恩将仇报用的是得心应手。 况且,谢礼醒来后即使知道了是她救了她,将来不也还是会杀了她吗? 两个人有用这种方法,喂谢礼吃药。 一碗药,洒了一大半,谢礼倒是没喝进去多少。 眼看这碗药要见底了,谢礼还是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沈意意有些着急。 正当她急得团团转时,突然想到了个法子。 她俯身,靠近谢礼的耳朵处,用确保小夏听不到的音量小声和谢礼说道:“你若想活下来,若是想要秦璇璇,便老老实实把药给我喝了。” 忽而,也不知谢礼听到没有,只是咳嗽了一声。 沈意意一看这个法子有些奏效,她面带欣喜,继续刺激他道:“你若是再不配合我,我便将你杀了,你此生就再也看不到秦璇璇了。” 其实刚才谢礼虽然没有喝进去多少药,但也不至于一口没喝。 他眼下,迷迷糊糊地,意识还未逐渐清醒,整个身子还是十分酸疼。 忽然,便闻到一阵少女的香味,随即沈意意的话在他耳边回荡。 “咳咳......”谢礼猛然咳嗽一声。 对,他不能死,他不能放弃。 见他情绪激动起来,沈意意连忙掰开他的嘴,让小夏把药灌到他嘴里。 小夏不知晓小姐在谢公子耳边说了些什么,让他情绪这么激动。 不过她还是听从沈意意的话,将药灌进谢礼的嘴里,却在倒下去那一刻,手颤颤巍巍地。 沈意意看不下去,直接从他手中抢走了碗,“你来掰开他的嘴。” 小夏闻言,立即掰开谢礼的嘴。 沈意意没有任何犹豫的灌了下去,这点药没有撒出去一点。 折腾到天微微黑,沈意意摸了摸谢礼的额头,总算是退了烧。 他紧闭双眼,虽然嘴唇还是有些苍白,但是身体却不抖了。 沈意意顿时松了一口气。 见他没什么事了,她带着小夏偷偷离开了玉楼。 - 次日清晨。 沈意意正在房间里啃烤猪蹄啃得正香时,小夏慌慌张张从外面跑了进来。 “小姐,谢公子求见。” 小夏刚说完,沈意意手里的烤猪蹄“啪嗒”掉了下来。 他,他来做什么? 不会是专程来感谢她的吧。 嘴里的烤猪蹄瞬间都不香了。 “让他进来吧。”沈意意神情恹恹。 小夏看了眼沈意意,犹豫道:“您忘了男子不能随意进出女子闺阁的?” 沈意意不服气地拍了拍桌子,“那我大哥前几日是怎么进来的?” 小夏闻言,有些心虚地低下头,“那不是奴婢没来得及拦住公子吗?” 虽然昨日的她有些害怕沈意意,可经过一夜后,小夏发现其实她并没有那么可怕。 要不然,昨日她和谢公子可能早就没命了。 所以眼下,小夏已没有了昨日对沈意意那么害怕的心理了。 沈意意被噎住了。 她陡然站起来,找了桌子上的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油腻的手,随着小夏去了前厅。 她刚进前厅,谢礼便已经站在那里等候了。 他唇色依旧有些苍白,身子看起来羸弱不堪。 见到沈意意过来,谢礼神色平静,冷淡的眼睛望着她,拱手道谢:“多谢昨日沈小姐的相救之恩。” 沈意意:? 谢礼还真是专门过来跟她道谢的? 她心中疑惑,以她看小说这么多年,这其中不应该有什么误会吗? 比如她走后,秦璇璇进来了,谢礼便误以为是秦璇璇救的她。 或者,其他女子进来了,谢礼误会了,以为是她搭手相救。 谢礼这次并没有听到沈意意的心声,可从她的面部表情也能看出来,沈意意在想什么。 “沈小姐,在下不是傻子。” 他平静的开口,眼神里像一汪平静的湖水,不起波澜。 沈意意仿佛都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出来四个字:无欲无求。 她忽然开口,驴唇不对马嘴道:“谢公子,你有没有考虑过出家这件事?” 谢礼:? 虽然不知沈意意为什么这么问,谢礼还是回答了。 他情绪不变,声音有些低哑,“在下并没有想过此事。” “那,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沈意意不死心的继续追问道。 谢礼闻言,眉心跳了一下,没有接话。 沈意意见他毫不动容,说出来的话颇有些苦口婆心的意味:“其实,出家挺好的,既能修身还能养性。” 最重要的是,皈依佛门后,佛门弟子便不能再起杀心。 沈意意觉得这是个对她,对谢礼都好的法子。 谢礼看了她一眼,重复道:“在下并未这种想法。” 皈依佛门? 呵,他自己本就是来自地狱的人,佛也不能妄想拯救他。 “沈小姐为何想要在下皈依佛门?”谢礼反问她。 “啊?”沈意意似是没想到谢礼会突然问她这个问题,有些怔住,随即冲他摆了摆手,“没事,我问着玩儿的。” 第二十七章 谢礼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那声音听的人心里一颤一颤的。 微弱的呼吸,让人大气也不敢喘一下,跟着他的呼吸而呼吸。 沈意意见状,有些揪心,连忙道:“谢公子还是再去找大夫看看吧。” “那在下就先行告退了。”谢礼拱手,告别。 说完后又咳嗽了几声,这声音沈意意直感觉他要把肺咳出来。 送走了谢礼后,沈意意坐在前厅的椅子上,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头发。 谢礼方才从未提到过她为何知晓他喜欢秦璇璇这件事,那昨日他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 沈意意不得而知。 同样令她不解的还有,明明是谢礼说的离开,那为何最后离去的是秦璇璇? 难道是她最后漏掉了什么? 她正思索着,管家便过来,“小姐,秦小姐要见您。” 秦璇璇? 沈意意面上一喜,当即让管家请她进府中。 自己紧随其后。 “璇璇!”沈意意看到她时,掩饰不住自己的欣喜,“你怎么来了?” 秦璇璇看到她时,眉梢的忧愁稍稍散开些,“我听闻昨日谢公子发了高烧,还是你救的他?” 沈意意闻言,上前拉住她的手一顿,心中的喜悦淡了下来。 昨日谢礼发烧一事,除了她跟小夏知道外,就只有谢礼知道了。 那秦璇璇是怎么知道的呢? 莫非,昨日谢礼发烧的确是她的手段? 见沈意意不说话,秦璇璇便知她误会她了,连忙上前拉住她的手,“你别误会,是我方才来的时候遇到了谢公子,他告诉我的。” 谢礼刚从府中出来,半路上便遇到了邀请沈意意吃饭的秦璇璇。 两人聊了几句后,秦璇璇得知谢礼来南安王府中是要当面谢谢沈意意的。 她这才得知,原来昨日她害怕谢礼走了之后,这一大桌子菜浪费了,便先谢礼一步走。 却没想到,她前脚刚走,谢礼后脚就发热了。 秦璇璇心中一时愧疚不已,连忙向谢礼道歉。 好在谢礼并未怪她,还替她宽心。 秦璇璇又和她说了几句话后,便赶忙来找沈意意,道谢。 一是为了前日百花宴相救一事,二便是昨日她救了谢礼一事。 沈意意从秦璇璇的嘴里了解完事情的真相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微微蹙眉,这几件事情发生的似乎也太过于巧了。 为什么百花宴中,秦璇璇那日进小亭子里是,是被丫鬟搀扶进来的? 她记得书中关于这段,原主为了怕事情败露,也怕秦璇璇最后得救,特意支走了她身边的丫鬟。 让她一人只身前往小亭子的。 而前日,秦璇璇却是被丫鬟搀扶进来的。 再者,昨日,怎么就会那么凑巧,她刚走谢礼就发起热来。 就连今日亦是如此。 谢礼前脚刚走,她便来了。 还正好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明明她和谢礼的方向并不同,谢礼的家在郊外,而秦璇璇所在的秦太傅府与他们南安王府只隔了一条街的距离。 他们两个怎么可能会在路上相遇? 沈意意不理解。 可是她一时之间又找不出秦璇璇话里的逻辑漏洞,会不会真的是她小题大做了? 沈意意心中的戒备暂时放下,拉着秦璇璇回到了自己的小院中。 - 她拉着秦璇璇回到自己的小院里后,趁秦璇璇不注意时,偷偷在小夏耳边交待了一句话:“一会儿,你假装不小心打碎盘子,我借机骂你一顿。” 小夏不解,看了眼正在观赏荷花的秦璇璇,低声问道:“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 沈意意摇头,“按我说的做,记住,一定要装作很害怕的样子。” 她怀疑,秦璇璇要么是重生了,要么是跟她一样,拥有了上帝视角。 小夏点了点头,“奴婢知道了。” 沈意意又在她耳边嘱咐道:“如果一会儿我要是处罚你的话,你便去找秦小姐求救。” 找秦小姐? 小夏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沈意意放下心来。 正好,她可以趁这次机会好好试探一下秦璇璇待会儿的反应。 若是,她说该罚。 那倒不稀奇,毕竟她虽然温婉可人,但却从小就在宫里长大。 这种事情她见多了,便不会觉得小夏可怜。 可若是她一会儿会替小夏求情的话......沈意意忽而看向秦璇璇,冲她微微一笑。 秦璇璇见状,也回她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 而后,没过一会儿,小夏便按照沈意意的吩咐,不小心打碎了小厨房刚送过来的点心。 她害怕地立即跪了下来,身体都快抖成了筛子,“小姐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沈意意坐在椅子上,睨了她一眼,懒懒笑着。 慵懒的感觉中忽而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小夏,我跟璇璇聊天正开心着呢,怎么,你不开心?” 小夏默默吞咽了下口水,心里对现在的沈意意所散发出来的气势有些发憷。 小姐这样,比昨日要掐谢公子还要害怕啊。 她随即摇头,哭丧着脸,“不是的,奴婢只是一时没有端好手中的盘子,不是故意的。” “既然如此......”沈意意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秦璇璇的表情,“那便罚你五十大板吧。” 五十大板? 小夏吓得脸都白了。 瞬间爬向秦璇璇的方向,哭着求救:“秦小姐,救命啊,奴婢真不是故意的。” 她声泪俱下。 沈意意听着都觉得惨,只是这场戏还是要演下去,“璇璇,这个狗奴婢打扰了我们的雅兴,你可不能心软啊。” 秦璇璇闻言,一怔,她瞧了瞧跪趴在她脚下哭的凄惨的小夏,又瞧了瞧在一旁漫不经心把玩着自己头发的沈意意,开了口:“你的奴婢,我自然不能开口求饶,五十大板不能少。” 沈意意听到她这么说,有些怔愣。 难道真的是她想多了? 她看向秦璇璇,见她面色没有一丝同情,不由得怀疑自己的判断是不是出错了。 只是这场戏演到了现在,还差个结尾。 她转身,冲自己后边站着的仆人大手一挥,“来人,将小夏拉下去。” 却在转身时,错过了秦璇璇眼底快速闪过的一丝不自然。 第二十八章 谢礼回到草屋中时,大福正乖巧地蹲在门口等着他。 他蹲下去,双手抱起大福,眼神温柔,“大福,你说,怎么会有这么狠的母亲呢?” 大福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依偎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后,“喵”了一声。 谢礼却也不在意它的反应,弯腰将草屋的门打开。 屋里,一股潮湿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其实,他昨日发烧跟秦璇璇没有一点关系。 只是因为那日丢弃大福时,淋了场雨而已。 而他,身子一向虚弱。 不过,他要让秦璇璇潜意识里认为,就因为她提早走了才没发现他的发热。 这样,她心里便有了愧疚,往后,她的记忆里便有了谢礼这个人。 只靠百花宴的搭手相救远远是不够的,他还要更多。 谢礼脑海里忽然浮现出秦璇璇对他温柔一笑的画面,忽而,眼神暗了一下。 他垂眸,手无意识地抚摸着怀中大福的毛。 他必须要变得更好,才能配得上她。 夏风吹来,一阵凉爽,可谢礼却开始咳嗽起来。 甚至比他方才在南安王府上咳嗽的都要厉害几分。 身体也因为咳嗽的震动,疼了起来。 谢礼缓缓走向床榻处,只是脚下有些虚浮。 昨日虽然喝了药,但因为没喝多少,怕是要好的慢些了。 他抱着大福坐在床榻上,连着咳嗽了好几声才慢慢停了下来。 身上的疼痛也慢慢消去。 谢礼垂眸,嘴角勾起一抹嘲弄。 他在三岁那年,就被母亲下了这种蛊。 之后不久,她便撒手人寰。 不过是个三岁的孩童,而且还是她的亲生儿子,她也能下得去手。 谢礼嗤笑一声。 不止如此,他三岁之前在宫中过的生活亦是不如一条狗。 他的父亲,表面上独宠她母亲三年。背地里每次生气来母亲宫里,都是笑着出来的。 对此,常有人说她的母亲会妖术,会魅惑人心,才能让帝王一直开心。 其实呢,狗皇帝去母亲宫里经常屏退下人,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撒气。 他刚登基,根基不稳,那些对景元忠心耿耿,刚直不阿的大臣每每反驳他的意见时,他表面笑嘻嘻,背地里却经常威胁母亲用蛊虫吓死他们。 若是母亲不从,他便开始打骂他们母子二人,甚至还威胁他们不准说出去。 而每次,挨打次数最多的都是他。 因为母亲怕疼,每每都是让他挡在她的面前,等狗皇帝打累了,没多少力气了,她才敢偷偷将头伸出来。 之后,狗皇帝每发一次脾气后从母亲的宫中离开后,母亲便会对他二次打骂。 说他是灾星,就是因为他的出现,狗皇帝才越来越不喜欢她的。 甚至有时打的狠了,下手一重,他便昏迷过去。 而这时,她的母亲才慌了神。 只是打骂皇子是重罪,她不敢让人泄露出去。 便让下人偷偷从宫外随便请个大夫,对外就宣称是她的表哥进宫来看她。 治好后,母亲便又开始骂他,说他不禁打。 她一生气,便一连几日都不准他吃饭。 有时他饿得很了,便趁母亲不注意时偷偷抢她养的一条狗的饭菜。 小小的他那时便知道,不招人喜欢,他是个灾星。 - 后来母亲被处以绞刑那日,是南疆那边派人来接的她们母子俩。 之所以神不知鬼不觉,是因为南疆有个巫术十分高强的圣姑,她使用了障眼法才能让他们逃走的那么顺利。 而圣姑之所以选择救他们母子俩,只是为了找母亲要皇宫的图纸。 只要有了图纸,他们南疆自会派人进宫,杀了皇帝,取而代之。 圣姑原以为她的母亲已被皇帝伤透了心,会乖乖的画出图纸,却没想到她执迷不悟,一心还想着那狗皇帝会再回来找她的。 所以她宁愿选择死,也不愿让圣姑伤害狗皇帝一根汗毛。 后来圣姑一气之下将他们母子放在一座破庙里后便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而他的母亲,当时已被天牢里的人打的伤痕累累。 她以想喝水为由,让谢礼去外面找点水喝,还嘱咐他一定不要让别人找到他们。 虽然她时常打骂谢礼,可不知为何,看她那么难受,气息奄奄的样子时,谢礼还是不忍心。 他拖着小小的身子,乖巧的去替母亲找水喝。 因为周围荒无人烟,他又害怕,也不敢走远处。 只在附近一家院子敲了敲门,那户人家住着一对夫妇,见他小小年纪满头大汗,心疼不已。 连忙去屋子里灌了一水壶的水给他,甚至这对夫妇还想要送他去找母亲。 不过小小的谢礼谨记母亲方才说的话,并没有让他们跟来。 他兴高采烈地将水带给母亲,她却没有立即喝。 而是接过他手里的水壶,从衣袖中掏出一个小包,往里面撒上了粉末。 她冰冷的神情稍微收敛了些,似乎从未哄过他,所以语气有几分生硬,“乖阿礼,听娘的话,把它喝了。” 母亲从未用这种温柔的语句对他说话,谢礼眸中闪过一丝不安。 他害怕母亲打他,呐呐道:“娘,孩儿不渴。” 两岁半的他口齿还不太伶俐,说出的话也是断断续续的。 他不知道那包放进去的那包粉末是什么,只是心中陡然慌了一下。 谁知他的母亲闻言却突然变了脸色,她表情阴霾,“阿礼,娘不想再说第二次,快喝了它。” 谢礼执着地摇了摇头,他并不渴,也不想喝。 “阿礼,别害怕,来,到娘这里来。”她神情忽然柔软起来,本就没有多少力气的她冲谢礼招呼了下手,便大口喘了下气。 谢礼有些愕然,母亲这种神情,他看过许多次。 每一次都不是对他展露的。 如今她的这幅神情和语气触及到他心底柔软的部分,内心挣扎了好久后,他才慢慢踱步到她身边。 刚到她身边时,谢礼猛地被她拉住胳膊。 只见她神情忽然一变,冷漠的神态挂在脸上,她不知哪里来的那股大力气,猛地掰开谢礼的嘴,强行往他嘴里灌。 第二十九章 谢礼拼命挣扎,可始终没能挣脱她的魔爪,那壶水最终他还是喝了下去,只是喝下去的并不多。 但对于他的母亲来说,也足够了。 “这蛊虫,我早已研成了粉末,就是特地为你准备的。”母亲见他喝了下去,在他耳边恶狠狠地说道。 “就是因为,我要你为我争夺皇后之位用的,却没想到在此刻派上了用场。”她说完,放声大笑。 笑的时候,面部狰狞,整个人显得疯疯癫癫的。 忽而,停住笑的她,神情变得温柔起来,她的手慢慢抚摸着还在挣扎着的谢礼脸旁,“阿礼,你本来就是个灾星,既然如此,那你一灾到底又有何妨?” 谢礼一而再再而三的从母亲嘴里听到灾星这个词,他年纪还小,并不懂什么叫做灾星。 只是从心底里觉得这不是一个好词罢了。 后来,他从梅姨嘴里才知道那是控制人心的蛊虫。 子蛊种在了他的身体里,而母蛊是梅姨控制的。 因为那个子蛊原本是梅姨给他母亲的,后来却被用到了谢礼身上。 “喵呜!” 忽而,大福一声凄厉打断了谢礼的思绪。 他垂眸,就见大福痛苦的神情,应该是他方才不小心抓疼了它。 谢礼唇角噙着一丝笑,不达眼底,看着大福,轻轻缓缓道:“你疼了会表达,那我呢?” 他小时的时候一开始被打的时候也哭,可后来他哭的越厉害,他母亲打他打的就越兴奋。 下手就会更重。 而偌大的宫殿,没有一个人敢出来帮帮他,救救他。 之后,他年纪大一点的时候便学乖了,无论她和狗皇帝打的再疼,他都不敢再哭出声来。 “喵呜。”大福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却还是蹭了蹭他的手心,好似在安慰他。 谢礼神情薄凉,眼神阴鸷,“你是在可怜我吗,大福?” 他轻呵一声,毫不留情地将大福甩了出去。 他不需要人可怜,更不需要一只动物的同情。 大福再次被摔到了地上,嗷呜叫了好几声。 谢礼却不再管它,他起身掸了掸自己身上关于大福的猫毛后,走到桌子旁给自己倒了杯茶。 他轻晃了下杯子,茶叶随水飘荡起来。 今日他去南安王府向沈意意道谢,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试探沈意意。 百花宴那日,既然不是沈意意下的药,那她为何会得知秦璇璇在小亭子里。 还有,秦璇璇问他为什么会在宫里出现时,沈意意也替他隐瞒了下来。 就连昨日,沈意意明显知道他喜欢秦璇璇。 那她又是如何得知的,什么时候得知的。 而且,她明明一下对他动了杀心,却在关键时刻为什么放弃了。 这些问题,一一萦绕在他的脑海中。 有待探寻。 今日他去南安王府,无非就是试探一下他道完谢后,沈意意的反应。 如果是之前的沈意意,定会厚着脸皮让他以身相许。 可今日,沈意意居然问他要不要出家?! 神情,语气,都仿佛街边极力推销自己店铺的那些商贩们。 谢礼都不禁有些怀疑,沈意意是不是净空大师派来专门劝说他向佛的人。 他垂下视线,看了看茶杯中飘浮着的茶叶,神色寡淡。 沈意意变了不少,至少现在的他几乎猜不透她的想法。 而且......他回想起昨日沈意意的心声,发现了一个问题。 沈意意似乎格外害怕他杀了她? 谢礼眸光一沉,沉思起来。 以他现在的能力来说,只有别人轻而易举便杀了他的本事,怎么可能会有杀害别人的本事。 - “小姐,瑾宜姑姑来了。” 傍晚,沈意意正准备洗手用膳时,小夏忽然进来禀报。 瑾宜姑姑? 沈意意眼神一眯,她刚送走秦璇璇没一会儿瑾宜便来了。 今日,来他们府中的人,不知道该说是凑巧还是不凑巧。 “让她进来吧。”沈意意净完手便坐在了椅子上,她面色沉静的对小夏说道。 “是。”得了沈意意的命令,小夏连忙去外面请瑾宜姑姑进来。 她倒要看看,皇后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很快,沈意意便知道了瑾宜这趟来的原因——皇后急召。 沈意意听闻后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眸中闪过一丝冷笑,稍逝而纵。 应该是见她送给她这么些礼物,还有那张小纸条,但她这几日却未曾给皇后递过消息。 皇后急了。 但皇后有旨,她不得不从,只得无奈和瑾宜一同进宫。 - 坤和宫。 “沈小姐,本宫相信你是个聪明人,便也不跟你兜圈子了。”皇后坐在上座,呷了口茶,轻声道。 沈意意笑了,神情淡然,坐姿端正,“娘娘严重了,民女愚笨,很多事情其实还需要您多提点一两句的。” 她可不吃皇后这一套。 沈意意默默翻了个白眼。 皇后闻言,多看了沈意意一眼,轻笑出声,“既然如此,那本宫便点明这么晚还让你来宫里一事。” 沈意意点头,“娘娘请讲。” “今日让你来,便是想问问沈小姐对安儿有什么想法,可否对他有爱慕之意?”皇后说完,眼睛不眨的看向沈意意,不错过她面部的半分神情。 沈意意嘴角带笑,大方地迎接着皇后的直视,丝毫不怯场。 她沉吟片刻,“民女对太子......” 她还未说完,殿外的一名宫女急忙跑过来,“娘娘,梅贵妃求见。” 梅贵妃? 这么晚了她来做什么? 瑾宜正在皇后身边服侍,两人对看一眼,不知这时她求见所谓何事。 她看了眼端坐在椅子上的沈意意,眉间闪过几分沉思。 随即整理下衣襟,她收拾好情绪,温柔的应道:“请梅贵妃进来。” 话落,一位身材窈窕,身穿袅袅红色薄纱拖曳长裙的女子就急忙走了进来,见到皇后,立马行礼请安,“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呦,沈小姐也在呢。” 梅贵妃不等皇后开口便自顾自的起来,看了眼沈意意,眉毛微挑,笑意盈盈。 随即她看向皇后,“臣妾实在是不知娘娘宫中有贵人,唐突了。” 第三十章 皇后勉强笑了一下。 沈意意见梅贵妃cue她了,也连忙起身行礼,“民女参见贵妃娘娘。” 梅贵妃眼眸在她身上停留片刻,随即笑了,“多么水灵的一个姑娘啊。” “娘娘谬赞了。”沈意意垂着头,规规矩矩地回答。 “好了,沈小姐,天色不早了,想必你父亲此刻已经等急了,快些出宫回府吧。” 皇后打断她们的寒暄,语气不悦。 不知梅贵妃这会儿来她宫里做什么,但却知沈意意此刻是不宜留在此处了。 “是,民女告退。”沈意意巴不得赶紧离开此地。 临走时她还偷偷瞧了眼梅贵妃,她皮肤保养得甚好,根本看不出来已经是一儿一女的母亲。 沈意意暗自思忖,梅贵妃不愧是圣姑,总是有办法将自己保养好。 梅贵妃看着沈意意远去的背影,笑了笑,意味深长。 “不知妹妹此时找本宫所为何事?”皇后原不知她打得什么主意,却在触及到她看向沈意意的眼神时,了解了。 原来,跟她一样,想要沈意意做儿媳妇。 只是,梅贵妃未免想的有些多。 南安王本就是站在安儿这边的,即使要将女儿嫁出去,也不可能让她嫁给梅贵妃的儿子。 皇后心下虽然了然,却还是要装模作样的问一问。 梅贵妃犹豫着点了下头,“确实是要紧的事,只是眼下……” 看了看周围的婢女,她把话咽了下去。 见状,皇后身边的瑾宜一声下令:“你们都下去吧。” “是。”婢女太监们领命出去,殿内也就只剩下了梅贵妃、皇后和瑾宜三人。 梅贵妃自然知道瑾宜是不会出去的,不过她也不介意,“臣妾前几日忙怀儿的事情忙忘了,便也忘了来看看皇后娘娘,只是不知娘娘竟召见了沈小姐。” “不过......我瞧着这沈姑娘长得确实水灵灵的,也不知她对我们怀儿有什么看得上的地方。” 孟怀,便是梅贵妃的儿子。梅贵妃犹豫了片刻后,含笑看向皇后,想看她什么反应。 可看着皇后还是眉目含笑的望着她,耐心地听着她说,仿佛还在等待着她的下文。 梅贵妃也不着急往下说,只是望着皇后,眼神中带着几分挑衅。 她就是得到了沈意意来皇后宫中的消息,才急忙跑来的。 自己好不容易拿到了凤印,绝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再给皇后。 可惜皇后就是不说话,从桌盘中拿出两个杯子,瑾宜随即往杯子里斟满茶水。 “这碧螺春乃是去年西北进贡的,本宫这里也没什么能拿的出手的,妹妹就凑合着喝吧。” 说完,把其中一杯推给梅贵妃,边推边说道:“妹妹可能路上走得有些急,这茶水虽不是今年新来的,却也能解渴。” 梅贵妃傻眼了,敢情皇后是以为她是走累了,口渴了,所以才停顿下来的。 “皇后娘娘,臣妾也不跟您绕弯子了,怀儿眼下也快该成亲了,臣妾瞧着沈小姐挺不错的。”梅贵妃笑了下,“您觉得呢?” 她自认为自己没空和皇后打太极,见她不打算就这个话题说下去,她也就只能逼问。 谁知皇后闻言,喝茶的动作一顿,便又若无其事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她高深莫测的笑着,反问道:“本宫也觉得沈小姐挺好的,只是南安王那边恐怕不会愿意他的宝贝女儿嫁进宫中的。” 跟她抢完后宫,又来抢前朝之事?真是可笑,一个小小贵妃,就算与她手中的权利不相上下又能怎样,还不是见了她要请安行礼? 不就是代替她协理六宫,还真把自己当皇后? 真是太可笑了。 “那可未必啊。”梅贵妃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况且臣妾昨日也在皇上提起怀儿成亲之事,恐怕这几日皇上已经重视起来了。” 她瞧着皇后的脸色变了几分,心中畅快无比。 “你!”皇后用手钳住梅贵妃的下巴,靠近她的耳朵轻声说道:“妹妹,奉劝你一句话,凡事不要做的太绝,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总归是好的,万一......” 接下来的话她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看着梅贵妃,轻蔑的笑了。 皇后刚放开钳制她的动作,瑾宜就上前,在梅贵妃没反应过来迅速给了她一巴掌。 “梅贵妃,您身为贵妃难道不知晓越俎代庖?”这一巴掌,瑾宜可谓是用了十足十的力道,扇的梅贵妃半边脸颊都迅速肿了起来。 梅贵妃摸了摸阵痛的半边脸颊,不甚在意的笑了笑,也靠近皇后耳边说了一句话:“皇后,您当年不是从妃位一步一步爬上来的吗?最好祈求您坐稳这个位子,别哪天自己摔了下来。” 起身准备离开,又火上浇油般再说了一句:“后位最后花落谁家还不一定呢,对吧皇后?” 呵!她不过也是曾经的齐妃,后来自己怎么上的位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和嚣张的气势,梅贵妃很快离开了坤和宫。 - “娘娘,您没事吧?”待梅贵妃离开后,瑾宜看着气得浑身发抖的皇后,担忧的问道。 当年皇后身为妃位是怎么一步一步往上爬至今都是心中最痛的伤疤,今日被梅贵妃这么一提,很有可能会急火攻心。 “瑾宜,你说本宫是不是错了?”皇后神色颓败。 “其他奴婢不敢妄自评论,只是……梅贵妃我们不得不防。” 瑾宜并没有忽略方才梅贵妃离开时那股浓重的恨意和不甘,所以忍不住开口提醒道。 可皇后却不以为然,“哼!她跟我斗了这么多年,不过还是跟本宫打成平手,难不成她还能将这后宫翻天覆地?” 她并不认为梅贵妃接下来还能有什么手段是可打败她的,而唯一给她这个自信的就是她的亲生儿子——安儿。 安儿是太子,皇上现在年岁会越来越高。 只要太子不废,她就是皇后,将来就是母仪天下的太后。 哪怕她不希望她的儿子踏足这黑暗的地方。 哪怕梅贵妃再得宠,哪怕她的儿子和女儿再受亲睐,那又怎样,只不过是一时恩宠罢了。 不就像是当年的...... “可……”瑾宜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皇后直接给打断:“好了,阿瑾,不必再说了,本宫累了,你先下去吧。” “是,那您有什么事喊奴婢一声。” 瑾宜退了出去,途中还叹了口气,即使她心中有再多劝阻的话语,都被这一句给咽了回去。 她是皇后的陪嫁侍女,也是她最亲近的人。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皇后,她若不想听的话题,没人能逼得了她。 可梅贵妃的那股恨意又在她的脑海里久久徘徊,挥之不去。 “梅贵妃?呵!”皇后冷笑一声,并未放在心上。 第三十一章 这一切,都被躲在某个角落里偷听的沈意意听到。 她垂眸沉思起来。 梅贵妃眼下育有一儿一女,儿子三皇子孟怀文武双全,却不善谋略。 女儿岚岚是五公主,是最得皇上宠爱的公主。 没有之一。 按道理来说,唯一能和太子孟安争抢皇位的除了谢礼这个反派之外,就剩下了孟怀。 梅贵妃完全没有道理在此时对皇后提出来让她嫁给孟怀一事。 这么做,只会让皇帝猜测她干预前朝政事。 对梅贵妃本人,并没有什么好处啊。 况且,书里没写梅贵妃要让孟怀争夺皇位一事啊。 见外面天黑的彻底,沈意意收回思绪,带着小夏偷偷溜走,回了府中。 沈意意回府时,大门口赫然站着南安王和沈意意的大哥。 “意意,你怎去皇后宫中那么久?都聊了些什么,可有关于太子之事?”南安王见女儿平安归来,脸上焦急的神色非但没有被冲散,还增添了几分忧愁。 沈意意虽然暂时不知父亲和大哥眼下是如何打算的,但是门口这个地方有些人多眼杂,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而且,看父亲这神色,显然是害怕皇后与她说了些什么。 她神色说不上几分开心,微微冲南安王摇了摇头,“爹,女儿饿了,还是先回府中用饭吧。” 南安王见女儿说饿了,心里暗暗记下了这一笔。 傍晚无缘无故就把他的女儿召进宫中,到深夜才回来。 没有护卫护送也就罢了,居然不让他的女儿吃饭? 看来是太子最近不太需要他的支持了。 他心下思量。 原本南安王就不太喜欢太子优柔寡断的做法,只是因为他们南安王府从先辈开始,便一直辅佐每任太子。 所以他其实辅佐的并不是太子本人,而是太子之位。 这个太子是谁的,他就辅佐谁罢了。 回到府中,南安王连忙吩咐下人上菜。 虽然南安王有意要从女儿口中打探皇后究竟跟她说了些什么,可看她吃的这么香,索性也就放弃了。 他和沈畅在一旁乐呵呵地看着沈意意吃饭。 南安王越看自己的女儿,越觉得她这段时间瘦了不少。 而且皇后留她这么久,还不让他的女儿吃饭。 看给他的宝贝女儿饿的。 南安王这么想着,立即拿起筷子给女儿碗里布菜,“我的乖女儿,你看看你这段时间出去乱跑都瘦了好多了。” 沈意意闻言:?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坐下来后微微凸起的小肚子,沉默了。 她最近......瘦了吗? 不应该是胖了? 南安王注意到女儿的动作,又道:“别看了,快吃饭,你瞧瞧你瘦的,脸都小了一圈。” 沈意意原本已经快吃饱了的,转眼间自己的小碗里的菜又堆成了山。 沈意意:...... “爹,我......”沈意意刚想开口拒绝,沈畅就在旁边打岔,“爹,我也觉得小妹太瘦了。” 随即似乎是为了坚定自己的想法,沈畅还冲沈意意点了点头。 沈意意疑惑地再次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肚子,难道她这个肚子是隐形的? 皇帝的新衣? 她瞬间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连忙唤小夏看自己的小肚子。 “小夏,据说聪明的人才能看到我此刻的小肚子,你能看到吗?”她睁大眼睛,带有希冀地看着小夏。 小夏不明所以。 但还是垂下头,看了眼沈意意的肚子,的确有突出来一小块,但是不太明显。 她点点头,照实说道:“有的呀。” 很好。 这说明,小夏还是个聪明人。 她身边终于有个聪明的人了! 普天同庆啊! 沈意意看着小夏,满眼欣慰。 在场的三个人却一脸懵逼。 - 吃完饭后,南安王直接将沈意意叫到了书房。 这次,沈畅却被阻挡在了门外。 书房里,南安王在沈意意面前难得的严肃起来。 他看了眼端坐在一旁,但明显心思已经远游的沈意意,有些头疼。 他虽然不知晓皇后跟沈意意具体谈了什么,但约莫也能猜到一些。 无非就是问女儿觉得太子怎么样之类的话题。 他私心不想让女儿入宫,只想让她嫁给自己心爱之人。 不仅是他,南安王知道,就连已经逝世的夫人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在沈意意百般纠缠谢礼时,他并没有多加管束。 只是,这段时日沈意意似乎并没有太过在意谢礼了。 而且,他还听说百花宴中,女儿亲手做了饭菜让皇后品尝。 莫非,女儿早已移情别恋? 可是不应该啊。 她几乎不常进宫,连太子长什么样应该都不知晓。 则么就开始喜欢太子了? “女儿,你跟爹说,你是何时看上太子的?”南安王忽然开口,一句话就轻而易举的让正喝茶的沈意意呛住了。 她连连咳嗽了好几声,脸都有些微红,“爹,我何时说我看上太子了?” 沈意意缓了过来后,蹙眉问道。 南安王有些迷惑了,“那你那百花宴那日还给皇后带你做的饭菜?” 语气中还颇有些吃醋的意味,“你长这么大,都没听说过你会做饭菜,唯一做的还让皇后给捷足先登了。” 百花宴,饭菜? 沈意意想起来了,她看向南安王,一脸认真,“那原本是给您和哥哥带的,后来出了点小意外,我才拿给皇后娘娘尝的。” 而且,这事儿好像跟她喜不喜欢太子没有什么直接的联系吧。 南安王被噎住。 他顿了片刻后,又问,“那,你什么时候给爹和你大哥做顿饭啊?” 沈意意懵逼,到底是喜欢太子是重点,还是给他们做饭是重点啊。 南安王说完后,似乎也发觉自己远离了要跟沈意意谈话的初衷。 他清了清嗓子,假装刚才的谈话不复存在,面色也开始凝重起来。 他正色问道:“那今日爹便问你这一句话,你对太子究竟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不管你喜不喜欢,爹就算豁出这条命,也定会让你嫁给心爱之人。” 他不等沈意意回答,看向她又问道:“皇后属意的儿媳人选看样子不出意外便是你了。” 第三十二章 他不等沈意意回答,看向她又问道:“皇后属意的儿媳人选看样子不出意外便是你了。” 沈意意心中一个暖流涌过。 她一直没有尝试过家里长辈疼爱的滋味,现下听到父亲这么跟她说话,心下已有了主意。 她看原书的时候,原主的这一段作者并没有写出来。 所以她一直不知道南安王对这个女儿究竟疼爱到什么地步。 可眼下,听到父亲这么说,沈意意觉得拥有上帝视角的她不仅要保住自己的小命。 还要护家人周全。 “意意,爹还是不愿让你进宫受委屈的。”见沈意意不说话南安王叹了口气,神色有些难过。 最是无情帝王家。 太子是储君,未来的一国之主。 不可能事事听她的,爱护她,疼她一辈子。 放眼望去,后宫哪个妃嫔不是靠着娘家才得皇上宠爱的。 最受宠的梅贵妃身后还有整个南疆巫族支撑着呢。 他的女儿天性纯良,被他和阿畅从小宠到大。 若是进了宫,怎么可能不受委屈。 沈意意知晓父亲心中所想,她冲南安王淡淡地摇了摇头,“爹,女儿并不爱慕太子殿下。” “女儿这辈子只想找个疼我,爱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夫君。”她一脸坚定。 一生一世一双人? “好!”南安王听到女儿这么说,心中的大石头放了下来。 他本就不喜欢女儿被皇家污染了,如今她既表明了,皇后那边他说什么也不会让女儿嫁过去的。 见没什么可说的了,沈意意站起身来,伸个懒腰,顺带打了个哈欠,“爹,要是没什么事了,我就先去休息了。” “好,快些去歇息吧。”南安王点头,冲她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开。 - 沈意意刚出书房,就见大哥站在门外焦急地站着,“小妹,爹跟你说什么了?” 她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有些无精打采,“没什么,就是问我喜欢太子吗?” 就这? 沈畅还以为是什么重大的事情呢。 “那你呢,喜不喜欢?”沈畅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向沈意意保证,“别说谢礼了,就连太子大哥也能帮你绑回来。” 沈意意瞬间不困了,连连冲沈畅摆手,“别别别,大可不必。” 这可不敢随便绑。 都是一个爹。 谢礼不是什么好人,太子能是好人吗? 沈畅似乎以为她害羞了,啧了一声,靠近她耳边轻语:“小妹,跟大哥说,是不是谢礼没能满足你?” !!! 谢礼!跟她!就没关系! 怎么还扯上那夜的事情了?! 沈意意惊悚的望着大哥,“哥,我觉得呢,实在不行你找个厂上吧。” 他比现代的狗仔还专业! “找个厂?”沈畅不解,“小妹,这是什么意思啊?” 沈意意懒得跟他解释太多,“就是希望你越来越帅的意思。” 沈畅有些懵,现在小妹夸他都这么委婉了吗? “其实吧,我觉得大哥这个建议可行,小妹你要不要在考虑......”一下。 沈畅还想说些什么,只见沈意意直接走掉了。 沈畅:...... 妹妹不听话怎么办? - 过了一夜后,秦璇璇一早便来找沈意意出来逛街。 “意意,你怎么了,瞧你一副无精打采的神色。”秦璇璇看着眼底微微有乌青的沈意意,打趣道,“不会是思念谢公子成疾了吧?” “怎么可能?我早就不喜欢谢公子了。” 沈意意说完这话,又偷偷看了眼秦璇璇。 她总觉得秦璇璇身上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 而且她对谢礼似乎也不是很上心的样子。 秦璇璇确实没什么反应,“我也有听过一些传言,若是谢公子真的对你无意的话,那你早日看开些也是好的。” 可就算秦璇璇这么说,沈意意也并没有放下心中的戒备。 她记得书里有一部分原剧情。 原主沈意意死缠烂打,谢礼登基时,她随着他进了宫。 可一直无名无份,因为谢礼吩咐过,不准对她那么好,所以下人们对待她极其苛刻。 有次沈意意身体抱恙,在一个破烂的寝殿修养,忽然小夏进来说秦璇璇找她,有要事相见。 因为当时的秦璇璇已然贵为一国之母,沈意意断然不好拒绝。 于是她拖着疲乏的身子,随着前来的秦璇璇婢女去了御花园。 她在御花园的荷花池旁边等了许久,秦璇璇才姗姗来迟。来时身上还带着一股奇怪的香味,直教人头晕。 她问秦璇璇那是何种香,秦璇璇含糊其辞,只说那是种高僧给的安神香。 沈意意异常信任秦璇璇,便也没多加追问。 后来,她便落了水。 不知落水前发生了什么,只是听小夏说那日秦璇璇把她们两个身边的婢女都赶走了。 还说什么她们姐妹俩说说知心话儿,不让旁的人来打扰。 但没过多久,小夏就听见了呼喊“救命”的声音。 她赶紧过去,便见秦璇璇慌慌张张的,而沈意意在水里不断地挣扎。 再后来,太医便诊断出她身体亏损严重,加上这次落水寒气加重,以后恐难以受孕。 虽然她和谢礼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总归是抱着一丝希望的。 可太医这句话,无异于是把她推进了深渊。 她连最后一丝能和秦璇璇争夺谢礼的机会都没有了。 那怕谢礼糊涂,与她真的荒唐了一夜,她也什么都不会有了。 然后谢礼便以她不能生育将她囚禁于偏殿,甚至还吩咐下人不准给她饭吃。 原本沈意意也怀疑过秦璇璇,可每每见秦璇璇偷偷给她送吃的时,脸上的愧疚都不像是假的。 秦璇璇这人虽不像表面那么单纯,但沈意意相信她绝不可能害她,更何况是这么明目张胆的陷害。 所以沈意意当时也就打消了疑虑。 不过她突然落水这事儿也是十分的蹊跷。 她也曾问过秦璇璇,为何她好端端的会突然落水。 沈意意当时问完后眼睛盯着秦璇璇,眨也不眨。 许是这部分剧情作者也没有交代清楚害原主的人是谁,沈意意对这个剧情印象尤为深刻。 第三十三章 她到现在还记得当时作者描写秦璇璇说话时的神情和语气—— ——只见秦璇璇咬了咬嘴唇,盯着沈意意的面容,似是想说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说。 只是一个劲儿的认错道:“是本宫不好,我原想着我们姐妹俩好久没见了,就想说些体己话。可谁成想你会落了水,是我没保护好你。如果可以的话,我倒希望那日落水的人是我。” 其实那时的沈意意虽然心思恶毒,倒不至于没有证据边随便冤枉别人。 更何况,她在深宫待了那么久,自己缝里的爪牙早已被谢礼磨平。 没了之前的骄傲。 就连对待下人们,态度也要低三下四。 只为求一口吃的。 所以那时的沈意意真的只是想试探她一下,哪儿会想那么多。 却没想到秦璇璇什么都不说,还一个劲儿的将错揽到自己身上。 沈意意闻言冲着秦璇璇笑了笑,“皇后娘娘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我说这话也不是怪您,何况这事儿本就与您无关。” 她挽着秦璇璇的胳膊,“娘娘快些走吧,要是被皇上发现了,您就要挨骂了。” 秦璇璇此时有心事,并未多加言语,放下餐盒就和沈意意告了别。。 现下想来,秦璇璇那日虽然没有害她,但应该也知晓是谁想害她。 可作者却没有交代出来。 只是这倒是勾起了沈意意的好奇心。 那日她落水,究竟是何人动的手? 让秦璇璇害怕的都迟迟不敢说出来。 倒也不是她依旧选择相信秦璇璇,而是她了解她。 以秦璇璇的性子和心思,这么明目张胆的手段不是她的作风。 只是,那会是谁呢? “意意?” 秦璇璇的声音将沈意意的思绪拉了回来,“你在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入迷?” 沈意意唇边习惯性的扬起一抹笑容,偏过头看向秦璇璇,“没在想什么,就是忽然间想起我好久没吃玉楼里的那道栗子糕,有些想念。” “这有什么难的,我们眼下便去玉楼,点你喜欢吃的栗子糕。”秦璇璇摆了摆手,这种小事不值得挂念。 “好。”沈意意答应的极其快。 她也想趁这段时间看看,秦璇璇对她究竟有几分真心。 秦璇璇却轻笑出声,“我还以为你是在想太子殿下呢?” “太子殿下?”沈意意疑惑,好端端的她想他做什么? “诺。”秦璇璇身子侧了下,沈意意这才看到,不远处站着一名男子正对着她们。 一袭华贵的紫色锦袍高贵优雅,将其俊秀挺拔的身材衬托无疑。 见她们望向他,男子冲他们笑了下。 随即快步走到她们两位面前,直接看向秦璇璇,“璇璇,你怎么在这儿?” 他低沉的声音淡淡,没什么起伏。 人打招呼的第一反应,应该是首先选择与自己相熟的人。 很显然,他对沈意意并不熟悉。 秦璇璇冲他行了个礼,“民女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原来他就是孟安。 沈意意心下了然,也随着行礼,“民女参见太子殿下。” 孟安这才注意到沈意意,但是这脸他却有些陌生,“这位是?” 他看向秦璇璇,希望得到解惑。 秦璇璇随即拉着沈意意的手,笑着看着他,“这位便是南安王的女儿沈意意,恰好我今日无聊,便来找沈小姐逛街。” 孟安随即抱拳,“原来是沈小姐,恕本宫眼拙了。” “不敢不敢。”沈意意连连摆手,满脸惶恐。 她何德何能担得起太子这句话。 “诶。”秦璇璇似乎想起了什么,道:“我记得皇后娘娘还曾在我面前提过,要将沈小姐许给太子殿下呢。” 她上下打量了下沈意意,而后看向孟安,“以前不觉着,现在看来,你们两个站在一起简直就是郎才女貌啊。” 沈意意:......她来了她来了。 果然是逃不过原女主的阴阳怪气吗? 她原以为还能和秦璇璇和平共处呢。 沈意意不等孟安开口,便松开了秦璇璇的手,表情冷了下来,“秦小姐此言差矣,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秦小姐还是先多关心下自己吧。” 秦璇璇表情有一定的慌乱。 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眼站在原地,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笑容的孟安,而后又重新拉过沈意意的手,“意意,你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 孟安适时解了围,“沈小姐,璇璇与本宫自幼长大,和母后感情也较为深厚,所以还请沈小姐见谅。” 他看了眼秦璇璇,目光温柔的替她解释道:“璇璇并没有那个意思,娶沈小姐皆是我和母后之意,与璇璇并无任何关联。” 沈意意:? 合着是她的错? 你俩最后怎么能没走到一起呢! 沈意意心下十分气愤。 “我什么也没开始说呢,两位不必这么紧张啦。”沈意意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心里mmp。 她看了眼孟安,又道:“其实,我还是心悦谢公子的,还是多谢太子殿下厚爱了。” 她喜欢谢礼,京城里几乎家喻户晓。 前几日,她突然不去找谢礼了。 孟安还以为沈意意放弃他了,今日这才出宫想要去南安王府坐上一坐。 却没想到还没到府里,就碰上了她们二人。 当众被人下了面子,孟安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 顾不上其他,他怒气冲冲的向沈意意的方向走了一步。 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她,咬牙切齿道:“沈意意,你对本宫当真没有一点情意?!” 沈意意瞧着满身怒气的秦元,面色淡淡。 她沉吟片刻,带着些许歉意:“民女自知身份卑微,不敢肖想太子殿下。” 她垂下眸子,眉目间淡淡忧愁:“昨日从皇后宫中回来,就一直被父亲逼问是否喜欢太子。” 沈意意顿了顿,不敢抬眸看向孟安,“民女就在想,若是百花宴的那道菜让皇后娘娘与殿下误会了,那民女愿意澄清。” 她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抬起头直视孟安,面色上带着几分愧疚之色,“那道菜原是做给父亲和兄长的,后为了解围才不得已献出民女拙劣的厨艺。” 第三十四章 她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抬起头直视孟安,面色上带着几分愧疚之色,“那道菜原是做给父亲和兄长的,后为了解围才不得已献出民女拙劣的厨艺。” 见孟安面色铁青,沈意意火上浇油:“民女的厨艺等不得大雅之堂,所以往后也不会再做饭了。” 她垂下头,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嘴角勾起,扬起一抹讽刺的微笑。 她又不傻。 这场戏本就是秦璇璇和孟安两个人安排的。 不过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罢了。 “那你之前说的把一腔爱意放到了本宫身上,还说什么真正的爱怎能假装,你今日实在是装不下去了怎么回事?你敢戏耍本宫?” 啊? 这话她没说过啊。 沈意意望向秦璇璇,秦璇璇顺势道:“殿下可能记错了吧,意意她似乎从未说活这种话啊。” 好一个似乎。 沈意意轻蔑地笑出声来。 她随即跪了下来,“殿下息怒。” 似乎是有些害怕,跪下去后身体都有些发抖,“这些话是因为民女之前没能大彻大悟,不过是为了说给谢公子听的气话罢了。” 沈意意咬了咬嘴唇,又紧接着道:“当时民女确实也有爱慕殿下的意思,只是现下民女明白了与殿下的地位悬殊,自然不会对殿下有什么非分之想了。” 她说完,还用余光瞥了眼秦璇璇。 见她表情诧异,暗自嗤笑一声。 她的确没说过这种话,这些全是秦璇璇编造出来的。 不过,她认。 倒是打了秦璇璇一个措手不及。 “好,好。”因为秦璇璇在的原因,孟安的气势消了大半。 他被气的说不出话来,手指着沈意意连说几个好字,“沈意意,你好得很。” 沈意意装作听不懂孟安的话,腼腆一笑:“多谢殿下关心,民女身体非常好。” “呵!”孟安生气的佛袖离去。 对于孟安的离开,沈意意毫不在意,甚至还想暗自翻个白眼。 她微微一笑,站起来冲孟安行了个礼,“殿下慢走,民女恭送殿下。” 待孟安走后,众人见无热闹可看了,也纷纷三三两两的离开。 沈意意缓缓勾唇,她的目的已然达到了。 今日这番话,既在众人面前澄清了她和孟安绝无嫁娶之关系,又让她以后有了个远离京城纷扰,随时跑路的理由。 可谓是一举两得。 秦璇璇慢慢悠悠的走到沈意意身旁,脸上的笑容就没放下来过,“我还是第一次看太子殿下吃瘪呢,意意你可真是.......” 沈意意暗自咬牙,面上笑容不减,“我今日有令你惊讶吗?” 秦璇璇闻言,掩面笑了好大一会儿才止住笑意,笑嘻嘻的道:“那必然是有的。我原以为你把他当成太子殿下,不会令他当众下不来台的,现在看来,是我小看你了。” 她确实小看她了。 而她自己,也小看了秦璇璇这个女人。 温柔小白花? 她看,倒不尽然。 只是看破不点破,沈意意也不想这么快便戳穿她的真面目。 否则,就没得玩了。 她冲秦璇璇勉强一笑,下唇被她咬的已经见了白色。 听闻秦璇璇问话,她眼角染上一点绯红。 沉思片刻才委委屈屈的开口,“璇璇,我今日虽然向太子殿下解释清楚了,可刚才那番话显然已然太子殿下动了怒。我眼下,有些害怕。” 她眼下必然要得到秦璇璇的信任。 而得到秦璇璇的信任,必要自己先信任她,依赖她。 这样,才有可信度。 她倒是要看看,这个秦璇璇,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眼下她既不喜欢谢礼,又不喜欢孟安。 可却时不时的针对她,明里暗里给她下绊子,真是让人迷惑。 “你放心好啦,有我在呢。况且你身后还有王府,你怕什么?”秦璇璇见好友委屈的想掉眼泪,连忙道:“你放心,有我在的一天,就绝不会让太子殿下欺负了你。” 果不其然,秦璇璇见沈意意这么说,连忙用这种话术骗得沈意意的信赖。 “璇璇,你说话可当真?”沈意意吸了下鼻子,想要将酸涩之意给压下去。 见沈意意还持有怀疑,秦璇璇脸色凝重起来。 她放开牵着沈意意的手,举着三根手指头对着上天,一字一句道:“我秦璇璇对天发誓,有我在的一天比不会让沈意意受太子殿下半点欺负,如有违背,天...” 她还未说完,沈意意连忙捂住他的嘴,“你身娇体贵,此誓发不得。” 她看着秦璇璇,满是信任,“我相信你。” 秦璇璇却摇了摇头,“你我是好友,我必不会让你受了欺负。今日你若不让我发誓,我的心也不会安。” 沈意意还想说些什么,可看着秦璇璇坚定的脸庞时,将口中的话默默咽了下去。 有些时候,可以谦让第一次,但绝不能谦让第二次。 就像在现代出门买单一样。 推推搡搡,谁喊得最积极,最后必是谁买单。 那个时候,大家都会说,“那你来吧,我不跟你抢了。” 深谙这个道理的沈意意,绝不会再开口阻拦秦璇璇第二遍。 万一她这次再阻止她,她不发誓了怎么办。 “秦璇璇刚才那些话语,如有违背,必遭天谴。” 秦璇璇说完刚才的誓言后,歪头冲沈意意笑着,“这下你我可都放心了。” 沈意意忙不迭地点头,拉过秦璇璇的手,重新展开笑颜,“谢谢你璇璇,有你真好。” 秦璇璇拍掉她的手,故作吃醋地说道:“少来,我再怎么好也比不上谢公子。” 她刻意拉长尾音,笑盯着沈意意慢慢变红的脸颊。 真是有趣极了呢。 秦璇璇暗自勾唇。 “嘿嘿。”沈意意只笑了笑,并未接话。 在秦璇璇看不到的地方,沈意意眸中几分嘲弄之色。 对不起秦璇璇,如今的我只能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来向你要这样一个誓言。 只愿日后,你想起这个誓言,莫要违背。 否则,我们的姐妹之情恐怕就要走到尽头了。 秦璇璇见她垂下头,也只当她是害羞,便不再打趣她。 两人说说笑笑,一同去了玉楼。 第三十五章 傍晚。 沈意意和南安王还有沈畅吃完饭,正说笑中,徐管家忽然走了进来,“老爷,大少爷,二小姐,二老爷家的孟氏来了,说是来看二小姐了的。” 徐管家口中的二老爷家的孟氏正是南安王弟弟沈培的正妻,孟氏。 沈意意和沈畅唤她一声孟氏。 她嫁给沈培已有六年之久,却迟迟不见肚子里有动静。 而沈培因为有南安王这个大哥养着,一直不学无术,游手好闲。 在外面买了一片地,周围三妻四妾,日子过得好不滋润。 今儿真是稀奇了。 孟氏一向看不惯沈意意性格张扬,怎么忽然打着来看她的幌子进了王府中? 三人对视一眼,彼此不解。 南安王沉吟片刻,有些犹豫。 若是不让她进来吧,毕竟是他二弟的媳妇儿,也不是什么外人,岂有将人拦在外面的道理。 可若是让她进来,眼下这个时辰,恐怕会引人非议啊。 “爹,眼下这个时辰孟氏来做什么?往常,就算逢年过节孟氏也不常来我们府中的。”沈意意故作不解的问道。 其实,作为上帝的她心里比谁都清楚。 孟氏是得到了今日太子来见她的口风,便迫不及待的想要来攀亲戚了。 其实不管是原主还是现在的沈意意,也同样看孟氏不顺眼罢了。 她刚嫁入沈培时,曾有过一次,想要勾引南安王,甚至都已经爬上了他的床。 此事令南安王震怒,当即便让她滚出去。 孟氏不从,哭着喊着紧抱南安王的大腿,“真情”告白。 说什么见沈意意和沈畅没了母亲很是可怜,所以如果南安王愿意收了她,哪怕她做妾也会对他们兄妹二人,视如己出的。 要说孟氏这个人吧,心机确实不深。刚嫁进来,正妻的位子还没做热乎呢,便就急于攀上南安王。 沈培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知晓此事后,并不着急休了她。 而是各种对她羞辱。 但南安王和沈培兄弟两个,因为孟氏,终究还是有点隔阂。 所以沈培后来菜在外面买了块儿地,搬出了王府。 沈意意这个问题,南安王心里更是如同明镜一样,不过这些弯弯绕绕他不愿意让沈意意知晓,便随便找了个借口,“可能是好些日子没来看你和你大哥了,想你们了吧。” 沈意意和沈畅:...... 沈畅撇了下嘴,“爹,这话你也就骗骗小妹,我可不信。” 沈意意:“?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也不是三岁孩童好不好。” “诶,你......” 眼看着两人就要吵起来,南安王赶紧出来制止,“阿畅,让着你小妹一点。” 沈畅回头,不可置信,“爹,您这也太偏心了吧。” 只见南安王一个瞪眼,沈畅瞬间乖巧起来,“孩儿错了。” - 三人正在打闹间,忽而外面隐隐约约传来女人的哭啼声,声音娇糯。 南安王皱眉,问道身旁的徐管家,“怎么回事?” 徐管家答道:“是二房在外面,哭诉。” 一听是她,南安王便皱起了眉头。 孟氏这个时辰只身前往府中,已会让他和二弟再生嫌隙。 眼下,还没见到他,就开始哭了起来。 这成何体统。 他蹙着眉,神情不悦。 沈意意本来和沈畅吵赢了,正坐在椅子上高高兴兴的吃着糕点,等着孟氏来。 却在听到外面的哭啼声顿感烦闷。 再一听是孟氏。 她瞬间没了好脸色。 “爹,您赶紧请她进来吧,在外面哭的我心烦。” 沈意意拍了拍手,沈畅见状赶紧拿手帕前去给她擦干净手,一边擦一边道:“爹,确实赶紧让她进来吧,要不然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南安王也知孟氏的性子,索性就听从了她们二人的话,“让她进来吧。” 徐管家得了指令,立即去门外道:“请二房孟氏进来。” 话落,孟氏便哭哭啼啼的进来了。 沈意意自孟氏进来时,便一直盯着她看。 她姿色平平,甚至与都比不上大街上普通人的样貌。 穿的也很朴素,就连头发上的簪子装饰都几乎看不太见。 走起路来一扭一摆,风情万种。 掩面而泣,看似好不可怜。 她进来给南安王欠了欠身,随即便看到了坐在南安王旁边的沈畅和沈意意时,哭泣声一顿。 “民妇给大哥请安,给大少爷请安。” 孟氏随即欠身请安,沈畅却眼睛都不带抬,理都没理她,只顾着给沈意意整理衣襟。 孟氏见状,眼泪顿时哗啦啦的往外流,泪眼婆娑的看向南安王,“大哥,您可要替我做主啊。” 沈意意被她哭的着实心烦,况且既然她主动送上门来了,也省得沈意意再找理由教训她了。 她转了转眼珠,故意清了清嗓子,“二婶婶,这府中的规矩您怕是因为年纪大了,给忘了不成?” 京城里的规矩,只要不是正儿八经属于一家之主的正室,见了嫡子嫡女都要请安。 所以在孟氏进来时,沈意意虽然年纪小,可并未站起身来。 显然,孟氏因出来得久了,自己成了当家主母,便忘了这个规矩。 不过,沈意意却不认为她是故意忘地。 从她的刚才进来,先瞄了一眼沈意意的动作来看,她分明是故意的。 呵! 既想来和她攀上点关系,又不喜欢与她共事。 这个孟氏还真是挺可笑的。 南安王闻言,倒是没有说话,但沈意意身旁的沈畅倒是开了口,“意意,你可别这么说二婶婶,二婶婶本事挺大的,万一这以后......咱还得听人家的。” 他并未将话挑明,话里何意,在场的人都听得分外明白。 尤其是孟氏,闻言,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她勉强维持这表情,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手里却紧紧捏着手帕。 孟氏连忙看向沈畅,眸中惊恐万分,“大少爷,万不敢这么说,民妇惶恐。” 她随即连忙给沈意意行礼,“意意,方才二婶婶因为你二叔叔的事情,一时心急,忘了给二小姐请安,还请二小姐恕罪。” “惶恐?心急?” 沈畅看着她冷笑一声,没再说话。 第三十六章 沈意意装作善解人意的样子,点头,“二婶婶说的也是,毕竟二叔叔的事情重要,请安这种小事二婶婶作为当家主母,整日里忙得不可开交,忘了也实属正常。” 她说完,还冲孟氏盈盈一笑。 话里话外都是理解的意思。 可京城里的人谁不知道,她孟氏这个当家主母就是个笑话。 每日里,要去不同的花楼找自己的丈夫,甚至有时还要替那些跟她丈夫共度春宵的花魁交赎金。 孟氏暗自咬牙,手帕捏的都出了几道痕迹。 她若不是今日听到了未来的太子妃人选会是沈意意,打死她也不来受如此屈辱。 “小妹,怎么说话呢。” 沈畅听完,立马抓住沈意意的手,看似责怪,实则偷偷递给她一个“干得漂亮”的眼神。 沈意意吐了吐舌头,“我好像说错话了,不过二婶婶你可千万别介意啊,往常平日里,您说错话我也没有往心里去呢。” 这话一出口,孟氏连摇头,“民妇不敢。” “好了!” 南安王适时开口,“孟氏,你也看完意意和阿畅了。若是无事,天色不早了,你便先行离开吧。” 孟氏闻言猛地跪下来,“王爷,民妇是特意来请您主持公道的。” 她泫然欲泣,“朗哥儿现下发起了高烧,民妇已找了大夫,大夫说他是寒气过深加上身体虚弱而导致的。可,夫君和那个贱妾非要说是民妇故意而为之。” 朗哥儿是沈培与花楼一名女子生下来的私生子,因为沈培没娶那位花魁,所以便将朗哥儿归于孟氏名下。 孟氏顿了顿,瞧着主位上面色严肃的南安王,一咬牙,“民妇今日特意前来向您禀明整件事情的过程,若是有一句话撒谎,那民妇必遭天打雷劈。” 她泣涕涟涟,任何人人见了恐怕都要心疼一番。 只是在场的人都熟知她的作风,没人会心疼她。 “听二婶婶这意思,是二叔叔和那名小妾故意刁难你吗?” 沈意意起身,没等南安王开口,她便先道,“二婶婶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想必大家心里应该很清楚。今日朗哥儿突发高烧,你虽然也找大夫医治了,可二叔叔怀疑您不是很正常嘛?” 她微微笑了。 孟氏来这一趟,根本就不是为了朗哥儿。 而是为了南安王。 原剧情里,沈意意没有遇到太子,也没有被皇后和太子看上。 但无论她今日有没有遇上太子,孟氏都会来走这么一遭。 原剧情里,孟氏在这里哭啼,也是拿了朗哥儿找借口。 想让南安王陪着她走一趟,给她撑腰。 因着她之前的作风,南安王不应,本想开口再拒绝她。 却没想到孟氏这次变本加厉,不仅以他弟妹的身份与他相称,还以死相逼。 最后南安王不得不随她去这一趟。 沈意意大概在脑海中过完了这个地方的剧情,随即走近孟氏,将她扶起来,“孟氏,你找我父亲没用,他也不是大夫,而且如今最重要的是朗哥儿的身体不是吗?” 沈意意故意走到她身边,抬手将她虚扶起来。 孟氏本不想起来,可奈何沈意意在她耳边说了句话,“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记得二婶婶在外有个表叔,好似因为在酒楼跟别人赌,被抓进官府也是找我爹放的人,怎么,二婶婶愿意让他再进去吗?” 她轻笑一声,笑意不达眼底,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孟氏,“二婶婶心地真善良啊,可此事若是我二叔叔应该还不知道吧,他若是知道了该如何是好呢?” 她语气里带着些许的苦恼。 孟氏有一瞬间身子僵硬了下,面色瞬间苍白,眼神惊惧中这点恐慌。 她一向将此事隐瞒的极好,沈意意这个小丫头片子一向不会关心府中事务,怎么会知晓此事? 而且还那么详细。 她将目光重新放到沈意意身上,只是沈意意嘴角一直挂着纯良无害的笑容,甚至在她看向她时,还眨巴了下大眼睛。 十分纯真。 孟氏心中莫名一颤,若是沈意意在沈培身旁吹吹耳旁风,那她可就完了。 沈培虽然和王爷这些年一直有隔阂,可对这两个孩子却是打心眼儿里疼爱。 她咬了咬牙,心知朗哥儿这事是没了交代。 想清楚了这点,孟氏抬手擦了擦眼泪,强撑着笑脸,“多谢二小姐指点,民妇也是一时糊涂,惊扰了王爷。” 沈意意不带感情的笑了笑,随即立刻转身走向沈畅身旁,“二婶婶,做人啊,千万可不要忘了尊卑二字怎么写。” 孟氏连忙应了几声,随即面色开始犹豫起来。 她冲沈意意温和的笑着,“意意,二婶婶听闻你今日和太子见面了?” 果不其然,沈意意听到她这个问题时,眸中的不屑快速划过。 她缓缓坐了下来,并不看孟氏,而是给自己慢慢倒了杯茶,漫不经心道:“是啊,这好端端的,二婶婶问这些干什么?” 南安王虽然一直坐在主位上,可话却没听进去多少。 他大半辈子都耗在朝堂之上,家里的事情几乎不怎么过问。 所以沈意意对孟氏有意见,他虽然知晓,却不曾管教过。 在南安王心里,孟氏一定是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才会让他的女儿如此不待见她。 正因如此,沈意意方才怼她时,南安王一直在装聋作哑。 把机会让给女儿。 眼下,听闻孟氏这话,她似乎要将心思放到沈意意身上。 南安王这才清了清嗓子,开口:“孟氏,天色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要不阿培该等急了。” 这就相当于是直接下了逐客令。 孟氏脸色白了几分,她还没问到什么有用的信息,眼下自然是不甘心离去的。 “民妇......”她刚开口,便见南安王变了脸色,直接喊了徐管家。 孟氏见状,不敢再说什么,连忙对着南安王和沈畅还有沈意意三人福了下身子,走出了院子。 “小妹,你跟那孟氏说了什么,竟让她如此慌乱?” 沈畅有些好奇。 沈意意看着孟氏远去的背影,只觉心中一阵畅快,她扬眉,冲沈畅神秘一笑,“秘密。” 第三十七章 “小姐,不好了,王爷刚才上朝回来。让奴婢赶紧拉您起床,让您随他一起去进宫面圣,说是皇后昨夜里向皇上请旨,让您嫁于太子。” 沈意意将孟氏驱逐后,神清气爽,昨夜终于睡了个好觉。 却没想到一大早,小夏就急忙跑过来喊醒她。 而且还是这么刺激的事情。 沈意意闻言,瞬间睁开了双眼,猛地坐了起来,瞌睡虫立马跑了一半。 她双眸紧盯着小夏,眉头不悦,“皇后这是在做什么?她疯了吗?” 小夏闻言,连忙冲沈意意摇头。 她又走到门口,探了探脑袋,见眼下四周并没有人,小心翼翼的将门关好。 “小姐,此话可不能乱讲。”小夏神色紧张。 沈意意嗤笑一声,无所畏惧地说道:“难道我有说错吗?” 皇后眼下这个时候求皇上赐婚,只会让那个高高在上的君王产生怀疑。 距离孟安离开京城去边疆只剩不到五日的时间,皇后就算再急,也不该这个时候找皇帝谈。 更何况,这件事情还牵扯到了她。 如果不出她所料的话,皇上此刻正在大发雷霆。 孟安还没走,皇后替太子求赐婚的旨意就这么急切,皇上聪明一世,怎会容忍被皇后这么摆一道。 沈意意想不通,以皇后眼下的能力来讲,怎么可能让皇上下如此旨意。 当今皇上生性多疑,她也不是不知晓。 南安王本就支持太子一党,如今皇后又在此事上多添事端,真是让人想敲打她一顿。 真是愚不可及! 如此一来,皇上不仅怀疑孟安作为太子有拉拢朝中大臣一心,还会认为他们南安王府早已有了谋逆之心。 沈意意想到这里,就忍不住想骂人。 “小夏,去给我找个面纱。” 沈意意利落的下床,翻箱倒柜的找了身已经发黄的旧衣裳穿上。 见小夏还不动,沈意意语气有些急,“愣着干嘛,赶紧去啊。” “啊?哦哦好的,奴婢这就去。” 待小夏出去后,沈意意又立马坐到了梳妆镜旁,拿起手边的瓶瓶罐罐开始涂抹起来。 今日正好是她娘去世八年的日子。本来昨日她与父亲还有大哥约定好了,今夜吃个团圆饭。 却没想到出了这种事。 不过,正好也方便了她用这个事情当借口。 沈意意想到这里,手下动作加快。 很快,她的脸色白了起来,甚至有些病态。 沈意意画完后,见自己脸色苍白,疲惫尽显,满意地点头。 随即她又撸起袖子,在自己的右胳膊处画一个伤痕妆。 这年头,谁行走江湖还没点本事啊。 她手下动作飞快且熟练,不一会儿便胳膊上便有了一道栩栩如生的伤痕。 乌青中带着点紫色。 看起来惨兮兮的。 沈意意点头,觉得甚是满意。 她将袖子刚放下来,小夏就走了进来。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小夏刚抬头,想要禀告沈意意,便发现她脸色苍白。 小夏急忙跑到她身边,神色慌张。 沈意意冲她摆手神色平静道:“不碍事。” 她戴上面纱,眸中镇定无比,“小夏,我们走吧。” “可您......”小夏还想在说些什么,却被沈意意睨了一眼后,不敢再开口,“是。” 她说完,便随着沈意意出了房门。 - 沈意意随着父亲早早便来到了宫中。 宫中朝中大臣携着家眷已然来的不少,此刻见到南安王和沈意意的到来,几位和南安王关系好的便都站起来迎接。 沈意意暗自冷哼一声。 皇上突然召集这么多人聚在一起,这是想要当众借她的手给皇后难堪啊。 南安王携着沈意意和他们大部分人都打了招呼,便落了座。 这边刚落座,那边便听到一个公公尖细的声音便传来,由远及近,“皇上,皇后娘娘到。” “臣等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只见一名年老的男子写着貌美的皇后一同前来。 他便是当今景元的皇上——孟寒季。 他与皇后携手坐上中间主位,大手一挥,“今日朕让诸位卿家前来便只是为了叙旧,众位爱卿不必多礼,都平身吧。” “是。”众人皆答道。 待众人坐了下来后,孟寒季与秦太傅对视一眼,眸中情绪颇为意味深长。 而秦太傅又特意朝南安王身边的沈意意投去深深一眼。 沈意意将这两个老狐狸的动作看的是一清二楚。 皇帝无非是怕南安王辅佐太子,早日登基。 秦太傅虽然一直保持着中立态度,可却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说他为搅屎棍,一点也不错。 沈意意心中连连泛起冷笑,面上却不露半分情绪。 “这今日南安王的爱女怎么戴起了面纱?圣上在上,莫非是对皇上不满?”秦太傅刚开口,秦璇璇就扯了扯他的衣袖,“爹,您……” “璇璇,没你的事,你今日最好闭嘴,否则以后都别想出府门了!” 秦太傅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下想要帮沈意意说话的秦璇璇,低声呵斥道。 “哼!” 秦璇璇不服地撇过头,对着沈意意报以歉意的一笑,沈意意自然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秦璇璇现在在她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只是虽然心里是这么想,但沈意意还是给秦璇璇回了一个没事的笑容,以示安抚。 “秦太傅此言差矣,今日是我夫人离世八年之日,小女昨夜思母,在外面吹了冷风,偶感风寒。” 沈意意还未开口,南安王便开了口,冷冽的目光直直逼向秦太傅。 他的女儿,谁都不容诋毁! 南安王瞧着秦太傅,一字一句道:“小女自知身体不适,怕此病传染,便带了面纱,倒是不知道在秦太傅眼里,怎么就成了对圣上不满了? 秦太傅倒是丝毫不惧怕,“这偶感风寒几日没看好,今日正好借此机会让太医给诊治一番,好对症下药,早日治好。” “秦太傅这话不错,只不过偶感风寒是一部分原因,另一部分原因便是……” 沈意意淡淡开了口,眸中情绪看不出几分悲喜,她故意没将话说完,倒是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哦?”孟寒季挑眉,表示很是好奇,“那敢问民女,这另一部分朕倒是有些好奇是什么了。” 第三十八章 沈意意站了起来,“回皇上,若臣女说出来,还请皇上到时一定要恕臣女无罪。” “意意!” 南安王急急喊住沈意意,这自古以来无功不受禄,她这么光明正大找皇上要免死口谕的还是第一个人。 在朝中多年,孟寒季是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万一…… 南安王急急忙忙站了起来,随即开了口,拱手回禀道:“皇上,臣管教无方,小女年纪还小不懂事,还请皇上宽容大量,不要与小女计较。” “意意!还不赶紧坐下!” 南安王那样着急的神色倒是很少看到,沈意意撇了撇嘴,不情不愿的坐了下来。 孟寒季甚是不在意地挥了挥手,“朕方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就当在家里叙旧。南安王不必如此拘谨,更何况这丫头很是合朕的眼缘,丫头,你但说无妨,朕免你死罪。” 要的就是孟寒季这句话。 沈意意冲着南安王挑了挑眉,“哼!爹,这回可是皇上让我说的,您可不能怪我啊。” 小女儿家的娇蛮倒是被沈意意演绎的淋漓尽致。 “哈哈哈哈哈哈,南安王,你这丫头倒是大胆的很啊。”孟寒季连连笑着,“丫头,照你这么说来,你父王要怪罪便只能怪罪到朕的头上了?” “老臣不敢。” 南安王立马拱手回道。 “民女也不敢。” 沈意意也老老实实的回道。 孟寒季被沈意意逗得龙颜大悦,“哈哈哈哈,丫头,朕适才已经说了,你但说无妨,朕说不会治你的罪,还能当着这么多的大臣面前反悔不成。” 沈意意赞同地点了点头,“皇上乃真龙天子,百姓的仰仗,自然是不可能反悔的,那民女就说了,秦太傅,您可听好了。” 秦太傅被猛地点名,倒是没有多余的反应,只是淡淡的拿起手中的茶杯,喝了起来。 沈意意挑了挑眉,开口,声音带着小女儿的娇蛮和悦耳,同时还带着点炫耀的滋味,“至于这第二个原因嘛,自然是因为我太好看了。” “噗……” 秦太傅一口茶没喝成,反被呛了一下,抬眸似是不可置信的望着沈意意这种话,她也敢大言不惭地说出来? 底下亦是开始了窃窃私语。 南安王瞪了一眼沈意意,却也无可奈何。 “皇上,小女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还请见谅。” “皇上,依臣妾看,沈小姐性格开朗活泼,懵懂可爱看起来甚是欢喜,且刚刚皇上也说了,恕她无罪,不是吗?” 皇后适时开了口,看着沈意意脸上笑的很是慈祥。 虽然她不知晓沈意意这么做是何意,但出于她是唯一适合安儿太子妃的人选,皇后还是开口替她解了围。 沈意意默默翻了个白眼,不去理会。 要是没有皇后,她此刻正在家里舒服的躺着,睡大觉呢。 “皇后言之有理,南安王,朕是那么小气的人吗?这丫头甚得朕心,明年可就及笄了,丫头,说吧,这座下各家公子,你可看中了哪个?朕帮你指婚。”孟寒季此话一出,皇后心口紧了紧。 她忙看向沈意意,眼神示意她选择安儿。 皇上此意,便是让沈意意自己挑选。 可并没说,从皇家子嗣里挑选。 而是从在座的王公大臣里面挑选,皇后一下慌了神。 只是在此关键时刻,她为了维持住一国之母的尊严,只能勉强撑起笑脸。 心里却万分紧张。 赐婚之事,她并没有和南安王知会过。 也是她情急之下,不得已做出的事情。 恐怕,眼下已经得罪了他们。 皇后心里直发慌,她眼睛不眨的盯着沈意意,万分期待从她嘴里说出安儿的名字。 可显然,南安王并不这么想,他站起来,神情略微着急,“皇上!” “唉,南安王难道连希丫头的婚事也要拦着吗?” 孟寒季一瞬间的不悦,眉间情绪稍纵即逝,但南安王看的是一清二楚,立马住了嘴。 反观沈意意但是异常的高兴。 孟寒季这话,正得她意,“皇上此话当真?真的是民女说喜欢哪个,您就做主?” 孟寒季挑眉:“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底下哗然。 这皇上可从来没有当着这么多大臣面前帮哪家女子指婚过,哪怕是最深得皇上心的秦太傅,他的女儿秦璇璇也没有这个待遇。 不知皇上今日怎么突然会帮沈意意指婚? 莫非真的是让皇上皇后龙颜大悦? 思及至此,许多朝中大臣便按耐不住,不约而同的齐齐看向沈意意,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沈意意却不想那么多,只是从席中走了出来,径直走到中间跪下。 “民女早些日子在追一名男子,想必在座之人都差不多知晓此事。” 孟寒季闻言,略微诧异,“哦,还有这等事?” 沈意意跪在地上,脊背挺得直直的,“是的。民女心悦那位公子多日,先前也早已向他表明心意,此番心意还望皇上成全民女。” 沈意意冲孟寒季磕了个头,“民女斗胆还请皇上赐婚于我二人。” 这沈意意是疯了吗? 这便是座下朝中大臣心中所想。 她放着在做的王公贵子的儿子不选,非要挑个无权无势无名的穷小子? 孟寒季似是不敢置信,“你说你与那位两情相悦?” “正是,且小女有信物。” 沈意意拿出了一枚玉手镯。 那是原主死缠烂打让谢礼给她的,一开始谢礼并不同意,可后来不知为什么,他又同意了。 当时给原主高兴坏了,每日都要拿出来给身边的人炫耀一番。 还说那是谢礼给她的定情信物。 却丝毫不提自己要这枚玉手镯时的艰辛过程。 “这……”皇后也愣住了,这镯子她怎么看起来有些熟悉啊。 “这是那位公子给你的?” 皇后开了口,嗓音里却有着抑制不住的喑哑,沉声问道:“南安王,此事你怎么看?” 沈意意当众拂了她的面子,让皇后一肚子气。 可在大臣面前,她依旧要做那个端庄稳重的皇后。 “是啊,朕也想知道关于此事,南安王是怎么看的。” 第三十九章 “是啊,朕也想知道关于此事,南安王是怎么看的。”孟寒季收起心中的讶异,面色不再和颜悦色,反倒是沉重了许多。 此刻他一开口,南安王心中便抖上了一抖,“老臣……老臣……这一切还是看皇上的意思吧,这丫头,老臣是管不了了。” 言外之意就是,我的女儿既然开口了,我也不可能拒绝。 “既然南安王这么说了,那此事朕也要同皇后商量商量。毕竟我与皇后心中的人选和你的不一样。”孟寒季望了眼坐在他身旁脸色不太的皇后,嘴角一丝讥笑。 随即他看向沈意意,目光温和:“丫头,你先起来吧,此事以后再议。” “以后是什么时候呢?”沈意意好似浑然不觉危险已然悄悄降临,眨巴着两双大眼睛无辜的开口。 “意意,不可胡闹,回来!” 南安王这回沉不住气了,怒目圆睁瞪向沈意意。 秦璇璇也忍不住小声劝道,“意意,回去吧,别任性了。” 沈意意自然是听见了,望向秦璇璇,秦璇璇冲她轻微摇了下头,“回去吧。” 沈意意却异常坚定,也冲她摇了摇头,然后又看向孟寒季,“若皇上今日不肯成全,那民女便长跪不起。” “沈意意!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威胁朕?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再说些什么!” 孟寒季怒气冲冲,猛然拍了下桌子,然后站了起来。 沈意意知晓,孟寒季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可她不得不这么做。 就像是,她原本可以逃离谢礼的,今日却偏偏把他拉进来。 她也不是没想过,嫁给太子这件事。 可太子孟安这个人到后期优柔寡断不说,还没有什么谋略。 再加上他和秦璇璇那些事,谢礼本就留他不得。 更别提,她那个时候和孟安绑在一起了。 两个人都是他极其厌恶之人,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好的下场。 所以现在当务之急是先远离孟安,谢礼那边她已经想出了办法。 谢礼的目的不仅是娶到秦璇璇,更多的是争夺皇位。 以她现在这个身份,完全可以成为谢礼的跳板。 她愿意倾尽全力帮助谢礼称帝,来保全自己和整个南安王府。 功成身退后,她必会带着父亲和大哥远走他乡,隐姓埋名的过剩下的日子。 方才进宫前,沈意意早就在马车上将后路完全想好了。 而且要怎么劝说谢礼,他才会答应和她合作,沈意意心中也万分清楚。 “民女不敢。”沈意意跪了下来,声音不卑不亢,“虽说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可民女一日拿不到赐婚圣旨,心里便一日不得安心。” “放肆!”孟寒季冷哼一声,“南安王,这便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竟敢步步紧逼朕,以下犯上!真是好大的胆子,” 他强忍着怒气,一字一句质问道。 南安王闻言立即出席跪了下来,“回皇上,小女不懂事,是老臣的罪,老臣管教无方,还望皇上恕罪。”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看了眼沈意意,那一眼,就好似眸中有诸多情绪泄露,最后化为了疼爱。 他叩头,“老臣有罪,可小女年幼无知,如果皇上真要知罪,那老臣代替小女受了。” 闻言,沈意意有些坐不住了。 可是一想到现在的她还不能暴露,只能硬生生忍了下来。 袖中拳头紧握,身子有些许颤抖,那是被气得。 “好,既然南安王这么说了,那……” 思索到这儿,孟寒季缓了缓,面上还是那样严肃且威严的表情,眼神犀利,一一扫过底下所有人,将他们的情绪看的是一清二楚。 “皇上息怒。”秦太傅忽然站起身来,“南安王爱女心切,亦是情有可原。而沈小姐......” 秦太傅笑了,“沈小姐眼下还有些年幼无知,就请皇上看在老臣和南安王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网开一面吧。” 他此言一出,在场的大臣们也纷纷接话附和。 沈意意心中知晓,这是秦太傅和众位大臣们适时地递给孟寒季的台阶罢了。 毕竟,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们父女两个没出差错,他也没办法真的治她和爹爹的罪。 而且,顶撞君上这件事可大可小。 孟寒季也不希望闹大,因为眼下朝堂上留下的人,随时都有可能有逆反之心。 而南安王是先帝亲自授予的大将军一职,哪怕眼下身上伤痕累累,无法再带兵打仗,亦是景元百姓里的守护神。 所以,孟寒季也只能发发脾气。 无法真的治他得罪。 孟寒季闻言,沉默半晌。 随即他冲南安王挥了挥手,“你们父女二人先回席位上吧。” 沈意意闻言,松了一口气。 这个剧情点书中没有,所以她也不知具体走向会是如何。 但是只能赌一把。 她和南安王两人冲孟寒季叩头,“多谢皇上。” 沈意意起身时,偷看了坐在席位上脸色十分难看的皇后。 微微勾起唇角。 孟寒季借她敲打皇后,而她正好借此机会让皇后死了这条心。 一举两得。 况且,她今日本就没有打算真的让孟寒季赐婚,只是想借此机会告诉皇后。 她,还有她的家人,不是任她随意摆布的娃娃。 回到位置上,南安王就狠狠瞪了她一眼,“你呀你呀!姑奶奶,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啊,别这么让你爹我一惊一乍的,你知不知道那上面坐着的可是能随时都让我们全家掉脑袋的人,你……唉!” 南安王爷也不敢再说太重的话,只是重重叹了口气。 要真是出了什么事,他将来还有什么颜面去找他的妻子呢? 罢了罢了,自己宠出来的女儿有什么事情自己担着吧。 沈意意是他唯一的女儿,平常真的都是被娇惯坏了,无论是在府中还是在外面,她都有她和阿畅给她撑腰。 几乎没有苛责过她一句。 此刻南安王心中已然认定了沈意意平常就是被他宠坏了。 而沈意意当然也清楚她爹的想法,倒也开口没有反驳。 第四十章 宴会散去,孟寒季去了御书房批改奏折,整个大殿里面只剩下皇后和瑾宜二人。 皇后一人坐在上端,眼神盯着沈意意方才的座位,眸中一抹狠辣转瞬即逝。 她原以为,沈意意是个好拿捏的人。 却没想到,今日他竟当众打她和安儿的脸。 那个什么谢,究竟哪点儿比上她的安儿了? 无权无势,还无名。 真是可笑,可笑至极! 皇后嘴角一抹讥笑,望着杯中的酒,随即一饮而尽。 她昨夜的确是去找了皇上,不过那都是被梅贵妃逼的。 这下好了,沈意意不同意和他的安儿成亲。 那也绝不会和梅贵妃的儿子有什么牵连。 说到底,这局还是她赢了。 皇后哈哈哈大笑。 随即,她想起了昨夜。 笑容逐渐变得凄凉。 - 御书房。 “皇后,朕看你心神不宁,莫非 是有什么问题?” 坐在正座上,孟寒季一双高深莫测的双眼紧紧盯着皇后。 皇后闻言,心下一惊,忙看向孟寒季,见他脸色没看出什么不对,才笑着应道:“回皇上,安儿过几日就要去边疆了,他还是第一次离开臣妾,难免有些紧张。” 见孟寒季不接她的话,正在批改奏折,皇后思虑了下,还是开了口:“且担忧安儿的婚事,再加上昨日没睡好,神情有些恍惚,还请皇上不要怪罪。” 孟寒季又看了两眼皇后,才慢慢感叹道:“是啊,朕的儿子们虽说都长大了,可你和朕却都没有看见哪个是真正安定下来的。” 说着说着就又感伤起来。 皇后看着孟寒季,叹了口气,道:“确实,这安儿作为太子,也老大不小了,却没有个中意的人,府中也没个人帮他打理,皇上不如给看看,也好让臣妾了却一桩心事。” 她乘机提起自己的儿子,无非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的儿子在朝堂上的地位更加的稳固。 梅贵妃知道她太多的事情,而今,皇上又独独宠爱她一人,三皇子又被寄养在梅贵妃身旁,若是不拉拢个朝中大臣,恐怕安儿即使是回来,前途也是被无限的限制。 她的皇后之位,早晚有一天会失去的。 孟寒季闻言,眼中一抹精光闪过,并未着急应允此事,而是答道:“安儿过几日便要去西北锤炼,此事并不着急,慢慢来吧。” “臣妾原想着也是这样,可安儿昨日见了南安王的女儿沈小姐,回来便一直对她念念不忘。” 皇后瞟了眼孟寒季的神色,见他没什么变化继续道:“而且,沈小姐前几日还特意亲自给臣妾做了一道菜,味道十分可口。” 她缓缓走到孟寒季身旁,冲小太监挥了挥手,随即接替了小太监磨墨之事,一边磨墨,一边柔声道:“安儿脾胃一直不好,若是能和沈小姐成了亲,臣妾便也能放下心,好好地陪着皇上。” 孟寒季停下笔,看向身旁的皇后,微微蹙眉,“朕方才已经说了,此事稍放,暂且等安儿从西北历练回来再议吧。” “可……”皇后刚想再辩解时,就见孟寒季眉头皱了起来,显然有些不悦,便就此打住。 “皇后真是昨日没有休息好啊,朕看你操心安儿的婚事,不如这一个月,先放下手中的事务,替怀儿挑一挑,顺便也帮其他皇子看看,选一选。” 皇后闻言,脸色突变。 强压下心慌,勉强笑着道:“皇上,说笑了,这几位皇子自然都是有自己的喜好的,况且臣妾手中的事务还有些未解决完,不如过些时候吧,安儿的婚事也不着急,毕竟听梅贵妃说,怀儿的病也才刚刚好转。” “朕这些日子怠慢了皇后,为了体恤皇后,你手中的事务暂且移交到梅贵妃手中,就这样吧。”孟寒季说完后,便不再看向她。 “皇上!” 皇后这回真是脸色不好看了起来。 “好了。”孟寒季抬手制止皇后接下来的话,“过几日,蒙古那边的使臣就快要来了,你贵为一国皇后,怎能被这些事情所担忧,眼下孰轻孰重,皇后应该很清楚。” “是,臣妾遵旨。” 皇后站起身,福了福身,然后坐了下来。 - 与此同时,永和宫也是不太平静。 “娘娘,昨日沈意意当着诸位大臣的面儿说嫁给谢公子,皇后娘娘当场气的脸色都白了。而且,沈小姐手里似乎还拿着谢公子母亲的玉手镯。” 此时正在浇花的梅贵妃,闻言,动作一顿。 慢悠悠地将水壶放了下来,“皇上和皇后两个人倒是打得一手的好算盘,一个假借沈意意之手将皇后打压,另外一个则借着沈意意想要自己的儿子稳固太子之位,一劳永逸。” 她嗤笑一声。 梅贵妃身边的大宫女走近,对梅贵妃耳语了几句。 “娘娘,这可是天大的好机会。” “若儿,你此话当真?” 那个叫若儿的大宫女点头,“娘娘,事关重大,奴婢万不敢胡言乱语的。” 梅贵妃勾了勾唇角,嫣红的唇露出如毒蛇般的笑容,“呵!我们的皇后娘娘也有今天。” “是啊,据说当时皇后娘娘脸色都白了好几分呢,估计过一会儿,小泉子就奉命来咱们宫中宣布旨意了,奴婢在此要先恭喜娘娘,贺喜娘娘了。” “恭喜?”梅贵妃闻言,不屑的一笑,顺手掐了手边的一朵开的正灿烂无比的兰花,“这皇上只是借此机会来打压皇后娘娘独霸后宫,又想用这个来安抚本宫的手段罢了。凤印前一段时候已经交于了本宫手中,今日这旨意又有什么用呢。” 况且谢礼这孩子,已经被沈意意牵扯了进来。 她不得不防备皇后,以免她再出什么幺蛾子。 “那娘娘,这旨意您到底是接还是不接?” 梅贵妃闻言,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随即把手中的兰花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上一脚,“接,当然得接,这免费送上门的旨意岂能有不接之说,正好也让本宫趁这次机会,好好地挫挫咱们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的锐气。” 第四十一章 柳叶弯弯,月色正好。 此刻郊外的一片柳树林里仿若静谧幽深的仙境,不远处,忽而阵阵琴音徐徐传来,如飞花落叶,如山川河水,徐徐渗透心间。 只是当琴音斗转悲凉,那一瞬间满眼的生机突然也跟着琴音转换,感觉周围的环境也随之黑暗了起来。 远远望去,柳树林中间有一座亭子,而坐在亭边弹琴的一名女子背对着,朦胧的身影被明晃晃的月光拉长。 柳树林里本就被浓郁的雾气笼罩着,再加上女子此刻身穿一袭白衣,衬托的她更加朦胧神秘,良久,曲子落下帷幕。 一名男子从林子中走了出来,逐渐向女子走了过去,“姑娘琴艺真是高超,能否请姑娘和在下配合一段。” 说着,男子便从衣袖中拿出一根碧绿且晶莹通透的玉笛,搁在嘴边刚准备吹起来时。 这名女子便站起身来,背对着男子施了施礼,朱唇轻轻启动,声音宛如夜莺,清脆婉转动听:“公子,小女子才疏学浅,不能登大雅之堂,恐难和公子配合。” 这名女子一直都未转身,可声音在这名男子听来却是那样无比的熟悉。 他自然是听出了女子的推脱之意,张了张嘴,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只是一抬眸,那名女子就如同消失般突然不见了。 “这位姑娘长得十分像我的一位故人,可只是一瞬间,她便不见了,或许是我认错了吧,唉……” 男子叹了口气,随即便宛若散步般,边走边欣赏美景,走着走着也逐渐地离开了这片柳树林。 待这名男子走后,那名女子便又重新出现了,依旧是那道美丽的倩影。 口中还说道:“你终究还是忘了我。” 一滴清泪落下,女子盯着男子远去的背影痴笑。 嫣红的唇轻启,可偏口中还振振有词的说道:“你说过的一切都不曾做过数,可这一次你却偏偏遵守,那就是忘了我。” 女子声音动听,虽没放声大哭,可那悲伤,却是真真实实的。 “当真是绝情忘爱。” 女子苦笑呢喃了一句,清泪划过脸庞,顺着脸庞的流了下来,滴在一片树叶上。 忽然间,柳树林散去,一名男子的声音却越来越清晰。 ——“璇璇,我不会忘记你的。” 轰! 沈意意猛地从床榻上坐了起来,背后冷汗涟涟。拍着心脏顺了口气,原来这只是个梦而已。 只是个梦。 她这样安慰自己道。 但是心中那隐隐的疼痛感不是假的,刚才女子心中的痛苦,她好似感同身受,就像…… 就像那名女子就是她一样。 而且梦中的那名男子的声音她也是熟悉无比。沈意意猛然摇了摇头,甩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 起身打开窗,发现不知不觉中,天已经微微亮了起来。 “忘情绝爱,真是可怜。” 她低低呢喃了一句,朦朦胧的天空让她思绪万千。 方才心中的微微绞痛感仿佛现在还存在,她伸手抚摸着自己的心脏,感受着心脏的跳动。 良久,她把窗户关上,摇摇头,勾唇笑了起来,“我真是疯了,竟然会为了一个梦在这里思索良久。” 想那么多还不如趁现在天还未彻底亮起来,再睡上一会儿。 可是,沈意意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天刚亮,她便起了床。 梳洗打扮一番后,一大早便带着小夏匆匆出门。 - 京城郊外。 谢礼家。 沈意意看到谢礼后,便让小夏一人待在门口。 她也不是没有过独自一人见谢礼的时候,所以小夏便十分放心的替她站在门口望着风。 “谢礼,我想跟你合作。” 沈意意知晓谢礼此刻定然已经知晓了昨日宫中发生一事,所以直接开门见山道。 虽然她面色镇静,可手心里还是微微出了汗。 “恕在下愚钝,不知沈小姐一大早便来寒舍,还要告知在下谈合作一事,是怎么回事?” 谢礼不知晓,沈意意究竟是怎么想的。 但是昨日在宫中一事,梅姨一早便托人告诉了他。 他想不通,平日里看起来似乎很害怕他的沈意意为何突然间胆子这么大。 不仅拿他做了挡箭牌,近日还理直气壮的告诉他,要和他合作。 合作什么? 关于他的事情,沈意意又知晓多少? 谢礼垂眸,神色不明。 沈意意深吸一口气,很怕自己一掌把他拍飞,毕竟他也算“救”过她。 虽然是她自己单方面认为的。 “谢礼,你想要什么,我可以毫不夸张的告诉你,我几乎都知晓。” 沈意意直视他,“皇位,秦璇璇,应该不用我多说了吧。” 谢礼闻言,手指微动。 眸中却波澜不惊。 他轻笑一声,“沈小姐,在下真的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沈意意挑眉,眸子里冷意微微收敛,冷声说道:“谢公子,我就直说了,你想要的我可以帮你。” 她似乎不如表面上那么平静,轻轻呼出一口气,毫不畏惧的盯着谢礼:“谢公子,蒋欢最近好久都没出现了,应该是出自于你手。还有,为何百花宴那日,你会出现在宫中。” 她停顿住,喝了口热茶,“而且,谢公子应该很好奇,为何那日明明不是我下的药,我却偏偏能找到那个小亭子处。” 沈意意一直眼睛不眨的盯着谢礼,可从没有从他眼中发现出任何波动。 她不由得有些泄气。 谢礼,还真是个难以打动之人啊。 不过没关系。 她有的是办法。 “我似乎记得,那座小亭子里以前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谢笙榆最爱去的地方。” 沈意意说完,便见谢礼手指微微蜷缩。 她垂眸,勾唇一笑,“她是南疆的巫女吧,盛宠三年最后却被下旨处以绞刑,但是似乎在绞刑当日她,还有她的儿子就不见了,真是奇怪呢。” 谢礼依旧不言语,只是眸中波动明显。 沈意意见状,也不逼迫他,继续道:“而且梅贵妃好似也跟南疆有些什么关系,你说如今最得皇上盛宠的梅贵妃,会不会就是传说中已经消失很久的南疆圣姑呢?” 第四十二章 沈意意见状,也不逼迫他,继续道:“而且梅贵妃好似也跟南疆有些什么关系,你说如今最得皇上盛宠的梅贵妃,会不会就是传说中已经消失很久的南疆圣姑呢?” 谢礼闻言,掀动眼眸,看了眼沈意意。 随即自嘲一笑,太阳直直照耀在他身上,却徒增落寞。 看到这样的他,沈意意心口猛地一痛,但只是一瞬,就恢复正常。 “我依然说了这么多,眼下请谢公子说吧,我身上有什么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沈意意坦然对上他的目光,不理会或者躲避他那种受伤的神情。 谢礼闻言,好笑地瞧着沈意意,只是一瞬,便恢复如常。 “在下什么都不是很想要。”谢礼淡淡开口,随即垂眸看向杯子里的水,缓缓道:“沈小姐,还是请回吧。” 沈意意看他这幅态度,自知今日是劝不动谢礼了。 她也不在意,站起身来便要准备离去。 “对了沈小姐,以后这种没有证据的事情就莫要往外传了,在下乃一介草民,对皇位,对秦小姐皆没有非分之想。” 谢礼看着她的背影,在她踏出房门的那一刻,骤然开了口。 眸中的狠厉快速划过。 她若是出了这个门,肆意宣扬。 那性命不保! 沈意意愣了一瞬,没有转身回头,她淡淡开口:“谢礼,隐藏了这么久,为何不忍了?” 她能完全感受到谢礼扑面而来的杀意。 话一出口,谢礼喝茶的动作一顿,神色自若,答非所问道:“沈小姐,在下从未忍耐过。一介草民而已,谈何隐藏呢?” 话落,便不再给沈意意接话的机会,他身影一闪,起身躺在了床榻上。 假寐。 他虽这样说,沈意意心里却无比的清楚,谢礼不想忍耐的原因无非就是因为她戳破了他。 可令她想不通的是,为何谢礼不愿意与她合作。 毕竟,先选择以她为跳板,不接受不拒绝的是他呀。 - 南安王府。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 “小姐,谢公子方才带人捎话来,三个时辰后让您去玉楼找他。” 沈意意刚吃完午膳,躺在软榻上正思索着怎么劝说谢礼时,便听到了小夏的说话声。 她连忙坐了起来。 “小姐,奴婢虽在门口,可到底也听到了些您和谢公子的谈话,他方才拒绝了您,眼下又约您去玉楼做什么?” 小夏疑惑。 沈意意倒是丝毫不好奇小夏会听到,也不担心她会说出去。 她挑了挑眉,“谢礼活下去的唯一一条路便是努力向上攀爬。” 他这个人,心思深沉,怎么可能甘心做一辈子平民百姓。 “而且,我是南安王最宠爱的女儿,就凭着这个身份,你觉得谢礼真的不会动心吗?” 沈意意反问道,嘴角带着许久不见的玩味的笑容。 小夏经沈意意这么一点拨,突然醒悟过来。 也对哦。毕竟谢公子整日看起来阴沉沉的,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小姐这个身份,无异于是给他增添了一块儿很大的跳板。 “不过,他动心是一件事,要不要接受,又是另外一件事。” 沈意意想到此处,摇了摇头,一副苦恼的样子,显然这是个棘手的问题。 “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小夏听到此话,极其不解。 谢公子都已经约她见面了,怎么还会不接受呢? 沈意意并没有回答她。 这局看似是她赢了,实则她什么都没有得到。 皇后的步步紧逼,秦璇璇的立场不明确,太子的突然出现。 这些好似是有人在背后专门推着她走。 逼得她不得不找谢礼帮忙,甚至每一次她有打退堂鼓,想要远离这些是非的时候,总会有人找上她。 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推动着她和谢礼的接触。 不得不说,对方的算盘打的是极好的,最起码打的连沈意意都猝不及防,甚至是没有多余的思考时间。 这盘棋,她输了吗? 沈意意不由得在心里默问。 可闭上眼一想到将来南安王府死伤无数,尸体遍地,血流成河还有那凄惨绝厉的哀鸣声,她紧握住拳头。 还有她怎么跪在谢礼面前求饶,都难逃一死的画面。 沈意意心就开始疼起来。 不,不会输,也不能输! 就算为了整个南安王府,她也不能就这么认输,她这次就算死也要拼命护住南安王府,和她自己一世无忧。 沈意意一个人躺在软榻上发呆。 良久,小夏忽然是想到了什么,“小姐,奴婢方才听出去时,好像听到了王爷和少爷在谈论宫中事情,似乎是......” 小夏想了想,“似乎是今日刚下朝,梅贵妃便跪在了御书房,求皇上将凤印交于皇后。” 哦? 真是有趣。 沈意意听着小夏的汇报,越听越觉得好笑。 “听闻是皇后昨日罚了梅贵妃身旁的一个宫女。” 沈意意闻言,敲打桌子的手一顿,“这还没怎么开始玩儿,孟寒季的后宫倒是先开始了窝里斗。” 不屑的勾了勾唇。 - 玉楼。 依旧是三楼。 沈意意和小夏过去时,谢礼早已在包厢里等候多时。 她坐了下来,面前的茶袅袅炊烟,茶香四溢。 “沈小姐,你能给在下什么呢?” 谢礼也不避讳小夏,问道。 给什么? 半眯了眯眼,沈意意反复咀嚼着这三个字。 “皇位,秦璇璇,我都可以给你。” 沈意意十分笃定。 “可这些,在下自己也能得到。” 谢礼轻笑一声,品茶。 沈意意:...... 谢礼说的没错,他凭自己也能做到。 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半晌无言。 沈意意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手指接着有规律的敲打着桌子。 这是她思考问题一向最喜欢的做法,仿佛这样,她才能很快的理清思路。 良久,她轻启朱唇,挂着一张伪善的笑容,开口却是冰冷无情,“那我若告诉你,秦璇璇两年后会死于太子之手呢?” 谢礼猛地攥紧手指,不可置信。 他随即有些反应过来,自己的情绪过于激动,收敛后,追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沈意意敛眸,顺手从衣袖中拿出一个白色的瓷瓶,“这是解救秦璇璇的药,是毒也是药,是真是假,两年后这个药见分晓。” 她冲谢礼挑了下眉。 第四十三章 她将白色的小瓷瓶缓缓推到谢礼的面前。 不再言语。 她手心的汗不断,心底发虚。 谢礼虽爱秦璇璇,可眼中更多的是权力。 要不然,原剧情里秦璇璇也不可能死在太子手下。 她不知晓谢礼此刻的沉默是什么意思,却唯有等。 片刻,谢礼盯着沈意意的眼神慢慢收回。 他拿走桌子上的白色瓷瓶,仔细端详着。 沈意意见状,松了一口气。 却在下一秒,谢礼猛地摔碎小瓷瓶。 里面滚出来一刻黑色小药丸。 谢礼起身对沈意意嗤笑一声,“沈意意,我凭什么相信你?” 沈意意放下的心猛然又提了上去。 她闭了闭双眸,平复自己的气息。 果然,谢礼不信她。 “谢礼,我言尽于此。” 半晌,沈意意睁开双眸,平静的看着他。 谢礼冷哼一声,不予理会。 沈意意无奈,叹息一声:“我把选择权交由你手上,希望你千万别让我失望。” 沈意意弯起嘴角,不甚在意地道:“谢礼,你要清楚,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当今皇帝孟寒季想要长生不老,一直在寻找所谓的灵丹,稳坐帝位。 而梅贵妃得此盛宠,便是因为她私底下偷偷在给孟寒季炼制丹药。 谢礼也知晓此事。 并且也知道,梅贵妃炼制的丹药里面掺杂着慢性毒药。 谢礼不语,望着沈意意的眸子里透着几分阴狠。 片刻,他冷冷开口:“沈意意,你想做什么?” 沈意意一直都在等他这句话。 她笑了,缓缓靠近谢礼:“我要你跟我成亲。” 在看到谢礼难看的脸色时,她继续道:“我会说服父亲,帮你夺得帝位,事成之后,你要保我全家无虞。” 谢礼闻言,蹙了蹙眉:“成亲?” “对。”沈意意点头,“不过是个假成亲罢了,你我之前相处如何,成亲之后也不会做改变。” 谢礼不言语,却紧蹙眉头。 沈意意也不着急,继续慢慢悠悠道:“你可以找秦小姐,事成之后一纸和离书,我们各奔东西。我绝不会耽误你和秦小姐。” 她知晓谢礼一直不松口答应就是因为心中有这个顾虑。 但她偏要放到最后去说。 就是要让谢礼清楚,她沈意意,也不是任人宰割的。 谢礼闻言,眉头渐渐松懈。 “好,我答应你。” 他偏头,不看沈意意。 目光冷淡。 得到他这个答案,真的很不容易。 沈意意狐疑地盯了谢礼几秒钟,随即才见谢礼肯定的了点头。 她顿时松了口气,转身回到了椅子上。 “皇帝下月要举行祭祀,你和梅贵妃虽然商量好了对策,但还有一个地方,你们疏漏了。” 沈意意敛眸啜饮一口茶,意味不明的撂下这句话。 谢礼听闻,猛地看向沈意意。 手中银针几乎下意识地要冲沈意意扎去。 他目光存疑,眉心紧蹙,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善:“你究竟是何人?” 为何知晓那么多? 秦璇璇中毒,他和梅姨的关系,还有下个月祭祀他和梅姨的行动...... 这所有的事情,他自问做的天衣无缝。 除了梅姨还有他,其他皆是身边所信任之人。 沈意意一介弱女子,整日除了痴缠与他,便是与那孟安纠缠不清。 她怎么会知晓那么多? 沈意意倒是不吃他这一套,在他下手之前,冷冷的撂下一句话,“谢公子,若是真对我下了死手,你以为你还有替你母亲报仇的机会吗?” 谢礼下手的动作一顿。 银针缓缓收起来。 她话语中带着前所未有的镇定。 谢礼却从头到脚感觉到阵阵寒意,渐渐向他袭来。 沈意意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意意轻轻缓缓的笑了,“我走时给徐管家留下了一张纸条,若是一个时辰后我没有回府,便带人来玉楼带走我。” 她瞧着谢礼,眸中亦是平静,不带任何爱慕之意,轻启朱唇,道:“若我还活着,便找大夫。若我死了......” 她轻笑出声,“若我死了,便把我的尸体带走。” 她今日敢来赴约,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大不了就是一条命,给谢礼便是。 反正她死了,正好回到现代的法治社会。 也不用整日活的这么提心吊胆的。 谢礼垂眸,凉薄的盯着脚下那枚黑色的小药丸,无话。 他在算计沈意意。 同样,沈意意也在利用他。 他们彼此都不信任对方,皆在试探。 “沈意意,你就只想要平安?” 谢礼不明白,从他那日在温泉处见到她,听到她的心声时。 沈意意唯一想的便只有活命二字。 如今,跟他成亲,助他登上帝位,将来她若是不同意和离,便是后宫之主。 拥有掌管六宫的权力。 无限的荣耀和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谢礼不理解,沈意意为何不要这些。 一心只想保住她,还有关于南安王府的那些人的性命。 沈意意蹙眉,端起杯盏的手一顿,疑惑的望着他。 她似是没想到谢礼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她一开始想远离谢礼,苟主自己的小命。 然后随便找个地方,隐姓埋名。 过着养老般的惬意生活。 可是后来,天不遂人愿。 她无心与任何人争抢,却被推入,深陷这场巨大的漩涡中,无法独善其身。 这个时候,她反倒想开了。 与其事不关己,陷入被动的状态。 不如自己主动出击。 谢礼虽然厌恶她,可毕竟是男主,拥有光环。 并且,他承诺过的事情必会做到。 如果此刻,她愿意低下头来,帮助谢礼。 得到的哪怕不是他的感恩戴德,也不会是恩将仇报。 所以她为何不为自己争取,赌一把呢? “谢公子,这世上,谁不想要平安地活着呢?” 沈意意反问他。 谢礼却不知道在想什么,低低垂起眸,也没有再急着向她说些什么。 沈意意看他并不想开口,心中虽然种下了疑惑的种子,可到底她不是那种刨根问底的人,所以也没有再提起这件事情。 须臾,谢礼点了下头,离开了房间。 沈意意挑了挑眉,没有拦他。 悠闲地坐着,把玩起手中的一缕青丝。 第四十四章 “小姐,谢公子他......” 小夏还从未见过如此阴狠的谢礼,吓得话都不太会说了。 沈意意刚想回答,房门突然就被店小二打开了。 她就那么直挺挺的坐在椅子上,瞟了他一眼。 店小二看见她时,脸色瞬间白了一层。 仿佛老鼠看见猫般的那种自然而然的害怕。 他当然认识沈意意,也认识方才怒气冲冲离开的谢礼。 谢公子似乎从未与人发生过口角,店小二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生气。 一时之间对沈意意开始害怕起来。 “沈……沈大小姐……好。” 店小二哆哆嗦嗦的鞠了一躬后,想要进来添茶水的动作一顿,随即连忙关上了房门。 沈意意头上瞬间三条黑线。 她有这么令人害怕吗? 她无奈地冲小夏耸了耸肩,“走吧。” 随即带着小夏离开了屋内。 - 玉楼二楼。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秦璇璇收回远去的思绪,眸光淡淡望向来人。 待看到熟悉的脸庞,心中一暖,脸上浮出温和的笑意,素细的小手伸了出去,“师兄,你来了。” 虽然孟安是当今太子,可她在无人的私底下还是喜欢喊他师兄。 孟安看到日思夜想的人儿,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庞浮现出丝丝柔和,慢慢坐到她旁边。 “璇璇,最近寒毒可有发作?” 可眉间的担忧让秦璇璇不知该如何开口,谢礼那日在百花宴中,已经帮她抑制住寒毒,若师兄知道一定会替她还人情。 可,师兄并不欠她什么,没必要次次都帮助她。 所以,她故作轻松的一笑,“没有呢,师兄一来,寒毒就不发作了,所以说你可是我的福星。” “嗯,福星。”孟安低低应了一声,微微敛起眸子,将自己复杂的情绪收起。 可,璇璇骗了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她骗了他。 腰间一枚玉佩被他紧紧攥着,面色却丝毫不改变半分。 摸了摸秦璇璇的头发,“璇璇,我这次来是给你送药的。” 说着,从衣袖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红色药瓶,刚拿出来一阵雪莲般的淡淡雅香便传了出来。 “天山雪莲?” 秦璇璇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天山雪莲极其珍贵,况且天山老人武功虽高,但那老家伙脾气却奇怪的很。 若不通过他的重重考验,天山雪莲不能轻易拿到手。 他出的题肯定很难,师兄一定吃了很多苦。 孟安自然没有错过她眼中的心疼,温和的笑了笑,道:“璇璇不用心疼我,我没事。” 秦璇璇冷哼一声,“师兄,寒毒在我身体中已积压太久,你不必……” “璇璇!”秦璇璇话还没说完就被孟安打断,他墨玉般的眸子溢出丝丝怒气,“你的命自然重要。” 秦璇璇叹了口气,拉过孟安的手,开口哄道:“我自是知道,只不过就是这么一说。” 孟安脸色稍霁,知道自己太过冲动,也放低了声音,道:“璇璇,以后这种话不能再说了。” 秦璇璇吐了吐舌头,“我知道了,还是师兄最好了。” 孟安脸色好转,起身把药放在了桌子上,“璇璇,父皇眼下已有将那位沈小姐许配给谢礼之意,对于这件事,你怎么看?” 话语极轻,他脸色忽明忽暗,一双眸子深不可测,望不见底。 他背对着秦璇璇,秦璇璇自然是看不到他的神色,也不知他此时的想法。 她闻言,勾起唇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自然会是百般阻挠的,他可是谢礼,我想要合作的目标。况且,他也心悦于我,不是吗?” 谁先动情,谁就输。 她是秦璇璇,秦太傅的嫡女。 可谁又能知,就算是嫡女,若是母亲不受宠。 那些庶女们也敢爬到她的头上。 她不能这么坐以待毙下去。 一席话说的理所应当,可孟安却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 “璇璇,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良久,孟安的话语中带着一分小心翼翼,神色晦涩不明,“如果有一日,我是说有一日,你爱上一个人,我可还有资格……” 秦璇璇心中陡然慌了一下,声音不似刚刚的温和,却也没增冷意,开口打断他:“师兄永远都是师兄。” 孟安笑了,笑的苦涩,却还是心有不甘,又追问道:“若有那么一日,我强迫或加害于你,你可会原谅我?” 秦璇璇此刻已然恢复了清冷模样,冷声道:“若有那么一日,我只能告诉你,不会!” 虽然不知道孟安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可依她的性格,凡是对她有害的,要么永不相见,要么你死我活。 孟安这次倒没笑出来,只是在他周身,围绕着丝丝悲凉。 璇璇,你可知,你这话真的很伤人心,真的很伤。 房间内静静的,还有一种凄凉感,这种气氛让秦璇璇很不喜。 她微微蹙眉,声音放低,柔柔道:“师兄,你永远就是璇璇的师兄。” 笃定的话,让孟安猛地怔住。 是啊,他永远都是她的师兄。 所以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只是在谢礼出现后,心中有些没有底气就这么质疑他在璇璇心中的地位,真的是愚蠢。 甚至是愚不可及! 他暗自叹了口气,转过身,神色略显疲惫,揉了揉额头,温声道:“璇璇,对不起,我刚才情绪有些激动。若没事,这里以我的身份不便久待,我就先回东宫了。” 秦璇璇看着他的神色,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点头,任由他离开。 - 躲在暗处的沈意意目睹孟安远去的背影。 好家伙,这剧情,是她不懂了。 说书的老先生竟然骗她,明明孟安才是终极舔狗的那一个。 但是,孟安和秦璇璇又是哪来的师兄妹关系? 她难道看了本假书? 她原本和小夏已经下了楼,却正巧听到秦璇璇的声音。 沈意意便决定,带着小夏躲在一个既隐蔽又能清楚听到他们讲话的地方。 却没想到能听到这个秘密。 都说了玉楼不隔音,无论她和谢礼,还是秦璇璇与孟安,怎么都老喜欢来这里密谋? 沈意意忽然发现了这个问题。 她也觉得他们四个人脑子似乎有点问题啊。 难道是玉楼的饭菜好吃? 第四十五章 都说了玉楼不隔音,无论她和谢礼,还是秦璇璇与孟安,怎么都老喜欢来这里密谋? 沈意意忽然发现了这个问题。 她也觉得他们四个人脑子似乎有点问题啊。 难道是玉楼的饭菜好吃? “小姐,我们走吧。” 见沈意意还站着不动,小夏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声道。 沈意意冲小夏抬了下手,“不急。” 秦璇璇在房间里待这么久,还没出来。 一会儿肯定还要见别的人。 她倒要看看她还想见什么人。 而且秦璇璇方才也说了,谢礼是她要合作的目标。 这个合作指的是什么,她不得而知。 秦璇璇这个女人,身上有太多疑点了。 沈意意看向秦璇璇所待的房间,微微眯眼。 心下思绪不断翻涌。 她佝偻着身子,偷瞄这那间屋子。 片刻,秦璇璇从房间里出来了。 沈意意:......这怎么和她脑海中想的剧情不一样啊! 秦璇璇明显不按剧本走。 还来不及吐槽完,她便看见秦璇璇关上门后,谨慎的望了下四周。 沈意意见状,连忙拉着小夏往后退后几步。 退后时还注意着身旁四周,有没有杂物。 电视剧里每次不管是主角还是配角,偷听别人讲话,都容易踩到什么东西。 如果恰好手里端着一盘东西,那那盘东西必掉。 沈意意可不想自己发出什么不该发出的动静。 至少她现在还没活够呢。 毕竟谢礼才刚刚答应跟她合作,她的小命暂时是保住了。 秦璇璇见四周没有注意,放心的拍了拍胸脯,快速下楼,离开了玉楼。 见她离开,沈意意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小夏在一旁不明所以,她望着沈意意,认真的问道:“小姐,谢公子今日看起来和往常似乎大不一样,可这太子和秦小姐怎么今日看起来,也和之前不一样呢?” 沈意意:“......” 这她哪能知道?! 她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谢礼黑化就算了,人家毕竟是书里的大反派。 怎么孟安跟秦璇璇也和书里的人设不一样啊。 “可能是,玉楼的饭菜今日不和胃口吧?”沈意意随便胡扯了个理由。 小夏:“啊?以前从未听说过玉楼的饭菜不好吃啊?” 沈意意闻言,轻啧了一声,开始跟小夏胡扯:“这你就不懂了吧,玉楼在京城屹立多年不倒,背后肯定有人,既然有人,肯定不会有人在外面随处拉着人就说玉楼的饭菜不好吃啊。” 她瞧着小夏有些懵懂的脸色,继续开口忽悠道:“万一有人出去说了,保不齐会被杀人灭口,这多不值当啊。” 她说完,还冲小夏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见沈意意煞有其事的表情,小夏逐渐开始害怕起来。 她拉着沈意意,表情惊恐的看了眼四周,小声道:“那小姐,我们以后还是不要来玉楼用饭了,这也太可怕了。” 见真的吓唬住了小夏,沈意意忍住笑,故作深沉稳重地拍了拍小夏的肩膀,安慰她:“怕什么,有你家小姐在呢。” 她说完,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冲小夏挤了下眼。 一副让小夏放心的样子。 可就是因为看她这幅样子,小夏才不敢放心。 就自家小姐这个不让人省心的性子,她就放不下心来。 “小姐,我们还是走吧。” 小夏拉着沈意意,想要把她拉走。 沈意意:...... 小夏这副表情什么意思? 怎么似乎是相信她了,但是没有完全相信? 她可是很强的好吧。 全剧情里,唯一一个拥有上帝视角的人。 凭着她的聪明伶俐,苟到最后完全没有问题的。 小夏拉了几下沈意意,没拉动。 她回头,便看见沈意意低头,傻笑。 小夏:完了,她觉得小姐似乎脑子可能有点问题。 她暗自摇了摇头,使劲拽了下沈意意,“小姐,走啦。” 沈意意哎哎了两声,被小夏扯着衣袖走了几步。 - 回到府里时,沈意意发现南安王和沈畅都不在府中。 “徐管家,我爹和大哥呢?” 她爹见不着就算了,大哥整日无所事事,在府中闲逛,怎么也不见了踪影。 沈意意身旁的徐管家闻言,低下身子道:“方才宫中派人传话,说皇上要见大公子,王爷不放心他一人前去,便随着一起进了宫。 徐管家望了望外边的天空,道:“眼下这个时辰,王爷与大公子怕是已经进宫了。” 进宫? 这皇上和皇后还真挺有意思哈,夫妻俩一人喊走一个。 还都是他们家的人。 就是不知道孟寒季这个老狐狸打的是什么算盘了。 沈意意垂眸,嘴里的烤猪蹄味同嚼蜡。 索然无味。 她将手中油腻腻的烤猪蹄放到盘子里,陷入沉思。 孟寒季召见大哥,显然不是急召。 大哥眼下已经及笄,却还未娶亲。 难道孟寒季想要将宫中的公主许配给大哥? 随即,沈意意便自我否定了这个想法。 不可能。 孟寒季本就忌惮他们家,却因为是先皇亲自册封她爹为唯一一个外姓王爷的。 所以孟寒季就算有所忌惮,也不敢对他们家轻举妄动。 可为什么突然召见大哥呢。 原书里关于沈意意的剧情就不是这样的。 她虽然是个恶毒女配,可是剧情并不多啊。 描写她的篇幅也是少之又少。 怎么她穿进书里后,多了这么多不属于她的剧情啊。 沈意意有些头疼。 引以为傲的上帝视角在此刻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小姐?” 小夏见沈意意发起呆,试探的喊了一声。 沈意意不耐烦地扭头,“怎么了?” 小夏指了指沈意意的脸上,“您的脸上有一只虫,正在蠕动。” 沈意意:! 她吓得连忙疯狂摇自己的头,想要借此把脸上的虫甩下来。 连摇了十几下后吗,沈意意有些反胃,她带着哭腔问小夏:“它还在我脸上吗?” 小夏张着大嘴,呆滞的摇了摇头。 她不明白,就一只小虫而已。 小姐为什么不用手直接拿下来。 “小姐,你其实可以用手拿下来的。” 小夏委婉地提醒沈意意道。 “可是,虫子是脏的,我一会儿还要拿手啃烤猪蹄呢。” 沈意意理直气壮的看着小夏。 第四十六章 “谢公子。” 谢礼在家给大福的腿换完药,刚想出门去街上买点饭时,便看到了秦璇璇迎面朝他走来。 谢礼心中突然一阵紧张,他有些尴尬地望了望身后有些破败的草屋。 冲秦璇璇扯出的唇角慢慢消了下去。 脸色也随之沉稳下来。 “秦小姐。” 他冲秦璇璇行了个礼。 秦璇璇见状,笑容稍稍收敛,语气中带着几分委屈:“我以为我和谢公子已然是朋友了,没想到谢公子眼下依旧如此见外。” 谢礼闻言,手指紧了紧,看向她,眸中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探究意味。 这话,不像是活泼开朗的她能说出来的。 谢礼纵然心悦与她,在此时还是做了个防备。 他面色依旧平淡如水,说出的话照旧波澜不惊,没有丝丝起伏,“秦小姐莫要跟在下开玩笑了,在下一介草民,秦小姐还是莫要自降身份与我成为朋友了。” 秦璇不知他这话是何意,也不知谢礼为何对她的态度突然转变。 但眼下,她顾不得那么多了。 秦璇璇不听他这话,她走上前一步,脸色不太好,“谢公子,我听说你要与意意成亲?” 谢礼见她往前一步,自己便往后稍稍退一步。 听到秦璇璇这么问,他掀眸,看向秦璇璇的眼神里不再有任何人情味,声音也陡然冷厉了下来:“秦小姐,这件事情在下虽不知道你听谁说的,可沈小姐是清白女子,还请秦小姐慎言。” 这件事明明就他和沈意意二人知晓,秦璇璇为何会知道的这么快? 难道是......沈意意告诉她的? 紧接着,秦璇璇脸色僵硬了一下,向他解释道:“是方才我出门时遇到了意意,她告诉我的。我当时瞧意意甚是开心,还说些什么.....” 秦璇璇说到这里,还努力回想了一下,随即她看向谢礼,犹犹豫豫。 “沈小姐说的什么,在下并不好奇。”谢礼并没有如秦璇璇所以,迫切的想要知道沈意意说的话。 于他而言,这些根本不重要。 秦璇璇闻言,眸中闪过些许不自然。 知谢礼不吃她这一套,索性她也不再吞吞吐吐,直接了当的告诉谢礼:“意意似乎说,终于把谢公子你骗到手了。” 她说完,似乎害怕谢礼生气。 垂下眸子,不敢看谢礼。 不过她意料之中谢礼发脾气的场面,并未遂她的愿。 谢礼听罢后,只是轻轻笑了一下。 而后再无任何反应。 秦璇璇不解,她偷偷瞄了一眼站在原地异常挺拔的谢礼,只见他神色并未异常,似乎瞧不见一点儿要生气的样子。 秦璇璇心中惊愕。 怎么会如此?! 谢礼那么厌恶沈意意,怎么如今她反倒是看不出一丝一毫关于谢礼生气的表情。 “秦小姐若是大老远跑过来告诉谢某这些的,那谢某再次便谢过秦小姐了。” 谢礼冲她行了一礼,语气平淡,眸中淡漠。 秦璇璇闻言,干笑两声,眼神有些躲闪。 片刻,见秦璇璇还未离去,谢礼眉眼冷了几分,睨着她:“秦小姐似乎还有事情告诉在下?” 这话一出,倒是拉回了秦璇璇的思绪。 她冲谢礼微微一笑:“看来是我多虑了,年幼时祖母便教导过我,若是将来看到了别人的迷茫或者陷入了圈套,一定要及时告知对方。” 她瞧着谢礼,眉眼间多了几分忧愁:“我想,或许是祖母错了吧。我今日前来,并未有想要挑拨谢公子与意意之间的关系。” 或许是她提到了年幼之时,谢礼眼神微动。 却不言不语。 秦璇璇也不在意谢礼是否听下去,她神情黯然下来,似是有些尴尬。 垂下眸子,看着脚尖,自顾自地说道:“只是因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而意意,也算是我为数不多的好友。如今欢欢不知去了哪里,没了踪影,我身旁便只有意意,我只是怕将来你们心生怨怼。” 她语气逐渐低了下来。 谢礼在秦璇璇一开始说时,眼底夹杂着一丝打量。 等听到蒋欢这个人的名字时,眸中闪过些许不自然。 许是秦璇璇也不是故意的。 谢礼心底软了几分,语气也没了之前的冷厉:“秦小姐,天色不早了,我护送你回去吧。” 秦璇璇闻言,连忙摇头,看着谢礼的眼神中带着丝丝感激,语气却是坚决:“如今,你与意意已有了成亲的想法,我便不能再过叨扰你,我自己回府便好。” 谢礼眉心紧蹙。 他抬头望了眼天,有些黑。 眼下,正是流氓痞子在街上窜行的时辰。 “还是我护送秦小姐回去比较稳妥,至于沈小姐那里,谢某自会对她有交代。” 他眼里带着点不容置喙。 秦璇璇张口,似是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谢礼强硬的态度打断。 他侧身越过了秦璇璇,站在她的侧身旁,手臂伸开,做了个请的姿势:“秦小姐,请吧。” 见他态度这般坚决,秦璇璇也不太好再拒绝。 越过谢礼的身子后,秦璇璇在谢礼看不到的角度下微微勾起唇角。 一抹胜利在望的笑容,悄悄爬上她的脸颊。 意意,不是我没有给你机会。 而是这个机会,他并不是你的,也并不想要跑到你手中。 至于她是怎么知晓沈意意与谢礼要成亲之事...... 秦璇璇回想起早晨,午时她来玉楼见师父时,便看到了谢礼的身影。 但碍于师父在身旁,不能暴露身份。 秦璇璇便刻意躲开谢礼的视线,却在无意中听到了他要约见沈意意一事。 于是,她便悄悄收买了一个店小二,打听谢礼约见沈意意做什么。 那位店小二听到他们二人商议成亲一事,便马不停蹄的告诉她。 秦璇璇这才得知此事。 她此次前来找谢礼,并没带婢女。 谢礼在秦璇璇身后,看着她的背影,眼角淡漠薄凉。 他早就知晓了今日在玉楼秦璇璇看见了他。 也知晓了秦璇璇收买店小二一事。 于是他将计就计,威胁店小二只透露了他和沈意意商议成亲一事。 为的就是想要知道,秦璇璇究竟想要做什么。 却没想到......她打的是这个主意。 谢礼心中有些复杂。 第四十七章 秦璇璇并不知道谢礼在想什么,她一味的沉浸在得意之中。 就连走路,都轻快了许多。 她秦璇璇,如果要走这条路,就必定不能有朋友。 包括蒋欢这个表妹。 “唉爹,那不是谢礼和秦小姐吗?”刚从宫中回来的沈畅急忙拉住南安王的袖子。 南安王本身没注意,顺着沈畅的手指方向看过去。 秦璇璇嘴角含笑,一副女儿家的姿态显露无疑。 谢礼则默默跟在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秦璇璇的脚步。 南安王心思沉了几沉。 意意这番举动怕是已让谢公子烦躁了。 而且瞧他这幅样子,怕是...... 南安王还没想完,沈畅便冲了过去。 一把揪住谢礼的衣领,“好你个谢礼,枉我妹妹那么爱慕你,甚至不惜威胁皇上也要嫁于你,你就是这么对待她的?” 因为沈畅一系列的举动猝不及防,不仅秦璇璇被吓了一跳,就连谢礼也有一瞬间的怔愣。 下一秒,他清晰地听到沈畅的心声——“王八蛋,臭流氓,跟我妹妹已有了夫妻之实,还敢这么对待她!” 谢礼疑惑不解:夫妻之实? 他和沈意意什么时候有的夫妻之实,他怎么不知晓? 然而沈畅却浑然不知,他揪着谢礼的衣领,下一秒拳头已经挥了起来。 直冲谢礼的脑门。 “且慢!” 秦璇璇见状,连忙开口阻拦。 沈畅听到旁边的声音,拳头在离谢礼脑门的一尺距离停下来。 他看向一旁神色显得焦急的秦璇璇,不屑地嗤笑一声,“呦,原来是秦小姐啊。” 他放下揪着谢礼衣领的手,向前两步,走到了秦璇璇的面前,神情轻蔑:“若不是眼下百姓们都回家用饭,街上没有多少人,我还真想让街上的百姓们听一听,秦小姐是怎么夺友人之夫呢。” “你!”秦璇璇指着沈畅,一脸委屈:“沈公子莫要血口喷人,谢公子不过是见天色已晚,我独自一人回府,路上不安全,便护送了我一段罢了。” 血口喷人? 沈畅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仰天哈哈大笑几声,随即看向秦璇璇。 眼神冷漠。 “秦小姐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几次三番的找我未来的妹夫真是妙啊。” 沈畅上下打量了下秦璇璇,眼神轻佻,“我竟不知,这世上还有比我妹妹脸皮还厚,不知女子羞耻为何物之人。” 秦璇璇闻言,气得发抖。 可一时之间却不知从哪儿开始反驳。 毕竟沈畅这话,已然将沈意意也带了进去。 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声音沾染些许哑意:“沈公子,你可以骂我,但是谢公子还有意意皆不是你口中那般之人。” 她努力想要维持脸上的委屈之意,狠吸了几下鼻子,强忍酸涩之意,继续开口道:“今日是我没有考虑周到,可谢公子与意意婚事尚未定下,生辰贴也未互换,我与谢公子见面不知是犯了什么错?” 她说完后,眼泪忍不住滑落下来。 美人落泪,煞是好看。 秦璇璇眼眶微红,盯着沈畅,反问道:“况且谢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亦是我的朋友,难道沈公子就没有要好的异性朋友吗?” “这......” 这一番话倒是让沈畅凝噎了。 他在京城游手好闲惯了,认识的人也不少。 其中,还真有几位姑娘。 而且看秦璇璇委屈成这样,她似乎不是故意的。 沈畅心中忽然涌起一丝懊悔。 自己是不是太过于小题大做了。 “沈公子,这不关秦小姐的事,是在下一心想要护送她回府的。”在一旁的谢礼开了口。 他声音淡漠。 却让沈畅周围陡增一股凉意。 本来沈畅已经觉得自己误会了秦璇璇和谢礼,但此刻听到谢礼为她开脱。 沈畅不乐意了。 他又转身冲谢礼囔囔:“你在这儿瞎搅和什么,我呸,你根本就配不上我妹妹。” 秦璇璇可以是无辜的。 可方才谢礼看向秦璇璇的眼神,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那双眼睛,恨不得在她的背上戳几个洞。 谢礼看他小妹就从来没有过这种眼神。 嗯? 不对。 谢礼的言行举止甚至比这更过分。 因为他压根就没有正眼瞧过小妹。 嗯? 好像也不对。 小妹在谢礼面前过得这么惨吗? “好你个王八蛋,谢礼你混蛋!” 沈畅想到这里时怒气一下就上来了。 谢礼居然没有正眼瞧过小妹?! 他小妹那么好看,全京城第一美人,想求娶她的早已经排到了京城外。 谢礼居然不喜欢小妹? 而且,最重要的是,谢礼不喜欢就算了,他还和小妹有了夫妻之实。 都已经到这种程度了,他还不喜欢小妹! 沈畅气的三步并作两步,再次冲谢礼挥拳,“谢礼,你枉为男人!” 谢礼面对伸长突如其来的几句辱骂有些懵。 他面对沈畅挥舞过来的拳头,眉心蹙了下。 手心趁人不注意时微微张开,一枚银针赫然在掌心。 “大哥,住手。” 身后,一道脆生生的女声同时拦住了沈畅和谢礼两人的动作。 谢礼回头。 沈意意显然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她额头上有一层薄薄的汗,气息不稳。 身后还跟着落后几米远的婢女。 谢礼认得那个婢女,似乎名叫小夏。 “小妹,你怎么来了?” 沈畅惊喜的喊道,随即想起了什么,连忙跟沈意意告状,“小妹,我今日就替你好好教训一下谢礼。” 他故作恶狠狠的表情并没有吓住任何人。 沈意意看见这个场景,有些头疼。 她站在原地大口喘了几下气后,步子慢慢。 走到谢礼身侧时,沈意意下意识地垂眸瞧了瞧谢礼的衣袖。 只见他的手藏在宽大的衣袖里,什么都看不见。 可方才跑过来的沈意意却清楚地看到了谢礼手上的那根银针。 若非他来得及时,恐怕大哥此刻已经被银针戳穿了手掌心。 秦璇璇捕捉到了沈意意的这一动作,心下狐疑,也跟着看向谢礼的衣袖。 同样也什么都没有看到。 那沈意意眼下一副害怕的样子做什么? 第四十八章 “意意,你终于来了。” 秦璇璇红着眼,上前几步,想要拉住沈意意的手。 却被她不着痕迹的避开了。 沈意意轻瞥了眼秦璇璇,又瞧了瞧身侧沉默不语的谢礼。 若有所思。 不知道谢礼知晓秦璇璇和孟安是师兄妹关系之后,作何感想。 毕竟,孟安不仅是他的情敌。 还是跟他争夺皇位的强劲对手之一。 眼见沈意意不仅不理她,还瞧着谢礼。 秦璇璇心中涌过一股慌乱。 她张口,想要解释些什么。 却见沈意意立马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变了脸。 冲她盈盈一笑。 随即跟沈畅说道:“大哥,璇璇今日是受我所托,找谢公子聊婚事的。”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皆错愕。 谢礼掀动眼皮,看向站在一旁的沈意意。 见她望向沈畅的神情温和,没有针对其他人时的防备。 微风轻轻吹动,她的头发跟着飘动。 有几缕青丝似是有些调皮,擦过谢礼的鼻尖。 少女的芬香扑鼻而来。 似乎撩动了下谢礼的心弦。 在波澜不惊的心底,抛下了一颗不大不小的石子。 轻轻荡漾。 秦璇璇则是惊愕,张嘴想要解释的措辞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她不是很明白,沈意意为何要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 明明她和沈意意都清楚,彼此之间的姐妹情是虚假的。 难道说,沈意意真的把她当成了好姐妹? 她看向沈意意,心下不安。 沈意意却不在乎此刻谢礼和秦璇璇二人的想法,一心只想赶紧拉走沈畅。 毕竟,她的烤猪蹄还没吃完,就被徐管家匆匆叫了出来。 至于为什么用这个说辞。 她自有她的考量。 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劝说谢礼跟她合作,所以今日那怕谢礼动手,大哥也只会被银针戳穿手掌心。 但是,这对过后她劝说父亲帮助谢礼,和谢礼成亲都造成了极大的隐患。 大哥虽然老是被骂和挨打,可毕竟还是他们沈家唯一的长子。 若是谢礼真的伤了他,父亲必定会让她趁早断了和谢礼成亲的心。 而那样一来,他们家和谢礼的梁子算是真正结了下来。 这也意味着,她前面做的所有功夫全都前功尽弃。 不划算。 二来,秦璇璇眼下与她虽是塑料姐妹花,但她们二人心中也是明镜。 百花宴那日,就注定了她们要做这对塑料姐妹花。 因为,那日根本就没人给秦璇璇杯中下药。 蒋欢只是个替罪羔羊。 这件事,沈意意也是最近才反应过来的。 原书里,本应该是她下的药。但因为她不做,那这个事情就必须有人要做。 而那个人是蒋欢。 她原本是想要给秦璇璇杯中下药的,可还没找到时机下手,小夏便去了。 害怕被人识破,蒋欢的心思便歇了下去。 可秦璇璇却不小心看见了蒋欢手中的药粉包,于是将计就计,引出了她和谢礼。 这也是为什么书中里,秦璇璇身旁没有婢女。 但沈意意去时,秦璇璇身旁出现了婢女的原因。 她以蒋欢为诱饵,引她为次。 主要是为了让谢礼出现。 因为秦璇璇,早就知道了谢礼喜欢她的这件事。 她从百花宴那日回来便觉得整件事情不太对劲。 一直让小夏暗中调查。 直到找到蒋欢身旁的婢女时,从她的口中得知了蒋欢那日的行踪。 沈意意这才联想到这一切。 不得不说,秦璇璇这个女主,真的是聪慧又心狠手辣。 她明明知道,蒋欢一旦成了替罪羔羊,必定活不长久。 却还是把她推了出来。 她与秦璇璇此刻却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因为无论是谁,若是告发了对方,下场都凄惨无比。 所以虽然彼此试探,却还是一直维持着,这虚假的姐妹情意。 而今日,她这番说辞,亦是给了秦璇璇一个台阶。 沈意意心思百转千回,神色却隐藏的极好。 她从小便是孤儿,这么多年跟着各种人打交道。 心机不比旁人少多少。 只是一开始穿书后,想做条咸鱼,远离谢礼,开个小店发家致富罢了。 却不曾想,她越是想远离什么,越是往她身边放什么。 “璇璇,天色不早了,还是让谢公子送你回去吧。” 沈意意忽而冲秦璇璇扯出一抹极其温柔的笑容。 她笑着开口,却引来了沈畅的不满,“不行!” 沈意意见状,扭头冲沈畅挤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手却暗戳戳的掐了下沈畅的胳膊。 依大哥的智商,放到电视剧里,别说大结局了,一集他都活不下去。 既然谢礼愿意护送秦璇璇,那就让他送。 人家俩人可是官配,还是她带头嗑的那种。 虽然眼下沈意意不喜欢他们二人,可这并不妨碍她依旧嗑这对cp。 毕竟,谢礼心狠手辣不近人情,而秦璇璇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这对cp若是狠起来,恐怕天下人都不及万分。 她思及至此,又掐了下沈畅。 下的力气极大。 疼的沈畅瞬间捂着胳膊,嗷嗷叫唤。 沈意意连忙故作关心的问道,“大哥,你怎么了?” “还不是你掐......”沈畅还没说完,沈意意就照着他的脚狠狠地踩了下去。 沈畅“啊”的一声,几乎响彻云霄。 “啊,大哥对不起啊,我不小心踩到你的脚了。”沈意意眨巴了下眼睛,一副无辜的样子让沈畅有苦说不出。 不小心个屁! 他方才看到了,她明明就是故意的。 而且还是下的死手。 真是一点没心软啊。 沈畅疼的抱着脚龇牙咧嘴,没时间反驳她。 见沈畅这回疼的彻底说不出来话了。 沈意意扭头,看了眼谢礼:“谢公子,璇璇家离这里尚远,眼下天色已黑,你还是赶紧送她回府吧。” 她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倒是令谢礼微微有些不适了。 紧接着,沈意意又转身冲秦璇璇道:“璇璇,快些回家吧,一会儿秦太傅可要着急了。” 说完后,她也不等两人的反应如何,走到沈畅身边。 搀扶着他,说话温柔里带着几分威胁的意味:“大哥,我们走吧,父亲在不远处等着我们呢。” 第四十九章 “等一等。” 一直站着未开口的谢礼忽然间喊住了正要走的沈意意。 沈意意不明白谢礼为何喊住她。 扶着沈畅的动作一顿,随即若无其事的将疼得直不起腰的沈畅扶起来。 她未曾转身,亦未转过头。 “谢公子,还有什么事吗?” 沈意意说话的语气轻轻飘飘。 却令秦璇璇有些恼火。 若不是沈畅从中作梗,今日说不定她就拿下谢礼了。 如今沈意意又跑来掺和一脚,她的计划全部被打乱了。 在人看不到的地方,秦璇璇眸中闪过一丝阴狠。 若不是沈意意留着还有些用处,她早就把她给除掉了。 真是碍眼。 谢礼看着沈意意的背影,须臾移开目光。 “沈小姐,有些事没有证据不要乱说,在下倒是独自一人无所畏惧,可沈小姐毕竟是名门闺秀,清白二字不能轻易毁掉。” 他说话语调慢吞吞的。 谢礼指的固然是方才听到沈畅心声的那句夫妻之实。 可沈意意却有些听不懂:? 啥玩意儿? 什么清白不清白的? 这都是什么意思啊。 这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她尚且知道什么意思。 怎么连在一起,她却听不懂谢礼想要表达什么了? 算了算了。 谢礼这个人一向高深莫测,她智商低,听不懂也实属正常。 沈意意不再纠结,敷衍地应了两声:“好,我知晓了。” 谢礼听她语气就能听出来,满是敷衍。 他垂眸,唇角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扬起。 自是答应了秦璇璇要送她回府,谢礼便不会半途而废。 他负手而立,收起那抹本就不明显的笑意,语气淡淡:“秦小姐,请。” 秦璇璇这回也不拒绝了,她冲谢礼微微一笑,“如此,那边有劳谢公子了。” 随即大大方方转身向前走。 在她转身那一刻,谢礼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心脏处的那个平安福。 眸中闪过不屑的意味。 若秦璇璇真是与他想的那样,与那人是合作关系。 那这个平安符,不要也罢。 谁也不能阻止他夺得帝位。 谢礼紧紧攥着心口处的那个突出来的平安符,眉眼处皆是凉薄之意。 下月,便是祭祀大典。 秦璇璇背后之人究竟是谁,很快便会浮出水面。 见身后没有人影,她也没有听见任何脚步声。 秦璇璇疑惑地回头。 谢礼却在身后默默的跟着她。 秦璇璇有点疑惑。 她方才明明感受到了从背后来的一股很明显的杀意。 若不是谢礼的,那是何人? 可谢礼一心爱慕她,怎么可能无缘无故便对她起了杀心。 许是她多心了吧。 “秦小姐,有什么事情吗?” 见秦璇璇盯着他,也不往前走。 谢礼开了口。 明明是关心的语句,从他嘴里出来的却带着几分寡淡之意。 秦璇璇回神,冲谢礼甜甜的笑了下。 她摇了摇头,“没事,方才只是没有听到你的脚步声,有些害怕罢了。” 谢礼微微颔首,“在下自小脚步声就轻。” 其实不然,他再秦璇璇回头前便已经察觉到了。 随即使用轻功走的。 这才使得秦璇璇虽然没听到谢礼的脚步声,也没看到他的人影。 却在回头时,发现谢礼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 送走秦璇璇后,谢礼并没有直接回自己的草屋中。 而是径直去了一个地方。 慈安寺。 谢礼手执黑棋,棋子落,这一局可谓是输赢明摆着,胜负已定。 谢礼朝面前的僧人拱手道:“净空大师可谓高人,在下甘拜下风。” 净空大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谢公子心不在棋局,否则以谢公子聪明剔透的心思,又怎会让老衲赢了?” 谢礼笑了笑,不置可否。 “轻歌,给谢公子倒杯茶。” 净空喊了个名字,随即一名小童出现。 给谢礼和净空大师斟了杯茶,随即又离开了。 茶倒满,净空大师先是小酌一口,看着面前心不在焉把玩着手里的茶盏的人,笑了两声。 “佛曰:人生三大悲,分别为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看来谢公子目前三样都有。” 谢礼低眸轻笑了声,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让大师见笑了。” 净空大师摇了摇头,“人本来就有七情六欲,古往今来,能看透的都已在慈安寺修行,谢公子心思玲珑剔透,栽到情字上倒也不是那么让人难以理解。” 谢礼只是笑,摇了摇头,并未答话。 情字? 那倒还不至于。 须臾,谢礼薄唇轻启,“大师,今日深夜邀您前来,一是想让您护在下周全,二是想向您借静隐一用。” 静安点头,表示同意,“静隐本就是谢公子您的人,您若想带他走,老衲绝无多言。” 谢礼摇头,语气不可多得的温温和和,“大师误会了,我只想让静隐替我在郊外那间草屋中待上几日。” “让静隐待在草屋中,莫不是谢公子您要出去?” 还未等谢礼回答,静安便摇了摇头,摸着自己的胡子,笑了出声,“倒是老衲糊涂了,下月初七便是圣上祭祀之日,你也该出去准备了。” 谢礼没有接话,却冲净空颔首。 随即与他碰了碰杯盏。 “不过……近日京城可是不太平,谢公子确定要出去?” 净空大师问道,不怪他多问,只是京城眼下实在是不太平,况且…… “劳大师费心,在下都已准备妥当。”谢礼面色淡淡。 “那谢公子什么时辰启程?” 净空大师也不好说些什么劝他,只得问什么时辰出发。 “一个时辰后。” 谢礼沉吟片刻,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开的口。 净空大师点了点头,便起身,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既然如此,那老衲便不在谢公子这里多留了,老衲明日便让静隐去郊外住几日,还望谢公子早日归来。” 谢礼也双手合十,向净空大师鞠了一躬,“多谢大师。” 他知道,净空大师是在为他着想。 静隐原本便是梅姨手底下的人,精通易容之术。 后来被梅姨赐给了她,但他却不得轻易露面。 所以谢礼便将他安排在了慈安寺里面,托净空大师照料。 而静隐眼下必不能去草屋中,因为慈安寺僧人晚上不能出寺门。 第五十章 沈意意搀扶着沈畅同南安王一起回了府中。 她本想着今日和父亲说明谢礼一事。 却在方才,不小心瞧见了秦璇璇脸上的一抹得意。 沈意意觉得,今夜,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她冲小夏招了招手,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声。 “爹,我们府中的密室能否借我一用?” 沈意意吩咐完小夏后,看向南安王。 她看书的时候注意到,南安王府中有座密室,里面据说十分恐怖。 有次谢礼不小心误闯了进去,出来时则是一身的伤。 但,里面究竟有多么恐怖,沈意意不得而知。 密室? 南安王瞧着沈意意,脸色凝重,“意意,你怎么会知我们府中有密室?” 这密室,乃是先皇带着他父亲一手打造出来的。 当时先皇还是太子,身子柔弱,经常在宫中遇刺。 后来,他便拉着先南安王爷在府中建了这么一座密室,将杀害他的人活捉起来,秘密押往密室中。 接受各种严刑拷打,逼问背后主谋。 说起来,这密室也是许久未动了。 只是,意意她怎么会知晓? 沈意意有些懵,敢情府中有密室一事,原主并不知晓啊。 “爹,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反正我又不是外人,您就让我用一下嘛。” 她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个bug,便拉着南安王的衣袖撒娇。 南安王最见不得她这样,当即笑呵呵的道:“好好好,都依你。” “嘿嘿,谢谢爹,您真好。” 沈意意说完后,便拉着小夏飞速的离开了。 似乎是害怕南安王反悔。 这孩子...... 南安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笑着摇了摇头。 他还没来得及问她要用这密室作甚呢。 - 北院,书房榻下有一块突出来的砖头。 轻轻一按,书架往两边移动。 一座密室赫然出现在眼前。 暗道两旁摆着看似阴森森的烛火,各种纵横交错的小道,分别对照着那些残忍的酷刑。 两个穿着像是婢女的人被小夏带到密室,站在密室主厅两侧,等待着沈意意的到来。 没过多久,沈意意就来到了主厅,看了一眼被带来的两人后,直接坐到了主座。 主厅就只有一个酷刑,摆在沈意意的右侧,是一个巨大的油锅。 下面熊熊烈火,油锅上面还有一个烙铁,整个烙铁红彤彤的,一看就是刚烧好的。 被带过来的两人年纪看起来都不大。 沈意意大致扫了一眼后,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判断。 不过她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打量着他们,她身旁的油锅时不时发出滋滋的声音,烙铁深红的颜色让这两个人心惊胆战的。 而就是这种环境,既折磨人的心理,又折磨人的意志。 半刻不到,两名婢女开始忍不住了,东看看西看看,各条小道旁都有不同的鬼怪面具,折磨着她们,心里已经承受不住了。 “沈小姐,我求求你放过我们姐妹吧,我们真的没做坏事了,我们那天就只是想出去买点东西,好久没出去了,我求求您了,放过我们姐妹俩吧。” 沈意意轻笑,“月娘,不是本小姐不放过你们姐妹,而是你们就这么轻易毫发无损地离开了密室,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啊。这样吧,本小姐给你出个主意,秦璇璇秦小姐,谢礼谢公子,还有当今太子孟安,你觉得谁杀害你们家小姐得嫌疑最大?” 没错,这两位婢女,就是沈意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的蒋欢身旁的贴身婢女。 而蒋欢,已经死了。 但是,她的死却无人关心。 甚至就连她既羡慕又嫉妒还不得不依仗的秦璇璇,都拿她当挡箭牌。 那个被叫做月娘的女孩扶起陪自己跪下的妹妹,沉默不语。 她们姐妹二人答应过那人,不能说出真相。 若是守口如瓶,家人则一切平安。 可若是不小心说出来了,他们一家都难逃一死。 “秋娘,既然你姐姐不愿指认,那你就代替她来帮本小姐辨认辨认,也好早点离开这里,免得一会儿要遭受皮肉之苦。”沈意意坐在那里,毫无规矩可言,语气温柔,显然在循循善诱的洗脑。 秋娘看了一下自己的姐姐,微微垂下了头,沉默不语。 沈意意看见这反应,微微笑了,嘴角笑意逐渐扩大,而杀意也慢慢显露。 小夏跟了沈意意这么多年了,简直是太了解她了,见此,走上前一步,厉声说道:“沈小姐本想放你们一条生路,让你们免受皮肉之苦,既然你们都不肯互相指认,那么就别怪沈小姐不顾昔日情分,那就由我带你们姐妹二人,分别好好的去体验一下,另一种不同的乐趣。” 小夏特意把乐趣这两个字咬重,果然听见这两个字,这六个人的腿齐齐一抖。 沈意意对此毫无兴趣,只是漫不经意地把玩着手中的一缕长发,长长叹了一句。 “这人啊,真是奇怪,人间天堂待够了,果然还是想要去那地狱闯一闯。 小夏说完后,便让一旁站着的家仆拉着她们姐妹二人去了身侧不同的两处地方。 密室里的气氛紧张的程度不断的在攀升,而每条小道里面的哀鸣和求救声不断跑出来,凄厉的声音像极了深闺怨妇的哀怨。 听着这般凄厉的声音,小夏搓着胳膊上不断冒出的鸡皮疙瘩。 她原本以为小姐只是聪明些许,可没想到还有这么狠厉的一面。 更何况这是她第一次进密室,以前王爷可从来不让小姐和大少爷踏足此地的。 再看沈意意,依旧毫不在意的把玩着手中的小物件,面容不改,像是听不见这凄厉的声音。 小夏默默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小姐,我们这样做,真的可以吗?” 明明小姐早已猜到了杀害蒋小姐的凶手是谁,却还要故意来拷问她们姐妹二人。 这样真的可以确定真正的那个杀人凶手会出来? 她有些不敢确定。 沈意意睨了她一眼,懒懒笑着,慵懒的感觉中总带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小夏,看来你在府中待的是越来越笨了,要不要你随他们一起去感受感受里面的滋味如何?” 第五十一章 小夏闻言,连忙摇头,笑容中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小姐,您可别拿我开玩笑了,这里面,我可不敢进去。” 开玩笑,要真进去,估计也就出不来了。 沈意意白了她一眼,笑骂道:“没出息,一会儿他们出来后,你派人主要盯着秋娘,这姐妹俩身上其中的一个肯定有线索。” 月娘在这里待了没多久就忍不住开口替自己辩解,肯定有疑。 这姐妹俩,她怀疑秋娘嫌疑更大。 虽说她是妹妹,可刚刚月娘开口说每一句话,都要暗自瞧一瞧秋娘。 很显然,月娘要么本事就是一个没主见的人,依赖妹妹得以生存。 要么,她的妹妹秋娘,是整个事件的主导者。 小夏不解,“小姐,只需要监视秋娘,月娘不需要?” 沈意意不悦地皱了皱眉,虽然不喜她所说之话重复第二遍,可毕竟小夏是身边之人,所以还是极其有耐心地点点头。 两人同时沉默下来,此时几名家仆从两边急匆匆跑来,“禀告小姐,这二人刚进去就害怕的昏厥了,您看……” 沈意意看了一眼他们身后躺着昏厥不醒的月娘和秋娘,不语。 姐妹二人的体质她不是特别了解,但看两人的面色便知是装的。 杀人放火的勾当都做了,还怕这点折磨? “跟我走。” 折磨够了,也该来精神上的折磨了,这才只是个开始而已。 沈意意暗自勾唇,起身,从座位后面离开,小夏也急忙跟上去。 几人看了一眼后,拖拉着月娘和秋娘跟了上去。 座位后面有一条不是很宽阔的小道,穿过小道,是一座小小的庭院。 众人刚踏进这座小院,一阵清淡雅香的药香味扑鼻而来,映入眼帘的并非是金碧辉煌的庭院,却也非普通人家所住之庭院,别致却又独具一格。 满院的药草,眼花缭乱到让人喊不出名字。 这里,是孟寒季最忌惮他们家的原因之一。 祖父随着先皇上阵杀敌,曾是先皇最信赖的大臣。 没有之一。 当时,所谓精兵皆在南安王府中安置。 而这里,既是严刑拷打之地,又是百病皆可医治的珍贵药材之地。 “小姐,您也太聪慧了吧。” 小夏看向沈意意的目光里充满了崇拜。 沈意意闻言挑眉,看不出喜怒,大致扫了一眼庭院的草药后,冷淡的“嗯”了一声。 她随即率先打开了屋门,许久未有人进来,可是屋里的摆设却一样也未曾动过。 简单的几件花瓶摆在桌子两旁,大圆桌上摆着一套看起来普通实则价值不菲的茶具。 “秋娘,还要装下去吗?” 沈意意倚靠着门框,表情慵懒。 话落,她便瞧见了二人皆变的脸色。 她们姐妹二人缓缓睁开双眼,眼里闪过一丝不知所措的慌乱。 沈意意不由得闪过一丝冷笑。 随即她冲那几位家仆挥了挥手,“你们先下去吧。” “是。”家仆声音洪亮。 倒是吓到了沈意意。 她下意识地身体一抖,脸色都变了一点。 随即意识到,面前站着的二人是她要拷问之人,且她们二人脸色都没有变化。 沈意意有些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转身向屋内走去,以便掩饰自己的尴尬。 - “两位请坐。” 等月娘和秋娘进来后,沈意意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态度突然和颜悦色起来。 一开始,她们姐妹二人彼此对望一眼,皆不敢坐下来。 还是小夏按着她们姐妹二人的肩膀,这才让她们坐下去。 等她们坐下来后,沈意意又站起来向各位作揖行礼,“对不起,刚刚让大家受惊了。” 而这转变,正使姐妹二人本身就忐忑不安的心情更加不知所措,刚坐下来的动作一顿,立马却又都齐齐站起身来。 秋娘立马作揖还礼连连道:“沈小姐这说的哪里的话,我们姐妹可万万不敢承受沈小姐如此大礼。” 这还是她自从进来后,第一次说话。 她的声音,并不像女子婉转,反而带着点砂砾感。 沈意意却突然笑了起来,冲着小夏道:“小夏,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快给她们两人倒茶。” 小夏闻言,立马倒茶。 给她们和沈意意倒完茶后,小夏偷瞥了眼沈意意,随后就退了出去。 她不知晓沈意意究竟要做什么,但是方才她倒茶时,听沈意意的话,偷偷在她们姐妹二人的杯子里放了软筋散。 若是一不小心喝下去,怕是走都走不动了。 所以她不担心她们姐妹二人会伤害到沈意意。 自从她退下后,整个房间里,除了沈意意悠然自得的品茶,她们姐妹皆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自己的一个不小心,得罪了面前之人。 看着两人小心翼翼的举动,沈意意笑了,“你们不必拘束,先坐吧。” 她开口道。 她不喜欢仰视别人。 没有这个习惯。 怕他们不坐下,沈意意后面又加了一句,“本小姐一向不喜欢仰视别人,你们可知?” 两人面面相觑,全部快速地坐了下来。 她们不在沈意意身边服侍,自然不知晓她有这个习惯。 可,眼下不是她们能有权利反抗的,所以还是都听话的坐了下来。 “其实呢,本小姐已经知道了谁是杀害你们家小姐的真正凶手。” 沈意意这话一出,二人脸色皆微变。 她们心下十分慌乱,却不敢表露的太明显。 “沈小姐,既然知道了为何还要找我们姐妹俩?”月娘强撑笑意问道。 沈意意闻言,故作认真思考的样子,慢慢吞吞的回答道:“也对哦。” 她神情看起来还略微有些苦恼。 “那如此,我便把你们放了吧。” 说完后,沈意意拍了两下手,随即刚才那几名家仆便从房间里出来了。 月娘和秋娘心中震惊不已。 他们......不是方才离开了吗? 沈意意欣赏着她们惊讶的表情,好心的解释道:“这座院子里,处处是机关,你们误以为他们走了,实则他们在你们看不到的地方早已经偷偷潜入了进去。” 她手撑下巴,微微逼近她们姐妹二人,声音带着点魅惑,故意道:“凶手是谢礼吧。” 第五十二章 见她们姐妹二人齐齐低头,不敢说话,沈意意脸色忽变,语气冷厉:“带走!” 这次为了防止家仆吓到她,沈意意说完后立马把耳朵捂上了。 谁知,这回她倒没有听到那道洪亮的应答声。 沈意意松了一口气,将手慢慢放了下来。 “是!” 她刚放下,就听到了家仆齐齐应道。 沈意意吓得身体一哆嗦:! 她看了眼带着月娘和秋娘走的家仆们,眼神里充满了震惊。 怎么回事? 是她二小姐的身份压不住他们了是吧? 小夏慢慢走了进来,“小姐,一切都非常顺利,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沈意意点头,想着刚刚的画面,不由得感叹一句:“她们演得还真好,要不是已经知道了他们的阴谋,我都要被他们骗过去了。” “是啊。”小夏接话道,“只是可怜了秋娘和月娘,就这么被背后那人当了靶子。不过说起蒋小姐,也真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白白送死替人做了活靶子不说,眼下在背后暗自调查她死因的却是她生前最讨厌之人。 小夏在心中微微叹息一声,出门跟着那几位家仆。 踏出房门的那一刻,小夏忽然想起来,方才沈意意从座位上起身后,偷偷冲她做了个手势。 她这才跟上去的。 那包软筋散是沈意意给她的,接着她又故意让那二人来到后院,然后开始抛出之前她真知晓了凶手的烟雾弹。 最后让他们彻底认为她一口认定了凶手是谢礼。 放走她们也是为了让她们放松警惕,看看到底谁会上钩。 好戏一直在演,也已经抛出了诱饵,现在就等鱼儿上钩了。 不急于这一时,最终的那个人该出现还是会出现的。 沈意意微微笑了。 秦璇璇? 不,她要知晓秦璇璇背后究竟是何高人。 - “小姐。” 片刻,小夏突然地返回,并没有令沈意意意外。 相反,她十分的淡定且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是不是查出了背后之人?” 小夏却显得特别诧异,“小姐,您知道了?” 沈意意勾唇,缓缓吐出四个字:“意料之中。” 意料之中的事,却又是意料之外。 因为小夏接下来的话,令整件事情显得更加扑朔迷离。 “小姐,她们刚出府门,奴婢就看到了谢公子在我们府门口徘徊。” 而,那姐妹二人,见到他后,立即迎了上去。 闻言,沈意意眼神一凛,当即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她眉头紧锁,本想着这事很快便能解决。 可天不遂人愿。 “这件事情,除了你和我知道以外,我不希望再听到任何风言风语,明白吗?” 小夏自然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立即做出保证,“请小姐放心,没有小姐的命令,奴婢必不会透漏半个字。” 她说完后,看向沈意意,“只是,奴婢有一事不明白。” “你是想说为何要在街上拦住大哥,不让她嘲讽秦璇璇?”沈意意挑眉,知晓小夏心中的疑惑。 “是。”小夏承认,她是对这件事有些不解。 明明是秦小姐故意找谢公子,大少爷骂她不应该吗? 沈意意轻呵一声,她转头看向小夏,反问道:“你以为,皇上喊大哥进宫是为了什么?” 小夏摇摇头,“奴婢不知。” “他啊。”沈意意目光陡然冷了下来,“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皇上想要将秦璇璇许配给大哥,自古以来成亲成长,若是大哥婚事定下来,我在一年内,定不能成亲。” 什么! 将秦小姐许配给大少爷? 这万万不可啊。 小夏听得云里雾里,“小姐,可是那日皇上不是说此事再议吗?这……此话如何说来?” 沈意意冷冷一笑,嘴角泛起一丝讥笑的意味,“你当真以为孟寒季会那么心甘情愿让我嫁给谢……谢公子吗?” 她平时都是喊谢礼,一时间让她改成谢公子倒是还有些不习惯。 “可是您和谢公子之事,皇上看样子也没反对的意思啊,他总不能说反悔就反悔吧?不过……” 小夏倒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看向沈意意,“小姐的意思是他很有可能借此机会让我们王府和秦太傅内斗?” 沈意意挑眉,赞许的看着小夏,“不错,这正是他想看到的局面。” 你死我活的局面。 孟寒季不敢对他们家动手,亦不敢对秦太傅下死手。 父亲一心站在太子一党,秦太傅又是个中立者,甚至对太子之前的所作所为隐隐不满。 正是看不惯他们家的时候。 若此时,将他们两家绑到一起,必会引起两家的反感。 小夏有些不知所措,望向沈意意,几次想要开口,眸间却有丝丝犹豫。 沈意意叹息一声,跟小夏说话的语气都弱了几分,“你先下去吧,这件事情容我再想想。” “是。” 待小夏离开后,沈意意便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抛开孟寒季这事不管,单说他们府门外的谢礼。 沈意意小酌一口茶,谢礼几乎知道的事情,她也知道。 就像,那日在玉楼,有位店小二在偷听一事。 背后指使之人是秦璇璇。 但是人不是谢礼杀得,按道理来说,以他的性格是不会插手管这种闲事的。 除非...... 忽然,沈意意心中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除非人是秦璇璇杀得,但秦璇璇却利用了谢礼喜欢她这件事嫁祸给他。 让谢礼误以为是自己杀了蒋欢。 这样一来,谢礼便对她有了愧疚之心。 可是秦璇璇这么做,究竟想要做什么,她又不喜欢谢礼。 这一切的一切,究竟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望着桌子上的杯盏,回想起小夏刚刚说的话,沈意意不禁又陷入了沉思。 难道秦璇璇重生了? 沈意意像是想到了什么,胳膊下意识的一挥,恰好碰到了桌子上的杯子,杯子和杯盏相互碰撞,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音。 让沈意意本来就乱的心更加烦乱了。 回想起自己刚才脑子里那一瞬间的想法,浑身都打了个激灵。 不,不可能的。 只是……这一个个的谜团又该从何解起呢? 第五十三章 秦府,秦璇璇院中。 “你说什么!” 一个砚台被狠狠砸在地上,秦璇璇气愤地拍打桌子。 跪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的婢女连忙道:“小姐息怒,小姐息怒啊!” 秦璇璇戾气更加浓重,忍住怒气,冷声道:“你再重复一遍给我。” 婢女哪里还再敢重复一遍,刚刚第一遍小姐就已经发这么大的火了,再重复一遍,他不得死无葬身之地。 “我让你重复一遍!” 又是一个砚台朝婢女飞过来,带着十足十的力道,直直奔着婢女的额头。 婢女下意识想要躲过去,可一想到她要是躲过去,后果肯定比这还严重,于是咬牙就这么直挺挺的跪在那里。 “嘭!” 一声闷响,砚台落下,婢女额头上一个血口,血汩汩流出。 秦璇璇却没一点同情,冲着他嘶吼道:“再说一遍!” 婢女努力忽略掉额头上的疼痛,一字一句的说道:“方才您让我盯紧月娘姐妹二人,可奴婢一个不小心,把人给看丢了。 话音刚落,婢女猛的吐出一口鲜血,瘫在地上。 只见秦璇璇已然站了起来,大手刚收起,走到她面前,显然是一掌拍向了婢女。 她语调上扬,满脸怒气道:“看丢了?” 说完又觉得不解恨,一把掀起桌子,桌子上的书本呼啦啦的直响。 还未反应过来,一声巨大的声响“嘭”,桌子碎成两半。 可见秦璇璇的怒气有多么高。 “蒋欢不过是一个没有用的棋子罢了,究竟是谁要在背后调查她的死因?” 秦璇璇发完脾气后,心中有些慌。 除了她和谢礼,就连蒋欢的那个便宜父亲,都不知晓蒋欢的死,还能有谁要调查? 沈意意? 不,不可能。 沈意意没有那么聪明。 婢女没有昏过去,张了张口,想要安慰秦璇璇,却发现自己虚弱的已经说不话了。 挣扎着想要起身,忽然眼前一黑,因为受了重创,而昏了过去。 秦璇璇看婢女昏了过去,低低道:“没用的东西!” 忽而,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在走到门口时,轻敲了两下门。 秦璇璇嫌恶地看了眼地上的婢女,转身回到座位上,扬声道:“进来。” 说完,还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襟。 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尊贵。 一名婢女低头进来,给秦璇璇福了福身。 虽然面无表情,却依旧恭敬的给她行了一礼。“小姐。” 秦璇璇嗯了一声,“婢女,什么事,说。” “师尊说,让您不要再阻止沈意意和谢礼的婚事了。”这名叫松露的婢女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嗓子经受了打磨一样,沙哑不平。 什么? 师父什么意思? 秦璇璇闻言,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向婢女。 她虽然脚步急匆匆,却依旧高贵,“为什么?” “月娘和秋娘已经失踪,如果我们再多加干扰,必定会露出马脚。”松露苍老的声音透出几分威严,显然她也知道了消息。 秦璇璇闻言轻笑出声,她不言语,转身端起了茶杯。 呷了一口茶后,眉眼尽是稳重,一丝着急也不见。 “松露,你忘了吗,你做暗卫一事,是本小姐亲自出面在师父面前求得情,眼下你这是在做什么。” 她开口便是一阵反问。 松露低头,“松露不敢,只是这是师尊的命令。” 秦璇璇勾唇,眉眼戾气乍现,却笑的温婉:“师父?他老人家急什么,不是还没有被查出来吗?再说了,此事是你给我传递的消息,若是我违抗师父的命令,你就当做不知晓不就行了?” “可是,这么做师尊会发现的,万一......” “不会!”松露话还没说完,就被秦璇璇打断,她重重落下茶杯,哼了一声道:“师父这个人,只要你做的不太过分,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再说了,师父当年受的屈辱,她忘了,我可没忘,若不是......” “小姐,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松露见秦璇璇说偏了话题,只能自己硬拉回来。 秦璇璇闻言,眉间闪过一丝杀气:“杀了她们姐妹二人,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声音莫名的让松露浮上丝丝冷意。 她只要出手想要杀人,那对方必死无疑。 看来小姐是真想让她们姐妹二人死,可……师尊那里到时候怎么交代? 问题既出,她也就顺势而问:“那小姐,师尊那边……” 提起师尊,秦璇璇难得面露难色,久久没有答话。 师父那里确实是一个难解决的大问题,她的能力不容小觑,若是她知晓了自己不按命令行事...... 算了,大不了就是一顿责罚。 秦璇璇抬手,“师父那边,我自有办法。” 松露面露难色,月娘她们姐妹两个,师尊点明要抓活的。 若是她们姐妹二人一死,师尊那边小姐能交代,可是她该如何交代呢? “明日去街上给我找个庸医,然后送去城东一个小的药堂里,月娘和秋娘被抓起来也问不出来什么,抓她们的人自然会放了她们。” 秦璇璇回身,望向松露,“她们姐妹二人定会受些皮肉之苦,那城中的药堂过于引人耳目,只有城东,挨着郊外,人烟稀少,去那里医治,是最好的办法。” “那然后呢?”松露见秦璇璇不说话,连忙问道。 “然后?”她眸中闪过一丝嗜血,“让那个庸医下药,毒死她们二人。” 这样一来,既可以除掉她们姐妹二人,永绝后患,师父那边又能有个很合理的解释。 松露听闻,连连称赞,“小姐好计策,当真是好计策。” 秦璇璇闻言,阴狠的笑了笑。 她从小便在皇宫里长大,跟着各宫妃子皇子公主们打交道。 可是没少学东西,栽赃嫁祸,借刀杀人,什么她没学过。 也见过太多无辜的宫女太监们替害人的妃嫔们,皇子们,公主们顶了罪,背了锅。 他们为了保全家里人,年纪轻轻的便不舍却又不得不离开人世。 人在那样的大染缸里,久而久之,心也就狠了下来。 第五十四章 “小姐,王爷喊你去书房找他。” 一名婢女突然进来喊住沈意意。 她冲婢女点头,“我知道了。” 沈意意刚随婢女进了书房后,就听到了父亲开口问她。 “意意,今日之事你怎么看?” 看见女儿进来,南安王走到门口将门关上。 沈意意知晓,这是方才父亲瞧见了谢礼和秦璇璇一同走,想要问她的意见呢。 叹了口气,看着沈意意低头沉默不语,以为她是不愿意,便说,“今日我和你大哥进宫,有谈起你。皇上的意思是,你虽然以前嚣张跋扈,肆意妄为,可近几年来你已然收敛了不少,他便有意想帮你指婚。” 沈意意心里不禁冷笑,这是坐不住了吧? 指婚? 这婚怕是结不成的。 “意意,你要是不愿意,爹可以帮你回绝,只是和谢礼成亲一事,你可想明白了?” 原本他就疼爱沈意意,平时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给她。 事事都依着她,要什么给什么。 此刻,见沈意意一直低头不语,以为是她不愿意,便开口道。 可还未等他说完,沈意意突然抬头,看着南安王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爹,我想好了。” “什么?!你想好了?可是谢礼他......” 南安王突然急了起来,他就算对皇上忠心耿耿,可也毕竟在皇上身边待久了。都说伴君如伴虎,皇上的心思他多多少少也知道些。 若意意嫁了个普通百姓,恐怕以后皇上刁难起来会更加易如反掌。 沈意意笑了,不同于南安王的紧张,“爹,无论我做什么事您都不会坐视不理吧?” “那当然了,你可是我唯一的女儿,我……” 沈意意打了个响指,“那就好办了,我就是要嫁给谢礼。” 只要有父亲这句话,说服他帮助谢礼完全不是问题。 “你……意意,你实话告诉爹,你是不是已经有了打算?” 南安王试探的问道。 如果女儿没有打算,他就要帮女儿给准备好后路。 沈意意笑了笑,故作神秘的冲南安王眨了眨眼,“爹,您只要按照我的要求一步一步来就行。” 说完不等他有什么反应就离开了书房。 南安王看着女儿活泼潇洒离开的背影,愣住了。 按照她的要求? 她也没说要求啊,怎么就走了。 随即南安王不禁笑出声来,这古灵精怪劲儿,还真像极了微婻年轻的时候。 微婻啊,咱们的女儿长大啦啊。 一想到自己的王妃,南安王眸中深情便是止不住,怀念之情更是溢于言表。 - 沈意意回了自己的小院中。 “奴婢按照您的吩咐,找了几个人去盯着秦太傅家的门口,发现了一名婢女被几名家仆抬了出来。” 沈意意啜饮一小口茶水,暗叹这碧螺春真是好茶。 听到小夏的汇报后,嘴角勾起无害的笑容,声音颇为云淡风轻的说道:“婢女?为什么会被抬出来?” 小夏摇头,“这个奴婢倒不知晓,那些家仆们行事极为小心谨慎,奴婢不好再跟。” 沈意意听闻后,思绪飘远。 晚上抬出一名婢女,若非残疾就是死了 “哦对了小姐,奴婢回来时碰巧遇见了大少爷,他让我告诉您,等她吃过晚膳后便来找您。” 找她? 沈意意半眯了眯眼,似乎在考虑着什么,半晌没有说话。 “小姐?小姐?” “嗯?”沈意意抬头,迷茫的眼眸中逐渐恢复清明,“怎么了?” “没事,只是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我看您心不在焉的,就连大少爷来找您,也没见多么的欢喜。” 沈意意撇了撇嘴,“大哥来找我能有什么正经事,他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不是什么正经人? 小夏嘴角抽了抽,小姐说话真是越来越让人没办法接话了。 “臭丫头,你又在说我什么坏话了,利用完我转眼就翻脸不认人。” 忽然沈畅的声音传来,他一把推开了门进来。 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的。 看的沈意意直想笑。 “大哥,一路上奔波定是累了,我这里刚好的有专治跌打损伤的药,你要不要试试?” 沈意意无辜的眨眼,看向沈畅的眼神也是一本正经。 沈畅暗自咬牙,皮笑肉不笑的答道:“不用了,我已经用过了。” 说完还恨恨看了一眼沈意意。 “死丫头,要不是你是我亲妹妹,你早就被我打一顿了。” 还用受这气? “大哥,看你刚才走路的样子,做妹妹的实在是不忍心,这样吧,你还是试试,怎样?” 沈意意看着神神叨叨的沈畅,忍不住继续逗趣。 沈畅捂住嘴巴,刚才嘀咕的话,这个臭丫头竟然听到了。 他干巴巴笑了两声,捂住耳朵没骨气的说道:“当我没说,我什么也没听到。” 说完就躺下去,如同死尸一样,一动也不敢动。 虽说沈畅是沈意意的大哥,可这情形怎么看都觉得沈意意应该是沈畅的姐姐一般。 因为……他处处都受制于沈意意的限制。 小夏站在沈意意旁边偷偷的笑着。 大少爷和小姐吵了那么多次架,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大少爷赢过呢。 “小夏,有本事你就大点声笑,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 沈畅躲在被子里没好气地说道。 听到这话,小夏立即毫不客气的开怀大笑。 沈意意嘴角抽搐。 大哥这不是诚心给自己找麻烦吗? 小夏这丫头,平时总受大哥的欺负,这回总算逮着机会好好嘲笑嘲笑他了,怎么能不多笑一会儿? “小夏!” 沈畅猛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咬牙切齿看着笑的正欢的小夏。 小夏也知道自己太过了,于是憋笑道:“大少爷,我没笑您,真的没笑。” 沈意意见状,也跟着笑出声来,“对了大哥,今日皇上为什么突然召你进宫啊。” 沈意意刚说完,沈畅就有些憋不住了,掀开被子不满的说道:“你说起这个,我就来气。皇上说要给我指婚,还是秦太傅的女儿,你的情敌秦璇璇,我总觉得皇上不怀好意。” 果不其然。 沈意意闻言,眼睛里露出森森寒意。 孟寒季是挺不怀好意的。 第五十五章 “啊,那怎么办啊?” 小夏开口,“大少爷方才可是差点对秦小姐动手。” 沈畅听见这话不高兴了,“怎么说话呢小夏,你家大少爷我从来不对女人动手,都是她们打我好吗?” 小夏闻言,沉默了。 她瞧着沈畅,弱弱的说了一句:“那大少爷,您也挺招人打的。” 沈畅:“......” 他被气笑了。 起身就想要找小夏理论理论,小夏见状连忙道:“大少爷,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取笑您了。” 信誓旦旦的保证,没有一点可信度。 沈畅吹胡子瞪眼的,连吸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看着端着晶莹剔透,雕工精美的茶杯小酌的沈意意,他皱了皱眉头,“丫头,皇上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沈意意闻言挑眉,笑了笑,不语。 怎么办? 不怎么办。 沈意意忽而附身靠近小夏耳边耳语了几句。 等听完后,小夏冲她点了点头。 一旁被正大光明忽略的沈畅不乐意了,“唉,我说你们主仆二人怎么回事啊,我这一个大活人,就这么被你们晾在这儿?” 无人理他。 见沈意意沉默,沈畅也不着急再问下去,而是把玩着自己腰间一枚乳白色的玉佩。 许久,沈意意开口,却不是对沈畅说,“小夏,我吩咐你的事情你先去办吧。” 小夏瞬间变脸,收敛表情,恭敬的点头,走了出去。 待小夏走后,沈畅轻笑了声。 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玉扇,沈意意虽不认识那是什么珍贵的,但却知道这把扇子对沈畅的重要性。 好似是一个女孩子送给他的。 而沈畅及冠后,没有着急成亲也是为了等那名女子。 但是沈意意并不知晓那名神秘的女子究竟姓甚名谁。 “大哥,你今日故意挑衅秦璇璇,除了替我出头以外,还想为了让她厌恶你?” 沈意意把玩着空的茶杯,漫不经意的问道。 沈畅虽然表面上看着吊儿郎当的,可他并不傻。 只是甘愿受她欺负罢了。 他不喜欢秦璇璇,也并不想娶她。 正好今日和父亲出宫回府时遇见了秦璇璇,于是沈畅便上前在秦璇璇面前刷了一波恶感。 不禁为她出了头,还让秦璇璇对他没有一丁点好感。 这样一来,孟寒季到时就是想要赐婚,他和秦璇璇都不同意也没任何法子。 听此言,沈畅略微挑眉,语调上扬,“哦?怎么说?” 看着装傻的沈畅,沈意意撇嘴,白了一眼他。 沈畅自讨没趣,暗自摸了摸鼻子,一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他就有些莫名的兴奋。 “小妹,你说皇上最近是不是要急死了?” 沈意意挑眉,轻笑了声,依旧是漫不经心的盯着手中精美的茶杯,只是声音徒增了些冷意。 “急死就好了,可惜他一时半会儿不会。” 她笃定的说。 “唉,你说说你,可是京城里的小霸王,怎么每次受了欺负都要我出面?那秦璇璇都快骑到你头上了,愣是装看不见,今日还对她如此客气。” 沈畅忽然起身坐到了沈意意旁边,用肩膀碰了下她,“她可是你情敌啊,怎么你就一点都不吃醋?” 沈畅正经不过三秒,又恢复了痞痞的性格。 沈意意翻了个白眼,起身伸了伸懒腰,慢慢回道:“大哥你想多了,我都说了我现在不爱慕谢礼了。” “不爱慕他,你嫁他作甚?” 沈畅不解,追问道。 沈意意被他这一追问,沉默下来。 一时之间没找好措辞来跟他去形容这错综复杂的关系。 又见沈畅那张大脸在眼前晃悠,沈意意心中烦闷,便抬脚踢了下沈畅坐的凳子上。 谁知沈畅本就没坐稳,他整个人是斜着的,被沈意意这么一踢,他没有任何防备。 然后便倒了下去。 沈意意见状,在沈畅发出猪叫的声音前,就连忙捂住了耳朵。 果不其然,下一秒即使她捂住了耳朵,声音也进了进来。 十分惨烈。 沈意意:...... 是这样的,不知道沈畅信不信,她没动,是凳子先动的手。 沈畅起身,顺带还揉了下自己的屁股。 咬了咬牙,语气凉凉,“沈意意,你挺好,今儿你弄伤了我两次,挺有本事啊你。” 沈意意笑的花枝乱颤,“大哥,我的确很好。” 沈畅白眼一翻,知道自己说不过她,也不再言语上与她有过多纠缠。 他伸了伸懒腰,又敲了敲桌子,下巴一抬,“给我倒杯水喝。” 沈意意自知理亏,连忙给他倒了杯水。 沈畅却没立即喝,他垂眸,脸上恢复了正经神色:“谢礼应该不是一般人吧。” 他用的是反问句,可语气却是完全的肯定。 沈意意闻言,收敛笑容,垂下眼眸,语气淡淡,听不出一丝喜怒哀乐。 “嗯。” 沈畅叹了口气,叹了口气。 他就知道。 以往常她的性格来说,看见谢礼和一名长得好看的女子走在街上,绝对会大吵大闹。 不可能像今日这般安静。 甚至于对谢礼几乎到了无视的地步。 这不像是她的作风。 沈意意不像沈畅知晓那么多,故意岔开了话题,皱了皱眉,“大哥,爹没有训你吧?” 虽然父亲知晓沈畅的做法究竟是为了什么,可是按照他的性格,她觉得大哥回府后还是免不了被父亲教训一顿。 一句话戳中了沈畅的痛楚,他喝茶的动作一顿,随后装作若无其事地品了一口茶。 “当然没有了。” 才怪! 不过,后面这话沈畅没补上。 为了躲避父亲今日的教训,她都已经躲在房门里不出来了,还将房门反锁了。 可谁知父亲发觉门打不开,竟然在门外教训了他半个时辰。 就连耳朵里塞棉花,门外的教训他还是听的一清二楚。 沈畅听得整个人头都大了。 沈意意知道大哥就是喜欢死鸭子嘴硬,也没当回事儿。 还未开口,沈畅又自顾自说起来:“小妹,有时候没必要看那么清楚,糊涂一些不好吗?” 沈意意心中自然清楚不过,可原本的她真的只是想的很简单。 第五十六章 远离是非,保住小命。 可总有人不想让她好过。 沈畅看着面前的小妹陷入了沉思,不禁露出担忧的面容,他鲜少为她担忧,但是最近她真的变了很多。 行事作风上,就连他这个做兄长的,也难以真正看透彻。 沈意意沉思片刻,不禁揉了揉眉心,无奈地说:“大哥,你放心,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沈畅叹了口气,“丫头,你可要想好,一旦你确定这么做,就再没有回头之路。” 沈意意点头,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所以从来都没有给自己留过后路。 这一次,也是如此。 “小姐。” 门外突然传出小夏的声音,沈畅刚拿起杯子喝茶,被吓得一哆嗦,水杯滑落至桌子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小夏,你是想吓死我啊。” 沈畅拍了拍心脏,看着进门后的小夏,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小夏耸了耸肩,很是无辜,“大少爷,您自己承受能力太差,不能怪我啊。” “你......”沈畅气得不行。 这一个两个,怎么都欺负他啊? “好了,小夏,你说发生什么事了?”沈意意及时阻止两人的斗嘴,再吵下去,她脑袋都要炸了。 小夏闻言,看了看旁边的沈畅,没敢说话。 沈意意明白了她的意思,随即对沈畅道:“大哥,天色已晚,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沈畅自信的撩了下自己的头发,“不去,我倒要看看你们背着我在做什么事情。” 沈意意闻言,笑了,挑了挑眉,“大哥,你现在若不走,我可要请爹来了。” 沈畅:!!! 面对沈意意的威胁,他不情不愿的站起身来,“走就走。” 说完后,便离开了房间。 沈意意眼尖地看到,他走时,还揉了下屁股。 显然,摔的那一下,他现在还没缓过来。 她偷笑出声,随即看向站在踏面前的小夏,正色道:“好了,现在可以说了。” “奴婢刚才按照您的吩咐,收买了秦家的出粪人,问出了那名婢女,是从秦小姐院里抬出来的。” 沈意意眯了眯眼,不动声色的问道:“死了没?” 小夏点头:“死了。” 她说完后,不禁打了个寒颤。 在刚刚的一瞬间,她感觉到了沈意意所发出的杀意。 沈意意抿了抿唇,良久才道:“我明白。”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言语。 许久,沈意意才开口,“死因是什么?” 小夏停顿了下才慢慢说道:“被活活打死的。” 打死的? 看来是秦璇璇的手笔没错了。 要不然,谁敢在府中打死一名婢女后一点事儿都没有。 沈意意勾唇浅笑,她冲小夏挥了挥手,“我知道了,你下去歇息吧。” 小夏刚要回答,又听沈意意喊住她:“记住,今日之事不要向任何人提起。” “是。”小夏应声,退了出去。 留下沈意意一个人,坐在房里沉思。 月娘和秋娘刚放出去没多久,秦璇璇就打死了一名婢女。 看来,她已经急了。 是怕有人查到她身上吧。 沈意意冷哼一声。 看来,她明日有必要找秦璇璇试探一番了。 她倒是想要看看,这个“情敌”究竟是不是重生了。 - 翌日,沈意意反常的起了个大早,出了门。 走了没多远,恰好在一家茶楼里看到谢礼的背影。 对面是秦璇璇。 她笑得灿烂如花。 “小姐,这怎么办啊?” 小夏自然也瞧见了。 沈意意停住脚步,冲小夏摇头。 她一时不知是该上前打扰他们二人,还是再等等。 犹豫了下,她还是跟着上了二楼,特意找了个隐蔽的位置坐了下来。 “不知秦小姐约在下所谓何事?” 离得近了,沈意意清晰地能听到谢礼的声音。 虽然凉薄,却温文尔雅了许多。 沈意意撇嘴,她愿意称谢礼为双标界的天花板。 坐在谢礼对面的秦璇璇笑的更是温婉,她起身替谢礼倒了杯茶,“谢公子,先别急,喝口茶吧。” 她将茶杯推到谢礼面前,“这里的碧螺春,可是一等一的绝。” 沈意意坐的是他们斜对角,因为有根柱子挡着,所以她不担心会被发现。 却将两人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甚至是秦璇璇起身倒完茶后,在背后做了个手势。 沈意意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一根箭在对面酒馆悬浮着。 她心下一惊。 不好,谢礼有危险。 就在箭发那一刻,沈意意来不及细想,连忙冲上前去,“谢礼小心。” 她在众人都没来得及反应时,扑到了谢礼的身上,替他挡下了一箭。 一旁的秦璇璇气的脸色发白。 这原本是她安排的英雄救“美”的戏码。 突然起来的重量砸在谢礼身上,他有些怔愣。 忽然,手上一滴温热。 血腥味弥漫开来。 秦璇璇即使再生气,也强撑着喊人,“来人啊,快来人啊。” 小夏追上来时,就瞧见自家小姐后背上插了一只箭,似乎还留了不少血,吓得连都发白了。 连忙跑上前去,却发现沈意意已经陷入了昏迷。 茶楼里瞬间陷入了慌乱,在这里喝茶的百姓们纷纷逃窜,嘴里还喊着:“出人命了。” 有好心人,从沈意意中了箭之后便去喊大夫。 幸好,附近不远处便有一家医馆。 不一会儿,大夫就拎着药箱上了楼。 看见她这伤,神情不容乐观。 他看了看在场的人,属小夏哭的最惨,冲她道:“先把你家小姐拉到医馆里再说吧。” 拉到医馆? 怎么拉? 小夏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谢礼背起了沈意意,“大夫,您领路吧。” 小夏跟秦璇璇连忙跟上。 等将沈意意带到医馆后,谢礼便走了。 秦璇璇见状,看了眼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沈意意,咬了咬牙,还是选择了去追谢礼。 却没想到刚出药馆的门,就瞧不见了谢礼的身影。 秦璇璇站在原地,不甘心的跺了跺脚。 谢礼并没有走远,他用轻功飞上了药馆的房檐上。 街上人来人往。 他却低头看向自己手心里的血,眸间复杂。 而后,他用那只手慢慢的扯开了自己脸上的人皮。 第五十七章 谢礼并没有走远,他用轻功飞上了药馆的房檐上。街上人来人往。 他却低头看向自己手心里的血,眸间复杂。 而后,他慢慢的扯开了自己脸上的人皮。 一张俊美秀气的脸缓缓露了出来。 只是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空洞。 他垂眸,手上黏腻的的血充斥在视线里。 方才他看着沈意意白的没有一分血色的脸,气息也是游如细丝。 就像是花朵经受了一阵雨打风吹摧残了一般,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凋零而谢。 心中忽地一丝抽痛如清风般掠过。 是她救了他。 若不是谢公子这几日有事要进宫找圣姑,今日恐怕也轮不到她救他。 静隐知晓沈意意的存在,因为往常谢礼要是有事不在的话,他就会易容成谢礼的模样。 这样会省去很多麻烦。 但是他不懂谢公子,为何不喜欢她,还要利用她。 明明沈意意看起来并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威胁。 每每在暗处看到谢礼对她恶语相向时,静隐心中都忍不住跟着一紧。 可他终究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暗卫,对此就算看不惯,也没有说话的份。 而今日...... 静隐瞧着自己手上鲜红的血,凤目一紧,低润的声音含了一丝怒意和凌厉:“秦璇璇,是你,是你害的她。” 他的声音覆上一层冰霜。 而后,他施展轻功,瞬间离开了此地。 - 秦璇璇屋子里。 她出门没瞧见谢礼,但是害怕被人发现今日之事是她一手操控的,也没敢再回去医馆里。 而是径直回了府中。 她坐在屋里,里面熏香袅袅。 她屋里此刻跪了一名黑衣人,手里还拿着箭。 显然,是那名射箭的人。 今日本来安配好了一出英雄救“美”,却被突然闯进来的沈意意搅了好事。 原本是她要扑向谢礼,替他挡下那一箭的。 这样,谢礼就不仅对她有爱慕之意,还有了愧疚。 就如同蒋欢那件事,明明不是谢礼杀得,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谢礼。 他百口莫辩。 尤其他知晓自己和蒋欢的关系。 所以他每每面对她时,心中都会有愧疚。 这也是秦璇璇为何每次见谢礼,都似有似无的提起蒋欢的原因。 可是这些愧疚还不够。 她想要的更多。 于是便策划了这么一出戏,却没想到半路杀了个程咬金出来。 秦璇璇气的咬牙切齿。 “废物!” 秦璇璇一肚子气正没处发泄,便一股脑儿的全发泄在此人身上。 她将新换的砚台直直冲黑衣人的脑门砸向,用了十足十的力气。 黑衣人害怕的连忙躲了过去。 “小姐饶命啊。” 他的声音十分浑厚,是名男子无疑。 “饶命?”秦璇璇闻言,冷哼一声。 她缓缓走到黑衣男子面前,冲他挑了挑眉。 突然间笑了。 笑容温婉可人。 黑衣男子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笑迷了眼睛,心中也跟着喜悦起来。 却不料,下一秒秦璇璇秒变了脸色。 抬脚狠狠地踹向男子的心脏处,将他击倒。 男子一时之间没有防备,瞬间倒地,头嗑到地上。 整个人都懵了。 脑袋里嗡嗡的直作响。 秦璇璇见状,冷哼一声。 她冷意乍现,眸光清冷如冰,眉间犹如覆上一层厚厚的冰霜。 蹲下身来,趁男子没有防备,快速的捡起地上的砚台,朝男子的脑门砸去。 因为太用力,整个人面部表情都狰狞了起来。 显然是不想给这名黑衣男子留下活路。 她下手快准狠,黑衣男子现在本就反应不过来,根本没有任何防备。 任由砚台砸向他。 脑门唰的流出血,他瞬间倒地。 砚台应声而落,成了碎片。 秦璇璇瞧着他,目中尽是嘲讽之色,似是根本没有发泄完,声音里还染着几分隐怒,“不堪一击的玩意儿。” 随即,她看都不再看地上的男子,从他的身体上踏了出去。 顺便还冲站在一旁害怕的瑟瑟发抖的婢女冷声道:“抬出去,扔到乱坟岗。” 冷血的话语让婢女心中阵阵发凉。 却不得不立马应声。 但说话的声音带着抖意,显然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 害怕极了。 本已经一只脚已经踏出房门的秦璇璇闻言,又收了回来。 她眸间兴趣颇浓,冲那名婢女挑眉,眸子里冷意微微收敛,冷声说道:“怎么,你看起来很怕我?” 婢女听闻后,吓得立马跪了下来,声泪俱下,“小姐,奴婢,奴婢......” 她说话都开始结巴了起来。 秦璇璇轻笑了一声,她看向那名已经止不住发抖的婢女,像是在看一只随时可以被她捏死的蝼蚁一般。 眼神里充满了蔑意。 “你既然怕我,往后便可以不用再服侍我了。” 她声音温柔,倒是令正吓得哭泣的婢女抬起头望向她。 见秦璇璇弯着唇冲着她笑,婢女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连忙磕头道谢,“多谢小姐。” 秦璇璇瞧着她这幅举动,笑了。 她抬脚,慢慢走到婢女身边,将她扶起来。 而后,手轻轻抚上她的脸庞,用指腹将她的眼泪擦去,温声道:“哭什么呢,我又没打你。这么好看的脸蛋,哭肿了可怎么办。” 她装似心疼。 婢女闻言,止住哭泣,看像这样的秦璇璇,心中总有一股不真实的感觉。 小姐,怎么会突然间对她这么温柔。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秦璇璇便瞬间掐住了她的脖子,脸上笑意不变。 婢女被扼住脖颈,呼吸不畅,脸色瞬间变得通红起来。 强烈的求生意志让她不停地挣扎着,却丝毫没有用。 秦璇璇见她挣扎,手上的力气加重。 眸中兴味颇浓。 不一会儿,婢女便没有呼吸,窒息而亡。 只是死之前似乎及其不甘心,瞪大着双眼瞧着秦璇璇。 见她停止了挣扎,秦璇璇松了手。 抬手缓缓的将她的眼睛合上,笑着道:“你这么瞧着我,还挺让人害怕的。” 随即她拍了拍婢女的脸颊,表情温柔,语气森然:“我可没有骗你哦,你死了不就可以永远不用服侍我了吗?” 她笑出声来。 笑声在空荡的房间内显得阴森恐怖。 第五十八章 医馆内。 听说女儿和小妹受伤的南安王和沈畅连忙赶了过来。 见她躺在床上,嘴唇发白,血色全无。 南安王止不住的踉跄了一下,幸好沈畅手疾眼快的扶着他。 这才没有倒在地上。 方才他刚进来时,大夫就已经说了,眼下沈意意背上的箭已拔了出来。 而大夫也再三跟南安王保证上面没有涂抹任何毒药。 他这才放下心来。 “小夏,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南安王怒视小夏,即便他内心觉得此事与她无关。 可难免还是会觉得她护住不力。 小夏闻言,连忙跪了下来,“王爷,是奴婢没有照看好小姐,求王爷责罚。” 她因为担忧沈意意,止不住眼泪,哽咽地说道。 唉。 见她这幅样子,南安王也不忍再苛责下去。 重重叹息一声后,冲她挥了挥手,“起来吧。” 小夏闻言,连忙冲南安王磕了头,“奴婢多谢王爷。” 沈畅见状,连忙扶着父亲,找了个位置坐下。 他虽不太信外面的大夫,可现在小妹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没办法挪动半分。 没办法找更好的大夫过来给她瞧。 眼看着小妹昏迷不醒,沈畅一股油然而生的无力感袭来。 是他这个做大哥的没有保护好她,才让她为了救谢礼,不顾自己的安危。 是他,在小妹一心痴迷谢礼时不但不加以劝说,还处处帮助她。 给她和谢礼制造各种机会。 是他的错。 “小夏,好端端的茶楼里,怎么会平白无故出现杀手,你且将方才所发生的事情都告诉我,不准隐瞒。” 南安王沉声道。 他瞧着小夏,神情严肃,满是威严。 小夏不敢有所隐瞒,便一股脑儿的将自己所看到的所知晓的事情,全都一五一十的告知了南安王和沈畅。 听罢后,父子二人皆陷入了沉思。 京城里波涛汹涌,出现杀手并不是件很稀奇的事情。 只是...... 茶楼里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人物,杀手怎么回出现呢? 再者说,他的目标是谢礼。 可谢礼一介草民,平日里为人行事都极其低调。 杀手为什么会平白无故的杀他呢? 二人不解。 “好疼。” 忽然,沈意意呢喃了一句。 拉回了父子二人的思绪,他们连忙起身,走到床榻边。 只见沈意意并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她紧蹙眉头,整个人陷入一种不安的情绪中。 表情也十分痛苦。 南安王瞧见了是一阵心急,“大夫,快来。” 说完后,他又怒吼道:“若是意意出了什么事,本王定让你们药馆开不下去!” 大夫闻言,吓得颤颤巍巍,连忙过来。 小夏连忙将手帕放到沈意意的手腕处,方便把脉。 大夫低头,手指微微颤抖,隔着手帕把脉。 而后神情松弛,语气也没有那么沉重,“回禀王爷,沈小姐眼下已无大碍,只是失血过多,陷入了昏迷罢了。” “那她眼下看似很痛苦,还一直喊着疼是怎么回事?” 大夫仔细想了想,道:“怕是沈小姐进了梦魇。” 梦魇? 听到这话后,南安王不再言语。 他看着躺在床榻上的沈意意,满眼心疼。 只希望女儿能快点醒来。 - 沈意意觉得周围很凉,凉的她整个人瑟瑟发抖。 “沈意意。” 忽而,好像一个女生的声音传来,却又十分飘渺。 沈意意缓缓睁开眼睛,周围雾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一股凉气从脚心入到心底,沈意意冻得嘴唇发紫。 紧紧抱住自己。 “沈意意。” 那道声音再次传来,这次清晰地入了沈意意的耳朵里。 谁? 是谁? 她抬眸,忽然眼前一片光亮。 一名女子赤脚向她走来,她穿得似乎十分单薄,嘴角却翘着。 看起来很开心。 好像周围的冷空气冻不到她一般。 沈意意却看不清她的脸庞,她张了张口,一股冷气窜进嘴里。 “你,你是谁?” 她冻得吸了吸鼻子,说话也断断续续的。 女子轻笑一声,“我就是你啊。” 她? 还没等沈意意反应过来她的这句话,女子的脸庞突然清晰了起来。 映入眼帘的赫然是跟着沈意意长得一模一样的脸。 沈意意有些懵,她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女子问道,“你究竟是谁?怎么和我张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她缓缓站起身,端详她,似乎想要在她脸上找出一些不同。 那名女子自然看出了沈意意的意图,她缓缓勾唇,冲沈意意笑了。 笑容友好。 “你不必惊讶。”她说话十分空灵,“我本来就是你。” 她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我是南安王的女儿,将来会与谢礼痴缠一生,却得不到善终的沈意意。” 沈意意:! 她是书中原主?! 像是听到了她心中所想,女子冲她点头,证实了她的猜想,“没错,我就是书里的人物。” 她瞧着沈意意,眉目间满是温柔:“我知道你心中有很多为什么,但是眼下我还不能告诉你。只是你不必担心在你原本的那个国家,会不会消失。” 听见这话后,沈意意反倒镇静了下来。 她摸了摸满是鸡皮疙瘩的手臂,试探的问道:“是你在现代替代着我生活?” 女子瞧见了沈意意的小动作,手轻轻一挥,她周身瞬间温暖了起来。 而后,她冲沈意意点了点头,“没错,我拥有了你从小到大所有的记忆。你的不堪,你的喜悦,也见识了许多从未见识过的东西和食物。”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羞涩的笑了一下,“我还遇到了一位真正对我好的男子,我们明年就要结婚了。” 什么?! 沈意意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很神奇。 “那我呢,我难道要一辈子生活在这里?”她有些激动地说道,“凭什么我就要在这里代替你生活,经历各种磨难!” 最后一句,她几乎是吼出来的。 沈意意觉得自己何其无辜,要被动地卷入这场纷争里。 女子并不在意她的情绪波动,看着她恼怒,而后声音放轻:“可是,你已经接受了这个世界不是吗?” 她指了指沈意意的心脏处,“你摸摸自己的内心,问问它,你的真实想法。” 第五十九章 女子并不在意她的情绪波动,看着她恼怒,而后声音放轻:“可是,你已经接受了这个世界不是吗?” 她指了指沈意意的心脏处,“你摸摸自己的内心,问问它,你的真实想法。” 沈意意轻哼一声,用冷硬的语气,一字一句的道:“你不用给我洗脑,我并不喜欢待在这里。” 她要还是个正常人,就不会喜欢尔虞我诈,争得你死我活的这里。 眼见给沈意意做不了任何洗脑工作,女子瞬间拉下脸来:“你可以不接受,但是你已经在这里了。” 沈意意闻言,睨着女子,嘴角一抹嘲讽,“是你把我拉进这里的。” 女子闻言,满意地点头,似乎对自己的决定十分赞赏,“沈意意,不管你喜不喜欢,你都要走完我这一生。” 这不是强买强卖吗! 沈意意有些恼怒。 女子却笑出声来,声音如同铃铛,悦耳动听。 笑的沈意意不知所以。 笑过之后,女子陡然看向她,摇了摇头,“沈意意,我们打个赌吧,你会在这里过得很好。” 她似乎很笃定,勾起唇角继续道:“赌约就是,若两年之后,你过得不好,我便可带你回去。” 这话令沈意意心中涌起丝丝不安。 她不知道为何女子会这么笃定,但是总觉得有陷阱。 虽然在这个朝代,她拥有了以前从未有过的家人疼爱,可是这并不能代表,她一定要在这里生活下去。 两年...... 沈意意垂眸,头发顺着她的动作垂了下来,遮盖住自己的神色,“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但是我不想跟你打这个赌。” 这个赌约,女子只说了自己输得后果。 却没说她输的后果。 她不敢赌。 女子轻笑,语调上扬,用那张和沈意意一模一样的脸盯着她,让沈意意浑身起鸡皮疙瘩。 忽而一阵风飘过,她周围的薄雾缓缓升起。 方才那股熟悉的冰冷感再次袭来,沈意意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 她看向女子,轻蹙眉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女子看着她,眼神里有一丝轻蔑,她轻启朱唇,缓缓道:“沈意意,你改变不了任何事情,所有的历史皆会重新在你眼前演绎一遍。” 她转过身子,留给沈意意一个背影。 沈意意看不见她的神色,只能听到她虚无缥缈的声音传入耳边:“还记得你做的那场关于秦璇璇的梦吗?” 她似乎是真的在等沈意意回答,问完之后便不再言语。 不过沈意意倒是神色开始犹豫,不知道自己是否要不要承认。 过了片刻,她紧咬着嘴唇,内心挣扎了下,还是点头承认,“记得。” “那是书中没有的内容,因为原书中的秦璇璇......”她缓缓转身,眸子里清澈。 似乎一点都不怨恨秦璇璇。 看了沈意意几秒种后,她继而摇头苦笑:“她最后,并不喜欢谢礼。” 什么?! 秦璇璇,居然不喜欢谢礼? 沈意意懵了。 她嗑的cp,就这么塌房了? 瞧着沈意意震惊的脸,女子垂眸,眉间一片悲凉。 说起来还真是可笑啊。 她费尽心思,为谢礼做了各种事情。 哪怕其中不择手段。 可谢礼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但秦璇璇,却凭着那个所谓的平安符,让他记了一辈子。 结果呢,结果谢礼不还是被戴了绿帽子吗?! 真是可笑至极。 沈意意还想张口问些什么,却在眨眼的功夫时,眼前的女子不见了。 “回去吧,两年之后若你过得并不好,我会来接你的。” 偌大的空间里,只留下女子的这最后的一句话。 回响在沈意意耳边。 忽而,眼前似乎有阵风,吹到了她的眼睛里。 沈意意感觉一阵酸痛,抬手就像揉眼睛。 却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给阻挡住。 “意意?你怎么了?” “大夫,本王的女儿都已经昏迷一夜了,怎么还不醒!” “小妹,小妹?” 耳边传来阵阵熟悉的声音,让沈意意觉得有些头疼。 她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陌生的地方。 这是哪儿? “爹,快来,小妹醒了。” 沈畅坐在床边,看到沈意意睁开眼,惊喜的喊道。 南安王闻讯,连大夫都顾不得教训了。 径直奔向床榻边,见沈意意真的醒了,南安王喜形于色,眼眶都有些微湿,“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他连说好几遍,看起来高兴坏了。 “爹,大哥。” 沈意意刚开口,声音就哑的不行。 小夏见状,连忙倒了杯水,递到她的嘴边,“小姐,您先喝口水。” 一说话,眼泪就止不住流了下来。 沈意意就着杯口喝了好几口水,嗓子这才慢慢好了些。 “傻丫头,哭什么啊,又不是你把我弄成这样的。” 沈意意喝完后,看着已经哭成泪人的小夏,好笑道。 随即她看向父亲和大哥,有些愧疚:“爹,大哥,对不起,让你们跟着我担忧了。” “傻孩子。”南安王红了眼眶,“为了个谢礼,值得吗?” 他的女儿,一直被捧在手心里。 如今却要为了那个眼下看起来,身世并不是很清白的谢礼,不惜赌上自己的性命。 南安王对她有些失望。 可更多的是无奈。 沈意意却冲她们摇了摇头,随即闭上了眼睛,“爹,我们不说这件事情了。” 她看起来,似乎十分不愿再提起这件事。 南安王重重叹了一口气,“也好,等你病好了,爹就去求皇上,给你找个门当户对之人,嫁了吧,也省得整日跟着谢礼过被人追杀的日子。” 沈意意听闻,面上没有任何反应。 盖在被褥里的手指却微微蜷缩起来。 她原本可以坐等秦璇璇自己英雄救“美”的,可是不行。 秦璇璇想用一支箭算计谢礼,沈意意恰好也想利用这只箭。 虽然都是想让谢礼愧疚,可她与秦璇璇有不同的目标。 她的目标是让,谢礼彻底对她信赖。 将心中的防备卸下来,和她一起好好合作。 而秦璇璇的目标...... 联想到梦里原主跟她说的那句话,沈意意猜测,她的目标肯定不会那么单纯。 第六十章 永巷街。 出宫,去往各个地方的唯一一条宽阔的大道。 暗处,静隐正在某一个屋顶上,看着孟寒季率领一众人前去了南安王府。 这也是今年,孟寒季首次出宫。 根据昨日谢公子传来的消息,暗卫已经伪装成车夫里面的其中一个了。 所以他迟迟不肯轻易动手,便是怕打草惊蛇。 不过片刻,眼看着他将错过最佳时机,静隐立马将手中的箭射了出去。 当然,其中的一名车夫忽然间冲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及时将箭拦了下来,坐在马车里的孟寒季自然是毫发无损。 不过顿时,永巷街一片慌乱。 “什么人!” 见暗卫向他们这个地方看,静隐立即准备离开。 “皇上。” 暗卫拱手。 “追!” 马车上的孟寒季一声令下,暗卫随即施展轻功追上。 “皇上,您没事吧?” 梅贵妃和孟寒季坐的自然是同一辆马车,看到孟寒季动怒,顿时担忧的问道。 “朕没事,倒是让爱妃跟着朕一起受惊了,爱妃没被吓着吧?” 孟寒季收敛起怒意,对于梅贵妃报以关切的询问道。 梅贵妃摇摇头,“不知这凶手究竟是谁,怎么会无缘无故起了杀心?” 孟寒季意味颇深的道:“恐怕是昔日的敌人吧。” 看梅贵妃不在意的样子,孟寒季眸中隐去对她的怀疑,可心中却是不相信的。 梅贵妃自然知道人手是谁派来的,也知道孟寒季心中的疑虑,故而开口,“想必是南疆那边听说了臣妾的踪迹,特意杀过来的,倒是让皇上跟着受了惊,臣妾罪该万死。” 她说着就要跪下来,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心中却暗自发笑。 阿礼这孩子做的还是不够绝,要是她,早就让他命丧黄泉了。 闻言,孟寒季倒是松了一口气,点点头,颇有赞同这句话,“看来,爱妃今日还是不要出门了。” 梅贵妃付之一笑,“这些事情都是些烦心事,臣妾今日本不想说出来,因为毕竟是臣妾的母族。可如今,他们的手都动到了景元,甚至方才还差点伤及了皇上您的性命,这才不得不开口让皇上烦心,臣妾真是无颜面对皇上。” “爱妃言重了。” 孟寒季搀扶着她起来。 - “站住,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惊扰当今皇上圣驾!” 暗卫一向武功高强,没有片刻便追上了静隐。 幸好,他带着黑色的面纱。 “呵!昏君而已,谁都想取他的狗命!” 静隐冷冷开口,眸中不屑很是扎眼。 “废话少说!” 暗卫说完就准备动手。 静隐将昨日谢礼给他的迷雾散撒了出来,暗卫面前一片迷雾,下意识挡住眼睛。 等到一片恢复清明的时刻,人已经不见了。 暗卫刚想要追,一名黑衣女子突然从林中出现。 “你是谁!” 女子背对暗卫,声音显然不是本尊的,只听那沙哑的如同砂纸般的声音开了口,“什么人?” 自问了一遍,而后自答,“自然是帮你的人……” 随即转身,一袭宽大的黑衣,脸上带着恐怖的面具,黑衣自带的帽子戴在头上,这个不知道是谁的女子,从头到脚包裹的是严严实实。 “帮我?” 忽然一名暗卫出来,冷冷一笑,高傲的看着这名黑衣女子,“不必了,本主出手,从来都不需要任何人帮忙。” 黑衣女子似乎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轻轻地笑出了声,“不愧是当今天子手底下培养出来的人,果真是厉害且……让人喜欢不起来呢。” 暗卫:“……” 不予理会这名莫名其妙出来的黑衣女子,暗卫自知在此刻拖延的时间已经太久了,随即施展轻功离开了此处。 黑衣女子并未多加阻拦,只是默默地看着暗卫离开。 呢喃了一句:“总有一日,你会找我合作的,不急,我们……来日方长。” 看了看暗卫离开的地方,她走近,慢慢半蹲下来,捻起手中的一片沾染迷雾散显示白色的土,轻轻放在鼻尖上嗅了嗅,“呵!迷雾散?” 随即将手中的土丢了下来,轻轻笑了出声,“谢礼么?” 忽而,一个人突然出现在树林中,也是一袭黑衣,带着白色的面具,“主子,孟寒季和梅贵妃已经到了南安王府上。” “嗯,我知道了。” “我们是否动手?” “动手?”女子冷笑一声,转了过身去,看着离自己不远处的属下,缓缓开了口,“让他们自相残杀岂不是更好?我们何必要亲手做呢?永远要记得,我们的手都是干净的,不沾染任何人鲜血的,懂吗?” 高傲的挑了挑眉,女子不屑的轻哼一声。 “是,属下明白,不过......据探子来报,他们在昆仑山山脚处,发现了蒋欢的踪迹?” “蒋欢?是秦璇璇的表妹?” “是。” 女子仿佛不在意这个人,微微摇了摇头,“这个人暂时还对我们造不成威胁,且现在我要的不过只是想要孟寒季和谢礼两个人斗得你死我活,或者两败俱伤而已,其他的目前都不重要,你们不必太在意这个人,多盯着孟寒季和宫中就行了。” “是,属下遵命。” “嗯。”女子满意地点点头,“对了……”,似乎她又想起了什么,喊住了刚准备离开的那名黑衣男子,“你且先回来,京城郊外的那间破草屋里,可还一切正常?” “回禀主子,暂时未发现异常,谢礼照旧每日无所事事。只是他偶尔会将养的那只猫摔到地上,其他一切都没有异常。不过,我们的人暂时还不好轻举妄动,还请主子恕罪。” “一群无能之人!” 女子呵斥。 “属下等知罪,不过我们的人已经在努力了,还请主子多宽限一些时日。” “最多三日,三日后,若是你们还不动手抓谢礼的话,你们一个个的都得死!” 女子狠厉的声音让黑衣男子身躯一震。 “是!属下这就去办。” 待人一走,女子缓缓揭开了脸上的面纱。 一张十分狰狞的脸露了出来。 第六十一章 沈意意在家休养了几日,眼下已经活蹦乱跳了。 她正想出门,却被南安王喊住。 “意意,回来。” 南安王面色凝重,就连沈畅亦是表情严肃。 沈意意有些不解,却还是乖乖地走了过去,问道:“爹,怎么了?” “皇上和梅贵妃今日要来我们府上,却在半路上遭人行刺。” 沈畅适时地开口解释道。 孟寒季和梅贵妃今日要来? 而且半路上还遭人行刺? 沈意意忽然想到了什么,心下一惊。 谢礼他不会,是想要彻底斩草除根吧。 “今日皇上来,恐怕只有一个目的。”南安王说罢,看向身旁的女儿,眉间忧愁不断。 沈意意本来还在猜原因,见状瞬间明了起来。 既然带了梅贵妃过来,恐怕是想要让她嫁入宫中了。 只是那日宴会上,沈意意已当着众臣的面表明了自己的心意,甚至态度异常坚决。 所以孟寒季无法光明正大的下旨赐婚。 既如此,今日他来了南安王府,就假借微服私访,体恤民情的名号来。 私底下威胁他们一家,让沈意意嫁入宫中。 这样一来,便不存在当今天子逼婚一说。 而即使他们后面反悔了,孟寒季直接以抗旨之罪将他们拿下。 所以今日,无论嫁还是不嫁,都不是沈意意一个人说了算的。 孟寒季只是想找个由头,治他们家得罪而已。 沈意意只是个借机发难的理由。 “意意,今日你不能出门。” 南安王叹息一声,“不仅如此,你还要装作昏迷不醒的样子。” 假装没醒过来? 沈意意摇摇头。 这个方法不可行。 “爹,府中那么多人都已看见了我的身影,装昏迷我倒没事,就是怕有心人借此机会告发。” 沈意意泰然自若,冷静的分析。 府中那么多人,未必都是可信之人。 若是孟寒季真的想治他们家的罪,有心便能查出来。 到时候,根本不用逼婚这一招,就能以欺君之罪来关押他们一家。 沈畅不耐烦地捶了下旁边的府门,神情不悦,语气丧丧的道:“那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跳进火海吧。” 这话倒是给沈意意提供了思路。 “那咱们就利用这个火海。” 沈意意看了看周围,自知不是什么方便说话的地方,于是便转身回了房间。 回之前还专门找了徐管家,沈意意小声交代了他几句话,随后才踏向回院子里的方向。 南安王和沈畅也随之跟上。 回到了屋子里,沈意意让小夏在门口把着门。 若是有人来了,徐管家会在门口拖延时间,顺便随时派人过来通风报信。 “爹,既然皇上要给我赐婚,那便不能抗旨不遵。可若是我死了呢?” 沈意意看向南安王,眸中意味深长。 “不行。” 南安王经历了妻子的离世,眼下最忌讳听到死这个字,所以坚决的反对沈意意的想法。 沈意意不服,“我还没说是怎么死的呢。” “怎么死,我死了你也不能死!”南安王声调略有些高,看起来显然是动了怒气,“意意,若是你不想嫁咱就不嫁,何必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他看向沈意意,满是责备,手指在桌子上重重的敲打了一下。 “你这是亲者痛,仇者快知道吗?” 沈意意这才知晓,父亲是误会了她的意思,连忙解释道:“不是,我的意思是假死。” “假死?!” 这下换来的是南安王和沈畅父子俩的疑惑。 沈意意连忙做了个“嘘”的手势,而后解释道:“爹,我们后院祠堂里,娘的排位还在吧。” “在。”南安王下意识回答道。 听到这个答案,沈意意点头。 接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 过了一会儿,南安王和沈畅出了院子。 小夏回了屋中,见沈意意坐在那里发呆,神情还很严肃,心里充满了担忧。 “小姐?”她喊了声。 沈意意回神,冲她安慰的笑了笑,“没事,放心吧。” 小夏点点头,心里还是觉得不安。 随即想到了什么,又从衣袖中递给了沈意意一张纸条,“这是谢公子方才进来让我转交给您的。” 谢礼? 小夏早已经知晓了谢礼不如表面那么简单,但对于他会武功这件事,她今日还是第一次知道。 沈意意一想到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为了他们一家的安危,她才不会傻乎乎的替他去挡箭。 于是她冷哼一声,偏过头去,“不看,我不看。” 这样的语气,到真是有点像小女儿家置气的感觉。 小夏想到这里,便笑了笑,将纸条放到桌子上,“小姐,谢公子已经料到了您不看,所以有一句话让我给您一并捎来。” “什么话?” 他这是又闹出什么幺蛾子呢? “谢公子说就知道您不看,但是事关一会儿皇上和梅贵妃要来的事情,您如果不看,就当他没送过,您没见过,让您就给烧了吧。” “混蛋!” 沈意意忍不住骂了一句,她就知道没什么好话,谢礼整日里就知道威胁她。 早知道就不跟他合作了,现在反过来倒是要被他牵着鼻子走。 难得看沈意意吃瘪,小夏见状,暗自笑了,“那小姐,我就先出去了。” 沈意意没有应声,片刻她在小夏耳边低语了几声。 什么? 小夏听完后,不敢置信。 “小姐,这万万不可啊。”小夏担心沈意意会出什么事情,连忙开口劝阻,却被沈意意拦了下来,“这目前已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你赶紧去后院的祠堂里布置吧。” 小夏站在原地不懂,紧咬嘴唇。 沈意意见状,再三跟她保证不会有事发生,小夏这才肯离去。 待她离开后,沈意意看着桌子上的纸条,猛地拿了起来走到烛火面前。 “你不就是想看我听你话的样子吗,这次我还真的偏就不听!” 刚准备撒手丢到烛火里,沈意意就泄了气,拿着纸条的手缓缓离开了烛火。 可是又气不过被谢礼牵着鼻子走,到最后拿着纸条又气冲冲地坐回了软榻上。 “算了,跟他计较什么。” 沈意意边说边拆开纸条。 只见纸条上写了几个字,看到这几个字后沈意意意料之中的勾了勾唇。 “果然。” 果然不出她所料,看来孟寒季这次来是有准备的啊。 那又怎样? 只要明日谢礼帮她,就算要查南安王府,也不会找到理由的。 片刻,沈意意将这张纸烧为灰烬。 眸中的火光旺盛起来,她低低呢喃了一句,“希望,一切顺利。” 第六十二章 孟寒季和梅贵妃到南安王府时,府门口没有一个人把守。 “皇上,这......”梅贵妃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大门,添油加醋道:“这南安王如今是越来越不把您放进眼里了,先是一心辅佐太子,就差导致太子眼下迷了心智,觉得皇位非他莫属,甚至您还正值壮年,就有了谋逆之心。” 眼看孟寒季的脸色变了,她又继续说道:“这如今,已经派人通知南安王了,不仅不在门口迎接,门口更是无人来,真是无法无天了。” 她前几日就已经从谢礼嘴里知晓了要和沈意意合作一事,所以此刻便想故意挑起孟寒季的怒火。 逼他大发雷霆。 若是在宫中,他尚可治别人的罪。 可这是在宫外,他发的脾气越大,闹得越难看,百姓们就越会议论纷纷。 到时,孟寒季是个暴君,即使南安王年轻时上阵杀敌立了无数汗马功劳也挡不住被骂的那么惨这种言论皆回一传十十传百。 孟寒季怎么可能堵得住悠悠众口呢。 失了民心的他,还如何能巩固这本就不牢固的根基。 果不其然,孟寒季在听到梅贵妃的这番故意挑拨的言论时,脸色气得铁青。 他甩了下袖子,冲身边的小泉子使了个眼色。 小泉子见状,连忙将门打开。 孟寒季随即大步流星的踏进府门,脚步声极其响。 他刚进去,在走到一条小道时,便闻到一股很呛鼻的烟味。 而后,他停住脚步。 悄然抬手,示意身旁的人停下。 他稍微抬了下头,看向周围的环境,在南边发现了冒烟的地方。 孟寒季眯了眯眼,似是觉得有些古怪,而后便向那边走去。 梅贵妃自然也发现冒烟的地方,她虽不知是何处,但显然是知晓出自南安王一家人的手笔。 既然阿礼选择与沈意意合作,那今日她必要保下她。 还要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思及至此,梅贵妃连忙跟了上去。 孟寒季快要走近的时候,便听见不远处传来的阵阵嘈杂声音。 只见祠堂里,冒出阵阵浓烟,里面火势很大。 时不时还有柱子坍塌掉落的声音。 “快打水,快点,祠堂着火了。” “二小姐还在里面呢。” 此起彼伏的声音接连不断传出来,府中人手忙脚乱的乱窜。 里面还夹杂着阵阵的哭喊声,皆是喊得二小姐。 二小姐? 那不就是沈意意吗? 梅贵妃连忙看向孟寒季,见他的脸色凝重起来,不由得开口:“皇上,他们口中的二小姐,不会是沈小姐吧?” 孟寒季闻言,转头淡漠的瞥了眼梅贵妃,难得的没有接她的话。 梅贵妃也不在意,继续道:“这今日一早您就已经派小泉子通知南安王,要来他府中。这沈小姐偏偏这时又被困在火里,会不会太巧了点?” 梅贵妃说的恰好是孟寒季心中所想的。 他瞧着梅贵妃,神色逐渐凝重起来,而后道:“是真是假,爱妃随朕瞧瞧去,便知晓了。” 他说完后,便走了过去。 梅贵妃勾了勾唇,看向那滚滚浓烟之处,眸间兴趣颇浓。 她与沈意意只不过几面之缘,若不是因为阿礼,她也不会知晓这个人的存在。 以前她只当沈意意是爱慕阿礼那副好皮囊,新鲜劲儿过去了,也就走了。 就没放在心上过。 现下看来...... 梅贵妃笑了,敢和阿礼正面谈合作还能毫发无损的,她是第一个。 自从阿礼的母亲去世后,她收留了他,便将他放到药王谷里随着那个人一起学武功,医术和毒术也十分精湛。 眼下他武功造诣颇深,要想悄无声息的杀掉一个人,很简单。 可是沈意意一直都没事,还能活蹦乱跳。 不难看出,阿礼对她有些许的不同。 只是啊,他却一直误认为自己是因为沈意意的身份,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包容她。 若真是如此,蒋欢和秦璇璇这二人,哪个不能利用呢? 梅贵妃轻笑了下,而后跟随已经远去的孟寒季身影。 走近了,她清晰的听到了南安王和他的儿子悲痛的哭喊声。 父子两人皆想要进去找沈意意,却被仆人狠狠地拽住。 两人眼角含泪,神情悲痛万分,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表演出来的悲伤。 梅贵妃疑惑。 怎么回事? 难道沈意意她...... 这不会真的是场意外吧。 “南安王,这怎么回事?” 孟寒季开口,厉声问道。 此刻南安王显然已经失去了神智,愣愣的看着面前熊熊大火的祠堂,目光呆滞。 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倒是沈畅,很快便反应过来。 他擦了擦眼角的泪,跪下去行礼:“臣子参见皇上,参见贵妃娘娘。” 孟寒季虚扶着他起来,语气十分关切,“快请起,这是怎么一回事,意意她怎么在这里面?” 提起此事,沈畅一个大男人忍不住掉眼泪,“意意前几日被人射了一箭,在床上昏迷不醒。我和父亲便来祠堂里,求母亲保佑小妹早日身体康复。” 他看向祠堂,鼻子里的酸涩之意忍不住,“今日小妹的身体才彻底好转,又听父亲说您和贵妃娘娘要来府中,小妹便想着来祠堂拜一拜母亲,顺便让母亲在天之灵保佑她,不让自己的病弱之气过度给您,谁知.....” 说到这儿,沈畅再也忍不下去。 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落。 孟寒季和梅贵妃见状,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里看出了怀疑之色。 梅贵妃也不知沈意意进去一事是真是假,可方才她从孟寒季的眼神中看到了怀疑。 所以在他望向自己时,也故作怀疑的姿态。 沈畅也不知是不是看到了孟寒季的原因,此刻安静的站在原地。 眼眶通红的看着从祠堂里进进出出的家仆们。 神色急切又沾染几分难过。 而南安王眼下似乎也累了,任由着家仆们拉着他,自己也不哭着喊着要进去了。 只是目光依旧呆滞,怔怔地看着祠堂,泪流满面。 梅贵妃连忙开口安慰沈畅,“沈公子别太伤心,沈小姐吉人自有天相,再加上皇上一身贵气加持,她定不会有事的。” 沈畅点头,哽咽道:“多谢贵妃娘娘。” 话落,家仆激动的道:“找到沈小姐了。” 第六十三章 而后几位家仆将人抬了出来,只见沈意意面部并没有烧伤的痕迹,就是身上烧破了几个洞。 可是眼下已经昏迷不醒。 “意意。” 南安王看见女儿后,连忙冲旁边的人喊道:“快去请大夫。” 孟寒季见状,也吩咐小泉子将宫中的太医请过来。 “对了,记得找张太医,他的医术在太医院里最好。” 见小泉子吩咐下去时,孟寒季又多添了一句话。 梅贵妃闻言,多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张太医的医术高不高明,她并不知晓。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是孟寒季身边唯一一位信得过的太医。 所以即使她在宫中这么多年,也从没在孟寒季吃的用的东西上下过毒。 因为张太医每日都会给孟寒季请平安脉。 她根本找不到任何机会下手。 看了眼被仆人们抬走的沈意意,梅贵妃垂下眸子。 深思起来。 孟寒季没顾得上她,一心都在南安王身上,见他步履蹒跚,眼底闪过一丝讥讽。 老家伙,现在学会和儿女们联起手骗他了。 沈意意一看就没什么事,脸也没被烧伤,身上也没有被烫着的痕迹。 他就不信,沈意意的身体会有什么毛病。 南安王心还是太软,就连演戏,也不舍得让自己的女儿受半点伤。 孟寒季冷笑一声,跟了过去。 不一会儿,徐管家请的大夫就过来了。 小夏将手帕搁在沈意意手腕上,大夫便开始把起脉来。 孟寒季在欧昂便暗中观察着南安王的脸色,见他表情凝重起来,安慰道:“南安王不必太过忧心,这丫头看着并没有受伤的痕迹,应该已无大碍。” 他顿了顿,手抬起拍了拍南安王的肩膀,“况且,朕已经让小泉子去请张太医了,相信他很快便到了。” 南安王此刻已然意识清醒了不少,闻言连忙想要跪下来道谢,却被孟寒季拉住。 “老臣,老臣就这么一个女儿。” 南安王语气哽咽,说着眼泪就要掉下来。 孟寒季拍了拍他,“爱卿不必太过忧心。” 大夫面色凝重,而后连忙跪在地上,声音带着丝丝颤抖:“草民参见皇上和贵妃娘娘。” 随后看了眼南安王,叹了口气:“王爷,小姐她......” 孟寒季听他这么说,心中忽然涌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与梅贵妃对视一眼,心中越发不安。 南安王此刻也顾不得孟寒季在身边,连忙上前几步揪住大夫的衣领,“说,本王的女儿怎么了?” 大夫冲南安王摇了摇头,因为害怕被治罪,脸色都白了几分:“小姐吸入了太多的烟雾,眼下能醒过来只能看天意。” 南安王啪的一下坐在了地上,整个人呆滞。 孟寒季显然不觉得此时有那么严重,连忙喊小泉子:“朕让你去找的张太医,他人呢,怎么还没来?” 小泉子连忙回道:“禀皇上,张太医已经快到了了。” 话落,一名穿着朝服的老人拎着药箱急匆匆进来。 随即跪下来行礼,“老臣参见皇上和贵妃娘娘。” 梅贵妃连忙道:“张太医,快快免礼,先给沈小姐瞧一瞧身子吧。” 她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大夫,意有所指道:“民间的大夫不如您的医术高强,看不出来什么的。” 那名大夫闻言,身体都跟着颤抖了几下。 表情惶恐,却不敢开口为自己辩解半分。 张大夫起身,经过孟寒季身边时,与他交换了下眼神。 随即拎着药箱走到床榻边,开始把脉。 片刻,他的眉头皱的紧紧的,起身道:“启禀皇上,沈小姐前几日应该受过伤,身子本就没有好利落,亏损了根基。眼下,又吸入了大量的浓烟,恐是......” 碍于南安王在场,张太医没有把话说完整。 但意思已经传达的很明显了。 南安王本身看到了张太医,脸上还浮有几分希望之色。 眼下听到他这么说,两眼发黑,顿时昏倒在地。 一时之间,府中上下手忙脚乱。 张太医既然开了口,那孟寒季即使再不信也得信。 看了眼躺在床榻上的沈意意,他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 但是因为懒得在此逗留,所以他转身离去。 准备回宫。 候在一旁的沈畅见状,连忙拱手道:“臣子送送皇上。” 却被孟寒季拦住,看了眼躺在榻上的沈意意,神情悲痛万分:“令公子还是照看好意意和你父亲吧。” “是。” 沈畅本就不太愿意和孟寒季有什么交集,此刻听见他这么说,立刻应道。 心下还松了口气。 梅贵妃看了眼床榻上的沈意意,也觉得此事蹊跷。 可张太医的医术,的确是太医院里最好的。 而且又是孟寒季最信任的人,他说话应该不会有错。 那阿礼怎么办呢? “娘娘,皇上已经走远了。” 小泉子尖细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拉回了她的思绪。 看了眼小泉子,梅贵妃转身离开了。 - “小妹,醒醒,他们已经走了。” 徐管家过来通报后,沈畅便喊醒了沈意意。 沈意意缓缓睁开双眼,四处张望,见没人才坐了起来。 南安王此刻也已经偷偷溜了进来。 “怎么样,皇上信了吗?” 沈意意全程闭着双眼,看不到任何人的表情,急忙问道。 南安王点了点头,“暂时是相信了。” 而后又补充地说了一句:“若不是有张太医,今日恐怕真的躲不过去。” 沈意意闻言,笑了。 原书里有写张太医这个角色,因为后期他才是谢礼第一个要除掉的人。 方才她吩咐小夏,在手心里写上“我能帮你和张娴”七个字。 因为她早就料到了孟寒季不会信任他们一家人,那他必定会把张太医请过来。 而张娴,是张太医的心爱之人。 但是却因为是他的继妹,被家族人反对,母亲更是以死相逼。 若是他敢娶张娴,她就将自己一刀毙命。 百善孝为先,张太医即使心里再多怨恨与不甘,也只能放弃。 但他为了张娴,眼下三十还未娶妻。 不过这件事,他入了仕途以后没有人知道。 就连孟寒季也不知晓。 所以不管张太医信不信她,只要有张娴两个字,他都不可能偏帮孟寒季。 因为小夏另一只手上还写了——“我死,张娴也立刻必死无疑。” 第六十四章 深夜。 沈意意趁府中人熟睡时,偷偷溜了出去。 京城郊外草屋中。 “谢礼呢。” 沈意意开门见山的问道。 静隐闻言,手下给大福喂东西的动作一顿,随即冷漠的回答道:“沈小姐大半夜发什么疯?” 他尽量稳住声线,不让自己露出什么破绽。 沈意意嗤笑一声,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手臂放上去,支撑下巴。 偏头看向静隐,缓缓道:“静隐是吧?” 静音闻言,手抖了下,碗中的食物啪的落在了地上。 他回头,看向若无其事的沈意意,沉声问道:“你究竟是谁?” 他假扮谢礼从未被人发现过不说,更别提有人会知晓他的名字。 沈意意挑了挑眉,轻啧了一声,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继续道:“我猜谢礼送秦璇璇回去后便去了南疆对吧。” 说罢,她也不等静隐否认。 将腿撤下来,与静隐直视,一字一句道:“今日差不多该从南疆回来了,如今他在昆仑山附近对吗?” 秦璇璇身上有寒毒,孟安去了一趟昆仑山,拿到了天山雪莲。 而谢礼,却不是为了天山雪莲去的。 他是去拿毒药的。 毒杀秦璇璇的药。 见静隐不说话,沉默下来,沈意意知晓自己猜对了。 她眯了眯眼,书中没有写这段。 只是说,秦璇璇被孟安害死时,净空方丈让谢礼去昆仑山找一个老头,要一瓶毒药。 以毒攻毒。 当时沈意意看的时候还纳闷,秦璇璇都已经死了,还怎么救。 他现在才想明白,谢礼不是为了救她的,而是专门为了控制秦璇璇的。 或者说,从始至终,谢礼就不喜欢秦璇璇。 他从一开始就在利用秦璇璇,甚至就连她都被骗了过去。 沈意意来这里就之前本来还对自己想的持有怀疑,现在看来,都是真的。 “沈小姐,请回吧。” 静隐此刻不敢轻举妄动,他常年都在慈安寺里待着,对于谢礼的事情也是一知半解。 但是却知道,谢礼真的是去南疆办了点事情。 而且此刻,就在昆仑山脚下。 不过,他并不打算说出来。 “静隐,谢礼去南疆做什么?” 沈意意还有一事不解,这个时候,他应该是利用秦璇璇和沈意意对他的爱意,进宫找梅贵妃商讨下月祭祀一事。 怎么会去南疆呢。 静隐不说话。 沈意意却执着的看着他,想要个答案。 静隐见状,心中几丝愧疚浮起来,却还是没办法告诉她实情。 只得假装没看到,继续去喂大福。 沈意意看她这幅样子,摆明了是不想告诉自己。 片刻后,她转身离开了。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静隐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谢公子出来时,特意吩咐过,不要把他的行踪暴露给任何人。 所以即使沈意意救了他一命,他也不能说出来。 因为完成了这件任务之后,他就是自由身了。 从此不再受任何人的牵制,光明正大的一自己的面容开始生活了。 只是她的眼里,似乎只有谢公子。 - 沈意意并没有回府,而是直接去了昆仑山。 因为路途遥远,所以她在附近的客栈借宿了一晚。 早晨,买了匹过路人的马,快马奔去。 虽然她在现代没有骑过马,可上手却十分快。 想必这就是原主的惯性吧。 沈意意也没有多想,直奔昆仑山,想要找谢礼问个清楚。 如果事实真是这样,那她替原主鸣冤。 快马两日后,沈意意终于到了昆仑山山脚处。 可惜现在已经晚上了,沈意意没法爬山,只能在山脚处的一家百姓面前落了脚。 想要借宿一晚休息一下。 那间屋子虽然不是很破,但是看起来也并不豪华。 沈意意牵着马叩了两下门,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开了门。 “谁啊。” 他声音十分苍老。 “老人家,我是来找人的,但是因为天色已晚,今晚能否在您这里借宿一晚,我可以给你报酬的。” 沈意意生怕老人拒绝,刚要从衣袖里掏出银子,就被老人按住了手。 他冲沈意意呵呵一笑,随即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道:“进来吧,小姑娘。” 说完,就侧着身子,给她让出一条道来。 就这么简单? 沈意意有些狐疑,探出头来看了眼。 老人看到她的动作,有些好笑,“小姑娘,你若不信我,为何还要敲门?” “因为这附近只有您一家有烛光。” 沈意意一时没防住嘴快,说了出来。 说完后,连忙捂住嘴,不好意思的看了眼老人。 脸色有些红。 谁知老人非但没有生气,还哈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丫头倒是挺有趣的。我倒觉得配他绰绰有余,可惜这小子不敢承认自己的心啊。” 他说完,转身便要回屋,“小丫头,进来吧,你要找的人一会儿就回来了。” 啊? 沈意意有些讶异。 这个老人怎么知晓她要找谁? 而且,他刚才说不敢承认自己的心又是谁?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不过确认老人没什么害人的心思,沈意意还是选择牵着马进去了。 屋中,摆设很简单。 两间屋子,一张桌子,两把凳子。 桌子上烛台里的蜡烛已经快燃完了,老人坐在凳子上,闭目养神。 沈意意正打量着屋中的陈设,忽而听到老人开了口:“丫头,坐下等人吧。” 沈意意被吓了一跳,却还是乖乖地坐了下来。 她不知道这位老人是什么人,但是直觉告诉她,他并不简单。 “在想我是什么人?” 老人开了口,眼睛却一直闭着。 沈意意倒吸一口冷气,这里的人怎么一个比一个奇怪啊? 没有听到回答的老人哼哼笑了两下,接下来的话更让沈意意感到吃惊:“我还知道,你并不属于这里。或者,换句话说,你的灵魂并不是这里的。” 老人突然睁开了眼睛,锐利的眼神像老鹰一般,盯着沈意意。 沈意意听闻后,再被他这么盯着,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怎么知道的? “师父,你要的蜡烛买回来了。” 屋外,谢礼的声音突然传来。 第六十五章 “师父,你要的蜡烛买回来了。” 屋外,谢礼的声音突然传来。 师父? 沈意意看了眼坐在凳子上的老人,变了脸色。 谢礼怎么会有师父的? “沈小姐?”谢礼看见她,下意识地蹙眉,语气说不上很和善,“你怎么在这里?” 沈意意还没开口,老人就抢先说道:“阿礼,怎么?我让她在这里留下的不可以吗?” 谢礼闻言,连忙颔首,“可以。” 接着不再看沈意意一眼,将手里新买的蜡烛防盗块要染进的那根蜡烛上面,点燃。 而后,将那根蜡烛吹灭。 新的蜡烛换上去。 “谢礼,你是来拿毒药的是吗?” 沈意意忽而开了口。 谢礼的动作一顿,看了眼沈意意,眉眼间满是凉薄:“沈小姐,你说什么在下听不懂?” “听不懂?”沈意意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笑出声来,而后凝视着他:“你根本不想诚心与我合作,你表面上答应了我,却一直在利用,还有秦璇璇。” 她坐了下来,抬头看着那个站的笔直,看起来温润如玉的少年,心底微微酸涩。 他根本不在乎别人能帮他多少,因为他从心底里不相信任何人。 “沈姑娘,此言差异。” 老人倒了杯热茶,放到嘴边吹了又吹。 抬眸瞧了瞧眼神里满是倔强的沈意意,又看了看一旁故作冷淡的谢礼,摇头笑了。 “利用秦璇璇是真,可利用你,是假的。” 他轻啜了口茶,而后将茶杯放下去。 与桌子接触时,发出一声闷响。 利用她是假的? 什么意思? 沈意意看向谢礼,有些不懂,“你师父,说的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谢礼转身,不看向她,衣袖的手指微微蜷缩。 她不能知道的,也不该知道。 “你应该问我。” 老人笑了,刚想开口却被谢礼厉声打断:“师父!” 老人被吓得身体一抖,继而冲沈意意耸了下肩,“他不让我说。” 沈意意忽而有些急了,她无论是看小说还是电视剧,最烦的就是男女主有误会不解除。 一方瞒着另一方。 有什么话就说清楚,磨磨唧唧不说话,真的很烦人。 “说,我要听。” 沈意意声音冷了下来,随即看向老人,“您说吧。” 老人看了眼谢礼,见他没有彻底反对,露出一丝微笑。 还是这丫头说话管用啊。 “谢礼重生了。上辈子的事情他不仅都记得,而且上辈子的他因为杀了你,郁郁寡欢,很早便驾崩了。” 老人几句话,将谢礼上辈子的事情概括了出来。 什么? 重生? 而且还因为杀了她,郁郁寡欢? 这一系列的事情放到沈意意身上,显得不可思议起来。 也就是说,谢礼爱的人是原主? “他从一开始便爱着你,只是上辈子的他一直都活在权利里,喜欢秦璇璇是装的,因为秦太傅后来手握虎符,为了兵权,他不得不娶秦璇璇。” 老人见沈意意很惊讶的样子,继续替一旁不说话的谢礼解释道:“他不想跟你说,是想你一直都活在恨他的世界里,并不想自己龌龊的爱玷污了你。” 所以这才是谢礼一次次远离她的原因。 所有表面上的厌恶,其实在谢礼心里,都是爱。 可是他不能表现出来半分。 前世的自己一直在一层层浓雾里,看不清任何人的爱意。 沈意意磕磕绊绊的追逐着他的脚步,爱意颠三倒四,叙述不清。 而他深处雾里,对她的爱意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后来,沈意意被处死。 谢礼的心脏阵阵疼痛,看谁都像沈意意,可是看谁又都不像。 有时他会偷偷在四下无人的殿里哭泣,偶尔还能在殿中看到沈意意红着脸,轻声唤着他,“阿礼。” 他想伸手触碰,却碰不到人。 终于,他在阵阵浓雾里看清了自己的心。 他不是谁都不爱,只是早已经把心给了那年第一次见到他,脸就红了的沈意意身上。 他不知道罢了。 再后来,宫里就传出了陛下疯魔的事情。 他整日不梳洗,也无心朝政,抱着酒瓶,嘴里时不时嘟囔着意意两个字。 最后郁郁而终,享年二十岁。 等他再醒来时,已经成了十四岁的谢礼。 彼时,沈意意正带着家仆们给他送来被褥。 谢礼冷着脸拒绝了她,还说了许多难听的话。 为的就是让沈意意恨着他,不要再靠近他半分了。 可在触碰到沈意意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时,那一瞬间,谢礼心都是疼的。 像是被谁扼住了呼吸,疼的喘不过气来。 这次,他在浓雾里清楚地看到自己动心,沦陷。 沈意意听完,心有一瞬间的疼。 她想,大概是原主残留的意识吧。 毕竟爱了他那么久,能听到一句谢礼其实是爱她的,应该心里也挺复杂的。 只是老人说谢礼重生后就见沈意意送他被褥这件事,她没有丝毫的印象。 甚至,她对谢礼也没有半分旖旎之想。 “所以,秦璇璇自始至终是被利用的。” 沈意意反应过来后,忽然有那么一瞬间,心疼起她。 不过转念一想,是她害得自己回不了家,又不觉得她可怜了。 “你回去吧。”谢礼转身看向沈意意,声音有些嘶哑,眼底的一丝黯淡一闪而过。 沈意意虽然不喜欢他,可看他这幅样子,不知为何,还有点心疼。 但是看谢礼看向她的眼神,沈意意断定,除了谢礼的师父和她自己以外,并没有人知晓她是来自异世的一抹灵魂。 她冲谢礼摇了摇头,“我不能回去,你也不能用药提前毒死秦璇璇。” 她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阻止谢礼。 秦璇璇固然该死,可她不能这个时候死。 一旦她死了,时空错乱,她就更没有办法回家了。 如果她猜的没错的话,她要将原主的一生走完之后才能回去。 所以秦璇璇不能死。 至少不能死在她前面。 “沈......沈小姐。”谢礼的声音有些发抖。 如今师父已经将一切都坦白了,他看向沈意意的眼神里除了爱意还有愧疚。 他话还没说完,忽而从远处射出一只箭,直直的冲向他。 沈意意见状,连忙喊道:“小心!” 只不过这次,并没有立即扑向谢礼,而是坐到座位上,提醒了一句。 第六十六章 他话还没说完,忽而从远处射出一只箭,直直的冲向他。沈意意见状,连忙喊道:“小心!” 只不过这次,并没有立即扑向谢礼,而是坐到座位上,提醒了一句。 谢礼飞速转身,箭射在了墙壁上。 还带着一只小纸条。 纸条外面有个图案,好像是老鹰。 沈意意看了眼,就知道,这是南疆那边特有的纸条。 所以这支箭注定伤不到谢礼。 “怎么,南疆那边的人还是不愿意给你解药?” 老人缓缓站起身来,眯着眼看着墙壁上的纸条,问道。 谢礼没有说话,眼眸复杂。 他回头望了眼沈意意,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看她毫不在乎的神色,又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继而走向墙壁,伸手便想将纸条拽下来。 谁知,忽而一阵寒风飘过,谢礼猛地回头。 另一支箭正快速的飞着,直直奔向沈意意。 “意意,小心。” 谢礼这才察觉到,那边的目的不是他,而是沈意意。 沈意意闻言,诧异地回头,就见一支映入眼帘,速度之快。 她还没反应过来,谢礼就已经朝她飞奔而来。 伸手将她推到了一边,那支箭射中了谢礼,只听他疼的闷哼一声。 沈意意被推到墙壁,胳膊还撞了上去,一阵生疼。 听到谢礼的声音,她顾不得自己胳膊上的疼痛,连忙跑过去。 却发现谢礼已经倒在地上,双眼紧紧闭着。 沈意意手颤颤巍巍的放到他的鼻翼处,却在下一秒听到了老人的声音:“死不了,南疆的毒箭对他来说,还能扛上一阵子。” 她疑惑地望着老人,语气不自觉的戴上一层冷硬:“是你。” “我?”老人指了指自己,笑了,“小姑娘,我怎么了?” 沈意意怒目圆睁地看着满脸笑容的老人,心里的思绪万千,最终归为了一句话:“你是故意让我进来的。” 准确来说,这位老人不仅是谢礼的师父,还应该是南疆那边的人。 而且,应该南疆的一个长老。 长老? 对了,书里有提过,南疆有位长老,是异瞳之人。 毒术和医术异常精湛。 只是他脾气古怪,又不收徒弟,整日在南疆一处院子里捣鼓东西,几乎从不出门。 就连梅贵妃身为圣姑,见了他也要恭敬地喊上一句苗长老。 所以眼前之人,应该是苗长老。 见她狠狠地盯着自己,苗长老缓缓扯出一抹笑容,“小姑娘,现在知道有些晚了吧。” 他伸手,在自己的眼睛上摸了一下。 而后,一只蓝绿色的眼睛映入沈意意眼帘。 证实了她的想法,这个人就是,苗长老。 所以他才会在那两支箭冲出来时,无动于衷。 沈意意不敢在这里待下去,更何况谢礼眼下昏迷不醒。 她得赶紧带他出去医治。 费尽力气将谢礼扶了起来,沈意意带着他就想要往外面走去。 “小姑娘,你既然猜到了我是故意让你进来的,怎么就猜不到进来容易出去难呢?” 他话音刚落,一群黑衣人带着面纱,手里拿着弓箭从门外进来。 苗长老冲他们挥手,“带走。” - “沈小姐?” 耳旁的声音很是熟悉,沈意意皱了皱眉。 缓缓睁开双眼,眼神有些迷蒙,人影都是重叠的。 双眸犹如千斤沉重,压的她不想睁开。 忽而,嘴边被塞进去一刻黑色的药丸。 沈意意虽然意识不太清醒,但依旧紧闭嘴唇,不让自己吃下去。 唇边被融化的药丸有些苦涩,顺着她的嘴角往下流。 静隐有些着急。 “沈小姐,是我,我是静隐。” 他声音压得极低。 静隐? 沈意意使劲地眨眼,而后勉强掀开眼皮,人影逐渐清晰起来。 男子一身黑色,五官端正,棱角分明。 下巴处还有一个黑色的面纱,上面印着老鹰的图案。 他怎么来了? 静隐连忙将药丸重新按进她嘴里,“你已经昏迷了两日,这是致使你昏迷的解药,快点吃下去吧。” 说完后,似乎害怕沈意意对他不信任,又补充道:“放心,我不会害你的。” 语气里满满保证的意味。 沈意意闻言,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了相信他。 将嘴里的药丸咽了进去。 嘴里异常苦涩。 见她皱起眉头,静隐连忙从兜里掏出一个蜜饯,“吃个蜜饯吧。” 说完,就要往沈意意嘴里再度塞去。 却被她避开了。 不知静隐给她吃的是什么药,不过片刻,意识就恢复了。 而且精神充沛起来,也没那么犯困了。 只是,他手里的蜜饯,沈意意没有吃下去。 “谢礼呢?” 她开口,声音沙哑。 随后打量起周围的环境,这是间挺大的屋子。 房间里陈设摆列整齐,屋中似乎燃着香,味道很浓。 桌子上好像还放着一旁什么东西,沈意意定睛一看,是一盘黑漆漆正在乱爬的小虫子。 不出意外的话,那应该是用来下蛊的引虫。 沈意意猜想,这里应该是南疆。 但是令她奇怪的是,这偌大的屋子里,除了她和静隐以外,没有任何人出现。 “昨日一整日我都没接到谢公子的来信,所以我猜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情,便赶去昆仑山。” 静隐去桌子上倒了杯水,随即杯子递给沈意意。 见她犹豫着,他笑了。 而后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方才吃药时,你胆子倒是大得很。” 随即也不管她什么反应,换了个杯子,再度倒满递给她。 沈意意这才接过来,小口小口饮着。 静隐见她把水喝下,继续道:“我到了昆仑山发现已经没人了,可在屋子里看见了血迹,所以便猜测,谢公子出了事。” 他一边说一边注意着沈意意,见她喝光了里面的水,顺手接了过来,放到了桌子上。 “然后呢?”沈意意喝完水后,嗓子没那么干哑了,偏头看向静隐问道。 静隐看了眼她,沉声说:“可是我没找到谢公子,却在这座小院子里找到了你。” 没找到谢礼? 沈意意忽然闭眼回想,她当时被苗长老抓起来时,明明是跟谢礼在一起的啊。 第六十七章 静隐看了眼她,沉声说:“可是我没找到谢公子,却在这座小院子里找到了你。” 没找到谢礼? 沈意意闭眼回想,她当时被苗长老抓起来时,明明是跟谢礼在一起的啊。 “你真的没看见?” 沈意意怀疑的语句令静隐有些失望,却还是耐心地回答着她:“我真的没有见过谢公子。” 见他表情还算真诚,沈意意勉强相信了他。 随即下了床,拉着静隐密谋了一番。 这里无人看守,就说明那个苗长老对他自己给沈意意下的药十分有自信。 可是谢礼那边,她一无所知,甚至生死都是个未知数。 毕竟是为了救她才受的伤,沈意意当即决定要出去找谢礼。 所以她静隐商量着怎么才能在若大的南疆找到谢礼。 “我有个办法,就是不知道沈小姐同不同意。” 静隐看着沈意意,目光隐隐约约透露出深情地意味。 却吓得沈意意连忙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这位,不会也是原主惹出来的桃花债吧? “什么方法?” 想归想,眼下重要的事情可不能忘了。 静隐与沈意意直视片刻后,缓缓开了口:“与我假扮夫妻。” 假扮夫妻? 救谢礼跟假扮夫妻有什么关系? 就在下一秒,静隐的话解了她的疑惑:“我眼下是假扮成南疆的暗卫身份才得以进来见你的,若是你我假扮成夫妻,偷偷溜出来没有什么问题。” 南疆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若是想成为暗卫,基本上都要成家。 夫妻二人一同进入,然后将蛊虫服下去。 全是子蛊,母蛊皆在苗长老手里控制。 因为这样,苗长老才好控制暗卫,若是有人背叛,暗卫的另一个人也绝活不成。 常年累积下来,他才培养出了一批又一批对他忠心耿耿的暗卫们。 沈意意听闻后,多看了几眼静隐,心中的怀疑加大了几分。 他不就是一个常年在慈安寺里待着的人吗,谢礼一般出去后,需要他的时候,他才会出来。 易容成他的样子,替他做事。 这些细节他怎么会知道的如此详细? 见沈意意不说话,静隐反应过来,随即替自己解释道:“是这样的,谢公子之前有时闲下来,会跟我说一点关于南疆内部的事情。毕竟,我也是南疆人。” 他不解释倒还好,一解释沈意意就更生疑了。 谢礼防别人跟防贼一样,几乎信不过任何人。 怎么会跟他说的如此之多? 不过她面上不显,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谢礼,活要救人,死也要见到尸体。 静隐这些事情,可以放到之后再说。 见沈意意痛快的答应下来,静隐松了一口气。 他还真怕她不答应,毕竟眼下她要是想出去的话,就只有这么一条路。 静隐告诉沈意意,他昨日踩点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一个规律。 每日午时,都会有暗卫前来送餐。 到时候,沈意意就装作从昏迷中快要醒来的样子,扰乱暗卫的视线。 而静隐趁其不备,将暗卫击倒。 之后沈意意再换上暗卫的衣服,与静隐一早一晚出门即可。 静隐武功虽在谢礼之下,可对付一个小小的暗卫还是绰绰有余的。 所以在静隐说自己负责暗卫的时候,沈意意并没有过多的言语。 眼下,她除了相信眼前之人以外,别无选择。 两个人说好后,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说话的声音。 沈意意与静隐对视一眼,连忙爬进了被窝里。 而静隐也随之找了个看起来较为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 在暗卫进来送餐时,沈意意嘟囔了几句。 还说了句别走。 这可给进来的暗卫吓住了,他是才不久被选中成了暗卫的。 今日也是他第一次踏足这里。 只是他搞不懂,这个女子已经被长老下了药,昏迷不醒。 为何还要进来送午饭。 可长老的命令,他不得不听。 于是看着时辰快到了,他才端着盘子漫漫悠悠的走了进来。 “这位姑娘,姑娘?” 暗卫慢慢地走近床榻处,小声试探的喊了几声,沈意意接连应声。 奇怪,不应该啊? 长老下的迷魂药,除了他自己能解开以外,其他人是无法有自己的意识的。 就更别提外界传递的意识信息了。 他还站在原地愣神时,静隐就从背后悄无声音的走了出来。 手里的剑,直直逼向这名暗卫。 下手快准狠,一剑将他毙命。 血柱喷涌而出。 静隐面无表情,拿出手帕擦拭了下剑,而后轻声道:“沈小姐,赶紧换上暗卫的衣服,跟我出去吧。” 沈意意睁开眼,就看到一名男子瞪大双眼,血从脖子处大片大片地流了出来。 周围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她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几日没吃东西,胃里空落落的,却还是忍不住想呕吐。 她接受的教育里,从来没有过杀人这一项。 在现代生活中,欠债还钱,杀人才会偿命。 而在这里,权利能杀死任何一个人。 甚至不需要任何理由。 沈意意忽然间有些心寒,可她没办法阻止。 弱肉强食,本就是在古代的生存法则。 她一直向往的和平,不过是自己在欺骗自己。 往后,这种场面,她经历的只会越来越多。 “沈小姐?” 见沈意意站在原地不动,静隐忍不住开口催促道,“再过一会儿,暗卫就要集体去训练场集合了,到时候我们就彻底出不去了。” 沈意意闻言,开口让静隐将那名暗卫的黑色外衫扒了下来。 随即换上去。 她动作迅速,不过片刻便冲静隐道:“我们走吧。” 静隐冲她点了点头,而后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先出去。 沈意意走到门口,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将门打开。 不要害怕。 她在心里一直催眠着自己。 一路上几乎无人看守,对于沈意意的出现,暗卫们也不管不问。 静隐则一直跟在她身后,时不时的偏头看向周围的环境,就怕有什么突然冒出来的危险。 忽然,一名暗卫拦住了她的去路。 第六十八章 一路上几乎无人看守,对于沈意意的出现,暗卫们也不管不问。 静隐则一直跟在她身后,时不时的偏头看向周围的环境,就怕有什么突然冒出来的危险。 忽然,一名暗卫拦住了她的去路。 “等等。” 暗卫拿着剑,面纱上不是老鹰的图案,而是个雕的图案。 雕吃老鹰。 他应该就是暗卫的领导人了。 “你是谁的人?” 他话音刚落,静隐就装作刚跑过来,一把揽住了沈意意,对着暗卫点头哈腰道:“对不起,这是俺家婆娘,俺叫铁柱。” 他不仅擅长易容,嗓音也是极其容易改变。 “铁柱?” 暗卫蹙了蹙眉,叫这个名字的人很多,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倒是手里的剑放了下来,“你们走吧。” 苗长老只说让他例行检查,没说让他仔细检查。 所以他就是询问一下便走了。 沈意意松了一口气。 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静隐,心存怀疑。 他怎么知道暗卫里有人叫铁柱? 还是他随意胡诌的? 见人走远,她往旁边侧了下身子,避开了静隐的手臂。 “不好意思沈小姐,是我唐突了。” 静隐意识到后,连忙将手收回来。 沈意意摇头,“没事。” 而后又继续在院子里摸索。 她猜谢礼也跟他一样,在这个院子里,只是苗长老将他藏的很隐蔽。 沈意意想不通,苗长老既然是谢礼的师父,为什么要害他? 她看的难道不是本无脑甜宠文,怎么她穿进来后的生活,越来越往权谋文那边走啊? 沈意意有那么一瞬间,很想找到原书的作者问一问。 毕竟这日子,越往后过,越觉得像团团浓雾,看不清明亮的出口。 “小心。” 忽而静隐突然开口,拉回了沈意意远走的思绪。 只见一把剑从她肩膀边擦肩而过。 一声脆响,沈意意循声望去。 一块看起来不是特别起眼的玉佩,沈意意看了片刻,自然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以为这还是京城吗?走路一定要小心,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静隐见沈意意走神,不小心踩到了一个机关,此刻声音低沉略带丝丝怒气。 沈意意心中微动,望向静隐。 见他满脸怒容。 嘴上说着看似责怪实则关心的话语了。 再想到方才还是静隐救了她,此刻又和她一起不顾危险,寻找谢礼。 沈意意心中忽然觉得有些愧疚,没想到静隐是真的想要来救他们的。 “谢谢。” 她轻启朱唇,低低说道。 静隐听到沈意意的这句道谢,出奇的没有开口跟沈意意开玩笑,黑色面纱下的眼眸深邃看不见底。 两人在院子里来回穿梭,趁其他暗卫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其他屋子里,却都没能找到谢礼的踪迹。 眼看天就要黑了,沈意意有些泄气,面上的失落很明显。 “肯定能找到谢公子的,沈小姐不要太担心。” 静隐贪恋的望着沈意意的脸,安慰道。 虽然她此刻很享受与沈意意相处的时光,可毕竟她喜欢的不是他。 他没办法像谢公子一般,能让她无条件的喜欢。 “今日谢谢你啊,静隐。” 沈意意仰起头,冲静隐暖暖一笑。 静隐也冲她笑了,“沈小姐客气了。” - 两人又找了一会儿,忽而不知是谁踩到了脚底下的机关。 地板缓缓向两边打开,沈意意和静隐一时之间没有防备,瞬间掉了下去。 下面看起来是无尽的黑暗,沈意意有些害怕。 两人落到地上,静隐先一步落下来,给沈意意做了靠垫。 “啊对不起,你没事吧静隐?” 听到他的一声闷哼,沈意意连忙爬了起来,看着静隐,充满歉意道。 静隐站了起来,见她毫发无损,才松了一口气,而后宽慰她道:“没事。” 见彼此都没事,两人这才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 下面四周都是石壁。 湿冷的环境,幽暗的烛光。 正对着他们二人的是一座狮子雕像,还有一道暗门。 沈意意与静隐对视一眼,觉得机关肯定就在石狮子上面。 两人走了过去,手触摸到狮子身上,一通乱摸。 但眼前的暗门,依旧没有丝毫的反应。 沈意意气馁的看了眼,而后撇了下嘴,“怎么办啊,暗门又打不开。” 静隐闻言,仔细打量着面前的石狮子,忽而,他将手放到了狮子的后脑勺处,果然摸到了一个稍微有些凸起的按钮。 暗门缓缓打开。 两人对视一眼,沈意意看着静隐的眸子里充满了赞赏。 她拍了拍静隐的手臂,夸赞道:“静隐,你可以啊。” 随即她也不管静隐是什么反应,就快速跑了进去。 静隐看她跳脱的背影,又垂眸瞧了瞧被她打过的地方,不禁好笑的摇了摇头,之后也跟了上去。 进去后,里面有一个大殿。 好几条分叉着的小道,里面幽黑无比。 静隐随手拿了个烛台,刚想告诉沈意意跟着他走,就瞧见她往旁边走了。 “沈小姐?” 他不解的喊住她。 沈意意回眸,见静隐拿着蜡烛站在原地,又看了看自己所站的位置,解释道:“这边有风,肯定有古怪。” 她指了指自己右前方的一条小道,笃定道。 不管这里是不是关人的地方,只要有风就说明,有人在。 而有人就说明,肯定有通风的地方。 她刚才一直在站在原地不动,不是为了等静隐,而是仔细感受风吹来的方向。 进而才确定,她的右前方,一定有古怪。 静隐跟上她的脚步,进了小通道。 刚一进去,静隐手里的蜡烛就开始摆动。 果不其然,就是如沈意意所说,这边有风。 通道很窄,窄到两个人一起走,只能一前一后。 并不能并排。 周围的石壁上还有各种动物的画像,其中最多的就是蛇和老鹰。 但奇怪的是,图案里都是蛇在吃老鹰。 可是按照自然学的规律来讲,一般都是老鹰吃蛇啊。 沈意意不免多看了两眼。 “沈小姐,我们快些走吧。” 静隐见她的注意力放到了石壁上的图案,开口提醒道。 眼睛里闪过一丝不自然。 第六十九章 两人一直走到头,忽然发现有亮光。 静隐将手里的蜡烛吹灭,随着沈意意的脚步向前方走过去。 “谢礼?” 沈意意顺着光亮走到了一间类似于屋子的里面,就看见一个很熟悉的身影。 此刻正在用饭。 他对面正坐着苗长老。 “哈哈哈哈,这丫头竟然能找到这里,也算是个本事啊。” 苗长老回头,就看见了沈意意,身后似乎还有一位脸比较陌生的男子。 沈意意看了看谢礼,又瞧了瞧苗长老。 彻底搞不懂眼下这个剧情是什么情况了。 谢礼不是被一箭射中昏迷了吗? 怎么眼下看起来跟个没事人一样,还跟苗长老一起用饭。 “你们来的正好,一起来用饭吧。” 苗长老笑呵呵地冲沈意意招了招手,沈意意却看向谢礼,无动于衷。 谢礼看了眼沈意意,随即将手里的筷子放下来,直视她道:“一整日没吃饭吧,先吃饭,吃完我把事情完完整整的告诉你。” 声音难得的温和了下来。 沈意意闻言,冷哼一声。 却还是走过去,坐了下来。 随即又想起了什么,冲静隐挥了挥手,“静隐,你也过来吃啊。” 她笑的灿烂,谢礼看向静隐,眸子微微沉了下来。 就这几日的时间,她什么时候竟然跟静隐关系这么好了? 静隐闻言,看了眼谢礼,神情有些犹豫。 沈意意见状,站了起来,将他拉到身边,随即按着他的肩膀,将他按下去。 “你看别人做什么,我让你坐你就坐。”说完,还挑衅似的看了眼谢礼。 苗长老顿时饭也不吃了,瞧着在场三位的神色,偷偷笑着。 这可真是百年难一遇的场面,他这不可一世的徒弟也有这一日。 “师父,不吃就赶紧走。” 谢礼瞥了眼偷笑的苗长老,神情有些不悦,就连语气也寡淡下来。 苗长老连忙道:“吃吃吃,这就吃。” 说完还象征性的夹了两口菜。 沈意意吃饭有点慢,而且这边的饭菜有些不合她的口味,所以她的速度要比其他三个人稍微慢了一些。 见她将筷子放下,谢礼倒了杯茶给她,“这茶解腻。” 沈意意见状,没有接下。 冲他冷哼一声,“不喝,我只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她看起来还在生气,谢礼轻叹息一声,默默将茶放到了她的面前。 而后开始缓缓讲述其中的事情。 原来南疆分为两个阵营,一个是苗长老和梅贵妃一派的。 另外一个则是拥护南疆圣王一派的。 两个派系斗争多年,却始终没有分出胜负。 那日沈意意去找谢礼时,在暗处放箭的就是南疆圣王派过去刺杀他的人。 但圣王并不知晓,派来刺杀他的人里面有个他们安排进去的细作。 细作提早告诉他们,将在何时动手。 所以才故意演了这么一出戏。 后来那一箭本来是正好要刺杀谢礼的,可是沈意意突然出现,致使他们突然改变了主意。 谢礼一开始也没料到,但好在他和师父早有准备,这才避免了沈意意被刺杀。 “所以,苗长老在昆仑山脚处说的话......” 沈意意还没说完,就被谢礼接了过去:“是故意那么说的。” 苗长老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神情略有些得意:“怎么样,丫头,老头子我演戏还是可以的吧?” 沈意意干笑了两声,点点头。 确实是可以。 在现代都可以颁一个奥斯卡小金人了。 见她略有些茫然,苗长老好笑的摇了摇头,“我猜你现在应该很好奇,为什么要把你管着?” 沈意意点头。 苗长老挑了挑眉,看了眼谢礼,眉眼间颇有些看好戏的意味:“问他呗。” 谢礼出的主意? 沈意意连忙看向谢礼,眸间写满了不解。 这场戏跟她又没什么关系,谢礼为什么要让人将她关起来,还喂了令她昏迷的药。 见沈意意看过来,眉眼间还夹杂着几分质问,谢礼垂眸,掩盖住眸子里的思绪。 沉声道:“若是对你好,他们必定会用你来要挟我,万一你出了什么事......” 他顿了顿,声音略微低了下来,“我不能让你跟着冒险。” 所以她必须要做一个在苗长老眼里,是个无足轻重的人。 沈意意听完后,面色有些凝重。 南疆圣王? 她似乎对这个称呼没有一点印象。 这个人没有在书里出现过吧? 而且眼下的剧情,基本早就偏离的轨道。 比如说她嗑的cp,之前听原主说,秦璇璇不喜欢谢礼。 她就感觉自己塌房了,但又好像没有完全塌下来。 这几日,她又知道了谢礼喜欢原主的事情,瞬间明白过来。 这会,她嗑的cp才是彻底塌房了。 “丫头,丫头?” 苗长老的手在她眼前挥了下,见她回神,迷茫的望向自己,苗长老笑着问道:“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入迷?” 沈意意没有理会他,而后转头望向谢礼,“谢礼,我们成亲吧。” 她似是鼓足了勇气,说完后都有些不敢只是谢礼。 什么? 成亲?! 苗长老看了眼一向聪慧的徒弟,此刻表情略有些无神。 异常惊讶。 见几个人纷纷看向她,沈意意缩了下脖子,有些没底气的解释道:“是假成亲。” “假成亲?” 谢礼闻言,微蹙了下眉。 沈意意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眼下在南疆待着肯定不安全,他们还是要回京城。 可是孟寒季又想让她嫁进皇宫,若是此次在外面假成亲,这样就有了一个完美的借口。 既可以让父亲心甘情愿的帮助谢礼争抢皇位,又可以让孟寒季死了那条心。 “不可。” 谢礼听完后,拒绝道。 “为什么?”沈意意不理解。 谢礼忽然间沉默了下来,不再说原因。 苗长老知晓自己的徒弟在想什么,替他解释道:“他不想再连累你了。” “可是我愿意。” 话一出口,沈意意自己都愣住了。 她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就被苗长老的鼓掌声打断了。 “好,那就成吧。” 他边鼓掌边同意的点了点头。 谢礼满脸写着不赞同,却瞥见沈意意威胁的眼神后,闭上了嘴。 刚给她哄好,要是自己不同意,恐怕她有要想出别的什么幺蛾子了。 也罢,待在他身边总比待到其他人身边安全。 谢礼想到此处,意有所指的看了眼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静隐。 目光沉沉。 第七十章 两日后,沈意意和谢礼启程回京。 沈意意原想骑着自己的马回去,可一听说因为谢礼有一架马车,沈意意觉得人好不好跟马车没有关系,故而就答应了谢礼一同回京的要求。 坐到马车里沈意意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奢侈。 马车不大不小,却五脏俱全。 装饰不多,可有用的东西却不少。 比如她现在背后依靠的桌子,反过来就是一个小型药材铺。 比如桌子上摆放着的杯具,杯座底下有一个机关,一旦按下去,一枚枚锋利无比的毒针便会射向敌人。 比如…… “沈小姐可真是让我佩服,这翻箱倒柜的,知道的便也就算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沈小姐是这蛮荒之地的土匪头子。” 见沈意意把马车上的东西扒的惨不忍睹,谢礼倒也不恼更不怒,品完了茶,悠悠开口道。 沈意意:“你!” “轻歌,有人可能要下马车了,你慢着点。” 轻歌便是之前一直跟随着谢礼的那名黑衣男子。 “是。”轻歌开口。 闻言,这主仆两人一唱一和,沈意意脸上忽地堆起了假笑,“谢礼说的对,是予希唐突冒犯了,还请谢礼大人不记小人过!” 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可奈何寄人篱下,她又不想骑马,况且免费的马车不坐白不坐。 所以在谢礼“极力”邀约下,她才会欣然答应。 现在看来…… “哎呦!谢礼,你干嘛!” 正走着神,突然被一本书敲了一下,抬头一看,不知道谢礼什么时候拿的书,怒吼道。 谢礼慢慢悠悠开口:“别想那些没有用的,你现在即使是后悔也没有用。” 沈意意对于他能猜中自己的心思并不惊讶,他的智商凌驾于自己之上,在书里,后期又是被外界传的神乎其神,心思玲珑剔透的人。 要是猜不透她在想什么,那她才会觉得奇怪。 撇了撇嘴,沈意意无聊,斜躺着仔细端详着谢礼。 “谢礼,你以前真的喜欢我吗?可是你好像没有做过一件表明你心迹的事情啊。” 沈意意忽然这么呆呆的问了一句。 谢礼一怔,周围温柔的气息瞬间下降了很多。 看着不确定的沈意意,他心底的酸涩感突然冒了出来,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无从否认。 却也无法承认。 他以前包括现在,对她的付出都太少太少了。 沈意意猛地回过神,见谢礼愣住了,连忙说道:“我随意问的,你不用太在意。” “我……” 她刚想要再说些什么,就听见了谢礼低低地声音传来,带来一阵无力感,“心悦与你是真的,没做过什么对你好的事情也是真的。” 她抬头,正对上谢礼的眸子,他的眸子里从来都看不懂有什么情绪。 可在此刻,眸子里突然的悲伤令她的心也跟着疼了起来。 之后一路畅通无比,将沈意意送回府后,谢礼回了草屋中。 净空大师早已等候多时。 “谢礼拜见净空大师,这几日大师辛苦了。” 谢礼飘飘然走了进来,浑身有一种清月的光辉,清冷温和。 净空大师双手合一,“老衲只是尽了点微薄之力,既然谢公子已经回来了,那老衲就先告退了。” “好,谢礼不方便相送,大师一路小心。” “谢礼保重,老衲告退。” 等净空大师走了以后,谢礼又是以前那个手无缚鸡之力,无权无势的谢礼。 至于他跟沈意意的约定,自然是要等沈意意找他的…… - 回到京城没几个时辰,便听到了南疆圣子要前来和亲一事。 外界都在传,和亲的对象是沈意意。 “小姐打算怎么办?” 说话的是小夏。 沈意意摩挲着手中的茶杯,桌子上还摆着一堆她看不太懂的书。 “呵!” 沈意意不甚在意,“怎么办?孟寒季之前一直找我到我,府中定有他安插进来的眼线,我跟谢礼早在两日前已经成了亲,他没法拿我怎么样。” 毕竟,她和谢礼的事情早就闹得人尽皆知。 如今虽然成亲之事除了身边几人知晓外,其他人都不知道。 可,事实已定,就算孟寒季想找麻烦,也没办法寻出一点错处。 因为,他不敢。 “小姐,孟氏和二房的何姨娘在院外等待前来见您。” 门口侯着的徐管家进来,禀报道。 沈意意看了一眼小夏,小夏眸中亦是万般不屑的情绪。 这么巧? 两个人因为二叔叔,常年闹得不可开交,如今怎么愿意一同前来看她。 沈意意勾唇笑了。 看来两位“婶婶”迫不及待想要让何姨娘的女儿踏进某个皇族贵胄家里了。 “你去告诉她们,今日我身体不适,不方便出来接见她们。” 沈意意不想见她们。 “小姐这是?” “见了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眼下这事情我还没有捋清楚呢,哪有时间见她们。” “老奴明白了。” 徐管家闻言,连忙出去。 “意意啊,意意啊……” 外面的声音络绎不绝。 “二夫人,何姨娘。小姐今日身体不适,您二位还是请回吧。” “哼!你一介再卑微不过的管家还敢拦着我?” 孟氏不屑的看着面前拦着的徐管家,出口讽刺道。 “二夫人,小姐今日真的身体不适,不见任何人。” “聒聒噪噪的,来人,掌嘴!” 沈意意听着院子里吵吵闹闹,心情不悦,眉头皱了起来。 “这门口的侍卫们是干什么吃的?怎么把她们放了进来?” “小姐您忘了,今日是侍卫们统一训练的时间。” 经小夏在一旁这么提醒,沈意意突然想了起来。 府中的侍卫们每月的十二都会出去历练训练一番。 沈意意揉了揉眉心,低喃道,“今日怕是躲不过去了,罢了,我且去会会这两位婶婶。” 小夏点头,“小姐,需要我陪您一同出去吗?” 沈意意摆了摆手,“不用。” 随后出去了。 “这二婶婶和何姨娘近来身体肯定是很好的,隔很远的便听见两位长辈训斥府中的徐管家,这不知徐管家犯了什么错啊?让两位长辈动如此肝火。” 第七十一章 孟氏夫人和何姨娘夫人看见沈意意不紧不慢走出来,站在门口,慵懒地倚着门。 两人和身后的奴仆们齐齐行了一礼,“二小姐好。” “嗯。” 淡淡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应了一声,随之她 对小夏招了招手,“小夏,过来。” 随即看向孟氏和何姨娘,“二婶婶和何姨娘今日真是好雅兴,不过这是王府,家仆们犯错了理应由我来惩罚,不是吗?” 何姨娘闻言,顿时不敢再言语,而恰好此刻孟氏开了口。 “二小姐这是哪儿的话?徐管家这不是好好的吗?再说了,这家仆再忠心也便只是个家仆,哪里有咱们侄婶更加亲近呢?” 呵!这帽子扣的倒是大。 沈意意心里不由得感叹一句,面上却不露声色。 “二婶婶说的极是,只不过今日我身体抱恙,实在是不适合见人,适才徐管家才阻拦二位的。” 她停顿了下,继续肯定道:“十之八九是五妹有关了?” “正是正是,意意就是聪明。” “是啊,怨不得老爷和王爷这么疼爱意意,果然是聪慧过人啊。” 两人一唱一和,在沈意意面前夸了起来。 “那两位长辈可是找错了人,意意今日身体是真的有些不适,就不陪二位闲聊了,等改日意意病好了,定会上门赔罪。” 话落,不等孟氏和何姨娘反应,沈意意便已回了门内,徐管家做出了一个送客的手势,“二夫人,四夫人,请随我来。” 把两位请了出去之后,沈意意回到房间后片刻,徐管家也走了进来,“小姐,孟氏和何姨娘已经走了。” “嗯,如果我猜的没错,其他旁支也会借此机会来见我,一会儿你去让侍卫们今日提前回来,让他们务必拦住今日进来的所有人。” “是。” 见了这两位婶婶,估摸着还会有第二批人,第三批人…… 今日注定是不太平的啊…… - 侍卫们的确拦住了那些其他的人,一大早,为了避免他们再过来。 沈意意便早早拉着小夏出了门,去找谢礼。 郊外,谢礼的草屋中。 “谢礼,我很谢谢你能帮我,不论你出于什么目的,但是我很希望我的事情你不要再插手了,我曾经也跟你说过,如果有一日你遇见了那个你很喜欢的女孩子,我会把将来的皇后之位的位子让出来的。” 沈意意突然开口,朱唇轻启,嘴角依旧挂着那一抹笑容,可说出来的话却几近绝情。 她偏头看向他,眉眼弯弯,瞧着谢礼的目光里却满是坚定,能让谢礼感受到她身上所具备的柔和中参杂着的倔强。 谢礼眉眼中隐约浮起了一抹笑意,甚至还带着些无奈。 她是在维护自己的主权吗? “你放心,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就算真的有那一天,那也是他的意意不要他的了啊。 不然他怎么会轻易地再喜欢另一个人呢? 沈意意表情微微有些呆滞,只是看着他,漆黑的眼瞳蒙上了一层雾霭。 心头却涌上丝丝疑惑,真的不会吗? “谢礼,你我都不是外人了,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男人啊?” 外界都传言这位谢礼哪儿都好,就是太洁身自好了,综合他方才所说,实在是让沈意意不得不往那方面去想。 谢礼此刻却觉得有些好笑,面色却不明显,只是看向沈意意的某种不自觉地点了点宠溺。 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 “沈小姐,玩笑可不能随便开。” 谢礼声音温和下来,没了之前与她说话的针锋相对之意。 故而,沈意意挑了挑眉,忽然附身靠近谢礼,心生逗趣,“谢礼也不用急着向本小姐证明,放心,谁还没有个难言之隐,本小姐可以理解的,大家都是朋友,你放心,此事我绝对不会传言出去。” 说完,还同情地拍了拍谢礼的肩膀,以示安慰。 - 两人这边聊得很愉快,可南安王府里不久之前来了位客人。 “不知圣子殿下不先去拜见圣上,来我南安王府有何事?” 不怪南安王语气不好,只是南疆圣子一早刚到,便来他们府,而不先去拜见皇上。 传言出去,本就不像话。 更何况他南安王府素来与南疆圣子无交好,此次前来不知打的什么算盘。 静隐淡淡一笑,“南安王不必担忧,此番我前来皇上并不知晓,我此次来就是想要拜见一位故人。” “故人?” 闻言,南安王紧皱眉头,“这南安王府里怎么可能有与您有联系的人,更何况故人。” 这偌大的王府,要说没有皇上安排进来的人,南安王自然是不信的。 这南疆圣子不仅不先去拜见皇上,还来南安王府寻找故人,要传到皇上的口中,恐怕他更想早点结束南安王府大大小小的性命了。 静隐也知道南安王有所顾忌,并不在意,淡然一笑,这一笑顾盼生辉,可比女子还要美上三分。 与谢礼相比,却还是有三分逊色。 南安王看着静隐,心中感叹。 “南安王,静隐知道您有所顾虑,且也知道南安王府如今尴尬的处境,也自知此次前来叨扰了您,不过南安王府里确实是有一位静隐的故人,且这人对您来说还很重要,还请南安王通融通融,让静隐与这位故人见上一面。” 静隐句句有理,且身为圣子,已然是放下了身段,南安王自然不敢再推辞什么。 只是不知眼前这位贵为圣子的人又怎会结识他一介小小南安王府里的人。 “圣子殿下严重了,只是老臣年纪大了,有些糊涂,况且您又一直与老臣打着哑谜,老臣实在是不知圣子殿下这口中的故人是何人。” 南安王阅人无数,且一直待在孟寒季身边,要说察言观色练的亦是炉火纯青,只是看不透眼前的这位太子。 他脸上不沾染任何算计,看起来确实像温和敦厚的样子。 静隐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淡淡开口道:“此人就是……” “爹,我听说府中来人了。” “意意!” 第七十二章 南安王见到沈意意,脸上立刻堆起了笑容,只是看着女儿的手被一个男子牵着,他骤然有些不悦,刚抬头想要呵斥便看见了谢礼。 “谢公子?” 他昨日便听意意说了自己与谢礼在外面成亲一事,气得半死。 如今见了谢礼,自然是没有好脸色。 “王爷。”谢礼开口,语气温和。 这人变脸色变得还真快。 沈意意看向谢礼,挑了挑眉。 谢礼瞥了眼她,没有理会。 沈意意也不在自讨没趣,毕竟她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挖苦谢礼。 当务之急是…… “爹,我听说府中来人了,谁啊。” “意意!不得无礼,来,你和谢礼随我来一同拜见从南疆远道而来的圣子殿下。” 南疆圣子? 果不其然,方才她和谢礼在茶楼就在谈起这件事,早些日子,孟寒季便去请南疆圣王来景元一叙。 可他却因为那边的事情走不开,于是便派了自己的儿子前来。 今日一早才到。 这也是谢礼昨夜收到的密函。 不过,南疆圣子怎么回来他们府中? 难道是孟寒季另有打算? 和亲。 她突然想到这个词。 沈意意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眸中闪过一丝冷笑,稍逝而纵。 却一抬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 “静隐!” 沈意意惊呼出声,喜悦自然是不言而喻。 静隐看见沈意意也是很开心,“意意,我来了。” 见两人如此熟稔的打起招呼,南安王有些不解,“意意,你是如何认识圣子殿下的?” 圣子殿下? “静隐,看不出来啊,原来你竟是圣子殿下。” “意意,王爷刚刚问你话呢。” 谢礼自从开始脸上便挂以笑容,温和有礼,而静隐也不逊上下。 “我知道了。”沈意意瞪了一眼谢礼,没好气的道。 继而望向南安王,“爹,这是我前几日出门时认识的一位朋友,名叫静隐。” “原来圣子殿下竟是意意的朋友,老夫眼拙,还望圣子殿下恕罪。”南安王拱了拱手道。 “南安王说的哪里的话,刚刚在下没有说清楚而已,怪不得王爷,更何况现在说清楚了,我们也算是认识了。” 静隐开口,便让谢礼陡然眯起了眼睛。 可惜他还未开口,南安王已然推辞,“圣子殿下贵为南疆圣子殿下,礼数不可少,至于一家人……老臣不敢高攀,今日恰好老臣的小婿也在,这话可是万万说不得的。” 小婿? 谢礼的眉眼稍微弯了下。 “我爹说的是,静……圣子殿下,您进京还未赶去宫里便来到南安王府,我很感动。只是,南安王府人多嘴杂,还请尽快动身前往皇宫拜见皇上。” 沈意意这次倒没有反驳南安王,看向静隐的眸子里已是尽数疏离。 静隐闻言,温和的笑意僵了下来,垂眸便看见了沈意意和谢礼两人相握的手,不禁苦笑。 “听闻圣子数日曾向皇上提起和亲,而且钦点南安王唯一的爱女沈意意,如今不早早动身,怕不是要在此歇下?” 清冽的声线开口,谢礼冲静隐温和一笑,略微颔首,可眉间的防备亦是不减半分。 沈意意闻言,猛地看向静隐,眸子里尽是失望之色,“请回吧。” 静隐早就知道了她与孟寒季之间的恩恩怨怨,竟然还想让她前去和亲? 难道不知道孟寒季会挑那时候动手吗? “意意……” 静隐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什么,可还是垂下了眸,“那静隐就先告退了。” 南安王拱手相送,“老臣送送。” “如此,就多谢王爷了。” 静隐还礼,走到谢礼身旁突然停了下来,“人人都传谢公子看不上沈小姐,今日一看,果真是传言。” 谢礼退后给静隐让路,然后淡淡付之一笑,“都说是传言了,必然是不可信的。” “哈!不过传言倒是有一点可信,谢公子心思可真是玲珑剔透啊。” 静隐难得出言讽刺,就连沈意意也很少看见他生气的样子。 可谢礼依旧脸色不变,仍然是那副淡淡的笑容,仿佛什么都不在意,“过奖了,圣子的心思和谋略也不输谢礼。” 毕竟,能在他身边呆这么久,还没有露出过马脚。 刀光剑影,两人的对话,沈意意和南安王听的是云里雾里。 “意意,明日有时间我再来看你,我先走了。” “嗯。” 沈意意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等两人走后,沈意意本来心就烦,看了眼谢礼,面色冷淡下来。 “你在烦什么?是我还是南疆圣子?” 谢礼给她倒了杯水,递过去。 “呵!我可不敢。” 沈意意出言讽刺,可心里的气还是使她厌烦,便踹了谢礼一脚。 这一脚使出了女儿家十足十的力气,也还真解气。 谢礼倒也不知道疼似的,掸了掸身上的灰,笑着开口,“可解气了?” 沈意意冷哼一声,“你是何时知道的?” “知道什么?” “谢礼,你别跟我装傻!南疆圣子的真实身份,你别告诉过我你没调查过?” “既然意意都知道了,不是也一直在配合我吗?” 谢礼挑眉,充满笑意的眸子望向沈意意。 黑心的狐狸! 沈意意愤愤的想。 “你就不怕静隐把你的事情告诉孟寒季?” 沈意意喝了口茶,语气淡淡。 “意意心中已有了答案,何必再问我?” 谢礼开口,笑意不断加深。 此刻若是静隐向孟寒季开口告状,沈意意,自然是逃脱不了干系的。 谢礼把底牌亮给他看,一来是让他有所警觉,沈意意已有了夫婿,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二来也是帮沈意意和他试探静隐,到底是否真心待沈意意。 一石二鸟。 真是好计策! 沈意意不由得在心里感叹道! “谢礼,你果然是只黑心的狐狸。” 沈意意开口,望向谢礼,勾唇浅浅扯出笑容,可笑意则不达眼底。 “可意意方才的纵容不也是为了我的第二个目的吗?我们彼此彼此而已。” 谢礼清冽温和的声线刺激着沈意意,举起茶杯,向沈意意发出举杯同饮的信号。 沈意意举杯,眸中对谢礼尽是赞赏之意。 两人在举杯在空中轻轻一碰,不约而同地勾唇笑了起来。 不错,沈意意在谢礼拉她回府的路上还想不明白,直到一回南安王的书房,看见来人是静隐的时刻,便什么都想明白了。 这世上,除了她自己,身边任何人都不会轻信。 静隐,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谢公子,你这是……与意意和好了?” 第七十三章 南安王一回院中,脸色忽然就沉了下来。 谢礼拱手作揖,“与意意成亲一事,事发突然,还请王爷见谅。” “唉。你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快快请坐。” 南安王叹息一声,瞥了眼正冲他眨眼睛的沈意意,有些无奈。 只是他一向尊重女儿的决定,既然他们早已私下成了亲,眼下也算是他们府中的一份子了。 而且,他对谢礼虽然说不上满意,但起码他不会害自己的女儿。 要不然,那日沈意意在孟寒季面前胡闹,他肯定会百般阻挠的。 南安王紧紧握着谢礼的手,“好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既然以后你我都是一家人,就不必如此生分了。” 谢礼笑着颔首。 他眼下完全能听到南安王此刻的心里话,可没有一句话是对他不利的。 谢礼放下心来。 “爹,今日圣子殿下来我们府中,你可封锁好了消息?” 沈意意实在是看不惯这种场面,有些嫌弃地翻了翻白眼,开口道。 南安王让谢礼坐下,自己也坐了下来,“你放心吧,你爹我没那么傻,倒是你,怎么认识南疆的圣子殿下也不跟我说一声!” “女儿也不知道他是南疆圣子,难道我与别人结交朋友,都要先问一下别人的身份?” “你!” 南安王被沈意意说的哑口无言,瞪了她一眼。 “王爷莫要生气,意意也并未提前知晓此事,我们今日回来府中见到圣子殿下也实属意外。” 给南安王斟了杯茶,谢礼开口。 温和笑意和不急不躁的性格令南安王想起了当年陪他一起征战沙场的好兄弟。 随即不禁摇了摇头,不再思及追念往事。 喝了口茶,南安王道:“谢公子今日要是无事,就在南安王府用午膳吧。” “和意意既然已经成了亲,本应该第一时间陪她回王府吃饭。只是今日在下的身份不便留下。若真要吃饭,恐怕到时候会给南安王府增添麻烦。” 谢礼开口,处处是为了南安王府,可语气间谦逊有礼,令南安王一时之间大为赞赏。 “赶紧走,赶紧走,看见你我都碍眼!” 沈意意踢了踢谢礼,末了还瞪了他一眼。 “意意!不得无礼!” 谢礼不紧不慢地再次掸了掸腿上的灰,摆了摆手,不甚在意的道:“无碍,平日里我和意意都是这样相处的,王爷不必在意。” 混蛋! 沈意意暗骂道。 果不其然,闻言的南安王瞬间瞪了一眼沈意意,质问道:“平日里你都是这样跟谢礼相处的?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一点礼数都不懂,沈意意,我看你是又想闭门思过了吧?” “爹!你怎么帮着外人!” 沈意意不满的开口,见南安王对她吹胡子瞪眼,不甘心的闭上了嘴,又恨恨地剜了一眼谢礼。 见目的达到,谢礼勾了勾唇,再次开口,眼神却是一直望向沈意意,眸子里温柔和宠溺尽数体现出来。 “王爷,意意这样的性子就很好,不装不做作,王爷不也是想要意意这样成长吗?只不过,我与意意成了亲,如今的南安王府跟在下走的近了,会叫旁人更加虎视眈眈,所以意意最近的性子还是要有所收敛的。” “谢礼说的是。” 南安王觉得谢礼言之有理,点了点头,便冲着沈意意道:“从今日,你便在家闭门思过吧。” “爹!” 沈意意不甘心的跺了跺脚,见南安王没什么反应,便知此事已没有了转圜之地,委屈地撇嘴。 “如此甚好。” 谢礼笑意加深,站起身来,“王爷,时辰不早了,谢礼还有事要处理,今日就不能陪您和意意用午膳了,还请王爷见谅。” 南安王摆手道:“这些不过是虚的,谢公子若有事就先去忙吧,等事情办成了在一起吃饭也不晚。” - 沈意意吃过午膳后,就接到了一张小纸条。 此刻,她正在房间里看。 “小姐,大公子在外面求见。” 小夏在门外禀告道。 大哥? 这个时候他来找她干什么? “快让他进来。” “是。” 沈意意看了看手中的纸条,随即一点点撕碎,走到烛火面前一把扔了下去。 刚扔下去,沈畅就推门而进。 “小妹,几日没见我,我可是想念你想的很呢,不知你这个没良心的丫头想我了吗?” 沈意意默默翻了个白眼,转身就看到沈畅毫不客气地坐在桌子上自顾自饮起茶来。 “大哥,您整日里没个正形,倒也不害臊。” “嘿!你这丫头……”沈畅摇摇头,“一点都不懂的尊重长辈,我可是你大哥呢。” “哦?那敢问大哥,您是我长辈不错,眼下成亲了没,我那位嫂嫂芳龄几何,家住哪里呀?” 沈意意挑了挑眉,心生逗趣,不由得取笑着沈畅。 沈畅被人戳中了痛处,立马将杯盏重重地放到桌子上,随即茶被溅出来点。 “你这丫头真是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哪壶不开提哪壶,我那是事务繁忙,不屑于被成亲这种琐事绊倒,我要是真有那门心思,早就成亲了。” 他上下打量了眼幸灾乐祸的沈意意,逞强道:“说不定孩子都有了。” “那又怎么样?” 沈意意反问。 沈畅倒是没有接这个话茬,嘿嘿笑了两声,“丫头,别说我了,说说你的丰功伟绩吧。你这几日不在家,我还以为你出去疯玩不回家了。你一回来,我便听到了你与这谢礼已成了亲,而且还是你先提出来的。可以嘛,丫头,颇有我当年的风范儿。”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算是戳到了沈意意的痛脚。 要不是孟寒季设局,她才不可能与谢礼成亲这么早的。 “大哥还真是消息灵通,不过有没有您当年的风范我是不知道,但是确实现在我已有了夫婿,而您到现在还是一个人着实令小妹我担忧啊。” 不得不说,论嘴毒,还是沈意意技高一筹。 这不,沈畅已经是强撑着笑脸了,抽了抽嘴角,“丫头,你还嘴的本事,几日不见愈发的见长了,让我很是佩服啊。” “哪里哪里,还是大哥教的好。” 第七十四章 论厚脸皮,这一次,还是沈意意胜。 沈畅冷哼一声,“丫头,嘴皮子溜小心谢礼不要你。” 沈意意拱手,“大哥,您多虑了,这已然拜了堂成了亲,即使是谢礼刻意反悔,也是要闹的满城风雨的,我就不试了,如果您要是觉得很好奇的话,我现在就请旨入宫,给您求一道赐婚圣旨玩玩行吗?” 沈畅:“……” 你狠! 忍了这一口气,他赔笑道:“小妹啊,你看你长得是如此貌若天仙,堪比仙女,心思又如此聪明伶俐且这嘴也是能说会道,让大哥我啊是自叹不如,你啊,就高抬贵手,别整日里以欺负我为乐好吗?” 看沈畅服了软,沈意意刚刚被谢礼所生出来的气又全部撒了出来,便大气地点点头。 “大哥,您心理承受能力可真弱,还不如我一个弱女子。” 沈畅看到她点头,刚松了一口气,便听见沈意意的吐槽声。 差点从凳子上摔了下来。 我心里承受能力弱? 而且,在皇上面前都敢求一道嫁娶圣旨,在知晓皇上打的如意算盘之后,还敢算计他。这叫弱女子? 他虽然年纪大了,可也不至于老眼昏花啊。 不过这话沈畅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吐槽,他要是真敢说出来,估计今日就别想好好地离开这院里了。 清了清嗓子,沈畅想到今日前来是有要紧事,随即正色起来,“丫头,我听说孟寒季已经打算明日对你动手了。” 沈意意弯起嘴角,不甚在意地道:“这件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不过,大哥,你真的不知道孟寒季让你娶秦璇璇是什么意思吗?” 看着沈意意怀疑中带着威胁的眼神,沈畅连忙举起双手,“我冤枉啊,他让我娶秦璇璇不就是想绑住我们家,好治罪吗?其他的,我真不知道啊。” “是吗?”沈意意狐疑地盯了沈畅几秒钟,随即沈畅立刻肯定的点头,她也没有再追究。 “你不知道就很好,若是你早就知道了,却不告诉我,大哥,你懂我什么意思。” 沈意意敛眸啜饮一口茶,意味不明的撂下这句话。 沈畅倒吸一口冷气,尴尬的笑了两声,像是要缓和气氛,“嘿嘿,丫头,你突然间那么严肃干什么,弄的我也很紧张。而且我还是你的亲大哥,你这么怀疑我,让我很是没有地位啊。” 沈意意倒是不吃他这一套,冷冷的撂下一句话,“大哥,如今你说不知道,我便信了,可明日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插手。” 得! 这还是怀疑上了。 沈畅心想。 “好好好,明日我便不插手行了吧。” “嗯。” 沈意意淡淡的应了声,就听见沈畅又开始絮叨了起来,“不过啊,丫头,你这怀疑人的毛病是时候要改改了,常言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沈意意耸肩,很是无辜的望向沈畅,“大哥,我可记得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过怀疑两个字啊,您莫不是年纪大了,老糊涂犯了?” “你!” 沈畅再次哑口无言。 每次来都会被这丫头怼的自己是哑口无言,可偏偏每次都是他还要上赶着来,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了,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小妹。 “丫头,你这……本来我只是想要来这里讨要一杯水喝的,现在看来,你这屋子里的茶水我是喝不了了,毕竟自己的亲妹妹都开始怀疑我了。” 沈意意不忍心再逗他了,连忙开口拦住起身就要走的沈畅,“大哥,回来,坐下吧。” “我不。” 沈公子傲娇的哼了一声。 沈意意强忍着笑意,语气强硬了几分,“你自己乖乖坐下来还是让我踢你一脚请你坐下来。” 这个请字咬的格外的重。 沈畅闻言,迈腿的动作一顿,默默地又收了回来。 “我自己坐下来不行吗,不劳烦小妹动手了。” 沈畅没有几分底气,却下意识身子僵硬了起来。 “好了,让你坐下来就是想跟你说,如今我被关在屋子里出不来,秦璇璇那边还请大哥多跑一趟,她那边有什么举动立马告诉我。” 沈畅点了点头,兄妹两人又说了几句话,沈畅才离开。 - 误会? 秦璇璇听到松露的禀报后,对于这个措辞显得不屑一顾。 嗤之以鼻的笑了笑后,边准备朝着松露的方向走去。 而此刻她顾不得多想,海中就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沈意意与谢礼在一起。 绝不能! 所以她要前去极力阻止沈意意。 “璇璇!”一名戴着面纱的女子紧急喊住了她,声音沙哑无比。 她似乎有些着急,声音略大了些。 秦璇璇本来听到丫鬟说沈意意与谢礼已经成了亲一事,就抑制不住的愤怒。 眼下见女子喊住了她,眸子里的怒火消了几分。 她转身,不甘心的喊了声:“师父!” “璇璇,谢礼与那个沈意意成亲一事已经成了定居。就连当今皇上都无法改变,你现在去无异于是在往他们手中送把柄。”沙哑的声音在秦璇璇耳畔响起。 “可是眼下他们二人成了亲,对我们的局面非常不利。” 秦璇璇咬着牙道。 她不服,凭什么沈意意能抢先一步嫁给谢礼。 哦?”那名女子闻言,似笑非笑的望着秦璇璇。 那双眸子紧紧盯着她,像是要从她眼睛里看出点什么。 片刻,她缓缓站起身来,走到秦璇璇面前,一双异瞳盯着她:“眼下我们的计划还没有成功一半,你去送死我不管,但你若是敢毁了我的计划,你也就离死不远了。” 接着,她不再理会秦璇璇,收回目光,转身就准备离开。 双臂轻轻抖动几下,粉红色水袖倏地飘了出来。 她稍微舞动一下,水袖随风飘起,众人还未看清出什么,她就已经离去。 只剩天空中空灵的一句话:“希望你别让我太失望。” 仔细听还能听出一丝威胁。 留下秦璇璇一个人,愤恨地盯着跪在地上的松露。 松露却笔直的跪在地上,眸光波澜不惊。 “小姐,你就这样放弃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令秦璇璇的怒火蹭蹭的往上涨,一瞬间掀翻了搁着茶杯的桌子。 瓷杯碎了一地,就连茶水也都浸泡了几本书页。 “松露,师父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挠我,明明她......” “小姐!” 松露见她要说出口,连忙打断她。 然后扶着旁边的柱子,站起来。慢步走到被掀翻桌子跟前,蹲下去捡了一本被茶水浸泡过已经模糊不清的书页,当着秦璇璇的面撕了它。 “没有用的东西,不如毁了它,小姐你说呢?” 她与秦璇璇相视一笑,眸中阴狠让人不寒而栗。 第七十五章 翌日,南安王和沈意意一早出去了一趟。 “你和爹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沈畅正在自己的院子里清理修剪他所种各种花草,听到背后轻微的的脚步声便已知道来者是谁。 沈意意没应声,径直坐到了院中的石凳上。 反倒是身后的小夏开口了,“小姐,您不用太担心,您和谢公子突如其来的成亲一事,显然是搅乱了他们的计划,皇上暂时没法子动您的。” 沈畅放下手中的剪刀,坐到沈意意身边,“丫头,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保全了南安王府,可你自己的安危怎么办,万一皇上真的怪罪到你头上……” 沈畅没有说下去,因为徐管家已经匆匆忙忙向这边走来了。 “参见大少爷,二小姐。” “什么事?” 沈畅直觉不是什么好事,然后便听到来人说:“皇上急着召见您,说要与您商议进宫接过晋封世子的旨意。” 世子? 沈畅与沈意意对视一眼,显然不知好端端的,孟寒季怎么会突然想起来封他为世子。 “大少爷,小泉子公公正在外面候着呢。” 徐管家见他迟迟不动身,提醒道。 沈畅无奈地叹了口气,指着沈意意好大半晌也不知道说什么,临走前只说了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别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 沈畅一走,沈意意悠悠叹了口气。 大哥说的对,她不应该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 可是没办法,既然她选择了踏进这趟浑水里,就已经没有了回头之路。 她深知自己改变不了什么,可谢礼必须称帝。 这件事情无法更改。 可大哥突然被封为世子,那她接下来的事情怎么办呢? 想着这些事,她突然觉得有些心力憔悴,不由得揉了揉眉心。 - 去往皇宫的路上。 静隐从南安王府出来后,便随着随从们马不停蹄的赶往皇宫里。 却在半路上,遇到了谢礼。 他似乎在往慈安寺那边去。 静隐在他身边待的不算太久,只是每次谢礼有事时,他才会从慈安寺里出来,易容装扮成他的模样。 眼下,他已经不在慈安寺了,那谢礼必不可能是去找他的。 那就只有一个人——净空方丈。 静隐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吩咐身边一名暗卫下去跟着他。 意意与他成了亲不假,可这件事少有人知晓。 若是他拿到了求娶她的圣旨,这可是天下人皆知的事情。 谢礼就算有圣姑帮忙,也改变不了旨意。 很快,马车便进了宫中。 静隐等门外的公公通报后,进了大殿里。 “朕听闻圣子殿下今日来的尚早,为何来拜见朕却如此之晚?” 孟寒季坐在大殿上,声音温和中夹杂着丝丝寒意。 静隐拱手回答道:“皇上,静隐今日虽然来的尚早,可也是第一次来景元,因水土不服,因此在客栈中耽搁了,还请皇上恕罪。” “水土不服?那圣子殿下可找太医诊治?这宫中,属太医院里的张太医,医术最为精湛。若是圣子殿下需要的话,朕立即命人宣张太医觐见为圣子殿下诊治。” “不必这样麻烦了,静隐今日前来是为了两国交好而来,且皇上一向如此有能力,将景元治理的井井有条,令我与父皇都大为欣赏。” “哈哈哈。” 孟寒季被静隐短短几句话逗得是龙颜大悦,“圣子殿下果真是圣子殿下,你这恭维的话倒是让朕想起了一位有趣的丫头。” “哦?静隐斗胆敢问一句,能让皇上惦念的女子,必然是不简单的。” 孟寒季挑了挑眉,“此人便是朕的得力将军南安王府中的爱女,也是圣子殿下前日所选中的和亲女子。” “是吗?看来我与这位女子当真是有缘分,皇上说的静隐都想去看上一眼呢。” 静隐嘴角含笑,开口回道。 “今日恐怕是不行了,等明日朕带着圣子殿下去南安王府走上一遭,你便知道这丫头是多么有趣了。” “皇上考虑周到,只是这静隐前来的路上听闻这南安王的爱女,早已被许配给了京城中无名无权的谢公子,好像还是皇上亲自下的旨意,令您口中的丫头及笄时完婚。” 听静隐提起这个,孟寒季眸中一抹精光亮起,稍纵即逝。 开口已然是万般惋惜,“圣子殿下,传言不可信啊。当日,那丫头在那么多文武百官面前情真意切的诉说她对那名公子的情谊,朕当时迫不得已才说此事以后再议。若圣子殿下介意的话,朕的几位爱女,亦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知圣子殿下意下如何?” 静隐也很是惋惜,“静隐第一眼看见南安王的爱女,便觉得合眼缘,很是喜爱,所以一开始来和亲,静隐便是奔着这位女孩子而来,今日前来,这……” 静隐犹豫,倒是一时之间也让孟寒季为难了起来。 “我景元还有那么多女子,朕的几位丫头也可以随圣子殿下随便挑选,至于沈意意那丫头……” 稍许,孟寒季开口,语气中商量意味颇多。 静隐拱手,“静隐全凭皇上吩咐。” “如此,那朕一会儿命人挑选个良辰吉日,将景元的女子挑出来,任圣子殿下挑选。” 孟寒季笑着开口,看向静隐的眸子里有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 “静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之后,静隐便告退要回客栈,任凭孟寒季百般挽留,还是回了客栈。 “殿下,这皇上什么意思啊?” 静隐坐在马车上,双眸合着小憩,听到旁边暗卫的问题,倒是没有睁开双眸,却是淡淡开口回答道:“他是想要借我的手杀了谢礼和意意。” “借您的手?” “不错,原本是我亲自挑选的圣子妃,转眼让谢礼截胡,而沈意意也欣然答应,等于我经历了双重打击,因爱生恨,怕失了圣子殿下的名声,只能暗处寻机杀了这两个人。” “可是您不会真的这么做吧?” “你觉得我会吗?” 静隐猛地睁开双眸,眸子里含着笑意,问道。 暗卫被那意味不明的笑意吓得突然说不出话来。 第七十六章 “这孟寒季打什么算盘还真以为我不知道?他不仅要借我的手杀了这两个他的眼中钉肉中刺,还要借此事端挑起南疆的怒火。若是我娶了个有夫之妇回去,南疆那边决会不会善罢甘休的。” 静隐阖上眼,又开了口,只不过这次语气里没有怒气实在是让暗卫摸不着头脑。 “不会吧?这景元的皇上心也太狠了吧?” 暗卫咋舌,摇了摇头。 “心狠?呵!” 静隐摇了摇头,冷笑一声并未再开口。 - 慈安寺里,谢礼正坐在寺院里,背影寂寥。 他垂眸,看着杯子里飘浮着的茶叶,静不下心来。 想必今日沈意意也知道他是刻意在南安王面前提起他们两个之间的相处,目的就是让南安王好好管教。 虽然他和沈意意两人之间已成了亲,可是静隐这次来显然不会轻易地善罢甘休。 而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也挺好的,所以静隐这几日必定会想方设法地寻沈意意出来游玩。 他如今的身份不宜过多暴露,自然不能时时刻刻都守在她身边。 所以与其让她跟静隐满地的跑,倒不如使了一个计谋,将她困在南安王府。 这样他去南安王府也方便,而也不可能给静隐与她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 “静隐?呵!” 谢礼想到静隐,勾唇,嘴角浅浅笑意,可笑意不达眼底。 眸间的不屑虽然不明显,可却真真实实存在。 - 坤和宫。 “今日特意为太子接风洗尘,朕也没有大张旗鼓的张罗着什么,虽说来者是客,只是偶然听闻圣子殿下喜静,所以就在皇后的宫中摆了一个小小的接尘宴,还望圣子殿下不要怪罪。” 孟寒季说完,静隐身边的宫女立马给静隐斟满了一杯酒。 静隐举杯,“皇上言重了,静隐虽说贵为客人,可这一趟必不会白来,既然不会白来,又何谈客人之说呢。” 孟寒季显然没料到静隐会这么干脆的说出来,一怔,随即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圣子殿下果然聪慧无比,马上就贵为一家人了,确实不算是客人了,朕真是老糊涂了。” “皇上贵为天子,日理万机,忘记一些事情在所难免,更何况您还年轻着,何来老糊涂之说。” 不得不说,静隐拍的马屁让孟寒季很是受用,笑眯眯地同静隐一饮而尽。 待两人举杯同饮,皇后也为皇上斟满了一杯酒,道:“圣子殿下更是年轻有为,如今又到了成亲的婚龄,这成家立业,圣子殿下可真是一下子就占完了,真是让本宫佩服。” 静隐闻言,淡淡一笑。 “皇后娘娘言重了,静隐曾与太子殿下见过几次面,太子殿下只是年级尚小,一时贪玩而已,等过些时日,他想明白了,自然会好的。” “如此,本宫承圣子殿下吉言,感谢圣子殿下安抚,这杯酒,本宫敬你。” 静隐闻言也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心里暗忖,今日怕是来者不善,估计不把自己灌醉,他们两人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倒不如将计就计,他倒是要看看这两人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好好的给圣子殿下接风洗尘,你提那个不争气的东西干什么!” 孟寒季低声呵斥道,随即递给小泉子一个眼神。 小泉子心领神会,拍了拍手,尖声道:“你们都进来吧。” 随即几名歌姬穿着艳丽的衣服款款走了进来。 殿内一时歌舞升平,真是享乐的好地方。 静隐垂眸,隐藏起自己嘲讽的眸子,再一抬眸,已然是报以欣赏的姿态观看。 见状,皇后和孟寒季两人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皇后冲孟寒季微微点了点头,两人相视微微一笑。 静隐自然是将两人的动作收入眼底,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嘲讽似的微笑,随即快速的将笑容隐了下去。 “皇上有心了,此次前来景元国,皇上如此款款相待,静隐回去定要向南疆的人们好好夸赞一番,这才刚来半日不到,静隐就已经受到皇上的用心了,这杯酒,静隐敬您和皇后娘娘,感谢您二位的厚待。” 静隐又是一杯酒下肚,转眼间不知道已喝了多少杯酒,眉眼间已然有了醉意。 - “什么!你说澜儿被皇后叫到了坤和宫!” 梅贵妃闻言,重重地拍了拍桌子,将桌子上的水杯狠狠砸到了地上。 静隐和澜儿怎么能厮混到一起呢,真是荒唐。 “娘娘恕罪,娘娘请息怒。” 若儿等一干婢女和太监通通跪了下来。 “若儿,走,去坤和宫!” 梅贵妃气势冲冲就向坤和宫走去。 而此刻的坤和宫又是一片慌乱。 “来人,圣子殿下喝醉了,将他扶到本宫的偏殿去休息。” 皇后说完,递给中间一名歌姬一个眼神,“澜儿,你可别让本宫和你父皇失望啊。” 只见中间的歌姬出来,不,应该是梅贵妃的亲生女儿,堂堂景元国最受宠的公主,盈盈地走了出来,福了福身,娇滴滴的道:“请母后和父皇放心,澜儿定不负二位所托。” “嗯。” 孟寒季满意地点了点头,冲晴澜公主温和的说了句,“澜儿,这些女儿里朕最喜欢的就是你的聪慧劲儿,去吧。” 晴澜勾了勾唇,飘飘然施了一礼,“是,女儿告退。” 待晴澜走后,皇上也准备离开。 “皇上!臣妾……” 孟寒季抬手制止了她接下来的话,眉间不悦,沉声道:“好了皇后,闹也该有个限度,当初若不是你娇惯安儿,如今怎会费尽心思在朕面前替他说话,慈母多败儿,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见孟寒季拂袖而去,皇后也随即腿一软坐了下来。 “皇后娘娘!” 皇后摆了摆手,“本宫没事,瑾宜,你去找人盯住偏殿,绝不能让晴澜坏了好事。” “是!” 晴澜即使是梅贵妃的女儿,可她贵为皇后,是这景元国唯一的国母,这所有的儿女都是她的。 拉拢了静隐,不仅梅贵妃的地位升高,就连她也跟着受益。 皇后勾了勾唇,露出阴狠的笑容。 “梅贵妃,你可别怪姐姐我心狠,若不是你步步相逼,本宫又怎会把注意打到晴澜身上?” 第七十七章 皇后偏殿。 看着宿醉的静隐,晴澜自嘲地勾唇笑了笑。 今日被突然宣召,她心中就有了预感。 来到坤和宫这里,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走出去的。 她轻轻抚上自己的脸庞,喃喃自语道:“晴澜,没想到有一天你自己引以为傲的脸蛋终于也是成了祸害。” 被评为景元国第二美女,第一是沈意意,她见过沈意意,即使是见过她,身为公主,从小被娇生惯养,难免会有些心高气傲,所以对这个排名一直不服气,也不甘心。 不过,现在看来,她宁愿不要这个称号,也不想被迫成为两个国家不开战的牺牲品。 但是,看了看静隐的面庞,又仔细品了品他的身份,她轻声笑了,倒也不吃亏,不是吗? 慢慢地,她褪去自己的衣服,带着不甘心,可是身为景元国最受宠的公主,自己母妃手中的权利即使能与皇后抗衡又能怎样? 她一生下来,有了尊贵的身份,到最后不过还是沦为一个牺牲品而已。 一件又一件的衣服褪去,她穿的是皇后特意命人挑选的衣服,本就单薄,现在就剩下肚兜了。 两滴清泪缓缓落下,这种屈辱的感觉不断地吞噬着她的内心。 忽而,床榻上的人猛地睁开双眼。 “啊!你……你!” 晴澜被吓得退后了几步,话都说不利索。 静隐自知不能看,连忙闭上了眼睛,可脸上还有晴澜刚刚滴在他脸庞的眼泪,“公主殿下真是好兴致,居然连趁人不备这种招数都用了出来。” 晴澜自然听出了静隐言语中的讽刺之意,不甚在意的笑了笑。 “你以为你我之间若不发生点什么事情,你会安全的走出这皇宫?” 弯腰拾起地上的衣服,她再次一件一件的穿上。 听到悉悉索索的穿衣声,静隐也没开口说话。 等到衣服都穿上了,看着静隐还紧闭双眼,晴澜勾了勾唇,“好了,圣子殿下可以睁开您高贵的双眼了。” 静隐睁眼,转瞬便坐了起来,“你们景元国就是这样招待客人的。” “这话,你应该问的不是我。” 晴澜耸耸肩,“圣子殿下,我们合作怎么样?” “合作?” 静隐眯了眯眼,看来这景元国真是人才辈出啊,连一个公主心思都如此的多。 晴澜此刻肯定是不知道静隐在想什么,只是老老实实地点头,“没错,就是合作。”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外面应该有人在监视我们两个人,晴澜公主确定要和本宫合作?” 晴澜倒是不知道皇后竟然还会派人在外面监视,心里不由得暗自发笑。 这皇后竟然不相信她到如此地步,还真是少见。 “出来吧。” 随着晴澜一句话,一名小婢女慢吞吞地的走了进来。 一进殿内,她便即刻跪了下来。 “奴婢只是奉了瑾宜姑姑的命令在此看管二位,还望公主和殿下恕罪,请公主和殿下饶了奴婢吧,奴婢知罪。” 冲静隐勾了勾头,“圣子殿下,您既然是客人,自当由您来决定。” 说罢,晴澜便坐了下来,一副不管自己的事情,给自己倒了杯茶,悠哉悠哉地喝了起来。 静隐蹙了蹙眉,看晴澜悠闲的样子,这晴澜公主看来是把难题抛给自己了? 眯了眯眼,“你若能帮我一件事情,我自然可以保你不死。” 婢女闻言事情有了转机,原本离静隐还有几步距离,立马跪着走到了静隐的面前,磕了一个头,以表衷心。 “只要奴婢可以帮得上,圣子殿下尽管吩咐。” “那就由公主来说吧。” 闻言,晴澜倒是看了一眼静隐,拍了拍手,站了起来,说了几句话。 婢女连忙点头,“奴婢记住了。” - 梅贵妃气势冲冲地来到了坤和宫,刚进去,便不顾形象的大声喊道:“澜儿!澜儿!澜儿!” “这里是坤和宫,贵妃娘娘这是在干什么。” 瑾宜闻言从殿内走了进去,给梅贵妃行了一礼,便开口质问道。 “干什么?”梅贵妃冷哼一声,“我干什么还轮不着你一个小小的奴婢前来质问,若儿,给我掌嘴!” “是!” 若儿走上前去,摆好动作,抬起手刚想打时,皇后的声音便在此刻响了起来。 “梅贵妃这是干什么,本宫的坤和宫何时也能轮到梅贵妃在此地说三道四了。” 凌厉地目光直直射向梅贵妃。 梅贵妃毫不犹豫的迎上去,“皇后娘娘,该问干什么的应该是我吧,你把澜儿叫到此处所有服侍澜儿的宫女看得可是一清二楚,怎么?皇后娘娘自己没有女儿,关键时刻反倒用起别人的女儿可是顺手的很啊!” “梅贵妃,你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去找皇上,这是皇上的命令,本宫也不好不从。” “你!” 梅贵妃自然在来的路上已经听说了是皇上的意思,可是若真要怪罪,皇上那里她是万万得罪不起的。 皇后见梅贵妃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便软了语气,温和道:“妹妹这么大的气性可是会对身子不好的,如今皇上那里本宫万万是不敢闹的,看来妹妹的心思和本宫一样,所以还是这软柿子好捏,是吧?” “皇后娘娘真会说笑,这软柿子是您还是我,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您贵为皇后,我哪儿敢跟您撒气?” 话刚说完,就听见偏殿的一声呼喊。 “公主殿下!” “澜儿!” “晴澜!” 听见声音,两位都顾不得强撑笑脸,彼此试探,尤其是梅贵妃,急急忙忙就跑向偏殿。 坤和宫顿时陷入了一团乱麻中。 - “什么!还有这种事?” 沈意意听到沈畅从宫中回来时说的事情,越听越觉得好笑。 “是的,听闻梅贵妃娘娘已经跑向皇后宫中闹了起来。” 沈意意闻言,敲打桌子的手一顿,“这还没怎么开始玩儿,孟寒季的后宫倒是先开始了窝里斗。” 不屑的勾了勾唇。 随即她又问道:“静隐那边怎么样,孟寒季应该不会那么快对他怎么样的。” 沈畅点头,“是的,孟寒季没有下手,不过据我所知,最迟明日他便会领着他来我们府中。” “明日吗?”半眯了眯眼,沈意意反复咀嚼着这三个字。 第七十八章 半晌无言。 沈意意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手指接着有规律的敲打着桌子。 这是她思考问题一向最喜欢的做法,仿佛这样,她才能很快的理清思路。 良久,她轻启朱唇,习惯性挂着一张伪善的笑容,开口却是冰冷无情,“明日让谢礼找人在暗处动个手脚。” “可是小妹,孟寒季明日出来必定会带不少人手,我怕暗卫也会藏匿在其中,而且……明日秦太傅和秦璇璇应该也来。” “无碍,秦太傅和秦璇璇来不过是孟寒季想让我们两家内斗,他坐收渔翁之利罢了。一会儿你边去慈安寺,在那里休息两日,躲避一下。” 慈安寺? 古往今来,没有哪个皇帝敢动慈安寺。 无非就是动了它,便会有怪事发生罢了。 若是他一会儿便去了慈安寺,就算皇上生了气动了怒,也不敢擅闯慈安寺。 不仅如此,他还要恭恭敬敬的和净空方丈说话。 这招妙啊。 “我知道了,一会儿我便用给母亲祈福的理由去。” “嗯。” 沈意意点了点头。 “哦对了,晴澜与静隐若是真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话,明日他们两个必要跟着皇上来。” 这也算是,旁敲侧击的给了沈意意一个打击。 若是孟寒季执意让她前去和亲,那她也只能忍受屈辱做个侧妃。 晴澜若是不嫁与静隐,沈意意也不可能成为正妃了。 沈意意思及片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不过静隐应该不是那么容易被人摆布的人。” “但愿吧。” 沈畅叹息一声,没有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离开了沈意意的房间。 待他走后,沈意意敛眸,顺手拿起手边的一个小杯盏把玩着。 “静隐,我们两个人的交情是不是真的,就看明日了,我把选择权交由你手上,希望你千万别让我失望。” - 坤和宫偏殿内。 “皇后,我的女儿如果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绝不会轻饶每一个罪魁祸首。” 略有深意的话令皇后看了她一眼,没有言语。 “瑾宜,快去请太医。” 看梅贵妃和几个婢女将晴澜扶到了床榻上,开口道。 梅贵妃冷笑一声,“不必了,宫中人多嘴杂,况且这床榻上还躺着尊贵的南疆太子,皇后娘娘不会是想要晴澜的清白彻底失去吧。” “妹妹这是什么话,不过晴澜公主为何会突然昏了过去。” 话锋一转,她陡然看向瑾宜。 瑾宜还未开口,突然一个角落里的婢女跪了下来,“公主……公主正在脱衣服,奴婢离得远,听不太清楚公主说的什么,只是听到了一句好冷啊,突然就晕倒了。” 梅贵妃闻言冷冷一笑,自然已经全部知道了皇后打的如意算盘,略有深意的瞧了瞧地上的婢女,继而担忧的摸了摸晴澜的额头,“是有些发烫。” “皇后娘娘打算怎么做啊?” 梅贵妃从若儿手中接过一粒药丸,这是先前她头痛发热的时候找太医要的,若儿之所以贴身带着是她这种病经常反反复复,不得不留有准备。 此刻将这粒药丸喂进晴澜的口中,又接过若儿倒的水,看着她吞了进去之后,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来人,将这名婢女拉出去枪毙!” 皇后为了给梅贵妃一个公道,不得不牺牲自己宫中的宫女。 “皇后娘娘,不要啊……皇后娘娘……” 正说着,这边静隐皱了皱眉,嘟囔的开了口。 “好吵啊……” 这句话令在场的人都瞬间愣住。 完了! 皇后心里一咯噔,看了一眼梅贵妃,谁料梅贵妃也正在瞧着她。 只见静隐醒过来不用半秒钟,便悠悠的睁开双眸。 一转身便看到了身边女子,眉眼瞬间沉了下来,连忙坐了起来。 见殿内还有人,静隐瞬间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皇后娘娘和皇上竟是这样的待客之道?” 一出口,便是什么都知道了。 梅贵妃闻言,连忙开口,“都闻南疆圣子殿下聪慧过人,心思缜密,可现在怕是多虑了。” 皇后怎会不知道梅贵妃此刻内心的想法。 无非就是为了晴澜的清白和名誉找了个由头开脱罢了。 随即也附和道:“是啊,本宫向圣子殿下解释一下吧。” 瑾宜随即开口,“今日殿下在大殿喝醉了,皇后娘娘命人扶您回偏殿休息,不曾想手底下的奴婢是个刚来的,没见过晴澜公主,便将前来请安的晴澜公主当成了一般的奴婢,使唤了起来,然后失手讲您和公主殿下关在了一间殿内,着实是误会一场,还请圣子殿下明查。” 正在“昏迷中”的晴澜内心:这嘴也太会说了吧,黑的都能说成白的,要不是我今日知道来龙去脉,恐怕就要被瑾宜姑姑这张嘴给蒙骗了。 静隐自然心中和晴澜想的差不多,不过既然也有了借口,他也就想着顺着这个台阶便下来了。 - 御书房,皇后跪在殿中央,等待受罚。 孟寒季批改完最后一份奏折后,冷冷道:“安儿明日便去西北吧,此事没有了商量的余地。” 皇后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到,孟寒季心里对她已经失望至极了。 皇后颓败地跌坐在地上,脸上苍白一片,“皇上,臣妾还有一事不明白。” “你说。” 孟寒季眉间闪过一丝不耐烦。 “您是如何知晓圣子殿下绝对不会碰晴澜的?” 孟寒季闻言笑了笑,“皇后,你和朕都是过来人,那个静隐平白无故会看上沈意意,其中必定有蹊跷,再加上他没有得到沈意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又怎么会去碰晴澜呢?” 狠厉地笑容划过脸庞,孟寒季站起身来,走到皇后面前,慢慢半蹲下来,“皇后,不愧是和朕一起登上这位置的人,一瞬间便已然想了清楚,所以也好过朕再浪费口舌了,就这样吧,即日起,皇后用不再踏出坤和宫一步。” 随即大步离开了御书房。 皇后却大笑了起来,瑾宜进来想要将皇后扶起来,却被她制止住。 “瑾宜,你说本宫到底涂的是什么呢?当初皇上是太子时,本宫就是他的太子妃,可如今,为了巩固他手中的地位,不惜抛弃我二人昔日之间的情分。现如今,本宫的儿子,都护不了。” 瑾宜叹了口气,“娘娘,您与梅贵妃斗了有段时日了,如今太子殿下也要走了,您还是先养好身子,以后的事情再说,地上凉,您先坐起来。” 被瑾宜扶起来,坐在凳子上,皇后不甘心地捏了捏衣袖,“本宫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第七十九章 傍晚。 郊外草屋中,谢礼与静隐站在对立面。 “肖想?呵,谢公子可别忘了,如今的局面是只要我向孟寒季请旨赐婚,意意就不会是你的妻子了。” 静隐闻言冷笑一声,撩开衣服,坐了下去,与谢礼对视。 谢礼毫不在意地轻笑了下,“哦是吗?那敢问,圣子何时能去请旨赐婚呢?” “无论何时,我都可以。” “那我们就试试看,在下对您接下来所做的事情拭目以待。” 谢礼轻轻缓缓地露出一抹温和清冽的笑容,仿佛什么事情都影响不了他的情绪,亦或者可以说,静隐还不足以挑动他的怒气。 “好,那我就免费请谢公子看一出好戏。” 静隐其实这样说,可心里却没有一点底气。 因为,沈意意的心本来就不在他那里。 而且今日在宫中,又发生了那种事情。 这丫头,很可能会厌恶他的。 “可以,不过在下可要好心提醒一下静隐圣子,这盘棋一旦有了赌注,中途可就不能退出了,别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一眼,谢礼端起茶盏,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 静隐知道谢礼已经对沈意意动了些许心思,凭他深不可测的心思,肯定也察觉出了自己的不对劲。 所以静隐心中想要握住沈意意的决心更加坚定了起来。 轻笑一声,“谢公子这话说的未免太过绝对了吧,就算赔了夫人又折兵,我赔的血本无归,可是她心中的愧疚也是无可避免地日益增加,心底还是给我留下了一席之地,到时候,我在她心中的地位还是无可撼动不是吗?” 静隐忍不下心中的那一口气,忍着怒气,笑着开了口。 谢礼闻言,突自笑出声来,“愧疚?如果在下说这辈子她都不会对你有愧疚之心呢?静隐,你别忘了,前几日她被箭射伤一事,到底是谁欠了谁,你猜如果意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对你还会有愧疚之心吗?” “你!”静隐捏紧手中的杯盏,猛地望向谢礼,见他眉目含笑,可眉间那抹狠厉却隐隐浮现了出来。 心底猛地沉了下来,那件事是他的错,可是如果重来,他不会后悔的。 只是,如果意意知道了那件事情,以后恐怕对他可能真的会避而远之了。 “我竟然不知道谢公子何止是脸皮厚,就连威胁人也是让我着实佩服啊!” 一字一句的说出口,他看着谢礼地眸子里隐藏着一丝杀意,随即快速的隐了下去。 可谢礼却看的是一清二楚,心底暗自冷笑,面上不动声色,“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在下也是迫不得已,如果圣子不肖想不打扰她,哪里会有这些事情发生呢?” 他看着静隐,一字一句道:“在下也知道意意太过于优秀,耀眼。可不属于你的人,如果硬要从在下手里抢的话,那恐怕是颇要大费些周章了吧,圣子,您说呢?” 静隐冷笑一声,出了草屋。 - 南安王府。 “静隐,你怎么来了。” 沈意意带着小夏正准备出府游玩时,就碰见了迎面而来的静隐。 “我听说到了夜晚,附近的太湖很是热闹,便想着前来便是带你去太湖游玩的,不知道意意可有要事?” 静隐笑着问。 沈意意诚实地摇摇头,“没有,不过……” “如此,那我们便去太湖游玩吧,正好眼下你我都没事。” “啊?”沈意意惊讶了下,“可是我也没怎么去太湖那边玩过。” 静隐很严肃的点头,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没关系,那趁此机会我们一起去瞧一瞧。”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可是圣子,不应该事务繁多吗?” 沈意意原本想问他和晴澜的事情,想了想还是没有直接开口问。 静隐扬了扬下巴,示意她边走边说,“原本我是想让你跟我一同回去的,可没想到谢公子捷足先登,比我快一步,所以现在还在找着我的圣子妃呢。” 耸了耸肩,静隐无可奈何。 沈意意不可置信,“我?还是算了吧,圣子妃这种端庄的身份不适合我。” 主要是她怕死。 这句话沈意意没敢说出来。 “所以我也没打算带你走啊。” 静隐大方的一笑,冲着沈意意轻轻摇了下头,“我的事情是我的,你的事情怎么处理完全取决你,我不会去干涉你,更加不会让你产生负担,你明白吗?” “好。” 听完静隐的话,沈意意甜甜地冲他一笑,乖巧的点了点头。 对不起,静隐。 我早就知道了你是南疆的圣子殿下,但我绝不会改变今日的决定。 - 太湖。 今日没有人,估计是被静隐包了场。 太湖风景优美,正值四月,清风徐来,水波荡漾,涟涟艳艳泛着太阳折射出的光,风景优美。 沈意意深吸了一口气,“今日真是好天气,怪不得静隐今日约我前来,原来是有目的的,这太湖之大,竟让你一人包了场。” 听着沈意意调侃的语气,静隐并不是显得多么高兴。 相反,他蹙了蹙眉,“我没让底下的包了场啊,今日前来,我特意让人租了一只船,本想一路上慢慢悠悠地陪你逛着,看着繁华喧闹的景象。” “那这是……” 沈意意指了指眼前一片无人的景象,听到静隐那么说,心中亦是疑惑了起来。 静隐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属下们听错了吧。” 沈意意了然地点了点头,“我们去找船家问一下便知。” 走到一艘船面前,看着一个老翁正坐在船上,时不时地东张西望起来,看似是在寻找什么人。 “老船家,我们想要坐船,您可否带着我们三人闲逛太湖?” 沈意意怕老翁年纪大了,听不太清楚,在开口问的时候,特意放大了些声音。 “姑娘,你们四人请回吧,今日,这太湖都被一个人给包了场,这太湖,今日怕是逛不成了。” 老船家冲沈意意摇了摇头,解释道。 “可我方才早就已命人在此先借了一艘船,这附近怎么就只有您一个船家?” 静隐开了口,心中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八十章 下一秒,老船家开了口,“您便是静隐殿下吧。” 虽是疑问,可说出来的语气却是极其确定。 “是。” 静隐点头。 “那便好。”老船家点了点头,“有人托我给您带句话。” 静隐蹙了下眉,有些不解,可态度依旧彬彬有礼,冲老船家点头道:“您说。” “他说这船虽然是您昨日命人借的,可他前日就已经说好今日包了场,什么事情都要有个先来后到。” 老船家看了眼他身旁的沈意意,继续说:“就比如,不属于您的人,始终都不会属于您的,他希望借此机会能让您早日断了这个不该要的念想。” 果然,他就知道他的那种不好的预感隐隐浮现,原来是某个人在捣乱。 “好的,如此,今日便谢谢老船家了,也请老船家替我带句话,就说静隐祝他今日游湖欢喜。” 而后他看向沈意意:“意意,看来今日是有人故意不让我们坐船游太湖了。” “殿下放心,草民自当把您的话原封不动的捎回去。” 闻言,静隐缓和了脸色,拉着沈意意的手就要离开太湖。 “混蛋!” 沈意意自然也想到了前来阻挠的人是谁。 “我今日就要坐!” 沈意意甩掉静隐,愤恨的说。 这个男人,也太小气了吧。 再说了,他俩是假成亲,假的! 怎么出去游个湖还要征得他的同意? 静隐却好脾气的拉回她,“好了意意,既然他已经包了这太湖,我们也不要让这个老人家为难了,算了,我们回去吧,嗯?” 沈意意蹙了蹙眉,“可是……” “好了,走吧。” “呦,这不是南疆的圣子吗?怎么和我们景元国堂堂第一大美女,南安王的掌上明珠在这里啊?” 一道戏谑的声音响起来,沈意意和静隐同时回头看。 “你还真回来了?” 沈意意皱了皱眉,语气里颇有些熟稔。 “静隐见过三皇子。” 小夏和静隐身边的侍卫也行了礼,“见过三皇子。” 男子愈走越近,挥了挥手,不甚在意地道:“免了免了,你我身份相当,没有比我低到哪里去,何必行礼?再说了,你当初能选择这丫头,收了她,证明你这个人还是可以的。” “孟怀!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沈意意一脚踢到孟怀身上,一袭白衣上瞬间染了一个黑色的脚印。 孟怀痛呼一声,“死丫头,你就不能轻点,你我都好久没见了,你倒是一点都没改这动不动就踹人的臭毛病!” 沈意意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会他。 “意意,你们好似关系很好?” 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并不像初始那般,反倒是相处了多年的好友。 此人就是孟怀。 梅贵妃的儿子。 其实沈意意倒没怎么见过他,只是因为原主两年前替他付过钱。 从此两个人关系就明显很好。 但沈意意穿进来这些时日,几乎都没有看到他。 偶尔看到了,也是见他冲她颔首一下,然后匆匆离去。 孟怀倒是毫不介意,大大咧咧地把胳膊搭在静隐肩膀上,“我跟这丫头认识两年之久了,在感情上也算是非同其他人是吧?” 说着,还冲沈意意抛了个媚眼。 沈意意嫌弃地发出声音,“能不能不提那件事情,你都不觉得丢人?” “那有什么丢人的?不过就是早些年间,本圣子去逛这景元国最有名的怡红院时没带钱,正好这丫头过来帮我付了,从此关系就如同亲兄弟似的,是吧?” 孟怀丝毫不介意,甚至还当着静音的面儿,大大咧咧的把自己的糗事说了出来。 沈意意虚假的笑了两声,见孟怀丝毫不在意,倒是也忍不住吐槽道:“明明就是从那之后,你就亦步亦趋地跟着我好不好,堂堂三皇子殿下,日日跟在一个臣女的左右,只怕说出去也就让人们笑掉了大牙。” “我乐意,不行吗?不过说起这怡红院,我刚回宫,还未向父皇复命,正好这太湖也被人包了,我们不如一起去怡红院玩玩吧。” 刚回宫? 沈意意疑惑的望着他,他什么情况? 一个皇子,又不争权势,整日里有什么好忙的? 而且,她偷偷瞥了眼静隐,见孟怀还在跟他热烈地讨论着,静隐的脸色虽然不难看,但看起来也是有些不耐。 不对啊。 静隐好歹也是在梅贵妃身边待好几年的人,怎么可能不认识孟怀呢? 而且孟怀看样子,也并不认识他。 这太奇怪了。 孟怀这边还在继续滔滔不绝的给静隐安利,说着说着自己还真来了兴趣,用胳膊碰了碰静隐,“唉,我跟你说,这丫头已经嫁给谢公子了,你肯定是没戏了。可是这怡红院的女子却是一等一的,可不比你面前这个臭丫头好吗?” 静隐拂了他的胳膊,冷下了脸,“意意怎能跟那里的女子比?意意自然是这世界上独一无二且最好的的女子,还望三皇子殿下以后莫要再说这般的话语。” “啧啧啧……”孟怀摇了摇头,“丫头,没想到此生我还真能见到一个夸你的人。” 然后冲着静隐也摇了摇头,略带惋惜的道:“苦了你啊,兄弟。” 一副我懂,我什么都懂的样子。 “砰!” 还未等静隐开口,沈意意先给孟怀一拳,这一拳打下去可谓是用了十足十的力气。 “死丫头,你!” 孟怀刚要抬手,准备吓吓沈意意时,静隐便制止住了他,“三皇子,莫要得寸进尺!” 脸色和语调冷的吓人。 孟怀悻悻地收了手,摸了摸鼻子,“怎么比这丫头还不禁吓。” “你!” “好了好了,静隐……”沈意意拉住刚要发火的静隐,“他本身就是这种性子,还不可能动手打我,方才不过是为了吓唬我而已。” “就是,哼,静隐静隐,我看一点都不平静。” 孟怀刚有了沈意意这个靠山,当然要出来为自己争辩一番了。 沈意意闻言,瞪了一眼不服气开口说话的孟怀,“你还说话,命是不是不想要了!” 第八十一章 “我……” 我可是个皇子呢,这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能随意给他脸色看? 不就是仗着本皇子脾气好吗? 哼! 孟怀暗想,可却不敢再开一次口。 “好了,你回宫吧,静隐也回去吧。今日我也乏了,我就不陪你们二人去太湖或者那什么怡红院了,小夏,我们走吧。” 沈意意打了个哈欠,就准备离开。 “意意,那你早日回去休息吧,明日我们去天下第一楼去吃那里的荷叶熏,鸡,可以吗?我听说那里的荷叶熏,鸡,可是这天下第一楼的一大特色呢。” “好。” 沈意意点了点头,今日算起来还是她的错,所以便欣然应允了下来。 “好啊好啊。”孟怀拍了拍手,“丫头,我也去我也去。” “三皇子真是闲得很,恐怕您要是再这样下去,这圣上之位,早晚有一日会被其他人给要了去的。” 静隐凉凉的道。 孟怀笑了笑,“静隐圣子,我们彼此彼此而已,据我所知,您在景元国也待了不久了,不也是日日没事吗?” 静隐拂了拂袖子,温和地冲孟怀笑了一下,“那明日您若愿意来,就来吧。” 随即,跟随已经远走,不愿意听他们再去辩论的沈意意。 “意意,你等等我。” 声音愈渐愈远,等声音完全听不见了,孟怀才慢慢勾了勾唇。 这个圣子殿下,可真是有意思。 呵! - “哥,戏看完了没有?” 孟怀懒懒的声音响起来,冲着某个地方喊了一句。 某个暗处,一个人影渐渐走来,“孟怀,这回做的不错。” 不错,出来的正是一直都在暗处看戏的谢礼。 “哥,以后这种事情你就别喊上我了,这万一哪天我要真是被那个静隐圣子杀了,你从哪去找这么一个聪明又乖巧听话的兄弟啊。” 孟怀调侃道,又恢复了自己以前的那种油嘴滑舌的腔调。 谢礼没有理会他,屈指敲了一下他的额头,“孟怀,油嘴滑舌在我这里没有用,知道吗?你想要的我已经派人给你送回去了。” “谢谢哥。” “不过……”谢礼冲孟怀温和一笑,凉凉道:“这东西我只送了一半,另一半,可就要看你明日的表现了。” 随即施展轻功离开了太湖。 混蛋! 就知道这个表哥靠不住,太腹黑了。 - 翌日,静隐一早便来南安王府中等着沈意意。 南安王看在眼里,心中却对他颇有些不满。 且不说,意意已经与谢礼成了亲,眼下二人已是夫妇,他这样日日来找她会破坏他们二人之间的感情。 单说,他的举动是丝毫不顾意意的名声怎么样的。 况且,眼下他的一举一动都在皇上的眼下,若是与他们王府走的太近的话,完全会被盯上的。 眼下这种情况,他并不是不知晓。 却还是贸然的前来,实在是不妥。 “爹,静隐。” 沈意意出来后,见父亲脸上有些许的愁容,又瞧了瞧静隐。 顿时知晓了什么意思。 可她却没解释,冲静隐道:“我们走吧。” 南安王看女儿这副模样,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沈意意打断,“爹,等我回来。” 他冷哼一声,没有答话。 就见沈意意已经随静隐离开了。 唉。 南安王重重的叹了口气。 - 玉楼。 来的时候恰好碰见了孟怀,本是两个人一起吃饭,却被孟怀厚着脸皮掺和了进来。 听闻劝说她随自己去南疆的沈意意,冲静隐轻轻摇了摇头,“如今我和谢礼已然是这幅模样,我自然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丢下我爹和大哥随同你一起去南疆的。” “我知道是我欠妥考虑,只想着让你开心一点,却没想到这些问题。可是,你和谢礼毕竟是......” 静隐顿了顿,看了眼孟怀没有再说。 沈意意却懂他什么意思。 毕竟假成亲一事,静隐也知晓。 沈意意笑了笑,“不管是真是假,事情也定,我知道你也是为我好。” “为了你好?” 孟怀轻笑一声,拿起桌上一块糕点,细细品尝了一口,随后放下了。 “有些事情就如同这桌子上的桂花糕一般,看着软糯香甜可口,可实际上它却不是那么好吃,就好似圣子殿下一般,如果真是为了你好,为何不思考将你带回南疆是以什么身份?是景元已为人妇的身份,还是南疆圣子殿下的圣子妃?” 孟怀看着静隐,哼笑:“敢问静隐殿下,您将她带回去,是名正言顺的圣子妃吗、她如果待在南疆,整日里受别人的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你该如何做?” “我自然是不饶恕任何一个诋毁意意的人。” 静隐肯定的回答道。 “呵!那再问静隐殿下,将她置于何处,将我们这景元国又置于何地?且不说这些,就先暂且说眼下,这丫头如今跟谢公子成亲一事,大家早已知晓,若真跟你你去了南疆,你让景元国的人怎么看她?”孟怀继续追问。 “静隐圣子神通广大,不错,是可以管得了南疆,可景元国那么多人,难道静隐圣子也都要一一都杀光吗?我那个表哥,虽然病弱,娇嫩的如同一朵颓败的花,可是他毕竟还没有离开,您这样公然的抢人,可是有点不道德啊。” 孟怀很少这么字字珠玑,沈意意一时之间都有些听呆了。 印象中,孟怀一直都是那个行事不拘小节,大大咧咧且肆意活着不在乎其他人看法的人。 如今看来,考虑的确实是很长久的。 垂眸,看着杯盏,静隐一时之间失了言语。 是啊,这些事情他确实都没有思考过,只是方才心里有那么一股冲动,一心想要带着沈意意离开景元国,随他一起回南疆。 可是却没有考虑过沈意意去了,该用什么身份。 就算她与谢礼是假成亲,可别人也是不知晓的。 至于,孟怀说的这些事情,他确实一点都没有考虑过,甚至一点都没有站在沈意意的角度上去想过。 “孟怀,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我相信静隐刚才的话也是无心的,不过我确实是不会去南疆的。” 沈意意扭头看向静隐:“孟怀说的有一定的道理,还有一部分是我自己的原因,很其他人都没有关系,所以静隐,很抱歉我不能跟你回南疆。” “另外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谢礼吗?” 第八十二章 “……” 沈意意没有说话。 房间内静连呼吸轻许,孟怀和静隐皆望着她,似乎在等她的回答。 静隐的问题让沈意意一之间有些迷蒙,不知所措。 因为谢礼吗? 似乎有他的一部分原因,又似乎没有。 一之间她陷入迷茫,心里隐隐约约有一种想法,悄悄萌芽。 “意意,这个问题其实我很早之前就想问了,实不相瞒,今日一心问了出来,能否给我一个答案?” 静隐一脸期望地望着她,沈意意长长舒出一口气,“……我不知道。” 她其实完全不喜欢谢礼,且不说之前谢礼做的种种事情皆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单说眼下,她对谢礼也没有动心。 只是......她自己张口否认时,却又忽然感觉到哪里不对劲。 这丫头自己都弄不明白,又怎么可能给静隐答案呢? 孟怀看了眼沈意意,继而喝口茶,“圣子殿下如今未免太心急了,她一心装王府,如今答案既出,结果倒是让圣子殿下失望喽。” 他摇摇头,随即翘二郎腿,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沈意意完全不知道自己眼下一副迷茫子,今日静隐就算一直逼问她,恐怕她也没有个明确的答案。 若是逼急了她,肯定定要几日躲静隐的。 这个丫头看似精明,实则感情迟钝。 且王妃过世早,她身边接触最多的便是南安王和沈公子。 身旁两个人自固然不会多提点她半分感情之事,再加上她现在满心满王府的安危,所以如今她就算喜欢谢礼,估计自己也不知道。 孟怀摇摇头,轻笑。 “情之一字,最伤人心,不如以后圣子殿下就跟在下混吧。” 接着孟怀又拍拍胸脯,“在下保证,怡红院的那位苏苏小姐,美若天仙,比这丫头可有趣儿多了。” 他冲静隐挤眉弄眼:“常言道,天涯何处无芳草,圣子殿下又何必单恋世间一朵不属于您的花儿呢?” 他这副自信的样子,倒是让静隐微微蹙眉,“在下自然不能跟三皇子相比较,至于意意,今日袒露自己心意,话一旦出口,便如泼水难收。” 看向孟怀,眉间微有些不悦:“如今她既然愿意说,答案并不重要,不是吗?” 孟怀,“圣子殿下言之有理,丫头,给他个明确的答案,让他死了这条心吧。” “……” 沈意意张张嘴。 “一日不见而已,在下竟不知静隐圣子一直在肖想在下的妻子?不知何时,在下的妻子轮到别人挖墙角了?” 房间突然被人打开,只见谢礼进了来,身后跟着一位店小二,端着各盛着三只荷叶熏鸡的盘子。 凉凉的话语让沈意意心底突自生出一种被人捉奸的感觉。 “表......谢公子你总算来了啊,这圣子殿下……” 话还没说完,谢礼突然看了一眼孟怀,孟怀突然就乖巧地闭上了嘴。 他好像不该说话的。 因为他话一出口,谢礼,沈意意,静隐三人齐齐看着他,眼神里都透露一种威胁的感觉。 让他心里发怵,心虚地低了下头。 后来越想越不对劲,不对啊。 这气氛,怎么弄得感觉跟他犯错似的,又不是他做错事情被捉奸了,怎么反而他跟着心虚了起来呢? 随后挺直了后背,嘴里轻哼一声,“哼!沈意意,看你怎么跟谢公子交代!” 沈意意:“?” 她交代什么? “三皇子,我们三人许久未见想叙叙旧,您不妨出去吧。” 谢礼语气算不上好,嘴角一抹笑意隐隐浮现,可是眸间一抹狠厉化了过去,慢慢隐去。 “哦,好的。” 孟怀撇了撇嘴,这利用完了,就赶人走,真是没有一点良心,他戏还没有看够呢,真是的! 不过还是听话地离开了。 虽然跟谢礼相处时间不长,可沈意意分明感觉到了谢礼身上散发出的丝丝怒气,内心突然惴惴不安了起来。 “呵!谢公子做事可真是谨慎,在下不过是询问了一下意意的感受,就让你紧张如此,不知道是对意意没有信心呢?还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呢?” 针锋相对,属于两人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 “信心?圣子殿下说笑了,我与意意早已成亲,岂是圣子殿下三言两语就给挑拨的?” “那可不一定,是谁的还不一定呢,现在下结论还是尚早。” 静隐意味深长地说道。 成亲一事,他是知情者。 若是谢礼拿这个威胁他,恐怕是威胁错了。 “是吗?” 谢礼嘴角依旧是那副清淡的样子,嘴角凉凉笑意逐渐扩大。 暗暗运起内力,就准备向静隐攻击。 静隐自然洞悉了他的动作,不甘示弱地也运起内力。 忽地,谢礼嘴角的笑意隐隐扩大了一下,手里一根细的几乎肉眼看不见地银针猛地刺向静隐。 等静隐反应过来时已经是来不及了,想要收起内力,却依然一股巨大的内力向谢礼袭来。 谢礼收起内力,就那样慵懒地站在那里,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谢礼!” 见谢礼硬生生受了静隐一掌,吐出了一口鲜血,沈意意惊呼一声,不顾一切地冲向他,连忙扶住了他。 “静隐,谢礼都没怎么碰你,你怎么能先动手呢?” 沈意意看到谢礼虚弱的样子,扶住他。 而后微微蹙了蹙眉,冲静隐不满地质问道。 “我……意意,我没有先动手,是谢公子他……” “咳咳咳……圣子殿下,您先动手在下不追究了,可如今您动了手不承认反倒污蔑我,这实属不是君子所为啊。” 说完后,谢礼虚弱地又咳了几声,借此机会趴在沈意意身上。 嗯,被她关心护着的感觉真好。 “!” 静隐一之间语塞,指谢礼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静隐……”沈意意并没有发现谢礼的异常,见静隐指向谢礼,她紧蹙眉,“谢礼前几日受了轻微的伤,身体本就没养好,方才我看的清清楚楚,他怎么可能诬赖你呢? 她有些不满静隐的态度,“你若不承认,我也没办法,只是觉得你好歹在他身边待了许久,真就没有一点兄弟之情吗?” 第八十三章 沈意意摇摇头,望着他的眼神里满是失望。 随即她垂眸看谢礼有些苍白的脸色,微微叹息一声,没有再开口。 静隐垂眸,方才的气势一泻千里,“原本以为意意会理解我,也罢,是我唐突了,今日该向谢公子道歉。” 他无力垂手,似乎不想再解释什么,转身背手,不面对这刺眼的一幕。 “意意,还是莫要再怪圣子殿下了。今日他让你尝一尝玉楼的荷叶熏鸡,也算是赔罪了。只是被我这么贸然闯进来打扰到了,他肯定生气,这才让圣子殿下生杀心,是我不好,我本不应该打扰,就先行离开吧。” 说完,谢礼就准备转身离开。 他刚转身,身体就不受控制想要倒下去,看样子摇摇欲坠。 幸亏沈意意疾手快扶住,嗔怪道:“你要去哪儿?都这幅样子了还逞什么强?” 她将谢礼拽凳子,用的力气不大,就轻轻一拽,谢礼便坐到了凳子。 看样子受伤有些严重。 殊不知,谢礼是故意任由沈意意拽的。 “我还是走吧,眼下伤势不能拖下去。” 谢礼怜巴巴抓沈意意衣袖,刚说完,却让沈意意一瞬间明了。 她看向静隐,叹口气,“静隐,他看样子伤的很重,你下手真的有些狠了。” “哈哈哈……”静隐怒极反笑,猛转身,“意意,如今你就这么确定是我下手重的原因?若真是如此,在下无话可说,也不想再辩驳什么。” 听别扭话,沈意意皱皱眉,“静隐,别用这种语气说话,你先写药方吧。” 静隐听闻后看了眼沈意意,见她眼神执拗,他最终叹息一声。 找了纸笔,写了下来。 等沈意意离开后,静隐冲谢礼冷笑一声,“呵!今日谢公子的脸皮真让在下刮目相看啊,如今房间内就剩我们二人,谢公子大可不必再装下去。” 闻言,谢礼嘴角勾,缓缓扯一抹微笑,清明无比。 他抬眸,望向静隐,手里摩挲杯盏,缓缓开口道:“圣子殿下过奖,在下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既然圣子殿肖想在下的妻子,自然是要吃些苦头,顺便看看清楚的。” “你!” 静隐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已经抓好药推门进来的沈意意给打断了,“意意。” 他释放的怒意未来得及消下去,沈意意见状,冷下脸来,“圣子殿下,还是先请回吧。” 见状,静隐不甘心的闭上了嘴,深深的看着沈意意,而后还是选择了离开。 沈意意转而蹲下身子就给谢礼煮药,看着她认真的背影,谢礼陷入了沉思。 与其日日吃醋,倒如让沈意意往后的日子里,身边地异性就他一人。 谢礼承认自己的占有欲强,太过自私。 可真要是让他放手,这绝不可能。 就凭一个静隐? 呵! 谢礼嘴角掠一丝冷笑,眸子里满是不屑。 片刻,沈意意将药煮好倒了出来。 或许是蹲的时间过长,猛地一站起来,她头就有点晕。 谢礼连忙扶住沈意意,眉间关切一览无余,语气略急,“没事吧?” 沈意意缓一缓,而后冲他摇摇头,“我没事,你先把药喝了吧。” “不用担心我,你先喝口水,歇一歇。” 谢礼将沈意意话听完后,心里完全装着她身体的安危,连忙斟满一杯水,递到她的嘴边。 沈意意就杯口喝几口,便再也喝不下去了。 瞧了瞧外面离去的影子,沈意意再也装不下去了,冲谢礼冷哼一声,手里的药碗重重的放到了桌子上。 “他走了,这下我可以好好问你了吧?” 谢礼见沈意意严肃,心中早已知晓了答案。 毕竟方才触碰到她时,已经听到了她的心声。 可他却还是装作不知情的样子问道:“意意,你想问什么?” “为什么故意受伤?” 沈意意垂眸,淡淡道。 内心却思绪万千,翻滚无比。 谢礼方才与静隐的动作她看得一清二楚,之所以配合谢礼是因为,她听闻孟寒季有意于将晴澜嫁给他。 她担心最后静隐最后会和孟寒季合作。 所以她故意让静隐吃了个哑巴亏,以他的性格,得不到的东西必然会不甘心的再次争取。 可她眼下是与孟寒季为敌的,所以这段时日,静隐与孟寒季的联系必然不会多,只会少。 良久,谢礼终是笑了,“你都知晓不是吗?” 听闻后,沈意意忽然笑出声来,“谢礼,我跟你只是合作关系,你最好不要利用我。” 她不期盼谢礼会对她好,只想讲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解决完,之后就远走高飞。 “好,我答应你。” 这次谢礼干脆答道。 “我还有个问题,你怎么会突然受伤?” 沈意意疑惑的望着他,方才他脸色不好不是装的。 她猜想,这件事与静隐必然有关联。 “意意,你先休息一会儿,荷叶熏鸡凉了就不好吃了,我去拿厨房给你热一下。” “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眼看着谢礼起身,沈意意突然蹙眉,不悦地低呵道。 谢礼神色颇有些无奈,“我没有,只是我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跟你说。” “有什么不好说的,我只是想知道有关于我的事情,为什么不能说呢?” 沈意意嗤笑一声,望着谢礼的眸子严肃且认真。 谢礼重重叹息一声,“这件事与你没有关系,你不要再问下去了,你只要记住,我心悦与你这件事,其他的没必要深究下去。” 眼看她怀疑的盯着自己,谢礼最终还是坦白了:“昨日,静隐说要从我身边抢走你,他从太湖离开后,我与他打了一架。” 其实本来没有打算那么早告诉她的,因为怕她知道了心里会有什么负担,可如今看来,如果她没有问出什么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唉! 罢了,既然她想知道,那就遂了她的愿吧。 沈意意闻言,心底深处仿佛有一处地方正在裂开,神情呆愣地瞧着谢礼。 哪怕早就知道谢礼喜欢原主,可是眼下再次听到还是感觉很震惊。 “你上辈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第八十四章 良久,沈意意才慢慢开了口问道。 其实她很好奇,记忆中原主喜欢谢礼那么久,都没能打动她,怎么就忽然间欢喜她了呢? “什么时候呢?”他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只是没有想要再开口的想法。 其实不是不愿意告诉她,只是有些事情跟她解释起来太过于麻烦,很多曲折现在不适合让她了解。 思及到这里,谢礼轻轻地摇了摇头,“我去帮你把荷叶熏,鸡热一热,好不好~” 近乎哄骗的语气,只是沈意意却淡淡地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今日不想吃了。” “你今日没吃什么东西,多少吃一点好不好,要不然身体会受不了的。” 谢礼对沈意意这种不怎么喜欢按时吃饭的习惯很是头疼,让他心疼的同时也很无奈。 沈意意摇头,“谢礼,你的喜欢对我来说是很突然的,没有给我任何反应的时间,我真的很好奇景元国那么多才女,你为何唯独喜欢我呢?” “意意啊……”谢礼暖白的手轻轻放在她的头顶,宠溺地揉了揉的头发,语气极其温柔清淡,“事到如今,你应该明白一件事情的。” 他将手放了下来:“那就是景元国那么多才女,都不是你,如果我喜欢的人是你,那么你是什么身份,抱着怎样的目的我都不在乎。” “甚至你想去做的事情,我会帮你,哪怕到最后倾尽全力我也会护你周全,给你一片属于你的一方天地。所以哪怕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内心阴暗与否,我依然喜欢你。” 谢礼语气温柔。 他注视沈意意,眸光里满是认真,“意意,我见过你阴暗算计的样子,也见过你明媚善良的样子,甚至我见过你狼狈见过你的偏执,可是最后我还是想和你在一起啊。” 柔柔地说完一大段话后,谢礼目光温柔注视沈意意。 眼里似星星闪烁,让沈意意一时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 她此刻沉醉在谢礼温柔的眸子里,如果一场梦,那她希望能够晚一点再醒。 “谢礼,你真的做好要跟我共度余下的日子吗?” 沉默片刻后,沈意意缓缓开口。 她有太多太多的不确定了。 “你我已经成亲,哪怕是假的,可我当了真,若将来你离开我绝不独活。意意,其实今日本该不跟你说那么多,可有些事情你既然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让你安心。” 谢礼瞧着她,停顿片刻,而后继续道:“今日说了那么多,甚至表明自己的心意,就是为了让你松一口气,往后希望若我有哪里做错了,也望你不要说出和离两个字,其余的我们皆好商量。。” 谢礼坐沈意意旁边,牵起手,缓缓将手放自己手掌心里,“意意,我只有这一个请求,你愿意答应吗?” 他的眸子里波光粼粼,闪烁着小心翼翼的神色。 这世间要问谢礼怕什么,其实其实他什么都不怕。 可唯有此刻,他的心不受控制的乱跳动起来。 也是此生他第一次这么紧张。 哪怕沈意意此刻说自己不答应,他也愿意继续等下去。 直到她松口。 可就怕沈意意说出和离这种话语。 沈意意犹豫了:“……” “意意,我不逼迫与你,让你知道任凭百事转折我绝对不改初衷。” 见沈意意犹豫,谢礼连忙开口堵住她接下来的话语,因为他害怕听到自己最不愿意听到的答案。 因为太爱太爱,所以她害怕,怕答案不是自己要的结果。 沈意意闻言没有了言语,她垂下眸子,不说话。 她眼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谢礼,其实她的内心波动很大,一之间分不清自己是因为他的这番话而被打动,还是真的对他动了心。 不知道自己是因为感动还是心动。 她真的太纠结了…… 良久,沈意意抬眸望向谢礼,淡淡开口道:“谢礼,这件事真的很突然,希望你多给我一些时日,有些事情我需要自己弄明白。我现在脑子里很乱,不要让我被情绪而左右好吗?” 沈意意不得不承认,此刻谢礼对她的情绪影响力极大。 否则自己内心的此刻因为谢礼而牵动着自己的感觉,像是就被堵住了一口气,闷在心里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谢礼一听沈意意要让自己留些时日给她考虑,连忙点头答应道:“好,哪怕最后结果不是我想要的,我也愿意等下去。” 虽然他听到这个答案有一瞬间的失落,但此时握住沈意意的手微微有些颤抖,能感觉到他很开心。 最起码,他没有听到明确的拒绝。 “那我可以相信你吗?” 沈意意无助抬眸,看向谢礼眼神里充满疑惑迷茫。 “只要你愿意相信我,我随时都可以给你十分的信任。” 见谢礼郑重保证,沈意意突缓缓勾唇,笑声。 笑声悦耳如街铃铛,清脆听。 “谢礼,既然我和你已经有了成亲之名,那在此期间,我希望你不许去看别的女子一眼,知道吗?” 第八十五章 “好。” 谢礼盯着沈意意,认真地回答道。 沈意意挑了下眉,冲他略微点了下头,“那你陪我去逛街吧。” 既然既然已经放出去了和谢礼成亲的消息,而后又答应了他自己会好好考虑一下。 那就正大光明的带着他去大街上溜达一圈吧。 逛街? 谢礼一向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他犹豫了几秒后,见沈意意眼神里充满期待,还是选择了妥协:“好。” 两人下了玉楼,就去往集市。 - “这个好可爱啊。” 沈意意和谢礼逛了许久,周围的人都认识沈意意的这张脸,却对谢礼有些陌生。 见她一只手拉着谢礼,一只手拿着面具开心的往他脸上比划着,都了然。 想必,这就是让沈小姐追了许久的那位谢公子吧。 见他负手而立,望着沈意意的脸上满是宠溺。 若是忽略他的地位,两人站在一起是极为般配的。 “真的不戴吗?” 沈意意嘟着嘴,略有些遗憾道:“好吧。” 随即恋恋不舍的将面具挂了上去。 “沈小姐,您和您的夫君是真配这幅面具,确定不再考虑一下?就只要十两银子,也不贵的。” 小贩见沈意意放回原位,连忙开口劝阻。 若是沈小姐能在他这里买上一些小玩意儿,以后说出去恐怕生意会更好。 也不知是不是小贩的那句夫君取悦到了谢礼,他看了眼沈意意,无奈的道:“你选一个吧。” 见状,沈意意冲谢礼嘿嘿一笑,怕他再反悔,她连忙将小白兔和小狐狸的面具拿下来。 谢礼是只黑心狡猾的狐狸,这个面具正好配他的气质。 沈意意瞧着手中的面具,有些得意,她伸手递给谢礼,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诺,狐狸的给你。” 谢礼看了眼她手中的狐狸,又瞧了瞧摊位上摆着的其它各式各样的面具,最终没有选择接过沈意意手中的狐狸。 而是抬手,挑了个灰色的狼面具,随后扬了扬手中的面具,语气寡淡中带着几分温和,跟沈意意解释道:“我比较喜欢这个。” 沈意意见状耸了耸肩,也没有勉强。 她现在满心都沉浸在谢礼要是戴上这个面具,该有多好玩的心理中。 见他伸手想要带上,她连忙喊住,“不许动,我帮你戴。” 谢礼哑然失笑,而后无奈的摇摇头,见她玩得高兴。 索性将面具给她,任由她折腾了。 沈意意接过来,见谢礼瞧着她,脸上慢慢出现一抹晕红,“你闭上眼睛,别看我。” 语气里带着小女儿的娇羞之意。 谢礼哼笑一声,见她脸上的红晕越来越明显。 他余光瞥到几名男子看呆的眼神,眸光有些沉。 却还是乖乖的听她的话,慢慢闭上了眼睛。 只为了让她快点戴上去,离开此地。 他好不容易快追到手的妻子,怎么能让别的男子轻易瞧见害羞之意。 想到此处,谢礼身子微微向后几乎挨到了沈意意的身上。 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似是在炫耀。 正在帮谢礼戴面具的沈意意丝毫不知晓谢礼在做什么,见他靠近自己,也没退后,只是问了句:“怎么了?” “没事。” 谢礼开口,想要摇下头,却被沈意意按住。 她轻啧一声,拍了拍谢礼的头,下手十分轻,“别动,还没好呢。” 而后,她身子偷偷往后撤了一下。 拿起摊贩上面的毛笔,见小贩想要开口,她连忙冲他挤了下眼睛,食指放到嘴唇上,“嘘。” 谢礼耳目极好,当然能听到细微的声音。 知晓沈意意想要使坏,却站在原地丝毫不动。满足她一切的坏心思,嘴角的笑意若隐若现。 见他不动,沈意意强忍住笑意,在谢礼的面具上写了个王字。 而后见狼的面具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王字,墨水还顺着面具的轮廓流下来,沈意意憋笑憋笑难受。 肩膀一抖一抖的,旁边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怎么了。 好奇的眼神纷纷望去。 突然,一滴墨滴到了谢礼的手上。 他几乎已经猜到了沈意意对他做了什么,而后将手伸了出来,明知故问道:“意意,怎么有墨水滴到我的手上?” 沈意意闻言,想要开口解释。 却在张嘴那一瞬间,笑意再也憋不住,在街上放肆笑出声来。 笑声如同铃铛脆响,一点一点的进入到谢礼的心上。 他轻笑一声,随后睁开了双眼。 映入眼帘的却是沈意意笑蹲在地上的画面,谢礼不懂,一个小小的恶作剧就能让她笑成这样。 不过,见她开心,谢礼也不拆穿她,继续陪着她演戏,“意意,怎么了,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沈意意笑到失声,只好冲谢礼摆了摆手。 片刻后,她才缓过来,强壮镇定地解释道:“没有,就是觉得你戴面具有些许的好笑。” 说完后,她自己又忍不住笑出声来,而后见谢礼的眼神中带着些许的迷茫。 她连忙抿紧嘴唇,憋住笑意。 “是吗?”谢礼反问道,“那不知意意手中拿着的毛笔是何用处啊?” 沈意意笑意顿住:“......” 救命,怎么一和谢礼相处总是遇见这种尴尬的事情啊。 她干笑两声,“那个,我要说我买来练字的你信吗?” 闻言,谢礼还没什么反应,倒是一旁的小贩忍不住笑出声来。 人人都知,沈小姐几乎大字不识一个,要说练字,恐怕没人会相信。 “笑什么,就不怕我把你摊子给掀了?” 沈意意有种被拆穿后的恼羞成怒,看了眼小贩,又瞧了瞧自己手中的毛笔,抬手就想要放回去。 吓得小贩连忙缩头,“沈小姐,小的知错了,小的不该笑您,你大人有大量,放小的一马吧。” 沈意意:“......” 她虽然有些生气,但是不至于要打人,只是把毛笔放回去而已。 谢礼笑出声来,见风将她的头发吹起,他抬手把碎发别到沈意意耳后。 随即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我信你。” 阳光洒落他身上,温暖和煦,在那一刻,他逆着光,声音温和。 看向她的眸子里装满了温柔。 第八十六章 沈意意一时沉醉在他温柔的眸子里,而后冲他甜甜一笑。 在那一刻,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心里破土而出。 悄悄发芽。 她脸上的温度逐渐攀升,而后将毛笔放到摊位上,转移话题道:“我看那边有卖冰糖葫芦的,我去买一个。” 说完后,也不管谢礼是什么脸色,就跑了过去。 “唉,沈小姐,您还没付钱呢。” 小贩急忙喊住沈意意,可惜她已经跑远了,并没有听到。 “无碍。”谢礼抬手制止住了小贩,而后从衣袖里掏出十两银子放到了摊位上,“沈小姐的帐,我来结。” 说完后,他抬脚就想要追寻沈意意。 刚走一步后,他又加了一句话:“以后也是我来结。” 随后瞥了眼周围方才瞧沈意意都直愣眼的男子们,冲他们挑了下眉。 仿佛是在炫耀。 而后,走向了沈意意所在的方向。 “要吃吗?” 沈意意见谢礼走来,手里拿着两串冰糖葫芦兴致冲冲的向他跑过去。 距离他不到一米的距离后停下来,将自己手中的一串冰糖葫芦递过去。 谢礼没有接,他冲沈意意略微摇了下头,“我不喜欢吃甜的。” 他从小便不爱吃甜食。 谢礼还记得有一次他偷偷吃了块母亲的红枣山药糕,结果被发现后一顿毒打。 自此他就再也不吃甜食了。 这也算是他童年的一个阴影吧。 见他不吃,沈意意也不遗憾,痛快的将手缩了回去。 咬了一口后,山楂和外表酥脆的冰糖混合在一起,酸酸甜甜的感觉瞬间充斥着她的味蕾。 吃到自己想吃的食物后,沈意意一脸满足,发出苍白的感叹:“冰糖葫芦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吃。” 见她吃得开心,谢礼也忍不住勾唇。 他眼尖地看到那个扛着冰糖葫芦的老人家正往这边走,又瞧了瞧站在原地正品尝美味的沈意意。 不禁无奈的摇摇头。 小姑娘吃完又不知道付钱。 谢礼随即抬脚走了过去,见他走了,沈意意疑惑的望去。 只见谢礼从衣袖里掏出几两碎银给了老人家之后,面色有些窘迫。 她没有付钱...... 而后她又忽然想起了什么,看了眼不远处的面具摊位,又摸了摸衣裳。 空无一物。 她出门没有带银子。 主要是她每次出门都是和小夏一起的,这些付钱的事情小夏每每都会安排好。 今日小夏一早就被孟怀给支走了,眼下她身上真是身无分文。 沈意意有些窘迫。 没想到出来玩,还闹出了霸王套餐。 “我方才已经替你付过钱了。” 谢礼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过来,见沈意意呆呆地望着面具的摊位,脸色微红,适时地开口解释道。 啊? 付过钱了? 谢礼这边就瞧见她头上有一片树叶飘落。 随即靠近她,抬手想要将树叶拂去。 正巧此时,沈意意回头看向谢礼。 两人都没想到对方会有什么比较大的动作,阴差阳错,沈意意刚一回头就和谢礼的嘴唇碰上了。 嘴上的糖渍还没来记得抹去,碰到谢礼的的嘴唇时,微微传来细小的刺痛感。 沈意意面对突如其来的意外,不知所措,眼睛瞪得大大的,就这么呆呆地看着谢礼。 谢礼也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面对自己和沈意意这么近的亲密接触,他紧张地手指蜷缩了下。 之后不自觉的吞咽了下口水。 沈意意手里的冰糖葫芦应声而落,脆响声拉回了二人仅存有的理智。 随即沈意意推开了谢礼,脸色红的像只煮熟透了的大虾。 她用手扇了扇风,企图将脸上的温度降了下来,“那边风景不错,我去看看。” 而后再次落荒而逃。 谢礼耳朵也是红透了,望着沈意意远去的背影,眸中划过一抹深思。 然后也跟了上去。 - “小姐,小姐?” 茶楼二楼。 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的秦璇璇攥紧手里的手帕,眸中阴狠。 听到松露的声音,她不悦的转过头去,语气十分不好:“怎么了?” 松露自知眼下她的心情不会很好,拿起茶壶往她杯子里倒了杯水,“小姐,您怎么能这么沉不住气呢?” 她将茶杯递给秦璇璇,缓缓道:“他们二人不过是有些亲密接触罢了,您就这么沉不住气,往后若是两人经常在您面前恩爱,您不还得被气疯?” 听到这话,秦璇璇冷笑一声。 松露这话,怎么听都不像是安慰她,反倒是像故意嘲讽她一般。 见她不语,松露望着那对正在逛街的二人,也不再说话。 沈意意因为没带银子,也不好意思再买吃的用的。 主要是她不想让谢礼付钱。 于是就这么慢慢走着,集市上好玩的东西各式各样,花样百出。 很多东西她在现代都没有瞧见过,一时之间不由得被各个摊位吸引过去。 眼前的繁华缭乱,耳边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谢礼就这么默默地跟在沈意意身后,时不时地替她拦住一些乱看的目光。 小时候在宫中他就听那些宫女说宫外的集市繁华不说,还热闹无比。 但是一直都没法子出去看一眼。 后来出宫了,因为母亲的所作所为,谢礼也没了这等心思。 心里装的更多的是报仇。 这还是他第一次来逛集市,还是跟着自己心爱的姑娘。 想到此处,谢礼垂眸哑笑,从心底生出一股温暖的情绪。 他忽而间抬眸,看着沈意意蹲下来,正拿着摊位上的小玩具逗小孩子。 她脸上的笑容在此刻极为耀眼,谢礼忽然觉得这种生活也挺好的。 她在家相夫教子,他出门挣银子,回家就能看到她与孩子的笑脸。 而在二楼的秦璇璇却撇过脸不再去看这一幕。 嘴唇抿的死死的,脸上满是不甘心的意味。 凭什么,凭什么沈意意就能轻而易举得到所有人的疼爱。 谢礼本该是她的夫君! 和他并肩站在一起的,也应该是她才对。 “小姐,您有什么可嫉妒的,他们二人不过是假成亲罢了。” 松露见她这副模样,悠悠喝了口茶,说出的话漫不经心地。 第八十七章 秦璇璇不懂松露这是什么意思,想要追问下去,却被她打断,“小姐,这消息确定属实,只是消息的来源,奴婢不能告诉您。” 闻言,秦璇璇不甘地喝了口茶,放在桌子下面的手死死地攥紧手帕。 她眼下还需要松露替她办事,若非如此,就这个丫鬟必然留不得。 沈意意和谢礼逛了一会儿后,见天色逐渐黯淡了下来,两人就一起回南安王府了。 南安王见状,虽然不知自己的女儿早晨走的时候还是和圣子殿下一起走的,回来的时候身边陪同之人变了谢礼。 但还是肉眼可见的高兴。 如今女儿有了归宿,一直追逐着爱慕着的人也对她产生了喜爱之情。 这让他很是高兴。 随即让谢礼留下来吃晚饭,谢礼也欣然答应。 晚膳后,南安王和沈畅识趣的回了房间,前厅里独留下二人。 白日里,种种的尴尬浮现在沈意意脑海中,她有些不太敢看向谢礼。 “那个.......” 沈意意刚想开口,徐管家就急匆匆的走了进来,“二小姐,圣子殿下来找您了。” 闻言谢礼的眸子瞬间有些沉了下来。 沈意意下意识地瞧了眼谢礼,见他面无表情,有些心虚。 但还是硬着头皮让徐管家请他进来。 静隐走进来,就看到沈意意小心翼翼的偷瞄谢礼,而后手慢慢地抓住他,谢礼反手紧紧握住,嘴角含着一丝微笑。 看着这和谐的一幕,他紧紧攥着衣袖里的手,眸子里含着丝丝怒意。 “意意……” 他轻轻唤了声沈意意,望着沈意意和谢礼交叠地双手,眸子里满是受伤的情绪。 沈意意看着进来的静隐,垂下眸子,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谢礼,我爹在书房等你,你去找他一下吧。” 她刻意支开了谢礼。 而谢礼看了眼静隐,随后才缓缓松开沈意意的手。 他知晓她的意思,也尊重她,所以温和的开口:“好,那你且先等我一会儿。” 谢礼说完,余光瞥了一眼强装着笑容的静隐,一双如星辰般深邃好看的眸子没有什么情绪,经过静隐身边时,他顿了一下。 随即离开了前厅。 等到谢礼离开了房间,沈意意慢慢坐起身,指了指离她旁边不远的凳子,“静隐,你先坐下来吧。” 静隐苦笑着点头,“意意,你们……” “嗯,如你所见。” 沈意意笑着点头,只是这笑容在静隐看来,是那么的刺眼。 “意意,既然你选择了,那我自然也是尊重的,只是,你确定你……” “静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我答应了他,既然选择做了将来的谢公子,我就不会后悔的,我也大概知晓你对我的心意,虽然你一直没有说过。” 沈意意抢在他开口之前说道。 看着静隐,她知道接下来的话对他来说可能会很残忍,但还是不得不说:“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才能将对你的伤害降到最低,只是我觉得有些事情应该要早些跟你说的,我不能到最后才拒绝你,一直给着你希望的。” 静隐还想再开口挣扎一下,沈意意便急急打断了静隐的话语,语气极其严肃认真,“我真的不会后悔,谢谢你。” 她从来都没用这么客气的语气跟静隐说过,今日这是第一次。 可能是因为和谢礼确定了彼此的心意,也知道谢礼心里一直对静隐都心怀芥蒂,且秉着不想一直伤害着静隐的想法,她还是觉得有些事情她要早些解决的。 静隐低眸,掩下去眸子里的悲伤和失望,低低开口,“我本想着有一日你终能接受我的,没关系,我可以慢慢等的,所以这些年我一直在你背后,只要你需要我,我随时都是你的臂膀,哪怕所有人恨你,怨你,我也会用命去呵护你一辈子的。” “静隐……” 沈意意不忍心开口打断,却被静隐制止,“意意,趁着今日,你就让我把话一次性说完吧。” “你不喜欢我,没关系,我可以等。只要我还没有离开,我以为总会能等到的,所以我的心意从来都没有对你表达过万分之一,我不奢望你会懂我,只是想你能在累的时候回头看看,你身后还有我,你其实不用那么奔波劳累的。” 他看着沈意意,眸子里满是悲伤,“如今已是这样,可是我还是不死心,今日我还是只想问问你,若没有谢礼,你会跟我走吗?” 闻言,沈意意低敛的睫毛颤了颤,而后抬起头来坚决地摇了摇头,“不会。” “意意,你还真是……” 还真是一点儿机会也不给我啊…… 静隐苦笑着摆了摆手,“也罢,既然我得知了这个答案,以后便不会再纠缠与你,只是退回到朋友的关系,若有一日,你回头看看,我依旧还是在你身后,他若是有顾不到你的地方,我自然会护你周全的。” “好。” 沈意意笑着点头。 …… 皇宫,永和宫内。 “母妃。” 许久未露面的三皇子孟怀,看起来气色较好,但面容还是有些清瘦。 梅贵妃淡淡点头了,对着殿内的人吩咐了句:“你们都先下去吧。” “是。” 众人齐齐退了出去。 “阿怀可知今日我让你来这永和宫所为何事?”梅贵妃没有看孟怀一眼,目光一直盯着面前的杯盏,开口时,总有一股严厉的感觉。 孟怀点头,“儿臣知道,是因为太子要去西北了。” “太子?”梅贵妃闻言,不屑的嗤笑一声,“这太子将来是谁的还不一定呢,阿怀,你现在未免喊的有些太早了。” 意味深长地道了一句,梅贵妃抬眸,眸子里含着丝丝笑意,“你可别忘了,如今这后宫之主虽然表面还是皇后,可这中宫凤印在你母妃我的手里,且如今的太子即使是回来也是劣性不改,我已经让人给南疆那边捎了信,在皇上身边进言,另立太子。” 孟怀闻言,顿时坐如针毡,“母妃……” “怎么?难道你现在要告诉我你不想要这个太子之位?” 第八十八章 梅贵妃斜眼看了一眼孟怀,眸子里满是不悦。 孟怀是她从小抚养长大的孩子,原本他是先舒嫔的孩子,可一生下孟怀舒嫔便撒手人寰。 而那时的她已经备受皇上的宠爱,却迟迟没有身孕,皇上体恤她,所以将孟怀抱来让她抚养。 而为了抚养孟怀,梅贵妃多年来一直在服避胎药,就是怕将来一旦有了自己的孩子,而又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会给自己的儿子招来杀身之祸。 所以,多年来,她身边只有晴澜一个亲女儿和孟怀这么一个“儿子。” 拉着孟怀的手,梅贵妃苦口婆心的劝着,“阿怀,如今你的责任重大,太子是中宫嫡子,又是这些皇子中里年纪较大的一位,这古话说,立长不立幼,立嫡不立庶。” 她叹息一声:“可偏偏你是三皇子,又是庶子,你就算不为母妃考虑,也要为你自己考虑啊,以后如果是中宫的那位坐了皇位,当了皇上,你以后的路注定可是不好过的啊。” 拍了拍孟怀的手,梅贵妃重重地叹了口气。 哪怕这孩子不是亲生的,可是这么多年,她早已把他看待为自己的儿子。 虽然这里面有自己的私心,可是也怕将来一旦孟安做了皇上,她的阿怀下场怕是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孟怀神色间有些犹豫着,试探的开口道:“母妃,我感觉太子皇兄不像是那种赶尽杀绝的人,如果我们不做什么亏心事,将来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吧?” 梅贵妃闻言,恨铁不成钢地敲了下他的额头,“孟怀,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知道为了将皇后扳倒本宫花费了多少力气吗?” “你知不知道因为这件事情,本宫将你妹妹晴澜都赔了进去,你妹妹已经是内定的南疆圣子妃,本宫废了好大的心血,才将凤印拿到手。” 梅贵妃一点一点的分析。 “如今你妹妹对外宣布已然是即将去南疆和亲的公主,甚至将来以后会贵为南疆的一国之母。” 她说完后,捏了捏手上长长的护甲。 “母妃,您……莫非让妹妹那日去坤和宫的主意是您向父皇推荐的?” 孟怀听闻梅贵妃一席话,心中猛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梅贵妃重重地哼了声,“反正晴澜以后也要远嫁,与其嫁给我们景元国的富家子弟们,不如让她嫁去南疆,成为众人皆羡慕的圣子妃,将来必定是南疆的圣后。” “对你以后坐上皇位更是无比大的一个帮助,如果她要是不嫁给南疆的圣子,那还有何用!” 眉目间隐隐闪烁着狠厉,看来她为了孟怀将来能顺利坐上皇位已经是不择手段了,就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利用上了。 孟怀突然感觉自己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失声喊道:“母妃,那可是您的亲女儿啊。” “喊什么!”梅贵妃不悦地皱起来眉头,低声呵斥道,“本宫自然知道那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可她首先是景元国最受宠的公主,其次才能是本宫的女儿。” 她冷静的分析着局势:“如今五公主不受待见,六公主的生母出身卑微,九公主和十一公主由太后抚养着。” “哪怕如今太后正在静养,可她依旧是皇上最尊重的母后,皇上自然是不会动的。十二,十三,十五公主又太年幼,如今能帮你的自然只有晴澜。” “可是,母后,您这样做有问过澜儿的意愿吗?” “她嫁谁不是嫁?如今这种情形,由不得她的,更何况如今晴澜已经是内定的圣子妃。” “若是静隐到时进言立你为太子,皇上肯定是不会同意的,因为这样一来,本宫身后的南疆便会让皇上忌惮,” 她拉住孟怀的手,“所以到时你一定要万般推脱,知道了吗?” 面对梅贵妃一字一句地训话,孟怀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儿臣知道了。” “嗯。” 梅贵妃满意地点点头,接着说道:“等过几日,本宫身为贵妃,又执掌凤印,会在你父皇面前吹吹枕边风,让他不废太子。”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唇角扯出一抹笑,“而近几年来婉妃也是除了本宫之外最受宠的一位妃子,自然是跟本宫一派的,否则她这辈子也只是个妃位而已。” 意味深长地冲孟怀笑了笑,修长的手指捏着杯盏,优雅地往嘴里送了一口茶水。 孟怀却察觉出了不对劲,忽而脑子里冒出来一个大胆的想法,小声试探的问道:“母妃,莫非婉母妃这些年一直没有子嗣是您在背后做的手脚?” 闻言,梅贵妃喝水的动作一顿,随后不深在意的笑了笑,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什么也没有回答,却反问了一句孟怀,“你说呢?” 看着梅贵妃的那副模样,孟怀心下一惊,没有接话。 梅贵妃看了眼低眸不语的孟怀,轻轻笑了笑,“阿怀,你该明白的,这前朝后宫,尔虞我诈是家常便饭,京城里那些个有些权利的人,哪个不是手上沾满了鲜血,你啊,就不该心慈手软的。” 孟怀拱手,“儿臣明白。” “嗯,你能明白自然是好的,母妃所做的这一切自然都是为了你,你放心,母妃不会害你的。” “是,不过太傅那边儿臣还未去请安,儿臣就先行告退了。” 孟怀站起身来,低眉拱手道,言语之间颇有些有气无力。 梅贵妃点了点头,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如果孟怀能明白她的一番苦心必定是好的,可如若他不明白,那这后宫之内,最不缺的可就是皇子了…… - “公主,您怎么去了一趟永和宫后,脸色都发白了呢?” 晴澜回到自己殿内,殿内她的贴身婢女大宫女关切地询问道。 闻言,晴澜回过神,强忍着内心的酸涩意摇了摇头,“我没事。” 可手中攥着方帕的手却是紧了又紧。 原来……原来母妃是为了利用她让孟怀皇兄顺利的登上太子之位,甚至以后的皇位。 原来,这一切的母女之情都是假的…… 原来,这所有的事情都是她的母妃一手策划的,是她的母妃硬生生的把她推进了火坑,她原以为母妃是心疼她在这深宫之中会待一辈子,可是这一切竟都是她的痴心妄想。 第八十九章 哈,真是可笑至极! 晴澜猛地笑出声来,放肆地大笑,到最后眼泪都流了出来。 “公主,公主?您怎么了?您可别吓奴婢啊!” 大宫女见晴澜愈发的不对劲,连忙着急的蹲了下来,“公主,您别这样,您有什么事情跟奴婢说,您这样让奴婢很是担心啊,公主,您是这宫中最受宠的公主,是谁胆敢让您受了委屈?” 晴澜吸了吸鼻子,苦笑出声。 呵! 委屈? “啊!” 晴澜将桌子上所有的东西都推翻,杯子发出噼里啪啦的一阵响声。 大宫女连忙跪在地上,手中扯着晴澜的衣袖,“公主,您要打要罚都冲着奴婢来,可别气坏了您的身子啊。” 晴澜闻言,轻蔑的笑出声,随即收敛,沉声道:“给我倒杯水吧。” 沙哑无比的声音让大宫女忙不迭应了声,随即起身找了一个新的杯子和茶壶,往杯子倒了杯水,端到晴澜面前。 晴澜喝了口,顺顺心中的郁气,也润了润嗓子,随即开了口,“你瞧,连你都知道心疼我,可是我的亲生母亲却只想着怎么样利用我,你说可笑吗?” “公主这是说的哪里的话?贵妃娘娘一向对您是宠爱有加,那可真是要什么给什么,怎么可能会不心疼您呢?您莫不是听信了谁的谗言,对贵妃娘娘产生了误会?” “误会?” 晴澜嗤笑一声,嘴角衔着一抹自嘲,“有什么误会,我亲耳听到的事情,还能有假?我还真是希望有人能在我耳边吹风,那样的话,我还能存有一点希望。” “公主听到了什么?” “听到了什么?”晴澜勾了勾唇,反问了这么一句,便再没了下文。 大宫女自知多言了,便也没有开口再问,只是起身给晴澜揉肩。 “不论公主听到了什么,或者是看到了什么,奴婢斗胆提醒您一句,您现在依旧是这景元最受宠的公主,拥有皇上和贵妃娘娘的无限宠爱。” 见晴澜看过来,大宫女继续说道:“而现在贵妃娘娘又是掌管凤印,管理六宫。在这后宫中至高无上的荣耀,只要贵妃娘娘一日不倒,您的宠爱就会经久不衰,何必在意眼前的这些事情呢?” 大宫女的一番话,让晴澜豁然开朗。 是啊,如果此时此刻跟母妃闹得不可开交,那必定会让这后宫人看笑话。 且父皇又宠爱妃多年,很是信任,如果母妃到时候在父皇面前抱怨什么,那她可就真的没什么倚靠了。 不,不行,她必须是这宫中,乃至整个景元国里最受宠的公主,绝对不能失去宠爱。 攥紧方帕地手猛然一松,她制止住若儿的动作,“你说得对,现在我的确是不应该和面对面的杠上,只要我不主动去撕破脸皮,那母妃对我还是依旧的宠爱万分,我想要的就必定能得到。” 大宫女点头,“是啊,公主可算是想明白了,您其实大可以把心放在肚子里,贵妃娘娘无您做了什么,现在都不会大肆声张,因为您是已经内定的前往南疆和亲的圣子妃,贵妃娘娘可是还要仰仗您的势力呢,所以她必定会给您无限的宠爱,既然如此,那我们何不利用好这层身份呢?” 晴澜听罢,突然笑出声来,赞同的点点头,“对,不论发生什么,她都是我的母妃她是我的母妃,那我在南疆所发生的一切必定和她是息息相关的,既然是这样的话,我为什么还要因为这件事情而去计较呢?” “是啊,公主英明。” 大宫女福了福身,“公主先坐在这里歇息一会儿,奴婢去吩咐人将这里打扫一下,然后再去内务府领一套新的茶具。” “嗯,你去吧。”晴澜随意地点了下头,如今她的心里不再似刚才得知母妃心思之后那般难受了,经过自己身旁大宫女的一番话语后,她也想明白了。 “母妃,既然是您先不仁的,那可就别怪我这个做女儿的不义了……” 勾了勾红唇,晴澜笑了起来,只是这次的笑容令人看了是毛骨悚然的,若是此刻有人看到这一幕,怕是定会让人心生退意。 …… 翌日。 南安王府。 “唉!” “小姐,这已经是您第一百五十次叹气,自昨日谢公子离开后,您便一直叹气,您到底在发愁什么啊?” 小夏看着在房间内走来走去一直叹气的沈意意,忍不住开口吐槽道。 沈意意手指小夏,刚想开口就听一道令熟悉的嗓音,“意意……” 小夏心下一惊,这声音怎么那么熟悉? 莫非是…… 果然,随着沈意意转过身,便见身着一袭白衣的锦绣华服的谢礼。 “谢公子。” 小夏对谢礼服了服身,看了一眼沈意意,便退了出去。 “你怎么来了?” 沈意意面露惊讶,显然方才在房中要等的人不是他。 谢礼上前两步,摸了摸沈意意的头,“怎么?意意好似不想看见我?” 沈意意嗔怒的拍掉他的手,“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要等了,今日宫中有大事发生,圣子殿下是不会来了。” 谢礼随意地坐在桌子上,自顾自地斟了一杯茶,随手自然地递给沈意意。 沈意意接过杯子,然后挨着谢礼坐了下来,听谢礼这样说,蹙了蹙眉,倒是有些不解,“这个时候,宫中能出现什么事情?” 想了想,突然她看向谢礼,只见谢礼眉目含笑,见她望了过来,挑了挑眉,“意意真聪明。” 沈意意却嗤笑一声,“哪里有谢公子聪明,这宫中还有什么事情是你不知道的。” 这话说的倒是有些讽刺的意味,只不过谢礼却好似不在意,捏着桌子上的点心便吃了起来。 “恐怕圣子殿下不出意外的话,过两日便会启程回南疆。” 谢礼甚不在意的说道。 沈意意不置可否。 今日静隐不能来,便已经是说明了一切。 恐怕过不了今日,这大街小巷便会传出来晴澜公主将会是南疆的圣子妃。 只不过,她倒是很好奇,皇帝和皇后究竟是怎么样能劝得动晴澜自愿去南疆和亲的。 第九十章 摩挲着茶杯,沈意意陷入了沉思。 突然脑袋被敲了下。 “你干嘛!” 沈意意抬头瞪了一眼谢礼。 谢礼却是冷哼一声,“一个圣子殿下,都能让你忽略了你未来的夫君。” 沈意意:“……” 这突如其来且带有浓重醋味是认真的吗? 不由得抬眸白了一眼谢礼,“静隐的醋你也吃?” “哼,你我都知道他安的究竟是什么心。” 沈意意哭笑不得,眼珠子转一转,似是想到了什么,“谢礼,静隐这么早同意,你该不会也在背后有推波助澜一把吧?” 谢礼低低笑了一下,见沈意意刚接过的茶水没有喝,他便从她手中拿了出来,浅浅的喝了一口。 “意意以为呢?” 他反问。 “如今天下三分,景元,南疆,楚国都在蠢蠢欲动想要争夺城池封地,我这样做,又何尝不是在助圣子殿下一臂之力呢?” 谢礼又尝了块点心,觉得还是意意这里的点心和茶水好。 见谢礼这么肆无忌惮的说出来,沈意意亦是哭笑不得。 不错,静隐此次前来,就是想要借两国和亲为由,和景元结为盟友。 所以就算他带不走她,也必要带有一位女子,且女子还必须地位很高。 不是她,就只能选择晴澜。 谢礼在背后推波助澜,说好听点就是帮了静隐,说不好听就是纯粹看静隐不顺眼,可眼下如果没有他的帮助,静隐也断然不会如此迅速地接受晴澜。 所以,静隐还算是欠了谢礼一个小小的人情,虽然这并不是他心甘情愿的。 谢礼凉凉的开口,看了看窗外的天,阴沉沉的,似是暴雨前的宁静。 沈意意又何尝不知道,附和道,“是啊,快要变天了。” 因为宫中不仅有谢礼的眼线,还有南疆和楚国的眼线。 且太子孟安突然间回来,更是让人摸不着孟寒季的心思,如此,其他两国便会蠢蠢欲动。 “你猜这次变天,最终赢的人会是谁?” 沈意意微微勾唇,眸中兴趣颇浓,可唇角勾起的弧度却是像极了嘲讽。 谢礼闻言,亦是浅浅勾唇,“意意,想要套我的话很简单,以身相许便是了,何必这样拐弯抹角呢?” 沈意意撇了撇嘴,暗道没劲。 “你说还是不说,反正结局都已经定了下来。” “哦?娘子何以这样说?” “很简单。”沈意意挑了挑眉,“不管是哪一方挑起事端,都只是想要静隐娶不了晴澜而已,如何才能让他娶不了晴澜呢,那便是杀了,然后再栽赃给静隐,其实不论从哪一方面说,孟寒季是稳坐胜局,即使平白无故牺牲了一个女儿而已。” 谢礼颇为赞赏的看着沈意意,接过她的话,“不错,孟寒季这步棋虽然看似是险,可只要晴澜一死,静隐便不能踏出景元一步,而南疆也会因此付出代价。” “孟寒季以此为要挟,逼迫静隐和南疆不得不为景元效力,联盟一并吞了楚国。可如若静隐或者南疆不同意,那他便会和楚国联手吞了南疆。” 沈意意冷笑出声,“不得不说,咱们的皇上为了皇位,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谢礼自然知道她指的什么意思,可思及到另一层,他却是蹙起了眉。 孟寒季还会有后一招的,那便是…… 看了一眼沉浸在恨意里的沈意意,谢礼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声气。 怕就怕孟寒季冲的不只是静隐,恐怕还有意意或者说整个南安王府。 所以他才会跟沈意意说这几日京城不太平,要她能不出门尽量不出门。 “意意,孟寒季的算盘打的虽好,可还是有破绽的不是吗?” 谢礼挑眉,冲沈意意笑。 只是这笑在沈意意眼里看来,恐怕只有满满的算计而已。 不由得摸了摸手臂,还好还好,谢礼跟她不是敌人,要不然,被这种人盯上,那可真是生不如死啊。 “你还有什么法子?” “办法多的是,只不过就看圣子殿下愿不愿意配合了。” 静隐配合? 能让他眼下心甘情愿配合的无外乎是关于她的事情,莫非谢礼是想要来一招请君入瓮? “谢礼,你今日来不仅仅只是想来看我那么简单吧?” 沈意意挑了挑眉,把玩起手中的一缕青丝。 她斗胆打个赌,谢礼今日前来,恐怕有一部分也是因为没有十足的把握。 他也不知晓静隐今日究竟还会不会来找自己。 谢礼闻言,慢慢靠近着她,在她耳边停住,“是又怎么样?” 沈意意被他吐出来的热气弄的耳朵瞬间红了起来,可也不甘心,一把搂住谢礼的脖在他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吐气芳兰,“这么说,谢公子是很在乎我了?” 沈意意那双亮亮的双眸在谢礼眼里已然成了一道绚丽的景象,此刻她的眼里只有他。 谢礼盯着她炫亮的眸子,不再刻意地克制自己。 一把扣住沈意意的后脑勺,毫不犹豫地wen了下去。 沈意意显然是没有预料到谢礼会真的经受不住诱惑,暗自咬牙。 可偏偏谢礼很有技巧,再加上她并不抗拒他的接触,没过多久,就沉沦在这里面。 不一会儿,谢礼便离开了,转身连忙深呼吸起来。 可偏偏越是深呼吸,身体里的那股热越是明显。 那挥之不去的想要探索更多,想要全部占有的感觉让他不得已运起功来抑制。 沈意意也缓了一会儿,刚刚沉沦着迷离的眼神逐渐恢复了清明。 “谢礼,你……” 一开口,沈意意便猛地闭上了嘴。 刚才那个娇,媚的声音是她的吗? 见他运起功,沈意意仿佛也明白了什么,不由得出口调笑道:“原来你也有今日啊。我还以为谢公子跟慈安寺那一群老和尚待久了,会一心向佛,没想到你……啊……” 猛然见谢礼转身,似笑非笑地盯着她,沈意意被吓了一跳。 “你确定你要试一下?” 沈意意假笑了两声,知道再去撩拨他,出事的不是他,而是她自己。 第九十一章 沈意意连忙摆了摆手,“你看,我就是开玩笑,你为什么非要当真呢,再说了,谢公子在我之前恐怕已经有不少女子排着队等着了,对吧?” 沈意意也不知道自己说这话出于何意,可是一想到谢礼刚才的吻明显不像是一个新手,她的心底就微微出现些丝丝酸涩之意。 可是自己心底为什么会去介意这些事情呢? 谢礼倒是听出了沈意意微微冒出来的酸意,缓缓勾起了唇,低低笑了出来,那声音很是诱人犯罪。 他一把搂住了沈意意的腰,一手给她顺着一缕缕青丝,“嗯,我方才好像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醋味,不知道意意刚才可闻见了?” “没有!” 沈意意才不承认她是吃醋了,她只是,只是…… 她只是觉得眼下和谢礼有了一次能假成亲的关系,所以才会有这种感觉的,嗯……一定是这样的。 “怎么没有,我身边可就是有一个大的醋坛子啊。” “没有!闭嘴!” 沈意意不想谢礼再提起此事,用手重重给了谢礼一拳。 嗯……恼羞成怒。 谢礼的理解,然后摸了摸沈意意的手,“手捶疼了没有,要不要再捶一下?嗯?” 语调微微上扬,说不出的滋味猛然涌上沈意意的心头,这一股脑不知从何而来的情绪,压抑着让她一瞬间喘不过气来。 谢礼爱抚地摸着她柔顺亮丽的一袭黑发,眸中溢出些许的宠溺。 见她许久都没有说话,只当她是娇羞,随即温和清冽的声音附和着她,“好,我们意意说没有就是没有,我方才是闻错了。” 听见谢礼附和的声音,沈意意一时之间也不知该作何反应。 心中纠结万分,甚至脑海中还浮现出一个想法——“我是不是喜欢上谢礼了?” - 此刻宫内。 “既然如此,朕最疼爱女儿往后就拜托圣子殿下照拂了。” 静隐一站身旁低眸语晴澜,拱手笑道,“请皇上放心,在下必定好生对待晴澜公主。” 晴澜闻言倒笑,“父皇这话就有些同圣子殿下见外了,女儿本就对殿下一见倾心,如今已然快成了一家人,照拂就有些过分了。” “瞧瞧,瞧瞧。”孟寒季笑指晴澜冲着身旁梅贵妃,道:“这孩子,还没出嫁便开始了胳膊肘往外拐,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梅贵妃听闻后嘴角也是笑意挥散不去,假意嗔怒道:“澜儿,你这像什么话,还未嫁便始维护太子殿,真让人笑话。” 话虽如此,梅贵妃看向晴澜眸光里亦十分满意。 晴澜如此甚好,身为皇室子女,如果没有几分手段,是万万留不住帝王之心的。 且静隐为南疆圣子,女儿嫁给他是正妻妻,将来亦是圣后。 于她自己还是于怀儿,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晴澜哪里不知道自己母妃打的如意算盘,可她如果不嫁之,此后在宫中的生活更是如履薄冰。 毕竟自己与静隐同处一室的闲言碎语已经许多了。 而自己之所答应和亲,一是要为了逃离景元,找一处能保全自己的地方,二也是为了日后不让母妃有更好的翻身。 晴澜眸划一丝伤感。 母妃啊,终究走一步,母女感情,却剩彼此利用。 皇室之人,心里到底是比别人凉薄。 察觉身旁静隐打量自己,晴澜低眸,掩盖住自己的情绪。 静隐见状,眸划一缕沉思。 “既然如此,今日本宫做东,留圣子在殿中用午膳吧,还请圣子给本宫这个面子。” 梅贵妃瞧了瞧静隐,又看了看她身旁的晴澜,眸中尽满意之色。 “是啊,说起来朕也许久未尝永和宫饭菜佳肴了,不如今日圣子就随朕一同用午膳吧。” 静隐拱手,“一切皆听皇上吩咐。” “好。” 见状,晴澜福了福身,“父皇,那儿臣回殿内先去换身衣服。” 孟寒季闻言,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去吧去吧。” 梅贵妃也福身,“臣妾也先告退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只留孟寒季和静隐,边走边聊天。 “澜儿,你等等母妃。” 梅贵妃见晴澜离开的急,急急忙忙喊住她,由婢女扶着快步走到晴澜身边。 晴澜倒是脚下一刻也没有停,被梅贵妃追上了才缓缓停了下来。 “母妃。” 见晴澜对她的情绪冷淡了下来,梅贵妃心中一时拿不定她是什么意思。 于是上前拉住晴澜的手,“澜儿,你是否还在怪本宫?本宫知道你不想远嫁,可是这是你皇后娘娘和你父皇的意思,本宫就是有心想要帮你都没办法啊。” 父皇和皇后的意思? 呵,如果不是因为她之前听到了她和哥哥说的话,她恐怕今日是真的要被骗了。 晴澜心中冷笑,可是却还是忍不住再确认一遍,“母妃,您说实话,您到底是没办法拦,还是根本就没有拦?” 母妃,只要你说实话,澜儿不会计较那些的,会尽力帮助你和哥哥的。 可是…… 梅贵妃闻言,心下一惊,“澜儿说的这是哪里的话?为娘的能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在自己身边吗?可是你父皇和你母后的决定母妃也没办法改变啊。” 一席话,说的那是一番情真意切。 只是晴澜心却凉透了。 母妃,果然你还是骗了我,那就不要怪我心狠了。 大力拂开抓住她手的梅贵妃,一字一句道:“既然如此,那儿臣就先告退了。” 见晴澜态度转变如此之大,梅贵妃下意识皱眉,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澜儿。” 可晴澜却是理都没有理她,便转身离开了。 见晴澜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梅贵妃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可却说不出来晴澜这样对她是为了什么。 晴澜其实也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 毕竟才十五岁的年纪,说到底还是个孩子,离开了梅贵妃的视线后,走路都是跌跌撞撞的,如果身旁不是有婢女扶着,她可能随时都会摔倒。 “芬芬,你说我这样做到底对吗?” 晴澜突然停了下来,嘴唇微抿,神色却异常冷漠。 第九十二章 “公主,既然您答应了,就不要想那么多了,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走一步看一步。” 大宫女芬芬低头道。 是啊,目前的局面却只能让她走一步看一步了。 要说她怎么会突然间向皇上请旨甘愿做和亲公主,还要从那日回自己殿内说起。 既然知道了母妃目的就是牺牲她来保自己的地位,那还不如她主动出击。 大宫女说的对,既然她是公主,身份带给她的利用价值就是有用的,那倒不如将这个机会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如此一来,还能换取父皇的宠爱和母后的信任。 她是公主没错,可她同样也是皇室之人。 从前是不屑于这些手段,现在不同了。 “公主,快变天了,咱走吧。” 大宫女给晴澜拢了拢披风,提醒道。 晴澜抬头,“是啊,快变天了,走吧。” - 谢礼接到护卫的一封信,看了眼沈意意,“南疆那边有事,我去找人处理一下。” 他的面色看起来十分凝重,沈意意点头,示意他离开。 谢礼刚离开没一会儿,他的护卫就来找沈意意了,将自己在宫中看到的一举一动跟沈意意交代了清楚。 坐在凳子上听完谢礼身边护卫的汇报,沈意意不由得挑了挑眉。 “这个晴澜,可真是比我想象中有趣和聪明啊。” 护卫因这几日和沈意意经常相处,熟悉了许多,话匣子也因此打开。 他点头道:“不错,这次她主动请旨让孟寒季龙颜大悦,现在已经传遍了这个和亲的消息,晴澜公主无论是在后宫亦或是朝堂之上都是令人赞赏。” 沈意意勾唇笑了下,“这个晴澜这么着急把自己从宫里择出来肯定是有原因的,皇家中人没有吃素的,你且继续盯住宫中,尤其是晴澜那边,记得着重调查一下她。” 护卫应声道:“是。” 而后离去。 等护卫走后,沈意意缓缓闭上了眼。 原主最后的结局,她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手指无规律地敲打着桌面,有一声没一声的“哒”的声音彰显着她此刻烦乱的心情。 突然窗外一阵风,屋子里的烛火收到这阵风的影响,微微晃动起来。 “你回来了。” 沈意意微微睁开双眼,坐了起来。 谢礼点头,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嗯。” 沈意意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红药瓶,“这是昨日你回去后,我找府中的大夫给你配的调理身体的药丸。” 谢礼接过,仔细端详一下后,轻笑出声,“这红药瓶配的真好,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是丹顶鹤呢。” “不稀罕要你便给我就是了。”沈意意微微起来,作势就要从谢礼手里抢过来。 谢礼灵活一躲,“你给的,就算是丹顶鹤我也吃了。” 沈意意脸微微红了下,“油嘴滑舌。” “说正事。” 沈意意一瞬间收起笑容,“谢礼,这几日你身体受伤有些多,我还是希望你多注意点,少露面。” 谢礼挑了下眉,“我的病不是一日两日就能治好的,眼下还是你最要紧。” “那可不行,如今你也算是半个府中人,我不能允许你的身体出什么差错。” “好。”谢礼自知拗不过她,点点头,“我知晓了,不过明日应该不会太平的。” “嗯。” 确实,明日该不太平了。 “最近秦太傅的小动作也挺多的。” 谢礼忽然来了句没头没脑的话,可沈意意却听懂了。 她不赞同的摇了摇头,“是该处理,但是现在不是时候,秦璇璇那边不好处理。” 谢礼沉默。 “意意,你和秦璇璇早晚都会站在对立面的,你有设想过真的到那一日,你们站在对立面成为敌人的时候怎么办吗?” 半晌,谢礼才缓缓开口。 他不知晓沈意意眼下对秦璇璇产生了怀疑,还以为她拿她当做好朋友。 沈意意不知为何,也不想与他解释,就想让他继续误会下去。 于是她蹙了下眉,故作有些恼意:“谢礼,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璇璇眼下也算是我唯一的朋友,秦太傅是秦太傅,她是她,他们不能混为一谈的。” “可是秦璇璇终归是姓秦的,你有与我同仇敌忾的勇气,同样秦璇璇也有与你为敌的权利。” “谢礼,你今日非要逼问我这个问题吗?” “我只是希望你能看清事实而已。” “可是我不想看!” 人气拔弩张之时,门外忽然传来响声。 “谁?” “小姐,是我,小夏。” 小夏走进来,小心翼翼关上门,看见谢礼时,下意识地脚步停顿了一瞬。 沈意意没有注意到,直接开口问:“什么事?” 小夏回神道:“小姐,孟氏和何姨娘今日带那位小姐去见李尚书的夫人了,奴婢特意去打听了一下,似乎是在聊婚事。” 那位小姐? 沈意意转了个弯,才知晓她口中的那位小姐是何姨娘的女儿。 “呵,孟氏倒是聪明。” 沈意意嗤笑一声,抬眸看了眼谢礼,面色有些烦怒。 她坐下来,“一听说我和不了亲,太子也远赴西北,怕我将来和你在一起无权无势,就想急忙与最近在孟寒季那里出尽风头的李尚书攀上几分关系。” 谢礼不甚再意,给她倒了杯茶:“你二婶婶又怎知李尚书那老狐狸,怎么可能真的拿自家儿子的庚贴与之交换呢?” 他说完,将茶递给沈意意。 沈意意看了他一眼后,还是选择了接过来,喝下一口。 “二婶婶不是个聪明之人,嫌贫爱富倒是第一人,不过此事不是她的主意,我看是那位何姨娘在背后出谋划策。” 孟氏眼下无儿无女,她二叔叔讨厌她还来不及,更别提碰她了。 所以她只能与府中受宠的何姨娘搞好关系,若是以后她生下了个男孩,也能过继到她的名下。 所以此时才这么听她的话,迫不及待地将何姨娘的女儿嫁出去。 李员外前些日子救济灾民落了个好名声,孟寒季当然会对他不同一些,眼下在外人眼里看来,也算是皇上是哪个身边的红人一般。 也不怪孟氏和那个何姨娘上赶着巴结。 第九十三章 “小姐,皇上和静隐殿下已经快到了南安王府府门口了,王爷请您前往府门接驾。” 徐管家并没有进入屋子里,只是在门口冲沈意意喊了一句。 沈意意闻言,立马从谢礼的怀抱里蹦了出来。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随后看了一眼坐在这里屹然不动的谢礼,蹙眉,“你就准备一直在这里?” “怎么?难道意意还想要我随同?” 谢礼勾勾唇,挑眉问道。 沈意意耸肩,“随意。” 反正憋死的也不是她。 见沈意意出了去,谢礼轻松的表情才慢慢松懈下来。 待在这里? 他嗤笑一声,重重放下手中的杯盏,呢喃了句,“这茶水要趁热喝,若是凉了,恐怕就被别人喝了。” 勾了勾唇,意味深长地望向某处,随即谢礼也离开了屋子里。 南安王瞧见沈意意一副懒散的样子,开口教导:“意意,如今你和谢公子已是成了亲,切记万不敢像从前一般说话行事胡闹一通,懂吗?” 沈意意乖巧的点头,内心却是掀起一股波澜。 垂眸,隐藏起自己所有的情绪,乖巧站在南安王身旁,跟随他一同等待即将来的人。 约摸半刻,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南安王府,身后还跟着一辆并不怎么起眼的马车。 南安王见状,立即拉着沈意意跪了下来,府中大大小小奴仆也都跟随着跪了下来, 参见皇上,参见贵妃娘娘,晴澜公主,圣子殿下,皇上您一路辛苦了。” 马车上,孟寒季倒是亲自掀起了帘子,“王爷快快请起,朕今日前来就是来南安王府找意意这丫头的,上次她生死未卜,不知是吃了何种灵丹妙药,又让她活蹦乱跳,还与以为无名无势的公子成了亲。” 说着,就准备下马车。 这话说得让沈畅和沈意意互相对视一眼。 他们都知晓,这一趟孟寒季非来不可。 南安王见状,立即去扶,口中还念叨着,“皇上言重了,老臣膝下这丫头被惯坏了,她平常胡闹惯了,皇上别介意。” 待孟寒季和静隐下马车后,梅贵妃和晴澜也被沈意意搀扶着下了马车。 见到她,梅贵妃温和地拍了拍沈意意的手,“南安王太谦虚了,意意这丫头很是有趣,本宫虽与她见面不多,可着实很喜欢她,就如同看澜儿一般,是越看越欢喜。” “是啊,这一点,朕倒是跟爱妃想的是一样的。” 南安王点头,做出“请”的手势,几行人边往里走边开始聊起沈意意。 而他们口中的主人公,倒是落后一截,与静隐聊了几句。 “静隐,你是不是快要走了?” 沈意意盯着他看了几秒后,又看了看走在前面的晴澜,似是想问什么,到最后也没能问出口。 静音闻言想要拉住沈意意的衣袖,与她说几句悄悄话,却被沈意意下意识的躲开了。 他见状,苦笑一声,继续小步小步的走着:“是啊,明日启程。” 相对无言,沈意意先离开一步。 此刻南安王府对面一家屋顶上。 “公子,您怎么也来了?” 谢礼闻言,瞟了一眼轻歌,没有说话。 眼睛一直盯着沈意意,看着她和静隐小动作不断,眸中一时之间分不清到底是什么情绪。 沈意意,你好样的! 捏紧拳头,浑身一股生人勿近的情绪瞬间蔓延开来。 饶是陪在谢礼身边许久的轻歌,此刻也不敢轻易开口。 公子这是动怒了? 他们身后几个黑衣人齐齐看向轻歌。 轻歌无奈地点头,然后在脖子上比了个手势,意思是再问就性命不保。 见状,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静隐在进府门时,刻意退后,趁其不备,迅速扯了一下沈意意的衣袖。 沈意意看了他一眼,心领神会,两人在后面并肩而走。 两人慢慢走着,静隐首先开了口,“意意,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沈意意闻言,看了一眼静隐,垂眸,“静隐,你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我如今信与不信你,不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吗?更何况你不是也没有百分百信任我吗?又何来不信任之说呢?” 静隐自知沈意意指的是他向她隐瞒身份之事,即刻开口辩解道:“这件事情是我不对,只是我当时是迫不得已,南疆尔虞我诈并不在少数,我这么做也是避免你受到伤害,我怕你因为我而受到牵连。” “牵连?”沈意意嗤笑一声,“静隐,你对我比自己还要上心三分的时候怎么你没有想到要离我远一点,避免我受到伤害?” 面对沈意意突如其来的咄咄逼人,静隐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清楚这些事情 他蠕动了一下唇,刚想开口,就听见前面的晴澜突然开口道:“都闻南安王府的二小姐棋书画样样精通,且又是这景元国的大美人,原本我还是不服气的,今日看到就连南疆的圣子殿下都被迷住了,方才知道果然是本公主太狭隘了。” 别人不知道,沈意意却是知道晴澜这话绝对不是出自自己真心实意的话。 因为书中的晴澜从一开始便嫉妒她,嫉妒她拿到了景元国美人的称号。 她记得很清楚,书中一段剧情专门是描写这一点的。 - 某次进宫参加宴会,因为女子和男子不同地方。而原主沈意意孤身一人,站在许多人身旁显得格格不入。 所有人都有母亲,可是她却只能由婢女陪同。 那时她年纪小,在那个宴会上失手打碎了桌子上的一个盘子。 她永远都记得当时的这位高高在上的晴澜公主,让她在殿内跪着,且不准吃饭。 那时她高傲地看着她,“这盘子,乃是我母妃赠予我的,整个景元国不超过十个,你也算是不小心,本公主也不再计较,就罚你跪在殿内,不准吃饭,等宴会结束后你便可以起来了。” 宴会结束需要一个半时辰,她虽然很委屈,却身为臣女,不得不跪在那里。 众目睽睽之下,就因为她是公主,所以她要隐忍,即使受尽屈辱,也要服从。 第九十四章 一个那么小的女孩子,就那么跪在大殿内,眸中含着眼泪,却倔强的不肯掉落下一滴 看着周围的人指指点点,沈意意悄悄握紧了拳头。 后来,一个小女孩突然闯入她的视线,端着一个果盘,放到她面前。 清脆的声音,丝毫不惧怕那个高高在上的晴澜公主,“公主殿下,这个盘子,我如果记得不错的话,我们府中倒是有一个,您如果需要,我可以让我爹爹给您送回来,如果您不同意,那我便随她一起跪下来,只是恐怕我爹爹肯定会我膝盖上的痕迹的,到时候该怎么办呢?” “你!” 晴澜气的当场把桌子上所有的东西都砸了。 可是却只能任由那个女孩将沈意意带会席上。 那个女孩就是秦璇璇,而秦太傅那时是所有皇子们都害怕的一个太傅。 所以即使是晴澜,对秦璇璇也要和和气气的。 将沈意意带回席上,秦璇璇用自己的方帕轻轻擦拭着她嘴边残留的食物,然后拉着沈意意的手,对她说:“别怕,我爹爹是当朝最受宠的丞相,她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你是沈意意吧,我叫秦璇璇,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谁要是再敢欺负你,我就站出来保护你。” 那样绚烂温柔的笑容,让她一瞬间放松了警惕。 可一想到谢礼的心底爱慕着她,沈意意就愤怒了起来,一下甩开了秦璇璇的手,冷哼道:“我不稀罕和你做朋友。” 只是这段剧情似乎随着她的穿书被磨灭了一般,秦璇璇和她的初见也定到了百花宴上。 而晴澜,也不在宴会上出现。 - “意意?意意!” 耳畔,南安王重重地声音打碎了沈意意的回忆,她抬眸,望向南安王,“啊?爹,怎 了?” “你问我怎么了?贵妃娘娘问你话呢,你发什么愣呢?” “是这样的,刚才臣女一直深陷在娘娘这如兰的气质和容貌中,一时失了神,不知贵妃娘娘娘的问题可否再说一遍?” 她说完后自动过滤晴澜翻过来的白眼。 这一句话夸的算是夸到贵妃心坎儿里去了,指着沈意意连连夸赞,“这意意的嘴真是甜如蜜啊,怪不得本宫每每一见到,就觉得很是合眼缘,很是欢喜,不过本宫刚才是问你与圣子殿下好似很熟?” “对啊,刚才听见澜儿那么一说,朕也是很好奇啊,丫头,不如你为朕和贵妃来解解惑?” 几个人这么说着,就走到了前厅,孟寒季坐上主位后,开口询问道。 目光却是直直看向沈意意。 “这……”沈意意犹犹豫豫,吞吞吐吐的,倒是更加让在场的人好奇。 而知情的南安王和静隐则是紧张万分,甚至南安王的心跳仿佛都随着沈意意的音调忽上忽下的,生怕一个不小心,这个没心眼的丫头就把实话说了出来。 “朕还从未见你如此犹豫过,那日在宴会上,怎么不见你这般胆小啊,你且大胆说来,而且还是和那日一样,恕你无罪,总行了吧?” 孟寒季指了指沈意意,语气温和很是能让人生出亲切感。 可沈意意眸底却深藏厌恶感,孟寒季说这话真的不违心吗? 恐怕今日来就是要问他们罪的。 沈意意眼珠转了转,随即看向静隐。 静隐笑了笑,道:“沈小姐尽管说,在下相信你也不敢隐瞒皇上,不必在意我。” “既然皇上和南疆圣子都表了态,意意,你就别吊大家的胃口了,毕竟我也是好奇得很。” “是啊是啊,我是很好奇呢,这般吞吞吐吐,莫非沈小姐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才不敢说的是吗?” 晴澜开了口,字里行间看似虽然都是为沈意意着想,实则却是把她往火坑里推。 沈意意闻言,勾了勾唇,垂下眸子,隐起眸中的嘲讽之意,“既然大家都很好奇,那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沈意意甩了两下袖子,“我跟圣子殿下并不认识,不过至于方才为何我会和圣子殿下并肩走到一起,晴澜公主刚才也说了我可是景元国大美人,恐怕真是如晴澜公主所说,被我的魅力所折服了吧?” 她刻意的加重第一大美人的语气,沈意意在暗处冲晴澜抛出一个挑衅的眼神。 开口故意问道:“你说呢,晴澜公主?” 被气到不行却找不出理由来反驳的晴澜脸色有些许的难看。 沈畅正在喝水,闻言顿时一口水喷了出来,突然被呛住了,“咳咳……” “阿畅!” 南安王呵斥道,这意意才好了不到一会儿,他又原形毕露了。 “我也不是故意的啊,都怪……” 一时嘴快,忘了孟寒季和贵妃也在,沈畅及时住了嘴。 “都怪谁啊?沈公子当着我父皇和母后的面,都能这般无礼,恐怕……” 晴澜见自己说不过沈意意,就又换了个方向。 “老臣教导无方,望皇上和贵妃恕罪。” 南安王闻言,急忙请罪。 “沈公子岂止是不懂礼数吗?” 晴澜继续咄咄逼人,让沈意意不由得蹙了下眉。 “澜儿!不得无礼,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梅贵妃开口呵斥,让晴澜愤恨不已,却只能不甘心的闭嘴。 可晴澜咄咄逼人,却令沈意意兀自笑出了声,“晴澜公主,我想说的是都怪你。” “大胆!” 晴澜皱眉,冲沈意意怒吼道,“沈公子当着我父皇母后的面做出此等无礼之事,如今却怪我的头上,实在挺好奇我是做了什么事情让沈小姐误会,才会诬赖与我?” “沈意意,这话可不能胡说,澜儿好端端的坐在这里,为什么你要怪她?” 孟寒季皱眉,不悦的看着沈意意。 呵! 如今看来是迫不及待想要治南安王府的罪了?就连晴澜的话,他都准备利用,来治她的罪了? 沈意意心底暗自嘲讽,面上不动声色,盈盈一笑,不慌不忙的开口道:“刚才大家都在场,应该都听到了晴澜公主对我的容貌报以夸赞,想必是我大哥听不下去了,这才无礼了一些,难道不怪晴澜公主吗?” 第九十五章 谢礼在南安王府的屋顶上正盯着里面发生的一切,听到沈意意这么说,低低一笑。 沈意意暗自咬牙,“混蛋,要不是你我用得着差点就被孟寒季治罪吗? 沈畅反驳什么,就听到了晴澜的声音响了起来。 “沈意意,你不要欺人太甚!” 她站了起来,用手指指着沈意意,浑身被气到发抖,可见是气的不轻。 “欺人太甚?”沈意意反复咀嚼着这四个字,“是晴澜公主你欺人太甚吧,请问您从进王府到现在哪个问题,我没有告诉您清楚,甚至据实相告,您现在反过来说我欺人太甚也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沈意意哼笑,慢慢走进晴澜身边:“不知您把堂堂天子,您的父皇,我们的明君置于何地,把您最尊贵的贵妃娘娘更置于何地!” 沈意意原本是这一次只想装傻充愣,蒙混过关。 可偏偏这个晴澜公主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让她不得不犀利起来。 “父皇,您看她,女儿不过就是说了一句她欺人太甚,她就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朕是仗着您的几分宠爱,就这么肆无忌惮,将来要真是有了您和母妃的双重宠爱,那不就把房顶掀塌了吗?也真是不把我这个公主放在眼里了。” 晴澜自知和沈意意理论不过,就去找孟寒季撒娇。 她眼下已成了百姓眼中和亲的公主,孟寒季在外面一定会护住她的。 因为她现在,不单单是他的女儿这一层身份。 “大胆沈意意,竟敢同公主辩论个究竟!” 果不其然,孟寒季一听,直接动了怒。 他才不管这件事情谁对谁错,他这次前来本来就是两个原因,一是来查沈意意那日昏迷究竟是真是假。 而是借此机会打压南安王府。 “意意,此刻孟寒季定会问个究竟,你态度不能再强硬了,在他面前装柔弱,否则他的疑心会越来越重。” 忽然,沈意意的脑海中传来了谢礼的声音。 谢礼时时刻刻关注着沈意意,此刻已知她已隐忍到了一定的界限,此刻如果贸然硬碰硬,孟寒季巴不得随便找个借口灭了南安王府,此时不得不传音入秘,告知她。 只是他一心担心沈意意,却忘了她已然想好了对策。 她听到谢礼的声音,先是蹙了下眉,有些疑惑谢礼是怎么知晓的,偷偷望了眼房顶,见有一块砖有被挪动的痕迹,了然于心。 孟寒季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却没看到任何发现,刚想开口责问她,沈意意却在下一秒立刻转变了脸色。 “皇上,臣女知罪,只是您和贵妃娘娘还未开口询问,公主便开始一直有意无意地针对着我,臣女自知身份低微,不能与晴澜公主起冲突,只是......” 她声音都变了几分,委委屈屈:“想必今日若是爷爷在场,恐怕也是不允许臣女受此等委屈的。” 沈意意瞬间像只小白兔,言语之间处处透露着情真意切,眼圈红了一周围,显得异常的可怜。 拿出老南安王爷,她就不信孟寒季还会有这么大的怒气。 毕竟这江山,有一大半都是她爷爷陪先皇打下来的。 南安王见女儿受了委屈,连忙出来,跪了下来,“老臣在朝中多年,如今景元已经安定下来,还请皇上准许老臣卸甲归田。不过老臣的女儿绝不会蒙受如此不白之冤,受尽天大的委屈。” 静隐也站了起来,拱手道:“皇上,万万不可啊,这事情发展成现在的趋势,也并非沈公子和沈小姐的错,如果皇上和贵妃娘娘愿意听的话,静隐愿意公平公正的讨论这件事情的对与错。还沈小姐和晴澜公主两人这其中一个的清白,不知皇上和贵妃娘娘娘娘意下如何?” 沈意意闻言,看了眼身旁的静隐。 见他冲自己暗自眨了下眼睛,沈意意忽然间觉得有些懵。 她怎会不知静隐这是故意向她示好,可是如今他就要离开了,为何还有费尽心思的帮自己? “关于这件事情,朕和贵妃很是好奇圣子殿下的想法,既然圣子愿意说,那朕和贵妃便洗耳恭听。” 孟寒季脸色稍缓。 他眸光一闪,刹那间,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可这个想法就像阴雨天中的一道闪电,转瞬即逝,快到他根本抓不住。 “好。” 孟寒季这次倒是很痛快的答应,随即起身虚扶了一把南安王,“南安王快快请起,你卸甲归田还尚早。” “老臣惶恐。” 南安王拱了拱手,道。 “圣子殿下可要好好说,务必要做到公平公正啊。” 晴澜开了口,语气中颇有些意味深长。 静隐温和地笑了笑,“晴澜公主请放心,静隐跟任何人都不熟悉,所以请相信静隐不会袒任何一个人。” 这话说的一点毛病都没有,只是晴澜却实实在在的被噎住了。 如果说她跟静隐认识,那日的事情绝对的会暴露。 可若说不认识,那静隐即使说了什么她有关的言论,她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不能再次辩解。 “原本静隐与沈小姐并肩走只是因为来联姻时,我对沈小姐一见钟情,所以今日随同皇上,贵妃娘娘和晴澜公主一起来拜访南安王。” 静隐看了看沈意意,说话转了下折。 “至于晴澜公主问静隐与沈小姐是否早已相识,而沈小姐亦是据实相告,而静隐也没什么可说的,因为这确实是事实。” “随后又说沈小姐欺人太甚,可一开始,便是晴澜公主先提出来景元国第一大美人的名号,沈小姐才接这个话茬的。” “所以……”孟寒季顿了顿,“你认为此事都是晴澜一个人的错?” 静隐却是摇了摇头,“不全是晴澜公主一个人的错,沈小姐也有错。” “哦?错在何处?” “沈小姐说自己身份卑微,可她是南安王唯一的掌上明珠,又是老南安王最疼爱的孙女,若真论起身份来,恐怕沈小姐和晴澜公主的身份不相上下。” 第九十六章 静隐慢慢开口,眸光一撇,看了一眼气的脸色发青的晴澜公主,随后又开了口,“所以此事,静隐觉得晴澜公主确实是有些胡搅蛮缠,有失了一国公主的身份,甚至还失了作为一国公主的气度。” 一字一句,如同刀绞似的,割着晴澜的心。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就连堂堂的南疆圣子竟会被沈意意给迷惑成这个样子,简直是在打自己的脸。 “你……” “好了!” 孟寒季冲着晴澜大喝一声,“晴澜,这次确实是你不对,不必再说什么了。” “父皇……” 晴澜不可置信地看着孟寒季,不甘心地张了张嘴,想要再辩解什么,却被梅贵妃制止住。 “澜儿!你不要胡闹了,就乖乖听你父皇的话” “是!” 晴澜不情愿地应了一声,随即狠狠地瞪向沈意意。 沈意意,你等着,这笔账我记下了,咱们以后走着瞧。 呵! 一句惩罚都没有,就这么简单? 沈意意不屑的想着,却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 今日晴澜怕是已经跟她结下了仇怨。 “好了,朕今日……” 孟寒季缓和了脸色,刚想说他今日来的目的,就被匆匆忙忙前来的暗卫给打断了。 暗卫在孟寒季耳边耳语了一会儿,只见孟寒季地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最后甚至气的重拍了下桌子,“哼!这个混小子!” 接着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身旁的梅贵妃,“贵妃随朕回宫吧。” 梅贵妃闻言,心中一顿,不知晓发生了什么。 刚想说些什么,就见孟寒季生气地拂袖而去。 梅贵妃有些莫名,但见孟寒季已然动了怒气,便急急向南安王说了句告退,携着晴澜也匆忙的离开了南安王府。 静隐临走之前深深地瞧着沈意意一眼,没有说话,但是冲她笑了下。 沈意意回了一个微笑。 谢礼在房顶上把两人之间的小动作看的是一清二楚,不由得嗤笑一声,可内心却如波涛汹涌一般。 待送走了孟寒季,南安王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啊你啊,你说说你,一日到晚就知道给我惹事,今日若不是皇上看在南疆圣子还有你爷爷的面子上,你以为他会那么轻易地就放过你吗?” 沈意意很是无辜,“爹,今日若不是那个晴澜公主没事找事,我能这么坐不住吗?” “你!” 南安王成日到晚为了沈意意不知道生了多少次气,到最后都化为一声无奈地叹息, 以为我坐在那里是个摆设吗?她要是真对你做了什么,你爹我能坐视不理吗?” 沈意意没有言语,坐在那里自顾自品着茶水,那种不在意的样子让南安王更是无话可 最后,被徐管家叫离开了前厅。 等南安王走过之后,沈意意也回了房间。 她坐在凳子上,低低垂下眼眸,遮盖中眼眸中所有的情绪。 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杯盏,清脆的声音丝毫不影响她的思绪。 反而对她来说,更像是伴乐。 “不用想了,太子归来了。” 谢礼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什么!” 沈意意低呼一声,似是不可置信地回头盯着谢礼。 孟安刚去了不到五日的时间,怎么这么快便回来了? 而且不是没有皇上口谕或圣旨,不得离开西北边疆半步吗? 见沈意意震惊的看着自己,谢礼抬眸看了她一眼,而后又垂眸给自己倒了杯茶。 “你说还是不说!” 见谢礼看见她之后,视为无物,极为气恼地敲了敲桌子。 谢礼见了她这幅着急的样子,嗤笑一声,“沈意意,你刚才不是跟那个静隐欢声笑语吗?怎么?现在倒是着急起来了?” 听出谢礼暗讽之意,沈意意蹙了蹙眉,不语。 见沈意意不说话,谢礼以为沈意意是默认了她的话,便不由得再次开口讽刺道: 么?静隐帮了你,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原谅了他,还是舍不得对他生气?” 沈意意眉头皱的更加紧了,抿紧唇,还是一语不发。 谢礼冷笑了一声,重重放下手中的杯盏,瞬间杯盏里的水溅出了几滴,而且还有几滴到了沈意意的脸上。 “你闹够了没有!”沈意意抹了抹脸上的水,然后冲着谢礼吼了一声。 “怎么?被我说中了心事,恼羞成怒了?” 谢礼嘴角勾起一抹讥笑,看着沈意意的眼眸中已然半分温存不见。 沈意意冷冷一笑,“谢礼,哦不,谢公子,我想告诉你的是,我跟静隐什么事都没有。即使有事跟你也没半点关系,还有,有些事情你要是不想告诉我,可以不告诉我,我也不想知道。” “这婚事如果您现在后悔了,好,我一会儿就去找孟寒季说退婚之事,至于以前你帮 那件事情,我绝对不会让您白帮我的。” 顿了顿,不等谢礼开口说些什么为自己辩解,她又轻启朱唇,“慢走,不送。” 谢礼蠕动了下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到底什么都没有再说。 今日是他太过于敏感了,只是……静隐让他不得不防,这个情敌太强大了,在确定沈意意爱他之前,他真的什么都不敢太过松懈。 随后谢礼离开了沈意意的房间,一句话也没有说,临走之前也没有看沈意意一眼。 沈意意呼吸一窒,双唇抿的紧紧的,甚至唇上血色全无,可最终还是无力地垂下了头 “对不起,我给不了你想要的。” 低低呢喃了一句,沈意意顿时全身生出了一种无力感。 这种感觉顺着四肢蔓延到全身,让她微微产生一种心痛的感觉。 谢礼离开了她的房间后,心中也是平静不下来的。 他原以为,他可以做到的,他可以做到完全视而不见的。 可是……他太高估自己对沈意意的占有欲了。 真的不想她看了除了他以外的任何男人。 如果当初能…… 罢了罢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自己作茧自缚,怨不得旁人。 “只是,意意,我后悔了。” 谢礼苦笑一声,有些事情他本来自身也是身不由己。 只是他的占有欲太强太强了,真的从心底害怕沈意意会离开他。 “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紧紧抓牢的,但是只要握在自己手中,哪怕一点点,一刻钟也可以,意意,我是不可能放你离开我身边的。” 盯着南安王府那一座大大且高耸的府邸,谢礼缓缓一笑。 第九十七章 送净空大师从草屋中里出去后,轻歌跟在自家公子后面,忍不住开口,“公子,您真要护住沈小姐啊?” 谢礼闻言,挑眉轻笑了一声,“轻歌,你家公子何时说过假话?” “可是……” 谢礼瞬间眉眼凌厉,悄然抬手制止了接下来轻歌所有的话语。 “好了,轻歌,你逾越了。” 轻歌抱拳,心里暗自叫苦,“是,轻歌知错,请公子责罚。” “自己下去领二十大板。” “啊?是!” 接受到谢礼危险的目光,轻歌知道如果自己反驳的话,惩罚只会更重。 等轻歌下去,谢礼眉眼瞬间沉了下来。 京城最近不仅不太平,很有可能还会连累到沈意意。 甚至,整个京城都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沈意意,你个没良心的丫头!” 谢礼低低呢喃了一句,可嘴角却扯出一抹清浅的笑容。 “可是即使你没有良心,我也是喜欢的啊……” 低吟一句,随即烛光被吹灭,而那句话也随着光亮逐渐消失…… 让净空方丈撒这个谎,亦是迫不得已。 孟寒季显然已经对南安王府动了杀心,若是不搬出慈安寺,这次恐怕南安王整个王府都会被杀无赦。 - 和谢礼已经好几日没有见面了,沈意意一开始觉得心里隐隐约约有些不舒服,可后来跟着沈畅吃吃喝喝,逐渐也抛之了脑后。 今日用过晚膳后,她被父亲勒令从明日起在家里好好学三从四德,不准再出家门一步,沈意意有些郁闷。 坐在房间里直叹气。 突然一阵浓雾袭来,沈意意只觉得眼睛一阵酸痛,可她还没有到非闭上眼的地步,但最终因为近几日奔波劳累没休息好,还是抵挡不住,昏了过去。 而瞬间一名男子快速翻窗进来,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将她扶到床榻上。 男子摘下面罩,熟悉的脸庞正是谢礼。 他看着因为吸食了他的迷烟而陷入沉睡的沈意意悠悠地叹了口气,手指微微曲起,照着沈意意脑门上便是一弹,可又不忍心下很重的手。 接着又帮她揉了几下,“沈意意啊沈意意,你就不能好好的照顾自己。” 眼睛底下的乌青,他瞧得清清楚楚,即便是知晓她心中的担忧,心中也止不住的心疼。 “幸好啊,我在你身边,要不然你……” 你了半天,谢礼发觉自己对着面前日思夜人儿怎么也想不出什么词语说她。 不禁低低苦笑出来。 看着面前日思夜想的人儿,谢礼再也忍不住心底的思念之情,瞬间便唇对唇亲了上。 怀中软香温玉,真真是一刻也不想放开,可谢礼并未进一步索取,浅尝辄止后便离开了她的唇。 他也不想就这么轻易地放过沈意意,可奈何……到最后苦的还是他自己罢了。 - 日上三竿,沈意意悠悠辗醒,迷迷糊糊的看着上面的风景,突然坐起身来。 她昨夜不是坐在凳子上思考事情吗?怎么会跑到床榻上? 昨夜被谢礼迷晕,刚刚猛地坐起身来还不太明显,现在缓了过来,突然感觉头有点她口渴却头又在隐隐作痛,不由得揉了揉眉心。 她唤了声,“小夏。” 外头没有反应,沈意意皱了皱眉,再次唤道,“小夏!小夏。” 突然“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谢礼慢悠悠的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 小夏,你……” 沈意意刚开口埋怨,一抬眸便看见来人,本能的皱起眉头:“你来干嘛!” 冷冷的质问并未使谢礼生气。 “几日不见意意,有些想念。”谢礼温和的开了口。 沈意意头就心里烦闷,此刻听见谢礼这么说,嗤笑一声:“难得谢公子还能惦记着我,真是我的荣幸。” 谢礼见沈意意怒道,倒也不恼,慢悠悠的道:“你刚醒,先把粥喝了吧。” 沈意意瞪了他一眼,但到底也没跟自己身体置气,甚至也没问他是如何煮的白粥,反正问了也是白问。 一碗白粥很快下了肚,见碗空了,谢礼揶揄道:“你倒也是胆大,就不怕我在白粥里下了毒?” 沈意意冷笑一声,“君子远庖厨,看来我在你心中竟如此重要。” 谢礼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并不在意,勾唇笑了笑,“君子远庖厨不假,这话虽是没有任何毛病,但我并不这么认同。” 沈意意翻了翻白眼,突然眸光一闪,“谢礼,孟寒季前几日来没看到你,估计已经起了疑心,我在想我们不如选个日子拜堂成亲吧。” “好啊。” 谢礼快速的接话,让沈意意怔愣了一瞬。 她没想到谢礼会答应的这么快。 “这是我母亲临走时交给我的的,她走时再三嘱咐这是给我未过门的媳妇,今日我将它交予你,你且妥当保管。” 谢礼一只手拉过沈意意的手,另一只手把玉手镯放到了她的手上。 沈意意不傻,怎么不知道此物对谢礼的珍贵意义。 她没有接手,只是奇怪的看着谢礼,“你我只是演一场戏,大可不必这样在意,而且这是你母亲赠予未来儿媳的,我没办法收下。” 谢礼眉眼间尽是温和,曲起修长的手指在她脑门上轻轻一弹,“我母亲已然过世,这只镯子我说给你就已经给你了,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 见他没了下文,沈意意好奇的探着头又问了一遍。 “没什么。” 谢礼笑着说道。 他其实也想说,更何况,这本来就是你的啊,只是物归原主罢了。 上辈子,他没能亲手给她戴上,已成了遗憾。 见谢礼一脸高深莫测却又什么都不说的样子,沈意意撇了撇嘴,倒是没有再推脱。 “也罢,那这镯子我便先替你保管着。” 怕谢礼不相信她,沈意意又补了一句:“你放心,我绝对会保管好它的。” 这说到底毕竟也是先谢礼的母亲的遗物,哪怕谢礼平时再怎么不好,可把如此重要的东西给她,她也是会妥善保管的。 谢礼闻言,勾唇一笑,这一笑似三月扑面而来的春风,暖暖且令天地失了颜色。 一个男人,笑得那么好看干什么! 沈意意暗自腹诽。 谢礼仿佛察觉到她心里在想什么,顿时嘴角笑容又扩大了一圈。 沈意意不清楚他在笑什么,却只好奇手中的玉手镯,转身便专心研究起来手中的镯子。 这玉可是上等的玉啊,难怪那时都传皇上非常宠爱谢礼的母亲,现在看起来传言也不是不可信的嘛。 第九十八章 “皇上,已经辰时了,还要等下去吗?” 小泉子战战兢兢问道。 孟寒季一直紧皱眉头,从一开始到现在已经等了一个时辰,那日给他递话的女子迟迟不出现到底是什么意思。 正这么想着,一位女子忽地出现,也正是松露。 可殿前还未弄清楚状况,御前侍卫便已经护在皇上皇后身前。 小泉子上前一步,大声呵斥道:“大胆奴才,竟然敢公然挑衅皇上,来人,给我拿下。” “慢着!” 松露心底暗自讥笑,心中满是不屑,就凭他们也能动她一根手指头? “我乃是奉了我们家主子的意思,我们家主子说她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便让我告知皇上,今日便不用再等了。” 说完,松露嗖的一下就离开了,快如闪电,可见武功之高强。 孟寒季看着嚣张离去的松露,大手一挥,桌子上放着的茶水应声落下。 “请皇上恕罪!” 皇后,小泉子和众位婢女太监,御前侍卫统统跪下。 孟寒季怒气未消,可面前跪着这么多人,他便也就着台阶下来了。 大手一挥,“皇后留下,其他人都退下吧。” “是。”跪着的人全部应了一声,除了皇后其余人便齐齐退出大殿。 等人走完后,皇后轻轻柔柔走到孟寒季身后,揉了揉他两边的太阳穴。 轻声道:“皇上,别生气了,当心气坏了身子。” 她虽然不知道今日皇上特意召她来御书房所谓何事,这递话的女子又是谁,但还是开口柔柔劝慰。 孟寒季闻言,刚刚闭上的眼睛缓缓睁开,嗯了一声。 可皇后知道,皇上定不会这么心甘情愿被人耍,叹了口气,便再没说些什么。 孟寒季听见了皇后的叹气声,拉住她的手,转过身去拍了拍她的手,“皇后这么多年一直陪在朕的身边,也为朕分忧了不少,也算辛苦了。” 皇后不好意思地低头一笑,“皇上这话就见外了,这都是臣妾分内之事,父亲曾敦敦教诲,妇嫁从夫,自嫁给皇上那一日,您便是臣妾的天,臣妾自问做不了那么多,便只能为您做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孟寒季听闻这话,心中欣慰不已,“皇后谦虚了,朕以为经过安儿这事,你与朕恐生嫌隙,现在想来便是不可信的。至于安儿……便让他在西北锻炼锻炼吧,也好早日回来替朕排忧解难。” 皇后闻言面上一喜,皇上这意思是安儿回来还是堂堂正正名正言顺的太子? 连忙跪下谢恩,“臣妾叩谢皇上恩典。” 孟寒季见状连忙扶起她,尔后又说了几句体己话,才让她离开。 等到她离开后,孟寒季收起了笑脸,面无表情地冷哼一声。 当真是他的好皇后,先斩后奏这一步棋走的真是好啊! - 没过多久,小泉子又进来,“皇上,太后来了。” 孟寒季放下手中的笔,连忙起身迎接,“母后。” 忽而一道黑影快去闪过,如同一道闪电,快的用肉眼几乎看不到。 径直站到了他们母子二人身边。 “参见皇上,参见太后娘娘。” “免礼,隐主,怎么样了?” 此人正是隐主,一身黑色夜行服,声音低沉浑厚。 孟寒季今日一早便吩咐隐主,找个时机,动手杀了南安王。 眼下看到隐主,急急忙忙的问道。 隐主听到孟寒季的声音双手抱拳,“禀皇上,并未成功,慈安寺方丈净空师父现在在南安王府,说是夜观天象测出南安王今日有血光之灾,带着几名弟子正在南安王府做法。” 净空师父?! 孟寒季和太后两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都看出了不甘和愤怒。 可两人也无可奈何。 古往今来,许多开天辟地建立新国的皇帝只要想动慈安寺,最后都会被乱臣贼子杀死,下场非常难堪。 而也导致了民间有这样的传说:慈安寺必定是被佛祖和观音菩萨庇佑,只要历年皇帝诚意祭拜,便可保佑历年国家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孟寒季和太后此刻便是不敢动的。 “滚!” 孟寒季动了怒气,今日不顺心事一而再再而三的堆积,他这个皇帝真是有怒气也要憋在心里,怎么可能不动气? 太后却异常冷静,她是信佛的。 甚至她的寝宫内便设有佛像,而佛珠更是处处不离手。 因为她手上沾染的鲜血实在是太多了,夜里找她索命更是数不胜数。 加上他们刚想对南安王动手,净空便察觉出他有血光之灾,说明慈安寺是绝对被佛祖庇佑的。 他们此刻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今日刺杀之事便就此算了吧。” 太后开口,对上孟寒季的眼睛,只见他眼里满是不可置信,“母后!” 孟寒季的一喊,直让太后紧皱眉头。 低声呵斥道:“寒儿,贵为天子,你就这么沉不住气吗!哀家只是说暂缓,可何时说不杀南安王了?如此沉不住气,哀家看你这个皇位也快坐到头了。” 闻言,孟寒季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怒气。 藏在绣着龙袍的袖子里的手紧紧攥着,一股低气压瞬间笼罩着整个圣心殿。 天子之怒,谁都不敢轻易动一下。 “母后,这么多年,这朝政您也干涉了不少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令太后猛地抬起头,一双经过岁月洗礼早已浑浊的双眼死死地盯住孟寒季,“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嫌弃哀家干预朝政了?皇上应该很清楚,如果没有哀家,如今这个帝位现在花落谁家还不一定呢!” “哦?”孟寒季轻蔑一笑,“是吗?隐主,带着太后娘娘回凤仪宫,没有朕的命令任不得以任何形式去探看太后娘娘。” “是!” 隐主奉了圣旨,正走向太后,太后一双眼睛满是不可置信,“皇上,你是疯了吗!哀家是你的母后!如果没有哀家,你能有今天?” 孟寒季朝天大笑三声,“母后?后宫不得干政,朕就是念在你是朕的母后,所以才没有将您的一桩桩丑事公布出来。” 他冷笑一声,冲隐主挥了下手,“太后即日起便在凤仪宫养身体,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形式去探看,隐主,恭请太后娘娘回宫!” 而后双手拂袖离去。 太后冷笑一声,“隐主,你敢带哀家走吗?” 隐主不为所动,“太后娘娘,您可能忘了,历届隐主听的都是皇上的旨意。” 太后气的浑身发抖,指着隐主连说三个好,“不用你们请,哀家自己走!” 第九十九章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翌日,沈意意一醒,发现自己突然跑到了一片花田里。 偏头便看见了罪魁祸首。 谢礼回头冲她暖暖一笑,“哄你开心啊。” 沈意意闻言,挑眉,忽然笑了。 揶揄道:“我倒是不知道谢公子还这么会哄女孩子开心。” “本来静隐圣子时今日启程回南疆的,但是孟寒季让他留下来,参加下月的祭祀大典一事,你可知道?” 沈意意疑惑,“知道啊,怎么了?” 这件事,不是昨日就已经传开了吗? “沈意意,你我眼下对外可是已经成了亲的人。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反悔,我就......” 谢礼顿住,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事情来威胁她。 也不敢威胁。 “你就怎样?” 见谢礼忽然间沉默,她反问。 什么人嘛,说话老是说一半留一半,神神叨叨的。 忽然,谢礼突然按住她的后脑勺,紧接着唇畔一软,她的唇被堵上。 谢礼淡雅清香的味道萦绕在她鼻尖。 沈意意眼睛瞪得大大的,忽然脑袋一片空白,已然顾不得反应。 一阵风温柔的从她耳畔掠过,沈意意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然后迅速做出反应,好在谢礼也没有太大用力,她一挣脱便离开了他的怀抱。 “谢公子做事真是随心所欲,这样在光天化日之下轻薄女子,也能做得出来,且还能问心无愧。” 谢礼唇齿尚且留有她的余香,回味了一下,勾唇浅浅一笑,“你我是已经成了亲的人,做这般事也不违礼数吧?” “还是意意怪为夫没有提前向你打招呼?” “我……你……” 突然,谢礼用为夫这个词,让沈意意心口一跳。 一瞬间,话都说不利索了。 “好了,意意不要着急生气,你放心,为夫记得了,下次定会向意意报备一下,好让你有准备。” 谢礼哼笑一声,开口调侃道。 丝毫没了之前冷清的模样。 “滚!不要脸。” 这是沈意意第二次被谢礼吻了,说不清是什么心态,但并没有排斥的感觉。 不过,她突然间有些怀念之前不怎么说话的谢礼。 至少,那个时候,她能说过他。 谢礼看了一眼身旁正走神想着事情的沈意意,深深的叹了口气。 原本他以为静隐会很快离去,但孟寒季执意让他留下来,而静隐也不想这么放弃沈意意。 所以痛快地答应下来。 静隐…… 这个情敌还真的很是棘手啊。 “谢礼,孟寒季赐婚给秦璇璇和孟安,下个月十五完婚。若是你对她还留有念想的话,现在去追还来得及。” 沈意意突然开口,朱唇轻启,嘴角依旧挂着那一抹笑容,可说出来的话却几近绝情。 这个她是谁,她们两个人心知肚明。 太子孟安刚回来,孟寒季就已经下了旨赐婚。 杀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沈意意偏头看向他,眉眼弯弯,瞧着谢礼的目光里却满是坚定,能让谢礼感受到她身具备的柔和中参杂着的倔强,“你不用管我,你要跟着你的心找寻你最爱的那个人。” 谢礼眉眼中隐约浮起了一抹笑意,甚至还带着些无奈。 她是在维护自己的主权吗? “你放心,我最爱的人已经找到了。” 他挑眉,冲沈意意笑着道:“这个人就已经在我眼前了。” 想要之人已在眼前,怎么可能还再去喜欢别人呢? 沈意意表情微微有些呆滞,只是看着他,漆黑的眼瞳蒙上了一层雾霭。 心头却涌上丝丝疑惑,真的找到了吗? “谢礼,你整日都和净空大师在一起,该不会已经参破红尘了吧?” 沈意意的脑回路突然跳跃,问出了埋在心里许久的一个问题。 谢礼此刻却觉得有些好笑,修长手指微微一曲,朝她额头上便是轻轻一弹。 “意意,若是不放心为夫,为夫也可以此刻亲自示范给你看,只是恐怕要委屈屈了娘子,要在这里……” 他忽然觉得,接连几日被沈意意这么问,是时候要证明给她看了。 沈意意连忙惊恐的摆手,“我就如前几日一样,随口一问的,你不要当真。” 谢礼就势抓住了她的手,猛地一拉,沈意意没有防备,便身体整个不受控制的倒在南怀里。 “看来娘子是口是心非啊,要不然怎么急着往我怀里投怀送抱呢?莫非娘子心急了?” “谁心急了,明明是你拉我的。” 沈意意厉声反驳,整个脸埋到谢礼怀里。 谢礼看不到,她却是能切切实实体会到自己的脸越来越红。 “哦?”谢礼靠近沈意意的耳畔,呼出的热气让沈意意耳朵都跟着烫了起来。 可偏偏罪魁祸首仿佛不自知般,继续在她耳畔轻声说,“这里可有人看到?我只是看意意你有些不稳,好心想帮你,谁料想意意那么积极往我怀里跑。” “谢礼,你无耻!” “唔……意意,喊声夫君吧。” - 傍晚。 “小姐,眼下这个时辰您非要来玉楼坐着干什么?” 此刻,玉楼房间内,小夏看着对面冷静品茶的沈意意,只见她举着茶杯小小啜饮一口,时不时地望向窗外。 沈意意习惯性扬唇笑起来,两边的梨涡浅浅的,喝了口茶,便慢慢放下了茶杯。 开口已然是一副清冷却又带着点慵懒的感觉,“今日要张贴孟安和秦璇璇婚事的告示,我来凑热闹啊。” 小夏听得云里雾里,“小姐,太子殿下怎么会突然和秦小姐有了婚约?” 沈意意冷冷一笑,嘴角泛起一丝讥笑的意味,“你当真以为皇上会那么放心太子?” 孟寒季谁都不相信,秦太傅虽然明面上是保持中立态度,可私底下确实一直按照孟寒季的旨意办事。 眼下,晴澜去南疆和亲。 三皇子孟怀有了南疆的倚靠,孟寒季势必要给孟安这个太子一个依仗。 “可是这样一来,他们二人背后的势力都扩大了吗?” 小夏倒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看向沈意意,“不对,皇上想让他们互相牵制。” 第一百章 沈意意挑眉,赞许的看着小夏,“不错,互相牵制的两人一心争夺帝位,倒是不会把歪主意打到了孟寒季身上,这一时半会儿,孟寒季稳坐江山。” “不一定,孟寒季前日下旨说没有他的旨意,任何人不得去凤仪宫。” 玉楼包房内,突然出现一个人,冷静的分析着局势,“恐怕,秦璇璇和孟安成亲,也是一个局。” 小夏看了看沈意意,又瞧了瞧突自坐在自家小姐身旁的谢礼,有一瞬间的怔愣。“谢公子好。” 原本她是想喊姑爷的,可是见小姐的脸色不太好,小夏也就没有喊出口。 但碍于谢礼是南安王女婿的身份,小夏还是给她行了一个礼。 “免了,你且先下去吧。” 谢礼摆了摆手,不甚在意,甚至还下了逐客令。 “这……” 小夏有些不知所措,望向沈意意,眸间有丝丝犹豫。 沈意意睨了一眼不把自己当成客人,已经自顾自饮起茶水,并且用的还是她的杯子的谢礼,沉声对着小夏说道:“你留下。” 又敲了敲桌子,冲谢礼道:“你来这儿干什么?” 这话当然是对着谢礼问的。 谢礼抬眸望向沈意意,“为夫当然是想意意了。” 沈意意显然已经对他的不要脸领略到极致,很是淡定。 可小夏却是惊讶不已。 “你派人跟踪我?” 沈意意不接这个话茬,反问道。 “我担心你的安危,派人保护而已。” 谢礼喝了一口茶,“这茶是真不错,果然还是意意有眼光,不过为夫眼光也不错。” 对某人夸完别人又变相夸自己的谢礼,沈意意嫌弃地撇了撇嘴。 “你我只是假成亲,还请谢公子坐到对面。” 皮笑肉不笑的挤出一句话。 小夏觉得此刻待在这里有些尴尬,思索再三还是对沈意意说了句告退,就匆忙离开了。 见小夏走了,谢礼更加放肆,挑眉顺便冲沈意意笑了下,“你我亲都亲了,眼下疏离不太好吧?” “闭嘴!”沈意意拿起桌上的一块糕点迅速往他嘴里一塞,脸色微微红了起来。他不提那日还好,一提起来就让她想到那日的那个吻。 还有谢礼让她喊的那句夫君。 “既然意意不想提,那为夫便不提了。” 拿掉嘴里的糕点,谢礼嘴角噙着笑,心情大悦。 看着沈意意恼羞成怒的表情,谢礼勾了勾唇,揉了揉她的头。 望向窗外,淡淡开口:“孟安和秦璇璇现在还未出现,估计一会儿出现怕也只是个替身。” “替身?”沈意意拍掉他乱动的手,呵斥道:“你正经点!” 谢礼倒也没有再得寸进尺,点了点头,不知是在同意哪句话。 看向窗外,呢喃似的开了口,“不错,若是一会儿马车来了,坐在里面的也不会是他们二人。” 瞧了瞧天,谢礼不紧不慢的开口,“孟安身为太子,没有孟寒季的旨意私自回京,眼下怎么可能安然无恙呢?” “你是说,他在宫中受罚?” 沈意意经谢礼这么一点拨,瞬间通透了许多。 谢礼点头,拉着她的手起来,“走吧,我们先回府,正好我也正想去拜访岳父大人。” 不等沈意意反应过来,他已然使用起轻功带她从窗外悄然离开。 - 南安王府。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沈意意回府后和谢礼就一直呆在房间里商议祭祀大典怎么做一事。 忽而小夏进来,脸色严肃,让沈意意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 小夏靠近沈意意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导致她脸色微微有些变化。 “谢礼,孟寒季刚下了旨,让我们随孟安和秦璇璇一起在下月十五成亲。” 沈意意伸手扶额,眉心愈发的疼起来。 谢礼闻言,眉眼里倒是盛满了笑意。 刚想开口,忽然房间里射来一支箭。 箭尾是南疆特有的标志。 谢礼和沈意意对视一眼,起身查看。 信上写了很多,但二人几乎同时捕捉到了重点——“轻歌受伤了。” 谢礼忽然间蹙眉。 那日将净空大师送走后,谢礼并未真罚轻歌。 而是派他回南疆请师父前来一趟。 他以为凭轻歌的能力,一路上会没事的。 可没想到那边的事情竟会那么的棘手,这让谢礼有些措手不及。 可南疆是师父的半个地盘,轻歌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受伤呢? “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沈意意肯定地冲谢礼说道。 或者说是有内奸。 孟寒季刚下旨让他们随孟安他们二人一起在下月十五成亲,轻歌这边就受伤了。 这不会是巧合。 她接过谢礼手中的信,仔细看里面的内容。 信中写道,轻歌傍晚就已经到了南疆。 深夜忽然听到房间里传出一声声很古怪的叫声,又像狼又像虎,便准备出来查看。 可刚出来,一个没防备,肩膀上就中了一箭。 箭上抹了剧毒,导致轻歌现在昏迷不醒。 而苗长老也听到了这个声音,只不过起来的比轻歌晚一点。 所以一开门就看到了躺地上一动不动的他。 信中还写到,人已经抓到了,只是抓到时已经服毒自尽了。 查无线索。 “这就是一个局。” 沈意意看完整件事情,眯了眯眼,一句戳中要害。 “一个局?” 小夏方才也跟着沈意意看完了信中的内容,但她还是不太懂。 见沈意意这么笃定地说,小夏不解的问道。 “对,一个并不高明的局。” 沈意意接话,冲谢礼道:“下手的人不是孟寒季,而是另有其人。” 谢礼听她这么说,点了下头。 嘴角带着许久不见的玩味的笑容。 不错,这个局并不高明。 对方只是想砍断谢礼的左膀右臂,所以对轻歌了解会颇多一点。 因为他年纪尚小,面对略有新鲜的声音,肯定会出去一探究竟。 所以因此可以断定的是想要杀了轻歌的必须是非常了解他,甚至是潜伏已久之人。可是,谁会这么了解轻歌呢? 还了解得那么透彻,把一切都算计好了。 谢礼和沈意意对视一眼,二人瞬间脱口而出:“静隐。” 第一百零一章 坤和宫。 “皇后,你不要跟朕说什么解释之话,如今安儿回来了,你也满意了。那正好,这君主之位,朕正好也坐腻了,不如皇后趁此机会替朕下一道懿旨,让安儿直接登皇位可好?朕的好皇后!” 放眼望去,坤和宫内一片狼藉,想必是刚刚孟寒季已经生了一场大气。 皇后跪在孟寒季面前,泪珠不止,“皇上,臣妾惶恐,臣妾知错了,只是看在安儿已经受了惩罚的份上饶了他吧,他什么都不知情啊。” 见孟寒季无动于衷,她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臣妾自知犯下过错,不可饶恕,只求您能让安儿回来,臣妾其他的已经别无所求了。” “呵!回来?你假借朕之手已经让他回宫了,现在你让朕帮你收拾这一堆烂摊子,皇后,你莫不是糊涂了?” 孟寒季冷笑一声,“你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安儿是太子,你以为朕舍得真让他上阵杀敌?” 他叹息了下:“不过是让他历练一番,让他在西北好好磨磨自己的性子而已,你倒好,一道懿旨便将他召了回来,你让朕怎么跟满朝文武交代!” 皇后叩了下头,平息了心中的情绪,把脸上的泪珠一点一点擦拭干净。 “皇上,臣妾明白您的意思,臣妾会把刚拿过来的凤印再度交由梅贵妃,从明日起后宫所有事物皆有梅贵妃一人做主,臣妾愿意从此不再踏出这坤和宫一步。” 她停住哭泣,一字一句道:“如果皇上觉得梅贵妃位分太低,可以晋升为皇贵妃,臣妾绝无怨言和干涉。” 皇后心里如同明镜,自然知道孟寒季的言外之意。 他原本要的就不是她真正的解释,而是趁此机会剥夺她的权利。 或许说是,这是孟寒季故意给她设下的一个圈套。 故意让她着急,不得不出手,他就默许着,任由她这般胡闹下去,然后趁此机会拿走刚回到她手中中的凤印。 再度彻底的交给梅贵妃。 只是因为晴澜成了和亲公主,而且这件事情还是她一手促成的。 梅贵妃? 皇上? 呵!原来他们不过是做了一场戏给她看,她竟然还傻傻的上当,真是可笑。 皇后突然像是想通了什么,跌坐在地上痴痴地笑了起来,“原来,原来皇上和她们打的竟是这个算盘。” 孟寒季闻言皱了皱眉,“皇后,你在说什么,朕听不懂,不过既然皇后已然认错了,那就按你说的做吧。” 挥了挥手,“来人,将皇后的凤印收走。” 皇后颓败地跌坐在地上,脸上苍白一片,“皇上,臣妾还有一事不明白。” “你说。”孟寒季眉间闪过一丝不耐烦。 “您是如何知晓是臣妾在背后做的手脚,难道从头到尾您就没有怀疑过梅贵妃吗?” 孟寒季闻言笑了笑,“皇后,你跟着朕已有些年头了,有些事情,看得透彻未必是好事。” 狠厉地笑容划过脸庞。 他随即站起身来,走到皇后面前,慢慢半蹲下来,“皇后不愧是和朕一起登上这位置的人,一瞬间便已然想了清楚,所以也好过朕再浪费口舌了。” 他缓缓站起身来,沉声道:“即日起,皇后用不再踏出坤和宫一步。” 随即大步离开了坤和宫。 皇后却大笑了起来,瑾宜进来想要将皇后扶起来,却被她制止住。 “瑾宜,你可知晓他的意思,他啊,谁都不信。” 她谋了大半辈子,到最后却是终是一场空。 而梅贵妃呢? 皇后不相信,皇上真的那么宠爱梅贵妃。 所以她方才故意问了那么一句,但他却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可皇后知晓,答非所问就已经是答案了。 瑾宜叹了口气,“娘娘,地上凉,您先坐起来。” 被瑾宜扶起来,坐在凳子上,皇后不甘心地捏了捏衣袖,“本宫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皇位,一定是她的安儿的! - 翌日。 玉楼。 孟怀早早就来这里等候了。 “你还真来了啊,你不会一早就来了吧?” 沈意意孤身一人来到玉楼门口,便一眼就看见了很是显眼的孟怀。 昨日静隐约她来玉楼吃饭,恰好被他所看见,便嚷嚷着要一起来。 见他在大门口等着,不由得开口问道。 孟怀挑了挑眉,“那是,毕竟是你身后的那个人付账,俗话道,天下免费的饭,不吃白不吃。” 身后之人? 沈意意闻言回头看了一眼,便看见静隐正往这边走来。 静隐看到孟怀先是皱了皱眉,而后看到沈意意才慢慢展露笑容,“意意,等很久了吧?” 沈意意摇了摇头,“也没多久,我也是刚到。” 静隐冲孟怀点了下头,而后温声道:“我们进去吧,别傻站在门口了。” 既然他来都来了,他也不好意思开口赶人,于是便开口低声“太子殿下既然也来了,便一起吧。” 孟怀冲静隐点点头,大大咧咧地走了进去,“那我就不客气了,这地方我熟悉得因为以前我经常带苏苏来这里,圣子殿下也就不用顾着我了。” 沈意意默默翻了个白眼。 静隐哪里是开口照顾着他啊,分明是无奈地不得已让他进来的。 “苏苏?” 静隐开了口,问道。 “就是之前他说的里的头牌,苏苏姑娘。” 沈意意替孟怀回答道。 静隐:“……” 孟怀这次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也不算什么的。” “三位客官里面请,请问您要点什么?” 三人正说着话时,店小二便很热情的迎了上去,问道。 “一份芙蓉糕,一份玉米羹,一份鲜香鲫鱼,送到一号房。” 静隐将一锭金子给店小二。 店小二这时却为了难,“这……客官,今日这一号房有贵客,实在是令本店为难啊。” 将金子还给静隐,“要不您三位委身屈尊去三号房?” 店小二试探的问道,这到手的生意不能说走就走啊。 “噗嗤……” 一声突兀的笑声,引得沈意意和静隐齐齐看了过来。 孟怀撇了撇嘴,双手举起来,“我的错我的错,你们继续继续啊。” 不对啊,谢礼表哥行动那么快吗? “那就去三号房吧,行吗意意?” 静隐回头询问沈意意。 沈意意倒是随和地点头,她其实去哪里都可以的。 左右不过是个吃饭的地方而已。 第一百零二章 于是乎两人同时上了楼,留下孟怀一个人在原地傻笑着。 一个没留意,两人便已上了楼上。 “唉,我说你们两个有没有良心啊,等等我啊。” 回过神,孟怀不满地说道,脚下却是一刻也没有停。 三人前后脚进了三号房。 “我听说这玉楼的茶水也是一等一的好,意意,你可以尝尝。” 静隐献宝似地给沈意意倒了一杯水。 “噗嗤……” 又是孟怀不给面子的笑了出来。 指着这茶水笑着提醒静隐,道:“这茶水圣子殿下您还是留着自己喝吧,意意可是在景元国生活十几年了,这玉楼的东西,你认为是你比较知道还是她比较了解?” 不留面子的拆穿,倒是让静隐一时失了言语。 沈意意暗暗在桌底毫不留情面地踹了孟怀一脚,“不说话没有人当你是哑巴。” 她咬牙切齿地低声说道。 今日她来见静隐可是为了轻歌一事来的,孟怀不能瞎捣乱。 随后,她给静隐也倒了一杯水。 “静隐,你也尝尝,你只顾着照顾我了,却忘了本就是我该尽地主之谊,所以不用费尽心思了,下回有什么新鲜的小玩意儿,我会给你介绍的。” 沈意意冲静隐甜甜一笑。 心里却十分想吐。 如果真的是静隐动的手,那她必定是和他站在对立面的。 “好。”静隐也笑着开口。 “啧啧啧……”望着这一幕,孟怀不由得开了口,打断了温情的时刻,“我与那谢公子也算是有过几面之缘,圣子殿下马上也要成为我的妹夫了,你们二位这样我总觉得有些对不起谢公子表哥和我妹妹啊。” 他望着沈意意,挤眉弄眼道。 “看不下去你就滚。” 沈意意毫不留情地开了口,“不过我们二人都有了自己的心爱之人,你怎么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呢?” 沈意意带着算计的笑容。 “当然是……” 孟怀自然是没有那么傻,话说一半便饮起了茶水,缓缓道:“天机不可泄露,不可说,不可说啊。” 倒是弄的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哦?我倒是很好奇,三皇子口中的天机是什么?” 静隐也开了口,带着一副温和地笑容,只是他的笑容看起来总是没有谢礼地温和笑舒服。 孟怀总感觉这个静隐是个狠角色。 只是,他一时还分辨不清这到底是他对静隐的偏见还是其他的成分,所以依然是半真半假的回答道:“既然说是天机了,还怎么可能泄露出去呢?” “不过呢,你既然已是我的妹夫,所以还请圣子殿下和这丫头保持点距离才好,因为只有这样对你,对她,无论是对谁,才能都是好的结果不是吗?” 这话一出口,静隐的脸色就变了几分。 若不是为了稳固父亲在南疆的地位,他绝不可能这么轻易就答应娶晴澜为妻的。 见两人斗嘴,沈意意微微摇了下头。 有孟怀在,今日是注定没办法从静隐口中得到什么信息了。 于是他们三人吃了顿饭后,沈意意就借口有事,和静隐,孟怀二人匆匆告了别。 她刚回府,就听见徐管家着急忙慌地跑来:“二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秦小姐在府中已等候多时了。” 秦璇璇来了? 沈意意微微皱了下眉,这个时候她来做什么? “秦璇璇可在小院中等我?” 她问道。 “正是在二小姐……” 徐管家回答道,还未再说完,就看见一阵烟飘过,沈意意已然不见了踪影。 这么多年了,二小姐到现在也就秦小姐这么一个知心朋友。 他面上有些无奈,叹息似地摇摇头。 要是此刻知晓徐管家心理的沈意意非得吐出一口血。 谁家的好朋友能天天密谋害自己啊。 - 沈意意的小院里。 秦璇璇坐在凉亭里,秀美的娥眉轻蹙着,点点忧虑浮上心间。 时不时地向外张望。 “璇璇,你怎么来了?” 沈意意讶异的问道。 眼下她和秦璇璇还没有彻底撕破脸皮,所以沈意意的语气里还算温和。 秦璇璇看到她后,眉梢的忧愁稍稍散开些,“意意,你这次一定要帮帮我,我求你了。” “璇璇,发生了什么,方便告诉我吗?” 这么低声下气的落秦璇璇,沈意意还是第一次见到,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 见她开口问道,秦璇璇谨慎的向四处望了望,拉着意意进了她的房门中,“太子殿下因为私自回京被压到了大理寺,皇上刚下了旨意,若是他不回西北,就废了他的太子之位,我害怕......” 秦璇璇顿了顿,似是有些晦气话她说不出口,一时之间沉默下来。 “你是怕他此行凶多吉少对吗?” 沈意意坐下来,心中已有了思量。 秦璇璇和孟安那日在玉楼的对话她听到了不少,也知晓孟安与她真正的关系。 只是她不知道,秦璇璇这个时候来找她做什么。 孟寒季对外放出有意要废太子之意,怕十有八九是个陷阱。 就是为了要试探梅贵妃和孟怀二人。 皇后眼下也算是个废后了,接下来他肯定要想尽办法处理掉梅贵妃。 后宫不得干政,梅贵妃这些年来,手伸的也很长。 孟寒季眼下已经到了中年,想长生不老稳坐皇位的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就把皇位交出去。 所以他才着急地想要把干政的妃子们一一剔除掉。 长生不老,稳坐皇位? 沈意意眸中浮出点点不屑。 “意意,我就你这么一个朋友,你帮我好吗?” 秦璇璇眼中的祈求十分明显。 见沈意意不说话,她脸庞上浮出几丝着急之色。 “你想要我怎么帮你?” 片刻,沈意意看向秦璇璇,开口问道。 她不相信秦璇璇是真的想帮孟安,只是她不确定自己心中的那个想法是正确的吗。 所以并没有直接答应下来。 “我记得三皇子与你十分交好,而皇上昨日已经把虎符交由与他,我想让他派几个将士们暗中保护太子殿下回西北。” 秦璇璇沉思片刻,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第一百零三章 沈意意听闻后,心下了然。 怪不得她忽然间找上了自己。 原来是因为孟怀。 孟安一倒下,最有可能成为太子的就只剩下孟怀了。 再加上虎符和晴澜的和亲之事,孟安就算在西北立了大功,也无法再度封为太子。 原来秦璇璇打的是这个主意。 让她去找孟怀帮忙,将孟怀拉下马,这样孟安在西北立了功,回来太子之位依旧稳坐。 意意沉吟片刻,带着些许歉意,“璇璇,实不相瞒,我和太子殿下是十分交好,可刚才我跟他在玉楼发生了点小矛盾,眼下已有了嫌隙,恐怕是没办法帮你了。” 见秦璇璇眼中的光亮一点一点黯淡下去,沈意意又故作于心不忍道,“你要是早些说,我还可以帮上你的忙,可眼下我真的没什么法子了。” 秦璇璇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沈意意抬手制止住。 她打了个哈欠,有些意兴阑珊:“璇璇对不住啊,我昨夜没有怎么休息好,眼下想去补个觉,就不亲自送你了。” 她看了眼正在打扫院子的小夏,喊住,冲她招了招手,“小夏,替我送送秦小姐。” 秦璇璇闻言,强扯出一抹笑容,脸色有些僵硬,开口道:“不用了,我便不打扰意意你休息了。” 而后离开了王府。 沈意意盯着她远去的背影,微微眯眼。 这个秦璇璇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想知道他为什么来找你?” 身后,谢礼温和的声音传来,吓了沈意意一跳。 她拍了拍胸脯,白一眼谢礼,没好气道:“你怎么来了?” 谢礼挑眉,随后拦起沈意意的腰。 忽然腾空的感觉让沈意意下意识的环抱住谢礼,忽而低低的笑声从她头顶传来。 “笑什么?” 沈意意小声嘟囔了一句,“不就是没有准备吗?” 谢礼闻言,宠溺的摇了下头,没有开口。 - 大理寺。 “皇上,太子殿下这病实在是有些棘手,容我琢磨几日后才好对症下药。” 一名黑衣女子对着面前帝王之仪的孟寒季微微颔首,不紧不慢的说道。 她被面罩所笼罩,根本看不清脸色。 这是谁? 而且孟安怎么会受如此重的伤,看起来不像是大理寺动的手啊。 沈意意不解,抬头望向谢礼。 谢礼冲她挑了下眉,随后示意她继续看下去。 孟寒季闻言,抬头,有棱有角的脸庞平添几道深深的皱纹,一对剑眉下一双桃花眼看着异常的多情。 眼里不经意间露出的精光还是让人不容小觑。 他此刻眉头紧紧皱起,看了看一眼躺在床榻上昏睡着,却脸色异常苍白的儿子,重重叹息一声。 然后冲眼前的黑衣女子略微点头,道:“好吧,那就有劳云谷主了,安儿这病来得突然,朕也是不得已才请你下山。” 说到这儿,孟寒季不由得有些痛心。 黑衣女子看在眼里,不屑的表情一闪而过。 “我自当尽力而为。” 云谷主......是那个神医云烟? 此时躲在大理寺所在殿中一角的谢礼看着下面的一举一动,嘴角微微勾起,极为不屑。 沈意意刚一转过头,就看到了谢礼脸上毫不隐藏的杀意。 吓得她踉跄一下,差点摔了下去。 还好谢礼反应极快扶住了她,大手覆在沈意意的腰上。 “别害怕,又不会对你动手的。” 谢礼知道沈意意此刻心中有些害怕,特意传音入秘安慰道。 沈意意:! 是知道他不会对自己动手,但是他的脸色未免有些太过于恐怖。 而且还是那种完全不怀疑谢礼下一秒会对她下手的程度。 意识到此刻他们两个人的距离有些太近,她微微扭动身子,轻声道:“放开我!” 谢礼对着沈意意微微一笑,再次传音入密:“你确定放开你?” 没等她回答,他手下地力道就微微一松。 沈意意一个没注意,下意识抱住谢礼的腰部。 待看到他嘴角抑制不住的笑容后,沈意意才意识到上当了。 上当了! 沈意意忽然间有些欲哭无泪。 她怎么遇到了谢礼,就忽然变蠢了呢。 偏偏谢礼还对着沈意意道:“意意,你若想为夫就直说嘛,投怀送抱可不是最好的方式。。” 扭动了几下身子,见谢礼依旧是不想松开,沈意意逐渐放弃了挣扎。 谢礼见她不动弹,忽的笑了。 笑容清华潋滟,然后缓缓大手一勾,瞬间抱住沈意意,软香如玉。 一时之间不想松开。 底下,忽而云烟拿出一根银针刺入孟安的脖颈,一瞬间,血腥味扑鼻而来。 沈意意怔住,脑海中突然一片空白。 谢礼见她这幅模样,叹了一声,然后大手一扣,将沈意意的脑袋按倒他的心脏处。 耳边还有他温润如玉带着几分无奈的话语:“我这次没有忘了你不喜血腥味。” 接着入鼻的再也没有了血腥味,男子淡雅如兰的气息被吸入,自然的玉兰花的那种清瞬间袭击全身。 沈意意听着谢礼的心跳声,脸色微红,心神随着晃了下。 过了一会儿,血腥味散去,沈意意从他的怀里出来。 不敢抬头去看谢礼,只能垂下眸子盯着下面的场景。 见云烟做好一切后,孟寒季收起痛苦的表情,平淡的带有一丝恭敬:“云谷主儿子就拜托了。” 云烟不语,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紧接着孟寒季又看了看孟安,然后极为不忍心的转过头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沈意意的身材原本在女子方面算是很高挑的,但谢礼站在她旁边,却足足高处她头。 所以在沈意意偏头看孟寒季的时候,他就趁机将下巴搁在了她的肩膀上,姿势瞬间变的暧昧起来。 “谢礼,我觉得你还是做回你自己最好。” 沈意意轻声道。 之前那个高冷的谢礼就很好,现在的他感觉十分的粘人。 还时不时的占她便宜。 话毕,耳畔就传来谢礼低低的笑声。 他知晓沈意意是什么意思,蹭了蹭她的肩膀,道:“这就是我自己啊。” 沈意意:“......” 见她沉默下来,谢礼勾唇,指着底下道:“看孟寒季要走了。” 第一百零四章 沈意意顺他的手指方向看去,只见孟寒季果然真如他所说,准备离开。 见沈意意注意力成功被转移,谢礼偷偷笑了下,也望而观之。 “云谷主就在宫中住一些时日吧吧,安儿若是再有什么状况,谷主还能照看一二。” 孟寒季刚想要离开,想到了什么,嘱托道。 云烟摇头,“我还是住不惯这种地方,眼下已找好住所,就在前庭客栈,也方便为太子殿下研究药材。” 她的声音有些嘶哑。 前庭客栈。 听到这四个字,孟寒季眸光一闪。 他知道前庭客栈,在京城西郊处,地处偏僻。 但她话里透露着拒绝的意味。 眼下这种情况,他也只能退一步,妥协,“那好吧,朕还有政务,就不在这里陪云谷主了。” “恭送皇上。” 云烟既没有跪,也没有送孟寒季离开,只是站在那里慢慢悠悠的说道。 表情也不带一丝恭敬。 孟寒季心底虽然有些不悦,可到底也没说什么。 走出房门,他就和外面的黑衣人说了几句话。 “想不想知道孟寒季会有什么动作?” 谢礼呼出的温热呼吸在她脖颈处,有种异样的感觉,沈意意有些不舒服的动了动脖子。 “嗯。” 就算不用他问,她也想知道孟寒季出去跟暗卫说了什么。 谢礼仿佛就知道沈意意会这么回答,所以话音刚落,他就搂着沈意意,带着她离房间。 云烟似乎知道上面有人,待他们二人走之后,她特意往上边多看了一两眼。 谢礼...... 真是好久不见了。 云烟勾了下唇,眸光里满是算计。 “云谷主?” 一声低低且虚弱的呼唤强行拉回了云烟的目光,转而看向声音来源。 “太子殿下,你醒了。” 云烟淡淡冷硬的答道。 见孟安挣扎想要起来,云烟刚冷硬下来的心肠又软了起来。 低低叹了口气,伸出手将他按了下去。 “太子殿下病重,就不要多礼了。” 刚刚她只顾着和孟寒季周旋,还未仔细看孟安,这乍一看,还真是俊朗。 五官俊美,棱角分明,和孟寒季五官十分相像,冷峻中透着多年来骨子里透出的尊贵。 孟安闻言,微微颔首,“多谢云谷主救命之恩。” 清淡中夹杂着丝丝疏离。 云烟点头,算是接了他的谢意,“太子殿下可还有哪里不适?” 孟安虚弱地点点头,“我全身无力,并且还伴随有呕吐的感觉。” 秦璇璇还真是下了死手的样子,当初不就让她放了一点毒药吗? 云烟听闻后,心里有些疑惑。 但面上却是凝重一片,沉吟片刻道:“太子殿下,实话跟你说,你这病来得突然,还容我钻研几日,这种毒十分罕见,我需要些时日配出药材。” 见云烟这样说,孟安心中不由得沉重起来。 这病,来的甚是奇怪,甚至他和父皇都未察觉到。 见孟安凝思,云烟也未多加打扰。 一时之间,房中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 “盯紧云烟,她的一举一动都要汇报给朕,还有,南安王府那里的消息虽确认无误,但不能掉以轻心。” 孟寒季出了大理寺后,对着出来的暗卫说道。 他扭曲的面容,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异常骇人。 哪里还有在云烟面前温和宽厚的皇帝样子。 不远处假山后,沈意意浑身颤抖,握紧的拳头一直未从松开,任由指甲嵌入手心里。 原来,孟寒季一直在派人暗中盯着他们家。 谢礼微微叹息,她身上的戾气实在是太重,可见对孟寒季是有多么的恨。 大手微微搭在她的肩膀上,“意意,不值得。” 沈意意闻言,一怔,抬头看着他。 两人相对,他对着她轻点头,沈意意忽然间苦笑一声。 不值得? 原主之前是被谢礼杀死的,她穿书后努力改变这种命运,好不容易苟下了一条命。 却还要面临被杀害的风险。 原主有多惨,谢礼永远都不会知道。 书中写道原主亲眼看着王府被灭,一个一个致亲被残忍的杀害。 谢礼那时冷眼看着周围的人在慢慢变少,接连倒在血泊中。 在那鲜血淋漓的场面,原主该有多卑微,多无助。 如果不是因为她穿书了,拖着原主的去壳,她怎么可能现在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谢礼见沈意意脸色逐渐发白,神情不对,连忙扶住她:“意意?意意?” 沈意意眼眸中哪里还有刚才的恨意,留下的只有一片死寂和苍凉。 他愈发觉得沈意意不对劲,连忙抱起她。 可她的重量却很轻,像一张薄薄的宣纸,好似一阵风吹过,她就会消失。 “意意?”心中不安感逐渐被放大,谢礼心疼的看着晕倒在自己怀中的沈意意。 那年,她也是如此。 躺在自己的怀中,没了生息。 那是他最后悔的一日。 看着沈意意白的没有一分血色的脸,气息也是游如细丝。 就像是花朵经受了一阵雨打风吹摧残了一般,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凋零而谢。 心中忽地一丝抽痛如清风般掠过,谢礼凤目一紧,低润的声音含了一丝怒意和凌“青玉。。” 只见一个黑衣人瞬间出来,“公子!” “我记得肃清王快要回京了吧,给孟寒季一个警告。” 青玉心中一震,孟寒季的能力不容小觑,要不然公子也不会隐藏了这么多年也没动他。 可今日为了沈小姐竟开始动肃清王了。 要知道,肃清王可是孟寒季最信任的亲弟弟,等于他的左膀右臂啊。 “公子,这……” “同样的话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谢礼声音覆上一层冰霜,让青玉心神一禀,连忙道:“是。” 然后就施展轻功,瞬间离开。 如果不是他的气息尚还存留,根本就不会发现他。 可见谢礼身边的人绝不是其他人可以相比较的。 “谢礼,别杀我……”昏迷中,沈意意呓语了一句,让谢礼脚步一顿。 抱着她的动作下紧了又紧,脸色上也是有一瞬间的愧疚之色闪过。 然后又若无其事的大步流星离开了东宫,抱着她施展轻功。 第一百零五章 不过片刻便悄无声息的回到了南安王府处沈意意的小院屋子里。 任何人都未察觉到他的进入,包括孟寒季暗中布下的暗卫。 将沈意意小心翼翼地放在床榻上,他给她把了把脉,暗叹一声。 急火攻心导致了她的昏迷。 他拿起房中散落在地的一支笔,在宣纸上写着。 一笔而下,他的字,刚柔相济。看起来行云流水一笔畅通,苍劲有力,看似肆意挥洒,实则气韵深藏。 “青玉,将这副药方中的药材找来,最多一日时间。” 温润的话语中,那种毫无隐藏的凌厉竟令整个房间都散发出寒意。 暗处,刚处理好谢礼吩咐的事情,青玉就再次出现。 他接过手中的药方,面色沉稳,静悄悄地离开了。 待青玉走后,谢礼从衣袖中拿出手绢,手绢纯洁的如同一张未经渲染的宣纸,右用金丝银线绣着一朵雪莲花。 将这手绢覆在沈意意的手腕处,片刻后,手绢竟散发出丝丝热气。 谢礼没有一丝惊讶,只是静静看着沈意意。 看来,她体内已经中了毒。 - 此刻皇宫。 “皇上,南安王府那边已经必死无疑,我们是不是该……” 此刻一名老臣站在孟寒季身边,已经年过三十。 满头白发的他,脸上皱纹颇显多,可依旧掩盖不住满面的风光。 “太傅,此言差矣,朕眼下找暗卫盯紧南安王府只是为了护南安王周全,毕竟他年事已高,出门要是遇到点什么意外,可怎么办啊。” 孟寒季回首,温和的笑意绵里藏针。 秦太傅跟在他身边多年,一下就明白了孟寒季话中的意思。 暗卫看似是保护,实则是监视。 若是换一种说法就是,南安王快要去见阎王了。 立马附和道:“皇上说的是,老臣的确是老了,这点事情都没想明白。” 孟寒季哈哈大笑道:“太傅谬赞了,若不是太傅辅助,朕也不会安稳坐这把龙椅几十年。” 秦太傅闻言,立马朝后退了一步,向孟寒季鞠了一躬,“还是皇上英明,否则老臣就算再有心,也不能让景元繁盛这么多年。” 孟寒季闻言,满意一笑,露出满意的表情,微点头,“太傅,不愧为朕的好太傅。”“小泉子,传朕旨意,听闻南安王的爱女沈意意娇纵蛮横,为了能让她做一个安静的女子,特让她和秦璇璇各自在府中学习女子的三从四德。” 这就相当于了是变相软禁在府的意思。 接着小泉子尖声道:“诺。” 之后,养心殿内传出秦太傅与孟寒季哈哈的大笑声。 阴森且恐怖。 秦太傅走后,养心殿寂静一片,孟寒季坐在大殿中央,批阅着奏折。 “皇上!”大殿中,一个低沉苍老的话语传出,并带有阵阵回音。 孟寒季批阅奏折的手一顿,接着又若无其事的批改着。 许久,他揉了揉眉心,道:出什么事了?” 大殿中,还是未出现刚刚说话的人,只是传出他的声音,“肃清王回京路上遭遇刺杀。” 孟寒季戾气乍现,手下的奏折差点被揉烂,“查处幕后主使,让隐主护送肃清王回京。” “是!” 那个人应了一声后,大殿内再无其他声音。 而孟寒季也放下了手中的奏折,盯着前面空空的大殿,一时之间若有所思。 - “你醒了。”熟悉的话语令沈意意迷蒙的大脑一瞬间恢复清明,“是你送我回来的?” 她瞧见是谢礼,眸光有些缓和。 “你是急火攻心才导致的昏迷,没什么大碍。”谢礼语气温和,眸光微闪。 并未向她提及中毒一事。 见她没说话,谢礼小心翼翼的试探问道:“意意,你是不是还在介意我之前杀你一事?” 他不知道沈意意是否跟他一样重生了,或者是知晓了什么事情,所以才会在一开始他听到她的心声时,全都是害怕自己会杀她的心理。 但沈意意一直未跟他提起过此事,谢礼本就心中存有愧疚,见她不说,她也就不敢问。 怕得到什么不好的答案,让这份好不容易维持的感情,再度消失。 沈意意闻言,深吸一口气,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 垂眸,没有回答。 她没有资格替原主原谅谢礼,可是眼下她非常清楚,自己早已经沦陷在谢礼的爱意中。 她和原主一样,爱上了谢礼。 可是她害怕自己会重蹈覆辙,所以一直不敢太放纵。 面对谢礼的关心和照顾,她收了下来,却没办法给更多的回应。 所以和谢礼相处的时候,她也尽量忽视心中对原主的那抹愧疚。 但今日看见了孟寒季露出的杀意,她再次害怕了。 她不知道可以走多远,但是突然间觉得自己很累。 “谢谢你,你可以走了。” 许久,沈意意开了口。 “意意,你真的不能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吗?”谢礼声音放轻,整个眸子因为她的一句话,黯淡了下来。 他知晓明白自己的心时已经为时已晚了,但是既然上天给了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愿意相信自己和意意的情感还没断。 至少他还有一丝希望的。 沈意意挑眉,眸子里冷意微微收敛,冷声说道:“谢礼,下月十五拜堂成亲后,你就会封官进爵,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 言下之意,就是告诉他,他想要的权利都会一一实现的。 谢礼闻言,眸光逐渐暗淡,他在她心里就是这么一个唯利是图的人...... “原来,我在你心中竟是这般。” 自嘲一笑,太阳直直照耀在他身上,却徒增落寞。 看到这样的他,沈意意心口猛地一痛,但只是一瞬,就恢复正常。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坦然对上他的目光,沈意意强忍着心痛道。 “你认为我想要的是这些?” 谢礼反问,语气寡淡下来。 沈意意愣了一瞬,在他踏出房门的那一刻,淡淡开口:“”谢礼,你真的觉得我比权利更重要吗?” 话一出口,谢礼踏出房门的脚步一顿,神色自若,答非所问道:“你认为呢?” 第一百零六章 前庭客栈后院。 “师父,这是暗阁传来的消息。” 一名男子背对着云烟,一袭华贵的紫色锦袍高贵优雅,将其俊秀挺拔的身材衬托出来。 低沉的声音淡淡,没什么起伏。 “孟怀,你也来了。” 云烟看着这个不算自己徒弟的徒弟出现在自己面前,并不算多么讶异,只是突然为面前地这个人心酸。 孟怀没有应声。 云烟又道:“虽然这话我可能说过多次,可我还是想再说,你其实并不是我的徒弟,不必随秦璇璇那样喊我。” 孟怀回头,一张完美无缺的脸庞映入眼帘,精致,俊美。 从骨子里透出的高贵优雅,深沉而又深邃。 “璇璇既然喊您一声师父,我自当该喊。” 低沉的话语,不起任何波澜,就好似向大海中投入一颗石子却依旧风平浪静般平静。 云烟挑眉,识趣的没再劝下去,因为她就知道他会这么回答。 不过她这个半真半假的徒弟,真的是…… 唉! 明明自己喜欢那个丫头,却非要做她的师兄。 明明不是她的徒弟,为了那个丫头,却也跟着喊他十几年师父。 为了那个丫头,放弃了那个位置,这么多年,秦璇璇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师父,若没什么事孟怀就先告退了。” 半晌,孟怀才淡淡开口,低沉话语中隐含漫不经心颇多。 “你猜秦璇璇看到这条消息会怎么办?” 云烟看了看手中暗阁传来的消息,上面写道下月十五,秦璇璇会和晴澜调换位置。 这也就是说,去和亲的会秦璇璇。 她挑了挑眉,向转身准备离去的孟怀问道。 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孟怀听到。 孟怀闻言,脚步倏地顿住,眸光一闪,手中握住的玉佩猛地用力,神色淡淡无异样,并没有立即回头。 片刻,他缓缓开口:“孟怀不是璇璇,自然不知璇璇的心思。” 一阵暖暖的风吹过,吹走了孟怀的气息。 后院中似乎从来就没进过人,云烟也未曾开口。 - “你回来了。” 孟怀刚走了没多久,云烟就在后院清理修剪她所种各种花草。 听到背后轻微的的脚步声便已知道来者是谁。 秦璇璇没应声,径直坐到了院中的石凳上。 反倒是身后的松露开口了,“小姐,老爷说南安王府那边您不用担心,您今日去了一显然是搅乱了他们的计划,皇上动南安王府是早就已经定好的事情。” 秦璇璇冷哼一声,随手掐断了手边的一只花,“父亲若是能做成大事,也不至于大半辈子都在恭维那个昏君了。” 云烟闻言,眸光轻闪。 她放下手中的剪刀,坐到秦璇璇身边,“璇璇,你本不该趟进这淌浑水中的,原本......” 云烟没有说下去,因为已经有人来了。 “参见师父,秦师姐。” “什么事?”云烟直觉不是什么好事,然后便听到来人说:“皇上急着召见您,说太子殿下的病情加重了。” 云烟无奈地叹了口气,指着秦璇璇好大半晌也不知道说什么,临走前只说了句,“你为了登上那个位置,真是不择手段。” 不用问太子殿下的病情怎么又加重了就知道是她干的好事。 云烟一走,秦璇璇悠悠叹了口气。 师父说得对,她本不该踏进这趟浑水中的,只是她不甘心。 所以今日一早她又趁机给太子殿下加了一剂猛药,就为了转移皇上的注意力,让他先真对南安王府。 可接下来的事情怎么办呢? 想着这些事,她突然觉得有些心力憔悴,不由得揉了揉眉心。 就在这时,一股清香味漫入她鼻中,秦璇璇惊喜的回头,看到了来人时,笑着喊了句“沈畅大哥。” 沈畅也回笑着,他的笑温和的像太阳,总是能给人带来温暖,驱逐心底的烦躁之意。 “今日之事,我都听松露说了,怎么样?” 沈畅坐在秦璇璇身旁,暖暖关心的话语令秦璇璇心底的烦躁之意释放了些,“孟寒季今日好像是被气得不轻,可是这些还远远不够!” 一提到这个话题,秦璇璇瞬间就又觉得自己的恨意又增大了一圈。 - “公子,怎么办?很明显皇上已经动了浓重的杀心。” 青玉向谢礼汇报完皇宫的动向,显然已经沉不住气了。 谢礼勾了勾唇,声音如同三月的泉水,冷冽中夹杂着与生俱来的温和,“青玉,你这就沉不住气了?” “可是公子……” 谢礼悄然抬手,制止住了他的话语:“我一会儿要去慈安寺一趟,你在草屋中看着。” “是。” 青玉对着谢礼行了一个礼,“公子,沈小姐那边并无动什么动向,一日未出门。” 呵! 想也知道,这个没良心的女人,真是…… 谢礼无奈地摇了摇头,便听见青玉在一旁小声嘟囔,“亏了公子对她那么好,要不是为她,公子您何以能这么快让皇上起了杀心?到现在连救援一下都不愿意,这不是明摆着是见死不救,过河拆桥吗?” 谢礼挑了挑眉,“嗯?” 语调轻扬,颇有些威胁的滋味在其中。 青玉虽然迫于公子的威严,可还是不服气的回了一句,“公子,我有说错吗?”“青玉,你不懂,这世上我唯一的愿望便是她能好。” 谢礼顿了了下,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只是,可能我给她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最后一句,轻飘飘的像是没说口一般,可青玉却听得一清二楚。 公子语气里夹杂着的心酸苦涩以及可望而不可求的失落,他都能感受到。 “公子对她用情再深又有何用,沈小姐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沈小姐了,公子又何必如此呢?” 何必讨好别人而伤了自己呢? 在他眼里,公子从来就没有为谁委曲求全过,除了那个沈小姐。 谢礼望了他一眼,没说话,继而转过头淡淡笑了。 青玉没有爱过人,是不会懂得。 而他亦不会对她说这其中的弯弯道道 沈意意,你怎么能忍心,就忘了呢?何其忍心,只是一眨眼的时候,你便真的忘了。 第一百零七章 天色已晚,想着要去见净空方丈,谢礼趁着夜深,出了门。 他刚出门,没有直接去慈安寺,而是七拐八拐,走到一条小胡同。 只见胡同里最偏僻的一个角落里有一座破败不堪的寺庙。 小小的寺庙里挤满了穿着身上有着大大小小破洞的衣服的乞丐。 看到了谢礼的到来,所有人立马站起身来,对着她恭敬地鞠了一躬。 所有人小声且齐声喊道:“公子。” 谢礼点点头,“你们都辛苦了,轻歌呢?” 轻歌昨夜伤好后,就被苗师父派人送到了谢礼的草屋中。 “他刚刚出去了,说是南疆来了飞鸽传书。” “飞鸽传书?”谢礼闻言,蹙了蹙眉,刚想问,身后就传来了轻歌的声音,“公子,南疆的飞鸽传书。” 谢礼转过身,接过了她手中的信,并没有立即打开,而是问了一句,“南疆发生什么?” 轻歌在掌心上写了几个字,谢礼瞬间了然。 他原本紧张的情绪瞬间放松了下来,拍了拍轻歌,“辛苦了。” 眉间尽是欣慰和欣赏之情,他身边从来都不养废物。 轻歌笑了笑,“轻歌这条命都是主子救的,谈不上辛苦。” 谢礼没应,把手里的另一封信交到轻歌手里,“这封信务必交给师父,让他看到信之后安排人手。” 轻歌接过信,眉间疑惑尽显,他抬头问道:“公子,这是……” 谢礼揉了揉眉心,简单解释道:“意意的事情。” 轻歌了然地点了点头,“公子放心。” “嗯,我先走了。” 谢礼说完后,抬脚就走了。 - 谢礼去慈安寺时,正好路过南安王府,他站在房顶,深深凝望着王府,神情晦暗不明。 忽然一名女子突然出现,她慵懒地斜倚在墙角处,离谢礼不过几米的距离。 白衣黑发,在空中随着微风轻轻摆动,带着些许的仙气。 但谢礼却无心思计较着这名女子的容貌,而是谨慎的退后两步,紧紧蹙起眉头。 “你是谁?为何这么晚了,也在这里?” “呵!重活一世后你的脾气还是依然那么的让人不敢恭维。” 黑衣女子淡淡开口,嘲讽的话语袭来。 谢礼闻言,心下一惊。 知晓他重生一事,并没有几人。 而且印象中,他好像从来都没有见过她。 那又是怎么得知他重活一世呢? 谢礼心中这样想,面上淡淡:“你在说什么,什么重活一世,在下并不懂。” 黑衣女子似乎早就料到了谢礼会这么回答,只是轻笑一声,并未回答。 笛声再起,不知何时,女子已拿起手中的笛子,吹起来。 笛声飞,加上眼下深夜,南安王府雾气朦胧,真像是在置身于仙境中。 突然清脆的笛声猛地一变,笛音像万把利剑般快速朝谢礼袭击。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谢礼首先一怔,左腿向后退一步,刚想要进入防御状态。 忽而面色突变。 硬生生受了黑衣女子的一击。 瞬间一口鲜血从谢礼嘴里喷溅出来,几滴直接溅到黑衣女子衣服上。 鲜艳的血红色搭配着如同白色玄衣,竟有说不出来的感觉。 黑衣女子微微一怔,面具里的眉头皱了起来。 显然是惊讶的。 惊讶谢礼竟然没有躲。 “为何不躲?”女子冷笑一声,语调稍高。、 “为何要躲?在下和你是第一次见面,何以起了杀意?” 谢礼勾起一抹笑容,嘴角溢出的鲜血给他增添一丝妩媚。 心里却冷冷一笑。 这一下,不过是在试探他的武功罢了。 “谢礼,你真的......” 还未说完,只见谢礼慢慢摊开手掌,带着凌厉的掌风直直朝向黑衣女子扑去。 他的手刚触碰到黑衣女子的玄铁面具上,就被黑衣女子快速地用手中的笛子挡下。 “谢礼,你掌心的毒可不是这么用的。” 她轻笑了下。 她究竟是谁,怎么会知晓自己的掌心有毒? 心中纵使疑惑重重,可谢礼面上却轻笑,春风和煦般的笑容仿佛要融化天地万物。 “我们两人打平。” 话音刚落,黑衣女子手中的笛子瞬间化为灰烬,碎末落满地。 谢礼平白无故受了重重一击,当然也要从别的地方要让她还回来了。 只是有一点可惜啊,没能把他的面具打下来。 “哈哈哈!” 女子大笑三声后,并未生气。 “脾气真是一点没变。” 还真是那样的睚眦必报。 她声音极低,谢礼并未听清楚。 “你和沈意意什么关系?” 忽而黑衣女子收起笑容,冷冷质问道。 谢礼面无表情,“为何要告诉你?” 他看向南安王府,墨色的天和白色的月亮融为一体。 这时,显得这王府比白日里更加神秘了一点。 “谢礼,沈意意不适合你,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权利,没有了权力,不会有人在你身边待太久的。” 黑衣女子调整了一下坐姿,不再斜倚靠在墙角。 而是慢悠悠走到谢礼面前,离谢礼仅仅几步之遥,在谢礼准备出手防备之时地顿住脚步。 眼眸中快速闪过一种情绪,好似是怜悯。却又不是特别像。 “她从小养尊处优,你确定她跟着你,能会一直吃苦?” 黑衣女子声调放软,似乎真的是站在谢礼的角度上思考问题的。 谢礼本能的后退两步。 黑衣女子看到谢礼的动作之后,有些无奈。 “你就那么怕我?” “怕?”谢礼挑了挑眉,上扬的语调昭示着他的不屑。 不是怕,而是这个女子身上一种特殊的气质让他感觉到很熟悉。 仿佛是已故之人的气息。 可是他的母亲已经去世了多年,唯一的亲人就只剩下梅姨和苗师父了。 眼前这个人......谢礼心中忽然产生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黑衣女子刚想说话,突然手掌中一阵灼烧感刺痛着她的神经。 慢慢摊开手心,一团黑烟逐渐朝掌中心聚拢。 “没想到苗培源培养出的弟子不仅会医术,毒术也是一等一的高手,这不知不觉就已在我身上下了毒。” 谢礼瞳孔猛地收缩,此人到底是谁! 第一百零八章 “我……” “何人在此喧哗!南安王府乃清净之地,岂容你们放肆!” 白衣女子刚想开口,就被人打断。 来人是南安王府里的仆人,可谢礼一眼就看出那是皇宫里派来监视南安王府的一等一的暗卫。 清净之地? “堂堂南安王府又不是佛门之地,从何而谈的清净之地?” 谢礼还未开口,旁边的白衣女子就唇瓣微微掀起,扬声说道。 “是啊,何来的清净之地。” 谢礼虽然对她没有什么好感,但也随之附和道。 只是声音极低,又带几分嘲意。不仔细听还真听不出来。 “废话少说,扰了我们家主子的休息就该死!” 话音刚落,从南安王府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各出来一名黑衣人。 加上为首者共五人,一眨眼功夫,这五名黑衣人便团团将谢礼和白衣女子围住。 白衣女子看到这情形,一挑眉,看向谢礼戏谑道:“谢公子,害怕吗?” 谢礼睨视她一眼,没有应声。 看着周围的黑衣人,声音如同刚破碎的笛子般,清脆动听。 脸上带着几分轻笑,语气里陡然带了几分肃冷,“到底是你们家主子,还是奉命要杀害之人呢?” “废话少说,受死吧!” 为首男子不耐烦的蹙了蹙眉,话音刚落,余下的四名黑衣人齐齐冲向谢礼和白衣女子。 谢礼刚想动手,就看到白衣女子的右手手掌一团黑烟正慢慢消散,微微眯了眯眼。 想不到连他的毒,她都能这么快破解。 “小心!” 白衣女子突然开口,拉回了谢礼远走的思绪。 只见一把剑从他肩膀边擦肩而过。 一声脆响,谢礼循声望去。 一块看起来不是特别起眼的玉佩,谢礼看了片刻,自然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又觉得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而且和他给沈意意的那个玉镯子上面的图案好像。 “谢礼,眼下是什么时候,你还在走神,真是不要命了!” 白衣女子此刻声音低沉略带丝丝怒气。 谢礼闻言心中微动,这个声音,好像有点像云烟,云谷主。 “谢谢。” 思绪万千,谢礼回神,低低说道。 白衣女子听到谢礼这句道谢,出奇的没有开口跟谢礼开玩笑,面具底下的眼眸深不见底。 两人紧接着就开始与黑衣人打斗起来,他们武功都是属于高手。 不过一瞬间,五名黑衣人就双双在地上痛呼求救。 为首的黑衣人虽未倒下,踉跄了几步后,吐出一口鲜血。 喷溅身边一圈。 再看谢礼和白衣女子,两人并肩而站,双双俯视着这五名黑衣人。 仿若睥睨着天下,浑身散发出王者风范。 “你……你们……” “滚!” 还未等为首的黑衣人说完,谢礼就冷冷的说道,让这五名黑衣人感到了不寒而栗。 这个男人……不好惹。 可他们即使死,也要死在南安王府里。 否则就算回去,皇上也不会放过他们。 所以他们一咬牙,硬撑着站了起来,拔剑准备再次发起进攻。 “呵!倒是衷心,可惜忠错了主子。” 谢礼冷笑,孟寒季还是有点本事的。 能把皇宫里的隐卫拨出来一部分,也是不容易啊! 看来是势必要将南安王府处理掉了。 白衣女子见状,手中的笛子被她猛地一握,放在嘴边。 明明是清脆好听的笛音却在此刻很容易催眠人。 这是……聆音! 她手中拿的笛子莫非是聆音! 谢礼瞳孔一缩,难怪,她那么厉害。 动听的笛声此刻在谢礼听来竟异常的刺耳。 看着那五名黑衣人逐渐或露出痴迷,或迷茫,或惊讶,或彷徨,或高兴。 昏昏欲睡的状态让谢礼下意识的眯了下眼。 这种死法对于他们来说,会一直沉浸自己世界里,直到……死神降临。 感觉不到一丝痛苦,也不会有微微的遗憾。 更不用担心自己怎么向孟寒季交待。 他一直听说聆音的能力太强大了,可却从未亲眼见到过。 据说聆音能让人在不知不觉陷入死亡,而且还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丝毫不会感觉到痛苦。 直到最后一个黑衣人倒下,白衣女子才缓缓放下手中玉笛。 谢礼冷冷瞥向白衣女子,眸子清澈见底,“云谷主,你怎么会有聆音?” 见自己的身份被认出来了,云烟不否认,也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 似乎被认出来也无所谓。 她嘴角含笑,微微挑眉,耸了耸肩。 “谢公子真是聪慧,想不到还是被你认了出来。” 她答非所问。 谢礼也知自己从她口中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知晓她的身份后,也并没有想要继续交谈下去的原因。 转身就准备离去。 “谢礼,你不找沈意意了?” 云烟见他准备离开,疑惑的问道。 谢礼没有回头,亦没有停住脚步,只是冷冷的说道:“把人家的侍卫打了,还想正大光明的的走进去?” 说完后,运行轻功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便离开了南安王府。 云烟倒也不在意,只是在他离开的前一刻说道:“谢礼,我很好奇,在你的心里到底是权力重要还是沈意意更重要呢?” 谢礼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使用轻功飞快地离开了。 云烟望着他离去的地方,缓缓勾唇笑了。 看来他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权利和野心并存啊。 待谢礼走后没多久,了无踪影时。 云烟身后齐刷刷冒出来至少二十个黑衣人。 恭敬且声音极低的喊道:“师父。” 云烟闻言,收敛笑容,没有转过身,沙哑的声音里夹杂丝丝寒意。 “起来吧,璇璇,把这里收拾干净。” 全身黑衣的秦璇璇闻言单膝跪地,被叫到名字后似乎也不惊讶。 仿佛没有少干这种事情。 “是,师父。” 云烟听到秦璇璇的回答后,再度回头看了一眼谢礼离开的方向。 低低说了句:“早晚有一日,你会知晓,情爱之事不过是身外之物,权利才是你最终的归宿。” 她势在必得的话语被风一吹,随即飘散。 随后她看向南安王府,牌匾似乎有些老旧,微风一吹,就发出刺啦的响声。 她嗤笑一声,眸中不屑再明显不过。 沈意意配不上谢礼。 第一百零九章 慈安寺。 谢礼看了眼手里的信件,扔了出去。 凌厉的掌风打碎了旁边的一个花瓶。 “公子,您怎么了?” 听到房间里传出来的声音,轻歌急急忙忙进来询问道。 “没什么,你下去吧。” 谢礼摆了摆手,显然是不愿多说。 “是。”待轻歌走后,谢礼掀开枕头,里面有着一个黑色圆圆的东西。 他用手轻轻转动一圈后,只听极其微小的一声“咔擦”一声,一间靠近床榻的暗道缓缓打开。 谢礼走了进去,里面应有尽有。 甚至一直待在南疆的苗培源也在这里面。 “师父。” 谢礼脸上淡漠,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这才是真正的他,之前不过是带着一张温和而又有礼的一张皮罢了。 苗培源转身,看向谢礼,摸了下胡子,眼里满是赞赏之意:“我已经知晓了,下月十五,就是你与南安王府那个女孩的成亲之日。” “是的。”谢礼颔首。 苗培源见他不为所动,拍了拍他的肩膀,夸赞道:“好孩子,为师一直在担心这些时日,你与沈意意朝夕相处,会产生情意,到时候狠不了心下死手。” 谢礼闻言,眸光闪了下。 没有接话。 苗培源也不在意,继续道:“好在,是为师多虑了。” 他和谢礼摆下这盘棋已经很久了,包括故意让静隐代替谢礼被沈意意发现的这件事情。 目的就是为了要引沈意意的注意,同时利用她。 苗培源知晓沈意意来自于异世,早就已经换了壳,所以那日在昆仑山脚下,他是特意当着谢礼的面说出来的。 就是为了试探沈意意的反应。 谁知她并没有反驳,而且还承认了。 之后谢礼为了救她受伤,趁机向她表明心意,这每一步,都在他和谢礼的掌控之中。 轻歌也并没有受过伤。 而谢礼针对静隐,也不过是为了不让他从中作梗罢了。 谢礼重生是真,不喜欢秦璇璇也是真的。 只是,他喜欢沈意意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假的。 只是为了骗取沈意意的信任罢了。 “你出去吧,我要先闭关一段时日。” 苗培源看了眼谢礼,道。 谢礼闻言,颔首。 刚准备出去时,便听到了苗培源的声音:“阿礼,若是你现在反悔,也还来得及。” 他指的是对沈意意做的所有的事情。 谢礼闻言,垂下眸子。 看着脚下忽明忽暗的烛光影子,沉默了。 片刻后,他可以忽略掉心中的那抹刺痛感,面无表情地沉声道:“我从来不走后悔之路。” 从一开始,他就没有退路。 对沈意意也是。 苗培源听闻后深深地凝望了谢礼一眼,叹息一声。 随即冲他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 但愿阿礼将来不会真的后悔吧。 他这样想道。 - 出了房间后,暗门关上。 谢礼坐在椅子上,手指极有规律的敲打着桌子。 “阿礼,若是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师父的话语忽然在耳边回响,谢礼的心跳突然跟着漏了一拍。 沈意意的脸庞也随之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一时之间,他的心情有些烦躁。 他不会后悔的。 不知为何,越是这么安慰自己,谢礼的心就越乱。 他突然间很害怕,沈意意知晓自己对她所做的一切之后,还会不会冲他笑。 不,不行。 这件事绝不能让她知晓。 若是她知晓了,跟静隐一走了之,他就再也没有机会去追寻了。 谢礼这么想着,眸中晦暗不明。 他紧紧地攥着受伤的信件,一丝狠厉划过。 “公子。”突然,一个男子进了房间。 他单膝跪地,极为恭敬的朝着坐在那里面无表情的谢礼喊了一声。 谢礼悄然抬手,“你可查到了什么吗?” “属下刚刚得知,太子并没有受伤,而是联合孟寒季演了一场戏。” “哦?”谢礼手下敲打桌子的动作明显停顿,眸中兴趣颇浓。 他带着沈意意去大理寺那日,就有些怀疑。 却没想到,孟寒季还真的疼爱孟安啊。 “公子,属下还得知,秦璇璇每日都会往太子殿下的吃食里放一些白色的粉末,但属下不才,一直没找到机会询查是什么东西。” 秦璇璇往孟安的吃食里放东西? 看来,她喜欢的还是沈畅啊。 只是可惜了孟安和孟怀两兄弟对她的爱慕之情啊。 谢礼忽然轻蔑的笑出声。 之后他嘴角微微勾起,扬起一抹讽刺的微笑,“这件事情继续往后查,你先下去吧,大理寺那边务必紧密盯住,我倒是想看看孟寒季还要做什么。” “是!”那道黑影说完之后,瞬间消失不见,可见轻功了得。 片刻,又有一道黑影闪过,速度快到令人根本看不清。 是轻歌。 同样单膝跪地,“公子,梅贵妃说,下月十五她可以帮您,但她有个条件。” 轻歌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声。 谢礼听罢,眼睛陡然眯了起来。 没想到梅姨拿了凤印之后,还是不死心,想要那个位置啊。 她倒是打的好算盘!不 过…… “既是如此的话,孟怀那边你可是要盯紧了。” 谢礼讽刺一笑,“过惯了轻松的日子,梅姨也该紧张紧张了。” 他是感谢梅姨把他救了下来,只是自己身体上的蛊毒却一直受她牵制。 得不到解药。 不过没关系,他身上有的,孟怀也有。 而且,孟怀的除了他手里的解药之外,再无解。 看似梅姨是在帮他,其实,他们两个人不过都是在自救罢了。 见轻歌还没走,谢礼蹙眉,声音清淡,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轻歌闻言立即摇头,随即快步离开了房间。 片刻间房间里又恢复了以往的寂静。 谢礼的嘴角却一直噙着一抹笑容,眸中的算计一闪而过。 他想要做的事情,还从来没有失败过。 孟寒季坐的那个位置,至高荣耀。 他又何尝不想坐呢,不仅要坐,还要让全天下人看着他稳坐。 包括沈意意。 想到这个名字,谢礼的眼神暗了一瞬。 不过片刻又恢复了。 事已至此,他绝不能后悔! 第一百一十章 成亲(1)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十五这日。 期间谢礼看过沈意意几次,却都被她视而不见。 久而久之,谢礼也就不去见她了。 “小姐,您今日真好看。” 小夏一边帮沈意意插发簪,一边由衷地夸赞道。 沈意意闻言,抬眸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 眼波含水,清澈明亮的眼睛,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眼下似乎因为心底的紧张而微微颤动。 白嫩的皮肤透出淡淡粉红,俏鼻挺立,薄薄的双唇像玫瑰花瓣般鲜嫩欲滴,长长的头发盘起,却又剩下一丝头发增添妩媚。 穿着大朵牡丹金秀美纱碧霞罗,逶迤拖地大红美裙,身披魅红薄纱。 头戴凤冠玉步摇,虽只化淡妆,却依旧天姿国色。 身上妖娆反锁的红色嫁衣,不仅没有磨灭她的纯真,反而增添了成熟的气质,甚是迷人。 心中的紧张更甚。 谢礼是入赘进来的,所以她完全不需要出府门。 “小姐,谢公子就快要来了,我们出去吧。” 见沈意意不说话,小夏看了眼门口对她频频示意的徐管家,轻声提醒道。 沈意意回神,淡淡的应了一声。 却在刚站起来时,脚下一软,差点跌回到凳子上。 还好小夏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我没事,就是没嫁过人,没有经验,下次就不会了。” 沈意意干笑两声,苍白的解释了一句。 手心的汗还在不断的冒出来。 下,下次...... 小夏闻言,有一瞬间的懵住了。 这嫁人当日怎么能说还有下次呢? 算了,小姐的脑子里一向装着常人不懂的逻辑,小夏也只当是她高兴昏了头吧。 一旁的喜娘也惊于她的这句话,但片刻就缓了过来。 见沈意意刚想走,就拉住了她,“姑娘,头帕还没盖上呢。” 说着,就把手上的头帕给她盖到了头上。 顿时,沈意意的眼睛里入目便是一阵红色。 到了前厅,南安王和沈畅已经坐在了主位。 谢礼也由喜娘带了进来。 沈意意隔着头帕看了他一眼。 谢礼今日穿着一身大红直裰婚服,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 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依旧如书中所说的那般让人觉得高不可攀、低至尘埃。 沈意意忽然觉得,这一刻,谢礼好像并不属于她。 往后的日子里他真的会甘心和自己远离京城的这片是非之地吗? 这段时日,她仔细想了一些和谢礼有关的所有事情,突然觉得,他对自己的爱是突如其来的。 为什么他明明重生了,却还是要在一开始对原主避之不及。 就算是因为愧疚,可当时他应该对她的态度极好才能补偿心中的丝丝愧疚之情啊。 但她当时丝毫没有感受到。 那谢礼的那番话究竟可信吗。 沈意意不知晓,她心中存满了怀疑。 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沈意意并未听清喜婆的声音,还是旁边传来的窃窃私语声拉回了她的思绪。 “意意,你怎么了,可是不愿意嫁给我了?” 谢礼忽然开口,小声问道。 “没,没有。”沈意意隔着头帕说道。 见她缓过神来,喜婆继续道:“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喊完之后,沈意意顿了一下,接着若无其事的转过身,和谢礼面对面拜了一下。 见他们二人拜完之后,喜婆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之后的声音明显比刚才高了一个音调:“礼成,送入洞房。” 沈意意被送到房间里,而谢礼则被众位宾客们拉着去前厅喝酒。 - “小姐,要不您先吃点东西垫一下。” 喜房里,小夏待在沈意意的身边。 她闻言,轻微地冲小夏摇头,“我不饿,那些吃食也不是我爱吃的。” 桌子上只有一些花生和红枣。 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 这些都不是沈意意爱吃的,她嘴挑,遇见不爱吃的东西,通常都选择不吃了。 “这怎么行,我看谢公......”小夏意识到她和谢礼已经成了亲,连忙改了口,“我看姑爷在前厅喝酒还要好大一会儿才来呢,您都一整日没吃东西了,一会儿他们那些人要来凑热闹,闹洞房,您哪里能招架得住啊。” 她苦口婆心的劝慰道。 沈意意闻言,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微微发烫。 随即垂下眼眸,淡淡说了句:“没事。” 心却因为小夏的一句闹洞房跳了起来,似乎极快。 即使外面热闹的声音此起彼伏的传来,沈意意也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砰砰砰。 没办法抑制。 她是真的对谢礼动心了。 哪怕是害怕与他接近,但心跳声骗不了人。 她今日虽然对谢礼的话语产生怀疑,可看到他一身华服,与自己并肩站到一起时,还是高兴的。 那刻,她第一次对夫君这两个字有了新的认识。 眼前人是她喜爱之人,若是今日真的...... 呸呸呸。 沈意意,你想什么呢,脑子里都是些什么黄色的垃圾。 她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不可描述的画面,脸色温度逐渐上升。 自己都能想到脸上的颜色究竟有多红。 “小姐,您怎么了,怎么开始摇起头来?” 见沈意意突然头摇的如同拨浪鼓一般,小夏好奇询问道,抬脚就准备上前去。 “你别过来。”沈意意突然说了句,而后稳住自己的呼吸声,解释道:“没什么,就是这个凤冠压的我脖子,突然间有点酸,活动了两下而已。” 小夏闻言,点头。 抬脚的动作又收了回来。 忽然,房门被打开,谢礼的身影出现了。 小夏见状,连忙离去,顺便还贴心的将门关上。 在门关上那一刻,小夏举起胳膊,弯了下,出声给沈意意打气道:“小姐,加油!” 沈意意:“?” 这这这......这加什么油啊?! 她欲哭无泪,看向谢礼。 见他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沈意意连忙解释道:“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解释的磕磕巴巴,谢礼轻笑出声,“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毕竟大哥一早不就认为我早已经玷污了你的清白吗?” 第一百一十一章 他故意提起这个话茬,让沈意意脸色臊红。 谢礼不再调侃她,而是转而望向旁边的桌子。 桌上放一盛满粮食的斗,斗上贴“金玉满斗”四字,斗用红纸封口,里面插柏枝,枝上系铜钱,意味“摇钱树”。 斗内插秤一杆,杆有十六星,分别代表北斗七星,南斗六星和福禄寿三星,寓意吉星高照,称心如意。 秤上挂铜镜,用来避邪,也寓意明白如镜。 这些东西,可见南安王对女儿的喜爱与重视。 谢礼眼神微沉了下,神情讳莫如深。 他踌躇了一下,上前拿到杆秤后手微微地抖着。 他仰起头看,神情被胆怯代替,但是也只得鼓起勇气把沈意意头上那张盖头帕的往上一挑,将帕子挑开了。 把它搭在床檐上,一阵粉香往他的鼻端扑来。 谢礼抬起眼睛深深地凝望着沈意意一眼,忽然,他的心在此刻怦怦地跳动。 谢礼看着眼前被烛光暖黄色光晕笼罩着还以就能看出来脸蛋有些绯红的沈意意,不由得痴迷了。 他从未见过沈意意这副模样。 “娘子。” 谢礼柔柔开口,而后去桌子上倒了杯酒,递给沈意意。 而沈意意此刻还因为谢礼的那句娘子感到羞耻,就见一杯酒递到了眼前。 合卺酒。 沈意意知晓这层意思,她抬眸看了眼谢礼,眼里的柔情蜜意几乎快要溢出来。 却不自知。 “我知晓前段时日是我不好,但往后你既是我娘子,我断不会让你再受委屈。” 谢礼开口,凝望着沈意意,声音温柔。 沈意意闻言,心中掺杂了几分酸涩之意。 其实,也不全是他的原因。 “谢礼,谢谢你。” 谢谢你喜欢我。 二人对视一眼,交互手臂,喝下了合卺酒,皆是一饮而尽。 只是这酒似乎烈了点,沈意意喝完后,就感觉一阵晕乎乎的,身体里的热度逐渐攀升。 仿佛千万只蚂蚁爬过,酥酥麻麻的。 沈意意扯了下婚服,没扯动。 “谢礼,你帮帮我。” 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娇媚。 脸色通红。 谢礼见状,眸中的颜色深了几分。 他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空酒杯,仔细看还能看到一些白的粉末没有消下去,一抹愧疚浮上心头。 对不起意意,我不得不这么做。 谢礼伸手褪去了沈意意的嫁衣,雪白的肩头刺激着他的感官。 沈意意似乎感受到了一阵舒适,抱着谢礼不肯撒手,一直在他怀里扭来扭去。 谢礼吻上沈意意的唇,两人双双躺倒在暖暖的床榻上。 沈意意“意意,喊声夫君吧。” “意意,喊夫君。” 被他哄骗着,沈意意道:“夫君~” 而后。 眼神里的狠厉一闪而过,不够,这还远远不够。 夜还很长。 令在外面候着的小夏都不由得红了脸。 - 日上三竿。 “公子,太子那边的我们已经安排好了暗线。” 南安王府一处隐秘的屋顶上,轻歌拱手禀报道。 “好,我知晓了。”谢礼显然是不愿多说什么,神色晦暗不明。 他看了眼不远处的的小院,心中的刺痛感时不时的传来。 令他有些心烦气乱。 “阿礼,你和她......”苗培源看了眼心不在焉的他,问道:“那药,昨日可让她服下去了?” 谢礼闻言微微点头。 昨日放在酒杯里的药不过是些能让人催。情的药物,没什么害处。 只是这件事,他要推倒沈畅身上,才不会被轻易的怀疑。 苗培源见状,放下心来。 看向谢礼的眼神略有些深意。 阿礼不知晓的是,那药也有避孕之功效。 目的就是为了防止沈意意之后有孕以此来要挟阿礼。 他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任何人都不能让阿礼心软! 忽然一道魅影突然前来,是青玉。 他单膝跪地,极为恭敬的朝着坐在那里面无表情的谢礼喊了一声。 而后看了眼旁边的苗培源,缓缓道:“公子,梅贵妃那边已安排妥当,不日孟寒季将会宣布这件事。” 谢礼抬眸睨了眼青玉,悄然抬手,“好。” 梅贵妃? 宣布什么事情? 苗培源不解,看向谢礼:“阿礼,什么事?” “公子让梅贵妃在孟寒季身边谏言,封公子为吏部尚书。” 吏部尚书?! 苗培源闻言,望向谢礼。 眼神里满是惊讶。 而后了然于心。 看来他这个徒弟,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软弱啊。 刚成亲,就以南安王上门女婿这件事为跳板,登上了吏部尚书的这个职位。 不错。 他满意地点头。 谢礼面上稍有些不耐烦,却转瞬即逝。 “师父,若没有别的事情,我先告退了。” 他醒来时,沈意意还在酣睡。 眼底有些乌青,显然是,也不知她现在睡醒了没有。 苗培源点头,“好。” - 沈意意才缓缓醒来,,疼得她直吸气。 不敢有大的幅度。 她看向身旁,谢礼不见踪影,而身边的温度已经凉透了。 看来他很早就起来了。 沈意意心中浮现出一些失落,明明要温存的是他,可是一早将她吃干抹净后就不见了踪影。 真是混蛋! 沈意意心中咒骂。 “娘子可是在心里骂我?” 谢礼的声音忽然传来,旁边的侍女们见状,齐齐喊了声:“姑爷。” 他颔首,之后挥手让她们出去。 沈意意见到来人后,脑海中浮现出,心中一阵羞耻。 昨夜,她被谢礼一直在哄骗。 尤其是听到她喊夫君。 “娘子想到了什么,竟让你羞红了脸。” 谢礼见她脸红彤彤的,不由得开口调侃。 沈意意本来脸色只是有些微红,被他这么一说,脸色彻底爆红了起来。 “谢礼,你出去!” 她拿起枕头就想要砸向谢礼,却因为幅度过大,腰顿时酸软了下来。 枕头从手中滑落到地上。 谢礼见状,低低叹息一声,“你啊,眼下身体还没恢复好,就这么大力气,真是不爱惜自己。” 他声音里带着些许的宠溺。 沈意意:“那怪谁啊,还不都是你昨夜......” 说到一半,她就停住不说了。 谢礼闻言,嗯了一声,俯身靠近沈意意,声音里带着点蛊惑:“我昨夜怎么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沈意意脸蛋憋得通红,就是不肯再说出来。 在两人之间的气氛正暧昧着时,忽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小姐,姑爷,你们醒了吗?” 是小夏的声音。 “进来说话吧。” 谢礼收敛起笑容,恢复成以往的温润如玉的样子。 小夏闻言,连忙走了进来。 “小姐,姑爷,老爷说不让您二位去前厅敬茶了,皇上要见您二位。” 孟寒季? 沈意意和谢礼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里看出了意外之色。 只是后者的眼神里在沈意意转头看向小夏时,变了几变。 穿戴整齐后,两人刚走出前厅,就看到了南安王。 待看到女儿脖子上明显的红痕印记后,他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 随即道:“走吧,我随你们一同去。” “爹,你去做什么?” 沈意意不想让父亲跟着担心,所以就想着让他待在家里。 谁知南安王一听这话,瞬间就不高兴了,吹胡子瞪眼道:“我去做什么?就你和阿礼两个人去到宫里,没人帮衬,早就被算计好几遍了。” 沈意意闻言,有些不服气,刚想开口辩解道,就听到了旁边谢礼劝慰的声音:“好了好了,岳父大人也是为我们好。” 他搂住沈意意的肩膀,轻晃了两下。 “哼!”南安王冲沈意意冷哼了一声,抱怨了句:“你还不如人家阿礼善解人意呢。” 谢礼善解人意? 沈意意听闻后嗤笑一声。 他要是善解人意的话,昨夜就不可能那么残暴的对她! “算了算了,我不跟你们辩解,小夏,咱们走!” 沈意意伸出胳膊,让小夏搀扶着自己走路。 强忍身上的酸痛之意,她步子迈得大了一些。 却在空气中闻到一丝酒意。 向来是昨夜宾客们喝醉的味道还没有散发完。 沈意意也没多想,继续步子不停的走着。 “这丫头......”望着她气冲冲的背影,南安王深深地叹息一声,而后冲谢礼道:“意意被我宠坏了,往后阿礼你莫要怪她这些臭脾气,有什么事情冲我来就好。” 谢礼连忙拱手:“岳父大人此话严重了,小婿觉得意意就这个性子便十分好。” 见他不像作假,南安王满意的点点头,“你的事情意意也早就跟我说了,若是你想要加官进爵,眼下以我在朝中的地位来讲,也多多少少可以帮衬你一点的,只是若是想要更进一步,就得看你自己了。” 看他的本事和对意意究竟有多好。 “小婿明白,多谢岳父大人。” 谢礼垂眸行礼,掩盖住了自己眸中的深意。 - 因皇后眼下还在禁足,所以宴会设在梅贵妃宫中。 眼下孟安和秦璇璇已经落了座。 因为孟寒季还在御书房处理政事未来到,所以梅贵妃酒趁此机会拉着秦璇璇聊些家常话。 “太子妃眼下还是清瘦了些,往后在宫中可要养好身子,早日让皇上抱上孙儿才好。” 她眼含笑意。 秦璇璇闻言,垂眸低低言语了一声:“贵妃娘娘莫要打趣儿媳了。” 说完后,还偷偷瞟了眼坐在她身旁同样意气风发的孟安,样子无比的娇羞。 见状,梅贵妃轻笑出声。 放在桌子上的手却紧紧的攥着手帕,不肯松开。 昨夜里,那手帕已然落了红。 不用想,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原以为阿礼和自己说,秦璇璇喜欢沈畅,还想着以秦璇璇的性格,是绝不可能和孟安有圆房之意的。 却没想到,事情超出了她的意料。 不行,若是孟安得了秦太傅的帮助,哪怕澜儿和亲一事也扭转不了太子权势的位置。 帝王之位,非怀儿莫属。 她决不允许任何人危及到怀儿的位置。 忽而,梅贵妃转念想到,马上就是祭祀大典了,到时候,帝王之位不一定是谁的呢。 因为孟安,沈意意和晴澜三人大婚,所以祭祀大典推迟到这月的二十五。 钦天监亲自算出来最好的时日。 所以眼下距离祭祀大典还有十日左右的时间,已然足够布置了。 她正想着,忽然外面传来了小太监的通报声:“晴澜公主,圣子殿下到。” 孟寒季为了防止晴澜和亲途中,出了什么差错,所以特意让他们二人在昨日也已经完成了成亲仪式。 眼下他们二人携手,也不足为奇。 “澜儿,圣子殿下快来坐。” 见到晴澜后,梅贵妃忍不住喜上眉梢。 有澜儿在,怀儿的胜算就大了很多。 见她笑的十分开心,不同于之前对其他人的敷衍之意,秦璇璇和晴澜皆在心里冷笑一声。 她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他们二人可都一清二楚。 “母妃,我......” 晴澜刚想开口将话,就听到了小太监再次传来通报声:“皇上驾到。” 随后几人连忙从位子上出来,跪了下来:“参加皇上。” 梅贵妃抬眸,只见孟寒季脸色铁青。 他身后还跟着秦太傅和南安王,紧随其后的是沈意意和阿礼。 这是什么情况? 她心下百转千回,却面露笑意,问道:“皇上这是怎么了,生如此大的气,莫要伤到了身子啊。” 孟寒季闻言,淡淡瞥了她一眼,而后抬手,不耐烦地说了句:“都起来吧。” 随后坐到了主位上。 “皇上,刚才臣女的提议,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沈意意和谢礼进来后,并没有立即坐了下来,而是再次开口。 “沈意意!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威胁朕?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再说些什么!” 孟寒季怒气冲冲,猛然拍了下桌子,然后站了起来。 吓得众人连忙跪了下来,就连沈意意和谢礼也不意外。 “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给朕听听。” “皇上,您就不要为难我的妻了,若是您想再听一遍,草民重复就可。”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谢礼开了口。 “这位想必就是百闻不如一见的谢公子了吧。” 梅贵妃见谢礼开了口,心下一惊,连忙打断他。 站了起来,随即差使身边的若儿,“若儿,你还不快快将沈小姐和谢姑爷请到位置上。” 第一百一十三章 若儿闻言立马下去,只不过被谢礼给打断了,“参见贵妃娘娘,多谢。” “你们二人先回去坐下。” 孟寒季开了口,声音低沉,不见半丝惊讶。 谢礼倒是没有再说话,他如玉修长的手抚上沈意意的脸庞, “封官进爵之事,怎么能让你一个女孩子出面呢。” 说着便将沈意意扶了起来,“这是我的事情,你啊,就是不让人省心,回去吧你且安心坐着吧。” 沈意意见谢礼这样说,便也放了心。 回到位置上,南安王就狠狠瞪了她一眼,“我的小姑奶奶,你就别整日吓唬我这把老骨头了行不行啊。” 南安王也不敢再说太重的话,只是重重叹了口气。 沈意意当然清楚她爹的想法也没有反驳。 “咳咳……”谢礼轻微的几声咳嗽,倒是拉回了众人的思绪。 只见他撩起衣服,便跪在了大殿的中间,和刚才沈意意跪的位置自然是一模一样的。 “你这是干什么!”孟寒季不悦的皱起眉头,“小泉子,赶紧扶公子起来。” “皇上明鉴,我与意意是两情相悦不错,但眼下封官进爵一事,草民不敢奢望,只是方才已有意意嘴里说出,草民斗胆表示愿意尝试一下。” 他此话一出,殿中人的面色皆变了。 众人纷纷看向孟寒季。 只见他却在此刻开了口,“你这态度朕十分欣赏,试问天下这么多英雄豪杰,还未曾有过人第一次当着朕的面要一个官位,你这份勇气可嘉,只不过这……” “既然皇上也说了,且草民今日也算是有备而来,望皇上多加考虑。” “这……” 孟寒季犹豫了一下,还未开口,秦太傅已然站了起来,“启禀皇上,谢公子眼下刚娶了南安王唯一的宝贵女儿,如果在此时,要了个官位,那不是让天下人以后皆要效仿了吗?” 沈意意喝口茶,再次开口,“秦太傅此言差矣,臣女与谢公子乃是两情相悦,又不是什么吃软饭的,更何况若是他有了什么官位爵位,以后若是他有事,臣女守一辈子寡又如何?” “南安王,这便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当着朕的面诅咒,以下犯上!” 孟寒季强忍着怒气,一字一句质问道。 他不信佛,却在此刻拿出太后信佛的理由:“太后礼佛多年,早就不允许宫中人暗自诅咒任何人,沈意意,你究竟意欲何为!” 南安王闻言立即出席跪了下来,“回皇上,小女不懂事,是老臣的罪,老臣管教无方望皇上恕罪。”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看了眼沈意意,那一眼,就好似眸中有诸多情绪泄露,最后化为疼爱。 叩头,“老臣有罪,可小女年幼无知,如果皇上真要知罪,那老臣代替小女受了。” 闻言,沈意意再也坐不住了。 可是一想到现在的她还不能暴露,只能硬生生忍了下来。 袖中拳头紧握,身子有些许颤抖,那是被气得。 “好,既然南安王这么说了,那……” “皇上,意意乃草民心之所悦,草民也怕连累意意,可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若得意意这么一位妻子,草民死而无憾。” 说完他又咳嗽了几声,看起来是染上了几分风寒,看起来十分柔弱。 众人看着病弱的谢礼,都揪着心,生怕一个大风刮来,他便没有了踪影。 “只是草民记得许多年前,您曾下了一道旨意,说若是有奇能异士,便特许他进宫,所以草民今日将准备已久的丹药拿来给您。” 秦太傅闻言,完全怔住了。 眼下正是皇上需要丹药,想要长生不老之时,他若是因此让圣上大悦。 那南安王怎么可能还能除掉。 沈意意也是没想到他还留有这一手,眸子染上了几分惊讶。 谢礼从袖中掏出丹药,许是身体太过于虚弱,他的动作都是缓慢无比。 孟寒季本来想借此机会除掉沈意意和谢礼的,可没想到谢礼会突然拿出来丹药。 眼下他正想着去道观里找那些道长拿些长生不老丹药,若是谢礼的丹药真有些用处。 让他进宫也未尝不可。 思索到这儿,孟寒季缓了缓,面上还是那样严肃且威严的表情,眼神犀利,一一扫过所有人,将他们的情绪看的是一清二楚。 此刻,谢礼拿着丹药跪在地上,孟寒季看了眼小泉子,后者连忙下去。 “谢公子先请起,明知自己身子骨不好还动不动就跪下,这可不是男子膝下有黄金的做法啊。” 谢礼点头附和,“皇上说的不错。” 随即扶起南安王,看了一眼沈意意,伸出手对声道:“意意,过来。” 一声“意意”,充满柔情绻意,谢礼此刻满心满眼都是她。 沈意意闻言,心头跟着一颤,倒也不含糊,大大方方地走到谢礼身边。 牵过沈意意的手,谢礼拉着她跪了下来,“草民深知皇上关心我们二人,所以今日来时也特意找的是让您强健体魄的丹药,您方可一试。” 说完后,正巧小泉子也已经用银针试过毒了。 见没什么毒性,便递给了孟寒季。 他微微要了一小口,丹药入口即化。 口味酸酸甜甜,倒真像是在持什么甜食。 让孟寒季微微皱了下眉头,刚想要开口驳斥谢礼,便感觉到身上一阵暖意笼罩。 随即身上原本酸痛之意也逐渐消了下去。 甚至还让他眼下有了想吃饭的想法。 他这些时日,因为身体乏力的原因,已经不曾好好用膳了。 皆是因为没什么胃口。 “既然如此,皇上看二人如此诚心诚意,就同意了吧。”许久不开口的梅贵妃柔柔说了一句话。 随后深深看了眼谢礼,略微挑了下眉。 “意意这番为夫君谋取官位很是真性情,谢公子又会炼制丹药,两人挺般配的,皇上您看......”孟寒季心中自有打算,这次倒是没有犹豫,随即点了点头,“既然梅贵妃这么说了,那便下一道旨意吧,就赐......” 他一时没想到什么职位,梅贵妃顺势提醒道:“礼部尚书似乎前些日子刚刚告老返乡,不如就......” 第一百一十四章 她说完后,看了眼谢礼。 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如今她和阿礼还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若是想要扳倒孟寒季,就只能和他暂时还一直合作着。 见孟寒季犹豫起来,刚站起来的两个人彼此对视一眼后,谢礼牵过沈意意的手,拉着她跪了下来。 “草民自知资质平庸,担当不起如此大任,所以礼部尚书这个位置还是留给其他能为我景元国效力之人吧,草民能有个一官半职,与眼前的心上人彼此长相厮守便已经足以了。” 他不卑不亢,看着沈意意,满心欢喜之意简直快要溢了出来。 一旁的秦璇璇,眸光里忽然闪过一丝狠厉。 “看谢公子这态度,臣妾觉得很欣慰,不如就先从小官职做起吧。” 梅贵妃再次附和着。 若是谢礼封了个小官职,那必然不会日日进宫。 孟寒季眼下迫不及待地想要长生不老的丹药,以他生性多疑的性格,怎么可能安心地允许谢礼待在宫外炼制丹药。 所以谢礼看似是给了他一个台阶下,实则是在无声的威胁。 孟寒季心中本就已经有了盘算,现下听到谢礼这么说,顿时有些意外。 他原以为,谢礼会真的霸占着这个位置不放。 也罢,眼下南安王还不着急动。 若是之后他告老返乡,还有谢礼可以任由他拿捏。 所以他这次倒是没有犹豫,随即点了点头,“也罢了,看谢公子的态度十分诚恳,今日又是你们成亲的第一日,也算是讨个好彩头,那就封谢公子为礼部尚书吧。” “多谢皇上。”谢礼温声道。 见谢礼拱手,沈意意也跟着说了一句,“多谢皇上隆恩。” 这一场盛宴,在几个人的见证下莫名都成了谢礼和沈意意的陪衬者。 而孟寒季和秦太傅专门为沈意意准备的这场鸿门宴,也随着这场闹剧以商量朝中要事离开了。 见他离开,南安王也以身子不适带着沈意意和谢礼离开了梅贵妃宫中。 临走之前,梅贵妃和谢礼对视一眼。 缓缓地勾唇笑了。 孟寒季离开后,孟安和秦璇璇看了眼,有些突然。 却不知道该不该喊住他。 毕竟他们两个人今日还没敬茶。 “皇上既然走了,你们夫妇二人便随着澜儿和圣子殿下一起给我敬杯茶吧。” 梅贵妃见状,柔柔开口。 脸上有一瞬间的得意之色闪过。 “是。” 孟安拱手,拉起秦璇璇的手,看了眼坐在他们二人对面的晴澜和静隐,一起起身走到了殿中央。 若儿此时端着盘子,上面有四杯酒。 他们四个人分别拿起来。 “母妃,请喝茶。” 四人齐齐说道。 梅贵妃先是分别接过了秦璇璇和孟安手里的茶,却并没有喝下去。 看着眼前的二人,眼里满是慈爱,“你们二人既然已经结为了夫妻,往后定要荣辱与共,早日为我们皇家开枝散叶。” 而后,吹了吹手里的茶,喝了下去。 “母妃放心,儿臣和璇璇定会不让父皇失望的。” 孟安意味深长地说了句话,让梅贵妃放杯子的手一顿,她继而看向孟安,缓缓笑了,“太子能这么想,那自然是好事。” 秦璇璇见状,心里冷笑一声,而后状似无意地说道:“儿媳听说圣子殿下昨夜好像是在公主府偏殿睡下的,不过眼下看到澜儿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时,看来传言果真不能信,不可信啊。” 她一语双关。 梅贵妃闻言,脸上的笑意僵住了几秒。 她昨夜完全不知晓此事,只是今日一早,若儿过来禀告自己,说那帕子上落了红。 难道是澜儿在骗自己? 不,不可能的。 澜儿这么乖,这么听她的话,怎么可能会骗她呢。 梅贵妃也只是惊诧了一瞬间,随后便神色恢复了自然。 她看向自己的女儿,想要接过她手里的茶,在触到晴澜的手指时,却被她不着痕迹的避开了。 梅贵妃微微蹙起眉,不解女儿为何会突然与她疏离了好多,但还是笑着喝下了茶。 “母妃,请喝茶。” 见她喝完后,静隐淡淡开了口。 既然与晴澜拜了堂成了亲,眼下他是要改口了。 “好孩子。” 梅贵妃笑了下,满意地点头。 忽然想到了那日在皇后宫中的事情,看来宫中是没人多嘴。 所以那日,她的警告是有用的。 晴澜和静隐被皇后设计那日,其实还有后续。 当时皇后正把所有责任都推到身旁一名婢女身上后,一旁的静隐忽然开了口。 “既然是这样,也不能全然都怪这位婢女,皇后娘娘,静隐斗胆为这位婢女求求情。 皇后温和的一笑,看了看跪着的婢女开了口,“既然圣子殿下都为你求请了,你且先起来吧。” “是,奴婢多谢皇后娘娘,多谢圣子殿下饶恕奴婢。” 静隐又看了看梅贵妃,“想必这位便是梅贵妃娘娘吧,一直听闻娘娘,却从来未曾见过,今日一见,果然如传闻中漂亮聪慧。” 梅贵妃掩唇一笑,起身给静隐福了福身,“见过圣子殿下。” 静隐点头,看了看身旁依旧“昏迷不醒”的晴澜,疑惑道:“这位晴澜公主怎么会昏迷不醒呢?” “哦,澜儿她昨日可能是没有睡好,着了凉,现在有些发热,不过圣子殿下放心,已经给她喂过药了。” 点了点头,静隐便下榻穿上自己的鞋子,拱手,“如此便好,静隐还有事要处理,就不陪两位娘娘叙旧了,先行告退。” “恭送圣子殿下。” 送走静隐,梅贵妃首先开了口,“若儿,吩咐下去,今日之事谁要敢泄露半句,格杀勿论!” “是。”若儿福了福身。 皇后随即也开了口,“瑾宜,今日在场的都是本宫宫中的人,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她又怎么会不知梅贵妃这命令是说给她看的。 “奴婢知道了,不会有人说出去的。” 瑾宜也领了命。 “若儿,扶公主回去,我们走。” 得到自己想要的,梅贵妃径直离开了偏殿。 这次看来是气的不轻,走之前连招呼都未曾给皇后打。 第一百一十五章 若儿带着几位宫女,手忙脚乱的扶着晴澜离开了偏殿。 偏殿内突自只剩下几名宫女,皇后扶了扶额,另一只手搭在瑾宜手上,也离开了偏殿。 坤和宫和永和宫虽然都一片平静,可谁也不知道这平静中会隐藏着怎样的浪涌风潮。 - 南安王府,书房。 “说吧,你和谢礼是何时做的那些丹药,你难道不知晓若是皇上吃下去出了什么问题,你们两个性命皆是不保吗?!” 沈意意还是习惯撇嘴,“爹,女儿知道错了嘛。不过我和谢礼眼下不也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吗,再者说了,不仅好好的,他还升了官,这不正好是一举两得。况且,您以为皇上真那么容易哄骗过去?” 南安王爷经沈意意这么一提醒,也恍然大悟,“你是说……莫非皇上早就有了这个打算? 沈意意耸肩,找个座位随便的坐下,“隔墙有耳,您什么都不知道,女儿也什么都没有说。” 她和谢礼出府之前,就已经在自己的小院中商讨过了。 孟寒季这次约他们,是场鸿门宴。 而且还一个要给谢礼封官加爵的鸿门宴。 如今她和谢礼刚成了亲,自然不可能立马治南安王的罪,所以只好拿谢礼来做一个突破口。 而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进宫,有了职位,才好栽赃陷害。 但沈意意不知晓的是,谢礼居然背着她,早就有了防备。 准备好了丹药。 这件事,谢礼居然敢瞒着她?! 南安王爷噤了声,可一想到今日她的所作所为,又气不打一处来,“你……” “王爷,姑爷说自己的身体好像有些不适,想要让小姐过去一趟。” 话还未说完,就被管家给打断,沈意意冲着南安王爷开心的笑了一下,“爹,我去找谢礼了啊。” 然后一溜烟儿就跑的没影了。 - “怎么样,是你夫君我救了你吧。” 沈意意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后,便见谢礼坐在凳子上,悠闲地喝着茶。 见她回来,丝毫不意外,冲她挑了下眉。 “谢礼,那丹药是怎么回事?” 沈意意收敛起神色,严肃的问道。 谢礼闻言,脸上的笑容顿住,随后见她那么严肃,叹息一声后缓缓开口解释道:“那是我们前段时日在南疆,临走之时师父偷偷交于我的。” 见沈意意站在门口,他站起身,拉着她坐到了凳子上,“你也知道,梅姨和我师父的关系匪浅,所以自然是早就知晓孟寒季想要寻找丹药。至于没有告诉你......” 他顿了下,看向沈意意,眸中深情:“我想让你这段时日做个无忧无虑之人,不想让你踏进这些复杂的事情里,哪怕只有几日也好。你安心的做个孩子,什么都不用去想,只管开心做自己就好了。” 做她自己,做他的妻子。 躲在他身后,那些风雨,那些勾心斗角,那些纷争都远离她。 他一个人承受就可以了。 谢礼话音刚落,就见沈意意忽然俯身,吻住了他的唇。 片刻后,她离开他的唇。 看着谢礼,开了口:“谢礼,嫁给你,至少到现在,我不后悔。” “意意……你,你是认真的吗?” 谢礼一时之间愣在了原地,眸子里的喜悦之情不言而喻。 这怎么突然间就改变了她的态度呢? 对于沈意意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改变,哪怕谢礼聪明无双,此刻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脑。 沈意意点头,“谢礼,我现在可以很清楚的告诉你,我很认真,如果你真的很喜欢,那我们以后的日子可要一起度过了,你可愿意?” 谢礼被问到时,忙不迭地点头,回答道:“愿意愿意,我自然是愿意的。” “好,从今往后你可就多了一个包袱了,这个包袱我不松手,你绝不能撒手的。” “好,你放心,这辈子,你的手我永远都不会松开的。” 谢礼此刻开心的跟个三岁的孩子般,嘴角恨不得都能咧到天上去,傻乎乎地冲沈意意笑着。 谢礼,既然我也是欢喜于你的,那么往后的日子里,我愿意和你一起走。 一切皆也希望皆如我们所愿。 沈意意此刻心里如同明镜似的,她突然很清楚内心中对谢礼那股喜欢,像是随时都要冲破束缚地嫩芽,迫不及待地想要长成参天大树。 “意意,真好。” 谢礼摩挲着沈意意纤细如玉的手,左看右瞧,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真好,你是我的了。 哪怕这世上有那么多人喜欢着你,可是既然你是我的了,那些人又能如何呢? 沈意意看着谢礼那副呆傻地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拍了下谢礼的手背,佯装嗔道:“别看了,我都快饿死了,你快去给我买栗子糕。” “砰!”谢礼闻言顿时收起了开心无比的笑容,手指微微曲起,弹了一下沈意意的门,“以后不准你说什么死不死的话,知道了吗!” “谢礼,我刚对你表明我的心意,你就凶我?” “我哪里凶你了?” “你刚刚那种语气明明就是的。” “我那是为了你好。” “哼!你就是在找借口,什么为我好不好的,你方才明明就是在凶我。” 谢礼:“……” 见谢礼不说话,沈意意默默勾了勾唇角,一抹得意的笑容悄悄爬上了嘴角,随即隐去,“你还不快给我去买栗子糕,要是我吃不饱,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佯装生气,可谢礼却笑了出声。 “意意,你若吃饱了就不想打我了,你若没有吃饱,就不会有力气打我的。” “……快去!” 沈意意蹬了谢礼一下,说不过就用手脚,一向是她耍无赖的习惯。 “好好好,我去我去还不行吗,饿着谁都不能饿着我娘子。” 谢礼无奈地笑着,陪着沈意意玩闹调笑着。 哪怕知道沈意意是故意在他面前装作无无理取闹的样子,可是也心甘情愿的陪着她玩闹着。 “谁是你娘子,你别乱喊,反正我不承认,再说了,你能不能要点脸。” “要脸做什么,又不能让我娘子欢喜。” 第一百一十六章 翌日,谢礼如愿以偿的随南安王一同进宫接手封赏。 因为他炼制丹药的原因,孟寒季每每都留他到深夜。 沈意意几乎很难看到谢礼的身影,每次他回来时她都已经入睡了。 又是深夜。 沈意意迷迷糊糊见听到动静,是有人躺在床榻上的声音。 她迷蒙的睁开双眼,见是谢礼,顺势往他的怀里钻进去。 而后抱住不撒手。 谢礼见状,暗自笑出声来。 而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收敛起笑容。 手轻轻摸着沈意意的头,眸子深沉起来。 意意,但愿你我能一直这样。 等他将孟寒季和孟安处理掉,他就陪着她。 忽而,一阵风吹过,门自己悄悄的打开了。 谢礼见状,小心翼翼的将沈意意往旁边挪动了几下。 见她睡得正熟,他才放心的披上大氅,穿上靴子下了榻。 门外屋顶上。 “公子,不好了,暗堂那边出事了。” 是轻歌的声音,他看起来十分的着急,随后在谢礼耳边耳语了几声。 听闻后,谢礼的脸色微变。 暗堂位于昆仑山,而南安王府离昆仑山几千里地,就算骑腾雾这样的好马,也需两日。 而现在又正处深夜,路途更加不好走。 “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和轻歌一路不停歇,但因为事情紧急,轻歌的话并没有说完整。 所以他现在需要完整地了解事情的经过。 “暗堂灵风带的人昨日在刺杀过程中时被人下了毒,现在已有十余人昏迷不醒,身上已出现红色斑点,并且高热不退。” 轻歌一向了解谢礼不喜欢听废话,所以有些不必要的过程也就没有详细说明。 在接任务时被下了毒? 暗堂那边的人是他之前一手培养出来的人,做任务也是做那种有酬劳的刺杀任务。 但他们一直都是秉承着拿银子办事,替人消灾的原则,怎么会在刺杀的过程中被下毒? “你们接的是什么任务?” “刺杀淮县县衙陈书严。” 谢礼眯了眯眼,又抬头看着逐渐亮起的天空,一时之间没有头绪。 淮县县衙陈书严他倒是有听到过关于他的传言,贪图女色,处处欺压百姓,臭名远扬。 即使是百姓怨声载道,可也并没有听到过有关于拿高价想杀他的消息。 因为陈书严的表姐陈诉是皇上身边的妃子,所以很多百姓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再说了,如果要是普通的贫民百姓,按照暗堂出价那么高,也根本买不起暗堂杀人。 那这背后的操控者应该是同一人,只是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一瞬间,他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孟寒季虽然知道暗堂,可是他背后有隐主,那是唯一跟他师父可以一较高下的人,所以他肯定不会再去花大价钱收买暗堂做任务。 那会是谁呢? 这到底是幕后之人有意而为之,还是…… “公子?公子……”轻歌看着谢礼坐在马背上一直在发呆,不由得开口喊道。 谢礼回神,疑惑的望着他。 轻歌指了指前面的客栈,“公子,前面便是我们的地方,我们歇息一会儿吧,已经走五十多公里路了。” 谢礼心中虽然着急想回去,可是还有一日才能赶回去。 他眼下倒是可以支撑下去,但客栈人多嘴杂,倒是方便他了解一下京城的情况。 “公子还在担心沈小姐?” 见谢礼下马后,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轻歌刻意压低声音问道。 谢礼点点头,没有说话。 “唉,两位客官,需要点什么,吃饭还是住店,我们这儿有单独的厢房。” “小二,那就请带我们到单独的厢房。” “唉,好嘞。” 小二看了一眼谢礼,和轻歌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三人心照不宣的上楼。 二楼右拐,单独的房间,小二推开房门后,正准备跪下参加谢礼,却被他拦下。 “我们直接上三楼吧。” 三楼,最好的包厢,也是最神秘的包厢。 小二应了声后,走到靠窗户旁的一面墙,用了三成功力,轻轻一推,只见门大小的墙后有一个楼梯。 直达三楼。 谢礼走了进去,轻歌和小二随后。 - 在这里休息片刻后,谢礼和轻歌又快马离开了客栈,前往昆仑山。 剩下的路程谢礼和轻歌都比较熟悉,所以第二日天刚黑就到了暗堂。 昆仑山终年积雪,山路陡峭,越往后的路越不好走,偏偏天黑后都会有大雾,所以很多人都不会选择来这么偏僻的地方。 而暗堂就在昆仑山的最里层,地处高处,常年浓雾不散,即使有人选择来这里,也不会发现暗堂。 这也是谢礼把暗堂建在这里最主要的目的。 暗堂众人早就知道公子要来,一早就齐整整的站在外面。 看到谢礼和轻歌的那一刻后刷刷的跪下,态度恭敬中带着一丝激动,“我等参见公子。” 谢礼点头,一身黑衣随意的站在那里,却有着不容小觑的气势。 “各位都请起,灵雀,带我去百草堂,轻歌,你去把那日的人都找来,让他们去百草堂找我。” “是!” 谢礼话落,众位弟子们中最中间的一个女生走了出来,恭敬的带领谢礼去百草堂“公子,这边请。” 而轻歌也找了几个人随他一起去寻找那日出暗堂办事的人。 百草堂内。 数十名暗堂弟子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面色潮红,身上一身红疹。 即便是从小就在药罐子里长大,见过各种毒药的谢礼,见到此景也不由得愣住了。 他连忙转身向灵雀问道:“这十名人可否都有身体不停的出汗,可身上依旧特别凉,像是冬日里的冰块一般?” 灵雀不停地点头,公子说的一点都不差,他们完全就是这种症状。 “公子,我们该怎么办,他们还有救吗?” 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兄弟姐妹们,灵雀心中也很不是滋味。 谢礼沉吟了半刻,对身边的灵雀吩咐道:“给我找几个冰块,另外要两盆滚烫的水,再拿一些热毛巾。” “是!” 灵雀闻言,立马出去办。 第一百一十七章 见她出去了,谢礼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开始从第一个人扎起。 不出半刻,一名男子急慌慌地跑了进来,“公子,您找我有事?” 此人是灵风,方才灵雀的兄长。 见他大汗淋漓,谢礼微微蹙了下眉,“你来做什么?” “不是您说要找我来的吗?” 灵雀不解。 刚才他分明记得轻歌跟他说公子找他,好像还是很急的样子。 难道是他听错了? 闻言,谢礼抬眸,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而后让他留了下来。 谢礼头也不回的说道,“等一会儿灵雀把我要的东西拿过来后,你按照先冷后热的法,先把冰块敷到男生身上,然后扒开他的衣服,把热毛巾盖到他的身上。” 灵风出身于医术世家,自然也懂谢礼说的话。 可令他不解的是,为何要用冷热交替法,本身这几位弟子身上就已经够凉的了。 “还愣着干什么!” 回头看了一眼冰块和热毛巾都已经准备好,可灵风却还依旧一动不动的,谢礼没好说道。 人命关天,这可是生死攸关的大事,还有空在哪里愣神? 灵风回过神来,显然也觉得自己的态度不端正,连忙照着谢礼所说的做。 五名男生挨个用这个方法做完,谢礼也帮女生做完了,把银针递给灵风,扎他们的穴。 边说边拿起一把匕首,那把匕首亮的好似经过打磨无数次,谢礼毫不犹豫的向他们腕划去。 “公子!” 灵风看此情此景,手抖了一下,银针差点插偏。 谢礼闻言皱眉低喝:“喊什么喊,看不下去就出去!” 灵风听到此话后,立马觉得自己有些失态,连忙垂下头,专心的扎穴位。 在这十个人手腕上都划了一个小口子,然后让灵雀把刚才的冰块切成十小块,放在那子上。 待灵雀放完后,灵风也扎完针了,接下来就看见从那道小口中流出的血瞬间把小冰块黑色。 “再换冰块。”谢礼边看那十个人的脸色,便吩咐道。 原本嘴唇乌黑的十个人,唇色逐渐恢复到正常色,而脸色也没了刚刚的苍白。 灵雀和灵风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激动。 这十个人可是暗堂底下月楼专门接手杀人任务的最重要的杀手,也是和他们一起被训练出来的最顶尖的杀手。 一直换了五个小冰块后,谢礼紧张的神色才慢慢松懈下来,默默舒了口气后,跌坐床边。 “灵雀,给我拿个碗。” 有气无力的说道,刚刚真的耗费了她太多的体力,加上精神一直高度紧张,突然一松就变得非常的虚弱。 灵雀很快拿过来个碗,“公子,您要碗做什么?” 谢礼看了她一眼,道:“用我的血喂他们喝下去。” 说完后,快速的在自己手腕上划了个口子,动作快速到灵雀和灵风都来不及阻止。 “公子,他们……您开一副药方不就行了?” 谢礼斜晲了灵雀一眼,“你觉得还有什么药能比我的血能够让他们恢复的更快?”从小被泡在药罐里,现在又经常与毒接触,她的血确实比其他的药材更为贵重。 灵雀:“……可是,您的身体?” 谢礼摆摆手,毫不在意地看了一下自己的伤口,道:“这点小伤,伤害不了我的身的。” 放了有大半碗血后,谢礼又看了看那十名弟子,对灵雀说道:“半个时辰后,喂他去,明日一早给他们熬点清淡的白米粥。” “是。” 灵雀看着谢礼,目光里闪过一丝担忧,试探的问道:“公子,您的伤口需不需要我扎一下?” 谢礼摇摇头,无所谓地撕下了一片衣角,熟练地简单包扎一下。 刚包扎完就听见外面禀告道:“公子,那日出去的人已全部被带到。” “嗯,带他们跟我走。” 丝毫不拖泥带水,谢礼直接说道。 然后看了一眼灵雀,再次嘱咐道:“别忘了半个时辰后喂他们喝下去。” 灵雀点头应道:“是。” 望着谢礼离去的背影,灵雀和灵风心里忽然觉得有一丝的恐怖。 他们兄妹二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心里默想,看来公子这一次是动真格的了。 - 南安王府,沈意意的小院中。 “小姐,姑爷出去这件事,事关重大,如果要要是和皇上如实禀告,恐怕不是一日两日便能搞定的您……” 沈意意看着手里的字条,沉默片刻后摆了摆手,“这事,你容我再想想。” 小夏点头,随即又问道:“今日早上,为何没听到您吩咐让让小厨房送饭?” 沈意意闻言,下意识皱起来眉头,“我早上不是很饿,就没吃。” “这可不行!”小夏着急道,“您的身子要紧,怎能……” “好了好了!不过就是一顿饭没吃而已,小夏,我发现自从我成亲后,你就越来越喜欢唠叨了。” 沈意意环抱着胸,看着小夏。 “那奴婢不是为了您好吗?” 小夏撇嘴,面色委屈不堪。 沈意意看着她,冲她吐了下舌头,“别管我了,我要是饿的话,会让小厨房专门送饭过来的。” 小夏闻言,这才放下心来。 手里的纸条被她狠狠地捏着,沈意意心中忽然烦闷不已。 她冲小夏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先出去吧,若是姑爷回来了,及时禀报我。” “是!” 待小夏走后,沈意意心中开始盘算着谢礼。 她看着手里皱巴巴的纸条,上面写道:南疆那边临时有事,师父让我回去一趟,若是孟寒季召我,便说我出去炼制丹药了。 南疆会出什么事呢? 静隐如今还在南疆,最早也要明日才回去。 而梅贵妃最近也没有什么大的动作,所以南疆那边按理来说,应该是平和的啊。 难道说谢礼有事情在瞒着她? 应该不可能吧。 如果谢礼真的想对他们家做些什么,应该不会这么大费周章的用算计计。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总是对谢礼有一股莫名的信任感。 似乎十分坚信,谢礼不会让她失望的。 第一百一十八章 翌日,皇上听闻南安王说谢礼去找一位药草炼制丹药,蹙了下眉。 眼下他吃这个丹药,身体依然在好转。 可昨日一日没吃,身体就有些乏味。 所以下了朝之后,就想着跟南安王一起起身去南安王府。 听到这个消息的沈意意提起的茶盏缓缓地放下,无奈地说道:“如今谢礼不在,他的丹药我也不知晓在哪里。”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提笔在信纸上写了几个字,而后让小夏去花楼找孟怀,将此信交于他。 小夏闻言点头,“是。” 待小夏走后,沈意意则是紧蹙着眉头。 谢礼一向信任轻歌,而今轻歌不知晓在南疆受的伤好了没有,怕谢礼是独自一人去的南疆。 只不过这路途中她害怕会有其他人的栽赃陷害。 垂眸思及良久,她还是站起身来,拿起一件白色的披风披在身上,就准备出去一趟。 “沈姑娘,您要去哪儿?” 谢礼放在沈意意身边的一名暗卫风雅见沈意意就要走出去,急忙出来问道。 “我去一趟慈安寺,你且在这里待着吧。” “公子有吩咐,我还是和您一起去吧,以免发生意外。” 沈意意悄然抬手,“不必了,我怕孟寒季看到会怀疑。” 一旦怀疑到她头上,那她和谢礼所做的一切都会如同竹篮打水一场空般,赔了夫人又折兵。 她在房间里思来想去,还是放心不下谢礼。 所以决定自己亲自去一趟,比较好。 “是。” 风雅闻言拱手,随即退到了暗处。 - 玉楼。 秦璇璇和沈意意对坐,两人相对无言。 半个时辰前,沈意意刚出门,还没到慈安寺就碰到了出宫的秦璇璇。 看样子,是特意来找她的。 所以她就随着秦璇璇来到了玉楼。 “意意,你难道就不好奇,谢礼究竟去了哪儿,做了什么吗?” 见她望着自己但笑不语,秦璇璇接着道:“你真的一点儿都不好奇......” 她话还没说完,就瞧见沈意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瘫倒在桌子上。 秦璇璇:“……” 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就听见房门被打开的声音,转头一看,来人正是谢礼。 呵! 秦璇璇淡淡瞟了一眼,装作虚弱的样子正趴到在桌子上的沈意意,嘴角掠过一丝不屑。 “阿礼,你回来了啊。” 气若游丝,沈意意虚弱地冲谢礼笑了笑。 “嗯。” 谢礼自然地点头,很显然没有听见方才两人的谈话。 他看了眼看起来十分虚弱的沈意意,又看了看坐她对面的秦璇璇,眉间明显的不悦。 “太子妃这是在做什么?” 闻言,秦璇璇皱了皱眉,“谢公子没想到这么不会明辨是非……” 她被误会后,满脸的不情愿。 “太子妃如今身娇体贵,我们南安王府自然得罪不起。” 谢礼很自然的说出这话。 话出口,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现在处处是为了沈意意而打算。 秦璇璇闻言低眸,自嘲一笑,“我知道了。” “谢礼,秦小姐眼下被你误会了,心中十分的伤心,你确定你不追下去安慰一下,美人落泪啊,啧啧啧......” 带着调侃的语气,沈意意冲谢礼笑着问道。 谢礼“呵”了一声,“意意,别闹了,跟我回家吧。” 他完全没有要追下去的意思。 这倒是让沈意意有些许的满意。 她刚起身,不知怎么,身体一阵乏力,双腿打颤。 又坐了下来,一阵眩晕后,她晕倒在谢礼的怀里。 “意意......” 谢礼瞬间慌了。 - 谢礼手搭上她的脉,确认是中了毒之后,便开始运起功来用体内的内力来压她体内的毒气。 如今两人身边皆没有护法,所以谢礼很是担心这周围的环境,手上的动作越发快了起来。 一股光圈笼罩着两人,随着时间的推移,谢礼脸上慢慢有了汗意。 片刻后,沈意意在谢礼喂完药后缓缓醒了过来。 入目,屋中的摆设显然是她自己的房间。 谢礼见她醒了,眉间的着急一点一点的褪去。 方才,他为沈意意把脉时,就察觉到她的身体尤其的虚弱,如果刚才真的跟秦璇璇发生了什么,恐怕她毫无招架之力。 “是那杯茶?” 沈意意醒来后,想到了在她喝茶时,秦璇璇似乎笑了下。 当时她还有些莫名其妙,眼下想来,应该是她那时就已经在杯中下了药。 谢礼闻言,眸光微闪了下,随即应了一声,“是的,不过眼下你已无大碍。” 伸出手将沈意意掉落地几根发丝撩到耳后,谢礼冲她温柔的笑了笑,语气及其宠溺 “意意,眼下你身体的毒素还没有清除完毕,我再运一次功将你身体里的毒素彻底清除。” 闻言,沈意意连忙制止,“你身体的蛊毒还在做乱,不可为我轻易运功解毒。” 谢礼闻言,不顾她的反对,强行再次运起功。 期间,沈意意曾偷偷瞄了一眼谢礼,看到他如此,便想撤回双手,却被谢礼低呵,“如果你想要撤回,那以后就不要见我了!” 片刻,谢礼收了手。 他虚弱地垂下双手,谢礼嘴唇都有些发了白。 沈意意猛地一口血吐了出来,全是黑色的。 “你怎么样,是不是体内的蛊毒又发作了?” 沈意意吐完后,来不及看自己,连忙扶住谢礼。 眉眼间关切一览无余,语气略有些着急。 谢礼缓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如今你的身子太过虚弱,毒虽然解了,但一会儿我会再给你写一张药方,你必须要照我去写的做,要不然你的身体很容易会损之根本。” “好,你不用担心我了,来,先喝口水,歇一歇。” 沈意意就没有将谢礼的话听进去,心里现在完全装着他的身体安危,给他斟满了杯水,递到嘴边。 谢礼就着杯口喝了几口,便不再喝了。 “谢礼,你身体里的蛊毒究竟有多严重?” 谢礼见沈意意忽然变得那么严肃,连忙开口安慰她,“真的没事,梅姨每个月都会派人给我送来解药的。” 沈意意闻言,一时没有说话。 第一百一十九章 “说吧,你就算不说我也是知道的,如今就是想听见从你嘴里说出来的答案罢了。” 沈意意垂眸,淡淡的道。 内心却思绪万千,翻滚无比。 良久,谢礼终于开了口,“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只是会受些折磨罢了。” - 坤和宫。 孟寒季难得来看皇后一次。 “皇后,朕看你心神不宁,莫非是有什么问题?” 坐在正座上,孟寒季一双高深莫测的双眼紧紧盯着皇后。 皇后闻言,心下一惊,忙看向孟寒季。 见他脸色没看出什么不对,才笑着应道:“臣妾许久没看见安儿了,眼下他与太傅之女璇璇成了亲,臣妾未曾见过一面,心中不由得担心起来。” 孟寒季又看了两眼皇后,才慢慢感叹道:“是啊,安儿转眼间就成了亲,你这个做母亲的也应该有所担心。” 他的话在此时显得意味深长。 皇后闻言,睫毛轻颤了两下。 看着孟寒季,叹了口气,道:“皇上好不容易来一趟后宫,就莫要再跟着臣妾伤感了,只是眼下安儿已经成了亲,不知晓怀儿那边皇上有何打算,是否要臣妾出面和皇后说上一说。” 孟寒季闻言,眼中一抹精光闪过,并未着急应允此事,而是答道:“澜儿才刚出嫁,怀儿的事情先并不着急,慢慢来吧。” “可……” 皇后刚想再辩解时,就见孟寒季眉头皱了起来,显然有些不悦,便就此打住,“皇后真是昨日没有休息好啊,朕看你操心安儿的婚事,不如这一个月,先放下手皇后莫要再说些什么了,毕竟朕今日来看你也是看在了安儿的份上。” 皇后闻言,脸色突变。 强压下心慌,勉强笑着道:“臣妾知晓了,那不知皇上此刻要在坤和宫用膳吗?小厨房那边这些日子新研究了许多的菜品,皇上可以留下来品尝一下。” “朕这些日子怠慢了皇后,为了体恤皇后,便在这里用膳吧。” 孟寒季沉吟片刻后,应答道。 皇后闻言,喜上眉梢。 刚下说话,却被孟寒季抬手制止她接下来的话,“用完膳之后,皇后就随着太后一样,潜心礼佛吧。” 皇后闻言,脸色一瞬间垮了下来。 她本以为皇上今日来她宫中,事情就算有了转圜之地。 却没想到在前面等待她的是巨大的深渊。 - 翌日。 坤和宫。 天色尚早,就宫女就站在殿外禀告道:“娘娘,皇后求见。” 二公主,也是最受宠的的一位公主——晴澜公主。 瑾宜正在皇后身边服侍,两人对看一眼,都心知肚明梅贵妃这时求见所谓何事。 整理下衣襟,收拾好情绪,皇后温柔的应道:“请她进来。” 话落,一位身材窈窕,身穿袅袅红色薄纱拖曳长裙的女子就急忙走了进来,见到皇后后立马行礼请安,“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贵妃妹妹快快请起,都是自家人,还行这些个虚礼做什么。” 皇后虚扶了一把梅贵妃,嘴角含笑的嗔怒道。 梅贵妃笑了笑,并未作答。 “来的这么急,不知妹妹此时找本宫所为何事?” 哪怕她知道,却还是要装模作样的问一问。 梅贵妃闻言,自认为自己没空和皇后打太极。 见她不打算挑明说下去,她也就只能逼问,“臣妾听闻昨日皇上来了您的宫中,似乎您还提议给怀儿找京城贵女们的画像拿来给他看,不知是否有这回事,所以臣妾今日前来特地来求问一下。” 谁知皇后闻言,喝茶的动作一顿,便又若无其事喝了一口茶。 放下茶杯,她高深莫测看着梅贵妃,反问道:“妹妹是否会认为本宫会做什么?妹妹太高看本宫了,本宫不过是后宫之主,前朝之事本宫一向不予理会,且后宫不得干政这句话妹妹应该比我更为了解。” 好端端的跑来质问她? 眼下见她倒了,恐怕她不只是来求问的。 更多的是过来嘲讽她的吧。 如今宫中谁人不知,梅贵妃才是六宫之主,不仅打理六宫事务。 还执掌凤印。 膝下的女儿,又特别懂事的去了南疆和亲。 谁人提起梅贵妃,不是夸赞的? 真是可笑至极。 “皇后这话,就是承认了?” 梅贵妃闻言,轻轻笑出声来,而后缓缓靠近皇后,俯身轻声道:“那年,你陷害那对母子,让他们受尽折磨,还在皇上枕边吹风,处死他们二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今日你也会落得如此田地?” “呵,妹妹在说些什么,本宫不懂。” 皇后轻哼一声,手却紧紧的攥住衣袖。 “皇后认为过去的事情,在本宫心里永远都过不去。” 梅贵妃像之前那日皇后对她的一般,用手钳住她的下巴,靠近她的耳朵轻声说道:“皇后娘娘,臣妾今日前来呢,就是来提醒您的,天道好轮回,苍天有眼啊。” 接下来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看着有些高深莫测的笑了。 刚放开钳制她的动作,若儿上前在皇后没反应过来迅速给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不仅皇后没有料到,就连瑾宜都没有预料到。 甚至是来不及挡住她的动作。 “贵妃,皇后娘娘岂是尔等可以随便掌嘴的!您真的好大的胆子!” 这一巴掌,若儿可谓是用了十足十的力道,扇的皇后半边脸颊都迅速肿了起来。 瑾宜连忙上前质问。 皇后却抬手制止了瑾宜上前的动作,她摸了摸阵痛的半边脸颊,不甚在意的笑了笑,也靠近皇后耳边说了一句话:“天道好轮回说得好啊,只是不知晓,梅贵妃这么深明大义,又为何在那个女人进宫之前就给她下了蛊毒?” 她缓缓站起身,见梅贵妃脸色突变,又火上浇油般再说了一句:“后位最后花落谁家还不一定呢,对吧梅贵妃?你当真以为,你知晓那么多,皇上会留你到最后?” 她上下打量了下梅贵妃,而后不屑地笑出声来:“本宫今日就是你将来的下场罢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被沈意意抱住后的谢礼身体十分僵硬。 他看了眼怀中熟睡的沈意意,忽然自嘲一笑。 罢了罢了,瞒着她就好了。 等祭祀大典一过,他坐稳皇位之后,再带她寻遍天下的名医也不迟。 忽然,外面穿来一声笛声。 就响了一声。 但谢礼还是敏锐的听到了,他稍微蹙了下眉,而后垂眸。 怀里的沈意意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影响,她好像感受到了一阵热源,胳膊从被褥里伸了出来。 紧接着翻了个身。 谢礼原本还想着自己怎么下床榻还不惊动沈意意,她一翻身,倒是给谢礼提供了一个下来的好机会。 自己穿好衣裳,下了床榻。 出去的时候,动作十分小心翼翼的。 生怕吵到沈意意。 就连关门声,也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只是他刚关上门,一直熟睡的沈意意忽而缓缓睁开了双眼。 其实她一开始睡得很死,但是嘴里忽然传出来一股血腥味。 她本来就不喜欢血腥的味道,谢礼也知道。 所以谢礼就是趁她熟睡的时候放到嘴里的,可是他没想到沈意意会敏锐的感知到。 她不知道为什么谢礼会突然给他喂了血,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把她的脉。 难道是因为秦璇璇前两日给她下的药? 沈意意眼下完全没有了睡意,她猛地坐了起来。 开始思索。 谢礼最近的动作很反常,但是书里完全没有提到这种情节。 好像她穿的是另外一本书而已。 “不对啊,我记得谢礼明明说过,我的毒已经解了啊。反倒是他,身上的蛊毒还需要梅贵妃的解药。” 沈意意喃喃自语道。 她记得当时问完谢礼之后,就已经解决了秦璇璇给她下毒的这件事啊。 那他为什么还要把脉呢。 沈意意不解。 她掀开被子,想要偷偷出去找谢礼。 刚穿上鞋子,准备站起来时,她又犹豫了。 她不会武功,况且谢礼都已经走了这么久,恐怕她也不好找到他。 而且,就算她找到了,也是偷听墙角。 这么做,好像是有点不信任他的感觉。 她这种做法跟那种偷看男朋友手机,跟踪男朋友的人有什么区别啊。 再说了,谢礼刚刚那么紧张她,就是有点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她要是真出去了,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啊。 沈意意这么转念一想,想要出去找谢礼的心忽然歇了下去。 “算了算了。”沈意意摆了摆手,接着又打了个哈欠,“马上就祭祀大典了,还是早点歇息吧,毕竟明日一早还要跟父亲商量怎么帮谢礼呢。” 她小声嘟囔了一句,又把刚穿好的鞋子脱了下来。 而后躺倒了床榻上。 看着上面的帷幔穗,她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但还是努力抑制住自己的睡意,想要等到谢礼回来。 不过上面的帷幔穗好像有魔力一般,沈意意盯着一会儿之后,不知不觉就阖上了眼眸。 她实在是太困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最近老是感觉自己身体有些乏力。 明明什么也没做,就是犯困,还嗜睡。 她在现代可是熬通宵第二日还能工作一整天不休息的人,看来现在做个废柴,熬夜的能力也变差了。 想着想着,沈意意再次睡了过去。 - 南安王府不远处一个小街道里,谢礼看见来人的身影,恭敬地喊了一声:“师父。” “后日就是祭祀大典了,明日是你准备的最后一日,南疆那边的人手我也已经给你调过来了,至于虎符的话......” 苗培源看了眼谢礼,没有再说话。 谢礼自然知晓他是什么意思,沉吟道:“虎符如今在我这里,孟怀和梅姨那边也已经安排好了。” “嗯,那便好。” 苗培源摸了摸胡子,“孟寒季倒了没事,可接下来这个帝位是谁坐,你我应该心中都有数,还会有一场恶战的。” 梅贵妃的野心一直昭然皆知,要坐太后,要他的儿子孟怀当上皇帝。 此次帮助谢礼,也不过是因为,谢礼手中有她的把柄,她不得不帮。 可要是孟寒季真的死了,梅贵妃那个女人心狠手辣,不可能没有留后手。 所以谢礼和孟怀还有梅贵妃还有一场恶战。 “对了。”苗培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问道:“沈意意那个丫头怎么说,南安王到时候是站在哪一派的?” 谢礼闻言,手指蜷缩了下,答非所问:“师父,那鹤毒当真是没有解药?” 鹤毒? 不是喂给沈意意那个小丫头的毒药吗? 阿礼怎么会想起来问这个了? 虽然他心中尚有疑惑,但还是回答道:“这个毒药我制作的时候你也在场,哪里会有什么解药啊。” 听到这句话,谢礼的睫毛轻颤了几下。 没有解药? 他的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巨大的恐慌。 “怎么了?”见他脸色忽然有些不对劲,苗培源发觉之后,连忙问他,“阿礼,你跟师父说实话,你是不是爱上那个小丫头了?” 他神情忽然严肃下来。 “没,没有。” 谢礼几乎下意识地开口反驳到。 但与此同时,他的心里忽然有一股巨大的失落感向他袭来。 没有吗? 苗培源将信将疑的盯着谢礼看了几秒,而后正色道:“阿礼,你母亲的事情对你来说已然是个教训,人这辈子不可轻信爱情,你又是要当皇帝的人,怎可有软肋?” 阿礼这性格从来就不是优柔寡断之人,眼下为了沈意意那个小丫头奔波了不少。 苗培源早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可他不能做任何提醒。 因为阿礼是要做大事的人,眼下不可因为这些儿女情长之事给绊住脚步。 所以他那日自作主张的给他们的药里下了些避孕之药。 “阿礼,你要记住,成大事者不可有软肋,不可优柔寡断,一个合格的皇帝,首先就是要断情绝爱。” 苗培源循循善诱道。 “所谓断情绝爱,就是不可对任何人心软。必要的时候,就连我,你也不可全信。” 他说完后,谢礼垂下眸子,掩盖住自己的神色,低声道:“徒儿记住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记住就好。” 苗培源点点头,“还有一日让你做准备,你先回去歇息吧,为师明日会再来找你的。” 谢礼闻言,点点头,离开了。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苗培源深深叹息一声。 他这个徒儿啊,恐怕自己动了心都不得而知。 但是为了他能安稳的坐上帝位,他必须将这件事情隐瞒下来。 不得任何人提醒。 唉。 苗培源摸了下自己的胡子,也转身离开了。 夜,漆黑。 但不过是弹指一瞬。 第二日,日上三竿。 沈意意才缓缓从睡梦中醒来。 “意意,你醒了啊。” 谢礼听到细微的响动声音,连忙放下手中的书卷。 “阿礼。” 沈意意闻言,扭过头冲谢礼笑了下。 “昨夜是我不好,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 谢礼坐到床榻边,歉疚的话语刚落下,沈意意脸颊上瞬间爬上了一丝绯红。 “没,没事。” 饶是这些时日经历这种情事多了,她还是磕磕巴巴地回了句。 垂下眸子盯着被褥,不敢直视谢礼。 见她害羞起来,谢礼轻笑出声,“明日就是祭祀大典了,你先起来喝点粥,然后我们再去找父亲商量。” 找父亲商量? 沈意意猛地坐了起来,被子瞬间滑落下来。 她洁白如玉的身子瞬间映入谢礼的眼帘。 谢礼的眼神忽然一暗,沈意意见状暗道不好。 她见过太多次谢礼的这种眼神了,简直是要把她吃拆入腹。 沈意意慌忙扯过被子盖上,而后冲谢礼干笑了两声,“哈哈哈,那个我不饿了,我们现在去吧。” 她说完后,胳膊伸出来推了下谢礼,小声嘟囔了句:“你先出去,我换个衣裳。” 换个衣裳? 谢礼闻言,有意想要逗她。 忽然期身压过去,伏在沈意意耳边低声轻语道:“意意,你本来也没穿衣裳,不如......” 他话没说完,眼神上下扫了眼沈意意,似乎意有所指。 沈意意面对和谢礼这么近的距离,脸色忽然爆红。 身子僵硬。 “啊,是这样啊,那你让我现在穿衣裳吧,你先出去。” 她僵硬的回了句。 心里暗自唾弃自己。 沈意意啊沈意意,都坦诚相见这么多次了,你怎么还是忍不住害羞呢。 “我想说......” 谢礼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他的喉咙上下滚动了两下。 见状,沈意意连忙捂住他的嘴,连连道:“没有不如,你也不想说什么,你先出去。” 而后她冲谢礼假笑了一下,冲他眨下眼睛,用甜的发腻的语气道:“夫君~你就先出去,让人家穿上衣裳好不好嘛~” 她一边努力回想电视剧里古代那些人的撒娇,一边说道,“好不好嘛。” 说完之后还冲谢礼眨巴了下眼睛。 谢礼:“......” 这青天白日的,她这是又在发什么疯? “我是想说......”谢礼将沈意意的手从自己的嘴巴上拿了下来,无奈地道:“我让小夏帮你准备了新的衣裳,不如我现在让她拿进来,你试一下看看好不好看。” 他伸手摸了下沈意意的脑袋,轻笑道:“你这脑子里在想什么啊?” 沈意意:“......啊,是这样的啊。” 原来是她会错了意。 可是这也不怪她啊,谁让谢礼看到她就想那档子事啊, 她也是无辜被传染的啊。 而且她刚才的撒娇...... 完了完了,肯定是会被谢礼笑话的吧。 沈意意尴尬地抱住自己的头,而后闷声道:“那你让小夏拿进来吧。” 见她这幅样子,谢礼低低笑出声来。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他将沈意意的手挪开,“我出去叫小夏进来。” 待他离开后,沈意意锤了自己的被褥几下。 以示解气。 啊啊啊啊,她刚才也太丢脸了吧。 沈意意独自一人坐在床榻上生闷气。 小夏进来就看到自家小姐这幅样子,好笑的摇了摇头。 “小姐,这是姑爷一早出门去铺子里给您挑的裙子,您快换上试试吧。” 裙子是淡青色的花边裙,样式很简单婉约。 “小姐您看,姑爷对您多好啊,他应该是知晓您平日里是不爱穿那些比较繁琐的衣裳,所以特意给您挑了这件裙子。” 小夏瞧着手里的裙子,不停地夸赞谢礼。 呵呵。 沈意意默默翻了个白眼。 她有种预感,谢礼买这种样式不那么繁琐的,肯定还有一个目的。 那就是方便他撕...... 打住。 沈意意捶了下自己的脑袋。 沈意意,你可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脑子里那些黄色废料收敛点,别好的不学学坏的。 谢礼脑子里有的东西,你不能再想了! 见沈意意一会皱眉一会儿捶自己的,小夏觉得自家小姐有些莫名其妙的。 这今儿是怎么了? 一大早就开始脑子不正常了? 小夏不懂,她费解地摇了摇头。 而后将自己手里的裙子递了过去,“小姐,您快穿上吧,一会儿姑爷还在外面等急了。” “他等急就等急,关我什么事。” 沈意意小声嘟囔了一句,但还是乖乖地接过小夏递来的裙子。 不得不说,谢礼的眼光是真好。 这条裙子不仅看起来挺好看的,料子摸起来也很舒服。 滑溜溜的,像水光绸。 沈意意见状,满意地点点头,“好吧,看在裙子的面子上,我就大方的原谅你吧。” “小姐,您一大早又在说什么胡话啊?”小夏挠了挠头,似乎是觉得下面这句话说出来她可能会被打,所以声音都低了下来,“您不如今天出门去找大夫看看吧,我觉得您现在可能需要和大夫谈谈心。” 和大夫谈谈心? 这句话好像提醒到了已经换上裙子的沈意意,她正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此刻闻言。 拍了下自己的大腿。 似乎是下的手劲有点大,她吃痛的喊了一下。 “小姐,您没事吧?” 小夏吓得连忙过去询问。 “没事没事,正好你这句话提醒到我了,我一会儿确实是要找大夫好好谈谈心了。” 她说完后,还自己肯定的点点头。 毕竟她还是觉得秦璇璇不可能给她下那么简单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