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我在旧世界偷属性》 第一章 偏执 暮钟响起，夜近黄昏。 惨白的墙壁上，一盏盏煤油灯正静静地烧着。 方泽坐在告解室里，隔着纱幔，看着外面跪在地上的父亲。 “男爵大人，愿女神祝福您。” 从方泽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一月有余，前一宿还在公司通宵熬夜加班，一睁眼就穿越了。 这里与曾经生活的蓝星球不同。 在这里，皇权没有被取代。 人类尚未踏入电气时代，正处于高度发达的蒸气时代。 每个人分工明确，阶级森严，而他不过是一名小小的见习司铎。 所谓司铎，倾听民众心声，洗涤心中罪愆，耐心聆听人性真实一面散发的罪恶。 生活中积攒的压力过大，很有可能导致异变，会危及社会安稳。 当然了。 上至皇亲国戚，下至黎民百姓。 无论是谁来到告解室，倾诉怎样的秘密，都必须严丝合缝封存在司铎心里。 这是准则，同样也是底线。 人人都需要一个宣泄口，打开阀门将积攒下来的压力完全释放，如此一来才能重新回归正常生活中去。 在幽暗僻静的氛围下，人们更容易表达心中述求。 这份工作来之不易，对方泽而言，完全称得上是体面活儿。 他原本是孤儿院的一员，从小就天资聪颖外加长相英俊，十四岁成年后被钟塔的老司铎收作门徒，经过三年艰苦卓绝的历练下获得晋升司铎的机会。 在这世道上，亲情并不值钱，绝大多数婴儿刚一出生，就被亲生父母弃养在孤儿院门口。 孤儿院遍地开花已成常态。 大家都是苦命人，自己糊口都成问题，更是养不起嗷嗷待哺的四脚吞金兽。 忽然刮起一阵冷风，屋内的曈曈烛影开始攒动，方泽方才收回思绪，拨开纱幔的一角凝视着屋外的男人。 这个男人名叫严峻。 他是先皇敕封的男爵，是孤儿院的最大捐助者，同时也是大家名义上的父亲。 严峻一生没啥别的爱好，单单好一口小孩子。 每当过年，孤儿院的孩子都能收到严峻的祝福信以及一双崭新的白袜子。袜子算不上稀罕，藏在里面的压岁钱才是真正的好东西，足足两百女王币，够普通人两个月的日常开销了。 大家都舍不得花，也没处花，都知道成年出院工作后需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嘞。 “男爵大人，有什么话尽管说罢。” 入职钟塔三年以来，方泽第一次看见严峻出现在告解室，还特地披着一件黑色大斗篷，想必是为了掩人耳目。 严峻的啜泣声渐渐平息。 他缓缓抬起头，注视着纱幔后面的阴影许久，最终选择了开口。 “我想要做女王陛下的小狗。” “……？！” 空气在此刻凝固，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方泽从未听到过如此离谱的要求。 人们常说来到司铎面前，才会展现出人性最肮脏的一面，曾经方泽对这类说法嗤之以鼻，现在，他相信了。 “男爵大人，劳烦您再说一遍？” “我好想做女王陛下的狗，可是她只喜欢细皮嫩肉的初熟少年……呃~就像你这样的。” 方泽微微发愣，打了个寒颤。 “莫要拿我开玩笑，男爵大人。再怎么说我也是一名实习司铎。” 严峻在强颜欢笑。 他脸上的笑容很勉强。 “抱歉，冒犯您作为神侍的权威，还请女神宽恕我的无礼。只是我心诚如明月，对女王陛下的爱慕天地可鉴……” “女王陛下每个季度剪下来的脚指甲，我都会用大价钱买下！” “瞧见这个没有，”严峻发出咯咯笑声，眼神也变得温柔，“这是女王陛下的一小撮毛发，我把它当作护身符封印在挂坠里。” 在严峻喋喋不休的唠叨声中，方泽忍不住好奇问道，“男爵大人，容许我插嘴问一句，您的属性是什么？” 根据先前留存的记忆，方泽的属性是【多情】，然而前不久自己偷偷到圣池测验，发现水池上浮现出的符号在记忆里从未见过，远比【多情】复杂得多。他用墨水笔将符号临摹在毛毡纸，来到邻城最大的图书馆翻阅古籍文献，找到的答案竟然是——【强运】。 一个人出生就携带着属性，每次完成阶级跃迁或者遇上重大变故，自身属性就会发生改变。 坚毅、无畏、精力充沛、专注；自私、贪婪、受虐、胆小，属性影响着处世原则，人生境遇同样反作用于属性。 “偏执。” 严峻自报家门。 偏执？ 怪不得嘞。 方泽开始理解为什么严峻会对女王陛下的爱慕之情，几乎达到病态程度。 “女王，我的女王……” 严峻再一次掩面痛哭，两只手不停挠着头皮，抓出一道道血痕，但还是止不住内心的躁动，“我知道这样是不对……但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方泽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伤心，但是见着他如此凄惨的模样，难免动起了恻隐之心。 拉开帷幔，张开双臂，将这位濒临崩溃的成年人轻轻搂住。 “在女神的怀抱中安静地睡一会儿吧。” 包容邪念，领人渡河。 方泽第一次替老司铎顶班，就遇上如此棘手的难事。仔细想来也怨不得老司铎总找借口翘班，毕竟这种折磨精神的工作做多了会折寿。 正当他苦于自己不过是挂名司铎，不能使用技能纾解严峻心中困扰的时候，倏然间，意外发生了。 一道白光闪过。 在严峻的身体上空，缓缓升起一团魔霭迷雾。 …… 第二章 贪婪 迷雾里瘴气翻涌。 时而传来打闹嬉戏声，时而传来窃窃私语声，只是方泽实力过浅，迷雾里的画面就像打上了厚厚的马赛克，方泽根本看不清。 他下意识地用手指轻轻一拨弄，掺杂在迷雾中的墨绿色素轻易剥离开来。 墨绿色素迅速沉降。 最终化作一枚不规则色块晶体。 这是什么？ 这是负面情绪的集合体。 都说精神力是不可摸，也不可辨，甚至在现代科学角度上根本站不住脚，然而这是异世界，有违常理的事情俯拾皆是。 作为精神力的具体表征，负面情绪蕴含的能量更是大得惊人。 曾听老司铎讲过，只有一些中高阶级的教廷前辈才能办到肉体与精神分离。 翻寻往日回忆，方泽曾有幸见过一次。 一位阶级5为的教廷长者开台做法，用上三升圣水与三年新生的柳树枝条，反复念咒三十三遍，几乎累垮半条命才从病患体内勉强分离出一小块不规则色块晶体。 迷雾渐渐散去，瘴气重新返回严峻体内，睁开眼，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男爵大人，身体感觉如何？” 心头的郁结解开，肩上的担子轻省了不少。 “呼~我感觉好多了。” “这是您平常积攒下来的恩德救了你，平平安安地回家去吧，我的父亲。” 严峻抬起脚正准备离开之际，他又转过身往供奉箱里丢了两枚女王币，同时朝向方泽作揖道，“愿您这五天假期过得愉快。” “假期？明天不是工作日嚒？” 在这个世界，除了重大节假日，工作九天才能得到一天休息，即便是最隆重的过年也不过休息三天。 这并非是压榨得厉害，恰恰是给贫苦工人的福报。 每天除去日常开销，大伙都攒不下钱，一旦停下劳动，之前攒下的积蓄很快就会用尽，最终沦落到饿死街头，流民分食的地步。青壮年争相恐后地多打一份工，为得就是给自己未来多一份保障。 万一哪天脚崴了、手断了，也不至于直接拖进坟场，充当松柏树的肥料。 “难道你不知道嚒？为了庆祝女王怀孕，大赦天下放假五天。” “女王陛下？她怀孕了？！” 方泽整理前身的记忆，了解到女王是先皇迎娶进来的外族公主。新婚之夜，先皇就死在自己行宫里，死状之凄惨就连一旁的缝尸人都看不下去。 枯干如骸骨，腐朽如枯木，像是被吸了精气一般。 十月怀胎，公主降生，曾经的皇后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摄政女王。 当她排除异己，彻底掌握住皇权时，女王陛下终于露出自己的獠牙，经常性、周期性地吩咐下属网罗天底下俊俏的美少年进宫。 虽然绝大多数接进行宫的少年安然无恙地回来了，但曾有耳闻也有一批惨死在行宫内。 “女王陛下时隔十八年再次怀孕，辜负我们女王派这十几年来付出，深深地伤害了我们这群粉丝。” “不过没有关系。” “我们会一如既往地支持她的，哪怕是违背女王陛下的意愿。” 严峻笑得很开心。 他似乎已经盘算好接下来该收集什么，整个人倘徉在幸福的海洋里。 …… 方泽百分百可以确定严峻病得不轻，甚至可以说是愈发严重，要不是及时取走他的负面情绪，指不定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三个小时后。 一声鸱啼惊醒正在打瞌睡的方泽。 下意识抬起头。 方泽看到大殿门口有一个人头在攒动。 嚯咯，又来了一位。 他的脚步有些凌乱，迟迟不肯踏进钟塔。这是常有的事，毕竟来到司铎面前倾诉心中秘密需要极大的勇气。 突然，他被身后之人推了一下，一个踉跄摔进大厅内。 “欢迎您的到来，愿女神祝福您。” 那人见着司铎主动相迎，只好觍着脸，羞羞答答地走到方泽身前跪下。 亲吻手掌，脑袋深深地埋在方泽的怀里。 “安静地睡上一会儿吧，我的孩子。” 方泽的话比安眠药还管用，没过一会儿就听到他微弱的鼻息声。 …… 魔霭迷雾再次升起，可是这一次可以看清迷雾里的画面。 此人名叫潘聚德，是纱纺厂的一位流水线工人。 长相还算不赖，女人缘也不错，但是口袋里空空，没钱讨不起媳妇。这个年代，男人有钱才算作人，没钱只能算作是牲口，用废了自然有大把活人主动顶上来。 年前的时候，潘聚德看上工友老陈哥哥的遗孀。 俩人郎才女貌，般配得很。 整日整夜变着法子偷情，可是时间久了心想这也不是一回事啊！传出去名声不好听，还有损与老朋友的情谊。 俩人商量一琢磨，想出一个鬼点子。 招亲！ 潘聚德找上老陈。 说是找到一桩发财的好买卖。 把自家嫂嫂的信息刊登在报纸上，收取上门相亲的费用。 工友老陈也是一个铁憨憨，还真的听信了这馊主意，去找自家嫂子商量。 这倒也不能怪他，谁让老陈的属性是【贪婪】呢？ 一丁点蝇头小利就能把自己卖了。 当初一位路过的商贩看上他父亲的骨灰盒，老陈还真同意了这桩生意，二话不说倒空了父亲的骨灰盒，将这个珍贵的木匣子卖了八十女王币。 计划很顺利。 为了吸引目标群体，利用他们心中的“贪婪”骗取他们手中为数不多的钱财，老陈还特意给嫂子套上了“优质离异女”的称呼。 “良田数亩，存款过万，性格温润如玉，长相甜美清秀，详细情况可来信咨询。” 这段话配上嫂子的肖像画一经刊登，当日报纸销量提升了一大截。络绎不绝的信件从帝都的各个卫星城市寄来，其中还不乏一批登门拜访的多情郎。 这下可赚翻了。 一步一设槛，一步一收费，前后整整两个月足足搜刮了六千多女王币。 这种阴损的生意做多了，自然会有报应找上门。 一位老大哥带着一帮蛮横练家子的，手里一人扛着一柄大砍刀来到他们说理。老陈自知理亏，想着赔一笔钱草草了事，没料到前脚掌刚进屋，就看到潘聚德带着赃款翻窗溜了…… 第三章 忠诚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原本老陈打算做完这一笔买卖，带上钱与嫂子逃之夭夭，没想到被自家好兄弟抢先一步。 这才想起曾经高冷的嫂子，昨晚却对自己百依百顺，不但主动做饭做菜，还陪自己喝起了交杯酒哩，为了就是套出赃款藏的土墩。 那叫一个懊悔啊！ 老陈连连扇自己的巴掌，骂自己色迷心窍，连自己的命根子都护不住。 黄粱美梦已成过往，现实又扇了他一巴掌。那位老大哥见老陈也是一个可怜人，好言安慰后吩咐手下把他的腿打断就扬长而去了。 至于潘聚德？他带着钱财和小情人隐姓埋名，准备重新生活。 故事就此画上句号。 方泽疑心大作，总感觉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搁在普通人身上，自己腰缠万贯又有美女作陪，这小日子想必是直奔小康啊！怎么会来告解室找司铎忏悔呢？ 可当他再往下深究，方泽算是弄明白了。 嚯嚯~！ 原来是和自身属性起了冲突。 潘聚德的属性是【忠诚】，因此监工主和工友特别喜欢与他做朋友。 忠诚。 忠于誓言，忠于承诺。 这是一种难得可贵的品质。 潘聚德携款潜逃的行为，违背了与工友老陈之间的友谊。每当夜深人静之时，月之女神就会折磨他的灵魂，让他的身心灵备受煎熬。 …… 画面渐渐黯淡，雾霭重新回归混沌。 方泽伸手探向迷雾最深处，想着抓取潘聚德的负能量集合体，可掏出来一看却是一团不停振动的闭合弦。 还没等他细细研究，这团闭弦就钻进方泽体内。 一种奇妙的感觉从内心翻滚，方泽忽然感觉自己的女人缘好像又增强了些？ “这算是奖励嚒？” 方泽医好了潘聚德的心病，作为代价，方泽取走了他自身携带的一部分【女人缘】属性。 “可是……可是为什么偏偏是女人缘啊？！” 方泽哭笑不得。 还没来得及懊悔，身前的潘聚德从睡梦中缓缓苏醒。他睁开眼，双目清澈明亮，完全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不过见着身前肃穆的年轻司铎，潘聚德赶紧跪地叩谢道：“多谢司铎的开导，我现在感觉罪愆已经离我远去了。” “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小的明白。小的这就带着妻子回去，向我的挚友老陈赔礼道歉。” 见他就要起身离去，方泽用蛇棍敲得奉献箱叮当响，“白嫖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作为司铎，方泽不能把怨气撒在信徒身上，只好用这种小小的方式报复他。 叮当~ 两枚女王币落入奉献箱。 “少了~！” 叮铃哐啷~！ 潘聚德先后投了二十枚女王币进奉献箱。 在得到方泽的默许下，他才灰溜溜地离开钟塔大厅。 …… 晨光初露，钟声长鸣。 结束一宿辛苦守夜工作的方泽正打算回屋补觉，不曾想又接到一单生意。 一位内敛的中年老男人。 佝偻着背，脸上满是皱纹。 缝缝补补的旧皮靴，起毛球的羊呢大衣，锈迹斑斑的挂饰金表，但这应该是他最好的行头了。他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坐在座位上有些拘束，眼神就像臭水沟里的老鼠，一旦被生人注视就止不住地来回乱瞟。 “愿女神祝福您。” 方泽的年纪比他小上许多，但是在这个中年老男人心中，方泽却是温柔慈祥、善解人意的长辈。 “如果觉得开不了口的，枕在我手臂上静静睡上一会儿吧。” 他却摇了摇头，反复斟酌着自己的措辞，最终以蹩脚的语言功底吐露心底的愁烦。 此人名叫杜建元，是隔壁炼钢厂的一名下岗工人。 前些年与一位寡妇密会。 结果因为懵懂无知搞大了寡妇的肚子，可没想到孩子刚一出生就丢给杜建元，自己则跑到隔壁城市逍遥快活去了。 按照道理来讲，杜建元大可以把孩子交给孤儿院。这不是什么丢脸的事，世人皆如此行。 可是听到婴孩那声啼哭，刚刚硬起来的心肠又软了下去。 于是这位好好先生又当爸又当妈，把这孩子抚养成为一名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虽然日子清贫了些，但勉强还算过得下去。 可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这几年工厂的效益连年走低，工场主以跛脚的理由狠心将他开除。 一老一少失去了经济来源，只能上街乞讨收破烂为生。 屋漏偏逢连夜雨。 不知丫头捡到什么富人丢弃的垃圾食物吃了，当天夜里就犯了热疾，杜建元抱着丫头连夜赶往私人诊所就诊。 人们都知道，私人诊所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 普通老百姓宁可多喝点热水、裹着被子熬一熬，也不愿去诊所看病。 这不—— 丫头的病算是治好了，几十年积攒下来的家当也全赔进去了。 可看丫头她整天笑嘻嘻，实际上她心底儿并不快乐。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她为自己看病花了一大笔开销懊悔不已。 为了庆祝她痊愈，同时为了证明家里还有余钱掀得开锅，这位老好人想把自己祖传的金表当了，给自家闺女买条新衣裳。 故事讲到这里也算告一段落。 方泽用蛇棍撬开奉献箱，取出二十枚女王币放在杜建元的手掌心里。 “拿着，这是圣母赏赐给你的。” “这怎么能行！” 杜建元百般推脱。 “就当作是借给你们爷俩，等到以后有了闲钱再还便是。” 这话算是说到杜建元心坎里去了。 当前他急需用钱，可又不想白白拿别人恩赐，于是找了这个借口，也算是对良心有个交代。 眼看着杜建元起身离开，方泽趁机又唠叨了一句。 “城东新开的一间馄饨铺子，正在招服务员，如果你闺女不嫌累的话可以去报名试试。” “多谢司铎指引。” …… 方泽心中有些郁闷。 倒不是稀罕那二十枚锃光瓦亮的女王币，一枚就能买一斤卤牛肉，啧啧~想想确实会流口水，只是可惜没有从迷雾中捞到实质性好处。 披上一身黑色大衣，把墨绿色晶体揣在兜里，走出告解室，直奔城里新开的神秘商店。 商店的老板姓甚名谁无人知晓。 只能了解到这家商店遍布帝都以及它大大小小的卫星城市。 曾听闻有调皮捣蛋的孩子进屋玩耍，不听劝诫捣鼓神秘商店里的商品，被老板做成芭比人偶放在橱窗里展示。 至于故事是真是假，交给看官们自行判断了。 第四章 神秘商店 杯深新酒滑，焙暖早茶香。 平常习惯早起赶班的工人无处可去，走街串巷，蹲在马路牙子上吹牛打诨。厂妹穿上平日里舍不得穿的针织长裙，在一群二流子的低俗口哨声中快步疾走与情郎赴约。 街站久了自然会肚子饿，这倒是让茶馆铺子热闹得很。 老老少少欢聚一堂，整个城镇的居民沉浸在幸福温暖的海洋里。 …… 方泽可不喜欢这种氛围。 心底儿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怪怪感觉。 但当他推开神秘商店的房门，就是那扇半掩的红漆木门，一股阴森恐怖气息扑面而来，方泽却意外地感觉巴适得很。 啊~ 似乎这里才是他该来的地方。 半透明的幽灵挤满神秘商店每一个角落。一些胆小的在耳畔旁窃窃私语，还有一些胆大的居然想着来捉弄这个陌生访客，但无一例外被方泽给一眼瞪回去了。 “诶呀呀！” 这些调皮的捣蛋鬼作鸟兽散，钻进橱窗上摆放的上百件展品里。 方泽没有理会它们，反而径直穿过狭长拥挤的过道，走到神秘商店的柜台前面。 神秘商店的老板是一位憨厚可掬的胖老头。 “你好，我的朋友。” 老板将柜台旁的煤油灯点亮，指着探出脑袋的半透明幽灵，道：“你居然看得到它们？它们是一群可爱的小宝贝，赖在这里一步也不肯挪。” 这是方泽第一次踏足这片神秘之地。 藏品与幽灵令他大开眼界。 怪不得家长再三叮嘱孩子不要来这里，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我有一样东西想要卖，看看多少价钱合适。” “抱歉，我的朋友。”胖老头的笑容愈加和蔼可亲，“我们这里不接受报价，只接受以物易物。” 柜台上摆放的芭比人偶发出吱吱嗤笑声，似乎是在嘲笑方泽，就连那群胆小怕事的家伙也探出头对着方泽指指点点。 方泽非但没有感觉到不适，反而觉得这里比屋外温馨得多。 这种感觉很奇妙。 方泽掏出墨绿色晶体摆在柜台上，谨慎打量着胖老头表情的变化。 很遗憾。 胖老头脸上没有泛起一丝波澜，只道：“让我康康~”接着他用镊子夹起晶体，摆在煤油灯底下细细查看，“负能量精神力核？瞧这纯度和尺寸还算不赖，估计能换三级商品。” 还没等方泽缓过神来，胖老头就一脸贼相地将晶体收入囊中。 隐隐之中，方泽感觉自己似乎成了一头待宰的肥羊，眼前这位就是奸商恶霸，正磨刀霍霍好生宰一单呢。 “我的朋友，看你也是第一次来，就由我来推荐一个宝贝吧。” “相信你很快就能用得上。” 胖老头朝着左手橱窗的第三件商品招了招手，三只半透明的小可爱就抬着它放在方泽面前。 “请记住，轻拿轻放。” 制作精美的木匣子表面上纹满了纷繁复杂的花纹，掀开一看，里面静静躺卧着一串小小的护身符。 月牙儿形的银饰，散发着淡紫色的光芒，中间镶嵌着一枚深蓝色宝石。 “好漂亮啊。” 方泽由衷发出一声赞叹。 “这叫伪装护符。只需往里注入一丁点精神力量，瞧~就像这样子。”胖老头的容貌发生转变，变成一个年轻的帅小伙。“作用不仅限于此，你还可以用它伪装自己的属性。当然也有一个前提，阶级4及以上的会看穿这拙劣的把戏。” “这玩意儿特别适合你这样的新手。” 胖老头似乎话里有话。 可方泽反复琢磨也想不明白这里面藏着怎样奥义，“可是……你为什么说我‘很快就能用得上’呢？” 胖老头稍作停顿，说道： “因为你被人跟踪了——” …… 方泽的脚步飞快，行色匆匆地走出神秘商店，头也不回地扎进人堆里。 在他手掌心里，正紧紧攥着伪装护符。 到底是谁在跟踪自己？ 方泽可以确定的是，自己的第六感曾不止一次提醒自己有人在尾随。 原以为是隔壁修侍院的侍女，毕竟像他这种等级的大帅哥，在整个帝都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相信遇到女孩尾随也是情理之中。 没想到现实给他一棒槌。 嗐~！ 不知是跟踪者有意泄露自己气息，还是方泽自身的感知力提升不少，很快就察觉到一个行迹可疑的对象。 脚步离自己越来越近，根本就不给方泽使用伪装护符的时间。 方泽急中生智钻进一旁的地下酒吧。 酒吧名叫零点酒吧，是这座卫星小城镇难得的娱乐场所。 按照惯例，酒吧开到第二天六点半就打烊歇息，不过鉴于难得的假期，老板决定全场24小时不打烊。 翻遍先前的记忆，方泽一次也没有来过。 毕竟作为领受供奉的神职，他是不允许出现在这种充满邪淫污秽的地方。 奇怪的是。 方泽特别顺畅地拧开复杂的门把手，并且轻车熟路地溜进酒吧大厅。 昏暗的灯光下，歌姬在舞台上倾情献唱，酒保正卖力摇着调酒器，卡座上的客人正窃窃私语，老板也正陪着吧台上的客人有说有笑，然而这一切在方泽进屋的一瞬间改变了。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滞下来。 整间屋子静得连一根针落在地上也听得见。 他们就像着了魔似的，眸子死死盯着方泽一寸也不肯挪开。 “你，终于来了。” 每个人都在重复着这同样一句话。 方泽心底发毛，暗喊一声糟糕，自己从一个坑里跳到另一个坑里。 可正要转身逃跑的时候，方泽与身后之人迎面撞了个满怀。 “诶呦，好软啊~” 还没等他看清撞着什么东西的时候，自己却因为失足从楼梯上麻利地滚下去了。 “这种感觉……我好像体会过……这个地方，我好像来过……” 方泽倒在人群之中，渐渐闭上了眼。 前世残缺的记忆不止一块。 除了穿越过来的那夜记忆完全缺损以外，其余还缺了几片重要组成部分。 可能是人，可能是物，也有可能是还未完成的使命，但是这些对日常生活造成不了影响，所以方泽在这一个多月以来都没有细究。 直到麻烦找上门来…… 第五章 精神污染 “陈姐，这可咋办？这小子该不会死了吧？” “死不了！这小子命硬得很。” “……” 意识回归肉体，手指下意识地微微一颤。一旁的酒保注意到这个细小的举动，大声嚷嚷道：“这小子醒了！” 方泽睁开眼，看到一对明晃晃的车灯，诶，不对啊！这个年代有汽车嚒？瞪大眼睛仔细一瞧，嚯~~这不正是刚才的罪魁祸首，把自己撞得七荤八素的大姐姐嚒？ “你是谁，”原本是打算这么问的，但是方泽多留了一个心眼没有说话。 果然。 这位大姐姐抢先一步说道： “方泽，这段时间怎么联系不上你？是出了什么问题嚒？半夜去你家敲门，为什么不给我们开门？” 方泽脑门一黑。 原来是你丫的在半夜捣鬼敲门把我吓得半死，害得我主动申请值夜班。老司铎听到这铁憨憨般的请求，可别提有多高兴。 一个小城镇必须得有一座钟塔，每一座钟塔必须得有一位司铎守护。 老司铎年过半百，身体精力远不如从前，所以在三年前破天荒地从孤儿院中挑选一批孩子收为门徒。方泽德才兼备，加之外貌出众，赢得众人喜爱，参与试炼升级为司铎的呼声最高。 试炼有难有易，每个月会在帝都的神圣大钟塔举办。 原本是安排今年六月份参加，可不知怎么滴，前世的方泽将这个计划往后无限期推迟了。 “怎么了？难不成你是后悔了？” 这位大姐姐的脑袋微微一偏，乌黑浓密的秀发如瀑布般洒了下来，遮住她那半张白皙的脸庞，反而又增添了几分别样的情趣。 她见方泽看自己有些失神，不由好笑道：“你这不是又要讨打了？” 讨打？ 这句话就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尘封在心底的记忆。 眼前这位大姐姐名叫陈友瑶。 前世的方泽来酒吧买醉，喝到微醺撞见这位大姐姐，出于身体本能，两只噗笨的大手很不安分地向陈友瑶抓去，当场就被摁在地上好好教训了一顿。 得亏陈友瑶的属性是【善良】，没有揪着方泽的小辫子不放。 到时候去钟塔闹一闹，插上几面大旗帜，拿起大喇叭吼几嗓子，不要说饭碗了就连小命也指不定也会丢。 然而与陈友瑶的记忆就此中止了，接着往下发生了什么，方泽死活也记不起来。 “喝杯酒，让脑袋清醒一下吧。” 一杯鲜麦酿制的鲜啤酒递到方泽手中。 方泽呡上一口。 “呲~好苦！” 陈友瑶不在意方泽的感受，接着说道：“你写的入会申请已经复审通过，以后我们就要为保皇事业一起奋斗，今晚就带你去见我们的联络人，你事先准备一下哈。” “保皇？”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词，方泽下意识地抬起了头，大概了解到他们是怎样一个组织了。 这还要从摄政女王清剿前朝元老开始讲起。 为了稳固自己的统治，摄政女王内外勾结枢机大臣以及教廷元老，活生生地把前朝贵族流放至海外。 有压迫就有反抗。 前朝掌握皇权足足有两百多年，地下势力盘根错节，三年两载也拔不干净。一些有识之士联合起来，表面上效忠摄政女王，背地里却在搞复辟皇朝的勾当。 “需要我做些什么？” 陈友瑶反手掏出一串海蓝色银饰。 “把这个带上吧！它能减少你受到周围环境的精神污染。现在这日子邪门得很，稍不留神自己的属性就会被污染，久而久之很有可能产生精神疾病。” 信息量有些大，方泽一时间难以接受。 陈友瑶又掏出一枚海天蓝色的宝石，高高举起，好让方泽可以透过宝石窥探到这个世界的另一面。 透过宝石，方泽看到酒吧里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沾着一点绿色雾霭。 “拿着这个去屋外瞧瞧。” 方泽照着陈友瑶所说的去做了。 煞气。 通天的煞气如粘稠的糖浆滴到地面上，均匀落在每一位行人身上，那磅礴的气势压得方泽有点喘不过气。 这一刻，方泽的巨物恐惧症犯了。 此时怀里的海蓝色银饰成为唯一的护身符。 它散发着柔和的白光，将靠近身体的煞气尽力驱散。 方泽撒腿跑回陈友瑶身旁。 “这、这玩意儿究竟是什么？” 陈友瑶早就料到方泽的反应，毕竟当初自己第一次见着时也没比这小子镇定多少。她把自己还没喝完的鲜啤递给方泽，说道：“具体是什么不好说，但是我们可以肯定是它会污染普通人的精神，轻则改变属性，重则变成不可控的怪物。” “怪物？” “失去理智，随机攻击周围普通人，而首当其冲的恰恰是他们的至亲。” 方泽有洁癖，将这半杯鲜啤放在一旁反而取起另外一杯。 陈友瑶眉毛轻佻，道：“而且这是一个不可逆的过程。即便是早期及时治疗，也会留下不小的后遗症。喏~看到那个了嚒？” 她朝酒吧角落里努了努嘴。 在那儿，坐着一位瘫痪老哥。 整天乐呵呵，叽叽喳喳笑个不停，但那笑容怎么看都感觉非常勉强。 “他原来是我们小组的成员，有一天不小心触碰到污染源，虽然我们的治疗很及时，但也是回天乏术成为傻子了。” 方泽只觉心底毛嗖嗖的。 原以为这个世界只是工场主剥削得厉害些，老百姓地位再低下些，其他和蓝星球并无差异，还想着猥琐发育等后期六神出山，结果美梦一击破碎。 “诶~” 方泽发出一声哀叹，整个人也变得有些颓废。不过消沉只是暂时的，他很快就打起精神问道： “今晚怎么安排？” “晚上十一点，我们会派马车来你屋子门口接你的。” 方泽朝陈友瑶点了点头，快步离开这间酒吧。 …… 等到方泽走远，一位身披黑色风衣，头戴宽沿礼帽的男人来到陈友瑶身旁。 “有察觉到什么异常嚒？” “有点不对劲，以前巴不得喝我喝过的东西，今天却一口也没有喝。不过这没有关系，”陈友瑶撩起裙摆，高高翘起二郎腿，“如果他心存异念，今晚就能让他原形毕露！” 第六章 邪灵附身 夜半微凉，寒风萧瑟。 方泽披上黑纱与长袍，在屋外静静候着。 进城赶集的早早收摊返乡，零星几个铺子也关门打烊，只有几位骂骂咧咧的酒鬼增添几分阳气。 这时候。 一声清脆的马啼踏碎了寂静的夜空。 马蹄声由远及近，穿越重重迷雾，最终准确无误地停在方泽跟前。 “吁~！” 撩开帘幕，探出一个小脑袋，方泽定睛一瞧正是陈友瑶。 晚上的陈友瑶又换了一身行头。 那条大长腿与紧身马裤简直是绝配，再搭上一身飒气十足的骑士服和长筒马靴，这一刻简直是美艳到极致！ 怪不得方泽的前世对这位知心大姐姐如此魂牵梦绕。 “还看什么嘞？赶紧上车吧。” 方泽自知乘车礼仪，没有傻乎乎地坐进车厢内，而是乖巧地坐在陈友瑶身旁。 这个举动让陈友瑶颇为满意。 …… 马车比想象中的平稳，一溜烟儿的功夫就跑出十几里路，这匹看似普通的棕色马身体内似乎有着使不完的力气。 陈友瑶看出方泽心中的困惑，忍不住显摆起来。 “姐姐我可是一名货真价实的【骑士】哟，前不久刚刚通过试炼，晋升为阶级2【武堂骑士】。” 在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没有资格挑选职业。 或是进厂拧扳手，或是下农场种田，或者是在街头摆个摊赚点小钱……和他们比起来，方泽的运气算是好到极点，老司铎收留他成为阶级1【门徒】，从此摆脱了“生娃放羊，放羊生娃”的悲惨轮回。 “骑士”一词，顾名思义就是御风飞行。 忠诚、仁义、正直、善良，往往是想到他们的第一印象。然而有一点可千万不要忽略，【骑士】可是赋予统治阶级的一个阶层。 有资格走这条路的，往往与贵族能搭上点关系。换句话说，眼前这位大姐姐很有可能是哪个家族的大小姐。 “再怎么烈的马，在我手里也会变成温顺小绵羊！” 陈友瑶挥舞起手中的长鞭，精准无误地抽打在马背上，马儿一声长嘶，脚下的速度又快上几分。 半小时后。 马车停在一间民宅门口。 这里是方圆数十里地最大的卫星城市，也是方泽的前世来过最繁华的地段。当初教廷长者的开台做法，就是在这座城市的钟塔举办的。 和自己生活的小城镇不同，在这里，即便是在深夜也能看到熙熙攘攘的行人。 “进来吧。” 院子里静悄悄的，方泽紧跟在陈友瑶身后一寸也不敢落下。 陈友瑶倒是轻车熟路地推开房门，牵着马车，把马儿栓在院子中的马槽内。 方泽想要上前帮忙，可忽然感觉心头一悸。 一道暗影从身后闪过，回过头去，多了一个瘦高个儿。 “强哥！这么早就到啦？” 陈友瑶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这个男人身旁，向方泽介绍起来。 “这位是我们小组的组长林强，外号叫做：不死的强子。他的阶级是……” “等一下！” 林强的眼神锐利如冷峰，逼向人畜无害的方泽。 “可能你没有察觉到，这一个多月下来我一直在你身边暗中观察。你喜欢早起喝一杯咸豆浆和两笼鲜肉烧麦，中午偏爱紧挨着钟塔的回锅肉炒饭，然后趴在桌子上小憩一会儿继续下午的功课。每天下午还有隔壁修侍院的侍女给你送水果，小日子过得倒是挺惬意的哈！” 方泽一听这话，寒毛都立起来了，脸上露出恐惧之色。 “你是怎么办到的？” 林强向后退了一步，整个人隐匿于夜色之中。 “我就是这样跟在你身边。” 林强的声音铺天盖地向方泽传来，可是方泽死活也摸不透他的具体方位。 “阶级3【潜行者】。” 迷彩渐渐褪去。 林强凭空出现在方泽眼前。 他的双手交叉自然下垂，谨慎地观察着方泽脸上表情的每一寸细微变化。 “哇哦~！这么神奇？那岂不是在许多地方能派上用场？！” 方泽平生首次后悔选择【教廷】这条晋级之路。 据说老司铎可以驱除污邪，除此以外就没有别的实用技能。这一旦遇上远强于自己的对手，双手一摊，只能站在原地等死了！ “哪有那么方便的事！” 林强被方泽的蠢萌逗笑了，“我们【潜行者】有三个限制条件：1、白天不行。2、人前不行。3、猫前不行。” “太阳底下我们隐藏不了自己的行踪；在比我们阶级高的人面前同样藏不住；最后一点就比较稀奇，有一些具有夜视功能的动物，它们同样能够看到我们。” 方泽心底一琢磨。 感觉这个技能也算是神技啦！ 如果可以把【司铎】的技能和【潜行者】的技能对换，方泽那是百分之一百个愿意！ “不对啊！” 想着想着，方泽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 “你不是说在白天不行嚒？那你是怎么把我的行踪搞得那么清楚？” “我用的是阶级2【尾随者】的技能。” 真好呐~ 这条晋级之路的技能都特别实用，不像【教廷】的技能，各个阶级学来的技能都像是在糊弄人，脱下长袍，在外人看来就像是蹩脚的江湖骗子。 也许是嫌屋外冷风刮得陈友瑶脸蛋生疼。 她朝着林强不停地挤兑着眼睛，示意他赶紧采取下一步。 “请跟我进来吧。” 林强推开住宅的房门，接着点亮墙壁上悬挂的煤油灯，整间屋子被一道悠悠黄光所笼罩。 房间的装饰很典雅，一条红色的羊绒地毯，两排林立着大理石雕像，然而有一样东西特别刺眼，那就是摆在房间正中央的圣池。 一汪圣池的造价可不菲。 据说要请一位阶级6教廷长者才能挖出来。 方泽所在的小镇上只有一汪圣池，位于钟塔的正门口。每天清晨报道，他都要与其他众门徒在圣池前咏唱女神之名。 林强与陈友瑶分别站立在圣池两旁，目光深邃地注视着方泽。 诶？ 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某种特殊的欢迎仪式嚒？ “方泽——！” 林强声音洪亮，“我们怀疑你被某种邪灵附身，请过来自证清白吧！” 第七章 我要的是钱! 一旦把手插进水池里，心中默默呼唤女神之名，水面上就会浮现出自己的属性。 相同属性符号也存在些许差别。 它就像是生物特征，类似于指纹识别、虹膜识别、静脉识别等，每个人都有着独一无二的个体表征。虽然可靠性比不上灵魂甄别、精神力波动检测这类高精度技术，但也能算作一种入门级的鉴别方法。 “我们手里有你烙印下来的属性符号，如果你没能通过测验，很遗憾，今晚可能就是你留在世上的最后一夜。” 林强的措辞愈加激烈，似乎做好了当场击毙方泽的准备。 “可不要告诉我这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你的属性符号发生改变，这种拙劣的计俩可骗不了我的。” 方泽神色如常，按部就班地朝圣池走去。 “现在，请开始吧。” 陈友瑶拿着属性符号的拓印本，死死盯着水池表面。 方泽别无选择。 他只好当着他俩的面将手放进圣池里。 然而在心中默念名字的时候，方泽却分出一缕神魄控制着藏在兜里的伪装神符，“拜托了~胖老头的宝贝！这次救我渡过难关，以后我做生意就找准你们这家店了！” 圣池翻涌着巨浪，水流沿逆时针方向飞速旋转，一道晦涩难懂的符号渐渐浮上水面。 陈友瑶仔细比对这个符号与之前记录备份的，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最终朝着林强点了点头。 此刻林强紧锁的眉头也终于舒展开来。 他向前一步握住方泽的手，“恭喜你通过考验！未来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方泽从容淡定地陪着林强打趣道：“强哥如此小心谨慎，想必也是这方面的属性吧？” “你没有猜错，我的属性确实是【谨慎】。所以我常常能够逢凶化吉，抢在灾祸降临到自己头上之前跑路。” 方泽与他们谈笑风生好是自在。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此时方泽的背上早已是大汗淋漓。 …… 林强所属的第十九特工小组是一支专门执行特殊任务的队伍。 小组分工明确。 林强作为小队里唯一一位阶级3的成员，当仁不让地成为第三番队的队长。 按照以往的规矩，招募新的组员需要层层把关筛选，但是在把前世的方泽吸纳进来时，流程却又是尽量从简，方泽一整天没有想通的事，现在终于给出了他的答案。 “有一项任务要交给你去做。” 林强边说着话，边取出一件质地精美的丝绸长袍。 “穿上它，组织派你去公主行宫当安宁公主的家庭教师。” “等等！你们在说什么？” 方泽一下子有被吓着。 这时候，不远处的陈友瑶发话了。 “我们隶属于第十九特工小组，再往上则是大名鼎鼎的地下组织，保皇党。我们保皇党的宗旨：驱逐外姓者，重拾旧日荣光！作为先皇留下的唯一子嗣，安宁公主是我们必须争夺下来的旗帜！等到安宁公主羽翼丰满，我们就揭竿而起推翻残暴女王的统治！” 方泽听到这话感觉有些懵。 “这安宁公主不仅是先皇的子嗣，同样也是女王陛下的后代。她凭什么会出这个头呢？” 林强点着一支烟，摆了张椅子坐在下风口，道：“难道你就忘了女王她又怀孕了嚒？” 方泽如醍醐灌顶，一下子就醒悟过来。 “如果我们猜得不错的话，未来女王会把这个当成继承者培养。所以我们得加快行动进程，免得慢人一步。公主天真烂漫不懂政局的残酷，但是我们身为保皇党的一员，有理由守护这最后一支血脉！” 陈友瑶自认为说得足够热血澎湃。 但对于方泽而言，这无异于是赶鸭子上架，被迫参与到任务中来。 “……有报酬嚒？” “报酬？如此神圣的工作，别人羡慕还来不及呢，你还想着报酬？” 陈友瑶的大小姐思维逻辑让方泽颇为头疼。 不懂人间疾苦，养尊处优大小姐，不懂人间疾苦也确实情有可原。 然而方泽可不想打白工。 目前实习司铎一职，每个月的供奉为80女王币，吃住都有补贴，林林总总加起来一个月能拿到手110枚女王币。 这份工资并不算高，但胜在发展前景好。 据说老司铎一个月拿到手的供奉就足足有300枚女王币，更不用说平日里撸下来的各种回扣。 陈友瑶把手枕在下巴处，微微皱眉沉思一阵后说道：“每个月支付给你200女王币，这笔买卖总算没亏待你吧？” 意料之外的惊喜让方泽措手不及。 “够了！够了！” 一个月多200枚女王币诶~ 每天早餐还可以再加一个鸡蛋，中午的回锅肉炒饭也可以升级为牛腩炒饭，更为重要的是还能有余钱搬新家，换个宽敞明亮的大屋子。 现在住的是统一安排的宿舍。 隔壁同僚半夜里总喜欢带各式各样的人回来过夜，半夜里吵得方泽睡不好觉。 陈友瑶心中默念：这笔小钱就把他收买了？看来以后办事可容易得多了。 “可是我既没才华，也没本事，能去教小公主什么呀？” 方泽说出心中的困惑。 “陪她玩就成了。”林强毫不避讳地说道，“我们看中你的原因无他，只是因为你长得足够帅气。” 这话说到方泽心坎里去了。 “我想要你与公主培养感情，到时候就能名正言顺地干涉她的意志。” “这点你能办到嚒？” 林强手里的香烟一根接着一根，整间屋子都被烟雾笼罩着。他还时不时轻咳几声，就像上了年纪的老烟鬼。 方泽接过长袍点了点头，“交在我手上了！” 陈友瑶突然记起什么，急忙喊道：“但有一点你得须知！你和安宁公主不过是假戏真做，到时候自己可千万别陷得太深。” 换作是前世的方泽可能控制不住自己。 毕竟他的精神属性是【多情】，可是对于现在的方泽而言，他曾是一名职场上工作多年的社畜，繁重的工作指标早就压断了他的脊梁，这些小孩子之间的情爱对他不具备任何吸引力。 钱！ 我要的是钱！ 第八章 温柔的处决 首次授课的时间已经敲定，五天长假最后一天去安宁行宫报道。 女王陛下为了不让自己女儿打搅自己的计划，吩咐手下在帝都城外十里地的郊区，凭空修建成一座公主专属的行宫。在这里，只需登上城墙，就能眺望到十里开外帝都的繁荣景象。 当然，无论是帝都还是安宁行宫，前世的方泽统统没有去过。 他的活动范围仅限于小城镇以及这附近最大的卫星城。 陈友瑶在交代完具体事宜后，驾驶着马车把方泽重新送回那个犄角旮旯的小城镇。 “这些女王币是我们预付给你的定金，剩下会在月底结算。” 随手一抛，一袋满满当当的钱囊丢进方泽手中，方泽拆开一瞧，金灿灿地亮瞎了方泽眼睛。 “为了避嫌，到时候就劳烦你自己赶路去行宫咯~” 说完这话，陈友瑶俏皮地眨了眨眼，手上的马鞭轻轻挥舞，一溜烟的功夫就驾驶着马车消失在街道尽头。 …… 晨光熹微，空气里散发着淡淡的泥土香气。 昨日后半夜一场突如其来的骤雨，让半夜来偷情的少女被迫在同僚宿舍里过夜。方泽辗转腾挪睡不好觉，又不好意思迁怒他们，只好悻悻起床出去吃早点。 方泽来到新开的馄饨铺子，与铺子的老板娘亲切攀谈一会儿后点了一碗虾仁大馄饨。 馄饨皮薄用量足，价格自然也是杠杠的。 要不是昨晚收了陈友瑶一百枚女王币，方泽这吝啬鬼，那是肯定舍不得花大价钱吃这玩意儿。 吃得正起劲时，一位样貌朴素的女孩手里揣着抹布在卖力的干活，方泽看她有几分面熟，便出声叫住了她。 “喂，丫头？” 女孩估摸着十七八岁的年纪，看起来还比方泽大上一些，但是方泽还没适应自己十七岁的事实，总是以二十六岁的大叔自居。 女孩环顾四周，指着自己问道：“你在叫我？” “你父亲是不是叫潘聚德？” “对呀！” 方泽没有猜错。 这丫头就是潘聚德口中所说的女儿。 身材不算出众，皮肤也有些黝黑，但胜在脸上洋溢着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 他们快乐么？ 方泽想着应该是快乐的。 但是他们幸福嚒？方泽想来大概是未必吧！ 毕竟，如果他们不保持健康乐观的心态，有很大的概率会被黑夜不可名状的恐惧吞噬。 “在这里工作还算顺心嚒？” 方泽闲来没事，想着与这丫头唠唠嗑。 “挺好的！老板娘出手也大气，居然愿意给我开出一天两块半女王币的薪水。虽然早上五点就要起床干活，一直忙活到晚上七点，但是中间空闲的时候可以休息诶~满打满算，一天干活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过才10小时。” 女孩看出这少年身份匪浅，收起自己刁蛮的性子陪他唠叨，正想着再聊几句时。 远处少年脚底一滑，摔了个踉跄。 接着便听见有个贵妇捏着嗓子喊道：“快来人呐~快来人呐~有人光天化日之下抢别人首饰！” 还没等方泽看明白究竟发生了啥，几个身穿黑色长袍的侍卫把这少年死死摁在地上。一番拳打脚踢后，将少年人扭送至城镇的议事大厅。 女孩向他投以怜悯的目光。 方泽对这种情绪波动格外敏感，曾经以为是阶级1【门徒】带来的副属性加成，毕竟教廷的工作都是与人打交道，对于情绪的波动敏锐一些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后来才发现这是自己独有的本领，至于之后能发展成什么层级尚不确定。 “这是怎么了？” 女孩抬头瞥了他一眼，道：“那位是男爵大人从大城市请来的贵宾，这位大哥哥怕是凶多吉少。” …… 起初方泽对女孩所说的话并不在意，甚至觉得是戏言。再怎么说也没造成实质性伤害，搁在蓝星球上来讲，这应该属于犯罪未遂，理应从轻发落，但是当他看到议事大厅的侍女出现在钟塔大门口时。 方泽心中咯噔一下，知道出大事了。 “司铎大人，审讯官请您去一趟议事大厅。” 老司铎携妻儿一声不吭地外出旅游，将钟塔的烂摊子全丢给方泽来处理，还美其名曰：磨炼。 现在的小年轻都比以前精明嘞~ 灌鸡汤已经派不上用场，这种不加薪，不升职的工作没有人愿意去做。 方泽朝侍女点了点头，道：“我马上就来。” …… 侍女带着方泽往监狱走去。 这里羁押的犯人不多，大多是些逃窜作案的流民，一些危险系数比较高的都已经转移至更高级的监狱里。城镇也没闲钱养犯人，如果没有人愿意来交保释金，绝大多数是被刽子手一刀做掉。 在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劳动力，这群流民死一个两个也无关大雅。 这时候，侍女停在一间牢房外。 方泽向屋里张望了一下，果然看到今早被逮住的少年人。 侍女把牢门钥匙交给方泽：“司铎大人，就请劳烦您给他做最后一段祈祷吧。” 这话已经说得很明了了。 曾经只有在西方小说电影里见着的场景：在死刑犯上路前，需要神父给他做一段祈祷再上断头台。 打开牢门，方泽只身一人走近这少年人身旁，俯伏下身子谨慎地打量着他。 “我的孩子，愿女神能赐福于你。” 少年人皮肤白白净净，手上也没有老茧，不像是下厂干活的工人。只是那双漂亮的眸子蒙上一层灰，看上去有些落寞。 方泽在打量少年人的时候，他岂不是同样在打量着方泽。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蜷缩着胳膊说道：“我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不知司铎大人愿不愿意接受。” “……请讲吧。” “我有一个八岁的妹妹，等到我死后希望您能够送她进孤儿院。” 包容邪念，领人渡河。 这点小忙方泽自然是愿意帮的。 “但是作为代价，你可否愿意在女神的怀抱里安静小憩一会儿？” 此时侍女已经走远，没有人监视着牢房的方泽与少年人，是为数不多潜入他人意识内的良机。 少年人点了点头，安静祥和地躺在稻草堆上睡着了。 与此同时。 一团雾霾从他身体内缓缓升起。 第九章 启迪之书 少年人名叫洛阮生，是洛城办事处的一名普通文员。在这个年代能够谋求得到一份文职，简直比鸟屎砸中脑袋的概率还要低！ 工资薪水尚可，一个月到手150枚女王币，每周也能保证一天休息时间。 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一份神仙工作！ 洛阮生的父母早年因病去世，只留下他和妹妹二人孤苦伶仃。正所谓长兄如父，年幼的洛阮生主动挑起抚养妹妹的重担。 那时候他还没入职洛城办事处，白天的时候只能去工厂打打零工，晚上窝在家里读书写字。 这一晃就是五年过去了。 曾经嗷嗷待哺的妹妹长大成人，自己也如愿以偿地考进洛城办事处。可就在一切向着美好生活迈进之时，意外发生了。 早些年贪图工资高，洛阮生进污染极其严重的炼油厂工作。 大伙都知道和化工相关的多多少少带点毒，加上黑心工场主毫无节制地剥削，一来二去把身体搞垮了。 起初洛阮生只是觉得胸痛，每天早上醒来感觉有一口痰卡在喉咙里。 可等到后来。 他发现咳出来痰居然还带着血丝，接着病情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每天咳出来的血比喝进去的水还要多，去诊所找医生也是无能为力，最后散尽家财也不过吊着半口气。 走投无路的他决定一死了之。 但是害怕面对死亡时变得胆怯，所以才出此下策让刽子手处决自己。 …… “唉~！” 方泽忍不住发出一声哀叹。 这种小人物在世界里成千上万，没有人会关心他们的死活，鼻孔里的气息一断，他在世界上存在的痕迹也到此为止。 洛阮生是幸运的。 起码他还有一个亲妹妹。 自己存在的痕迹没有那么容易被抹除。 方泽担心耽搁得太久被人发现，伸手探向迷雾最深处，掏出来一团不停振动的闭合弦。 振动频率和之前的有些不同。 【坚韧】。 这团闭弦是洛阮生难得可贵的品质，坚韧。没有这份信念他也坚持不到现在。 有了它，方泽感觉自己的忍耐力又往上迈进一大步，相信在面对突破试炼的时候更容易克服困难。 洛阮生从睡梦之中缓缓醒来。 他扶着脑袋摇了摇头，脸上写满了困惑。 “放心吧！你的妹妹我会照顾妥当的。” 方泽道貌岸然地说道。 “这是我的信物和家庭住址，有了它相信您很快就能找到我的妹妹。妹妹年纪尚幼，其中多有任性撒娇无礼的地方，还请您多多海涵。” 方泽心想，一个八岁的黄毛丫头难不成还能闹翻天？ 当初堂姐家的闺女，几个长辈都头疼得要命，但是在方泽手中可是管得服服帖帖。 “交在我手上！” 年幼婴儿时期办理孤儿院入住手续很容易，只需这些爹娘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把孩子抱在孤儿院门口就成，但是像这种上了年纪的，尤其是在社会上留有痕迹的孩子，办理入住手续麻烦得很。 首先得证明户口簿上的人死绝了。 其次还得公职人员的书面授函，作为实习司铎的方泽是最佳人选。 方泽正要离去之际，洛阮生从兜里掏出一本手掌大小的古籍，通体散发着金光，封面上还有符号在流动。 “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启迪之书】，就算作是给司铎大人来回奔波的补偿。” 启迪之书。 相传能够让兽变成人，让人变成神的东西。 然而传言终归只是传言，实际上只能给使用者提升一些熟练度，但是也存在一种说法：真正的【启迪之书】藏在知识尖塔，那片凡人永远无法踏足的神之领域。 “这里还有一小笔钱财，就算是留给妹妹补贴家当用的……” 起初方泽并不在意。 只是见他兜里掏出来的东西越来越多，心中开始怀疑这是不是给自己的新手大礼包，但回过头记起自己的属性【强运】，这些事也算是能够解释得通了。 …… “午时已到，裁决！” 洛阮生被安排坐在一张破旧处刑椅上，双手双脚被牛筋绳牢牢绑住。作为洛阮生的送葬司铎，方泽有义务监督每一个步骤，以确保监狱里这群饥渴的刽子手不做出玷污尸体的下三滥行为。 在这个世界上，人民相信轮回。 相信这辈子所受的苦将来能化作百倍的恩回报下一轮的自己。 刽子手把一管墨绿色的液体打进洛阮生的静脉里，身体一阵抽搐，这少年人就算咽气了。 方泽与裁决官先后上去确认囚犯死亡，接着就有人拖着他的尸首埋在后山的乱坟岗。方泽嫌弃去后山路太远，中途折返回到钟塔继续摸鱼工作。 启迪之书上的文字是旧时代文字，类似于甲骨文之于现代汉语。 方泽捧着一本字典开始研读启迪之书上的内容。 消化的过程很艰难，每个文字晦涩难懂，连成串更是拥有两三种歧义，一大篇通读下来只觉得脑袋发胀。 这也是旧时代文字会被淘汰的原因。 “一级御光法术·折射。” “光线在你手中肆意拨弄，以符合你心意的模样照耀大地。” 这话写得确实很霸气，只是实际操作起来真有那么神奇？而且这个世界的技能不是通用的，相同阶级、不同职业使用相同技能，用出来的威力也是千差万别。 例如这套御光技能让方泽修炼很合适，让陈友瑶修炼就打了些折扣，让林强修炼甚至有可能都使不出来。 研读很困难。 但是修炼起来倒是顺手得很。 仅仅一个下午的功夫，方泽就把这个技能的要点牢记于心。 “得找个东西来试试手。” 眼前摆放着一株修侍院侍女送给同僚的多肉，长势喜人，茎叶肥厚多汁。方泽心意一动，周围的光线出现微弱的扭曲，看上去比以往大了几分。 只是没过多久，高速运算让方泽的大脑有些吃不消，最终它又重新回归本该拥有的模样。 “一次小小的尝试。” 方泽没有因为时间短而感觉羞愧，内心反而变得更加激动。 如果说扭曲光线可以做到改变物体形状，那岂不是说修炼到后来可以扭曲光线达到隐身的效果？！ 兜兜转转~！ 方泽的小心思又绕到隐身上去咯！ 第十章 这特么八岁?! 方泽请假了。 竟然请了一天假！ 这可算是一件稀奇事儿！ 在钟塔工作的同事，尤其是与方泽同一批选入【门徒】的那群孤儿，他们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与隔壁修侍院侍女偷情。其中不乏一批身强力壮的，已经偷偷产下自己的孩子送往了孤儿院。这件事并不羞耻，甚至还会受到钟塔司铎与修侍院诸正院长的暗中鼓励。 因为他们的基因比普通人优异，结合产下的婴儿也更有利补充未来劳动力的缺口。 作为钟塔里最优异的少年，方泽的追求者可以排到街道尽头。不过前世的方泽看不上这群追求者，今世的方泽更是看不入眼这群滥交的作践者。 因此久而久之，一个离谱的谣言在大街小巷里四处流窜——方泽喜欢男人。 这特么也忒离谱了。 以至于方泽感觉是哪个图摸不轨的家伙有心捏造的谣言。不过得益于此，常常献殷勤的女孩少上许多，方泽的耳根也能清静些。 女孩确实少了，但是有些男生看自己的眼神变得怪怪的…… 这也算作福祸相依，有舍有得吧！ 在这次难得的五天长假中，方泽的同僚夜夜笙歌好不快活，每天总是想着法子翘班出去幽会，唯有方泽像个老好人克忠职守在岗位第一线。 当他们听到方泽居然要请假的时候，所有人都开始猜测是哪位侍女如此幸运的时候，他却独自一人坐上前往洛城的蒸汽火车。 …… “一张洛城的火车票，2块女王币。” 火车上挤满了进城务工的青年人。他们神情紧张地打量着车厢里每一位乘客，同时也好奇地望着车窗外快速掠过的景色。 方泽也是首次乘坐这个旧世界的火车。 慢慢悠悠，比蓝星球上的绿皮火车还要慢上一大截。仅仅六十公里的路，这辆蒸汽爬虫就要爬两个多小时。 “咚咚咚！有人嚒？” 方泽敲响了一扇略显老旧的房门，手里紧紧攥着洛阮生给他的信据。 “我是受你哥哥委托的方泽司铎，请开下门好吗？” 斟酌再三又唐突地加了一句。 “我不是坏人。” 吱嘎一声，房门隙出一条缝。方泽看清屋内姑娘容貌时，心中忍不住大骂道：这特么八岁？！ 亭亭玉立足足有一米七，白皙修长的大腿比陈友瑶更甚一筹。 唇红齿白，肤如凝脂；睫毛微卷纤长，鼻梁青葱挺拔，五官精致且立体，那一双黑宝石般的眸子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朱唇轻启，吐气纳兰，那一颦一笑牵动着少年人的思绪，将他拉拽回青涩的校园时光中。 怎一个绝字了得！ “您好！” 姑娘慵懒地就像一只猫，倚着门扉上好奇地打量着方泽。 “请问您是洛阮生的妹妹，洛嘉生嚒？” “呃~是我！” 洛嘉生朝着方泽坚定地点了点头。 “有一件事不得不地告诉您，您的兄长洛阮生因为犯下当众抢劫贵族的罪行，已经被议事大厅……处决了。” 女孩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不悲不喜，眼神里看不到一丝悲痛之情。 “这样呐~” 她想要挤出几滴眼泪，可是泪腺如一洼干涸的水井，无论怎么用力也挤不出半点泪花。万般无奈之下，洛嘉生只好掩面别过脑袋。 “……抱歉，我患有情感获知障碍症。” “虽然我知道兄长对于我很重要，但是我不知道悲伤是什么滋味。” 接连的意外已经开始让方泽怀疑人生了。 原本想着带上女孩直奔孤儿院，做完交接手续也算是了却洛阮生最后的遗愿；谁能想到应该只有及腰大小的小女孩，摇身一变成为十七八岁的大姑娘，而且长得如此靓丽动人，方泽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呃~嘉生妹妹？你哥哥希望我把你送到孤儿院，但是你这幅模样真的才八岁嚒？” “我、我是只有八岁呀！” 洛嘉生的笑容在脸上停留了很久。 这是撒谎的表现。 八岁？ 狗都不信！ 方泽循规蹈矩地接着问道：“实不相瞒，我就是孤儿院出身的。你这个体型就算是有出生证明，他们也不会收的。” “那可咋办嘛？！” 洛嘉生懒散地靠在桌角上，嘟哝着嘴轻轻哼着小曲。 “要不……？” “嗯？” 洛嘉生望向方泽。 “要不你先暂住在我家？等到你成年再搬出去住？” “好呀！好呀！我们这就出发吧！” “嗯？！~” 他都已经准备好挨骂的准备，甚至心中打好腹稿该怎么解释，刚才为何说出如此荒唐的话来，没想到这丫头傻乎乎地一口答应了这个荒唐的请求。 落嘉生从床底拖出两个真皮行李箱。 锃光瓦亮，不像是老古董。 “我就两箱行李。一箱是我的日常换洗的衣裳，另一箱是我学习用的书籍。”洛嘉生迈着轻快的小碎步走到方泽身前，高高扬起拎着行李的手，“司铎大人，您作为大男人应该帮忙拎一会儿吧？” “这是我的荣幸，我的女士。” …… …… 方泽真是懊糟透了！ 这一路上还不知遭到多少男人嫉妒的目光。 当然也仅仅只是嫉妒罢了，毕竟方泽的长相同样冠绝群雄，与这位绝色大美人并肩而行般配得很。 真正要命的是那两个行李箱！ 这两箱行李一个比一个重。 尤其是那个满满当当装满书籍的箱子，沉得就像是一堆金属废铁。方泽自诩体能比普通人强上不少，但是拎这个箱子还是特别费劲。可当自己想着让这丫头拎一会儿，给自己喘口气的功夫，这丫头总是能找着借口百般推辞。 八岁？ 我看她应该是十八岁才对！古灵精怪，鬼点子多得很，还总是变着法子让方泽出洋相。 一旦自己稍不留神中招出了糗，她就像只精灵似的捂着嘴咕咕笑个不停。 麻了~麻了~ 自己也是色迷心窍，才把这尊大佛请进自己家里。不过倒是也有一点好事，那就是半夜敲门的侍女少了许多。 方泽利用职权的便利给洛嘉生办理入户手续。 同时申请的三室两厅的审批通过了，方泽鸟枪换炮，一跃成为有房一族。 第十一章 奇怪的工厂 原以为这丫头和宫廷里长大的大小姐似的，鸡蛋里挑骨头，百般刁难住宿条件简陋，没想到夜里枕着厚厚的古籍趴在书桌前就睡着了。方泽把她轻轻抱起放回床上，盖上新买的羊绒毛毯后起身赶往钟塔。 上班不高兴什么的，肯定是骗人的！ 方泽来到钟塔换上司铎长袍，正准备绕着钟塔巡视一番之际，同僚李亮找上自己。 李亮身材短小健壮，脑子倒是灵光得很，整天没事坐在钟塔大厅守着圣池，过着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日子。 唯一能让他提起兴趣的就是隔壁修侍院的侍女。 每天日暮时分，他总是与几个狐朋狗友悄悄溜到修侍院的浴室外，偷看侍女沐浴更衣。 这种是讨打的行为。 李亮曾经已有多次被管事大婶追着满条街打。 此事暂且不提，方泽目光平静地望着找上自己的李亮，还没等自己开口，他反倒先把胳膊挂在方泽的肩膀上，笑嘻嘻地说道： “泽哥？！听说你带了一个漂亮小妹回来？没想到你终于开窍了呀！” 方泽知道他的癖性，明白像这种二流子向来吃硬不吃软，指着他的鼻子警告道：“不要想着对她下手，同时也让其他人安分一些。” “懂！” 李亮露出男人都懂的猥琐笑容，可随后又装模作样地哀声叹气。 “唉，只是苦了隔壁修侍院的妹子，她们心心念念的桃子被别人给摘去了。” 迂腐的话题不能引起方泽的共鸣，反倒让他心生厌恶之情，方泽一时心烦忍不住下了逐客令。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你还是尽早离开吧。” 李亮深知这家伙癖性和绝大多数人不着调，收起自己的油腔滑调，道：“其实是有一桩要事想要找泽哥商量。前几日城东的刘大婶突然暴毙，死相惨烈至极，家里人草草送她下葬，可你知道嚒？今早刘家人找到议事大厅，说是大婶她诈尸了！” 李亮顿了顿，接着说道：“这还没完！今日城南的陈大叔，早上还好好的，结果刚吃好晚饭身体就遭不住了，两脚一蹬就死啦！” “这又什么好稀奇的？”方泽小声嘟哝道。 死人乃常有之事。 方泽曾查阅过小镇的记录册，小镇常驻人口约为6万8千人，每年的新生儿数量在六千以上，死亡人数则控制在三千至四千人。 换句话说。 这一整年平均下来，每天死十个人也是符合正常规律。 有时候为了减轻家里负担，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只能默默去后山找一处僻静的山洞等死。 …… “这还不稀奇嚒？”李亮呼哧地大喊道，“在过去的一个月时间里，我们小镇总共死了一千多人！这远比我们一个季度死的人还要多！如果再这样下去，上头可能会派人来查辨原因，搞不好还会把责任怪到我们头上。” “一千多人？有死那么多嚒？” 方泽从椅子上蹦起来。 不是每一户人家去世都请得起司铎做法事，绝大多数连坑都懒得挖，裹一层草席丢到后山就完事了。 李亮翻出登记簿指给方泽看。 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这一个月以来丧命的市民。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但无一例外都是贫苦人家。 “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和你一样，不过是一名小小的【门徒】，这种事情还是另请高明吧！” 闲事少管。 免得惹祸上身。 眼看方泽有点不耐烦了，李亮又急匆匆地抛出下一个劲爆新闻。 “你知道嚒？最近在城北开了一家新工厂。白天静悄悄的，晚上倒是热闹得很！有人怀疑他们打着工厂的幌子，其实是在做皮肉生意，可是我们深夜探访也没看到个所以然。” 这话倒是挑起方泽心中的兴趣。 小镇的经济主要靠的就是几家家族工厂撑起来的。 工场主联合起来给工人压低薪水，长期下来，工人的工薪待遇始终上不去。如今又有一家工厂在小镇入驻，相信可以创造出一些新的用工岗位。 “他们是做什么的？” “呃~好像是家具加工的？不对！不对！他们做什么不关键，且听我接着往下讲。” 李亮说得唾沫四溅，“之前我有说过白天不开工对吧？问题怪就怪在这里！他们的工人不知道是从哪招来的，大晚上干活时也蒙着黑布头罩，一旦有陌生人靠近就一溜烟全跑走了！整个工厂静悄悄的，就像坟地似的。” 他把话说得神神叨叨，让方泽心底毛嗖嗖的。 “你该不会想让我夜探工厂吧？” 方泽还在想着今天补时多上一会儿班，明天去安宁行宫给公主上课。这可是头等重要的大事，万万不可怠慢。 200枚女王币诶！ 这笔钱比实习司铎的供奉还要高上不少！方泽可不愿看着这份神仙工作白白溜走。 李亮自然不知方泽的心思，只是觉得一晚上的良心喂给狗吃了。 “也罢！反正到时候等老司铎回来，他肯定会让你再赶一趟的，祝您到时候好运！” 李亮灰溜溜地走了。 …… 一夜留白。 清晨的小镇又恢复以往的温馨热闹的模样，街道上人声鼎沸好不热闹。赶早遛弯的大多是上了年纪的大爷，手里牵着一条黄狗，沿着土坡慢慢晃荡。 方泽来到早餐铺子买了两笼鲜肉烧麦，又打了两碗咸豆浆。 正欲起身回家之际，又担心不合丫头的胃口，中途折返回去买了几个牛肉馅的大肉包和红泥豆沙包。 望着手里满满当当的早餐，方泽不禁遐想道： 这丫头起床了嚒？看到我这诚意，应该会感动得哭鼻子吧？不对！不对！她说自己有情感获知障碍症，岂不是自己做的善事全喂狗了？可是这也不一定，说不准是临时起意骗我的呢！ 方泽心中美滋滋的。 当他来到自家大门口时，看到一股浓烟从窗户里往外冒。 这是怎么了？ 方泽急匆匆地拉开房门，迎面撞上灰头土脸的丫头。 “你这是咋了？” “我这不是想着你大半夜还要出去工作，打算下面给你吃，结果一失手，把厨房给点着了嘛！” 第十二章 阶级1【医生】 头一次有人把失火描述得如此轻描淡写…… 得亏方泽赶回家及时，把火势控制在厨房里，没有造成更多的财产损失。 原本想着苛责几句，但是望着丫头那一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纤纤细手，再多的怨气也只好往肚子里咽。 “来！吃早饭吧！” 这丫头看起来瘦瘦弱弱，没想到吃起来胃口可不小。她把两笼烧麦和包子一扫而空，只给方泽留了一杯半凉的豆浆。等到方泽收拾好厨房，准备出来用餐时就傻眼了。 “你……全吃完了？” 丫头害羞地耸了耸肩膀，一脸无辜的表情就像是干了坏事的小猫咪，吱呜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 “我肚子饿嘛！” “得咧~得咧~你这丫头正在长身体，多吃点也是好事。” 方泽一边嗦豆浆，一边用余光打量着洛嘉生玲珑有致的身材，以二十多年老魔法师的资历打量道：现在还是太瘦，等以后完全长开了应该会变得丰盈起来。 喝完豆浆的方泽返回卧室里呼呼大睡，哪管屋外白天黑夜，一直睡到夜深才醒。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能听到客厅里翻阅纸张的沙沙声，方泽披上外袍来到屋外看到那丫头在挑灯夜读。 “在看什么呢？” 方泽一直很好奇那个箱子装着都是些什么书。 丫头显然是太入迷了，没有注意到方泽早已走近身后，忽然听到他的声音当即吓得蹦了起来。 “咿呀~！” 手中厚实的书籍掉落于地，方泽随意一瞟就看到页扉上复杂的人体图案。 洛嘉生弯腰捡起这本古籍，向着方泽连连低头赔不是，道：“抱歉，我没注意到你的出现，没有把你吓着吧？” 此时的洛嘉生穿着一条浅粉色睡衣，梳着马尾辫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脸上的表情却像一只受惊的小猫咪。 “没事~” “应该是我向你赔不是才对，只是你手里这本书……” 方泽依旧关注着这本书。 洛嘉生轻轻晃动这本厚实的书籍，笑道：“这是人体构造的书籍哦！是我晋升下一阶级的必修课。” 她的笑声如风铃般清脆悦耳。 “阶级？诶，你居然也走上了这条道路？” 就像之前所说的，绝大多数人都是王国底层的渣滓，用完即丢不会造成二次污染，有资格晋升为阶级1也足以淘汰八成普罗大众。根据洛阮生的生前回忆，他们应该是没钱没势，怎么会有资格走上这条道路？难不成也是和自己一样有了奇遇？ 洛嘉生推了推黑框眼镜，道：“目前我是阶级1【医生】，如果你受了伤大可来找我哟，我可以勉为其难给你打九五折优惠。” 九五折优惠？这和原价有什么区别？ 等等—— 既然她收价如此高，那岂不是……？！一个小富婆的形象浮现在方泽的脑海里。 洛嘉生看懂方泽的坏心思，使劲唠叨道：“我可没钱！我的钱都攒下来买书啦！”她生怕方泽向她索要生活费。 阶级有易有难，选择途径不同，晋升时面临的挑战也是千差万别。 有些职业前半段确实容易，譬如【骑士】这条途径，从阶级1【骑士】晋升为阶级2【神武骑士】再晋升为阶级3【圣骑士】，只要花时间下去熬就一定能跨入阶级3【圣骑士】的行列，可是接下来晋升为阶级4的难度就陡然升高，以至于绝大多数【圣骑士】一生止步于阶级3。 还有一些职业从头到尾难度就拉满，【医生】就是很好的例子。 一步一个台阶，没有超越常人的智慧和百倍努力与付出，很有可能一生就止步于阶级1【医生】了。 所以说，“劝人学医天打雷劈”。 这种完全就是大后期才能发力的职业，前期没有家人帮衬的情况下简直比登天还难。 “真好呐~居然有毅力走这条道路，换作是我早就换职业啦。” 看似随意的吐槽却遭来这丫头无情的嘲讽。 “像你这脑子应该连第一步都跨不出去，连【医生】都当不了，所以不需要有那么多顾虑哈！” “怎么说话的？！” 正当这丫头为自己损到方泽沾沾自喜之际，她忽然记起一桩事情，嚷嚷道：“我给你准备了晚餐，赶紧过来尝尝吧。” 方泽将信将疑地跟了上去。 见着一只鲜嫩肥美的炸鸡时忍不住愣了神。 方泽拧下一个鸡腿塞进嘴里，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饥肠辘辘的肚子咕噜噜地叫唤着。 “这、这是你做的？” 这简直好吃到爆！ 洛嘉生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难道还信不过我的手艺嚒？”丫头的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 方泽是厨房苦手。 前世沦为社畜的那几年，他都是依靠外卖度日，如今穿越到这个异世界也只能在外解决肚腹问题。如今有了这位美食大佬，方泽可以想象出未来在家也能吃上美味的好日子。 可当他想要接着吃炸鸡的时候，这丫头却冷不丁地一把夺去这份香喷喷的炸鸡。 俏皮地伸出左手，做出讨要的姿势，就差脸上挂着两个字：给钱！ “不就是钱嘛~给你就是了。” 方泽掏出一把女王币洒在餐桌上，心底蹿出一个坏主意，道：“要不接下来的日子你替我做饭得了？” 谁知这丫头一口回绝。 “那可不成！我还要学习练习呢，哪有闲工夫给你做饭？真把我当成你的妈妈桑了？” 方泽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 这丫头聪明伶俐，长相又讨人喜欢，难怪方泽会对她痴迷得很。倒是她的背景来历没有细细追问，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不要说别人了，如果让这丫头知道自己是穿越而来的，怕不是惊得半条魂都吓没了。 清洗好餐具后，方泽又爬回床上睡觉去了。 他知道明天还有一趟漫长的旅程正等着自己，需要打起一百二十分精力才能够顺利完成。 一旦惹得公主不高兴。 自己这兼职赚钱的梦想可就要泡汤了。 至于保皇党所谓的崇高理想？这和方泽有什么关系呢？自己是穷光蛋一枚，有需要管这王国的国王是谁嚒？ 吃饱肚子才是最要紧的！ 第十三章 巨龙 第二日。 方泽穿上学士长袍，望着梳妆台里的自己，俨然成了一位学识渊博的读书人。他给洛嘉生留下一天的伙食费，叮嘱几句不要再玩火后就踏上前行安宁行宫的旅程。 路程遥远，远比洛嘉生所居住的洛城远上不少，即便是乘坐最快的蒸汽火车也得四个多小时。 与之前前往洛城的火车不同，这趟火车上的乘客大都是衣冠楚楚的文明人。火车上的空间狭小，但好在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事故，方泽平稳地抵达安宁行宫所在的火车站。 “来者何人？” 刚一下火车，就有两位身穿银色盔甲的武士围了上来。方泽瞥向他们胸前玫瑰的纹章，根据事先准备的知识了解到，他们应该是安宁行宫的侍卫。 “我是来给公主当家庭教师的。” 说着话，方泽掏出陈友瑶替他准备好的身份证明。一位侍卫上前搜身，另一位则接过文件细细查验着。大约过了数分钟，那位侍卫朝方泽挥一挥手，说道：“请跟我来吧。” 作为这个世界上最通用的交通工具，蒸汽火车遍布城市大大小小的每一个角落。它们将帝都的各个卫星城市串联起来，形成一张四通八达的蜘蛛网络。 从火车站前往行宫还有一段路。 曾经是有专属火车，但是听说夜间偶有野兽出没破坏了铁轨，才导致目前正在翻修。 正因为如此。 方泽只能徒步前往安宁行宫。 …… “扑哧~！” 一阵飓风袭来，天空忽然阴沉下来。 原以为是刮来一片乌云遮蔽了太阳，但抬头望见一条身体足足有数十丈之长的巨龙在翱翔。 我勒个去？！这个时代居然还有巨龙？！ 侍卫看到方泽震惊的神情，一时忍不住就炫耀起来了。 “这可是只有在帝都才能见到的盛况，像你生活的小城镇，根本不可能见得着！” 另一位侍卫则满脸崇敬地望着这条巨龙，口里嚷嚷道：“看这肤色和龙角，想必就是耀文大人了！” 阶级7【巨龙】。 御风飞翔，化身成龙。 这是迄今为止方泽见着最厉害的人物了。 他的视线在方泽身上粗略扫过，拍腾着龙翼继续前行。一直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天际，方泽才有余力喘口气。 多么强烈的威压啊！ 仅仅只是一瞥，就令方泽血管里的血沸腾起来，身旁的两位侍卫更是跪地叩拜再起不能。 在后半段路程里，方泽了解到帝都总共有四位阶级7【巨龙】在守护，刚才这位“耀文大人”是这四人中最年轻的，今年不过才六十七岁，最年长的“康德大人”，今年已经一百三十岁了。 …… 拐过一条狭长的山脊，望见不远处巍峨挺拔的行宫，方泽心中只剩下敬畏二字。 行宫浮空而建，底下由36根石柱托举。 远远望去就像是一个空中花园，走近一瞧，才会发现行宫底下暗藏玄机：一台台面无表情的机械人偶正不停推动齿轮把手，可以改变行宫的方位与朝向，让公主大人每时每刻都能享受到日光浴。 替方泽领路的侍卫换了一批。 和之前不同的是，这次他们穿的是金色盔甲。 拾级而上，这座华丽的行宫终于揭开它神秘的面纱。方泽在惊叹行宫内装饰奢华之余，注意到每一位侍女长相都端庄漂亮。 侍卫带着他来到花园门口，朝着屋里指点道： “公主就在里面等着你。” 方泽正想着说些什么感谢的话，就听见花园里传来噼里啪啦的摔碟声，还夹杂着几句娇声娇气的抱怨。 “我才不想要什么家庭教师！他们一个两个全都是废物。” 方泽一脸震惊地望着侍卫。 侍卫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一点，夹起尾巴灰溜溜地早跑没影儿了。 得嘞~ 方泽只好硬着头皮往花园中心走去。 拨开树叶，看见一位身穿白色连衣长裙的美人儿正端坐在石凳上，只是脸色有些难看，正和身前几位侍女怄气呢。 霎时，公主转身朝向方泽藏身之处喊道： “看什么看？！不知道偷看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嚒？” 方泽不得不迈出脚步向她走去，虔诚鞠躬问候道：“尊敬的公主殿下，您好！祝您下午愉快。” 安宁公主长相确实不赖。 裙摆底下露出若隐若现的大长腿，微微隆起的胸脯，乌黑亮丽的长发上配着一顶铂金皇冠，这简直就是公主的标配长相。 公主红唇轻启，嘴角微微上翘，说道： “原本我还挺高兴的，只是见着你，我的心里就堵得慌。” 说完这话，她还俏皮地朝着方泽做起了鬼脸，撒开腿往花园深处跑去。 “来呀！来抓我呀！如果我让你抓着了，再谈学习也不迟。” 这是公主的地盘。 想要在这里抓住有心躲藏的公主难度肯定不小，但……方泽坐在石凳上一动也不动，确切说是在吃餐盘里的糕点和水果。 一边吃着糕点，一边好奇地打量着花园里的布局。 在这里。 方泽见着许多从未见过的植物和花卉。 蜜蜂也比寻常蜜蜂大上一圈，趴在方泽手掌心好似小兔子，但好在没有胡蜂般的进攻性。 时间久了，公主自然不耐烦地走了出来。 “喂？！为什么不来找我？” 如果没记错的话，公主今年芳龄十八，算起来比方泽还要大上一岁，但表现得却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对付这种从小就被宠坏的家伙，最好的办法就是无视她的请求，万事不能顺着她心意，不然时间久了自然而然成为她的舔狗。 方泽把嘴里的苹果咽下肚，说道：“就算我不动手，你不还是乖乖出来了？” “这次可不算！” 公主横眉叉腰，睁大眼睛瞪着悠闲自得的方泽，忽然有一道灵光在脑海里闪过，嘴角止不住笑意盈盈笑道，“来！我们公平对决！如果你赢了，你就有资格当我的家庭教师。” 方泽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拍了拍落在长袍上的灰尘，起身问道：“怎么个比法？” “我们不比别的，就比剑术！” 公主发出咕咕笑声，心中已经想象得到眼前少年人惨败的场景了。 第十四章 炼金术师 “锐利的剑，锐利的眼，我渴望有价值的对手！我答应你的挑战。” 可别看方泽答应得如此爽快，实际上他其实心虚得很！ 素有耳闻贵族有一项非学不可的技能，那就是大名鼎鼎的击剑术。每一位贵族少年的成年礼庆典上，都必须击败自己的剑术老师，不然就得无限期延后。安宁公主作为王国第一继承人，背后付出的汗水和辛劳也绝非寻常贵族所能比的，她的剑术也必定冠绝群雄。 公主见方泽傻不拉几地答应自己的挑战，心中说不出有多高兴。她吩咐侍女开放击剑馆，自己则回到寝宫更换白色击剑袍。 等到方泽来到击剑馆，他才发现击剑馆里侍女的样貌又上了一个档次，尤其是那明晃晃的孪生子，在白色剑道服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美丽动人。 就在方泽一饱眼福之际，一位侍女端着一套黑色击剑袍走到他跟前。 “这位大人，请换上这身衣服吧。” 方泽身材高挑挺拔，穿上击剑袍看起来更加威严帅气，手里紧握桦木剑，俨然一副威风凌厉的中世纪武士，即便是一旁见多识广的侍卫也忍不住怦然心动。 半小时过去了。 击剑馆的大门终于再次开启。 方泽抬头望向屋外，看见换上一身白色击剑袍的公主出现在大门口。公主收起以往的嬉皮笑脸，举止投足间无不透露着庄严肃穆。 “来！我们就不要像小孩子过家家似的用木剑，真男人就陪我用真剑！” 公主用力一抛，一柄精钢炼制的长剑丢在方泽脚前，方泽捡起来掂量一番，好家伙！还挺沉的。 …… 方泽与公主分别站在剑场对角线上。公主娇声轻呼道：“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到时候伤了也别怕，自然有牧师给你疗伤。”话音未落，她就举起长剑向方泽快步冲来。 万幸的是。 公主的剑术并不出彩，甚至可以用拙劣来形容。 男生的力量本就比女生大上不少，再加上方泽在大学时期选修的体育课就是“剑术”，足以应付公主这三脚猫功夫。 “木大木大木大！” “这点攻击可伤不了我！” 方泽看到公主香汗淋漓气喘吁吁的样子，就忍不住心中暗暗偷笑。他就喜欢看女孩子拼尽全力也无法赢下比赛的模样，只是这个想法……会不会太变态了些？ 俩人来回交手已有几十招了，方泽出手越来越游刃有余。谁能料到公主暗中使诈，甩出一枚闪光弹，并趁此良机向方泽展开突袭。 “诶呦，玩不起是吧？” 剑刃划伤了方泽的胳膊，鲜血一滴滴淌到地上。公主非但没有悔意，反而朝着他做起了鬼脸。 “嘻嘻~！” “还是本公主略胜一筹吧！” 看到她这幅欠扁的模样，方泽真的想把她的长袍脱掉，狠狠地抽她的屁股教训一番。 可是看在钱的份上，这口怨气只能先咽下去了。 公主朝着不远处的侍女招了招手，道：“赶紧去把牧师叫来。” 侍女的表情有些难堪。 “牧师们组队回帝都参加培训去了。” 嚯咯~！ 情况正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中。 公主咿呀地失声尖叫，一对包裹着白色趾袜的玉足在地板上不停乱蹿，脸上露出惊慌之色。 侍女接着说道：“仓库里有碘酒和绷带，婢女可以替他包扎。” “不！” 公主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侍女的请求。 “既然是我割伤了他，那自然由我来给他包扎。” …… 安宁公主说到做到，消毒杀菌做起来还挺有板有眼的。只是轮到她想要打绷带的时候，方泽手臂上的伤口都快愈合了。 “不知公主选择的哪条路径？难不成是医生？” 公主轻啐一声，不屑地哼道：“我可没这毅力走这条路，我选择是阶级1【学者】，现在就快要参加阶级2【炼金术师】的试炼啦！” “好家伙！” “刚才那个闪光弹不会就是你自己做的吧？” 方泽吃了这招闷亏，心底正憋屈得很，一听公主自报家门就忍不住唠叨几句。 “怎么样？够厉害不？” 公主开始显摆各式各样的宝贝。 “这些都是我做的，全是稀罕货儿！如果你想要的话就尽快开口要。” 方泽随手掏了一枚暗灰色的泥丸，反复打量道： “这玩意儿可以用来干什么？” “你可真有眼光！”公主向方泽竖起大拇指称赞道，“随手一挑就挑中价格最贵的。这可是用5级野怪幻影猴的皮毛搓制而成。朝着自身砸去，它会形成一团迷雾隐去你的存在。白天效果减半，夜间效果更好！这就当作我今天误伤你的赔礼，应该能原谅本公主吧？” 前世的方泽任劳任怨惯了。 经理、总管成天到晚打压员工自信心，一言不合就叫进办公室训斥一番，和这种精神上的pua比起来，手上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 “小事一桩，公主不用放在心上。” 安宁公主盘膝坐在椅子上，双手放在膝盖上，一脸严肃地望着方泽，说道：“和你一起玩真高兴！希望你下次还能再来！” 方泽有样学样，朝着公主鞠躬致谢道：“承蒙公主厚爱，方泽会更加努力用心服侍公主。” 哈哈~！ 这份工作总算是保住咯~！ …… 公主想着让方泽一起用膳后再走，但是方泽担心吃过晚饭回到家又得后半夜，所以婉言拒绝了公主的好意。即便如此，他还是顺手带走一箩筐糕点上路，免得路上饿坏了肚子。 这是一个聪明的行为。 等到他的火车抵达小镇火车站的时候，已经夜深得可怕。街道上没一个活人，只有几条流浪犬在狺狺狂吠。 人们常说狗能通灵。 可以察觉到人类难以察觉的征兆。 有些占卜大师甚至可以直接使用犬吠来测凶吉。 具体是真是假暂且不论，但经它们嗓子这么一吼，方泽忽然就记起昨晚李亮找自己谈论的诡异内容——只有在夜间才开工的工厂。 不知是不是好奇心在作祟。 平生胆小怕事的方泽，居然鼓起勇气往城北的新工厂摸了过去。 第十五章 夜探工厂 城北工业区。 曾经这里是一片铜矿场，小镇也是因此而兴起的。随着开采难度增加以及矿资源的枯竭，小镇的城北沦落成为狗都不来的荒郊野岭。 因此人们特别好奇。 到底是谁把工厂搬迁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起初还有几个壮汉借着酒劲夜探工厂，后来大家也就习惯了这吵闹的场景，算是给夜里死寂的小镇增添一份生气。 “大半夜里灯火通明，整个小镇也就这独一份了。” 为了稳妥起见不引起工场主的注意，方泽在尚未踏足工业园区之前就把“幻影丸”向自己身上砸去。它的效果正如公主所说，第一时间就形成一团迷雾隐去他的身型。 在这里可千万不要说浪费哈！ 此时的方泽还不知道这一枚小小的泥丸售价竟然高达2000女王币。 如果他事先了解行情，恐怕早就挂肠子悔青了。 …… 方泽压轻脚步向工厂小心靠近。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描述的香味，像是古木檀香，又像是安葬死人时用的香料，总之不像是正常人会往身上抹的香水味。 虽然有迷雾隐去行踪，但为了稳妥起见，方泽还是先躲在远处草丛里谨慎打量一番。 工厂里的工人秩序井然。 他们穿着整齐统一的白色长衫，头上也裹着一块白布，脸上还带着面具，体型倒是参差不齐，高矮胖瘦样样都有。 有些工人正拿着刨子打磨家具表面，有些正拿着墨绳校准角度，还有一些正用凿子给家具凿眼开孔，正当方泽想着低价淘些家具回去的时候，他看到有几位工人走进仓库一阵捣鼓，拖出来一副副尚未上色调漆的棺材。 “诶呦，我去！” 方泽吓得一屁股坐在泥地上。 “谁说是一家新开的家具厂？这分明是在做阴间的生意！李亮这家伙，看我回去不好好揍一顿！” 更惊悚的事情还在后头哩！ 正当方泽灰溜溜地想要离开的时候，他注意到有一位俏皮可爱的萝莉女孩，正叉着腰指挥着工人干活。 方泽眉头微皱，心想：“小小年纪就当上了督工？！真可恶呐！”不过转念一想，“这大晚上还这么辛苦干活，也真是难为这丫头了。” 这小女孩指挥起来头头是道，在她的指挥下，所有工作安排得有条不紊。 夜里忽然起了一阵凉风，吹散了附着在方泽身上的迷雾，仅仅是这一瞬间，工厂里的那位小女孩察觉到蹲在草丛里的方泽。 俩人大眼瞪小眼，一瞬间全傻了眼。 “咿~~~呀！” 小女孩像是见着鬼似的惊呼道。 “救命呐~是谁在那里？是谁躲在那里？！” 方泽一时也是犯了难，权衡利弊之下，他还是选择向小女孩缓缓走去。 “不要怕！我不是坏人！” 女孩穿着一条哥特萝莉长裙，脚上踩着一双红色亮皮高跟鞋，裸露的脚踝处可知她里面穿着黑色渔网袜。 算不上浓妆，但也比寻常女孩妖艳些。 眼看方泽越靠越近，她把脑袋死死埋在怀里的布偶小熊里不敢吱声。 “呜呜呜~” 她忽然哭起来了。 “我再也不敢了！” “呜呜呜~我这就搬家，只求你不要通报官方。” 女孩的哭声果然是对付方泽的最佳法宝，还没等方泽撑几回合就缴械投降了。 方泽轻声安慰道：“我不过是路过一打酱油的，不会举报你半夜开工扰民，更不会去通报官府。” “诶，真的呀？” 女孩抬起头，眼睛、鼻子都哭红了一圈，好奇地打量着身前的少年人。 方泽俯下身问道：“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我叫虞新语，你叫我新语就好啦！” 她的年龄没比方泽小多少，只是身材长得娇小可爱，所以方泽才会误认为她是萝莉。 谈话的间隙，方泽注意到周围工人呆滞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像上了发条的人偶突然断了弦。方泽好奇地打量着他们，问道：“这些都是你雇佣过来的工人吗？” 一边说着话，一边朝他们走去。 虞新语急忙上前拦住方泽，面露难堪之色，道：“他们身体不太好。” “这可不行！” “工人身体不适就让他们回去休息，哪有硬扛着干活的道理？” 当初自己生病，经理死活不肯批病假，硬逼着他干活，害得方泽险些倒在工位上。因此方泽对此类事情特别忌讳，就忍不住苛责几句。 虞新语的小脑袋瓜子咕噜一打转，急忙说道： “你说得对！我这就让他们回去休息。” 只见女孩朝他们挥一挥手，这群工人放下手中工具，步履蹒跚地往后门走去，他们的身体摇晃着，仿佛刮起一阵风就能把他们吹倒在地。方泽心生怜悯，说道：“他们住在哪里？这附近也没有像样的出租房呀？” 虞新语紧张得掌心冒汗，说话也吱吱呜呜，语无伦次的模样颇为可爱。 正当她编好一段像样的谎话准备糊弄方泽的时候，一位冒失的工人不小心撞到了方泽。 “噫呜~！” 虞新语下意识地惊呼道。 那名“工人”哐当一声倒在地上，面具、头巾散落在一旁，露出枯槁干瘪的长相。 “诶呦，我去！” 这下可真把方泽给吓着了。 皮肤干瘪，眼皮外翻，脸上留不住半两肉，满口大牙悉数掉光，一副活脱脱干尸的模样。 “什么情况？！” “这特么是什么情况？！” “你的这些雇工都是这种……干尸？！” 方泽寒毛倒立，心脏也是砰砰蹿个不停，指着这群工人不停地大声嚷嚷。虞新语上前握住方泽的大手，哀求道：“求求你了！千万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 任凭他的心理素质再过硬，见着这一幕也不得不软下来。 …… 为了安抚心灵受到极大震撼的方泽，虞新语乖巧地给他沏了一壶绿茶。望着那茶杯里上下翻腾的绿色茶叶，尤其是那茶叶的尖尖儿联想到粘在“工人”脸上的杂草，方泽说不出有多反胃。 先是谢过她的好意，接着就忍不住吐槽起来。 “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原本只是觉得是天方夜谭，没想到还真给你办成了。” 第十六章 赶尸人 “诶嘿嘿~” 虞新语傻乎乎地笑着，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脸上染起淡淡的红晕。 人们常说三观跟着五官走，起初方泽还不信邪，现在看到这可爱的小女孩心中升不起半点怨气时，方泽总算是信啦！ 方泽打量着不远处安详入眠的“工人们”，说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来我们小镇为了做什么？” 虞新语害羞地埋下了脑袋，嘴里低声咿呜道：“我是阶级3【赶尸人】，被爹爹赶出家门，说是要自力更生。但是我除了操纵死尸之外，没有一技之长，所以动了点歪脑筋让他们替我干活挣钱。”说到这里，她变得更加难为情了。 “一来，我的生活费有了着落；二来，还能增加我的技能熟练度。” “只是有一点不太好，镇上的居民好像都不太喜欢我……”虞新语轻咬嘴唇，耷拉着脑袋像是犯了错的小学生，正等着挨老师的处罚。 方泽可是把注意力全集中她所说的阶级3【赶尸人】这话上。 一个年龄比自己还小的丫头，居然能晋级到阶段3，这简直只能用天才少女来形容！和她比起来，自己就像是水沟里的乌龟，动作噗笨且缓慢，还很容易被人一脚踩在底下。 等等—— 这个极其阴间的职业，很难不怀疑与这一个月以来死亡率飙升联系起来。 虞新语看出方泽心中的疑惑，急忙替自己辩护道：“千万不要想歪噢！我的这些工人可都是矿井里失事的工人。他们失事的时候，连你都还没出生呢！” 在接下来的半小时里。 虞新语向方泽大大方方地介绍起来阶级3【赶尸人】的能力。 秽土转生，死者复苏。 但凡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这个职业见不得光，他们的存在搅乱了正常的世界秩序，破坏了人们赖以的精神寄托，人们统称他们为异能者。 然而人人都反地主，人人都想当地主。 表面上人人喊打。 实际上有不少人暗中想要传承并学习此类技术。 目前阶级3【赶尸人】只能赋予他们行动指令，并不能将灵魂从冥河带回来。即便如此，这也算作是一项泛用性极强的职业了。 消耗的能量是自身尚未腐烂的肌肉，一旦肌肉耗尽，它就彻底化作一片虚无。 这是一项无本万利的买卖。 工场主雇佣工人需要支付薪水，薪水给的少了还有可能起哄闹；虞新语另辟蹊径，大胆采用没有意识的尸体替自己干活，节省了一大笔可观的开销。 “小丫头，蓝星球上的资本家也没你这么有能耐呐！” 方泽笑着打趣道。 虞新语听不懂这话的意思，只是一如既往憨憨地傻笑着。 当方泽谈及为什么不去后山招募工人时，虞新语连连摇头苦笑道：“后山坟场？我可没这胆子去那里召唤诶。那里活人多，我怕被他们给吓着。” 吓着？ 他们不被你吓着还算好了，竟然还说出这种话。 方泽暂时搁置这个话题，转头聊到小镇上出现的怪事，道：“你知道最近小镇上暴毙的人数突然攀升的原因的嚒？” “小镇？我很少去诶。” “倒是最近小镇上的阴气重了不少，我的工人们也比以往有干劲！” 虞新语高兴坏了。 方泽对此颇为无语，反问道：“有没有可能小镇上还有一个阶级3【赶尸人】呢？他在暗中操纵这一切？” “这个啊~确实有可能诶。” 虞新语嘟哝着嘴，两条小腿轻轻摆动。 “但是我可没胆子修炼这种技能，安安心心苟着发育就完事啦！” 方泽算是看出来了。 这丫头的属性不是【胆小】就是【怯懦】，不然凭借她阶级3的实力足以碾压方泽。 临走前方泽把家庭住址分享给她，并叮嘱遇到什么难事可以来找他帮忙。虞新语自然是感动得快要掉眼泪，说是出了家门就方泽对自己最好了，将来手上的活少些的时候必定登门拜访。 …… 次日清晨。 方泽已经不能用疲惫来形容了。 眼皮简直是在不停地打架，脚底步伐轻浮，随时都有可能去虞新语的棺材厂报道上岗了。 好在早上的告解室生意冷清，方泽藉此机会补一会儿觉。 …… “咚！咚！咚！” 告解室的窗户敲得震天响。 撩开纱幔，一位魁梧的中年男人坐在那里。 方泽认识他。 他是城西的泥水师傅王二狗，砌砖糊墙的手艺堪称一绝，当初旧房子的修缮工作就是他做。 “王叔，愿女神祝福你。” 方泽的体型算是健壮，但是和王二狗比起来还是略逊一筹。王二狗天生蛮力，身高足足有两米有余，这一切都得益于他天生自带的属性【孔武有力】。 方泽对此眼馋得很。 毕竟有谁会嫌自己不够高，身材不够壮呢？如今机会自己送上门，方泽当然得把他牢牢把握住。 然而王二狗依旧垮着一张脸，情绪特别低落。 “王叔，是遇到什么事嚒？难不成……家里出事了？” 王二狗听见这话，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颤栗起来，两只噗笨的大手捂着脑袋，口里还喃喃自语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来！在女神的怀抱里安息吧！” 王二狗枕着方泽的手臂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雾霭升起，画卷铺开。 方泽如愿以偿地潜入王二狗的意识里。 老王原是街坊邻里爱戴的大聪明，经常帮人家做点小活儿，只是他的婆娘对此特别不满意。 王二狗的媳妇原名公孙梨，是隔壁镇上的米店老板的小女儿。 都说女儿像爹。 公孙梨继承了他爹【吝啬鬼】的属性，整天数着铜板过日子。 这不。 有一天矛盾彻底点燃了。 王二狗帮隔壁新来的邻居搬家，由于家具出乎意料地多，结果王二狗把手头的工作给耽延了，一直忙活到天黑才回到家中。 前脚掌刚进家门还挺乐呵，结果关上房门就看到自家媳妇摆着一张臭脸。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吵起来了，最后演变成日常斗殴。 只是这一次。 王二狗手上的劲没收住，一不小心勒死了自己的婆娘…… 第十七章 老司铎 原以为画面就此终了，没想到镜头一转切到第二天后半夜。 这年头家里亲属突然暴毙是常有的事，加上王二狗一贯以来老好人的形象，所以邻里乡亲都没有怀疑到他身上去。 无需开棺查验。 公孙梨的尸首草草地埋葬在后山乱坟岗里。 前来吊唁的也不过寥寥几人，大多都是公孙梨面和心不和的表面朋友。 可等到他独自一人返回家中的时候，怪事发生了。 当时王二狗正坐在客厅喝闷酒，结果就听到屋外传来一阵阵节奏缓慢的敲门声。 本就心烦意乱的王二狗随即推开房门，正准备训斥是哪个不识相的小毛孩半夜还来捣蛋的时候，街道上寂静得令人心寒。 浑身一激灵，酒劲一下就消了！ 提着灯，王二狗绕着宅子检查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刚走到门口，探头往屋子里一望，那个熟悉的婆娘正笑盈盈地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 …… 画面很有冲击力。 好在方泽心中早有准备，否则的话，还真就被吓了一跳。 “看来我猜得没错，肯定有另一位阶级3【赶尸人】正潜伏在我们小镇上。” 方泽一边说着话，一边伸手探进雾霾深处，随手一掏，掏出一团频率从未见过的闭合弦。这团闭弦应声钻进方泽的体内，方泽明显感觉到自己增速放缓的肌肉与骨骼，又开始提速了。 “孔武有力！” 方泽总算是拿到这个属性。 “力量，源源不断的力量在我体内翻滚。” 王二狗从睡梦中悠悠醒来。 望着眼前肃穆的方泽，他并不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感觉心头空落落地缺了一块。 自从那夜遇到突然诈尸的公孙梨，王二狗已经几日几夜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曾经健壮的小伙子也因此变得萎靡不振。 “司铎大人，我悟了。” “我知道我应该去做什么了。” 王二狗决定直面因自己犯下的过错，主动去议事大厅投案自首。方泽对此称赞有加，说道：“愿女神祝你今后的道路一帆风顺。” 由于缺乏人证物证，王二狗被裁决官判处流放荒芜之地五年。 这项决议不可不谓是精妙。 普通人进入荒芜之地不出一个礼拜就会丧命。如果王二狗的命足够硬，算是上半辈子积攒下来的福分保佑他的周全；如果死在这片土地上，那也能告慰公孙梨在天的亡灵。 …… “泽哥你知道嚒？老司铎，他回来啦！” 方泽放下手中的蛇棍，朝着身旁的李亮眨了眨眼，随即又皱起眉头。 “不是说请了一个礼拜的假嚒？怎么提前回来啦？” 自从方泽无限期推迟阶级2【司铎】试炼之后，孤儿院里长大的其他少年对方泽的态度感善了不少。 李亮就是其中最好的例子。 “嗐~！还不是小镇里死亡率飙升惹的祸？”李亮探头望向屋外，忽然大喊大叫起来。“快看！真的是老司铎。” 老司铎穿着一条白色镶着银边的长袍向大厅走来。 表情庄严肃穆，目光炯炯有神。 手中握着桃木制成的蛇棍。 方泽和李亮急忙起身相迎，说道：“司铎大人。” 老司铎直接略过李亮转向看着方泽，道：“这几天钟塔可曾安宁？” “托女神庇护，钟塔一如既往地安宁。” 方泽如实回答道。 “那你可知小镇上发生的一连串离奇死亡事件？！” 老司铎一边斥责道，一边用手里的蛇棍不停地敲打着地面，地砖发出隆隆响声。 老司铎脸上的愤怒不像是装出来的。 当然了，可不要以为他这是担心小镇上这黎民百姓的安危，实际上是在担心因此上头教廷克扣自己的供奉。 【乖僻】。 方泽曾听钟塔里的敲钟老人讲起，老司铎年轻的时候属性为【中庸】，可不知后来经历了什么人生大变故，属性一下子从【中庸】变成【乖僻】，整个人息怒无常，总喜欢计较自己眼前的利益。 那一批从孤儿院里带出来的孩子，没有一人不受到过老司铎无情的谩骂。 有时候甚至莫名其妙叫你进屋子里臭骂一顿。 关键你还不能还口。 时间一久，愿意跟着老司铎做早课的仅剩下方泽一人，其余少年人唯恐躲之不及。 “属下知道了。” “知道还不赶紧去查？还在这里磨磨蹭蹭？怎么了？难不成还要我手把手教你嚒？” 老司铎气得牙龈咯咯作响，胡须也跟着颤抖起来。 “罢了！罢了！我还是跟你们一块去吧！” 只见他大手一挥，取出包里的一件样式精美的司铎长袍，披盖在方泽肩上。方泽穿上长袍之后显得更加身材匀称，线条优美，整个人散发着难以描述的高贵气质。 老司铎的反复无常早已见惯不惯了。 前一秒还和你客客气气，后一秒就有可能翻脸不认人，甚至还可能对你拳打脚踢，这就是老司铎的【乖僻】。 “漂亮吧？这是我顺手捎给你的礼物！只要你通过试炼成为一名货真价实的阶级2【司铎】，未来给你的奖赏大大滴有。” “多谢司铎大人！” 之前那条门徒长袍已经穿不上了，方泽只能披自己花钱买的黑色长袍装装样子。如今老司铎慷慨大方赠予自己司铎长袍，心中自然是喜不胜收。 一旁的李亮也对此眼热得很。 他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老司铎却朝他招了招手，道：“你也一块过来吧！” …… 王二狗那套位于城西的房子，如今已是人去楼空。是他勒死自家婆娘的消息也是不胫而走，传得街道上人心惶惶。 他们都在猜测，王二狗主动献殷勤，背后一定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群刁民早就忘了当初王二狗是怎么无私帮助他们，现在却都在做落井下石的事情。 有几个胆大翻墙进入家中，想要偷王二狗留在家中的钱财。 要不是放风的见着老司铎带着门徒前来，他们早就计划得逞，带着不义之财逃之夭夭。 方泽指着这栋空房子说道：“就是这里了。” 李亮正想推门而入之际，老司铎却挥手示意稍等片刻。他朝着方泽淡淡地说了一句。 “屋内煞气极重，贸然进入很有可能受到污染。” 第十八章 妙龄俏佳人 老司铎是驱魔好手。 毕竟是他保佑了这个小镇数十年以来的风调雨顺。 如果他没俩把刷子，早就被邪念同化了。 手里的蛇棍高高举起，口里反复念叨着咒语，随着老司铎大喊一声“耀！”，圣光突兀而现，一瞬间将整栋房屋照得通透。 接着他掏出两枚银色挂坠分别交给方泽与李亮，叮嘱他们一步也不要落下。 老司铎的蛇棍开始散发乳白色的光芒，形成一团小小的光晕，空间恰恰好能够容纳三人。 这时候，老司铎开始唠叨道：“不要因为外界的闲言细语，就小觑了【教廷】这条晋升的路子。【教廷】这条路子确实不能赋予你各种厉害的技能天赋，但可以保证你免受邪灵侵扰。这个世道乱得很，稍不留神就会被煞气吞噬，轻则慢性死亡，重则成为一具没有意识的傀儡，你们可曾听进去了？” 话中所指的正是方泽！ 毕竟前世的他无限期推迟了参加阶级2的试炼。 老司铎怀疑他是不是看不上【教廷】，打算凭自己的聪明才智另辟蹊径。 方泽虔诚地说道：“小的听明白了。” 老司铎很满意地点了点头，指向客厅的椅子，说道：“有遇害者曾坐在这里。这里煞气极浓，靠太近会造成精神不可逆的损伤。” 与方泽在王二狗的雾霾中见到的位置相同，那个死而复生的公孙梨就是坐在这里等着相公回来。 这话并非是危言耸听。 抢先一步离开的三个小蟊贼，其中一位已经开始发生异变。 首先遭殃的是他的属性。 从【贪财】正慢慢演变成【暴虐】。 相信过不了多久，精神属性会开始影响他的身体机能，最后与芸芸众生一样走向人生终点，只不过这个速度稍稍快了一截。 原以为能有什么惊人发现，没想到整间屋子盘查下来没留下一点痕迹。 换句话说。 他仨扑了个空。 老司铎可不愿双手空空回到钟塔，决定在住宅周围展开搜查。方泽的运气比较好，分到了盘查隔壁邻居的工作。 “咚咚咚~！” “有人在嘛？请开一下门。” 王二狗左手边住着豆腐铺子的老两口，右手边住着新搬来的妙龄小寡妇：当初王二狗就是因为帮她搬家，才和自家媳妇吵起来。 房门露出一条细缝，探出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 “请问您是？” 妙龄寡妇的声音略显沙哑，却有着难以描述的魅惑力。方泽心头一怔，好家伙！这厮就差把“我是嫌疑犯”这五个大字贴在自己脑门上了。 原本想着找到老司铎再做定夺，没想到这妙龄寡妇忽然敞开房门，牵起方泽的衣裳就要往屋里走。 “等等——！” 方泽他哪敢进这寡妇的家。 谁知道进去的时候是一个大活人，出来的时候是不是得去坟场报道了？ “我就问你几个问题。” 现在光天化日，老司铎就在不远处盘查花圃里的踪迹，相信这寡妇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官人，您问吧。” 寡妇含情脉脉地打量着方泽，眼神里完全是柔情蜜意，换作一般血气方刚的少年早就按捺不住欲火失了智。 方泽吐出胸口的浊气，说道： “事发当晚，你就在屋子里没有走动？有听到他们夫妻俩打斗的声音嚒？” 还没等方泽把话讲完，这寡妇就忍不住咯咯偷笑道：“官人真是说笑啦~当晚我都累得头昏脑胀，回到床上一躺就昏沉沉地睡过去了，根本就没听见什么打斗的声音。” “还有一个问题，第二天晚上你在家嚒？” 寡妇没料到方泽会问这话，瞳孔微微一缩，这细小的举动自然是逃不出方泽的火眼金睛。 “呃~当晚在家。” “我还邀请王大哥过来留宿，没想到他还是拒绝了我的好意。” 寡妇那一副幽怨的小眼神，简直是能把大男人活吞了。方泽连忙默念数遍清心寡欲咒，这才将心头欲火勉强压制下去。 “那你有见着怪异嚒？譬如死而复生的公孙梨？” “没有诶。” 她回答得过于爽快，似乎早就准备好了这个答案，就等着方泽提问时抛出来。 “那没事了！感谢您接受我们的调查，愿女神庇护着您。” 寡妇朝方泽含蓄一笑，说道：“我们会再见面的。”她朝着方泽挥一挥手，笑盈盈地关上房门。 …… 老司铎的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 他的嗓音低沉极了，喉咙里像是卡着一口老痰。 “你们可曾有所发现？” 李亮摇了摇头，倒是方泽示意王二狗隔壁新搬来的邻居有点问题。 “问题？什么问题？是她露出马脚被你捉到，还是打算对你图摸不轨？” 老司铎向来最讨厌模棱两可的回答。 方泽只能实话实说，道：“我怀疑她就是本次案件的凶手。” “凶手？！” 老司铎发出重重的鼻鼾声，脸上难得一见地挂起不屑之情。 “哪会有凶手犯了事不跑路的呢？就住在隔壁等着稽查队上门核实身份信息嚒？” 一旁的李亮附和地笑了。 “泽哥真是多虑了，哪会有那么凑巧的事情啊！” 方泽耸了耸肩，没有说一句反驳的话，只是默默跟在他们后面往钟塔走去。 然而无论是方泽还是老司铎，都没有注意到就在刚才，那位妙龄寡妇正躲在二楼窗帘后面默默注视着他们，一直目送他们消失在街道尽头，嘴里还不停呢喃道：“我的小宝贝，今晚我就要把你带回家……” 视线越过寡妇身后的屏风。 在那里，正安详地坐着几位面容姣好的少年人。只是，他们的脸色比较差…… 方泽并不清楚自己被盯上了。 他正高兴地哼着小曲呢，一旁的李亮探出头打量着他身上这件长袍，道：“我说泽哥，你这条衣服背后有点脏啊~是在哪里蹭上脏东西了嚒？” 李亮说着话，顺势剥下这件长袍。 “在哪呢？” 可还没等方泽反应过来，李亮就把长袍揣在兜里，撒腿就跑没影儿了。 “泽哥，你的这条长袍借我耍耍！明天我再还给你！” 方泽与老司铎相视一笑，没把这个当回事。 …… 第十九章 逃过一劫 洛嘉生与方泽同居已有数日。 起初以为这丫头只是一时兴起，没想到相处下来还挺融洽。 多一个人也就多一双筷子，晚上吃饭的时候还能陪自己唠几句嗑。这是前世的方泽梦寐以求的生活，现在，终于实现了。 在她的熏陶下，方泽也开始潜心研读各类书籍。 至于能不能看懂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 深更半夜，廉价的出租房内，李亮正坐在灯前抚摸这件质地柔软的司铎长袍。 他的神色有些奇怪，高高咧起的嘴角带着几许冷笑。 “唔~咯咯咯！” “我说方泽呐~方泽~不要依仗着和老家伙关系好，就能随便欺负老子咯！”说到最后成了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好像真被人欺负似的。 这时候，屋外传来了敲门声。 敲门声不急不缓，不慌不忙，完全没有上门索命的架势，反倒像是怨妇上门找自己的小情郎。 “来了！来了！” 李亮提紧裤腰带向门口走去，嘴里还不停唠叨道：“这年头还兴半夜上门办事的嚒？” 房门刚被推开，一张火热的红唇堵了上来，仅仅一瞬间的功夫，这个可怜的替死鬼就被吸成人干了。 “啊啊啊~~喵呜~！” 李亮彻底断了气。 …… 第二天清晨，方泽为洛嘉生买好早餐，赶往钟塔做晨祷与早课。 这是阶级1【门徒】的必修课。 据说可以通过这日复一日的操练，增进与女神的联系，只是在大多数人眼里这是一项无意义且极其浪费时间的行为。 然而今天却有点奇怪，圣池旁除了方泽一人之外见不到第二个活人。 “这是怎么了？” 方泽对此没有细究。 他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完，正要起身往大厅内的告解室走去，方泽的又一位同僚出现了。 闻人献。 一位长相平庸的少年，他的属性为【中庸】。当初老司铎就是在他身上看到昔日自己的影子，顺手把他从孤儿院捞走的。无论是在学习方面还是生活方面，闻人献总是能恪守“中庸之道”，不偏左不偏右，精准无误地走在最合适的轨迹上。要不是前世的方泽表现得过于优秀，老司铎的这个职位必定由他接手。 “方泽？你难道不知道出事了嚒？” “什么事？” “李亮死啦！” 方泽浑身一颤。 脑袋嗡得一声瞬间空白。 “死了？怎么死的？死在哪里？昨天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一晚上人就没了？” 闻人献只是把一块破布递到方泽手里。 还没等他仔细查看，方泽就认出这就是昨天李亮“借走”的司铎长袍，昨日关于妙龄少妇的猜测愈发笃定无疑。 由于李亮的身份特殊，涉及【教廷】，所以议事大厅不得不派监察队协助调查。 等到方泽赶到案发地点，就撞上专案小组的陈队长。 陈队长的枪法很好。 无论是手枪还是步枪，在他手中都能发挥出极其恐怖的威力。 他的眼神犀利，每一个从他身前经过的人，他都会用敏锐的目光观察对方。 “哟，这不是方泽嚒？未来咱们小镇的司铎大人。” 方泽讪笑道： “嗐~陈队长就不要埋汰我啦，你倒是能放咱俩进去嚒？” 陈队长眯着眼打量起一旁的闻人献，说道：“进去吧，我的孩子。愿你们不会被这场景给吓着了。” 跨过专案小组的警戒线，方泽推开房门来到屋内。当他看到躺在门口的干尸的时候，一个念头居然是不敢置信。 “这？这真的是李亮嚒？” 李亮虽然矮小，但身体还是特别健壮，不然哪有力气爬树偷看隔壁修侍院的侍女洗澡。然而此时的李亮浑身上下没有半两肉，皮肤更是干瘪得如同木乃伊一般。 老司铎缓缓走进屋内。 他的眉头紧皱，脸阴沉得可怕，眼睛里满是愤怒之色。 见着方泽的出现，他也仅仅只是轻轻瞥了一眼，就没有说更多的话了。 陈队长觍着脸凑上前，问道：“司铎大人，您怎么看待这件事？我们需不需要上报？一旦我们上报，岂不是落下办事不利的臭名声？” 这话可算是说到老司铎的心坎里了。 他点头称赞道：“你的判断很准确。一旦上报，可能上半年的奖金都要被克扣咯。” 请人来驱魔需要钱。 这钱哪里来？那就只能从他们的奖金中扣除。所以大伙宁可把事情瞒下来，也不愿意破财消灾。毕竟死的不是自己，等哪天这位惯犯玩厌了，自然会逃窜到隔壁城镇继续作案。 方泽却给出截然相反的意见。 “我倒是觉得这样会不会太危险了？我们要不还是通报上级吧？” 如果昨天李亮没有夺去方泽的长袍，今日惨死的就是他了，向来惜命的方泽不敢犯此大险。 “上报？！” 这话算是踩中老司铎的尾巴了。 “如果把奖金扣完，你来替我们还房贷？！” 老司铎把方泽怼得哑口无言，方泽只好乖乖地退居一旁另谋对策，倒是陈队长笑着说道：“你们有怀疑对象嚒？” “有！王二狗隔壁新搬来的邻居！” 陈队长朝方泽点了点头，道：“那我们去探一探虚实吧。” …… 即便是有陈队长和老司铎带路，方泽心中还是忐忑得很。他知道屋里这名妙龄少妇，大概率是一位阶级3【赶尸人】，而且很有可能摸到阶级4【催眠师】的门槛了。当初憨厚老实的王二狗凭什么突然变得暴虐，对自己的妻子痛下杀手？唯一的解释只有意识受到干扰，产生不必要的情绪波动。 老司铎在阶级2原地踏步足足二十多年，陈队长更是一个只会耍枪的普通人，就算是带再多士兵过来，也填补不了双方的差距。 如今赶鸭子上架。 方泽只好硬着头皮前往寡妇家。 也许是老司铎格外开恩，也许是方泽的属性【强运】发挥了作用，眼看他们撞破寡妇家的大门，就要一股脑向屋内涌进时，老司铎却对方泽如是说道：“方泽，你在屋外候着。其余人跟着我一起进去吧！” 噢~感谢女神！ 正因为如此，方泽才侥幸逃过一劫。 第二十章 后遗症 屋内枪声四起，偶有几道圣光闪过。 原以为奸邪终于伏诛，一场预料不到的爆炸发生了。 屋外看戏的老百姓和士兵无一例外震出十米开外，跟随陈队长和老司铎冲向二楼的士兵和门徒更是伤得七七八八。方泽在第一时间赶到案发现场，却看到屋内一片狼藉，伤员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简直就是一副人间炼狱图。方泽一时没忍住，将今早吃的豆浆全呕出来了。 但是他很快恢复镇定，朝着楼下围观的众人喊道：“医生？！赶紧去把医生叫来！” 就在这时候。 有一只大手搭在方泽的脚踝上，温温的，还湿漉漉的。方泽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猛地向前一跳，那只大手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攥得更紧了。 方泽低着头往湿漉漉的手臂望去，却没想到见着的竟然是老司铎本人。 “快——” “快去修侍院找诸正院长，我们需要……治疗……”话还没讲完，老司铎脑袋一歪，倒在血泊当中。 正如之前所说，只有在大城市才有相应条件供【医生】进修，目前整个小镇除了与方泽同居的洛嘉生之外，再也找不到第二位【医生】。 这并不是意味着整个小镇看病必须去大城市。 位于钟塔隔壁的修侍院，里面的阶级1【侍女】就有一定疗伤能力。 …… 方泽吩咐士兵将伤者抬上担架，再用马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回钟塔。原本希望尽可能封锁消息，没想到这桩噩耗不胫而走，一时间传得路人皆知。有许多虔诚的信徒来到钟塔为伤者祈祷，还有一些则带来了家里仅剩的几口余粮捐献给伤者，方泽一一向他们表达了感谢，随后就匆匆遁入修侍院之中。 修侍院的诸正院长是一名阶级2【苦修士】，说得再确切点，那就是差一步就能跨进阶级3【牧师】的存在。 虽然在稍大点的城市里【苦修士】算不得什么，但是在这座小镇上他就是“圣母”的代表。 诸正院长的属性是【律己】。 年轻时候常常与老司铎产生争吵，年纪大了也就各过各的日子懒得计较了。此时他见着方泽带领士兵将伤员抬到修侍院，心中难免漏跳一拍。 诸正院长上前紧紧抓住方泽的肩膀，质问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方泽把来龙去脉一一复述了个遍。 诸正院长听到为了老司铎省钱，决定私自采取行动的时候，当即气得想跳起来直骂人，但还是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道：“把他们抬过来，让我看看伤势如何。” 伤势最重是两位离爆炸地点最近的士兵。 在反复吟唱下，一道温和的圣光笼罩在他们身体上，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居然有如此神奇的能力？” 方泽喃喃自语道。 紧接着，这两名士兵的脸色恢复红润，涣散的瞳孔再次变得有神。 诸正院长如法炮制，将剩余十一名伤者悉数治好。 “这实在是太神奇了！” 方泽忍不住赞叹道。 “这有什么值得夸奖的？救死扶伤是我们修侍院应该做的事。”诸正院长累得不停地喘气，显然一口气连续救治十三名伤者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很大的损耗。“后续康复工作就交给你们自己了。” …… 当老司铎穿上司铎长袍出现在众人面前，高举双手向女神称谢，围聚在钟塔前的市民们，无一不暗暗感激女神听取了他们的祈祷。 “愿女神庇护你们！” “平平安安地回家去吧！我们会一直在暗处守护着大家。” 老司铎神色如常，与每一位市民亲嘴告别，可等到他们四散回家的时候，整张老脸又垮了下来，简简单单地说了一句话把方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们没抓到那个凶手。” “在二楼的隔间里，我们与她遗留下来的怪物战斗，没想到在最后关头引爆了某种炸药，竟然把我们炸得如此惨烈。” 方泽安慰道：“现在人没事就好。” 凶手跑了可以再追，人一旦死了那可就真没了。 如今老司铎和陈队长想要把这件事瞒下来也绝无可能，大规模受伤已经引起了上头的注意，如果这个凶手懂得审时度势，势必夹起尾巴跑到其他城镇上保一时平安。 换而言之。 小镇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 事实真是如此嚒？ …… 这一天还没结束，方泽正准备申报材料的时候，有一位在事故中受伤较轻的同僚找到了他。这个少年从小就没有姓名，一直到进入钟塔干活才被赐予名字“福七”。福七是方泽在钟塔为数不多的好友，只是脑袋不太灵光，整天傻乎乎的，所以只能派去干些体力重活。 此时福七的伤势尚未痊愈，却贸然外出行动，着实令方泽有点摸不着头脑。 “方泽，有一件事我想请教一下你。” “请讲吧。” 方泽收起墨水笔与毛毡纸。 福七犹豫了许久才选择开口，说道：“曾经你问过我关于属性改变一事，后来你有着落嚒？” 前世的方泽属性为【多情】，后来被他夺舍后却变成了【强运】，方泽曾去隔壁城镇查阅过文献，这件事情仅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其中就有福七。 方泽不清楚福七突然问这件事为得是什么，只好谨慎地回答道： “后来我就忘了这茬事。” “这样呐。” 从福七的眼神中明显能够看出一丝丝失落。 方泽随即追问道：“发生什么事嚒？” “你应该是知道我的属性是【细心】，生活中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也会用心把它记录下来。”说着说着，福七撩起衣袖露出自己的疤痕，指着它说道，“你有注意到它有什么不同嚒？” 方泽仔细打量着，果然与寻常疤痕有些许不同。 “会不会是因为接受圣光治疗留下的后遗症呢？毕竟那么快就把伤口愈合了，难免会有些不习惯。” 福七摇了摇头，道：“我感觉我的属性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属性改变？！ 方泽一听这话从椅子上蹦起来。 “这可不是一桩小事，得赶紧通知老司铎才行。” 第二十一章 诱变 属性与精神紧密挂钩。 古语有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理论上来讲，普通人一辈子的属性是不会改变的，只有遇到重大变故才有可能发生变化，因此圣池上浮现的符号可以用作普通人的身份证明；然而在某些特殊情况下，属性会像被核辐射照射下的普通生物发生诱发突变，受污染的不明物就是很好的一个例子。 精神污染一旦触及本心，就会造成不可逆的损伤，最严重的情况下需要被集中销毁。 方泽拖着福七来到钟塔大门口的圣池前。 “请展示给我看吧。” 福七把手放进圣池里，心中默念女神之名，随后有一道晦涩难懂的符号浮现到水面上来。 “【细心】？不对！这和【细心】的图案构造有许多出入。关于这个图案，你有什么头绪嚒？” 福七朝自己口袋努了努嘴，说道：“在我的裤兜里。” 方泽伸手一探，从他兜里掏出一本记录属性图案的小册子。在反复比对之下，方泽得出的结论居然是：【多疑】。 福七的属性从【细心】正在往【多疑】发生转变，当前则处在一种叠加态中。一旦完成转变，福七将会变得神神叨叨，对任何事物都心存疑虑，即便是最亲近的人也很难取得他的信任。 见到方泽沉闷的表情，福七多少明白自己处境。 “嗐，也许以后就不能愉快和大家交流了。” “等等——” 方泽打断他的自怨自艾，“我可能有办法帮你根除这个祸端。” …… 方泽带着他回到告解室里。 “来！躺在我的胳膊上睡一会儿吧。” 福七照他所说的做了，闭上眼，很快就传来微弱的鼻鼾声。 迷雾里瘴气翻涌。 方泽正准备潜入他的意识的时候，那团挥之不去的迷雾笼罩在画面之上，就像是打上一层厚厚的马斯克，就像是……当初严峻男爵一样！ 聪颖的方泽立刻找出两者的共同点，大胆猜测道：“阶级比自己弱的，我可以轻易潜入他的意识，并从他体内偷取【属性】，阶级和自己同等或者比自己强的，我就看不清迷雾里的画面。” 福七和方泽一样，目前属于阶级1【门徒】，至于严峻男爵应该另有职业。 当初困扰方泽的疑点解开了！ 方泽从未如此渴望晋升为阶级2【司铎】。 严峻男爵的迷雾里以墨绿色居多，傅齐的迷雾里则以暗红色居多，且看这翻腾的红色雾霭，好似一片片炸裂开来的血雾。 隐约之间。 还能听到枭兽在啼鸣。 红雾弥漫，一股浓烈的腥臭味充斥其中，令人心生恐惧。 方泽二话不说直接把手伸进迷雾里，只觉得指尖略有些刺痛感，但很快就适应了。 来回充分抓取，竟扯出一大坨张牙舞爪的暗红色素。 暗红色素快速沉降。 化作一枚鹌鹑蛋大小的不规则色块晶体。 “这就是福七体内的负能量结晶嚒？竟然比严峻男爵大上那么多，怪不得能够改变一个人的属性。” 这时候，福七从睡梦中悠悠醒来。 眼睛比以往还要清澈透亮，肩上的担子轻了，整个人看起来也年轻了几岁。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不可置信地望着方泽。 “我？我这是好了？” “平平安安地回家去吧。” 阻止福七的属性恶化，自己也收获一枚负能量结晶，诶嘿，双赢！ 在送别兴高采烈的福七离开后，方泽不得不面对一个问题：除了福七之外，其他十二个人会不会也产生相应症状呢？况且福七伤势较轻，伤势重的那几位岂不更加危险？ 此时天色已晚，大家都下班回家了。 方泽只好把这疑惑埋在心底，等到明天找到老司铎再做定夺。 至于现在要去哪？ 那自然是胖老头的神秘商店嘞！ …… 胆大的小精灵在耳畔旁嗤嗤偷笑，一些胆小的正躲在角落暗暗观察。前脚掌刚迈进神秘商店，后脚跟还没落下，就能听到空灵的风铃声与那一句熟悉的“您好，我的朋友！”。 方泽径直走向柜台，随手一抛，将这枚新鲜出炉的负能量结晶甩到桌子上。 “老板，看看这个货色怎么样？” 看这成色！看这大小！ 最起码也是上次那块的五倍大小吧？定一个四级商品不过分吧？ 胖老头伸手拿起这枚负能量结晶，端在煤油灯底下反复观察，里面晶莹剔透不含任何杂质。 可还没等方泽高兴太久，现实的无情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 “就这？” “顶多给你一级商品。” “而且还是看在你是回头客的面子上。” “喂喂喂~！”方泽不停拍打着柜台，大喊道，“宰客也不是这样宰的啊！” 胖老头笑眯眯地望着他，脸上的表情都不带变的，完全不理会顾客的无理取闹，一直等到方泽冷静下来才娓娓道来：“上次的负能量结晶是纯天然的，评分质量自然上了一个档次。然而这一次带来的负能量结晶，是从一种名叫夜鸠的枭兽身体内采集的。” “要不是看在它的纯度高，不然连一级商品都算不上。” 夜鸠？ 这是怎样的一种生物？ 胖老头看出方泽心中的困惑，接着说道：“它是一种群居、可饲养的枭兽。本体攻击性并不强，但是它体内流淌的血对普通人有着极强的诱变作用。相传在荒芜之地，有一些家族会使用夜鸠的血给自家刚出生的婴孩洗礼。如此一来，他们就能保证家族不会因为贪图安逸而自甘堕落。” 胖老头用俩仨句话就把方泽的疑虑解开了。回想起刚才自己还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方泽忍不住笑了起来。 “抱歉，让您见笑了。只是不知道老先生您有什么办法，根除人体内残余的夜鸠血液呢？” 方泽万万没想到。 这胖老头居然无耻地伸手向自己讨要，说道：“我这里讲究以货易货，不会白白教给你的。” 方泽伸手往裤兜里掏来掏去，最后只拿出一本【启迪之书】。这是当初洛嘉生的哥哥洛阮生给自己的礼物，他可不想轻易地交给外人。 但是联想到岌岌可危的同僚与士兵们，方泽还是咬牙把书倒扣在柜台上。 “这本书先押在你这里，等我攒够报酬再来替换可行？” 胖老头捡起这本书看了一会儿，朝着方泽点了点头，说道：“可以。” 第二十二章 【健忘】 胖老头收下这本启迪之书，转身将另一本全新的启迪之书交在方泽手中。方泽翻开扉页，以自己浅薄的旧时代文字积累勉强读懂目录上的几个大字，“一级驱魔法术·净？” “祛除邪灵，净化怨灵，这套技能对于当前的你大有裨益。” 方泽将信将疑地收起这本书，接着又用负能量结晶换了一把驱魔左轮手枪以及二十枚特制子弹。 回到家中。 方泽开始潜心研读这本弥足珍贵的启迪之书，只是刚一开始就卡了壳，最后只好带着书找到在客厅学习的洛嘉生。 洛嘉生果然博学多识。 仨俩句就把方泽心中的困惑点明。 等到方泽说愿意和她分享这本启迪之书时，她却告诉方泽自己并不适应学这类技能。 方泽果然是学习技能的天才。 当初囫囵吞枣也能把“一级御光法术·折射”学会，如今在丫头的指点下学习速度更是如虎添翼，前半夜还没过去就掌握了大半技巧。 将蛇棍对准自己。 闭上眼，心中开始默念咒语，“阿拉扎里克……”，“砰”得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方泽自己笼罩在一束柔和的白光里。 这就是‘净’的威力嚒？ 这种感觉很奇怪，像是身上的污泥被水冲刷干净，清爽而又舒适。 方泽迫不及待地跑到客厅，对着洛嘉生突施冷箭来了一发“一级驱魔法术·净”，奇怪的感觉让洛嘉生心头怦怦直跳，差点被她追得满屋子打。 不停地操练让方泽体力掉得特别快，还没到十二点就支撑不住躺下睡觉了。 玉花停夜烛，金壶送晓筹。 第二天一大清早，方泽就换上行头赶往钟塔。他打算向老司铎阐明潜在的风险，希望能赶在事态变成不可控之前控制下来。 这算盘打得确实叮当响，可刚一上来就吃了个闭门羹。 “你这是在质疑我身为二十二年【司铎】的资历嚒？有没有邪祟入体，我还不清楚嚒？” 老司铎说着话就把方泽轰出办公室。 …… 既然老司铎说不通，那只能从城镇监管队的陈队长下手。 此时的陈队长正坐在城南的茶馆吃早茶，那副神采奕奕的精神劲儿，完全不像是大病初愈的模样。 自从昨日一战。 他可成了小镇上的大名人嘞。 虽然人气值没有达到爆棚的程度，但也足以走哪都能成众人瞩目的焦点。 陈队长真名陈弘阳，属性为【洒脱】，经常性地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做起事情来不分主次，以至于庸庸碌碌三十多年也只能侥幸混上一个监管队队长的称号。 “陈队长，我可算是找着你了！” 方泽先是跑到议会大厅，结果管事的前台说道陈队长外出执勤，后来又找着街上巡逻的士兵，士兵告诉他陈队长在茶馆喝茶。 陈弘阳放下茶杯，好奇地打量着方泽，道：“哟，这不是那个谁嚒？怎么没在钟塔呆着呢？” 方泽好气不气地说道：“你不也在偷懒嚒？” “哈哈哈！”陈弘阳笑得合不拢嘴，“不知道为什么，我就喜欢你这小子说话！不管说得多难听，我都喜欢。” 方泽心底一凛。 又联想到陈弘阳三十五岁还没结婚，一个奇怪的念头冉冉升起。 也许是察觉到方泽眼神的改变，又发现刚才自己说了某些奇怪的话，陈弘阳急忙否认道：“臭小子，你可千万不要误会哈！我对你可没有意思。” 一旁的年轻少妇附和道：“是呀~是呀~昨晚还是我陪陈队长过得夜。” 接着就引起一阵不小的嗤笑声。 方泽对此只能抱以苦笑。 “有一件事我想要和您商量一下，您看……？” “很重要嚒？” 方泽镇定地点了点头。 “那成！我来听听你想说些什么。” 陈弘阳一边站起身，一边与怀里的少妇们亲吻告别，完全不顾及作为单身狗方泽的感受。 不过这种事情见惯不惯了。 方泽领着陈弘阳来到茶馆后门外杂草堆里，道：“陈队长，你有感觉到身体出现异样嚒？譬如精神状态，心理波动。” 陈弘阳点起一支烟，深吸一口气，紧接着啐了一口痰吐在地上，用皮鞋跟来回撵了几遍。 “有嚒？我感觉身体倍儿健！” “能给我看一下伤口嚒？” 陈弘阳掀起衣裳，露出胸膛上遗留一条大伤疤，用手轻轻抚摸感觉与寻常伤疤也不存在区别。 方泽不由皱起了眉头，心想：难不成就福七一人中招？其他人都没事嚒？ 可接下来冒出来的一个猜想险些让他心脏骤停——难不成夜鸠的血已经完全吸收了？ 为了稳妥起见。 方泽还是打算向陈弘阳使用一级驱魔法术·净。 他高高举起手中的蛇棍，对准陈弘阳的脑袋大声喊道：“陈队长，多有冒犯还请海涵。” “喂——？！你这臭小子想要干什么？呃呃呃~~啊啊啊啊！！” 陈弘阳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茶馆在后院杀猪呢。 …… 圣光噼里啪啦地向陈弘阳砸去，就像微波炉里的烤鸡，陈弘阳的身体发出滋滋响声，直到方泽精疲力竭才收手。陈弘阳噫呜一声瘫倒在草堆里，最后还是由方泽扛着带回茶馆二楼的包厢里。 大约过去了十分钟，陈弘阳终于从昏迷中惊醒。 “你这臭小子！我要告你蓄意谋害伤人！” 陈弘阳托着下巴，骂骂咧咧地说道。其实他的身体并不大碍，只是刚才不小心磕到下巴，牙龈有些肿胀而已。 方泽憨厚老实地笑道：“现在感觉有什么异样嚒？” 陈弘阳在自己身上来回乱摸，突然眼睛一瞪，朝着方泽大声嚷嚷道： “我的钱包！我的钱包掉了！” 方泽一愣，道：“钱包？我替你去找找。” 可任凭方泽搜寻，也始终没有找到陈弘阳口里所说的钱包，回到屋里忍不住质问道：“陈队长，你再仔细想想有没有带钱包出门？” 陈弘阳往脑门一拍，诶呦诶呦叫个不停。 “抱歉哈~！” “瞧我这猪脑子。” “昨晚回去换了一条裤子，结果把钱包落在那条裤子里了。” 方泽蹲下身子坐在陈弘阳跟前，唠叨道：“我说陈队，该不会……你的属性变成【健忘】了吧？” 第二十三章 敲钟人 陈弘阳的眼睛瞪得比铜锣还大，那张涨红的脸就像是被人掐着脖子一般。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方泽指着自己问道：“陈队，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名字嚒？” 双手不停颤栗，双目之中充斥着惊恐与难以置信，嘴唇不停哆嗦着。 “你？你叫……你叫什么来着？！该死！”陈弘阳用手不停地敲打着脑袋，口里反复念叨着一句话，“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记不得了！” 方泽深吸一口气，谨慎地问道：“你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嚒？” 这句话无异于是晴天霹雳。 陈弘阳面色苍白地看着方泽，颤抖着问道：“我……我叫什么名字？” 方泽不禁发出一声哀叹。 夜鸠血液对于普通人的精神污染简直是致命的！原以为自己行动速度够快了，没想到和污染速度比起来还差了许多。陈弘阳尚且如此，那些体质比他差的士兵肯定逃脱不了被污染的命运！ 如果这污染仅仅只对普通人奏效倒也就罢了。 关键是福七这类【门徒】也会中招，等等……该不会老司铎也受其影响了吧？ 自从来到异世界，方泽觉得自己的猜测一个比一个准。这也许是【强运】发挥了作用，也许是自己缜密的推理逻辑发挥了作用，但总之正确率高得吓人。 如果这个世界有彩票的话，方泽真心想去搏一搏，凭借自己的【强运】何必像这样扣扣索索过日子？ “你叫陈弘阳，是我们小镇监管队的队长。” “平日里你最爱去的地方是地下酒吧，我们也是在那儿结识的。” “你尚未结婚，但是你有许多情妇。你有一个私生子，每次过年都会偷偷去孤儿院看望他……” 陈弘阳高举双手示意打住。 “为什么你会记得那么清楚啊？” 方泽尴尬地笑道：“当初喝醉酒的时候总喜欢吹牛皮，什么话都往外搬，就连你家保险箱的密码也不放过。” 陈弘阳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 一番调侃结束之后，方泽与陈弘阳不得不严肃面对挑战：昨日在二楼受到波及的足足有十三人，除去田七和陈弘阳，其余还有十一人之多。如果方泽没有猜错的话，陈弘阳手下的六名士兵已经发生了突变，此时采取救治也为时已晚。但又不能放任他们，兴许变出一个【残暴】、【肆虐】之类的属性，将会对城镇市民的生命造成威胁。 权衡利弊之下，方泽决定与陈弘阳兵分两路。 当然，他的脑子是变得不太好使，但是控制住危险份子还是可以办到的。 “把这个带上吧！” 陈弘阳取下自己的配枪交给方泽，于此同时还有持枪许可证。 托着这支沉甸甸的手枪，方泽敏锐的鼻子还能嗅到一丝淡淡的硝烟味，道：“我把它带走了，你怎么办？” 谁知陈弘阳露出健硕的膀臂，打趣道：“凭这个，你看行不？” “成！万事小心。” “万事小心。” …… 方泽的进展还算是顺利。 除了闻人献和老司铎以外，其余三人都及时接受了治疗。虽然对属性的影响是不可逆的，但起码没有像陈弘阳那样彻底发生异变。 老司铎的脾气犟得很。 无论方泽如何死缠烂打，他都不肯松口，一副铁了心不让方泽治疗的架势。 【偏激】。 方泽有理由怀疑他的属性又发生了改变。 从年轻时候的【中庸】，到中年时期的【乖僻】，再到步入老年的【偏激】，他的属性越来越负面，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的人生蒙上一层又一层的阴霾，他的内心也失去了对于任何事物的渴望与热爱，也许到了人生终点才幡然醒悟，回顾庸庸碌碌的一生感到懊悔不已。 老司铎最后以一句“不用管我死活”作结尾，彻底将方泽轰出自己的办公室。 方泽用力锤了几下房门，最后只好无奈地离去了。 …… 他转身前往闻人献所在的钟楼。 作为整个小镇的建筑最高点，钟楼拥有着最好视野，站在这里可以将小镇风光尽收眼底。 在老司铎尚未把孤儿院的孤儿接来之前，这座历史悠久的钟楼就有一位上了年纪的看守者。这位看守者从众多孤儿中，单单挑选中闻人献作为自己的接班人。 每日清晨五点整，午后一点，黄昏五点整，半夜凌晨一点，看守者需要拎起那重大80公斤的重锤敲响金钟。 这可不是一桩省力活儿。 第一次敲击之后，需要隔十五秒再次敲打，而且要保证音律稳定，声音嘹亮。 即便是学了三年的闻人献，也做不到其中任何一点。 登上钟楼需要脱下靴子，赤裸着脚，以此表达对女神崇高的敬意。 “一双、两双，看起来闻人献和敲钟人都在楼上。” 方泽一边说着话，一边脱下靴子加快脚步登上钟楼的百步阶，可还没等他走到头儿，就听到敲钟人沧桑的声音。 “我道是谁来了，原来是告解室里的小子呐~” 没人知道这老头年纪有多大。 据说只有老司铎一人清楚他的来历，同样也只有敲钟人清楚老司铎年轻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方泽朝他鞠躬致敬，道：“请问闻人献在嚒？” “你找他有什么事嚒？” “关于昨天意外受伤一事，如果治疗不及时会留下很严重的暗疾。” 敲钟人样貌极其丑陋。 扁塌的鼻梁，凹陷的眼眶，皮肤黝黑，身材干瘦，看起来十分唬人。很难不令方泽联想到《巴黎圣母院》中的卡西莫多，同样的样貌，同样的职业，只是不知道是否有着一颗同样善良的心。 他朝里屋轻轻颔首，示意闻人献正在里屋歇息。 方泽推开房门，轻声唤道：“闻人献？你在里面嚒？” “我在这里。” 昨日受伤最严重的是陈弘阳手下的两名士兵，其次就是眼前这位少年人了。当时他急功近利，想要在老司铎面前证明自己，结果失了算因此受了重伤。得亏有修侍院诸正院长的倾力治疗，才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 至于他为什么会急于功利，方泽就不得而知了。 第二十四章 容器理论 方泽正准备上手治疗的时候，闻人献却一口回绝了方泽的好意。 “就不劳烦你费心了。” 闻人献的脸上露出如阳光般和煦的笑容。他站起身，举起手中的蛇棍对准自己开始念叨咒语，“扎尔扎克~莫其索尔……”，咒语是方泽从未听过的内容，一时就激起他强烈的好奇心。 突然，白光乍现，整间屋子都笼罩在圣光之中。 “这种感觉……和我的‘一级驱魔法术·净’特别类似。”方泽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技能？” “这是一级驱魔法术·散。” “驱散邪灵，遮蔽黑暗。这项技能算不上多出彩，但也够用了。” 俩人正说着话，屋外的敲钟人推门而入。只见他伸手一挥，口里轻轻念叨几声，闻人献手中蛇棍那羸弱的光芒顿时耀眼起来。 啊~亮瞎了我的狗眼~ “老师。” 闻人献望向敲钟人。 那眼神中的崇敬之色完全不像是装出来的。 敲钟人朝他微微颔首，说道：“你的咒语已经足够熟练，体内的容器也成长到极限，一旦通过阶级2的试炼成为一名合格的【司铎】，我就可以教你二级驱魔法术了。” 容器？极限？ 方泽仿佛不小心推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这些都是什么意思啊？” 方泽憨厚老实地问道。 老司铎对他采取的教育方式，单纯用放养来形容也不为过。 在完成每天安排繁重的功课之余，方泽还要花上大把时间参与到日常工作中，老司铎倒因此得益天天早下班，方泽则忙得来回打转，回过头一看，对于阶级晋升等原理一窍不通。 “难道你老师没教你嚒？” 敲钟人一脸懵圈地望着方泽，他根本就没想到老司铎这么不负责，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方泽摇摇头，道：“没有。” “这小子也忒不像话了！”敲钟人骂的是老司铎，“这家伙还真打算把你们当作佣人使唤？一点本事都不交给你们？” 等到敲钟人的情绪平复下来，他决定从头向方泽介绍阶级晋升的原理。 …… 方泽所处在的名叫安祯·联合统治王国。 王国土地极其辽阔，往北走就是赫赫有名的荒芜之地，往东则是一片漫无边际的汪洋。 据说王国的主流晋升途径有九种。 就目前而言，每个晋升途径都有九个阶级，其中条理最清晰的莫过于是【教廷】，同时【教廷】作为血统最纯正的晋升机构，其最高领袖有权力与女王陛下一起治理王国。 三个阶级属于一个维度。 完成一个维度是可以选择转职。 譬如从【教廷】这条路子跳到【知识】这条路子。 当然先前学会的技能不会遗忘，唯一的负面效果就是会影响个人属性。 阶级1【门徒】、阶级2【司铎】、阶级3【执事】，这是方泽所能了解到的，也是【教廷】的低维度；阶级4【敲钟人】、阶级5【礼祭】、阶级6【主教】，这些是【教廷】的中维度，同时也是刚从敲钟人口中获知的。 说实在的。 方泽万万没有想到。 这一小小的钟塔居然藏着这样一位“大人物”。 当然他也知道后期阶级8满地走，阶级7不如狗的道理，但眼前这位阶级4【敲钟人】是实打实摸得着的。 以上是关于职业晋升。 接下来就是方泽大开眼界的容器理论。 与玄幻小说不断夯实真气不同，这个世界居然是把自身当作容器，不断磨练增强容纳量。 就好比肺活量。 每个人先天就存在差距，却可以通过持之以恒的训练弥补差距，可一旦到达瓶颈再怎么训练也无济于事，毕竟天赋才是决定一个人能跳多高的关键。 阶级晋升就是最好的凿墙锤。 凿开壁垒，挖掘极限。 这是一条抉择两难的道路。 如果晋升太慢，很有可能尚未挖掘到极限就已老死；如果晋升太快，也有可能因容纳量不足从而导致永远卡在某一阶级。 换句话说，开头跑得快的并不是好事儿。 谁的规划最合理，谁才能笑到最后。 …… 敲钟老人取出一枚巴掌大小的透明水晶球，看他谨慎的动作可知，这枚水晶球的价值不菲。 方泽根据丰富的知识，立马就猜出来这是用来测验容量的。 果然！ 敲钟老人让方泽与闻人献走到水晶球前，道：“这是测量你们容量深浅的初级水晶球，就先让我来示范一遍。” 他把手掌严丝合缝地摁在水晶球上，微微闭上眼后深吸一口气，水晶球变得全完黯淡了。 睁开眼。 水晶球又恢复以往的光泽。 敲钟老人从书架上找来一张标准比色卡，上面清晰记录着不同颜色对应的容量指数，随后对他俩说道：“轮到你们了。” 闻人献先向前迈出一步。 只见他聚精会神地把手按在水晶球上面，有模有样地学起了敲钟老人的动作，结果只让水晶球暗了两个半色度。 “抱歉，我尽力了。” 敲钟老人面露和蔼之色，朝方泽挥一挥手，道：“告解室的小子，来看看你的实力如何。” 说实在的。 方泽有些担心自己出糗。 毕竟他可从来没有接受过这种测验，万一到时候连半个色度都没有，岂不是丢脸丢大发了？ 敲钟老人似乎也看出他的顾虑，抚慰道：“我们也是这样过来的。当初我年轻的时候，甚至还误以为往里注入圣光，惹得同学笑话了好一阵。” 方泽朝他点了点头。 向前踏出一步。 把右手轻轻搭在水晶球的表面上。 冰冰的，凉凉的感觉传入手掌心里，方泽闭上眼感受水晶球内涌动的能量。忽然，似乎找着了某种窍门，能量如泄了闸的水坝不停往身体内涌入，而方泽体内就像是一片干枯的大海，贪婪地汲取每一滴能量。 方泽猛得睁开眼。 看到水晶球的颜色正迅速黯淡下来。 方泽心中一急，将闸口重新关闭，这才使水晶球的颜色趋于稳定。 “三个色度，没想到你不学不练表现地也比人献好。” 然而无论是方泽，还是敲钟老人，都没有注意到闻人献的脸色有些难看。 第二十五章 猥琐发育 三个色度。 这远远不是目前方泽的极限。 但是万事留一手，方泽还将能量重新注入水晶球内，水晶球因此又恢复了以往透明的光泽。 敲钟老人说道：“告解室的小子，你有感觉到身体达到瓶颈嚒？” 方泽摇摇头。 “不错~不错~”敲钟老人忍不住夸赞道，“怪不得那小子想要你来继承他的衣钵，这其中还是有几分道理的哈！” 那小子应该指的是老司铎。 毕竟在这座钟塔，也只有眼前这位老人辈分比老司铎还大。 敲钟老人的话还没说完，继续唠叨道：“你们应该看见我和你们之间的差距了吧？我一次性就能把初级水晶球内的能量全部吸光，而你们只能吸收几个亮度，这就是阶级的差距！” 方泽举手提问。 “那有没有可能阶级1也能把能量吸光呢？” “这？”敲钟老人一时语塞，“从理论上来讲有这种可能，但是要做到这一步的绝对是天才中天才，世不二出的存在！” “呃~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性。” 老人尴尬地轻咳几声，道：“这个测试不一定百分百准确，毕竟这枚水晶球也是存在使用寿命。” “一旦过了保质期，我们得重新采购新的水晶球。” 保质期？！ 方泽差点笑出声。 这玩意儿居然还有保质期？这么讲科学？ 老人将这枚初级水晶球举过头顶，道：“看到了嚒？水晶球里面印有制造者的亲笔签名。” 借助强烈的直射阳光，方泽果然看到一串字迹清晰的签名，后面还有生产日期和有效保质期，以及使用须知。 “我来考一考你们，知道阶级2【炼金术师】嚒？” 方泽第一时间记起来安宁公主说是要参加【炼金术师】的试炼，果断抢答道：“知道！是由阶级1【学者】进阶而成的。” 老人的眉毛轻轻一挑，抚须长笑道： “嚯嚯~小子懂得还蛮多的嘛！” “你说得确实没错。只有达到了【炼金术师】才能解锁此类天赋。” “当然了！” “这并不意味着阶级2就能制作这枚水晶球，起码也得升级到阶级4才能办到。可不要小觑这一枚小小的水晶球。从设计、选材、加工、再到最后的校验，其中需要花费的精力和时间远远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的。” “它的售价也不便宜。” 说到这里，敲钟老人又特意卖了个关子。 “你俩猜猜要多少女王币。” “五千！” “一万？” 俩人说的价位一个比一个离谱，敲钟老人听到这俩回答也是笑得合不拢嘴。 “你们都猜错啦！初级球的售价在一万至一万五波动。” 一万五？！ 方泽惊诧地望着这枚小小的水晶球。 过去三年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女王币也不过三千有余，这枚水晶球居然要他不吃不喝十五年才能买到？！ 我滴龟龟！ 怪不得说剥削是自上而下的。 现在，他终于懂了。 敲钟人把水晶球端回原位，接着又取出一本页面泛黄的簿子交给方泽，道：“这是楼下那小子的学习心得，你可以参照着感悟一二。” “楼下那小子？” 方泽随手一翻，簿子上的字迹隽秀，完全不像是老司铎天马行空的草书。 “这真的是老司铎写的嚒？” 不仅仅是他，就连闻人献也对此产生怀疑。敲钟老人趁着他俩翻阅簿子的空隙，泡了一壶绿茶，品茶的同时还不忘唠叨道：“你们想听关于那小子的故事嚒？但是有一点得记住，千万不要传出去。” 这是方泽此次造访钟楼的另一个目的。 “那就有劳老先生赐教。” “那小子原名叫吕光一，拜在我师兄门下受教。品性温良，为人谦逊有礼，是一块不可多得的璞玉。” “在十九岁那一年就通过了阶级2【司铎】的试炼。当时组织试炼的主教大人更是大胆预言，他在未来能够进入阶级5【礼祭】。” “可是后来灾难频发。” “先是这小子的初恋女友意外惨死，接着就是我师兄外出遇害，最为致命的就是他不知沾染了什么污秽，属性从【中庸】突变成【乖僻】。如此一来，他就彻底绝了晋升道路。” 属性会影响人与职业的适配性。 方泽对此有深刻理解。 在蓝星球上，如果让一个性格内敛的人去做销售、前台什么的，那绝对是不合适的；但是如果让一个外向的人去深山老林里当一名护林员，那怕是要憋出精神病的。 虽然没有明确标明负面属性走不了【教廷】一脉，但在晋升过程中遇到的阻力远比【中庸】大上不少。 老司铎原地踏步二十多年也是情有可原。 敲钟老人呡一口绿茶润了润嗓子，接着说道：“告解室的小子，如果这次阶级2【司铎】的试炼不愿意参加，能否让给闻人献呢？” 听到这话，闻人献的眼神立马火热起来。 “呃~倒也不是不可以。” 方泽没有把话说绝，道：“毕竟我感觉还没有摸着瓶颈，用不着那么快晋级【司铎】。” “那我就替我的徒儿先谢过你了。” …… 下午一点整。 敲钟人需要带着那80公斤的重锤敲打金钟。 闻人献作为敲钟人的接班人，需要在一旁安静地学习每一个细节。 这是为数不多的好机会。 方泽随口胡诌了一个理由留在屋内，趁着他们外出的时候将手搭在水晶球上。 水晶球的颜色正以肉眼可辨的速度迅速黯淡，仅仅数秒钟，水晶球内的能量就已枯竭。 “呃，就这？！” 远远没有达到方泽的极限，甚至连容器的一成都没有填满。 此时不能表现地过于兴奋。 因为他深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还是先夹紧尾巴猥琐发育才王道！ 在与敲钟人匆匆告别之后，方泽捎上陈队长给他的手枪前往议事大厅。根据之前计划，他们将在议事大厅碰面并讨论接下来的行动方案。 然而计划终究赶不上变化。 钟塔这批人再怎么说也是脱离了凡人领域，陈队长手下的士兵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第二十六章 蛇卵 街头的枪声，打破了往日的平静。 小镇上的居民撒了欢似的非得凑上前去看热闹，结果一些倒霉蛋被流弹击中嗷嗷直叫。一般路过的方泽凭借自己的第一感觉，就猜测到陈队长就在那里。 果然！ 等到他赶到街头就看到双方正在对峙。 一方是陈弘阳率领的监管队士兵，另一方是昨日见过的一名普通士兵，此时他正紧紧勒着一位十二三岁小男孩的脖子。 “不要过来！” 他的笑容特别狰狞，眼睛中布满血丝，手枪死死顶着男孩的太阳穴，那一脸凶相简直就是潜逃出狱的重刑犯。 然而只有方泽和陈弘阳知道，他只不过是一个被夜鸠血液污染的可怜人罢了。 “有话好好说！放下枪！不要做蠢事！” 虽然陈弘阳为人天性放荡不羁，常与手下成员打成一片。望着自家好兄弟正拿枪威胁着曾经誓死守护的市民，这种滋味比用刀割他的心还难受。 方泽来到陈弘阳身旁，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陈弘阳回过头看到这张俊俏的脸庞，当场做祈祷向女神表达了感谢。 “感谢女神，你终于到了！” “这位叫啥我也忘了。但是他可是跟着我已经六年有余，是一位合格的丈夫，也是一位称职的士兵，不可能做出这种残暴的事情！” 谈话间，方泽注意到一位士兵的膀臂上正不停淌着血。 显然是被街道中央的那位击伤的。 方泽把枪还给陈弘阳，问道：“我们该怎么办？” 那位受伤的士兵一脸蛮狠地说道：“要不直接击毙得了！”其余几位士兵也应声附和道。 “这可不行！” 陈弘阳不留情面地拒绝了他们的请求。 每年议事大厅拨给城镇监督队的奖金总数是一定的，换句话说队里的人数越少，每个人分摊到的奖金就越多。他们这点小心思还想瞒住陈弘阳？ 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那队长你倒是给个主意噻。” 他们对于陈弘阳的优柔寡断隐隐有些不满。要不是队长想要给那个家伙辩解的时间，不然他也没机会抓住小孩当作人质。 一个大胆的想法蹿进方泽的脑袋里，转身问道：“陈队长，你对于你的枪法有信心嚒？” “有啊！” 这把手枪是他吃饭的家伙，和他老母相处的时间都没这杆枪多。 “难道就不能击中他的手臂嚒？” 能够问出这种话，只能说方泽是一位彻头彻尾的外行人。 手枪的精度是出了名的低。 十米开外，那就只能听个响儿。 陈弘阳摇摇头，说道：“不行。这实在是太远了。如果能让我再拉近五米，不多！五米足矣，我就能百分百命中他的胳膊。” “可是他死死盯着咱们，一寸也挪不开啊！” 方泽想起了一级御光法术·折射中所说的“光线在你手中肆意拨弄，以符合你心意的模样照耀大地。”，大胆提议道：“我有办法让他短时间内失明。” 眼看小男孩啼哭声越来越弱，陈弘阳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 “放手一搏！” 方泽与陈弘阳同步行动。 突如起来的强光让他下意识地用手捂眼，陈弘阳抓住机会果断射击，子弹不偏不倚地命中那家伙的肩膀。其余几位士兵冲上去将这人制服于地，小男孩也机灵地跑回妈妈怀里。 陈弘阳在市民们热情的掌声中，将这名犯病的士兵带回议事大厅。 …… 审讯室。 陈弘阳望着昔日的战友五花大绑被捆在审讯椅上，心中感叹万千。方泽看出他的犹豫不决，说道：“陈队，能请回避一会儿嚒？我试着能不能用圣光医治他。” “……那就有劳你了。” 说完这话，陈弘阳就转身离开这间小黑屋。 屋子的密封性很好，方泽也在事先探查过周围没有人可以监听，所以决定冒险一试。 “在女神的怀抱中安息吧。” “女神？呸！” 要不是方泽躲闪及时，不然还真被他这口唾沫命中了。一时恼怒的方泽朝着他下巴来了一拳，这名残暴的士兵当即陷入昏迷状态，道：“真是给脸不要脸了。” 迷雾被迫升起。 士兵原名王阿凡，是数十公里之外卫星城市里的一名二流子。 年轻的时候犯了些蠢事，用刀划伤几位道上混的兄弟，被迫改名换姓流窜到这里。 属性为【偏颇】。 何谓偏颇？ 那就是不公平、不公正，偏向某一方面，总是容易走极端。 这和【自私】又有些不同。 【自私】是指完全偏向自己，而【偏颇】也有可能偏向别人。换句话说，只要有良好引导，王阿凡也是愿意为社会无私地奉献自己，当初的陈弘阳就是看中这一点才选他成为监管小队一份子。 自从来到小镇上落户安家，王阿凡的人生也趋于平稳。 结婚、生子、工作，每天过着平淡却充实的生活，直到昨天的执勤打破了这份美好的平静。 在诸正院长的治疗下，他的肉体是恢复如初。 但是精神层面的创伤却被忽视了。 昨晚回到家中，躺在床上的王阿凡怎么也睡不着觉，手上尽是在出虚汗。他的妻子想要上前关怀，却被他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他可是有名的模范丈夫。 【偏颇】对个人情感也是适用的。 王阿凡把对所有女性的爱完全转嫁给自己妻子，此时的他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属性】正悄悄发生转变。 经过一晚上的发酵。 王阿凡的属性从【偏颇】变成【暴虐】。 所幸他对自家妻儿还存有一丝感情，没有把恶手伸向他们。 画面终了。 方泽长舒一口气。 虽然王阿凡新生成的属性危险至极，所幸发现及时没有造成实质上的人员伤亡，呃~那名手臂负伤的士兵和因爱看热闹而中流弹的市民不算在内。 方泽伸手抓进迷雾里，轻轻一握，却碰到某种意料之外的东西。 他掏出来一瞧。 咦？！ 这怎么是一枚小小的蛇卵？ 至于问什么方泽知道这是一枚蛇卵还不是一枚鹌鹑蛋，因为在蛋壳表面刻有复杂的古蛇图案。 第二十七章 现在是私人恩怨了 方泽秉持着“发现即是我的”的原则，将这枚小小的蛇卵收入囊中。 迷雾消散，王阿凡悠悠醒来。 他根本就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甚至连眼前这人姓甚名谁也不晓得，唯一的不同点就是自己施行【暴虐】的欲望降低了许多。 “你醒啦？” 方泽倚着墙角做出一副抽烟的模样。然而他的手里没有烟，自己也不会抽烟。 “现在我能给你一个悔过的机会。如果你错失这次机会，等待你的很有可能是死刑。” 正所谓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审判官才不会管你的行为是不是受到【属性】干扰。 只要你做出违反公共治安的事情，尤其是拿着手枪在大庭广众之下威胁未成年人，这种行为一律处以极刑。 王阿凡不是傻子。 他知道等到自己的命运是什么。 “司铎大人，请讲吧。” “我可以使用作为【司铎】的特权，免去你的死刑，但是作为代价，你需要流放到荒芜之地，一辈子也不能回来。” 方泽还漏说了后半段话。 一旦使用这项特权，【教廷】将在未来的半年内停止他的供奉，并且永世不得晋升为阶级4【敲钟人】。 面对方泽表达出来的善意，即便是属性为【暴虐】的王阿凡也不住地流下了眼泪。 “司铎大人，您的恩典我无以回报……” 方泽暗叹一声，道：“你还是考虑一下你的妻儿吧！他们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作为家里的顶梁柱，王阿凡一旦被流放荒芜之地，这对妻儿只能过上坐吃山空的日子；或者妻子把孩子遗弃到孤儿院，自己只能再嫁为人妻。 但目前看来这才是最优解。 …… 后续的流程走得很快。 赶在天黑之前，审判官就把王阿凡送上了一辆专门羁押罪犯去荒芜之地的火车。得知此事的老司铎，找到方泽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乱骂，各种问候祖宗的脏话都掏出来了。 然而这点程度和前世在职场的经历比起来，根本算不得什么。 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方泽放空脑袋，任由老司铎数落自己的鲁莽之举。 终于， 老司铎骂累了。 也就背着手默默离开了。 陈弘阳叼着一根烟走到方泽身旁，习惯性地深吸口气吐出烟圈，烟雾缭绕中，那一双眼睛中闪过一抹狠意。 “多谢了。” 方泽知道他在谢什么，笑着回了一句，道：“换作是你，我相信你也会做和我一样的事情。” 也许是这句话刺激到陈弘阳。 陈弘阳攥紧拳头往墙壁上狠狠一凿，大理石磕得他鲜血直流。 “我真是不甘心呐！” 那歇斯底里的喊叫声在走廊里回荡。 方泽冷不丁地来了一句，道：“有追捕罪犯的打算嚒？” 陈弘阳心底掀起一阵波澜，随后似乎又想通了什么，茫然无助的眼神不再迷茫，说道：“让公差都见鬼去吧，现在是私人恩怨了。” 他把两柄左轮手枪揣在兜里。 “你也会来的，对吧？” “那是当然！因为她的缘故，我被克扣了半年薪水。这笔账我一定得在她身上找回来的。” 计划得从长计议。 首先是寡妇去向成为悬而未决的难题。 这就需要陈弘阳与隔壁小镇的监察队多多联络，试着从他们口中套取有用的情报。 接着就是需要加强自身实力。 凡人终究是凡人。 只要没有踏入高纬度，那么他就无法摆脱肉体的束缚，一位不设防的阶级6【主教】也是有可能因子弹贯穿心脏而死，更不用说仅处于阶级3【赶尸人】的妙龄少妇了。 作为以下克上的绝命利器，方泽决定接受陈队长的枪法集训。 这可是一桩辛苦的苦力活儿。 方泽每天都得抽出一小时去射击靶场俱乐部练习。 累一点倒也无所谓，关键是训练用的子弹和枪械价格实在是太贵了！即便是一枚最普通的手枪子弹，售价也得在一块女王币到两块女王币之间浮动。 怪不得他们说射击是有钱人的爱好。 穷人才玩不起嘞！ …… 在商量好计划后，方泽马不停蹄地赶回家中。他担心家里那傻丫头会因为自己不在家而饿肚子，结果还没踏进家门就闻到浓郁的香味。 这是……文火慢炖的牛骨头汤！ 推开房门。 方泽就看见洛嘉生笑盈盈地坐在餐桌旁候着他。 “太晚啦！太晚啦！你就不能看看外面天都乌漆嘛黑了吗！”她用汤勺敲了敲瓷碗，说道，“算你运气不错，这锅牛肉汤刚出炉，快来尝尝吧！” 洛嘉生的手艺平生罕见。 牛肉汤配上大葱、香菜和烙饼，吃进肚子里暖胃极了。要不俩人之间没啥感情，方泽真的想把她娶回家当媳妇儿。 当然这也就是他心中的想法而已，但并不意味着他会去做。 “小丫头，我今天找到一枚古怪的蛇卵。以你广博的见识，可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嚒？” 洛嘉生接过蛇卵。 仅仅只是看了第一眼，她就忍不住拍桌嚷嚷道：“你是从哪搞来的？！”看她那副兴奋的模样，方泽感觉自己应该是淘到某种好货了。 “呃~保密！” “吔~！” 洛嘉生朝着方泽吐舌卖萌，接着就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起来。 “这是阶级8【古蛇】的蛇卵。” “然而我只有在书籍里见过，现实世界是不存在的。” “如果书籍里没说错的话，这枚蛇卵是植入精神体内的。它是以宿主的精神体作为食粮，慢慢孵化最后破壳而出。如果你以为这是有害无利的东西，那就大错特错啦！这是当前普通人晋升成为阶级1【流浪者】的捷径。说不定呐，这玩意儿还是千金难买的宝贝儿~”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是怎么搞到手的吧？” 事到如今，方泽只好向洛嘉生坦白关于这枚蛇卵的来历。当然把自己如何潜入王阿凡意识的过程模糊过去，但好像看洛嘉生对此也提不起兴致。 “原来也是一位外乡人呐~” 洛嘉生的嘴角微微扬起，忽然俯下身子向方泽卖萌道：“方泽哥哥，能把这枚蛇卵送给我嚒？我可以每天给你做饭哟！” 第二十八章 发财 前世今生都是魔法师的方泽，自然顶不住少女的攻势。 仅仅只是一句话，一个略带挑逗的动作，就把方泽的心理防线给攻破了。 “成！你尽管拿去罢。” 等他缓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时，洛嘉生早就带着蛇卵跑没影儿了。“得咧~得咧~”方泽卖力地啃碗里的肉骨头，“就当作是给这丫头的雇工费。” …… 一夜无眠。 方泽来到钟塔就遇上准备出远门的闻人献，一问才知道，原来他已经拿到老司铎的推荐信，准备去洛城参加阶级2【司铎】的试炼。 在道一声祝福之余，方泽不禁感叹，这个世界上的人工作效率可真高！ 昨天敲钟人还找自己商量，一晚上的功夫就把事情办妥，第二天清晨就收拾行囊出发了。 方泽回到熟悉的岗位上。 正准备小憩一会，屋外传来了敲门声。 撩开帷幔，方泽看到一位身材臃肿，穿着华丽的中年老男人。那一串悬挂在胸口的金项链特别惹人眼目，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亮瞎狗眼的亮光。 还没等方泽开口，这位富豪就抢先一步开口说道：“司铎大人，我是隔壁城镇上的李全书，人称李城小李佬。曾有传言，说是只需枕着您睡上一小会儿，平日里积累的压力就能化解，不知是真是假。” 是从隔壁李城过来的？ 嘻嘻~！ 果然酒香不怕巷子深！只要自身打铁硬，生意就源源不断地找上门！ 当然方泽现在还不能表现地太兴奋，只得一脸肃穆地回答道：“你说得没错。” “那请快点开始吧！” 头一次见着这么猴急的信徒，方泽也对其中缘由产生了好奇心。 迷雾升起，画卷徐徐展开。 这位富豪原名李狗蛋，他老娘希望他将来的命硬一点。果然李狗蛋特别争气，一出生就携带上【发财】的属性。 李狗蛋从小脑子就特别活络。 幼年起开始送报纸，长大了开始送牛奶，再积累起一定原始资本后决定自主创业。他把箭头瞄准在当时的新兴纺织行业。在一年零六个月艰辛创业之旅后……李狗蛋破产了。 不仅仅把自己的钱败光，就连自己亲妈含辛茹苦积攒下来的养老钱也败光了。 那时候，大城市里正刮一阵名为“属性无用论”的话。 李狗蛋对此深信不疑。 如果自己的属性是【发财】，凭什么自己投入精力、物力，可始终赚不到钱？ 正当他灰心丧气，决定自暴自弃的时候，李狗蛋人生中的大贵人出现了。 一位大户人家的小姐。 李狗蛋在年轻的时候，样貌也是一等一的俊美。虽然比不上方泽，但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才了。李狗蛋入赘女方家，并改名为李全书，同时借助女方家的权势和人脉，一下子就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按道理来讲，李狗蛋的一生比绝大多数人都要圆满，他为什么还感觉到压力呢？ 方泽继续往下看就明白了。 人到中年，长膘是常有的事，李狗蛋也逃不脱这该死的命运。当初看中他样貌的大小姐虽然人老珠黄，但依仗在家里的绝对地位，愣是给李狗蛋戴上了绿帽。 李狗蛋真是敢怒不敢言。 在工厂，手下员工都亲切地称呼他“老板”，背后却暗搓搓地嘲笑他“绿帽侠”、“绿帽奴”。 对于李狗蛋而言，真的是上班如上坟。 画面终了。 方泽算是看明白了。 李狗蛋这是为钱财所困。 【发财】的属性让他走上人生巅峰，同时“发财”也成为他心中的执念。因为舍不得老婆娘家的财富，只能默默忍受“绿帽侠”的骂名，久而久之就憋出病了。 想要根治这个毛病很容易。 只需由方泽取出一点李狗蛋的【发财】属性，降低他一些对财富的执着，相信他能走出死胡同。 伸手探进迷雾之中。 方泽轻轻一握。 成功抓住一团正不停振动的闭合弦。 随着这段闭弦钻进方泽的体内，方泽感觉自己似乎摸透了发财的秘诀。 这时候，李狗蛋从睡梦中醒来，立马大声嚷嚷起来。 “司铎大人，我想通了。我这就回去与我家那婆娘离婚！” “他奶奶的！不就是钱嚒？这二十多年赚得够多了，也不差那未来几十年。” 方泽一脸和煦地望着他，说道： “女神已经聆听您的祈祷，愿您平平安安地回去吧。” …… 日子过得很快。 转眼之间又到了周末。 方泽换上精致华美的长袍，捎上用来赶路的蛇棍，以一副学者打扮出现在前往安宁行宫的火车上。为了减少火车上前来搭讪的少女，方泽特意蒙上面纱用来掩饰长相。 这个小伎俩果然奏效！ 一路上围堵的女孩少了许多，让方泽在闲暇之余还能小憩一会儿。 说实在的。 自从方泽搬了新家，总感觉自己的睡眠质量下降了不少。难道是新家的枕头不合适？还是说床板太硬了？按理讲都不应该呀！ 难不成……是因为洛嘉生那丫头的缘故？！ 方泽想了一路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但当他走下火车的时候，被眼前的排场给怔住了。 上百名侍卫将站台团团围住。 士兵手持着鲜花与利剑，为方泽的到来而献上赞歌。在一首澎湃激昂的交响曲中，安宁公主这才缓缓走到方泽身前。 “噔噔噔~！喜欢我这身衣服嘛！” 安宁公主青春靓丽的彩妆，亮闪的睫毛、粉嫩的嘴唇，一席白色连衣泡泡裙，恰恰好露出她那修长纤细的小腿。 她拎起裙摆转了一圈，望着方泽的眼神里满是期待之色。 “很漂亮。” 方泽由衷地赞叹道。 “这条裙子特别适合您，我的公主殿下。” “谢谢。” 公主特别腼腆地笑了。 上周不知因什么缘故损坏的铁轨，在工人的紧急抢修中终于恢复通行。方泽与公主二人坐在火车包厢里，喝着小酒，唱着歌，生活好不惬意。 “上次是我胜之不武。” “但是这一周在剑术老师的魔鬼训练下，你一定不是我的对手。” 公主挥舞着拳头，俏皮地打趣着方泽。 第二十九章 方泽的极限 “到时候可别哭着娘哟，姐姐才不会让着你的！” 俩人回到行宫没有直奔剑道馆，反倒是来到新建的炼金工坊。 作为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长公主，女王陛下对她的教导自然是倾其所有，尽可能满足她提出来的要求。公主想要走【知识】这条晋级之路，女王陛下直接指派全国闻名的教授对她进行一对一辅导。公主天资聪颖，再加上女王陛下舍得砸资源，公主的晋级之旅可谓是一帆风顺。 年仅18岁就摸到了阶级1【学者】的天花板，正准备向阶级2【炼金术师】发起冲击。 这条喜讯刚一传入女王耳中，女王陛下就吩咐手下，在公主行宫大兴土木建造起一栋炼金工坊。 “喏，就是这里啦！” 公主轻轻推开半掩的房门，屋内摆满了稀奇古怪的物件。 接着就如数家珍地向方泽介绍起来，道：“这里是仓库，摆放的都是还未使用的原材料；这里是熔炉和操作台，顾名思义就是实验操作的地方啦；这里是书架，摆放的都是全国搜刮来的稀世珍品密卷。” “来！再走快点儿！” 公主拽着方泽的衣袖脚步轻快，急不可耐地想要向他展示自己的作品。 “噔噔噔~就是这里啦！”公主撑开双臂笑道，“这里的东西可都是我做的，厉害吧？” 从戒指到人形玩偶，从一次性炸弹到半永久增强挂饰，在这里一一都能找到。 然而方泽对这些提不起兴趣。 他掠过这些公主引以为傲的作品，驻足停留在一枚透明的水晶球前。 “这是什么？” “这是初级测验球。” 公主对于这枚水晶球表现得兴致缺缺，在她眼里这只是一枚再普通不过的试验品。 “我能拿来试一试嚒？” “请便！” 方泽把手按在水晶球表面，静心聆听水晶球内能量流动的回响，“叮”一声全涌进方泽的身体内，水晶球转瞬间就黯淡了。 公主好奇地打探道：“咦？方泽小子，你当前是什么阶级呀？” “阶级1【门徒】。” 方泽如实相告。 公主一手叉腰，另一只手的手指在空中轻轻晃动，那清脆悦耳的声音在方泽的耳畔旁响起：“仅仅只是阶级1就拥有阶级3的容量，未来可期哟~” “可是公主殿下，我感觉还没有到我的极限，有中级测验球给我试试嚒？” 没错！ 方泽拐弯抹角绕了这么大的圈子，为得就是想着测试一下自己的极限究竟在哪。安宁公主作为天之骄女，对于阶级1就拥有阶级4，乃至于阶级5的容量早已见怪不怪了。她是不会对方泽天才般的表现产生怀疑，最多也只会表面上地称赞一句，随后就会忘得一干二净。 “跟我来吧！” 公主带着方泽来到一间茶舍。 “初级测验球，中级测验球以及高级测验球，我让侍女把三个都给你带来了。” 和初级测验球随手摆放不同，其余两个测验球都相应的木盒收纳。尤其是高级测验球，即便是用上好的容器收纳封印，也能听到盒子里传来的隆隆雷声，隐约之间，方泽感觉自己置身于海礁上，迎面而来的是裹挟着雷霆骤雨的惊涛骇浪，正朝着方泽奔涌而来。 高级测验球，恐怖如斯！ 公主一边掀开中级测验球的木匣子，一边向方泽讲解道：“测验球的材料是白矮水晶，想要延长寿命必须用上好的龙鳞木保存。” “喏~请来试试吧。” 她把测验球推到方泽跟前。 望着这一枚暗潮涌动的中级测验球，也由不得方泽开始思考高级测验球究竟长什么模样。 方泽深吸一口气，将两只手掌左右贴合水晶球表面。不知为何，他能感受到水晶球内部的能量在欢欣雀跃着，它们就好像一只只调皮的小精灵，正想着法子钻进方泽的身体内。 开闸放水。 这股能量比初级测验球精纯百倍！ 如果说初级测验球的能量是一条涓涓细流，那么中级测验球的能量就像决了堤的洪水。方泽非但没有感觉到不适，反而有种在吃大补丸的错觉。 一个色度，两个色度……仅仅过去了半分钟，测验球的颜色就暗去了大半。 公主见状忍不住大声嚷嚷道：“方泽小子，你的水平居然可以达到阶级5诶~还真是小觑你了。” 方泽自知还没达到极限。 涌入体内的能量不过才填满三成有余。 方泽眉头一皱，心想错过这一次得等到猴年马月，索性放开闸门加大虹吸的力度。 轰隆隆~！ 测验球变暗的速度比刚才还要快上一大截，在公主的惊呼声中，中级测验球迅速失去最后一点光泽。 “居然有阶级6的水平？而且看你一脸轻松的模样，这是不是还没到极限？” 公主大大咧咧没有往下深究，硬是要拽着方泽来测一测高级测验球。只是听着那隆隆雷声，以及内视自己的容器冗余不足三成来分析，方泽可没有狂妄到觉得自己可以比肩阶级7的程度。 方泽把测验球推还给公主，道：“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容量的大小不能成为衡量一个人实力强弱的标准。 不要以为方泽拥有阶级6才有的容量，就能以为他能够战胜阶级4、阶级5，盘外招远比想象中的实用得很。阶级越高，解锁的天赋越是强悍，加上先前积累下来的经验，方泽很有可能连阶级3都不是敌手。 话虽如此。 方泽在尚未完全开发的前提下，就能拥有这种容量，他的天赋足以傲视世人了，就连安宁公主也忍不住赌气道：“方泽小子，我以后不跟你玩啦！” 方泽一听这话，心头漏跳了一拍。 难不成自己惹公主殿下不高兴了？那岂不是这份神仙工作要泡汤了？ 这怎么行呐！ “公主殿下，我是在哪惹到你了嚒？你尽管说，我一定改。” 虽然方泽的前世打了一辈子光棍，但是他因此有着丰富的舔狗经验，知道说什么话能讨女神高兴，做什么事情能让女生消气。 公主扶着自己起伏不平的胸膛，佯怒道： “即便是我开发得那么充分，也不过才阶级5加半个色度，凭什么你能比我强那么多。” 第三十章 你猜 好家伙！ 原来是小女孩的嫉妒心在作祟。 对付这种心态最好的办法就是虚与委蛇，陪她玩一会儿转移注意力，于是方泽说道：“能再带我参观一下你的作品嚒？” 一听到又有炫耀自己手艺的机会，立马多云转晴，拉着方泽的袖子嚷嚷道： “还等什么呢，快点来吧。” …… 刚才匆匆掠过的手工艺品，现在静下心来才注意到这些都是一等一的佳品。公主在修炼上也许没什么天赋，但是在炼金造物上表现出超凡的资质，如果勤以训练，未来指不定也能成为一名炼金大师。 刚才的烦恼被置之脑后，一门心思向方泽介绍自己佳作。 首先掏出来的是一枚五彩缤纷的铂金戒指。 “这是三级恢复戒指。戴上它，可以让你长期稳定地恢复损失的体力。也许你觉得这玩意儿算不得什么，但是我告诉你哈！”公主特意清了清嗓子，神秘兮兮地说道，“一个工地干活的工人只要戴上它，他就可以一整天下工地也不会觉得疲乏。” 这是哪里来的资本家？！ 方泽似乎摸透了公主的恶趣味。 “还有这个！”公主抱着一个做工精细的人偶娃娃，还特意扬起红唇亲吻娃娃的额头，“可不要以为我会一直走【知识】这条路哟，我打算在完成阶级3就转职到阶级4【人偶师】。你看这个娃娃可爱嚒？像不像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婴孩。唔唔唔~怪粉嫩的。” 说着说着，公主就自顾自地笑起来，可倏然就止住了声。 “来！把这个戴上！” 还没等方泽同意，公主就将一枚造型丑陋的暗红色吊坠挂在他的脖子上，“这是守护吊坠，是上古神器的仿制品，也是我最得意的作品。它在你危难时可以保你一条狗命。” 即便是隔着厚厚的衣裳，也能感觉到吊坠里有生命在跳动。 就算是再不识货，方泽也能猜到这枚吊坠价值非凡，随即向公主表达了最诚挚的感谢。 公主笑着说道：“你是我的朋友，我怎么会亏待你呢？”忽然她想起了某事，赶紧催促着方泽道，“可别在这里耽搁了，咱们还是赶紧去剑道馆吧！到时候错过末班火车可就糟糕了。” …… 公主身穿白色长袍，手持长剑立于空中，粉嫩的脚趾丫踩在木板上盈盈噗动，露出洁白细腻的脚踝。 忽然，她起身向方泽冲了过来，手里的长剑朝着弱点狠狠刺去。 剑法凌厉，犹如灵蛇一般迅捷。 方泽心中暗道：“这丫头变强的速度也忒快了吧？上次自己还能压着她打，现在只能堪堪打个平手……” 话虽如此，方泽还是凭借力量优势压制公主的剑术，渐渐地占据了上风。 正当方泽谨防公主下黑手的时候，她却把手里长剑往地上一抛，竟耍起了小孩子脾气，道：“不玩啦~不玩啦~再怎么练也不是你的对手！” 见着公主这般模样，心中不由一阵好笑，却装严肃道： “公主剑术进步飞快，相信假以时日就能赶上我了。” 方泽会的都是些三脚猫功夫。 他都是在大学体育课上学来的，而且时间又过去了那么久，自然忘得差不多了。得亏这个世界上的人们对剑法专研程度不深，仅考虑了动作是否华丽，却忽略了剑法本身的技巧。 得益于此，方泽才能在与公主的比拼中胜出。 公主俏皮地眨眨眼，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说道：“既然你是我的家庭教师，教我用剑技巧不过分吧？” “这是我的荣幸。” “首先一点，公主你握剑的方式和步伐就出了问题。” 方泽旁若无人地上前握住公主的手，公主噫呜叫了一声，但还是乖乖地任由方泽摆布自己的小手。 公主小手冰凉，摸起来却有一种别样的柔软。 可别看方泽面无表情，老实巴交地替公主纠正握剑手法。 实际上心底早已乐翻天了。 “这就是女孩子的手嚒？” “当了二十五年的中阶魔法师，没想到在异世界摸着了女孩子的手。” 数分钟过去了。 方泽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这双柔嫩的小手，故作严肃地说道：“公主殿下，你试着用这种方式挥剑。” 公主照着方泽所说一板一眼地做了。 “你看，这样不就对了嚒？”方泽语重心长地教育道，“以你之前的握法，不仅难以发力，而且时间一长还存在损伤手腕软组织的风险。” 接着方泽开始调整公主的脚步与站姿。 终于，大功告成！ 安宁公主的动作变得有模有样了。 “剑术的操练和学习一样，一门心思拼命学却没有掌握正确方法，只会越走越偏。打好基础再加强练习，才能够把自己练至极致，千万不要急于求成。” 方泽把当初剑道老师的话原原本本地复述给公主殿下，把她说得一愣一愣的。 “宁儿明白了。” 原本想着再多聊一会儿，只是见屋外天色渐晚，方泽不得不去赶末班火车。 与他同伴而行的是安宁公主的侍女长，一位长相标志的大姐姐，是方泽前世最爱的类型，先是朝着方泽微微鞠躬，接着说道：“这段时间有劳您陪伴安宁公主了。” 方泽客气地回答道：“公主天资聪颖，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人才。” 忽然，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蹿进方泽的脑袋里，方泽不得不提前留个心眼道：“你们应该不会介意我与公主有肌肤相亲吧？毕竟这也是授课重要的一环。” 侍女长露出标准不做作的微笑。 “当然！我们正处于一个特别开明的年代，这点事情算不得什么。” 说到这里，侍女长的脸色发生一百八十度转变。 “但是想要再进一步，可是我们万万不能允许的哦。” 方泽试探性地问道：“会发生什么事？” 侍女长的眼神向下一瞟，红唇微启，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个令人感觉狡黠的弧度，缓缓抬起手，伸出纤长的食指与中指，做出一个剪刀手的工作，道： “你猜。” 方泽只觉牛子一紧，赶紧捂住下档灰溜溜地跑走了。 第三十一章 对钱没兴趣 山高路远。 方泽回到小镇上时已然又是深夜。 要不是事先叮嘱洛嘉生给自己留一口饭，不然回到家中又得饿着肚子了。小炒肉加蛋花汤，算得上是下饭好菜，方泽添了一碗又一碗的大米饭。 用餐途中，洛嘉生告诉方泽今早有一位娇小可爱的女孩找上门，说是自家生产的棺材被黑心中间商不停压价。 方泽一听这话连连骂这群倒狗没有良心，居然联手欺负一位小女孩。 吃完这顿饭，他就急匆匆地赶往城北工业区。 …… 工人们正井然有序地干活。 身材健壮的抬着棺材放进仓库里，身材适中的在加工车间给棺材打磨表面，身材矮小的正给棺材表面上漆……一切看起来是那么地祥和安宁，就像是一幅大师出品的油画。 还没等方泽现身，躲在屋内歇息的虞新语就察觉到屋外的动静。 “是、是谁？！” 虞新语声厉内荏地喊道。 当她看到方泽从草垛里走出来的时候，高兴地差点跳起来。 虞新语快步跑到方泽身旁，止不住心中激动之情，向方泽哭诉道：“呜呜呜~他们都是一群坏蛋！非得说我们做的棺材有纰漏，要我给他们打七折才肯收购。” “哪群不知死活的东西？！” 方泽最见不得女孩子哭了，一听见女孩子的啜泣声就来气。 虞新语把这群中间商的联系方式交给方泽，说道：“喏~就是他们！” 方泽仔细一打量，发现这全是隔壁十里开外的棺材铺子，心中猜测应该怕是被人发现是用非法劳工的缘故吧！ 这年头用上棺材的不多，用得起棺材的也不多。 穷人都是卷一条草席就丢到乱坟岗，只有家有余粮的富人才舍得花一大笔钱给亡者修缮墓穴。 正因为如此，棺材行当发展至今形成了高强度垄断，任何想要踏足该领域想要分一杯羹的，都会受到他们疯狂的打压。 “你的一副棺材出厂价多少？” 方泽的【发财】属性正在暗中发挥作用。 虞新语小声嘟哝道：“60块女王币。这已经是价格的极限啦！木材和油漆都是要钱采购来的。” “60块女王币？！” 方泽惊愕地望着虞新语。 在他印象中，市面上棺材的售价都在400女王币到800女王币之间波动，而且看虞新语工厂生产棺材绝对能卖到600女王币，黑心中间商吃掉了其中绝大部分利润。 方泽继续问道：“那其他厂家呢？有去了解过嚒？” “200女王币左右吧？” 这个价位还算合理。 毕竟虞新语比他们省了一大笔劳工费，而且工厂老板也不是吃素的，能够在与黑心中间商的博弈中为自己多谋一份利益。 虞新语女孩子家家的。 一看就感觉特别好欺负，自然就成了中间商手下待宰的肥羊。 方泽把这件事想通后就明白该怎么做了。 “不就是生意嘛！我去找他们谈！” 方泽说到做到。 第二天工作休息间隙，乘坐火车前往隔壁小镇去找棺材铺子老板理论。起初老板看他年轻还想着忽悠一番，但是见他掏出“司铎”的名头时，立马吓得不敢吱声。 “司、司铎大人，生意可不是这样谈的嘛！” 店铺老板是一位上了年纪的精瘦男人，蓄着一撇山羊胡，贼眉鼠眼，一看就是精明的商人。 方泽使用惯用的计俩：不说话装高手。 这气势一增一减，没过一会儿就把店铺老板的实话逼出来了。 “小店也是百年老店，能来定制棺材都认准大品牌。像您这样的产品质量虽然好，价格也低廉，但是他们也信不过呐！” 说到这里，店铺老板特意顿了顿，他见方泽无意说话就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讲。 “而且一年下来，能够订棺材的人数寥寥，用不着那么大的产量。” 这时候，方泽终于发话了。 “难道就没想过拓宽用户群体？” “用户群体？” 店铺老板心想：人都死了还有什么用户群体？难不成在他死之前推销给他？那岂不是找人家晦气嚒？！ “现在很多穷人，甚至是家庭条件还算可以的，都选择裹一条草席丢到乱坟岗。如果我们降低售价并加以引导他们使用棺材，岂不就拓宽用户群体了？一副棺材卖100块女王币，或者减配出廉价款，卖他60块女王币，顾客不就有了？！” 方泽把曾经在蓝星球上玩烂的理念搬到这个异世界，那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老板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以敏锐的鼻子嗅到其中蕴含的广阔商机。 “诶呦，我去！司铎大人您做神职简直是屈才了啊！如果您能来从商，我保证不出十年，您将成为方圆十里内家喻户晓的大企业家！” “谬赞~谬赞~”方泽笑道，“我这人对钱不感兴趣，我宁愿没有钱过清贫的日子。” ……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过去了半月有余。 在方泽的一番插科打诨的纠缠下，方圆十里的棺材铺子又开始收购虞新语工厂生产的棺材。和其他大品牌不同，虞新语工厂生产的棺材主打的就是低价亲民路线，加之以方泽利用【司铎】身份不停布道，传讲用棺材埋葬逝者的种种好处，一时间，这种廉价棺材特别紧俏，甚至出现供不应求的迹象。 得益如此。 虞新语这小丫头成为了一小富婆。 她将工厂的三成利润送给方泽作为报酬，手头拮据的方泽自然是毫不客气地收下了。 正当他们生意做得红红火火的时候，虞新语这小丫头又抹着眼泪找上方泽。 “谁这么不长眼又来欺负你了？” 虞新语缓和下情绪，说道：“是隔壁小镇的棺材协会。他们说我定价太低打破了他们的垄断，需要对我们征收三成的反倾销税。” 听到这个名词，方泽差点没笑断气。 暂且不论用在这里对不对，一想到自己利益牵连受损，方泽当然是坐不住了。向来鬼点子极多的方泽，想出一个一劳永逸办法，贴着虞新语的耳畔旁悄悄说道：“你就约他们见面，我有办法保证让他们再也不敢来打搅我们的生意。” 第三十二章 积阴德 月黑风高夜。 方泽与棺材协会的成员约在小镇三里开外的废弃农庄见面。 根据先前布置的计划，虞新语唤醒了一批无名无姓的“群演”，安排在农庄的各个角落里。 今日方泽穿着一身古朴的修士长袍，和他相对应的，虞新语穿着一条暗红色长裙。远远望去，俩人就像是中世纪城堡里的贵族夫妇。 “他们来了。” 虞新语比方泽更先一步意识到有人接近，抬头望去，果然看到一辆辆马车缓缓驶入村口。 马车上走下来的商人，一个比一个肥头大耳，衣着打扮也像是大富大贵之辈。 为首的是棺材协会的会长，方求金。 他径直走向方泽，直接略过站在方泽身旁的虞新语，打着哈哈说道：“嚯嚯~没想到还真能见着我们的小司铎，这一趟可算是没有白来。” 薪水虽然不高，技能也不厉害，但好在社会地位高人一截。 方泽不骄不躁地说道：“包容邪念，领人渡河。这是我们司铎应该做的事。” 方求金轻蔑一笑，说道：“但是在这里，可是我们说了算。” 方泽早就料到如此。 毕竟商人的傲慢都是刻在骨子里，即便是亲生父母妨碍自己赚钱，也会毫不犹豫地将其摧毁。 因此，方泽选择换一个角度说道：“我说方老板，你们做棺材生意好哇！” 原以为会责备自己欺负一黄毛丫头，没想到开口就是夸奖自己，这令方求金有些摸不着北。 “……好在哪哇？” “积阴德！” “人生在世不过五六十年，身体健壮或是能活到七八十岁。活着的时候受尽劳苦愁烦，终于在死的时候得到一丝安息。而你们做棺材生意的，就是给了他们一个温馨舒适的小屋，这难道不是大功一件？！” 方泽言之凿凿。 还真把棺材协会的众成员给唬住了。 方求金觍着脸讪笑道：“不敢当~不敢当~我们只是受女神赐福，才有资格做这笔生意。” “来，请跟我来！” 方泽主动牵起方求金的手，带着这一大帮子人来到废弃农庄的后山腰。 此时尚未入夏。 凌冽的寒风在后山腰打转，刮起一阵阵呼呼响声。 这声音好似怨灵在哭诉，又像是在哀求，令在场所有人都毛骨悚然。 方泽佯装啥事都不知道，领着方求金来到乱坟岗面前，说道：“听到了嚒？他们在向您们表达真挚的祝福和感谢呢！” “司铎大人，莫要吓我……” 别看这群人吃得满嘴流油，实际上他们的胆子小的很。 一见着这种场景，当场吓得屁滚尿流。 “咦？方老板，你可别自己吓自己啊~平日里积了那么多阴德，听见他们的声音不就像是回到家里一样亲切？” 方泽越是说得轻描淡写，他们心底儿越是没底。 毕竟怪力乱神的事情谁也不说清楚。 就在这时，一股妖风从山谷刮来，吹得树叶哗啦作响，一道道人影从乱坟岗里突兀地爬起来。 “哇塞！”方泽朝着这群良心被狗吃的商人喊道，“他们知道是你们来了！这是打算来找你们报恩！” 群演特别卖力。 他们在虞新语的控制下，就盯着这群狗娘养的商人追赶。 这时候，隐藏在村庄里的“群演”也应声而起，围追堵截他们逃跑的路线。商人们哇哇直叫，就像家里遭了贼似的拼命往外逃。 终于， 他们坐上马车扬长而去，再也不敢来这种闹鬼的地方了。 直到这一刻，虞新语才憋不住笑出了声。 “哼~平日里趾高气扬的模样，现在却像丧家之犬。”接着虞新语又疑惑道，“只是这样子真的有用嚒？” 方泽点了点头，道： “这种生意人最忌讳牛鬼蛇神，今天给他们折腾一番，相信没三年五载是缓不过来的。” …… 这个计俩果然奏效。 第二天，棺材协会就发函通知虞新语无需缴纳反倾销税，但作为限制，她的市场仅限于那些贫苦老百姓。 这件事正好符合方泽的心意。 一来俩者井水不犯河水，大家都有钱赚；二来也免去了穷人曝尸荒野的麻烦。 正当方泽以为，自己也能过上躺着也能收租的日子时，城镇监管队的陈弘阳找上门来，瞧他那副兴奋的模样，定然是那位少妇有着落了。 “告解室的混小子，你猜我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是关于那个寡妇的？” 陈弘阳搂住方泽的肩膀，止不住内心的喜悦，道：“答对了！根据线人来报，那个该死的寡妇在三十里外的遗迹定居。” “三十里外？那岂不是有名的大坟场？” 方泽的心脏难免漏跳了一拍。 传言中这里藏有巨龙宝藏，因而每年都有一批不知死活的探险者进入寻宝，但无一例外全部困死在迷雾之中。 虽然方泽除邪心切，但是也不想着草草交代自己的性命。 陈弘阳看出方泽的忧虑，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道：“千万不要担心！这一次我们可是叫上了一位阶级3【圣骑士】，两位阶级2【武堂骑士】以及一位阶级1【监听者】。除此之外，他们还找了一支足足六十人组成的火枪小队。” 乍一听感觉阵容挺豪华的，可方泽心里还是感觉没底儿。 “有打探到寡妇为什么在遗迹定居嚒？” 方泽的细心询问没能得到陈弘阳的重视，反而引来他的一阵嗤笑声，道：“当初是谁说要赶尽杀绝？怎么现在就畏畏缩缩？嗤嗤~” 方泽脑门一黑。 只是转念一想自己的属性是【强运】，又有主角光环加持，出门送死的事情也轮不到自己。 “允了！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事不宜迟，今晚我们就要出发！” 方泽点了点头，道：“到时候来我家门口接我吧。” 尽管陈弘阳做事足够小心隐蔽，但是这条围剿【赶尸人】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作为整个事件中受伤最轻的福七找到了方泽。 “听说你要去征讨那个凶手？” 方泽停下赶公文的墨水笔，抬头看向表现得有些扭捏的福七，道：“没错，今晚就走。” 福七站在门口犹豫了许久，终于走进屋说道：“请您务必收下它！” 第三十三章 讨伐 一枚做工精致的白银挂坠？不对，这是一把袖珍匕首，上面还雕刻着复杂的花纹。 方泽好奇地问道：“这是谁的匕首？是你的嚒？” “不是我的。这是李亮的遗物。” 福七将匕首放在方泽身前，眼神比以往更坚定，道：“这是李亮生前最宝贝的东西。带上它，好让李亮安息。” 虽然方泽并不待见二流子李亮，但在这种大是大非的事情上，还是非常清楚该怎么做的。 方泽将匕首揣在兜里，说道：“我会让它亲眼见证【赶尸人】的伏诛。” 之后方泽又去找老司铎请了一天假。 换作以往，老司铎定然喋喋不休唠叨个不停，然而今天却只是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全之类的话，就批准了。 一切准备妥当，只需在家中静坐等待陈弘阳上门。 这一等就是三个小时。 陈弘阳忘记方泽早已搬家的事实，傻乎乎地在老屋楼下候着，心里还在抱怨方泽怎么还没下来。方泽意识到这件荒唐事存在的可能性，急匆匆地赶回老屋，果然看到正坐在马车上的陈弘阳。 陈弘阳见着方泽的出现，这才记起来自己干了件蠢事，连连敲自己的脑袋。 “瞧我这猪脑子，这忘性怎么就这么大嘞？” 方泽知道这是【健忘】属性在作祟，没能责怪陈弘阳，反倒是在安慰道：“我们赶紧出发吧！到时候迟了可就不好啦！” …… 三十里的山路，乘坐马车需要两个小时。 等到方泽与陈弘阳赶到古龙遗迹时，其余众人早已就位。 “陈队长，你的记性可不太好呐~我们不是说好十二点准时到嚒？怎么拖沓了半小时？” 方泽循声望去，见着一位身穿金色板甲的壮汉。 壮汉体格极其健硕，腰间别着一柄银色长剑，胸前的铠甲上还刻着一把鸳鸯对剑。 他朝着马车踱步走来，朝着副驾驶上的方泽自我介绍起来，道：“哈哈~鄙人乃是玫瑰军团圣骑士，马光。” 俩人伸手一握。 那满是老茧的手掌让方泽印象深刻。 阶级3【圣骑士】，理论上讲是这批队伍里阶级最高的存在。根据他铠甲上的花纹可以判断，马光是隶属于王国正规军团，想必是花了大价钱才把他请来的。 “这两位是吴云和何嘉，都是阶级2【武堂骑士】。” 方泽沿着马光所指方向望去，看到两位比马光年轻的中年男人。 他们身穿银色板甲，腰间同样别着一柄长剑，只是看这剑柄是青铜古色就知道比马光的长剑弱了一个档次。 “这位是【监听者】邓明。” 一个神情阴郁的年轻人。 马光不愧是身经百战的老将，随口说了几句话就打消诸位心中的怨气。他从士兵手中接过火把，对着远处隐匿于迷雾之中的高塔，道：“以我们的人员配置，想要擒获流窜作案的歹徒并非难事。但是小心才能驶万年船，你们可曾听明白？” 见识到马光也和自己一样谨慎，方泽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下些许。 “小司铎，用你的光照亮前方的道路吧！” 闭上双眼，心中默念几句咒语，一道通透的白光照亮脚下的道路。在圣光的沐浴下，士兵们的精神力与体力消耗可以忽略不计。 方泽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就是一个加buff的？ 当然这种感觉并不赖。 方泽还是很乐意充当工具人的。 既能躲在后面不吃伤害，又能有讨伐目标的成就感。 至于能量消耗？ 这对于方泽而言太多虑了。 他体内所能调动的能量远远超乎常人想象。 当他们跨越迷雾走进巨龙遗迹时，一批死尸将他们团团围住。方泽看他们的装束，应该是早些年在遗迹遇害的探险者。这些小喽啰自然用不着【武堂骑士】和【圣骑士】出手，火枪兵足以应对他们。 “摆阵！射——击！” 子弹如雨点般打在这群死尸身上，当即就把尸体打成了筛子。方泽看着这队训练有素的士兵，心里又踏实一些。 身旁的邓明忍不住发出一声冷哼，道：“区区死尸也敢拦我们的去路？” 只是话还没讲完，邓明的脸色唰得一下变得惨白。 方泽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然而还没发问也听到迷雾深处传来的隆隆雷声。 这是什么的声音？ 难不成真是在打雷嚒？ 可还没等他想明白，站在最前端的马光转过身朝着大家喊道：“快离开这里！快！” 方泽尽力把光打得稍远些，看到乌压压的一片正朝着他们奔涌而来。这一刻，即便是最勇敢的士兵也会心生怯意。 与方泽等人后退不同，马光率领着两位【武堂骑士】向它们逆行冲去。 原以为会陷入一场持久拉锯战，没想到这群死尸在马光手中犹如砍瓜切菜般轻省，仅仅只是一道圣光从空中劈下，这群死尸就堙灭了大半。 “我勒个乖乖~” “这就是阶级3的威力嚒？” 剩下那些臭虾烂鱼就交给吴云和何嘉扫荡了。 手起刀落，干净利索，赢得一片喝彩声。 马光振臂一呼，道：“我们继续前进！” 迷雾比想象中的厉害得多。为了安全考量，大伙只能紧紧缩在一块儿好有个照应，但是这群士兵身上的汗臭味熏得方泽找不着北，气得他仨俩步小跑来到队伍最前沿，与马光并排前进。 方泽这才注意到他的脸色有些差劲，好奇地问道：“身体不适？” 马光把食指贴在唇前，示意他不要多说话，方泽自然乖乖地闭上嘴。 接着半小时的路程还算顺利。 除了零星蹿出几个不知死活的死尸，其余没有遇到更大的阻碍，众人很顺利地来到巨龙遗骸底下。 望着这足足有50米高的高塔，想到这是一条巨龙修筑的巢穴时，即便是【圣骑士】马光也热血澎湃不能自已。此次他前来讨伐【赶尸人】之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探寻这片遗迹。 正如之前所说，绝大多数【骑士】都卡在阶级3【圣骑士】这一栏跨不过去，归咎于高层隐瞒了晋级方法。 此次前来为得就是寻找晋级的方法！ 第三十四章 爱的大抱抱 “……该死的东西，这是第几批了？” 自从他们走上高塔的螺旋阶梯，遇上的拦路者数量陡然剧增，在一批批死亡冲锋下，士兵们携带的弹药也快打空了。 这是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手上有枪没枪，对于这种普通士兵完全是两种概念。 有枪有子弹，意味着自己尚且有些自保能力，可一旦失去这远距离杀伤武器，在这种对决中他们只能充当炮灰，一时间军心开始涣散。 马光扬起手臂，决定再次鼓舞他们的斗志，道：“兄弟们，等这次回去就有好酒好肉招待你们。” 只是斗志没激起来，倒是招惹来一批活蹦乱跳的死尸。 士兵们仓皇迎战，火枪里的弹药还没上膛，就有一些倒霉蛋被死尸抓了走。马光被迫与其余两位【武堂骑士】联手御敌，终于把这群死尸杀退了，但是作为代价，有六名士兵被他们捉走了。 恐惧在众人心中蔓延。 它就像是鼠疫，以惊人的速度飞速传播，在马光尚未意识到之前，便以传遍整个火枪兵小队。 这是一个很不友好的开端。 过大的压力会在短时间内改变一个人的属性。 运气好些会成为【坚韧】、【强力】、【无畏】等正面属性，运气差些容易变成【偏执】、【自私】、【绝望】等。大多数人在面对压力时都会产生负面属性，仅有少部分天选之人才能异化成正面属性。如今他们还没见着【赶尸人】的面，积攒的压力就有超标的风险，这意味着他们派不上多大用场，反倒容易成为大家的累赘。 “我看……要不我们就算了？” “这趟路我可不敢走啦！如果抓走的是我，那我该怎么办？” “家里还有妻子等着我回家，我可不想死！” 一些心理防线脆弱的士兵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他们可不是王国的正规军，说句好听的只能算是预备役，实际上不过是临时拼凑起来的草台班子。 此时马光意识到军心涣散已经为时已晚。 他把长剑横插在墙壁上，朝着他们怒吼道：“但凡再出现扰乱军心者，斩！” 这一嗓子下去确实立竿见影。 只是这不过是竭泽而渔的办法，前期也许会奏效，后期的反噬必然更加剧烈。 沉闷的士兵手持着长枪，步伐沉重地跟着马光前行。 他们各怀鬼胎。 心里想的无不是让周围人替自己送死，好让自己能够活到最后。 “他们又来了！” 邓明话音未落，一群欢快的死尸就朝他们奔涌而来。他们就像是在迎接新的家人，脸上挂满了欣喜与激动。 “摆阵！射——击！” 仓皇的射击造成的杀伤有限，只有几位跑在最前端的倒霉蛋被打落高塔。 三十发子弹打空弹夹。 士兵们急需骑士们争取更换弹夹的时间，吴云和何嘉当仁不让地承担起这份职责。 然而谁曾想到这一次涌来的“家人们”数量越来越多，隐隐之中，吴云和何嘉有种招架不住的趋势。方泽晓得唇寒齿亡的道理，不再在一旁袖手旁观，同样加入这场对抗中去。 还好他们的战斗力弱得吓人。 除了简单的前摆攻击和爱的大抱抱之外，其他都不足以造成威胁。方泽一手持着蛇棍给大伙打光，一手握着长剑奋勇杀敌，这在一定程度上激励了许多濒临绝望的士兵。 “摆阵！射击！” 在一片哀嚎声中，又有一批“家人”坠下高塔。方泽趁着这段空隙找到了马光，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得赶紧突破重围，将目标击毙才是上上策。” 此时的马光已经恢复如初。 他拍了拍方泽的肩膀，随后朝着士兵大声高喊道：“众人随我一块杀出重围！” “为了女神！” “为了女王！” 马光使用了【圣骑士】的激励天赋，短时间内将士兵的士气提到顶峰，似乎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们。 可随着【激励】效果减弱，弊端就凸显了。 几个身材矮小的士兵一时大意，双手双脚被“家人们”擒住，很快就淹没在怀抱之中。其余士兵见状幡然醒悟，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送死。 马光高举手中银剑，闭上双眼开始默念咒语。 “专注！” 正当方泽以为马光要大杀四方之时，圣光落在每个人身上，体内涌现超越以往的力量。 方泽翻了个白眼，暗暗吐槽道：合着你也是一个加buff的？ 在一番鏖战下他们终于杀出重围，来到高塔最顶层，无论是马光还是其余士兵都已经精疲力竭。 …… “你们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居然伤了我那么多心爱的玩偶……我要你们来代替！” 方泽一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就炸了毛。 陈弘阳也握紧手枪注视着前方。 废墟上正坐着一位极其妖艳美丽的女子，披着一条黑色丝巾，正目光曈曈地望着他们。 不知何时，【监听者】邓明走近马光的身旁，小声嘟哝了几句道：“我感觉情况有些不对劲，眼前这幅架势完全不像是阶级3才具备的。” 马光依仗着自己人多，忽视邓明的警告向前迈出一步，朝着【赶尸人】大呵一声。 “奸邪，就地伏诛吧！” 陈弘阳举枪对准那位美艳少妇，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砰~！” 子弹打偏了。 “砰~砰~砰~！” 接连三发子弹都远远偏离目标。 这是怎么一回事？完全不像是陈弘阳平日里的水准。马光担心迟则生变，便下令手下士兵向这位美艳少妇开枪。 就在这时候，意外出现了。 “砰~砰~砰~！” 枪声四起，可是瞄准的对象却是阶级3【圣骑士】马光，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即便是由精钢锻造的盔甲，也顶不住近距离射击的步枪子弹，马光在一瞬间就被打成筛子了。 “噗嗤~哈哈哈哈蛤！” 少妇笑声之凄厉令方泽心生恶寒，然而真正恐怖的却是那群丧失自己意识的士兵，他们正手持着步枪向其余意识清醒之人逼近。 “我卡在阶级3【赶尸人】以有数十年之久，今朝终于完成试炼晋升为【催眠师】了！” 第三十五章 催眠师 阶级4【催眠师】。 操纵对象不再局限于没有生气的死尸，就算是有灵的大活人也难逃魔掌。当前能保持清醒的仅有方泽、邓明以及两位【武堂骑士】，就连陈弘阳也控制不住自己。 “现在该怎么办？是走是留？” 方泽是四人中年纪最小的，同时他的职业注定他不能参与正面对抗。原本想着来划水，没想到上来就给自己整了一出大的。 【武堂骑士】吴云用极其低沉的声音，说道：“要不还是溜之大吉？仅凭我们四人之力想要对抗一位阶级4的老妖婆，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可是邓明却给出不一样的答案。 “我倒是觉得想走也没那么容易！回想一下我们上来的时候耗费多少精力，她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我们？况且——！”邓明的心脏扑通跳个不停，“我怀疑她的晋级尚未完成，因为阶级4【催眠师】是可以直接控制我们阶级1和阶级2的。” 方泽认同这个观点，说道：“与其说灰溜溜地跑走，倒不如趁她身子弱把她就地正法！” 何嘉也想要说几句话。 失去意识的士兵正朝他们围堵过来。 方泽对此冷笑不已，心想这可真是一个魔女的好算计！ 让曾经并肩作战的士兵来围剿自己，为得就是让我们心软下不去死手。 然而无论是方泽还是那个少妇，都低估了人类在死亡前的求生欲。吴云和何嘉哪管这群人死活，手里提起长剑就朝着他们劈去，一时间血花四溅，十几名士兵殒命于此。 也许是意识到一点，这群士兵开始摆开架势朝他们射击。 枪声四起，子弹呼啸而至。 方泽的运气不错，找着一处石柱当作掩体；邓明的运气可就有些糟糕了，子弹直接击中他的大腿，噫呜一声哀嚎后倒在血泊之中。 远处的妙龄少妇发出一声娇斥，道：“废物！谁让你们射伤我的宝贝玩具的？！” 仅仅一个眼神，那名射伤邓明的士兵就咽气了。 吴云趁此机会拔剑向妙龄少妇冲去。 每种职业的特长不尽相同。 即便是晋升为阶级4【催眠师】，这位妙龄少妇的近战能力也不如阶级2【武堂骑士】，甚至有可能连阶级1【窃听者】都不如。但是她可以调动数以百计的“家人”来帮助她作战。 正因为如此，她时刻关注着每一个人的动向。 少妇见到吴云手持长剑朝自己冲来，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暗骂道：“找死。” 果然！ 吴云还没走出几步路，就有一股奇怪的上升气流卷着他往空中飞。眼看就要撞到塔顶，上升气流忽然停住，他从五六米的高空重重坠在地上。 “噗嗤~” 一口鲜血从吴云嘴里喷射而出。 少妇高高扬起纤细的玉臂，放肆大笑道：“难道你们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嚒？这里可是巨龙遗骸！” 狂风应声而起，将笼罩着高塔的迷雾尽数吹散，高塔也随即露出它的真面目——这是一座纷繁复杂的符咒阵法。 “把他们给带过来！” 士兵们将血泊中的邓明与吴云带到少妇身前，方泽与何嘉想要趁机逃之夭夭，却还是陷入一番苦战中。 方泽一边抵抗士兵的攻势，一边翘首注视着中央正在发生的事：少妇将手掌分别摁在邓明和吴云的头上面，开始念起咒语，随后闪起一道紫色光芒烙印在额头上，这俩人也彻底失去了自我意识，成为少妇的奴隶。 看到这里，方泽忍不住破口大骂道： “原来催眠我们这样的人需要一对一操作，假情报误我啊！” 之前打算趁着她还未完成晋级取其性命，没想到人家这是瓮中捉鳖有备而来啊！ 何嘉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他心头最后一点希望火苗也熄灭了，高举双手向少妇投降道：“我认输！请您留我一条性命。” 倒戈来得如此之快，比德军占领巴黎还要快。 方泽气得发抖但又无可奈何。 他知道现在就他自己一个意识清醒的人，一旦被捉住，将会彻底沦为这位少妇的玩物。此时何嘉主动接受少妇的紫色烙印，迷失自我成为一具行尸走肉的傀儡。 “公子……” “你就不想陪奴家共享天伦之乐嚒？” 美艳少妇发出咯咯笑声，媚眼如丝地望着逼进角落的方泽。 “如果你愿意陪奴家，我答应不抹去你的意识。这个条件还算不赖吧？” 如果方泽只是一个初入社会的毛头小子，兴许还信了这种鬼话，多亏他在社会里磨炼那么多年，早就对上司灌的鸡汤产生免疫力了。 “呸——！” “我才不会信你这种鬼话。” 美艳少妇不气反笑，轻声细语道：“诶呦，公子~现在你退无可退，除了答应奴家有还能去哪呢？” 她觉得已经自己吃定方泽，打算好好欣赏他做困兽之斗。 少妇说的确实没错。 方泽身后是数十米高的高空，身前又是一群失去意识的健壮士兵，更不要说远处正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的三具肉傀儡。 “既然我的属性是【强运】，如果连眼前这点危机都克服不了，那有啥颜面称作最强属性呢？” 属性有强有弱，有大众也有稀有，有好有坏。 作为这个世界上最稀有的几个属性之一，【强运】无疑其中流传度最广的属性。不仅仅是因为它拥有极其恐怖的幸运加持，更重要的是当今女王陛下的属性也是【强运】。正因为如此，与她同寝的国王由于气运不够，不足以达到阴阳平衡的程度，所以才在新婚当晚就暴毙在行宫里。 “拼了！” 方泽眼睛一闭，脚一蹬，整个身子就向后倒，做起了自由落体运动。 少妇也是惊了。 她匆忙跑到塔边，俯身向下一望，底下早已空空如也。 “人呢？那个臭小子人去哪了？！” …… 坠落的速度越来越快，眼看就要撞着地面之际，一股难以描述的强风凭空卷起。这股飓风愣是托住将要摔得粉碎碎骨的方泽。 直到双脚稳稳地接触地面，方泽才松了口气。 伸手抹去额头上的虚汗，正准备采取下一步行动时，方泽发现自己穿越来到了遗迹内部…… 第三十六章 老龙 这是一个废墟溶洞。 这是一片从未有人踏足的地方，溶洞内充斥着臭鸡蛋味，而在溶洞深处赫然屹立着一座百丈宽的黑色石台。 方泽走近一瞧，心脏都快从嗓子眼蹿出来了。 那是一条身长百丈有余的黑色巨龙，正安详地匍匐在石台上。浑身龙鳞散发着幽暗的光芒，那双炯炯有神的龙眼犹如一对熊熊燃烧的红宝石，那难以言表的威严即便是无意，也足以压得方泽喘不过气来。 “小子。” 这条黑色巨龙张嘴说话了。 方泽敢动嚒？他不敢动。他就像一只瘟鸡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巨龙的嘴角微微上扬，做出代表人类轻蔑的表情，恰恰好露出两颗大白牙，说道：“你可知我是谁？” 方泽的脑袋摇得比拨浪鼓还厉害。 “我是巨龙军团的康德。” “康德大人？！”即便是方泽也听说过这个名讳，“你、你、你就是帝都四位守护者之一的康德大人？” 方泽至今难忘，当初第一次见着巨龙从头顶掠过的震撼场景。同时他也从侍卫口中得知，有四位阶级7【巨龙】在守护着帝都的安宁，其中年纪最长、实力最强的就是眼前这位康德！ 康德轻轻拍动龙翼，道：“守护者这头衔太重，我一个小小的阶级7【巨龙】承受不起。” 这话从侧面印证了方泽的猜想。 王国得以稳固数百年，暗地里必然有着更为强悍的阶级势力存在，所谓的由阶级7组成的帝都守护者，不过是用来迷惑大众的。 方泽觉得仰着脑袋说话太累，提出建议道：“康德大人，要不您变回人类形态？” “人类形态？”康德笑着摇了摇头，“时间太久，我都忘记怎样变回去了。” “……时间有多久了？” “大概有十五年了吧？” 为了寻觅突破阶级8的契机，康德栖身于此长达十五年之久，终日不见天日，为得就是赶在大限已至之前晋级下一个阶级。 康德张开龙翼，好让方泽可以舒舒服服地坐在自己怀里，问道：“现在执政掌权的还是女王陛下吧？” 方泽点了点头。 接着康德就开始感慨起来。 “真不知这小丫头晋级到哪一阶级了呀？有没有突破阶级6，成为阶级7【灵魂歌者】呢？” 说到这里，他把头枕在龙爪上，闭上眼睛小憩一会儿，嘴里还不停地唠叨着。 “有时候天赋远比努力重要，我一辈子可能就止步阶级7，但对于这小丫头而言，阶级7不过是她的起点罢了……” 他想把这十五年积累下来的废话，一口气全说完。 方泽从起初的担惊受怕，也开始渐渐地适应了这只爱唠叨的老龙，甚至觉得他还蛮可爱的。 从他口中得知了许多关于【骑士】一脉晋级的密辛。 这些知识对于方泽而言派不上用场，但是对于那些苦苦寻觅晋级之法的【圣骑士】而言，无异于是天赐恩福。 …… 当他们聊起今日讨伐一事时，康德咧起嘴角发出呼呼的声响。 “小娃子表现得还蛮不错，挺符合老夫口味。不骄不馁，忠诚有义，是一个值得培养的好苗子。” “前辈谬赞了。” “要是没有前辈出手相助，我怕是摔碎在高塔之下了。” 刚才那阵飓风正是康德用翅膀刮出来的，接着启动阵法将方泽接进地下溶洞中。此时地表上的美艳少妇正指挥傀儡搜寻方泽的痕迹，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殊不知他早已躲在地下。 “说起这个小娘们，”康德用龙爪抠了抠下巴，“这个小娘们占据我的地盘这么多年，也是时候向她征讨租金了。” 方泽一听这话可就乐了。 “康德前辈，难不成你打算亲自出手教训她嚒？” 康德闻言愣了一下，旋即笑着摇摇头道：“让我出马？她还不配！方泽小子，这项任务就交给你了！” “我？！” 方泽连连摇手，道：“康德前辈，请别开玩笑了！” 暂且不论能不能打过那三具肉傀儡，单单那群手持步枪的士兵足够方泽喝一壶了。 康德抚掌而笑道：“说起来你懂得阶级4【催眠师】的催眠原理嚒？” “晚辈不懂。” “她是依靠强大的精神力，强行入侵你们的精神世界，说到这里就有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了。”康德换了个躺姿，尽可能舒展自己的筋骨。“你的精神力强度是我平生罕见的，这小娘们的念咒下符是对你产生不了效果的。也就是说，你可以佯装被她捉住，趁她不备之际下死手。” 康德不愧是比方泽多活一百多年的老人精，不对，应该叫做老龙。 “晚辈明白了，只是以后想要再来找您该怎么办呢？” “你只需呼唤我的姓名，我自然能够听到。” “那就有劳……” 方泽的话还没讲完，康德就轻轻一推将他送出废墟溶洞。 ……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方泽回到地面上，缓缓睁开眼，看到密密麻麻一群“家人”正朝自己涌来。 方泽象征性地击杀几个后乖乖束手就擒。 他被带到高塔顶层，看到坐在躺椅上的美艳少妇。少妇穿着一条黑色长裙，裙褶边缘缝着一朵朵昙花，香肩半露，浑身散发着极具诱惑力的气息。 “嚯~嚯~公子的运气不错嘛~起码没有把脸蛋摔破，把腿摔断。” 少妇用指甲轻轻剐蹭着方泽的脸颊，脸上露出陶醉痴迷的笑容。 “多少年啦~” “多少年没有见着如此俊俏的郎君。” “只是你背弃与我许下的承诺，那我只好把你也做成肉傀儡。”少妇踮起脚尖探头贴着方泽的脸颊，靠近耳畔小声说道，“放心~我会好好善待你的。” 说完这话，她就吱吱笑个不停。 方泽紧闭双眼，装出一副板上任由宰割的鱼肉模样。 “哈哈哈！我就喜欢看你们男人露出这种表情。” 少妇开始默念咒语，在方泽的额头上注入紫色烙印，为了保险起见，她还特意加强力度又念了一遍，方泽额头上的烙印变得愈加深邃。 “醒来吧，我的奴仆！” 没吃过猪肉难道就没见过猪跑么？ 方泽见识过吴云、何嘉失去自我意识的表情，旋即垮着一张批脸，呆滞地望着身前少妇。 第三十七章 容颜常驻 “很好！很好！” 少妇满意地点了点头，伸手一挥，将这群受控的士兵与肉傀儡赶下高塔，此时高塔上仅剩下方泽与少妇二人。她向方泽一步步靠近，不停地用冰凉的小手抚摸方泽的脸颊，道：“嘻嘻~现在你就成为我一个人的玩物咯~” 说实在的，少妇的长相确实很挺。 女人味十足，皮肤白皙光滑，脸蛋娇嫩得都能滴下水来，一颦一笑之间散发着一种魅惑的魔力，比大街上的不知道好到哪里去！ 换作一般人早就沦陷了，也就方泽这种洁身自好的好男人对此不为所动。 她把小手搭在方泽的肩膀上，道：“来，亲我！” 少妇正准备闭上双眼好好享受一番的时候，只觉得脖子一凉，鲜血喷渐而出，身体软趴趴地躺倒在方泽的怀里。离世前的最后一幕，她看到的是嘴巴衔着利刃的方泽，正以戏谑的表情看着自己，自己在他眼中似乎成为一小丑。 这柄利刃正是李亮的遗物。 方泽早就料定少妇想与他所行之事，事先将它藏于口中，等到她图谋不轨之时，趁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才能做到一击毙命。 “噗通！” 一击闷响，方泽将少妇丢到地上。正准备转头离开时，忽然想到可以试着潜入她的精神世界一探究竟。 迷雾被迫升起。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这一次迷雾中居然出现了画面和声音。按照之前摸索下来的规律，阶级比自己高或者相等的，方泽看到的理应是一团雾霭。因此方泽大胆猜测，应该是少妇濒临死亡导致力量流逝得厉害，才给了他捡着便宜的机会。 少妇原名杨谷菱，今年已经七十六岁了。 她本是一名普通农场的农户孩子，父母殷勤做工把她送进城里念书。 当时整个王国的工业正处于蓬勃发展阶段。 工业中心就是几个大城市。 在完成学业后，杨谷菱就进入一家工厂工作。工作虽然辛苦，但好在给的工资比种田高上许多，杨谷菱的生活还算有滋有味。 正当她以为一生就这样平平淡淡过去的时候，意外接踵而至。 首先是父亲因为不能按时缴纳粮食，被地主的狗奴才拖到田埂里埋了；接着是失去经济来源的母亲被迫改嫁给村头老王。这接连的打击险些绝了她活命的念头，好在这时遇上她生命中的贵人，同时也是将来她最痛恨的男人。 这个男人用“小白脸”形容再合适不过了。 第一时间，杨谷菱就被这个男人迷得团团转。当他知道杨谷菱的身世后，说是愿意给她复仇的能力。自此，她也就踏上阶级1【盗墓者】的道路。 杨谷菱进步神速。 当她站稳阶级1之后，杨谷菱就回村里把那群得罪过她的人尽都除灭，甚至连她的母亲也惨遭毒手。 可就在她以为能与那个男人过上神仙眷侣的日子时，那个男人终于露出野兽一般的獠牙。他让杨谷菱成为阶级1【盗墓者】不是为了别的，乃是想着拿她做实验，因为她的属性属实罕见，令那个男人心动不已。 【容颜常驻】。 没错！杨谷菱的属性居然是【容颜常驻】。这也就可以解释的通，为什么即便已经七十六岁了，看起来也依旧像一名二十一二岁的小女孩。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那个男人想要用巫术，将杨谷菱的属性转移到自己身上。结果因为实验出现偏差，反倒把自己的老本赔进去了。杨谷菱趁机逃之夭夭，成为一名游离于组织之外的【盗墓者】。 之后的事情无须赘述。 杨谷菱为了顺利晋级高阶级，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即便是出卖容颜也在所不惜。 她的双手沾染无辜人的鲜血，她的内心也在一遍遍犯罪中开始扭曲，最后走上了自取灭亡的道路…… 画面渐渐淡去。 方泽不由地暗叹一声，道：“无论你的身世有多悲惨，这也不是你迁怒于无辜人的理由。作为司铎，我有权力处置你，愿你在来世能够生活地幸福吧！” 一边说着话，一边伸手掏进迷雾里，抓住一团正不停振动的闭合弦。 【容颜常驻】。 当初那个男人心心念念的属性，如今却被方泽轻而易举地拿到手，想起来也有些滑稽。 随着这团闭弦钻进方泽体内。 方泽感觉身体内的细胞整整年轻了十岁！ 但当他低头看向杨谷菱时，她早已白发苍苍，眼角满是皱纹，不复当年容颜。 …… 由于杨谷菱的毙命，她所控制的士兵都恢复了意识，唯独那位主动接受烙印的【武堂骑士】何嘉，永远醒不过来了。 和他们比起来，陈弘阳的运气还算不赖。 既没有被自己人打伤，也没有被打死，甚至有一种睡了一觉，醒来boss已经被剿灭的错觉。 “啊哈哈！这次多亏你啦！” 陈弘阳用胳膊肘戳了戳方泽的肋旁，让他好生苦恼。 邓明瘸着一只脚来到方泽身前表达感谢，道：“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可能永生永世都困在这里出不去了。” 至于一旁的吴云。 他的神情就有些落寞了。 这次剿灭阶级4【催眠师】付出的代价并不小，死的也全是吴云从小玩到大的挚友。关键这俩人死得还特别憋屈，一个是被暗枪射杀，另一个是主动投诚，这令吴云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他吩咐士兵将牺牲者就地埋葬，仅仅把马光和何嘉的尸首带回城去。 “大恩不言谢。” “方泽先生，这一次如果没有您胆大心细的计策，恐怕我们就凶多吉少了。” “如果有机会的话还请来我们小镇一聚。我会备上美酒和牛肉招待您！” 俩人寒暄几句，就分别踏上各自回家的旅途中。 坐在马车车厢里的方泽，望着窗外东边渐渐露出的晨曦，心满意足地睡下去了。 …… 回到小镇的方泽第一个念头就是回家补觉。 他将沾满鲜血的黑袍直接丢进火炉里焚烧殆尽，一遍又一遍地洗澡洗头，将身上的气味洗净方肯躺回床上睡觉。 至于陈弘阳？ 他的精力可好着哩！ 搬了一张椅子，坐在茶馆给大伙说书呢！ 第三十八章 第二位司铎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到了闻人献返乡日。当他掏出【教廷】颁布的“司铎证书”后，整个小镇都为之沸腾，“我们终于迎来第二位正式司铎！”。 老司铎为了庆祝闻人献通过试炼，晋级阶级2【司铎】，决定这一夜在钟塔举办斋会。 操心的事自然丢给方泽和一帮同僚负责，而闻人献则在老司铎的带领下，一一拜访小镇上有名望的家族。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此时的方泽正在厨房帮忙切菜，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叫唤。 “泽哥？” 方泽转过头看到一位身材匀称的少年人。少年人名叫邵俊，和他一样是孤儿院出身的，当初爆炸事件的十三位受害者之一。 “怎么今天有空来找我了？” 在方泽的记忆里，他与邵俊的关系并不算太融洽。除了偶尔碰面的点头问好之外，印象里唯一一次面对面交流还是上次的爆炸事件。 邵俊憨厚老实地笑了笑，说道：“男爵大人来了，老司铎说是让咱们都过去。” 严峻男爵。 那位赞助孤儿院的带善人，方泽也是从他身上淘到第一桶金。 方泽随即与邵俊携伴走到钟塔正门口，恰巧遇上正与闻人献闲聊的严峻男爵。 “父亲大人。” 方泽与邵俊异口同声地喊道。 今日严峻很高兴。他特别罕见地穿上华丽的男爵礼服，梳着油腻的大背头，胸前还别着女王陛下的勋章。一见着方泽与邵俊出现，就止不住喜悦说道：“你们也要努力啊！早日赶上人献的步伐，成为我们小镇第三位、甚至是第四位【司铎】。” 自从闻人献晋升为【司铎】后，方泽总感觉他的眼神变得怪怪的。不再像当初那般澄清通透，似乎多了某种杂质，但却说不上来有什么不同。 这时候，其余孤儿院出身的孩子全围了过来。 严峻当着大伙的面大肆称赞一番闻人献，并声称愿意将他纳入自己的家谱里。这对于一位漂泊无依孤儿而言，简直就是一份无上的荣耀！ 老司铎姗姗来迟。 他与严峻男爵热忱地交流一番，接着便携手走进会客厅畅谈未来。 至于方泽和他的同僚则回到岗位上继续干活。 …… 晚上七点整，斋会正式开始！ 钟塔的斋会只有在特殊时期才会开放，而且有资格参与进来的都是小镇里数得上名号的家庭。 斋会的配餐比较简单。 以面包、沙拉以及牛肉为主食，再以酸奶、蔬菜和清酒为配餐，其中清酒是给小镇来的客人享用，钟塔里神职人员是不允许饮用的。 方泽取了些面包与酸奶，盘坐在阶梯上歇息。这一整天忙碌的工作下来确实有点吃不消。 正当他想躺下小憩一会儿的时候，老司铎开始摇晃手中的铃铛。 “各位~请静一静！” 老司铎背着手走到人群中间，道：“有一件事我想要向你们宣布。”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未来等我百年之后，我们小镇的钟塔就交由闻人献所有。”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不仅仅是前来参加斋会的客人们，就连在钟塔服侍的职工都惊讶于老司铎的决定。 他们都在暗暗议论，为什么老司铎会如此焦急预定接班人？如果闻人献接过钟塔一职，那么之前被给予厚望的方泽又该何去何从？ 严峻男爵举起酒杯祝贺道： “司铎大人看人的眼光一贯毒辣，相信我们这位小司铎能够承担起这份重责。” 有一就有二。 严峻男爵起了个头，其余客人自然跟风向老司铎表示祝贺，就连平常不苟言笑的裁决官也在嘴角挤出一丝笑意。 闻人献是那样意气风发。 几乎在这一瞬间，夺去了方泽作为主角的光芒。 当然方泽并不在乎这些虚名。 有吃有喝，家里还有一位漂亮女孩作伴，猥琐发育才是王道。 “方泽，你怎么在这里呢？” 憨憨的福七找着正在闭目养神的方泽。方泽瞅了他一眼，发现他的手里同样拎着面包与酸奶，淡淡地回了一句道：“下面太热闹，不适合我。” 自从爆炸事件后，福七与方泽的关系越发亲近。 他本是一个智力偏下的少年。 那群玩得特别花的同僚都不愿意带他玩，因此方泽就成了他最好的朋友。他学着方泽的模样把头枕在石阶上，说道：“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呗~” “我感觉闻人献好像变了。” 福七这话一说出口，就让方泽睡意全无。 “难道……你也有这样的感觉？” 福七傻乎乎地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那个，如果我说错了千万不要怪罪我，毕竟你也知道我只是一个傻大个。” “我感觉他看人的眼神变得凶凶的，不再像之前那样温柔了。” 曾经听说过晋级之后会改变属性，难不成闻人献的属性也发生改变了？如果他的属性从【中庸】变成某些凶残的属性，那岂不成为一个极大的隐患？关键如果他有意隐瞒属性，就像是当初自己欺骗陈友瑶与林强那样，岂不是瞒到死也是有可能的？ 然而方泽转念一想，只要没有犯事，就算属性发生变化又有什么关系呢？ 就在这时，议会大厅的汽笛高鸣。 方泽猛得一拍大腿，掌嘴道：“诶呦，瞧我这张乌鸦嘴，说什么就来什么！” 裁决官和隶属议会大厅的员工行色匆匆地离去了，方泽和福七也火急火燎地赶回大厅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这一问才知道城北又发生凶杀案了。 …… 斋会草草收场。 老司铎的心情很是不悦。他铁青着一张脸，吩咐方泽去查探一下具体情况。方泽也乐得清静，无需在钟塔听老司铎唠叨烦絮的低语，快马加鞭地往城北赶去。 遇害的是一位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名叫石清韵。 方泽对她有点印象，因为她同样也是孤儿院出身的，只不过运气没那么好，成年后分配到工厂当一线流水工人。 虽然工资微薄，但也足够一个女孩子日常开销了。 今日忽然在家中暴毙，实属蹊跷，而且尸体损毁严重，倒像是蓄意谋杀。 第三十九章 城北惨案 “哟哟哟~” “这不是告解室的小子嚒？怎么几天不见，就这么拉了？” 方泽循声望去，果不其然见着的监管队队长陈弘阳。自从讨伐【催眠师】一役后，陈弘阳成为了小镇上的大红人。邻里乡亲都爱听他讲故事，每晚投怀送抱的熟女也多得不重样。 久而久之，身体就有些吃不消。 但好在最近小镇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没有闹出什么大乱子。 直到刚才，议事大厅的汽笛打破了小镇的宁静。 陈弘阳走到方泽身前，收起嬉皮笑脸的表情，道：“你对这个案件有什么看法嚒？” “死者的致命伤口都在身体前面，我怀疑是熟人作案。” 虽然陈弘阳的忘性大，但这并不意味他是傻子。当他听到方泽的这句分析时，很难不认同道：“这点说得没错。我已经通知手下去排查被害者的好友。” 方泽枕着下巴，继续说道：“你看到死者脸上的伤口嚒？是不是有种似曾相识的味道？” “呃~在哪见过？” 陈弘阳老实巴交地问道。 “我的同僚李亮。在他身上的伤口与死者身上的伤口有着惊人的一致性。” 说到这里，方泽忍不住自我审查起来。 作为罪恶源头，【催眠师】杨谷菱已经被我干掉了，而且我可以保证就是她害得李亮。想到这里，一个惊悚的念头从脑海中划过，难不成……这是模仿作案？ 方泽觉得自己当一名【司铎】简直是屈才了。 如果让自己进安全刑侦厅，这世上哪还有破不了的案子？ 方泽旋即喊道：“陈队，赶紧查一查有谁见过李亮的尸首。再把这两份名单串联起来，相信就能找到突破口。” 李亮的尸首是直接火葬的。 所以见着的人不多，就连钟塔里的同僚，也大部分没能见着他的最后一面。 陈弘阳打了个响指，说道：“我这就回去办！明天听我的好消息！” …… 次日清晨。 方泽的晨祷还没结束，陈弘阳就冒失地闯进钟塔大门。他看起来很疲倦，眼中布满血丝，头发也乱糟糟的。 “告解室的小子，我和手下比对了一晚上也没查出个所以然！难道我们找错方向了？！” 陈弘阳心里特别郁闷。 因为昨晚爽约了一位心心念念许久的女人。人家好不容易答应陈弘阳，结果自己因为公事错过了约会。 也许是陈弘阳的大嗓门惊扰到一旁做晨祷的邵俊。 他正想走上前驱赶这无礼者的时候，听到二人之间的对话，就随口说了一句。 “昨晚我好像看到闻人献半夜出去了一趟。” 闻人献？！ 这话可谓是醍醐灌顶，令方泽茅塞顿开！ “这家伙参与了李亮的葬礼，见过李亮脸上的伤口。而且他和咱们一样是从孤儿院出来的，与石清韵也必定相识。他下黑手的可能性不低！” 方泽越说越兴奋，越说越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天才！ 然而陈弘阳却点出一个致命缺陷，说道：“这个犯罪时间对不上啊！尸检结果显示，受害者是下午五点左右死亡的。” “这还不好办？冰冻藏尸啊！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方泽一不留心说漏了嘴。 在这个世界上既没有冰箱，也没有空调，哪里能够储存受害者呢？ 这时候，事件主人公，闻人献出现在钟塔大门口。他朝着方泽与一系人颔首示好，接着就走到圣池前做晨祷。 “人献兄。” 方泽不顾邵俊的劝阻，径直向闻人献走去。 “有什么事嚒？” “听说你这趟试炼一行结束后，属性发生了改变？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闻人献的眼神有些恍惚，可旋即又恢复正常。 “哪……哪有的事。” 如果这种计俩能蒙骗过方泽的话，那他可以回娘胎重开了。然而方泽苦于不能摁着他的头去测属性，只好退而求其次，决定去问一问敲钟人的态度。毕竟他可是一名实打实的阶级4，并且作为闻人献的启蒙恩师，对他日常生活中的细微改变肯定更加敏感。 方泽想到这里就放弃对闻人献的盘问，道：“如此便好！我们还担心你与城北杀人魔一事有关。” 闻人献对此只是笑了笑，揣着长袍就回到大厅办公了。 仨人一直目送闻人献消失在视线里，很快又凑在一起讨论起来。 “结果怎么样？” “他肯定向我们隐瞒了什么！” “那怎么办？” “我建议陈队派人跟踪闻人献。不需要每时每刻跟着他，只需要在钟塔以外的位置盯着就行了。” 方泽的脑筋转得飞快。 脑袋瓜子这一瞎撞，就给出一个如此精妙的破局良策，陈弘阳对此敬佩不已。 “那成！我这就安排手下的人盯着。” …… 生活归生活，工作归工作。 方泽不能因为掺和进城北惨案中，就忘记了自己的本职工作。最近也不知怎么的，匿名来找方泽排解心中市民数量大幅度增加，忙得方泽有点顾此失彼。 可是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自己在苦恼什么。 甚至当方泽潜入他们意识里，也没找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就好像凭白无故心头添了一块砖，接着这一块块砖就成了多米诺骨牌，轰得一声倒了，将他们的身体和心灵彻底摧垮。 这不。 又有一位勤劳朴素的女孩子找上了自己。 “愿女神祝福你。” 女孩的眼神有些闪躲，脸上的表情很不自然。她坐在凳子上望着帷幔后面的漆黑一片，声音略显紧张道：“抱歉，司铎大人。一大早就来打搅您的休息。只是我最近发现晚上总是有邪灵在屋外游荡，去议事大厅也是草草了事把我赶走。我走投无门才来找您的。” 这种事情确实无解。 只要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议事大厅是不会增派人手来保护；可一旦女孩惨遭毒手，任何增援都为时已晚。 为了确定女孩没有看走眼，方泽决定潜入她的意识一探究竟。 迷雾升起。 画卷缓缓展开。 这少女原名高丽，是城东一家商铺的丫鬟。平日里除了和小姐妹几个玩耍，其他时间都是按着本分度日。恰恰就是这样一位女孩子，成为凶手眼中的猎物。 第四十章 三级御光法术 某日深夜。 高丽听见屋外有动静，睁开眼看到一个黑影从窗前掠过，原以为是街头流荡的乞丐，正准备拿鸡毛掸子上前驱赶。但当她看清屋外的身影之时，不仅仅是高丽本人，就连方泽也惊出一身冷汗。 这哪里是人啊？这分明就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 浑身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味，那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自己，忽然一声枭鸣，身手矫捷地爬墙离开了。 画面就此终了。 高丽从睡梦中缓缓醒来。她的病征没有任何改善，但精神面貌以之前好上不少。 方泽问道：“每晚都会出现在你家门口嚒？” 高丽摇了摇头，道：“即便是去小姐妹家借宿，它也会出现在那儿。” “如果你不介意我一个大男人和你同寝的话，今夜就由我来保护你。” 这当然不是方泽想要占女孩子便宜，纯粹是当下最稳妥的办法。他决定把陈弘阳以及监管队叫上，来个里应外合将这只怪物击毙。 高丽也没料到，坐在告解室里的司铎居然真的信了自己的话，一时激动地说道：“司铎大人，您愿意驾临寒舍已经是我莫大荣幸！小女子又还能奢求什么呢？” …… 方泽在目送高丽离开钟塔后，起身前往议事大厅通知陈弘阳，想要细聊今晚部署的计划。 谁能料到这爷们居然以今晚以有约会为由，愣是各种找借口把方泽给堵回去了。 方泽对此颇为无语。 但是他又信不过其他人，只好单枪匹马赶赴高丽家中。 值得一提的是，经过持之以恒的射击训练，方泽的技术居然已经赶上陈弘阳八成功力。此次他依仗的正是在神秘商店兑换的一把驱魔左轮手枪以及二十枚特制子弹。 高丽的家位于城北。 她和绝大多数进城务工人员一样，都是住包租公的廉租房，屋子不大但胜在五脏俱全。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方泽趁着夜深人静，蒙着黑纱潜入高丽的屋子里。 “司铎大人，真是麻烦您了。这是一点小点心，希望您能收下。” 方泽在自家吃得半饱，因此对眼前的糕点兴致缺缺，婉言推却道：“这份糕点你还是留下来吧。或者是等我们打败那只怪物，再拿出来庆祝。” 按照方泽预先设计好的方案。 高丽佯装在床上睡觉，而他需要藏在衣柜里，时刻紧盯屋外的动静。 深夜特别漫长。 漫长到令人窒息。 床上的高丽精神高度紧张，一丁点风吹草动都能吓得裹紧被子。然而方泽知道屋外安全得很，连只鸟都没有。 一直候到天明，也没有什么怪物出现。 方泽忍不住怀疑道：“难道自己又猜错了？” 接连的失利和身体的疲倦让他倍感沮丧，高丽也满心惭愧地向他致歉道：“以前不是这样的。不知怎么滴，今晚就没有出现了。” 她实在是担心那只怪物通灵，知道今晚有人守着准备害它，就故意躲着不出来。 “如果真是这样就难办啦~” 正如之前所说的，方泽总不可能时刻守着这位女生吧？ 虽然方泽脑筋不够灵光，但是提出来的建议总是恰到好处，道：“要不你这几晚去钟塔借宿？” 作为整个小镇信仰中心，钟塔无疑是邪祟最忌讳的地方，更不用说还有阶级4【敲钟人】这般人物的存在。 “这真的可以嚒？” 高丽一脸兴奋道。 “当然！” 方泽肯定地点了点头。 …… 原以为怪物会躲一时风波，没想到当天夜里就袭击了钟塔。好在有敲钟老人镇守钟塔，愣是把这只怪物彻底消灭。困扰多日的噩梦终于解除，那个开朗活泼的女孩子又回来了。只是这整个事件无不透露着荒诞怪异的黑色幽默，令方泽在事后回想起来也感觉到一阵好笑，尤其是听到【敲钟人】描述怪物的实力，竟然比一般男性还弱时更是哑口无言。 然而无论其中藏着多少隐情，此时也已无从考证了。 ——因为怪物被消灭了。 方泽带着一大包负能量晶体再次登门拜访神秘商店。这些都是从市民意识内取出来的，纯度不高但胜在储量大。 推开木门，听到熟系的风铃声。 “欢迎光临，我的朋友。” 方泽解开麻绳，噼里啪啦地把晶体倒在柜台上。趁着胖老头一一复审晶体的时候，方泽好奇地问道：“听说你这神秘商店遍布全国，这话是真是假？” 胖老头取下鉴定镜，乐呵道：“这话没错。我们全国统一兑换标准，即便是在深瘴之地同样公平对待。” 等到胖老头鉴定完毕，半透明的小精灵将晶体装回储蓄袋里。 “质量不算好，但数量不算少。” “开个价吧！我愿意出两件三级商品来和您换。” 方泽毫不犹豫道：“我想拿回当初抵押在你这里的【启迪之书】。” “可以。” 话音未落，三只可爱的小精灵托着那本“一级御光法术·折射”，来到方泽面前。在确认没有损毁和页面缺失的情况发生后，方泽把这本书收入囊中。 “你还想要什么？” 胖老头搓着肥硕的大手掌，一脸和善地问道：“我会尽可能满足您的要求。” 早在踏进神秘商店大门之前，方泽就已经在心底盘算好要些什么了。首先是得把洛阮生赠予自己的礼物要回来，其次尽可能兑换一些实战性技能。 模型再好，技能拉胯也是回天乏术。 当前的方泽空有一身能量，却没有几个实用的技能，一个法师拿着长剑砍敌的场景会不会滑稽了些？ “技能。杀伤性越强越好！” 胖老头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一眼，朝右前方的小精灵招了招手，接着那三只小精灵就“吭哧”、“吭哧”驮着一本方泽从未见过的【启迪之书】丢到他面前。 与之前技能书同，这本书看起来更古老一些，静下心来，似乎还能聆听到天使在歌唱。 只是这歌声庄严神圣，带给人一种肃杀的气氛。 “三级御光法术·哀歌。” “看在你是我们神秘商店的常客，就勉强割肉让给你了。” 第四十一章 挑衅! 当方泽揣着这本【启迪之书】回家时还在想，这胖老头怎么变得如此大方？居然连三级技能都舍得给自己了。可当他回到家仔细研读之后，旋即气得直骂娘。 技能的使用条件极为苛刻。 除了规定只有【教廷】一脉可使用之外，在使用技能前还必须有一长段吟唱时间。时间不长不短需要四分半，这恰好是一首歌的时长。如果可以分心吟唱倒也罢了，一边迎敌一边吟唱勉强还凑合，但它还规定必须吟唱者必须静下心来，一旦被扰乱心神就必须重新开始吟唱。 当然这项技能的威力确实很强大。 根据描述足以摧毁一整座高楼，对于一名阶级1【门徒】而言确实很强了，但是年轻的方泽却忽视了“术业有专攻”的道理。 “杀伤性”、“毁灭性”并不是【教廷】这一脉追求的目标。 就像阶级4【催眠师】杨谷菱，近战居然连方泽都打不过，但是她可以利用【催眠师】的天赋，轻易奴役上百人。 …… 一夜无眠。 方泽花了整整一晚上的时间才掌握了【三级御光法术·哀歌】的要领，其中有许多模棱两可的内容还是由洛嘉生出面讲解的。 有时候，方泽也在想这丫头的脑子是怎么长的，难道里面装了一个图书馆不成？ 无论是多么刁钻的问题，她都能信手捏来做出解答，似乎任何难事在她面前都不值一提。 第二天清晨。 方泽照常来到钟塔圣池前做晨祷。 然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让他心头一紧。 难不成有人敢在钟塔犯事嚒？ 有这个想法的不仅仅是方泽一人，其余同僚也注意到了这一点，首先向方泽走来的正是邵俊。 他的脸色有些差，看起来像是昨夜没睡好。 “你有闻到什么嚒？” “一股不算浓郁的血腥味，”方泽深吸一口气道，“以我的经验来判断，应该还算新鲜。” 这附近没有大型屠宰场。 就连杀鸡、杀鸭也都尽量远离钟塔，免得让血液的腥味污秽了神圣无比的朝拜之地。由此可以推断，这其中必然有大事发生。 方泽的话还没讲完，钟塔内做清洁的阿姨冒冒失失地跑出来。 她指着钟塔大厅，颤抖着嘴唇道：“在~在~在~在那——” “阿姨您慢点讲。” 方泽上前扶住阿姨，顺手让她在一旁坐下来。 阿姨的情绪终于平复下来，说道：“有人死在大厅里了！” 方泽与同僚撒腿就往钟塔大厅内冲去，果不其然见着一个女孩正高高悬挂在女神雕像面前。方泽走近一查看，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不正是高丽嚒？” 双手双脚反捆在身后，身上满是伤口，看上去凄惨至极。 邵俊想要上前解开绳子，却被方泽给拦下了，道：“不要破坏案发现场！” 他们唯一所能做的就是静静地等待。 大约过去了半小时，陈弘阳与他的小组士兵赶到了现场。当他们见着这一惊悚场景的时候，无一不感到震惊。尤其是在这庄严肃穆的钟塔大厅内，在温柔慈祥的女神雕像前，一名本该享受青春时光的花季少女竟丧了命。 …… “调查结果出来了。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方泽作为陈弘阳的得力助手，陈弘阳私自篡改了议会大厅的裁决书，把方泽的名字从嫌疑犯名单中抹除。 “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如果钟塔大厅不是第一案发现场，那么为什么凶手要把她带来，并且费时费力，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将她高高吊起来？唯一的解释，那就是向钟塔的权威发出的挑衅！ 想到这里，方泽忍不住捏了捏鼻梁，道：“这件事麻烦了。如果处置不当，很有可能动摇钟塔的权威性。” “你有什么头绪嚒？” “首先筛查昨晚在钟塔工作的员工，这是至关重要且迫在眉睫的事情。” 陈弘阳点起一支烟夹在食指尖，深吸一口，吐出一股淡淡的白雾道：“我们尽快行动起来吧！如果这个消息在民间发酵，会影响整个小镇安稳度。” 社会安稳度。 方泽并不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 当初在查阅古籍时看到过，但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 饥荒、瘟疫、战乱，都会影响社会安稳度。它就像是一双无形的大手笼罩在众人头上，将众人拖拽进深渊中。 一旦社会安稳度跌破某个临界点，将会发生难以估量的灾难。 这种灾难不是单纯的动乱。 而是人的意念幻化形成的怪物，一个个都开始外出觅食。 首先叫进审讯室的是方泽的老伙计，福七。 这位憨厚老实的傻大个，一见着方泽就放宽了心，说道：“我还以为要抓我起来拷问呢。” 方泽摸了摸鼻子，顺手给他递了一杯水，道：“别紧张，我们只是想要问几个问题。我相信你不可能是凶手。昨晚你在钟塔值夜班吧？有听到什么奇怪动静嚒？” 福七摇头否认道：“方泽，你是知道我的工作都在后院。忙完我就躺在后院的稻草垛上睡觉了。” 后院距离钟塔大厅足足有百米远。 福七没有听到凶手拖动尸体的动静情有可原。 “不过我注意到一点，昨晚钟楼的煤油灯暗了一会儿。” 钟塔的钟楼不仅能向小镇报时，还起到一个夜间指引方向的作用。它就像是一座深海中的灯塔，为失去方向的船舶带来光明。 陈弘阳猛得一拍大腿，道：“问题肯定出在这里！”方泽也对此深表赞同。 福七是不可能撒谎的。 每天晚上都有一大批人朝着钟塔做晚祷，煤油灯熄灭，绝对有数量足够庞大的目击证人。 当陈弘阳从方泽口中得知，钟楼是交由敲钟老人和闻人献看守后，不禁犯了难，说道：“一位是年纪比我爹还要大的老前辈，一位新晋的【司铎】，他们应该不会是坏人吧？” 方泽却回了他一句。 “最怕灯下黑！” 陈弘阳开始推搡道：“要去也是你去盘问！我可拉不下这个脸找他们。” 敲钟老人自然是不存在问题，最大的怀疑对象非闻人献莫属了。 “那行！静候我好消息吧。” 第四十二章 试炼经过 钟楼的煤油消耗量很大。 在这个石油分馏技术并不完善的时代，煤油算得上是一种稀缺资源。日常生活中，普通老百姓都是点蜡烛的，唯有一些条件优渥的家庭才用得起煤油灯。 为了照顾家里那丫头没日没夜的学习，方泽可是斥“巨资”将蜡烛全换成煤油灯。 这对于天生吝啬的方泽而言，无疑是一笔巨大投资。 脱下鞋子与袜子，整齐摆放在一旁，方泽虔诚叩拜登上数十米高的钟楼。 和往常一样，敲钟老人安详地坐在凉亭里，见着方泽的出现也没有感到意外，甚至觉得理所当然。在他看来，闻人献是方泽潜在的竞争对手，如今闻人献抢先一步晋升为阶级2【司铎】，就误以为对方泽造成不小的心理负担，可谁知方泽对此并不在乎。 “告解室的小子，你终于来了。” 敲钟老人身上的气息比以往更悠长，似乎刚做完一套功课。 方泽恭敬地一鞠躬，问道：“前辈，昨晚你有听到楼下的动静嚒？” 虽说钟楼是远离世俗的地方，但是他与闻人献可不是仙人，是得吃五谷杂粮的。 敲钟人愣住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 方泽将高丽遇害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复述给他听。这不听倒不要紧，一听差点把他给气炸了。他指着钟塔大厅，大声斥责道：“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都没有人来通知我们爷俩嚒？” 事有轻重缓急，方泽赶紧转移话题道： “您作为我们小镇的最强者，这么近的距离也没察觉到异样嚒？” 敲钟人不由好气道：“你不会把我当成全知全能的神了吧？阶级4依旧是蝼蚁，不过是一只体格稍微健壮的蚂蚁。” “那您知道昨晚闻人献可曾有外出过？”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敲钟老人视闻人献为自己的养子，不遗余力地培养教育他，容不得半点诋毁他的话。方泽冒失的言行算是捋了敲钟老人的逆鳞。 他决定用精神力压迫方泽道歉。 然而这招对方泽不起作用。 在方泽看来，这只不过是一个糟老头子在发牢骚。 好在方泽早有准备，不急不缓地说道：“我这是公事公办。”说罢，将一份裁决书递给敲钟老人。“这是议事大厅的怀疑者名单，我需要一一排除其中怀疑对象。” 名单中不仅罗列了他与闻人献，同样还有老司铎以及一干同僚，这才让他情绪平复下来。 “昨晚闻人献确实外出一趟。” 敲钟老人注意到方泽闪烁的眼神，立马指正道，“他是去仓库拿拿煤油桶。昨晚不知怎么滴，好端端的煤油全漏光了。” 这句话从侧面解释了灯塔熄灭的原因。 事实真是如此嚒？ 方泽追问道：“他总共下去了多长时间？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即便事先将高丽藏在院子某处，再将她带到大厅布置起来并且销毁自己的痕迹，少于两小时是不可能办成的。 “大约一个半小时。” 一个半小时？ 手法熟练的话确实也能办到。 还没等方泽继续盘问，身后的大门被人用力重重推开，屋子里走出来的正是闻人献。他快步走到方泽跟前，反驳道：“我一直在仓库找油桶，有人可以给我作证。” “是谁？” “是邵俊！” 邵俊？ 方泽得找时间盘问一下他。 这小子是长白班，理应是不会半夜出现在钟塔的。 敲钟老人见自家宝贝徒弟洗清冤屈，笑道：“好了~好了~人献你也不要生气，告解室的小子不过是公事公办罢了。他刚才还一脸严肃地审问我呢。” 为了缓解晚辈之间的紧张气氛，敲钟老人又要请方泽进屋喝茶。 这喝茶不过是一个引子。 实际上是为了方泽面前好好炫耀一番自家教出来的徒弟。 “人献，你好好讲一讲晋级阶级2的窍门，好让告解室的小子未来的晋级之路顺畅些。” 虽然有种被人晒的感觉，但方泽确实想了解一下试炼经过。 闻人献清了清嗓子，说道：“主教大人让我脱光衣服躺在一个巨型圣池里。等到池水漫过脖子，他就让我闭上眼专心聆听他的声音。渐渐地，我的意识开始迷失在一片森林里。许多怪物向我发起攻击，而我只是侥幸逃脱，没有被它们吞没。据说被吞没的试炼者，通通宣告试炼失败。” 方泽的脑筋转得飞快，道：“就不能把这群怪物全部打败嚒？” “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时至今日，闻人献回想起来也是后怕不已。 “每一只都比现实中三级怪物蛮横！它们的攻击是如此犀利，几乎在一瞬间就攻破我的防守。要不是我精神容器的容量还算大，不然早就被它们捉住了。” “后来呢？” 方泽对他口中所说的试炼好奇得很。 闻人献长叹一口气，说道：“后来？后来不知道是跑了多久，终于熬到天亮。我也从圣池里醒来，主教大人直接告诉我‘试炼合格’。接着我随着一批试炼合格的同僚，同时饮下一杯事先调配好的药剂，又苦又涩，是我这辈子喝过最难喝的东西。” 眼看闻人献不往下讲了，方泽就急切地追问道：“然后呢？” 闻人献白了他一眼，道：“这就是整个试炼的经过。喝下那杯药剂，我就成为一名合格的阶级2【司铎】。” 虽然这个晋级方法有些老套，但可以达到大批量生产的目的。 “嗐~” “如果我知道药剂配方，岂不是也能晋级了？” 敲钟老人敲了敲方泽的脑袋，说道：“这是机密中的机密，【教廷】万万不可能外泄的。而且这是一个土办法，真正有望走进至高无上的教廷侍奉的，他们都是一对一走传承路线，和我们这种喝药剂晋级的大不相同。” 方泽对此大为赞同。 喝药剂就能晋级？这件事也忒邪门了吧？会不会留下很多副作用，万一对高阶级的晋升产生阻碍岂不是输麻了？ 基于以上观点，方泽还是决定稳妥起见，从传承开始入手。 果然当初拒绝参与试炼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第四十三章 心魔难除(新书求推荐) 闻人献见方泽沉默不语，就继续往下说道：“参与试炼的【门徒】总共有216人，通过考核成为【司铎】的仅有72人，仅有三成的达标率。”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特意观察方泽的神态变化，当他注意到方泽对此并不在意，这令他稍稍感到一丝失望。 闻人献从兜里掏出一枚勋章。 这枚勋章由纯银制成，正面刻着女神头像，左右两边由橄榄枝形状的花纹装饰着；背面刻着闻人献的名字，以及成为【司铎】的日期与主持试炼的主教的名字。 “这是我正式成为【司铎】的凭据，有了它，我就可以随意进出任何钟塔了。” “而且每个月的供奉也就从80枚女王币，提升到200枚女王币。” 方泽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虽说每个月都能从虞新语的工厂分得800枚女王币，但是钱这种东西多多益善！哪有傻子会嫌弃自己手里的钱多呢？ 眼看方泽终于羡慕之色，闻人献小小的虚荣心终于得到了满足。 正当他想接着聊些什么的时候，敲钟老人就已经抢先一步端出初级测验球，道：“人献，自从你晋升为阶级2好像还没测过实力吧？这不赶紧露两手？” 一老一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方泽一清二楚，无非就是想在我面前显摆嚒？ 那就来呗~ 闻人献深吸一口气，双手摁压在水晶球表面，嘴巴轻启默念咒语，水晶球的颜色开始变暗。 一个色度、两个色度、三个色度…… 当水晶球变暗五个色度不再发生变化时，方泽知道，这应该就是闻人献的极限了。 无论是初级、中级还是高级，每一款水晶球都有十二个色度。 闻人献的表现并不算出色。 理论上讲阶级1【门徒】的色度为1到4，阶级2【司铎】的色度在5到8，阶级3【执事】的色度为9到12。当前闻人献的测验结果仅为色度5，勉强够着阶级2的门槛。 即便如此，他对测验结果已经相当满意了。 敲钟老人对此夸赞有加，道：“孺子可教！刚晋升成为【司铎】就拥有色度5的实力，未来可期哈！” 接着转头看向方泽，瞧这眼神，简直就是在赤裸裸的炫耀。 似乎在说：看吧~我教出来的徒弟有多厉害？是你自己笨，放弃了参加试炼的机会。 换成前世的方泽，只能忍气吞声，但是来到异世界后就不同了。 方泽向前迈出一步，说道：“前辈，我感觉最近我的实力也有所精进，也能让我测一下嘛？” “你？” 敲钟老人满脸困惑地望着他。 “一个月的时间，你还能精进到什么程度？” 方泽推开水晶球前的闻人献，不顾敲钟老人的反对将手直接放在水晶球上，小心翼翼地开闸放水进身体内。 一个色度、两个色度、三个色度…… 水晶球变暗的速度控制得很好，这就是方泽的实力，在闻人献与敲钟老人的瞠目注视下，水晶球变暗了五个半色度。 不多不少，正好比闻人献多了半个色度。 方泽也旋即收手，让身体内与水晶球的能量达到一个微妙的平衡点。 “色度5.5？！告解室的小子，你这是怎么办到的？” 敲钟人上前敲了敲水晶球，以为这个初级测验球出现故障了。 “明明一个月之前才色度3？” “难不成你就是世不二出的天才少年？！” 敲钟人见识浅，以为这就是天才的实力，殊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如果只有这点水平放在帝都都不够看的。 方泽没想到敲钟人反应如此激烈，尴尬笑道：“侥幸~侥幸~” 话说得轻巧，一旁的闻人献脸黑得一批。 他说什么也没想到这人还能小压自己一筹，心中忧郁至极。 “这样下去可不行！得想个法子让楼下那小子知道，千万不能埋没你的天赋啊。” 敲钟人爱才心切。 他看到方泽天才般的表现，就萌生了拉拢方泽的想法。 方泽却回绝道：“慢慢来~未来的路还长着呢！” 没错~！ 未来的路还长着呢！ 到时候谁强谁弱还不一定嘞！ 接连的打击让闻人献有些抬不起头。他只能用这种话来安慰自己。当他注意到方泽冷不丁看向他时，身体一哆嗦，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怎么了？” “我想问一问你，你的属性有没有发生改变？为什么你看人眼神完全变了？” 这话算是戳中了闻人献的肋骨。 一旁的敲钟老人早早就注意到了这一点，只是碍于关系没有开口问。 此时的闻人献被逼入绝境。 他不得不主动出面承认这一事实，道：“你说得没错~~我的属性确实变了。” 空气在一瞬之间凝固了。 方泽的声音有些低沉，“变成什么了？” 不管接下来他有没有说实话，方泽都决定带着他下楼去圣池旁测验。因为放着这枚定时炸弹不处理，未来有可能造成难以估量的损失。 “嫉妒。” 闻人献说出这个词，浑身的力气都用尽了。 他不得不面对自己的本性。 由于夜鸠腐蚀的缘故，使得他波澜不惊的内心开始起了变化。这个变化又在试炼过程中直面怪物时无限放大。怪不得有人说晋升至下一个阶级，有一定概率改变自身属性，没想到这话居然在自己身上应验了。 当闻人献从试炼中归来，他就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境发生改变。 他不敢把这话告诉任何人。 就连自己的恩师也不敢告诉。 敲钟老人听到这话，忍不住发出一声哀叹，道：“这个属性可不是什么好事啊~很有可能在未来，成为你晋级阶级3的绊脚石。” 道心难修，心魔难除。 往往第一、第二次试炼的成功率最高，接着就呈现断崖式下降，为什么？那就是因为试炼成为人心中一道永远迈不过去的坎。 失败的次数越多，这道坎就累得越高。 即便侥幸踏过，未来也无心冲击下一个阶级。 在敲钟老人看来，虽然闻人献算不上世不二出的天才，但是在这小镇上也算作一个为数不多的好苗子。 自己几年含辛茹苦的栽培，可能就此打水漂了。 第四十四章 袭击 城南新开的一家小饭馆味道还算不错，方泽曾带洛嘉生来打过几趟牙祭。 除了价格贵了些，其他都挺合适的，是一处私下会面的好去处。 点上一碟小青椒炒肉，再加上几斤新鲜腌制的卤牛肉，如果能配上一扎精酿啤酒简直就是绝配，可惜为了顾及神职工作者的形象，方泽并不能饮酒。 “尝尝这份爆炒扁豆角，老板娘的拿手厨艺。” 坐在方泽对面的正是他的同僚，邵俊。为了犒劳下这段时间的辛劳，并抓紧时间办案，方泽把盘问环节和吃饭环节合二为一。 邵俊夹起几块放进嘴里，劲爆的辣味与酥脆的口感让他咋舌称赞。 “这顿饭不便宜吧？” 邵俊的供奉比当初的方泽还要低上不少，即便是把餐补和房补算在内，也不过才80个女王币每月。每日吃饭都扣扣索索，就连自己最爱的奶茶也舍不得买。 什么？！ 这年头也有奶茶？ 这不是废话嚒！有谁会不喜欢甜甜的饮品呢？ 方泽掰着拇指算了一笔账，说道：“还好吧？这些加起来也就9.5个女王币。” “你现在的钱还够用？【教廷】都停了你半年供奉。” 邵俊趁此夹起一片卤牛肉塞进嘴里，啊~这种久违的牛肉味让他痴迷。 “我在其他地方还有收入，目前还是能养活自己嘀~” 闲聊就此结束，现在开始审问环节。 方泽将隔间的门窗都关上，确保无人偷听的情况下才开始对话，道：“也就不要怪我快人快语了哈~邵俊，昨晚你在哪？” “昨晚我在仓库清点日常用品，准备送去接济流浪汉。” “你有见着闻人献嚒？” 邵俊先是一愣神，接着却反问方泽道：“是出了什么事嚒？难道你们怀疑是闻人献搞的鬼？” 没有明确证据的情况下，贸然怀疑某人是一件不明智的行为，方泽只能回复他三个字：有可能。 邵俊不禁摇头道：“没想到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背地里居然有可能干这种事。” 方泽清了清嗓子说道： “邵俊，你还没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呢。昨晚你有在仓库见着闻人献嚒？” “见着了！” 邵俊回答的速度非常快。 “不仅见着了，还陪他找了一个多小时煤油桶。”说着说着，他开始抱怨起来，“真不知道哪个邪恶天才在背后捣蛋，愣是把油桶藏在仓库最里面。” 如果邵俊所言不差，那么他俩的证词能够互相证伪，闻人献的嫌疑就能洗掉三分。 眼看案件走入死胡同，方泽就不禁皱起眉头。 他倒不是在担心因此会克扣供奉，毕竟当前他正处于打白工阶段，但是放任这个法外狂徒着实危险得很！ 这时候，邵俊放下筷子说道： “正所谓吃人嘴软，算是我卖你一个人情吧。城北有位女孩似乎目击到案发经过，这是那个女孩的联系方式。” 邵俊取出小簿子写上一串地名和女孩名字，撕下小纸条递给方泽。 方泽接过纸条扫了一眼，塞进口袋，道：“多谢了。” …… 女孩名叫沈欣可。 她本是酒吧的一名服务员，住在市区最偏远的廉租房里。当方泽叩响女孩房门的时候，差点把她的魂给吓没了。 “是谁？是谁在屋外？” 沈欣可掀开窗帘，发现屋外站着一名陌生男子，要不是见他长得英俊帅气，她可不会主动上前开门的。 方泽能够理解她心中的顾虑，直接坦露身份说道： “我是钟塔的实习司铎，方泽。” “相信您应该见过我了。” 一听这话，沈欣可立刻就记起来这位人前装模作样，人后撒酒疯的俊气少年。 沈欣可破涕而笑道：“最近怎么不来光顾酒吧了？难道我们酒吧里的小美女都不找你待见啦？” 方泽的前世喜欢瞒着同僚去酒吧寻乐子。 为得就是寻找那种空缺的快感。 他感觉在灯红酒绿中，点上一杯高浓度洋酒，慢慢品尝，有种将世俗烦恼抛之脑后的快感。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在酒吧里还能看到各式各样的漂亮姑娘。 整个小镇最会玩儿的女孩子都在这里了。 方泽尴尬笑道：“身不由己嘛！” “怎么？难不成家里有媳妇守着，不让出门寻乐子了？” 沈欣可笑眯眯地问道。 她的身材并不赖，即便是穿着亚麻布制成的衬衫，那凹凸有致的曲线依旧显露无疑，举止投足间，甚至还有挑逗方泽的意味。 方泽旋即收回视线，故作严肃道：“我这次来找你是有公事要办。” “欸？” 沈欣可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 “我听同僚讲起，昨晚你亲眼目睹了案发经过？” 沈欣可艰难地点了点头，说道：“还好我站得远，不然可就糟糕啦~” “当时夜色已深，我只能勉强看清个大概。那个男人身高估摸着比你稍微矮点，体型也比你瘦小些，只是拖着一个蛇皮袋在大街上走。”说到这里，沈欣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回想起来真是害怕极了。” “等等——” “当初你是没认出来？” 方泽指出证词中的前后矛盾。 沈欣可坚定地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是今早知道这件事情，联想起来才觉得那人可疑性很大。”她指了指钟塔方向，接着道，“然后我就去找议会大厅，监督队爆料，结果一个人也找不着。最后只好来钟塔砰砰运气，运气还不错，碰上和你一样的酒吧常客。” “邵俊？” “没错，就是他。” 获得的新情报少得可怜，只知道凶手比方泽身材矮小瘦削些，但是符合这一点的满大街都是。不要说满大街，就连钟塔也有一大批符合这个条件的。 沈欣可烧了一壶水给方泽沏茶，方泽坐在椅子上正琢磨着的时候，屋外一声枭啼让他心中一颤。 这个声音太熟悉了！ 方泽在高丽的意识中听到过。 他猛得从椅子上蹦起来，快步冲到门口拉开房门，只见一个黑影正举着手枪对准屋内。 “小心！” 方泽大喊一声，飞身抱住沈欣可，将她扑倒在地。 第四十五章 走私货 子弹在他俩头顶划过，打在身后的墙壁上，流弹四溅，砸得屋内乒呤乓啷。 那人又朝着屋内连开数枪。 好在方泽身手矫捷，抱着沈欣可辗转腾挪，勉强躲过了这些子弹。 正当他想要予以回击的时候，那人见形势不对，撒腿就往大街上跑去了。好在夜色已深，街上冷清得过分。方泽手持着驱魔左轮手枪冲出来，对准那人背影就连开三枪。 嘭~嘭~嘭~！ 手气有点臭，三枪全落空。 正打算上去追赶歹徒，可那家伙犹如一只臭耗子窜进错综复杂的下水管道里。 搜寻无果。 方泽只能败兴而归。 “怎么样？有抓住那个人嚒？” 再怎么说沈欣可也不过是一名普通女孩子，遇上这种场景难免会吓坏了胆子。 方泽一边给子弹上膛，一边检查留在墙壁上的弹孔，听到沈欣可的问话便直接回答道：“没有，让他跑了。” “啊？！这可怎么办嘛？” 沈欣可脑袋一嗡，当场就把她的腿给吓软了，软塌塌地坐在地上再起不能。 方泽取出落在木柜里的流弹，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原本是想请她去钟塔躲一时风波，但是方泽突然想到当初高丽也是如此，误以为风波过去，没想到还是惨遭毒手。 “不介意什么？” 沈欣可视眼前男人为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方泽给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道：“要不去找酒吧老板吧？” 小镇的地下酒吧来历匪浅。 能够汇聚陈友瑶、林强这般的保皇党，足以证明它的建立是有背后势力支持的。在这个消遣娱乐匮乏的年代，能够开上一家酒吧，酒吧老板算得上是黑白通吃的人物了。 沈欣可轻咬红唇说道：“这应该是最好的去处了。” “事不宜迟，赶紧出发吧。” “等一下——！” 沈欣可拿不定主意，最后还是开口叫停了方泽，道：“我想洗个澡再去，现在身上黏糊糊的。” 在这场赤裸裸的暗杀行动中，沈欣可的小命是保住了，但是她早就被吓得大汗淋漓，鬓角紧紧贴着脸颊上，汗水浸透了她的衬衫。 方泽饶有深意地打量了一番，说道：“快去快回。” 得到方泽的许可后，沈欣可随手捡起一件干净的内衣和衬衫，匆匆溜进了浴室。 刚关上房门，又推开一条门缝，悄悄道：“不要偷看哟。” 真是的！ 世道险恶，人心不古。 我方泽堂堂一正人君子，怎会干出如此低贱龌龊的事情呢？ 澡堂在这个小镇上普及度不高。 绝大多数人想要洗澡，事先都得花上半小时用煤炉烧水，再加上女孩子洗澡本就墨迹，一来二去，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浴室的房门才再次推开。 “抱歉，让你久等了。” 浴室里热气腾腾。 沈欣可的肌肤本就白皙，进浴室里的热气一蒸，浑身肌肤就变得粉嫩粉嫩的。方泽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往沈欣可的身上瞟去。 长得一双好腿，一对莲足正摆弄着拇指尖。 待到她穿上白色裤袜和长筒靴，方泽这才悻悻收回视线。 …… 零点酒吧。 小镇的居民大都睡下，而在这里，夜生活才刚刚起步。 方泽与沈欣可的出现没有引起太大关注，倒是吧台前的老板注意到了他们。老板端着两杯烈酒找上门来，道：“欣可，你是什么时候勾搭上咱们年轻的司铎大人？” 开始时误以为俩人是情侣，但很快就察觉到俩人的脸色有点不对劲。 “怎么了？” 在江湖上混迹多年，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 方泽将来龙去脉讲给老板听，老板一听这话火气就上来了。 “哪里来的杂碎，敢来威胁我的员工？”老板拍着桌子怒火中烧道，“欣可，你尽管放心！住在我这里安全得很！” 方泽呡了一口酒就起身离开了。 他没有回到家中，反而径直前往钟塔的钟楼。如果自己没有看错的话，刚才企图谋杀沈欣可就是她口中所描述的男子。 虽然有意穿长袍隐匿自己身型，但是习惯性动作是隐藏不住的。 譬如步伐大小以及走路姿势。 “告解室的小子，大晚上也来钟楼做客嚒？” 方泽向敲钟老人一鞠躬，接着视线就往屋子里瞟，问道：“请问闻人献在嚒？” “人献？人献今晚外出有事，说是有人约他见面。” 事出反常必有妖。 方泽旋即追问道：“请问您知道是谁嚒？在哪里见面嚒？” 敲钟老人发出嗤嗤笑声，对着方泽指点道：“这是人家的私事，即便我作为他的老师也无权过问。” 一夜无眠。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方泽赶在做晨祷之前，通过茶馆老板指引找到了陈弘阳。此时的陈弘阳刚从某个妮子的床上爬起来，脑袋晕乎乎的，看到突兀出现的方泽，咧起嘴巴傻笑道：“这不是告解室的小子嚒？今天不做早课了？” 方泽用食指与大拇指夹着子弹残骸，摆在陈弘阳面前，问道：“你可认识这种子弹？” 明晃晃的太阳光底下，子弹的表面就像抹了一层油，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泽。 陈弘阳接过子弹反复琢磨，最终得出结论道： “这种子弹属于走私货~和我们监督队配枪的子弹不是同一种类型，威力和精准度都要弱三分。” 在这个世界上，有钱人家藏有一俩把手枪不是稀罕事儿。 毕竟治安比不上曾经生活的蓝星球，为了保证自己生命财产安全，备枪是必要的事情。 合理不代表合法。 除了少部分配有持枪证的人员外，其他平民是不允许拥有这类管制武器。鉴于高精制枪工艺牢牢把握在王国手中，民间小作坊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其中不乏几家知名的黑枪厂商，方泽手中所握的子弹碎片正是其中一家生产的。 “你知道哪里有得卖嚒？” 陈弘阳咋舌笑道：“你把问题想得太所以然啦~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这些地下军火贩子都是躲着我们行动的，大白天是不会出门的……” 话还没讲完，他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鬼鬼祟祟地大街上游荡。 “该死的——” “刚还和你说见不着，没想到这就遇上了。” “喂，别跑！” 第四十六章 订婚 陈弘阳纵欲过度，力量跟不上脑子，没跑几步路就开始喘气，方泽年轻力壮，愣是赶在那家伙躲进巷子前推到在地。 “跑什么跑？！” 这人精瘦得就像一只猴子，留着两撇山羊胡，脑门的头发倒是掉落了大半，成为半个秃瓢。 他见着陈弘阳一瘸一拐地向自己走来，跪在地上连连哀求道：“陈队长，小的最近也没犯事啊~为什么要来抓我。” 陈弘阳怒瞪他一眼，道：“没犯事见着我们就想跑？！” 这人的眼珠子咕噜一打转，机灵地说道：“这不是见着您条件反射了嚒？陈队长英俊威武，吾等鼠辈见着无一不仓皇而逃？就像影子见着太阳出来，一溜烟儿全跑没影啦。” 方泽听着这话一愣一愣的。 拍马屁能拍到这份上，也算是他的一项不小的本领。 陈弘阳向来就爱听这种话，笑得嘴角都要咧到天上去了，说道：“很好！你这话说得在理！不过我这位朋友有件事想要问一问你，小子你得如实回答。” 这人旋即转身看向方泽，恭敬地问道：“这位爷儿，您请问。” 方泽摊开手掌心，将这枚子弹残骸展示给这位军火贩子，“这种子弹是从你这里买的嚒？” 仅仅只是瞅了一眼，他就收回视线点头道：“小爷儿说得没错，整个小镇能够购入这种子弹的唯独我一家！” 一旁的陈弘阳不禁发出一声冷哼。 “哼~搞得自己还很神气似的。” 贩子听到这话，立马缩起脑袋赔笑道：“小本经营~讨口饭吃。” 方泽见他还挺上道的，继续问道：“你记得有没有见过一个身高比我矮些，身型比我瘦些的顾客。”为了方便他理解，方泽还特意主动比划起来。 “这~” 贩子不太想透露买家的消息。 这毕竟是他自己安身立命的依仗，一旦口碑倒了，想要竖立起来可是要花上大把时间精力。 当然他是拗不过陈弘阳的。 陈弘阳故意当着他面把手揣进兜里，立马就把他的实话给吓出来了。 “有是有一个！不过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 大半个月？大半个月之前，闻人献还在小镇之外参加【司铎】试炼，是他来买的枪支嚒？还是说他的试炼早就结束了，故意先潜伏在小镇不露面，给自己事先准备好不在场的证明？ “如果我让你当面指认，你能认出来嚒？” 军火贩子摇了摇头，道：“我们都是单线联系的。钱货交易的当晚，他也穿着一条黑色长袍还带着面罩，声音还模糊处理，我是认不出来。” 至于是不是真的认不出来，方泽暂且不去讨论，只是这条线索足以证明那人是有预谋行动的。 歹徒的枪法不像是新手。 要不是自己有【强运】属性加持，方泽可没信心能逃过这一连串近距离射击。 军火贩子见方泽沉默不语，便开口问道：“小爷问完了嚒？如果问完了，我也应该走了。” 方泽点头示意他可以离开了，但是陈弘阳却用镣铐锁住他的手腕。 “诶呦~” “陈队长，您这又是在做什么嘞？” 陈弘阳毫不客气地说道：“之前你说什么来着？没有犯事？那这半个月前的交易怎么说？赶紧陪我进局子唠唠嗑！” 就这样一拖一拽，陈弘阳与这名军火贩子离开大街上。 至于后续会怎么样？ 大概就是缴纳一笔处罚金，这位军火贩子就可以无罪释放了，毕竟抓他们也是议事大厅每年创收的突破点。 …… 当方泽看到有一大群吃瓜群众围在钟塔门前的时候，方泽心头咯噔漏跳了一拍。 难不成又是哪个女孩子遇害了？ 等他上前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严峻男爵决定，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闻人献为妻。此时他们正隆重地宣布这一个决定。 对于严峻男爵的女儿，方泽记忆中偶有印象。 她是一名表面上谦逊有礼的大家闺秀，背地里却是一名玩得特别开的夜店女王。 当初方泽差点着了她的道。 俩人聊着聊着，差点滚上床单。 此刻望着她即将成为人妻，方泽心中自然是百感交集。这当然不是在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再更进一步，而是在担心闻人献头顶得垒上几层绿帽。 到时候把老实人逼急了，指不定要闹出多大的乱子。 严峻男爵荣光满面地主持道：“很荣幸能与父老乡亲欢聚一堂。我在这里隆重地宣布，我将把我的爱女严采白，嫁给钟塔司铎闻人献为妻。相信他们二人未来能够相亲相爱，亲密如同一家人。” 方泽依仗身体优势挤进钟塔的花园里，抬起头，目光恰好对上严采白。 她朝方泽俏皮地眨了眨眼。 方泽旋即挪开视线，看向她身旁一脸严肃的闻人献。 闻人献穿着最新款式的司铎长袍，带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冷漠感，倒是一旁的严采白穿着雪白色连衣长裙，把乖巧可爱演绎得淋漓尽致。 在场大多数人都不了解严采白，纷纷向这位新人献上祝贺。 “这可真是一对神仙眷侣呀！” “小小年纪就成为男爵家的赘婿，未来指不定能接手这偌大的家业！” “……” 这时候，老司铎从钟塔大厅缓缓走出来，双手托着一根全新的蛇棍走到闻人献身旁，说道：“这是我作为钟塔管理者，送给你的一份礼物。” 百年黄檀木制成的蛇棍，棍芯由4级野怪小萨特的胡须炼成。 这根蛇棍价值不菲，对于老司铎这种吝啬鬼而言无疑是一笔大放血，在场所有【门徒】露出羡慕之色。 一根用材上乘的蛇棍，可以最大限度地发挥使用者本身的能力，甚至还听说过一种说法，极品蛇棍还能有助于使用者突破自己的极限，发挥出120%的实力。 当然这种事情只存在于民谣中，就像顶级魔法师无需吟唱咒语，就能使用法术一般可笑！ 闻人献脸上的表情也发生了变化。 他也没料到老司铎居然送出如此厚重的礼物。 “多谢司铎大人。” 老司铎却叉腰挥一挥手，说道：“既然你晋升为阶级2，那么你我已经同辈，不用再那么客气了。” 第四十七章 我们关系没那么熟! 闻人献恭敬地接过蛇棍。 出乎意料的沉重给人一种踏实感，小萨特的胡须制成的棍芯让蛇棍通体冰凉，不知道的还以为握着一根铁棍。 严峻男爵向身后的侍从招了招手，取出两串项链分别交给闻人献与严采白。 “这是4级商品，双生鸳鸯。” “传言佩戴上它可以培养你们之间的感情。虽然这是你们首次见面，但是我相信在‘双生鸳鸯’的陪伴下，你们之间的感情能火速升温！” 方泽见此眼前一亮。 【炼金术师】居然还能做出这种玩意儿？早知道就改行从【学者】开始学起，但这世上可没后悔药吃，更何况在自己穿越以先就已经是阶级1【门徒】了。 二人分别收下严峻给他们的项链，这一场订婚仪式就此告一段落。 …… 人潮褪去。 钟塔恢复往日的宁静。 方泽正穿着围裙打扫卫生，严采白这位“乖乖大小姐”就找上门来。 “呃~请稍等！我还在打扫……唔，怎么会是你？” 方泽放下鸡毛掸子，把脏兮兮的围裙丢在一旁说道。 刚才俩人相隔甚远，方泽只能远远观望穿着白色连衣长裙的严采白，此时她落落大方地来到方泽面前，那一身小巧精致的打扮就连方泽也忍不住多瞟两眼。 即便如此，方泽还是得装出一副不给她好脸色看的模样。 严采白捂着小嘴坏笑道：“这几个月躲着不见我，今天可算是被我逮到了吧？” 她笑起来很甜美。 换作一般男性，早就在她的连番攻势中败下阵来，但是方泽知道这不过是她的属性在作祟。 【多情】。 这确实特别凑巧。 严采白的属性和方泽的前世一模一样，俩人初次相遇时，彼此就看对了眼。 要不是有种种原因，方泽的前世就和这位小姐勾搭上了。 “严小姐找我有何事商量？如果想让我来当伴郎，那就大可不必。” “呸~！” 严采白银牙轻咬，开始向方泽抱怨起自己爹爹。 “我爹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许配给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男人。关键他还木讷得很，和他坐在一起就像是在坐牢。” 方泽算是看出来了。 她这是来找自己谋求脱困之策。 既然摸清楚她的来意，方泽就大大方方地说道：“那你就悔婚呗！这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在这个异世界，悔婚、逃婚的案例比比皆是。 世人不仅不会瞧不起你，反而会觉得你是一名为自由恋爱奋斗的猛士，会为你献上鲜花与祝福。 “既然悔婚，那也得编出点理由呀？” 严采白含情脉脉地望着方泽，两只小手不停地拧巴，好奇地等待方泽的回答。 方泽义正言辞地拒绝道： “别！” “这件事可别和我扯上关系！” 开玩笑！ 这丫头可不是什么善茬，自己一不留神就可能被活吞的主儿。 严采白的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个不停，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而继续发起攻势，道：“我出钱雇佣你来演我男友。”她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木桌，“给你一万女王币，不对！我给你五万女王币，只需要你陪我一起说服我爹爹取消这桩婚事。” 在震惊严小姐出手阔绰之余，方泽也在感叹：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比人与狗之间还要大。 她的父亲不过是一位男爵。 没想到她一出手，竟然就能拿出令人咋舌的五万女王币。 当前虞新语的棺材厂效益还算不错，方泽每个月拿到的分红在600女王币上下浮动。 这位小姐开口就是五万女王币。 这足够方泽少奋斗十年。 “目前我确实特别缺钱，你给出的条件特别诱人，但是——” “我拒绝！” 方泽的态度特别坚决，不给严采白凿墙角的机会。 “喂？！这么说我可不高兴了。”严采白双手环抱于胸前，嘟哝着小嘴道，“我都想好了。打算趁那呆瓜不注意，偷走老爹给他的项链。这样就能你一条我一条，慢慢培养感情了。” 嗐~ 这小妮子想得还挺周到的哈。 方泽继续坚持自己的原则，不为金钱与美色所诱惑，说道：“严小姐，我们关系没那么熟哈！” 严采白一屁股坐在告解室屋外的凳子上，愣是不走了。 方泽暗叹一口气，绕到严采白身后，朝着她的后脑勺就是一击精准手刀。 “喵呜~” 严采白还没反应过来，就失去意识倒在方泽怀里。 …… 迷雾被迫升起，画卷徐徐展开，方泽潜入严采白的意识中去。 画面起始于昨天清晨。 严峻男爵告诉她，已经替她物色好一位乘龙快婿，并且约好在晚上在江边见面。任凭严采白如何使性子，严峻男爵都无动于衷，并且勒令她不要惹自己恼怒。 被迫无奈的严采白只好按时赴约。 当她见着沉默寡言、长相大众的闻人献，心中升起浓浓的厌恶之情。 毕竟她的玩伴无一不是俊美的男子。 想象一下，如果每天醒来看到这样一张大众脸，严采白顿时就感觉心头堵得发慌。 这丫头打小脑袋就灵光。 当她听见闻人献是钟塔的【司铎】时候，脑袋里冒出第一个身影，那就是当初在地下酒吧差点就能约成的方泽。 方泽看到这里算是弄明白了。 她纯粹把自己当成一个挡枪的工具人。什么魂牵梦绕，什么梦中情郎，通通都是她用来诓哄自己的。 “既然如此，也就不要怪我无情了。” 方泽原封不动地将迷雾塞进严采白的身体内。不过在迷雾完全消散之前，出于为了考量，方泽又顺手取出一小部分【多情】属性注入自己体内。 当严采白醒来时，方泽早就不见踪影。 她只能悻悻离开钟塔，寻觅那一位愿意替自己出面挡枪的工具人。 …… 方泽躲在大厅角落里，一直等到严采白离开才悠悠现身。严采白在无意间洗刷掉了闻人献的嫌疑，给他发了一张铁好人的身份卡。 “只是……如果不是闻人献的话，那么会是谁呢？” 方泽总感觉凶手就在身边。 似乎自己的每一步都暴露在眼位之下。 第四十八章 追上去! 方泽把可疑人员逐一罗列在小簿子上，并且在每个人名字后面写上注释，上至老司铎，下至大厅门卫大爷，方泽一股脑地全写进去了。 在反复斟酌比对下，方泽决定从同僚邵俊开始下手。 “这家伙确实有些邪门！” 方泽用墨水笔把邵俊的名字圈起来，道：“不管结果如何，我还是先跟踪一会儿才下判断。” …… 与普通钟塔员工类似，邵俊一天的工作并不轻松。当他整理完报表打算下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钟。 可不要觉得这是在压榨员工剩余价值。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每一天的工作时长都维持12小时以上。 能够有幸坐在办公桌前工作，已经是一件极大的幸事，因为还有更多人要站在工厂流水线上，不知疲倦地重复机器人的工作。 方泽跟在邵俊身后，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和往常一样，邵俊先是去钟塔隔壁的小吃铺子点了一份手枪鸡腿饭。 量不算多。 但是足够管饱。 吃完饭，邵俊就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洗澡歇息，一直到第二天上班前也没出过家门。如此往复足有一个礼拜有余，方泽愣是找不到邵俊的任何破绽。 当然在这段时间内，城北杀人魔的步伐依旧没有停止，接连有女孩子报案说是半夜有人偷窥她们家。 “难道我真的猜错了？” 方泽一边喝着咸豆浆，一边用筷子戳碟子里的生煎包。 这时候，邵俊端着一碗鸡蛋炒饭坐在方泽对面。看他的神情似乎不知道方泽足足跟踪他已有十天，只是现在选择战略性放弃了。 “你吃这点不怕饿嚒？” 邵俊用勺子舀起满满一大勺米饭塞进嘴里，香喷喷的猪油味和鸡蛋香闻起来很是开胃。 方泽笑了笑，说道：“这几天都习惯了。” 邵俊没有理会方泽继续卖力扒饭，直等到把最后一粒米塞进嘴里，才用餐巾擦拭着嘴角，道：“案情调查得如何？” “有点陷入了死胡同。” 方泽没有隐瞒。 邵俊在原地愣了一下，向方泽投来疑惑的目光，道：“那个杀人魔都发犯罪预告了！就在今晚城北！” “还有这事？” 方泽仨俩口把煎包吃下肚，一口饮尽半温的豆浆，抓起外套就往城北赶去。 与他一同前往的还有【门徒】邵俊。 …… 在接连抓捕这位杀人魔失利之后，议事大厅的老爷们决定对他放手不管了。遇害的都是务工的女孩子，危及不到老爷们的安全，与其耗费钱财雇佣城镇监督队办事，倒不如直接将这群遇害的女孩子归纳在正常死亡的范畴里。 这个世界缺了谁都照常转。 更何况这种一抓一大把的务工妹呢？ 当邵俊问及调查进度时，方泽忍不住吐槽道：“陈队长是打卡下班的主儿。想要让他熬夜值班，简直比登天还难。其他人就更不用说，又懒又耸！” 邵俊听到这话，忍不住笑道：“如此看来，还真的难为你了。” 案件迟迟未破。 小镇上萌生出许多模仿犯。 他们打着“城北杀人魔”的幌子，在小镇各地流窜示威，其中不乏一些好事者给议事大厅发送犯罪预告。 信息真假难辨，再加上议事大厅的老爷们为了省钱，大部分都不了了之。 这次的犯罪预告和以往类似。 但对于方泽而言，无论真假都不能错过。 因为一旦错过，很有可能又是一位少女夭折于人世。 “你说的地点就是这里对吧？” 由于事先没有说明具体地点，只是笼统地说了街道名字，方泽只能选择和邵俊分头蹲点。 这是一段漫长的等待。 好在方泽的耐心磨炼得不错，他能够倚着墙角小憩一会儿，同时也不忘侦查周围动静。 “吱~吱~吱~！” 方泽听到这突兀的叫声，旋即就打起了精神。 因为这是他与邵俊约定好的暗号：一旦察觉到危险，就用这种方式通知对方。 拔出手枪，子弹上膛，大脚板摸到严峻身旁。 还没来得及问，方泽就注意到不远处有一位身穿黑色长袍的男子，正鬼鬼祟祟地流荡在住户家门口。 “是他！” 他的身影与当初想要谋害沈欣可的简直一模一样。 严峻见状急忙询问道：“难道你认识？” 方泽点了点头，道：“还记得当初我在城北遭袭的一事嚒？不出意外，就是他下的黑手。” 眼看那个男子就要闯入别人家中，严峻催促道：“赶紧出手吧！再不出手就晚了。” 方泽也明白这个道理。 抢先一步跟上去，大声喊道：“不要动！” 当方泽的枪口对准那个男人的后背，谁能料到他居然选择负隅顽抗。那个男人把手伸进兜里，企图掏出藏在怀中的手枪。 砰！砰！ 方泽抢先一步果断开枪。 这一次子弹终于没有落空，结结实实地挨在他的膀臂上。 当然他也不是什么善茬。 顶着肩膀被子弹洞穿的痛苦，硬生生地回敬了几枪，然而无一例外都被方泽躲开。 见自己枪枪落空，那个男人不敢再多做抵抗，朝着下水管道窜进去。他是那样熟悉小镇的下水管道，以至于遁进去就能隐匿于无形。 方泽不敢犹豫。 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方泽与严峻形成钳形攻势，左右包抄遁入下水管道的歹徒。 “不要动！” 一路追寻着血迹，方泽赶在歹徒爬上岸之前追到了他，措辞严厉地警告道，“如果你乖乖下来，兴许还能饶你一条狗命。” 严峻姗姗来迟。 他看到方泽与歹徒的对峙，大声喊道：“方泽，可别让他跑了！” 不知是严峻的话刺激到了他，还是他注意到方泽有些分神，这家伙脚下蹬得比兔子还快，仨俩下就爬上窨井口。 方泽也不是优柔寡断的人。 他旋即朝着歹徒开枪，没想到枪火点炸了下水管道里的沼气。 一时间火光冲天。 那名歹徒如手绢一般丢向天空，随后重重地坠落于地；严峻被气浪掀翻在地，浑身多处灼伤；唯独方泽的运气不错，自己处在上风口，仅在胳膊肘上有些擦伤。 第四十九章 流浪的民族 局势变化之快超乎方泽的预料。 说实在的，他把高中学到的化学知识还给老师，早就忘了下水道里的沼气一点就炸。当初新闻里见着那么多小屁孩把鞭炮塞进窨井盖里，结果都炸得尸骨无存，要不是自己有【强运】庇护，不然就要当作反面案例编进教科书了。 在确认邵俊性命无恙之后，方泽沿着扶手爬出窨井盖，看到倒在一旁的可疑份子。 由于火焰都是从窨井盖里冲出来的，可疑份子首当其冲，当场即毙命，胸口更是炸出一个大窟窿。 掀下面罩，露出他的正面目，方泽惊愕道：“咦？这家伙是谁呀？我怎么没见过？” 满脸胡子拉碴，高鼻梁、深眼眶，样貌不像是小镇本地人。 “这人是谁？” 正当方泽想要翻寻他衣服内衬的时候，身边多了许多吃瓜群众，他们都是被爆炸声惊醒的市民。此时他们见着躺在地上的黑袍男子，联想到昨日的犯罪预告，立刻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感谢女神！” 一位不知名的妇女喊道，旋即其他人齐刷刷地低头做感谢祈祷。 方泽对此有些无语。 明明击毙歹徒的是自己，怎么合着反倒是向女神献上感谢？ 大约又过去了一个半小时，小镇监督队值夜班的士兵姗姗赶到。在简单询问事情起因经过后，他们将嫌疑人的尸体、邵俊以及方泽统统带到议事大厅的审讯室问话。 在阶级1【侍女】的圣光治疗下，邵俊的伤已痊愈了大半。 虽然行动还有些不变，身体内还留有一些暗疾，但起码能下床走路了。 …… “几个意思啊？！” 陈弘阳哈欠连天地推开审讯室大门，见着坐在椅子上的方泽忍不住挠了挠头。 昨晚他和一位女郎下棋到深夜，刚准备睡下，就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一听又是方泽在犯事，马不停蹄地赶来议事大厅。 方泽将来龙去脉一一讲给陈弘阳听。 这不听倒不要紧，一听就把陈弘阳给乐精神了，道：“你把凶手击毙了？” 方泽点了点头，说道：“现在尸体就在隔壁停尸间摆着呢。” 陈弘阳高兴地原地乱蹦。 “告解室的小子，你可真是有出息呐！这件大事也被你给办成了！” 说实在的，陈弘阳对于议事大厅解除对城北杀人魔的调查，隐隐之中是感到一丝不满的。如今恶徒终于伏法，陈弘阳和他的女郎们也终于能睡一个安稳觉了。 方泽没有表现得特别高兴，只是平淡地说道：“有调查清楚那个人的身份来历嚒？” 陈弘阳从下属手中接过报告单，仅仅瞅了一眼就递给方泽。方泽定睛一瞧报告单上的几个大字：城外难民营的救济者。 接着陈弘阳就开始絮絮叨叨道：“这群吃肉不吐骨头的贱主儿！留着他们就是一桩祸害！真是想不通，为什么裁决官大人想着让他们生活在我们周围？”他摊开大手，向着方泽吐槽道，“给他们介绍的工作不去做，说是嫌累嫌工资低，结果到头来危害我们社会的安宁。” 说到这里，陈弘阳灵光一闪。 “我们可以借此机会，裹挟裁决官大人把他们迁走！” 每个小镇外都存在着一个难民营。 难民营的居民由两部分组成。 其一是在社会竞争中淘汰下来的底层鼠人，他们或是身体残缺找不到工作，或是精神方面出现问题，总而言之是凭借自己身体赚不到钱；其二是一群名叫道格的流浪民族。他们天生就是一个爱流浪的族群。乐观、豁达是他们的代名词，贫穷、疾病也时常伴着他们左右，但是有一点却是值得肯定的，那就是他们的身材、相貌比本地居民好上不少。 因此会有很多垂涎于道格女子美色的富豪，花上一大笔钱将女孩接济到自己家中。 这个算是公开的秘密了。 不要说别人，就连严峻男爵家中也有一位风韵犹存的道格少妇。 他们的习俗和生活习惯与本地居民有很大不同，平日里井水不犯河水，甚至还制定了一套属于自己民族的规矩，违反规矩者都将处以极刑。 当然他们天性豁达，又乐于接纳新成员，因此在难民营里很有威望与影响力。 这次被方泽误杀的疑犯正是一名普通道格族的族人。 姓名、身份全为空白。 陈弘阳点着一支烟，深吸一口，接着将烟蒂弹出窗口，道：“据说这家伙在难民营也无亲无故，行事为人乖僻偏激，最后走上犯罪的道路也在意料当中。” “有尸检报告嚒？”方泽随口一问。 “喏~就在最后一页上。” 这位嫌疑犯年龄为19岁。 死因是被爆炸洞穿了胸口，流血过多而亡。 身高178厘米，和之前证词恰好对上了，至于这个体重……45千克？怎么看也没有那么轻啊。 陈弘阳尴尬地解释道：“由于胸口炸穿了一个洞，再加上胳膊摔得粉碎，称出来的体重轻些也挺合理的。” 方泽白了他一眼，继续往下读。 体内提取到疑似夜鸠的血液，目前已由专人送至大城市检验。 方泽看到这里就懵了。 夜鸠的血液意味着什么？那就意味着他也有可能是【催眠师】杨谷菱的受害者。再联想到小镇上还有多少潜在的受害者，就会有多少人演变成为加害者，方泽不免觉得头疼。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明明幕后大boss已经被消灭了，没想到因她根生而成的害虫，在继续祸害小镇。” 陈弘阳对此有着不同的看法。 一边擦着手枪，一边上机油保养，道：“来一个，我就毙一个！有我在，小镇就能保持往日的安宁。” 天生乐天派的陈弘阳，此时又有【健忘】属性加持，简直不把这些当回事儿。在他的生活中只剩下三见事，吃饭、喝酒以及泡妞。 方泽对三类都兴致缺缺。 他收拾下衣裳，准备回家洗个澡再睡一觉，接着去找闻人献好好聊一聊，尝试从他口中套得一些有用的情报。 当然在此之前，方泽还得去看望因自己缘故受伤的邵俊。 第五十章 经验研讨会 方泽推开二楼疗养室的房门，看到躺在病床上的邵俊。 侍女刚离开没多久，外伤痊愈的邵俊昏沉沉地睡下了。方泽突发奇想，想着要不趁邵俊身体疲乏，试着潜入他的意识里。 正准备采取行动时，邵俊忽然睁开了眼，道：“你来了啊。” 方泽尴尬一笑，问道：“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还算不错。” 邵俊朝自己胸膛锤了几下，向方泽展示自己健硕的体格，接着伸长脖子道：“那个凶手逮住了嚒？” 方泽明白他的心切，好生安慰道：“那人已经毙命了。” “死了？” 邵俊对此表示相当程度的惋惜。 “可惜了！” “现在人家不明不白地死了，议事大厅就能把之前的罪责，一股脑地全揽到他的身上去了。” 邵俊的这句话算是说到方泽的心坎里去了。 万一这是人家设下的圈套，去难民营雇佣一个死士来替自己洗罪，一场金蝉脱壳的好计还真被他给演成了。 方泽旋即起身，道：“不成！我得抽时间去一趟难民营。有些事闷在鼓里，就一直想不通了。” “静候佳音。” …… 由于自己击毙了流窜多日的城北连环杀人魔，老司铎破例给方泽放了半天假期，这种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自然是用来补觉。 一直昏昏沉沉地睡到太阳晒屁股，方泽才百般不情愿地爬下了床。 “丫头，家里还有吃的嚒？” 为了贪图方便，洛嘉生愣是将客厅改造成自己的书房。她把藏书摆满书架，同时又托城东的木匠师傅做了一张靠窗的书桌。当然这些钱都是由小富婆自己掏腰包的，方泽可一分都没资助她。 洛嘉生的脑袋往后一仰，好奇地打量着方泽道：“奇怪，今天你不用去工作嚒？” “我不工作的话，谁来养你啊？” 方泽走进厨房一阵捣鼓，只找到今早剩下的全麦面包和番茄酱。 洛嘉生瞅着他怪可怜，说道：“要不我下面给你吃？” 一碗清汤青菜面，再加上一个情意满满的荷包蛋，方泽仨俩口下肚，就把这碗面给消灭了。 用餐完毕。 方泽就往钟塔赶去。 今日的钟塔一如既往地热闹。 隔壁几个小镇上的钟塔看守者们，都来道贺这位新晋级的【司铎】。方泽想要走后门溜进去，没想到一下子就被一位满面白须的老人给捉住了。 “这不是告解室的方泽小子嚒？” 这位老人名叫马飞，是隔壁小镇钟塔的看守者，目前是一名阶级3【执事】。 马飞可是一眼就相中当初年幼的方泽，想要带他回去培养，要不是老司铎竭力阻拦，怕不是方泽早就成为别人家的【门徒】了。 “马老爷子中午好。” 方泽恭敬地鞠躬道。 马飞拍了拍方泽的肩膀，向老司铎埋怨起来，道：“你不是说要把他当继承者培养嚒？怎么中途反悔了嚒？” 老司铎一听这话那可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混小子自己不愿意参加试炼，怎么到头来反而怪罪到我身上？” 马飞和老司铎年轻时就不对付，年纪大了一见面还是忍不住拌嘴，阴阳怪气地打趣道：“是不是嫌你没本事？嫌弃跟在你手下学不到东西？” 马飞长得人高马大，比一米八个头的方泽还要高上不少。然而他挽着方泽的肩膀，像是一对多年未见的好哥们。 “不怕你笑话，当初我们几个钟塔搞联姻活动。我家孙女一眼就相中了你！拼死拼活都要让我这老爷子给你们做相亲。” 马飞老爷子的孙女？ 方泽翻寻前世的回忆也没找到个所以然。 “是谁啊？” “就是她啦！” 马飞取下挂在胸前的吊坠，翻开盖子，将里面的黑白照片展示给方泽看。方泽瞅了一眼，确实算得上一位端庄靓丽的大小姐。 “怎么样？心动了嚒？” 马飞的嗓门呼哧呼哧的，震得方泽的耳朵有些疼。 不过还没来得及方泽开口，老司铎就横插一腿，拦在俩人中间，道：“马老头子，不要想着用美色勾引我家的门徒！这种计俩是行不通的。” 马飞不气反笑，从兜里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信封交给方泽。 “这是我孙女给你写的情书！如果你看完感兴趣的话，可以回执一封哈。”接着他俯下身靠近方泽身旁小声说道，“我是不会偷看的哈。” “……” 这话说得会不会有点过于自欺欺人了？ 方泽将情书收进兜里，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又有一位中年男人叫住了他。 他给方泽留下的印象不深，只记得他名字叫作曹元。 “曹元前辈，找我有何事？” 曹元走到方泽面前，眼睛如灵蛇般敏锐地上下打量着方泽，说道：“告解室的小子，当前掌握了几成实力了？” 难道他看穿了自己？应该不会吧？ 此时闻人献并不在场，方泽随口胡诌道：“目前为初级测验球色度3。” “色度3？！” 在场的都是老油子。 他们知道一名阶级1【门徒】就拥有色度3是怎样恐怖的一件事。这意味着他的天赋超群，在未来很有可能越过阶级2的门槛，成为一名阶级3【执事】，如果能运气再好一些，成为阶级4【敲钟人】也是有可能的。马老爷子看方泽更是越看越顺眼，心里开始暗暗盘算着抓他回去做孙女婿。 方泽没有料到反响如此强烈，强颜欢笑道：“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请恕我不能久陪。” 老司铎示意他赶紧滚蛋，只是一旁其余的司铎开口婉言留了他，尤其是马老爷子，只要能气着老司铎的事情，他都不会错过。 “别着急走嘛！” “我们接下来聊的事情，相信对你也是大有裨益。” 马老爷子朝曹元挤兑下眼睛，曹元很是配合地说道：“高阶级之间传授的经验，远比你苦思冥想数年来得宝贵。” “你们这话的意思是？” “我们在举办【司铎】经验研讨会，用来快速促进彼此的实力。同时也是为了庆祝咱们几个小镇中又多出一位司铎。” 谈话间，方泽望见正从钟楼缓缓走下来的闻人献，旋即道：“好！我参加。” 第五十一章 轮流测试 研讨会安排在老司铎的办公室里。 除了老司铎、闻人献以及方泽之外，其余六位都是从隔壁小镇来的【司铎】或【执事】。其中辈分最大的莫过于是马老爷子，而老司铎作为东道主也是很有牌面的。他从橱柜里取出珍藏的初级测验球，摆在楠木桌上说道：“各位，先来测一测彼此的实力吧，好让吕某看看各位进步到哪种程度了。” 马老爷子打量了一圈，见大伙都有意隐瞒自己的实力，便朝着老司铎招手道：“就先从你开始吧。” 老司铎早就料到会出现这种局面。 他朝着众人点了点头，快步走到水晶球前，深吸一口气，双手按在水晶球表面。 一个色度、两个色度、三个色度……老司铎没有辜负自己的天赋，一口气就让水晶球暗了七个半色度，距离阶级2极限的八个色度仅差半个色度。 这一幕引起了在场司铎的不小惊呼声。 “去年不是才六个色度嚒？短短一年时间不见，容器就精进到这个地步？” 面对司铎们的质疑，老司铎抚掌而笑道：“吕某早就准备好了参加阶级3的试炼，只是一直静不下这颗心。如今我已有了继承者，也差不多该赶上各位的步伐了。” 他所指的继承者正是坐在老司铎身旁的闻人献。 曹元是第二个上场的。 他的实力仅比老司铎稍逊一筹，水晶球的颜色最后稳定在七个色度。 “色度7？” 马老爷子忍不住高看道，“小曹，最近的进步也神速啊。” 曹元是老一批里年纪最小，同时也是训练最刻苦的。除了每日的晨课与晚修之外，他还需要花大把时间磨练自身，为得就是在交流会上大展身手。一听到作为长辈的马飞夸赞，别看表面上神色如常，实际上心底早就乐开了怀。 “不瞒您说，我已经报名下一届的阶级3【执事】的试炼。” 这话一说出口，不要论其他司铎了，就连刚才还在洋洋得意的老司铎也坐不住，甚至马飞也感觉到一丝危机感。 “嚯嚯~真的嚒？听说下一届的【执事】试炼安排在洛城？” 为了缓解紧张的气氛，马飞抛出这个话题，曹元顺着这话继续往下讲，“据说这一届已经有上百个【司铎】报名。根据以往的晋级成功率来判断，这次大概能产生十几位【执事】。” 方泽对话语中的数字格外敏锐。 上次记得闻人献提起，阶级1【门徒】晋升阶级2【司铎】的通过率在三成左右，此时听曹元所说，阶级2【司铎】晋升为阶级3【执事】的成功率仅有可怜的一成半。以此类推，岂不是跨越低维度与中纬度的成功率更低？ 曹元看出方泽的眼神中的困惑，解惑道：“这毕竟是逆天而行。如果你想吃到阶级3跨越成为阶级4有多难，大可以问问马老爷子。” 马飞长哼一声，强行接下这个话题。 “我在阶级3踏步足足有十三年的时间了。不要说参与试炼，就连阶级4的门槛都没摸着。” 怪不得他表现得那么不高兴，原来这件事，实际上在暗暗戳他软肋。 “但是你们可没资格笑话我！” 马飞一边说着话，一边走到初级测验球面前。 “你们看好好了哈！我随便一使劲，就能把水晶球内的能量吸个精光。” 阶级3的实力远超阶级2。 马飞说到做到，一眨眼的功夫，水晶球就变得黯淡无光。 老司铎在一旁阴阳怪气道：“老马，以你的实力应该能够着中级水晶球了吧？”言下之意就嘲讽他空有一身能力，却不能顺利晋升。 “瞧你这话说得！” 马飞忍不住又与老司铎开始怄气，“传言晋升阶级4，起码得拥有中级测验的色度1。当然这件事和你无关。在我看来，以你的资质是一辈子都走不到这一步的。” 眼看形势升温，闻人献急忙出面调解道：“两位前辈，还请息怒！” 倒是一位女司铎掩面而笑道：“你这是少见多怪。他们平常都是这样交流的，已经三十几年了！一点模样都没变过。” 方泽对此不敢多言。 他在这群人中辈分最低。不过这也符合他的心意，划水混工作时长也是挺惬意的。 老司铎大手一挥，道：“闻人献，你来试试。” 闻人献心中硌得漏跳了一拍，颤颤巍巍地起身走到水晶球前，卯足了劲把手摁在水晶球表面。在众多司铎的注视下，闻人献感觉肩上的压力骤增。 一个色度、两个色度、三个色度…… 水晶球黯淡的速度慢了些，但胜在平稳。可就在这时候，闻人献不小心瞟到一旁正打瞌睡的方泽，一分神，口里的咒语凌乱了，身体也停止了虹吸水晶球内的能量。 色度止步于4。 “啊这。” 闻人献抢先一步向老司铎赔礼道：“是小辈分心了，还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按照常理来讲，无论阶级2有多水货，起码的色度5也是得有的。闻人献此举丢的不仅仅是老司铎的面子，更是在活生生地扇【教廷】的脸。 老司铎的【偏激】属性开始发作。 他指着闻人献破口大骂道：“作为一名【司铎】就这幅德行，你觉得你说得过去嚒？” 马老爷子觉得老司铎的话有些难听，上前宽慰道：“也许我们在场人多，闻贤侄一紧张就失手了。” 老司铎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如果在生死关头犯病了，紧张了该怎么办？难不成还能求对手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告诉他，刚刚自己不过是失手了？” 马老爷子自知理亏说不过他，只好搬出方泽来救场。 他朝方泽招了招手，说道：“告解室的方泽小子，你也来测一测实力有几分。刚才你可是告诉我们，你能够达到色度3了哈！” 方泽从睡梦中惊醒。 他擦去嘴角的淌下来的口水，傻乎乎地看着大伙，诶，什么情况？大家怎么都看着自己？ 马老爷子心想，这小子未免是傻子吧？但还是重复唠叨一遍，说道： “你也来测一测实力如何！” 刚才闻人献丢人的一幕，方泽其实全看在眼里，如果自己再使把劲，无疑是在背后捅他一刀子。权衡利弊之下，方泽只好选择一个稳妥的办法…… 第五十二章 一不小心装到了 方泽走到水晶球面前，有模有样地把双手搭在水晶球表面，心中默念女神的名字，将阀门完全敞开，任由水晶球内的能量涌进体内。 一瞬间，真正只是一瞬间，水晶球内的能量枯竭，整个球体变得暗淡无光。 然而方泽并不罢休。 他敞开容器继续虹吸里面的能量，只听见“呲啦”一声，水晶球表面出现一条裂缝，随后裂缝蔓延到每一个角落，这整一个初级测验球散成七零八落的碎渣儿。 “发生了什么？” 在场的都没看清方泽是怎么做到的。 方泽的演技一流，老实巴交说道：“司铎大人，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发生了啥。” 水晶球意外损毁只有两种可能。 其一是用强大的外力，源源不断地虹吸水晶球内储存的能量，使能量平衡突破阈值，最终支撑不住外力的虹吸而自动解体。 其二是这枚初级测验球质量有问题。 在场的【司铎】和【执事】可不敢相信，一名小小的【门徒】居然拥有如此强大的容器力量，只好把愿意归咎于第二点。马老爷子扯着嗓子嚷嚷道：“老吕，你这测验球是不是过期了啊？怎么一碰就碎？！” 一旁的众人听到这话也忍不住嗤嗤偷笑。 在他们看来，老司铎还真有可能做出这种蠢事，毕竟他的“吝啬鬼”形象人尽皆知。 忽然有顶帽子按在自己头上，老司铎立刻把老脸拉下，道：“肯定是你刚才一不小心用力过猛，才把我的初级测验球搞坏的。” “赔钱！” 看到老司铎朝自己伸手讨钱，马老爷子也是气不打一处来，道：“我就是一个【执事】，再怎么用力也不可能突破初级测验球的阈值！曾听主教大人讲起，起码也得阶级5才能做到这一点！你觉得我有可能嚒？” “肯定是你买到劣质货了！” “我就说刚才为什么闻贤侄测验出来仅为色度4，八成就是你这劣质货搞得鬼！” “……” 俩人争得面红耳赤，丝毫没有注意到罪魁祸首方泽，早就悄悄溜回原位。 唯独闻人献。 他的目光一直死死盯着方泽。 闻人献可是见识过方泽的“真实”实力，如今也很难不怀疑是不是他在背后搞鬼。但无论如何，自己因一时紧张的有失水准一事，都被他们归咎于水晶球失灵。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那位女司铎见老司铎和马老爷子吵个不停，终于忍不住开口相劝道：“都一把年纪了！别跟个小孩子似的拌嘴。” 也许是为了给在场唯一女性的面子，俩人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 接着那名女司铎又说道：“我们这次来的目的不是吵架，而是讨论习得经验，以便闻贤侄巩固【司铎】这一阶级。” 曾有耳闻，会存在一些倒霉蛋晋升上一个阶级，结果因为各种原因跌落回原有阶级。 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很小。 但并不意味着趋近于零。 闻人献也担心这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所以特别看重这场研讨会。 马老爷子走到闻人献跟前，问道：“闻贤侄，随便使点技能，让咱们看看你对于能量的熟练程度。” 好在闻人献早有准备。 只见他屏息凝神，抬手朝着前方空地，口里轻声念叨着咒语，忽然有一道璀璨的光芒凭空而现。那道光芒的力量远超身为阶级1【门徒】时所能召唤的。 “二级御光法术·耀！” 老司铎的看家本领。 由火而生，照耀万物。既能居家照明省油，又能上前御阵杀敌，堪称万用技能。然而这项技能落在闻人献手中，好像只剩下照明的作用了哈。 无论是老司铎还是马老爷子，都对此不住地摇头。 闻人献一紧张。 手上的光也就随之消散了。 那位女司铎走到闻人献面前，手把手地纠正他冗余的操作。方泽仅仅只是瞥了一眼，就把正确姿势记在心里。 “接着再来试试。” 闻人献照着女司铎所指引的又试了试，发现光芒明显又亮了几分。正当他欣喜地想要求得前辈们的认可，他们的脸色依旧不是很好看。 他的表现实在是有些差劲。 一时间，这个念头在每一位【司铎】心中扎根。 老司铎看不下去，只好走到闻人献跟前手把手示范了一遍，“二级御光法术·耀！”，一道光芒凭空劈下，愣是把大理石砖砸出一个窟窿。如果把这道光芒劈在活人身上，造成的伤害难以想象。 “你，可曾看明白？” 闻人献点了点头，举起老司铎赠予他的黄檀木蛇棍，心中反复念叨着咒语，愣是把身体内的能量全部掏空才让光芒又亮了几分。 “不成！不成！” 虽然这道光束能够闪瞎人眼，但远远达不到伤敌的威力。 这时候，马老爷子突发奇想朝着方泽招了招手，道：“我未来的好孙婿，你也来试一试吧。” 方泽自知人微言轻，只好上前走到人群中。 他明白一旦自己表现得太出色，以闻人献的新属性【嫉妒】，怕是会留下很多祸端。 随口胡诌几句咒语，卯足了劲地装傻充愣，手上的动作也没闲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哪个精神病医院跑出来的重度病患。 “二级御光法术·耀！” 光芒照耀整间屋子，仅仅只是一个闪烁，方泽就收手了。正当他以为表现得中规中矩，打算离开的时候，他才注意到在场所有人，都像是看怪物般地看着自己。 他害羞地挠了挠下巴，道：“诶，大家这是怎么了？” 方泽心想自己表现得比闻人献还要差劲，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难道自己一不小心又装到了？ 马老爷子的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双手紧紧搂着方泽的肩膀，嚷嚷道： “我的好孙婿，你在施放技能的时候，是不是没用蛇棍？” 方泽心里硌得一声。 糟了~ 自己咋没注意到这一点呢？ 不要说老司铎了，就连主教大人施放技能也需要依仗蛇棍，方泽是怎么做到的？！ 方泽想要打马虎眼糊弄过去，可是马老爷子拽着他死活不愿松手。 “今儿不说明白，我就绝不放你离开。” 第五十三章 粗大事了 脑筋转得飞快，正想着如何搪塞，一旁的曹元却主动解围道：“我曾听主教大人提起过，仅有万里挑一的天才，才能空手施放技能。难不成这小子就是其中之一？” 马老爷子听到这话，笑得嘴巴都裂开了，说什么也要带走方泽做孙女婿。 当然这无疑激起了老司铎的逆反心理，道：“他是我一手栽培的。你说带走就带走？” 马老爷子也是人精，知道说什么话能激怒老司铎，毫不顾忌闻人献的脸面，道：“你不是有了闻贤侄了嚒？都准备让他接手你的钟塔，何不把方泽让给我？两全其美，岂不乐哉？” 方泽见局势升温得厉害，干笑一声道： “两位！我可没那么强的本事，只是侥幸能够办到而已。” 这时候，那位女司铎将自己的蛇棍交给方泽，说道：“我的这根蛇棍算不上精品，但也是用百年刺槐木制成，棍芯是由4级野怪狗头人牧师的毛发炼制而成。告解室的小子，你拿着我的蛇棍再试一次吧。”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又有一位【执事】压低嗓子喊道，“小子，可千万不要隐瞒实力！要是被我看出来留一手，休怪我无情。” 赶鸭子上架的方泽被迫无奈再次登台。说实在的，他也不清楚自己的实力有几分。 闭上双眼，抬起蛇棍朝向前方，心里开始默念冗长的咒语。 “二级御光法术·耀！” 一道骇人的白光落在地板上，随后光芒向四处蔓延，把老司铎的办公室打得稀碎。 “啊？！” “我的宝贝啊！” 老司铎珍藏的瓷器通通滚下橱柜，摔落于地。大伙听到的不仅是瓷器落地的声音，还有老司铎心碎的声音。 这里的瓷器加起来价值超过一万女王币。 对于这样一位知名吝啬鬼而言，这无疑是要了他的老命。 “方泽——！” “你这个臭小子就不知道收手嚒？！” 方泽的心也碎了。 忙里忙外这几年时间，攒下来的钱还不够赔这份零头，可以预料到自己将化身打工战士，没日没夜的干活才把这窟窿堵上。 此时最尴尬的莫过于刚才那位【执事】，就是他吩咐方泽不要留手。 轻咳几声，佯装中立道：“老吕，能得到这样一位贤徒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想着责怪他呢？” 接着他转身看向马老爷子，“老马，如果你愿意替方贤侄赔这一笔钱，说不准他就愿意跟你回去了呢。” 一万女王币可不是什么小数目啊！ 足够一座钟塔半个月的开销还能多出盈余。 马老爷子的眼珠子咕噜转了一圈，把手搭在方泽肩上，道：“如果你愿意来当我孙女婿，这笔钱就由我来给你补上。” 方泽不由暗叹一声。 这几个人一个比一个人精。 以自己二十多年的阅历想要陪他们斗，还是太嫩了啊！ 老司铎板着一张臭脸看着方泽，想要听听他会做出怎样的抉择。他既舍不得这个人才，同时也舍不得辛苦几十年攒下来的宝贝化为乌有。 那能咋办嘞？ 总不能真和一位素未谋生的女孩子结婚吧？ “赔！” “我赔就是了。” 马老爷子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方泽的肩膀，笑意融融道：“好小子，有骨气！我喜欢。”随后转头盯着老司铎，警告道：“不要难为方泽小子……如果让我知道，有你好果子吃。” 老司铎气极反笑，道：“我成替身了？你才是他的老师？！分寸我自有把握，你们勿要多言。” 方泽精神恍惚地回到座位上。 之后发生了什么，讨论了什么他都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金灿灿的女王币。 …… 结束这噩梦一般的研讨会，方泽回到告解室拆开马老爷子的孙女给自己的情书。女孩子的字迹隽秀，行文工整，通篇读下来描述的都是小女孩的粉红泡泡梦。 为了不戳破小女生的梦，方泽的回执用词尽可能委婉一些。 先是对她的来信表示感谢，接着阐明拒绝的原因，最后附上自己的家庭住址以及联系方式。 他将信交给邮差而不是马老爷子，因为他知道这老头子肯定有拆信的习惯。 在忙活完这一切后，方泽转了一圈又来到钟楼。 这时候，他注意到钟楼前摆着好几双靴子。 蹑手蹑脚摸上钟楼，看到曹元与另一位【执事】正在做客。 “告解室的小子，既然来了就光明正大地出来吧。” 敲钟人的感知力最灵敏。 他一说话，其余俩位才察觉到在一旁偷窥的方泽，阶级4果然不是一个层级！ 曹元起身让方泽坐在中间，自己则往敲钟老人身旁挪了挪，道：“那我们接着聊？” 那位执事点了点头，道：“继续吧。” 只见曹元从兜里取出一枚银色挂坠摆在桌上，往里稍稍注入一些能量，挂坠就开始释放乳白色光芒，道：“这个光芒可以洗涤心中的污秽，减少煞气对自身精神的影响。” 方泽大喜。 这玩意儿与陈友瑶赠予自己的项链，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在光芒的普照下，众人的脸色变得柔和，埋藏在心底的那一份罪愆似乎也洗刷干净了。 那位【侍奉】向方泽介绍起自己来，道：“我叫邢之荣，是隔壁小镇钟塔的看守者。我和你老师吕光一是同一辈的，你叫我一声邢师伯也不为过。” 【侍奉】究竟比【司铎】强在哪里，即便是主教大人也说不清。 这一点与其他晋级之路有着很大的不同。 除了可以调动更为庞大的能量之外，似乎好像没有差别。此次前来拜访敲钟老人，为得就是听取一些经验，以便自己能够摸着阶级4的门槛。 敲钟老人似笑非笑道：“你们忽略了一点。” “你们常常把时间耗在做功课与祈祷上，忽视了敲钟本身的这项工作。静下心来聆听钟声，从中感悟【教廷】一脉的本质。” 说着话，时钟快要指向了五点整。敲钟人举起重锤走到金钟前，掐准时机用力重重锤下。 “咚~！” 钟声悠扬，古韵悠长。 这一刻，方泽好像悟到了什么…… 第五十四章 高度精神污染者 体内积蓄能量的容器，就像蓄水坝里的人工湖又往湖底凿了几十米深，可储存的能量比以往更加深厚精纯。方泽似乎理解了这个世界的修炼方式。 敲钟老人抱着重锤回到茶桌旁，满面荣光地问道：“你俩有何感悟？” 邢之荣和曹元扭头相望，眼神里写满了茫然。 “请恕晚辈愚昧，我真的没听不出来有什么感悟？难道是要用心灵去契合钟声嚒？” 刑之荣的强出头非但没得到敲钟老人的认同，反倒成了笑柄。什么契合钟声，什么用心灵去感悟，完全是和提升不搭噶。 敲钟老人一边泡着茶，一边讲解道：“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只能靠自己感悟。” 说着说着，他也忍不住显摆起来。 “当初我可是敲了二十年钟，才勉强摸着一些门道。如果你们仅用心听上一次，关键还不是亲手敲的钟，那简直就是怪胚！” 敲钟老人呡一口茶，嘴角也微微扬起，道： “我曾听主教大人提起，当初他也是敲了一次钟才有所感悟。至于完全掌握技巧，那也是沉浸数年之久。” 这时候，方泽冷不丁地来了一句，道：“能让我试试嚒？” 敲钟老人看向冷落在旁的方泽，止不住笑意道：“告解室的小子，虽然你有天赋，但也不要狂妄到这般地步，即便是主教大人也是到了阶级3【执事】才执掌敲钟一职。谦受益，满招损。我希望你能懂得这个道理。” 方泽听到这话差点气晕过去。 曹元自告奋勇道：“如果我也像您一样守清寡十余年，也能突破成为【敲钟人】嚒？” “可能性总比你闷头苦练大上不少。” 凡事无绝对，敲钟老人可不敢把话说得太死。万一到时候找上门来，岂不是老脸都丢大发了？ 曹元听到这话，便暗暗下了决定：回家立刻去钟楼闭关，不把道悟明白绝不出关。 “对了。” “告解室的小子，你来钟楼是找闻人献嚒？” 敲钟老人注意到方泽的视线，总是有意无意地往屋子里瞟，不由好奇地问道。 方泽心想总算可以脱身，急忙回答道：“前辈猜得没错。” 敲钟老人却告诉方泽，闻人献外出去找严采白了。 合着自己扑了个空？ 接下来，方泽就对他们仨人之间的交流表现得兴致缺缺。可就在这时，不知邢一荣是有意还是无意，向方泽透露出最近有一桩押送犯人的生意。 事成之后居然能获得3000枚女王币。 还有这等好事？！ 方泽的眼睛一下子就直了。 “邢师伯，你知道我目前手头紧，能仔细和我讲讲嚒？” 如果不是没钱，谁还想上班呢？更不用说欠了一屁股债的方泽了。 邢一荣会心一笑道：“这个犯人比较棘手，且听我慢慢道来……” 犯人没有名字，大伙都称呼他为良野。 低颅型、宽鼻梁，身材精瘦像一只猴子，不安分的小眼睛总喜欢四处乱瞟。恰恰就是这样一位看似人畜无害的少年，隔壁小镇上已有十七位少年惨遭他的毒手。 正当他寻觅下一个猎物时，士兵们设下圈套把他逮捕。 原以为案件进入尾声。 没想到更离奇的事情发生了。 看守良野的士兵自相残杀，愣是把整个监狱掏空了。 方泽听到这里寒毛都立起来了，道：“还有这等蹊跷的事？” “更蹊跷的还在后头呢！”邢一荣讲上了瘾，化身说书先生喋喋不休说个没完，“这厮非但没有逃走，反而静坐在牢房里一直等到第二天天亮。” 方泽点出其中的破绽，“会不会狱卒全死完了，没人能够给他开门？” “小脑袋瓜子转得很快，这很好！” 邢一荣夸奖一番后继续说道：“但是他拥有控制别人意识的能力。” “阶级4【催眠师】？！” 方泽一听这段描述，这个名词立马从脑袋里蹦出来。 “哟，小子懂得还挺多的嘛！” 邢一荣见这小子那是越看越喜欢，要不是前有固执如茅坑里臭石头的老司铎，后有脾气烈如蛮牛的马飞，他还真想把方泽带走收回门徒。 “但是这一点可就猜错了。他是一名高度精神污染患者，通俗来讲就是压力怪。” 这名词也忒口语化了吧？ 邢一荣接着道，“良野就成为悬在我们心头的一块石头。不要说别人了，单单是我想要靠近监狱，心灵承受的压力也险些把我压垮。” 方泽倒吸一口凉气。 怪不得押送这名犯人的金额奖励有那么高。 “等等——” “就不能一枪毙了嚒？” 说到这里，邢一荣猛得拍了下大腿，不住地摇头苦笑道：“主教大人说，有一位老前辈对他特别感兴趣，希望我们把良野押送到他家。这笔运费也是由他支付的。” 高度精神污染者。 顾名思义就是精神疾病患者的延伸，以精神力量反而影响到现实世界。这种人的危险程度很高，一旦控制不好，将会危及整个小镇安危。相传曾有一位高度精神污染者，凭一己之力将一个常驻人口数万的小镇变成死寂之地。 最终还是惊动了数位阶级7的大能才把他消灭的。 方泽喃喃道：“这桩买卖可不简单哈。” 邢一荣抚掌而笑道：“话虽如此，但他也存在一个破绽，那就是他不会对女人下手！” “还有这等怪事？！” “之前遇害的都是长相俊秀的美少年，监狱里暴毙的狱卒也尽都是男性。当女性靠近他的时候，只会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精神威压，除此之外不存在生命危险。” 邢一荣见方泽对这个案件彻底着迷，就继续唠叨了两句，道：“火车一去一回为八天时间。可即便是把报酬拉高到3000女王币，也凑不齐护卫队人数。” “邢师伯，你不用往下说了！这份单子，我接了！” 为了赚钱，拼了！ 方泽相信自己的【强运】属性会保佑自己平安。 看着方泽主动钻进“圈套”，邢一荣这才不急不缓地说道：“还有一件事得提前告诉你，马老爷子的孙女也报名参加了这趟押送之旅。” “祝你们好运吧！” 这老家伙终于露出自己的狐狸尾巴。 第五十五章 白嫖 “啊这……” 方泽听到邢一荣的话，脸色变得有些古怪，而邢一荣则像是成功捉弄到别人的小男孩，止不住内心的喜悦，咯咯直笑道：“当然你也不要紧张，同行的可不止你们俩。这一路上应该不会太平，需要你们彼此扶持才能把良野送到目的地。这是我的备用蛇棍，就算作我给你的一份礼物。” 邢一荣稍作停顿，将手中的那根漆黑如铁的蛇棍摆在茶桌上，隐约之中，方泽可以感觉到茶桌的一角往下沉了几公分。 这根蛇棍的质量如此骇人？！ 还没等方泽拿起这根蛇棍，邢一荣就开始介绍道：“这根蛇棍名叫‘白夏’，是由五百年生长的乌木制成，棍芯则是由5级野怪食金兽的骨髓炼制而成。它的密度出奇得高，普通人是掌握不住的。” 邢一荣果然没有说错。 方泽把手搭在这根蛇棍上正准备拿起来时，沉甸甸的重量让他有些吃紧。要知道他曾从王二狗身上窃取了【孔武有力】，即便如此也有些力不从心。 邢一荣接着说道：“带上它，随时随地都是负重训练，有助于你精进实力。” 听着他的话，方泽稍微调动一些能量与它共鸣，原本通体发黑的蛇棍居然变成烈日般的明亮。 “这是怎么一回事？” 方泽吃惊道。 不过邢一荣对此早已见惯不惯了，道：“这是里面棍芯的功效。5级野怪食金兽除了喜欢吃金子之外，它还喜欢晒太阳，因此它的骨髓能够很好回应【教廷】一脉的能量呼唤。换句话说，这才是为我们量身打造的蛇棍。” “多谢前辈赐宝！” 早些时候，方泽看闻人献换上新蛇棍眼馋得很，如今自己也有了新式蛇棍，可别提心中有多高兴了。 邢一荣却如此说：“这也算是我做的一个小小的投资罢了。” 呡上一口茶，接着道：“我看人眼光一直很准，相信你小子未来前途无量。” …… 哪有什么事情比白嫖还过瘾的？ 方泽将之前使用的蛇棍，就是老司铎批量分给【门徒】的桃木蛇棍，直接用大砍刀一劈为二，当作柴火丢进焚烧炉里烧了。 蛇棍的每次使用都会损耗棍芯，使用次数一旦多了，它的能量转化率也就降低了。 棍芯一旦燃尽，就和普通木棍没半点差别。 方泽正准备回家之时，碰巧在后门撞见匆匆赶回钟楼的闻人献。 “哟，刚和严采白见过面？” 方泽一时口快说漏了嘴，说完才赶紧堵上了嘴。 闻人献的脸色不太好，瞅了方泽一眼，道：“你没有猜错，我刚才正是去见严采白。” 正当方泽想那丫头搞出什么花样来整闻人献时，闻人献却反问道： “你和严采白先前相识嚒？” 方泽暗喊一声糟糕，难不成这丫头还想拿自己当挡箭牌不成？ “我、我们算是认识吧。” 回答得有些犹豫，也有些迟疑。 闻人献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只是朝着方泽摇摇头便离开了。 …… 在与洛嘉生交代完自己得外出执勤八天之后，这小妮子高兴得都快要蹦起来。方泽脑门一黑，还以为她会说些一路平安之类的祝福语，没想到她巴不得自己走。 第二天清晨，方泽简单收拾好行李，与邢一荣一道来到隔壁小镇。 与其说是一个小镇，倒不如说是一个小型城市。 这个小镇常住人口约有15万，比方泽所在的小镇多了一倍还不止。在这个人口就是生产力的年代，青壮年数量越多意味着小镇发展前景越好。 方泽随着一位上了年纪的大婶来到监狱。 由于良野的缘故，整个监狱的罪犯全都死绝，新来的也都临时安置在军营里。 大婶打着灯，对方泽说道：“如果感觉身体立马退出来！不要依仗着自己有俩把刷子就想逞强。” 执行任务之前，邢一荣打算让方泽先去试着抗一抗压。如果连这点压力都撑不住，押送良野的任务就不必再谈了。 方泽点了点头，接过煤油灯往通道深处走去。 嗤嗤嗤~！ 一股奇妙的声音出现了。 它就像蚊子在耳朵旁嗡嗡叫个不停，又好像手指甲在黑板上不停剐蹭，让人心情烦躁。据说这是猴子在察觉到危险时发出的声音，让人类残留下来的一种回避险情的条件反射。 提着灯继续往里走。 声音似乎又发生了变化。 它不再是千篇一律的白噪音，反而成了海边女妖在吟唱。歌声极具诱惑力，足以让普通男性迷失心智。 然而这一切对方泽是无效的。 方泽除了觉得心里烦躁，其他并无大碍。 走下一楼台阶，潮闷的空气令人微微有些不适，孱弱的灯光也不足以照亮脚下的路，方泽轻念一声咒语，一道柔和的白光笼罩在身体周围，并且在前路引导他直到良野面前。 良野的长相与邢一荣描述得相差无几，精瘦得就像一只猴子。 他抬头看向方泽，下意识地舔舐着牙齿，这种眼神只有在痴汉身上见过。 方泽心底一惊，可很快就恢复镇定，道：“明日就要把你押送走了。有什么话想要说的嚒？” “是你来押解我嚒？如果是你的话，那简直就是我三生三世修来的福分！啊~！”发自内心的愉悦让良野的身心灵达到了高潮，“我寻遍整个小镇，也没有找着像您这样英俊帅气的少年！我真的、我真的好想把你的皮剥下来做成我的衣裳！我要每日每夜穿着它睡觉、吃饭，那种感觉~啊！简直是太愉悦了！” 不愧是高度精神污染者，言行就和正常人有很大的出入。 方泽对此并不在乎，道：“这些话还是省省吧！到时候有你的好果子吃。” 说完，方泽扭头就离开这阴森恐怖的监狱，只留下良野一人正不停舔舐着铁栏杆，因为在铁栏杆上留有方泽手掌心的汗渍。 邢一荣在监狱门口候着，见着方泽出来问道：“看到罪犯了嚒？” 方泽朝他点了点头。 邢一荣接着道：“有被吓着吗？” 方泽指着自己脑袋瓜子，说道：“我这辈子也没遇见这么变态的家伙。” 第五十六章 馨香的气味 钟塔偏厅。 一大批人拥挤在这里。 他们无一例外穿着黑色长袍，一手持着蛇棍，正虔诚地做着早课。 和老司铎去孤儿院撸一批少年人来当【门徒】不同，这里的钟塔对孩子的出生背景要求极为苛刻，全都是小镇上有钱人家的孩子。他们的父母为了让孩子未来能够出人头地，特意花重金才把孩子“送”进钟塔读书。 方泽和他们比起来无疑是幸运的。 不用花一分钱就能入住钟塔，这是普通人几辈子才能修来的福。 穿上敲钟老人给自己特意准备的长袍，方泽揣着蛇棍“白夏”走进这间偏厅。 屋内候着一位白衣少女，十八九岁的年纪，但长得特别开，身材匀称高挑，眉宇间透露着一股少女独有的青春气质。 方泽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她。她也同时看到了门口的方泽，噫呜惊呼一声，埋着脑袋向方泽跑去，道：“很高兴见到你！我叫马心喻，还对我有印象嚒？” 紧接着，她又说道：“还有！还有！很高兴您能给我回信，不过时间仓促，我还来不及拆就来找您了。” “你就是马老爷子的孙女？” 方泽上下打量一番，眼神差点挪不动道儿。 这丫头明明和自己一个年纪，怎么发育得就那么好呢？难道是天生基因优势？ 马心喻扶着胸脯，好奇地打量道：“听说你也报名参加了这次押送？现在晋升为【司铎】了嚒？有结婚对象了嚒？现在还是单身嚒？” 问题一个比一个离谱。 方泽只好逐一给这位女孩解答。当她听到方泽目前尚为单身的时候，忍不住长舒一口气，道：“心心念念那么多年，如果您突然结婚了，我也会很苦恼的……” 应付女孩子向来是方泽的弱项。 于是决定换个话题，道：“马小姐，请问你目前的阶级是？” “司铎！” 马心喻俏皮地眨了眨眼，充分配合手上的动作，竟朝着方泽卖起了萌。如果方泽的心理年龄再年轻十岁，说不定就在少女的连番攻势下沦陷了，可现在的他才不吃这一套。 方泽违心地夸赞几句，接着就和马心喻讨论起案情，道：“马小姐，你有了解过这次押送的犯人嚒？” 马心喻双手环绕于胸前，道：“当然知道啦~！要不是我知道你也要来，我才不愿为这区区三千女王币犯险呢！” 这话无疑是往方泽的心头插一把刀。 方泽干笑一声，接着说道：“这名罪犯很危险，而且出奇的变态！昨天差点把我恶心坏了。” 马心喻俏皮地打趣道：“听我爷爷说，你现在还是【门徒】诶~不过没关系。”她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姐姐可以保护你鸭！” 软饭固然好吃，但也要看清场合。 方泽旋即道：“咱俩年纪谁大还不一定嘞。” 马心喻嘻嘻笑着，从兜里掏出一串灰白色的挂坠交给方泽，说道：“冬木石制成的项链，只有装饰的作用。母亲大人曾告诉我，送的礼物太贵重，男孩子会拒绝的。” 这话算是说到方泽心坎里去了。 如果刚一见面就掏出极其贵重的礼物，那是万万不能收下的。既然马心喻都说这仅有装饰作用，那方泽就勉为其难收下啦！ “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方泽一边把挂坠揣进兜，一边在想：这个世界上的人好像特别喜欢挂坠，难道就不能做成戒指、耳环之类的嘛？ 还没来得及细想，邢一荣就出现在门口，在他身旁还站着一位女孩子。 如果说马心喻是热情的烈火，那么这位少女就是彻骨的寒冰。方泽在她眼神中看不到一丝情绪波动，回应他的仅仅只是冷漠。 “很高兴见到您，我叫马心喻。” 马心喻兴冲冲地跑到那位少女身旁，却被她干晾在一旁，不过属性【乐观】的她倒也不气馁，乐呵呵地与她并排站立。 邢一荣朝方泽招了招手，道：“你们叫她谷云就好了。虽然性子冷了些，但实力不容小觑，小小年纪就已经是阶级3【圣骑士】了。” 一个【圣骑士】，一个【司铎】再配上一个方泽，虽然阵容搭配有些怪异，但勉强能用。 方泽朝她颔首示好，可是谷云对其无动于衷。 就像刚才忽视马心喻那样忽视了他。 邢一荣轻咳几声，用以掩饰自己的尴尬，道：“马车在钟塔门口等着。你们把罪犯押送上专列火车，接着就静心等待抵达目的地吧。如果有什么不懂尽管问谷云，她是这方面的老手。” 方泽没看出来。 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女，居然是身经百战的老战士。 “吃的，喝的，都给你们在火车上准备好了。你们现在唯一需要做的，那就是把良野押送到位。” …… 由于邢一荣另有工作需要处理，就不陪同前往监狱了。仨人刚登上马车，坐在前面的老车夫按捺不住好奇问道：“你们是要押送那个怪物离开？” 作为马车里唯一男生，方泽主动回答，道：“老先生猜得没错，我们确实是去监狱押送囚犯。” “诶呦~诶呦~” “终于能把这尊瘟神送走了！”老车夫脸上喜悦可不是装出来的，“终于能睡一个安稳觉咯~” 方泽对此只是笑笑，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里。 在距离监狱还有一里路的地方，车夫停下了马车，他取走副驾驶上的宽檐帽，道：“我就送到这里，接下来的路就交给你们了。” 说完这话，他就麻利地溜走了。 不用担心没有车夫就行不了路，因为谷云是一名合格的【圣骑士】，在她手下没有驯服不了的烈马。 她也早就做好准备，瞅准时机一跃坐在驾驶位上，单手拎着缰绳，口里发出训马的吆喝声，马儿应声长嘶，撒开了腿往监狱跑去。 仨人肩并肩往监狱深处前行。 有了昨天的经验，方泽走得更加熟练顺畅。当他们来到牢门口，望着牢门另一端的良野时，那人就像发了癫痫的病人不停冲撞着铁栅栏。 “啊~” “多么馨香的气味呐~！” 一边说着话，一边还做着吮吸的动作，看得方泽差点把早饭呕出来。 第五十七章 出发 马心喻一脸震惊地望着良野，娇声怒斥道：“你这个臭流氓！如果你再说这种话，不要怪我不客气了哈！” 良野转过头看向马心喻，微微眯着眼，轻啐了一口痰吐在地上，道：“哪里来的臭婆娘？就凭你这点姿色也想着让我多看你一眼？切碎煮烂，给我做下酒菜，我还嫌脏了我的筷子呢！” 话还没说完，他又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方泽身上。 “啊~” “多么完美的酮体啊~” “即便是死，我也要死在你的手上！” 可别看他长得精瘦，实际手上的劲比方泽还要强上几分，那两条麻绳粗的精钢链在他的不停挣脱下，乒呤哐啷响个不停。 方泽见到这一幕吓得头皮发麻，赶紧掏出事先准备的麻醉药剂，朝着他的颈项来了一枪。 噗嗤~ 枪响人倒。 麻醉药剂比想象中强得多。终于在这一刻，仨人才得到片刻安宁，只是想到接下来还要陪伴四日，心中说不出有多苦闷。 “钥匙？” “钥匙在我这呢！” 马心喻麻利地打开牢门，方泽与谷云随后走进牢房内。 正准备解开良野原来的镣铐，给他换上【钟塔】特制的牢具时，良野忽然睁开了眼…… “哈哈哈！” “没想到吧！” “你们的麻药对我根本就没用！” 良野一边说着话，一边把脸不停地往方泽身上凑，张开血淋淋的大口扑了上去。好在方泽事先留了个心眼，用胳膊肘重重地敲在良野的后颈处，一声哀鸣，良野瘫倒在仨人中央。 方泽忍不住暗骂道：“这特么都是谁配的迷药？效果这么差？” 不要说涉世未深的马心喻，就连常在钢丝绳上漫步的谷云，也被惊出一身冷汗。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解释道：“可能是因为他是高度精神污染者，普通的麻醉药剂对他是无效的。” 精神污染程度过高，会导致身体机能发生一些异变。 良野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仨人齐心把特制牢具给他套上，接着用一辆小推车载着他，离开这阴暗潮湿的地下监狱。 根据事先的安排，方泽与马心喻一左一右架着良野，谷云则全速驾驶马车，尽快赶到火车站。原以为良野还会昏迷几个小时，没想到刚出行没几步路，就悠悠醒来。 他看到身旁的方泽，又忍不住舔舐起了嘴角，道：“感谢造物主，能让我见着如此美丽的身体！” “你能让我舔一下嚒？就一下！求你了！” 良野故意做出一副小狗的模样，伸长着舌头望着方泽。好在方泽的心里素质过硬，任凭他说得有多恶心，我自在岿然不动。 方泽确实抗住了，可一旁的马心喻被恶心坏了。 她长这么大也没遇见过这朵奇葩，当下就警告道：“如果你再这样对方泽说话，我就用图钉钉住你的嘴！” 没想到良野耸肩嗤笑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们想要我完整的躯体。一旦我受了伤，岂不是要追责到你们头上？到时候，说不准你们的遭遇会比我还要惨。” “嗤嗤~” 良野掩面而笑，那笑容，像极了娱乐场所里的艺伎。 马心喻终于受不了了。 她撩开门帘走到谷云身旁坐下。 良野见着车厢里仅剩他与方泽二人时，刚想要说些什么，却注意到方泽正用一种冷漠的眼神望着自己，道：“我这人平生没别的爱好，就爱喜静。如果你再像一只知了叫个不停，我能让你丧失接下来四天的记忆！” 也许是这话真的唬到良野，他还真的乖乖闭上嘴不再说废话。 随着一个溜坡转弯，马车终于驶进小镇的火车站。由于事先有了提醒，火车站的乘客和工作人员早已撤离，以往热闹的火车站空旷得只有他们四人。 谷云的驾驶技巧特别熟练。 一拉一拽，这辆马车就跃上月台，带着他们停在铁轨旁边。 “就是这辆火车了。” 方泽沿着谷云所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一辆仅由火车头和两节车厢组成的火车。火车锈迹斑斑，隐约之间还能听到一些引擎异样的响动。 一瞬间，一个不好的预感就涌上心头：这火车该不会在半路出事吧？ 但当他向二人言明，这俩小妮子居然都说方泽自己魔怔了。 方泽秉持这“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将良野羁押上第一节车厢。根据之前立下的规矩，十六小时轮班制：每人工作十六小时，再依次轮流着休息八小时，确保火车头有人把舵，确保第一节车厢有人看守。 作为仨人行中唯一的老爷们，方泽主动挑起看守良野的重责。 “嘟——” 汽笛拉响。 火车在铁轨上缓缓提速，最后并入公共铁轨上。方泽正打算倚着窗户看一会儿风景，关在铁笼里的良野就开始不安分了。 他不停地吞吐着口水，看方泽的眼神都直了，笑道： “咒语加持的铁链，依旧还是铁链，你不会以为这种东西就能困住我嚒？” 多年以来的高度精神污染，让他的体格与常人有着很大的差异。除了最初在监狱里对麻醉药产生抗性之外，他还练就了一个月不进食的本领。方泽都不清楚，平日里他消耗的能量究竟从何而来，简直就是一个怪胚。 良野见方泽无动于衷，咧起了嘴偷笑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作为代价，你得陪我聊上一会儿。” 这种拙劣的把戏能够奏效的话，那么方泽早就可以卷铺盖走人了。 良野使劲掰铁栅栏，将大半个脑袋挤出监牢，道：“我看得出来，睡在后面那妮子对你有意。只需要我轻轻拨动一下拇指，我就能让她把你忘得一干二净！” 人们都说恶魔的低语是人类内心的欲望。 这家伙倒好，直接把反其道而行，强行抹除记忆以便达到方泽的目的。 然而再怎么说，马心喻也没有做过出格的事，她对自己的追求还在合理程度内，方泽是不可能同意这个恶魔的交易。 良野以为自己看透了方泽的心思，咋舌狞笑道：“嘿嘿~看来还是对那妮子有意思，你就是想不负责任白嫖她！” 第五十八章 人型怪物? “我也算是看明白了，你这逼逼唠唠的模样，就像陶罐里的蛐蛐。” 方泽自恃精神力足够强悍，与良野主动搭话道。 “这一套对我没用，还不如发出点噪音干扰我的正常休息罢！” 良野脸色一沉，终于闭上唠叨没完的嘴巴。 取而代之的是连绵不断的精神攻击。 绝大多数普通人在如此近的距离，在如此高强度的精神攻击下，精神很有可能发生失常，还有可能失去自控的能力。 当初监狱里的狱卒和嫌疑犯，就是因此失控暴毙的。 正当方泽以为能获得一丝安宁的时候，前方的谷云忽然推开了车厢房门。 她的表情得有些犹豫，朝方泽招了招手，道：“能过来一下嚒？” 方泽自然放不下车厢中的良野，担心留他一人在此会闹出什么幺蛾子，道：“你就直说吧。就算我去火车头聊，这家伙也听到。” “我怀疑发动机出现故障了。” 良野嘿嘿笑了笑，说道：“那是附身在火车身上的负能量集合体苏醒了。” “是你在背后捣的鬼？！” 方泽旋即记起来，当初他见着火车时表现出的那副高兴劲儿。 话音未落，整辆火车“哐当”一声就熄火了，站在车厢连接处的谷云差点被甩出车厢，好在方泽及时抱住了她。 随后又听到第二节车厢里，马心喻“诶呦”、“诶呦”的惨叫声。 她推开车门，走进第一节车厢，另一只手捂着脑袋，眼神有些古怪地望着方泽与谷云，道：“这是发生了啥？我刚要睡着，脑袋就撞到栏杆，疼死我啦！” 方泽放开怀里的谷云，掏出蛇棍对准火车头，口里开始不停念叨着咒语。 一道刺眼的白光从天降下，将整节车厢笼罩在内，接着便听到男妖哀鸣的声音。 “小心！” 方泽正准备拉开火车头车门的一瞬间，谷云就大声疾呼起来。作为【圣骑士】对邪恶的敏感性，她感觉到火车头里发生了异变。 果然，火车头里密密麻麻站满了年龄不一的人，不对，应该是人型怪物。 他们中间有老有少，但大部分是精壮的年轻男性。 方泽瞳孔微缩，与谷云异口同声地喊道：“精神实体？” 现实世界会影响一个人的精神，同样一个人的精神会反作用于这个现实世界。 一旦身上的积怨过深，或者说是精神出现明显波动，他们就会在现实生活中留下精神痕迹。 方泽来到这个世界不过数月光景。 他就见识到许多蒙受冤屈，但不得不遣派至荒芜之地的倒霉蛋。 他们知道此行九死一生，心里有多窝囊也无处发泄，这辆专属火车就成为他们负能量意识的载体。 久而久之，积累地越来越多，终于在这一刻被良野唤醒了！ 嗷呜~！ 这群怪物有预谋般涌出火车头，像一只只灵活的壁虎爬上第一节车厢。方泽、谷云以及马心喻，一人守着一个窗口，尽可能将他们堵在外面。 “二级御光法术·耀！” 与之前在老司铎办公室的那次不同，这一次方泽选择将“耀”作为防守技能使用。 无论怪物如何冲击车门，一旦触碰到那层柔和的白光，他们身上都发出呲呲的灼烧感。【教廷】一脉本就不擅长战斗，歼敌的事情自然交给【圣骑士】谷云。 只听见谷云娇斥一声，身上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从初次见面时的冰冷似雪，一下子就变得神圣起来，在她手中把持的长剑也微微泛起了白光。 谷云跃入怪物中央如入无人之境。 然而纵使她实力如何超然，源源不断的怪物在不停消耗她的心力。方泽知道过不了多久她就要撑不住了，大呵一声道： “我来助你！” 方泽把“耀”的模式调整为攻击形态。 凌厉的圣光凭空劈下，将谷云身旁的怪物一扫而空，自己也因越阶使用技能，身体感到疲乏险些站立不稳。 怪物堙灭了。 就像它们本不应该存在一样，此时又化为乌有。 然而方泽知道它们只是暂时撤退，等候最佳时机必定会卷土重来。 “凭什么我们要去荒芜之地送死，你们却能在小镇快活地活着？” “我家还有妻儿需要照顾。一旦我走了，他们可怎么办？” “呜呜呜~我还不想死。” “……” 它们就像打游戏时的巨婴队友，整天不停地在耳边唠叨埋怨，还总是喜欢整蛊，不仅带崩局势还容易让自己血压拉满。如果现在只是在打游戏倒也罢了，直接语音文字双屏蔽就耳根清净，关键它们就是组团在耳边唠叨，吵得你根本静不下心。 当初讨伐阶级4【催眠师】杨谷菱的时候，马光的火枪小队士兵承受不住心理压力，险些崩溃导致大面积倒戈。 好在有【圣骑士】重振士气的天赋在，才避免这惨剧发生。 如今的精神攻击更加犀利。 一旦控制不住自己，很有可能属性在临时发生了改变。 谷云重回火车头启动列车，马心喻回到第二节车厢想要再睡一会儿，方泽则继续守在良野身旁。 “啊~~” “啊~~~” “啊~~~~” “你特么在瞎嚷嚷什么？！” 安分几个小时的良野又开始扯着嗓子乱叫，方泽忍无可忍朝着铁牢笼就是一脚。当方泽把脚收回去之后，良野就像一条小狗抓着栏杆上，用舌头舔方泽留下的鞋印。 将鞋印舔干净后，良野如是说道：“我肚子饿了。” 方泽偏着脑袋望着他，心中反复琢磨他又开始打什么如意算盘。 最后为了谨慎起见，还是拒绝道：“饿着吧。” “就算是战俘也有吃饭喝水的权力！凭什么我就只能饿着？如果把我饿坏了，到时候克扣你们的工钱该怎么办呢？看你的这幅模样，相信是缺钱才来干这一趟吧？”良野把脸紧紧贴着栏杆，就像上次一样，把半张脸都挤出铁牢笼道，“如果你愿意给我吃的，我就把我珍藏的宝贝赠予你。你看这笔买卖可还划算？” 他就像那条缠在枝头的大蛇，一步步引诱女人去摘那棵树上的果子吃。 第五十九章 要钱不要命 方泽二话不说，直接打开牢门，朝着良野的后颈来一击手刀。 可惜这一次良野早已有了防备。 方泽非但没有击晕良野，反倒给他反击的机会。 良野的双手向前一探，以藤蔓缠树的姿势就要抱住方泽，好在有一道圣光及时劈下，喝退了几乎癫狂的良野。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啊！” 方泽一时心急出手不知轻重，召唤的圣光足以达到灼眼的亮度。虽然没有造成器质性损伤，但也是实打实地让他陷入短暂的失明状态中。 第一节车厢的打斗惊醒了在后面打瞌睡的马心喻。 她匆忙赶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方泽将来龙去脉讲清楚，随后便吩咐她去第二节车厢试着找麻醉剂。这不过才第一天，后续还有三天时间，不要说那俩女孩子了，就连方泽也快要被他给逼疯了。 他决定让这家伙好好睡上一阵，如果有可能的话潜入他的意识中，尝试摸清高度精神污染者的原理。 马心喻回去捣鼓一番，接着就托着一盒包装完整的麻醉试剂，道：“是不是这个东西？” 方泽清点一下，总共十二管麻醉剂。 每管容量约为五毫升。 在不清楚药效的情况下贸然注射，很有可能会产生一系列不愉快的后果。 征得谷云同意后，方泽决定先给他来一管试试水。 针头插进良野的静脉里，平滑向前推动，随着药剂注射进良野体内，良野的身子一阵疲软瘫倒在椅子上。方泽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反抗，只是能求得一时安寝就足够了。 …… 天色渐晚，皓月当空。 方泽再怎么心大，也不敢放任马心喻与良野共处一室，即便此时的良野正陷入昏迷中。 谷云回到第二节车厢小憩一会儿，马心喻则接替她的班看守列车头。 时间一长。 即便是方泽也忍不住打起了瞌睡。 …… “呜呜呜~！” 前方有一辆火车发生故障停在原地，马心喻手忙脚乱之中拉动了紧急制动阀。在惯性的作用下，方泽直接从椅子上飞了出去，一头撞在身前的铁板上面。 骂骂咧咧地爬起来，方泽朝着窗外大喊道：“在搞锤子啊？大半夜停在路中央？” 王国的铁路设计的并不合理。 除了少数私人铁轨之外，绝大多数火车都是走同一条轨道。 换而言之，如果有辆火车出现故障，修理时间一旦拖久了，很有可能导致整个交通系统瘫痪。 一位皮肤黝黑的工人，手提着煤油灯朝他们走来，道：“哪里来的臭小子，还没点眼力劲？” 只是当他看清跟在屁股后面火车之时，这话有一半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转而变成：“你、你、你们这是去荒芜之地的？” 他的惊慌可不是装出来的。 虽说送往荒芜之地的罪犯有些是被冤枉的，但大多都是实打实的悍匪。换作是谁也不愿与他们共处一片天地。 方泽翘起二郎腿，道：“知道就好！还不赶紧把你们的负责人叫来？” 这位工人撒腿跑回自己的火车，一番叙述后，带着一位白白净净的中年男子过来。 “很高兴认识你，我叫李益，是这趟火车的列车长。” 他正想要上前与方泽握手，没想到方泽拒绝道，“抱歉，你们离我远一点，我们这辆火车羁押的罪犯，远比你们想象中恐怖得多。” 李益身子一怔，尴尬地收回手。 这时候，在第二车厢里睡觉的谷云走了出来，问道：“什么时候能够修好？” 李益不停搓动自己的大手，满脸歉意道：“起码还得等上三小时，因为火车头的水箱破了。” 作为内燃机的冷却法宝，水箱的功能毋庸置疑。 失去了它，引擎就失去了续航能力。 方泽扭头看向尚未苏醒的良野，不禁长叹一口气问道：“你们火车上有多少人？” “乘客有三十八位，乘务人员有六位。” 李益坦诚相告。 方泽直接吩咐道：“有件事还请麻烦您通知各位，说是为了安全考量，希望他们带上行李搬到一公里外等候。” “这~会不会太强人所难了？” 李益脸色有点难看。 方泽反手指了指关在牢笼里的良野，道：“他是精神高度污染者。如果你们不想暴尸荒野的话，还请听从我的吩咐。” “那我试一试吧。” 李益和他的工人回到火车上与乘客开始商量，没过几分钟就传来激烈的争吵声，接着就有一位衣冠楚楚、打着领带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先是朝着方泽摘帽致敬，随后说道：“听说这里羁押着一位囚犯？” 方泽朝他点了点头。 “如果我们不迁走一公里就有可能遇上生命危险？” 方泽饶有耐心地又点了点头。 那人摇头拒绝道：“我在火车上存有价值过万的商品，而且是不可轻易搬动的。万一出了些意外，今年资产翻十倍的美梦可就要泡汤了！” 方泽淡淡地回了一句，道：“人命重要，还是钱重要。” 这位老板枕着下巴思考了好一阵，朝着方泽坚定地点了点头，说道：“还是钱重要！” 好家伙！ 要钱不要命是吧！ 方泽只是祝他好运之后就不再和他多说废话。 夜色未央，黎明尚早。 方泽坐在车厢里足足等待了快三个小时。按照之前列车长李益所说，他们应该修好水箱才对，怎么拖到现在还没动静？ 一股危机感油然而生。 “不对劲！” 方泽旋即叫醒了在第二节车厢小憩的谷云和马心喻。这俩丫头脑袋有些昏昏的，见着方泽叫醒自己也有点迷茫。 “诶，发生了什么事嚒？” 马心喻打着哈欠问道。 方泽随手拿起蛇棍，推开车厢房门，道：“你俩在此候着，我去前面看看情况。” 越是靠近，方泽越是心悸。 工人们正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更换水箱的动作，妇人们则不停往脸上涂抹劣质乳霜，几个孩子往嘴里塞糖果，哪怕糖果都吃完了也在不停地啃自己手指，至于刚才那位老板？他正一遍又一遍地数点保险箱里的女王币，嘴里还不停呢喃道：“宝贝！这是属于我的宝贝！” 第六十章 肉鸡 方泽上前夺过老板手中大把的女王币。 可就是这一个不经意的举动，将他的怒火彻底点燃。 “把钱还给我！” 老板犹如一条疯狗像方泽扑了过来。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方泽手中的女王币，那几枚少得可怜的女王币就像他命根子，丢了一枚比要了他的命还痛苦。 好在方泽身手矫健，依靠地形优势勉强躲过他的追击。 “不就是钱嚒？还你便是！” 方泽也是憋了一肚子怨气，手中的女王币应声向窗外洒出，正准备看老板如何应对的时候，他居然弓着腰，身体如一只弹性极佳的猫蹦了出去，并用嘴巴一一接住尚未落地的女王币，至于他自己则摔了个狗吃屎。 马心喻讪讪来迟。 她见着这怪异的场景难免感到一阵恶寒，道：“这是怎么回事呀？” 方泽皱眉苦笑道：“是良野在背后搞得鬼。” “良野？良野不是在睡觉嚒？他……”马心喻忽然领悟方泽所说的意思，双手下意识捂着嘴道，“该不会在梦境中也能侵入别人意识吧？” 方泽朝着车厢重重锤了一击，宣泄心中的怒火，“这小兔崽子，怪不得表现得那么顺从，原来还留着这一手呐！” 不知怎么回事。 车厢里三十多位乘客向他们缓缓靠拢，他们手里拿着刀枪棍棒，异口同声地喊道：“还要！我还要！” 周围可活动区域越来越小，方泽不得不与马心喻背贴着背，手掌牵着彼此。 眼看妇女的刀叉就要塞进马心喻的嘴巴里，她经受不住恐惧大喊道：“怎么办？他们可是平民！如果贸然对他们动手，将来可是要被审判的！” 方泽把心一横。 他将蛇棍“白夏”当作近身护卫武器，推开拦在身前的孩童，牵起马心喻的手，越过他们身体逃出车厢。 这群失控的乘客犹如蜂巢里的工蜂涌了出来。 一时间场面变得有些滑稽。 方泽手持着蛇棍不施放技能，却与这三十多名失心疯的乘客展开肉搏。一旁的马心喻不敢动手，她只好给方泽打打掩护，俩人愣是把远程职业玩成近战的味道。 哪知这群人越战越勇，即便一棍子放倒也能爬起来，而且彼此的配合得越加默契，隐隐之中有占据上风的趋势。 “谷云呢？谷云这丫头呢？” 方泽感觉到胳膊肘有点抬不动，怕是再战下去，只有下狠手的份儿。 按道理来讲，谷云即便不适用【圣骑士】的技能，单凭她的长剑就足以应付当前局面。怎么自己与马心喻联手抗敌十多分钟了，她还没注意到这里发生的一切嚒？ 这时候，马心喻指着那辆火车大喊道：“快看！好像有人也在围攻我们的火车。” 借助微弱的月光，方泽看见十几个身强力壮的壮汉，正手持着长剑与谷云对峙着。 “怪不得我们这里的都是孩童妇女！原来精锐都派到后面去了！” 马心喻提谷云捏一把汗。 他们可不像这里都是钝兵器，就算是落在人身上也最多留下一条淤青。他们那可是实打实的冷兵器，稍不留神就会被利剑所伤。 方泽看穿良野的计谋：他打算胁持乘客作为肉鸡，用他们无辜者的身份来拯救自己。 只是他算漏了一点。 方泽的近战能力远比他想象中的强悍。 “心喻，只要不伤害他们性命就不用上裁决法庭吧？” 方泽决定速战速决。 马心喻点了点头，说道：“有时候会遇上胡搅蛮缠的家伙，但大多数还是认得清理儿。” 方泽反手握住蛇棍，扎稳马步用力一挥，整整一排失心疯乘客倒飞出去。借着打开的突破口，方泽乘胜追击，一举将这三十多名妇女儿童打翻在地。还没等马心喻反应过来，战斗居然终了了。 “赶紧走！他们等会就又能爬起来了。” 俩人一前一后逃离现场，直奔远处属于自己的火车。 马心喻一边跑着，一边嗤嗤地傻笑着。方泽以为她也被良野入侵了意识，惊骇道：“心喻，你可别吓我啊？如果你也变蠢了，我该怎么向马老爷子交账啊？！” 如果到时候，马老爷子以此威逼方泽必须娶她为妻，那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马心喻尽力跟上方泽的步伐，道：“说实在的，还没出发前我在担心，这趟旅程会不会特别枯燥，也在害怕三年没见面，你会不会又变了一个人。不过现在看起来……”她顿了一顿，故意卖起了关子道，“好像是多余的！” 她撑开双臂，小手随着风儿轻轻摇摆。 “哎嘿嘿~！” “这种感觉可真不赖！” 方泽不清楚这丫头是不是也犯了失心疯，但当务之急是援助围困在第一节车厢内的谷云。仓促应战下，年轻的谷云膀臂上已经被划了一刀。 要不是看到方泽与马心喻即将赶到，她都打算使用技能强制驱赶这群野蛮男人。 “方泽，屋外这些都拜托你了！” 普通人类终归是弱者。 即便是有视死如归的精神在，他们也不是方泽的对手。手中的蛇棍耍得比长枪还凌厉，专挑这群失心疯的胳肢窝。 在一番漫长的肉搏后，方泽与谷云终于把这群人打趴下了。 至于他们也累地快要站不起来了。 倒是马心喻没怎么出力，此时正精神百倍地活蹦乱跳，道：“接下来可怎么办嘛？” 方泽扭头看向牢笼里的良野。 “要不试着把他唤醒？” 马心喻给出的馊主意遭到方泽的反驳，方泽说道：“我怀疑这家伙在装睡！哪有一剂麻醉针能让人睡着快八个小时？” “可是他愣是要装下去该怎么办？我们总不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吧？” 马心喻眨动着睫毛，好奇地问道。 鬼魅的计划涌上心头，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方泽轻咳几声说道：“我有一计，就看心喻你愿不愿意配合了。” “什么呀？” 方泽侧过身子，弯下腰，贴近她的耳畔旁小声嘟哝了几句，马心喻听完这话，整张白皙的脸庞刷得一下红透了。 “这样真的行嚒？” 她感觉自己的脑袋随时都有宕机的风险。 第六十一章 精神力 “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用的办法了……” 马心喻听着方泽的话，举起颤颤巍巍的小手伸向他的脖颈，轻轻一拨，解开长袍上的纽扣，方泽的长袍应声落地。马心喻的声音细若蝉鸣，再三询问是否真的要这样做，得到的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接着踮起脚尖，自下而上，将方泽穿在里面的衬衣脱掉，露出那健硕傲人的完美躯干。 自从方泽穿越到这个世界以来，他就格外主动饮食搭配和日常健身。 尤其是在获得属性【孔武有力】后，训练成果有了显着翻倍。 腹部两侧那两排漂亮的外斜肌，就连一旁看戏的谷云也忍不住咽下了口水，更不用说近距离观察的马心喻了。 方泽主动引导她把手放上来，道：“不要害羞，这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在得到方泽的许可下，这丫头就像是小偷见着金库一样挪不开眼，两只小巧的手沿着肌肉纹理走遍上半身。 终于！ 终于在这时候，关在牢笼里的良野忍不住了。他猛得抬起头，朝着马心喻表露出赤裸裸的嫉妒。 “该死的婊子！放开你那只肮脏的手！这完美的酮体只属于我一个人的！你们无权拥有！” 那声嘶力竭的怒吼，那狂怒无能的表现，反倒成为方泽眼中的笑柄。 方泽穿上衬衣与黑袍，不给他窥探自己的机会，指着屋外横七竖八的失心疯乘客，道： “让他们恢复过来。” 良野死死抓着铁栏杆，尽自己所能把脑袋往牢笼外伸，听到方泽的命令后，阴森连连道：“只要你给我吃的，我就让他们醒来。” 方泽暗叹一口气，倒是一旁懵懂无知的马心喻好奇地问道：“你想要吃什么？” “我要吃肉……” “肉？在后面车厢里有很多罐头，牛肉、鱼肉都能找到。” 良野舔了舔上牙龈，目光曈曈地盯着方泽，道：“我要吃的不是这种，而是他身上的肉。” 马心喻一声尖叫，吓得赶紧躲在方泽背后。 方泽早就料到他会如此说。 良野看方泽的眼神，就像《动物世界》里猎豹盯着羚羊的眼神。在他眼中，方泽不过是一盘上等的下酒菜罢了。 “我曾警告过你，不要再说这些废话了。”方泽手持着麻醉枪向良野走去，“看在你不思悔改的份上，是时候该给你一点教训了。” “你~你想干嘛？！” “我警告你！我可是重要的商品，伤了我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良野首次露出恐惧之色。 俩人身份发生了互换，良野才是那只需要不停奔波才能活命的羚羊。 方泽当着谷云和马心喻的面，由不得良野如何反抗，强行把针头插进静脉中，接着又补了一针确保彻底昏迷，随后对二女说道：“你们在屋外候着。等到他们醒来，就让他们离开这里。” “那你呢？” 马心喻下意识地问道。 “我？我要让他明白这辆火车上谁才是爹。” 谷云也是被他的眼神吓着了，临走前叮嘱一句，道：“切记！切记不要在他身上留下伤口，到时候我们不好交差。” 方泽朝她点了点头，随后将房门关闭，于此同时还把车帘下来，让这节车厢短时间内成为一间小密室。 …… 迷雾被迫升起。 那卷名为“良野”的画卷徐徐展开。 良野不是本地人，他本是几百公里之外滨城的流窜惯犯。作为整个王国的工业支柱，滨城在短短数十年的时间内崛起成为，仅次于帝都的第二大城市。 如果说在帝都皇权拥有至高权力，那么在滨城一切都向金钱看齐。 在这里，法律的约束力远远不及金钱的力量。 因此婴孩刚从母腹中生下来，无论他是否愿意，他都得参加这一场与“公平”二字不搭边的竞争中。 故而滨城流传着这样一句谚语：“掌握金钱与力量，就等于掌握了一切。” 良野本是一名落魄的流浪汉。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有幸结识当地着名帮派的小头目贺章三郎。在贺章三郎的引导下，他认识到身体内蕴藏着磅礴无比的精神能量。 这股能量亦正亦邪。 如果当初引导他的是一位善良的司铎，那么他在未来很有可能成为一名优秀的神职人员，可惜的是，他遇到的却是一位帮派成员。 当然这不能说他运气背，只能说大环境就是如此，他不过是在随波逐流罢了。 金钱是滋生【罪恶】的最好的土壤。 【罪恶】一脉就是闻着腥味的猫，在这片土地上广招信徒，一度成为滨城只手遮天的存在。 当初的王阿凡正是如此，如今的良野亦是如此。 在贺章三郎的引见下，良野有幸结识一位帮派高层。那位仁兄特别看重良野的天赋，并赐予他一枚【蛇卵】植入精神体内。为了尽快孵化蛇卵，正式成为阶级1【流浪者】，良野踏上了四处残害无辜之人的步伐。 良野在各地流窜作案，最终成为一位名气不小的通缉犯，只是寄生在精神体内的【蛇卵】孵化到一半卡壳了。 这令良野气到郁结。 “正所谓上帝关了一扇窗，就会给你开另一扇门。” 原本打算将精神体当作饲料的【蛇卵】，没想到反被良野的精神体吞噬，至此他就成为一名高度精神污染者。 从王国以南的滨城，一直逃窜到帝都脚底下，良野前前后后残害了八十多位少年。 他们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样貌足够英俊。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在小镇钟塔与议会大厅通力协作下，终于将这位凶残的罪犯拿下！ 画面消散。 良野的了了一生暂时画上了句号。 方泽伸手进迷雾里一掏，取出一段名为【精神力】的闭合弦。方泽嫌拿得太少，又往里掏了掏，愣是把迷雾里的闭合弦掏空了才肯罢休。 “神奇！” “这实在是太神奇了！” “源源不断的精神力在脑海内翻腾！我好像能看到附着在火车上的怨灵了。” 方泽指着那一群半透明的怨灵，道： “这里不是你们该逗留的地方，随风飘逝吧！” 它们不敢违背方泽的指令，噫呜一声惨叫，就散得无影无踪了。 第六十二章 舒坦了 与此同时。 几乎是一瞬间。 屋外的马心喻尖叫道：“方泽？！你快来看呀！他们都醒来了。” 因为方泽取走了良野九成【精神力】属性，剩下的精神力不足以支撑他的精神操控，因此他们从昏迷状态中恢复过来。 为了保险起见，方泽又朝着良野的静脉注射五毫升麻醉剂。 方泽刚推开车门，就看到那几位工人正躺在地上哀嚎。他们就像是做了一场美梦，结果梦醒来，身上疼得像是被人胖揍一顿似的。 “诶呦，我的胸啊！” 方泽认得这个连连喊疼的工人。 就在刚才火拼中，这家伙真是把老命豁出去也要置方泽于死地。方泽忍无可忍，直接朝着他的肋骨就是一脚。 列车长李益也没好到哪里去。 因为年纪大了加上长时间不做体力活，李益都还没上阵迎敌，他的老腰就闪了。此时正扶着腰，一瘸一拐地向方泽走来，问道：“我们？我们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方泽不由好气道：“你们的意识被罪犯给操控了。要不是我们及时出手，有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 这话可没有唬人的意思。 如果没有方泽潜入良野的迷雾中，取走良野磅礴的【精神力】的话，在这片荒郊野岭中他们只有等死的份儿。 这时候，那位西装革履的老板颠颠撞撞跑到火车前，使劲地捶打车门，道：“你们这卑鄙无耻的窃贼，赶紧把我保险箱里的女王币还给我们！” 方泽摇下车窗，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难不成我还贪你这点钱？自己没看守好，也能怪到我头上来？” 老板气得浑身发颤，指着方泽大骂道：“要不是因为你们，我也不会昏迷！如果我没有昏迷，我那保险箱里的几千女王币就不会丢！” 几千女王币？ 方泽眉头微微向上一挑，心想应该是他们中间出现了内鬼。趁着老板还没回来之前，将这笔钱找个地方藏起来了。方泽发现了疑点，旋即问道：“不对啊！这几千女王币又不是小数目！换一个成年人也得搬上半小时，更何况火车里的都是妇女孩童，能凭空消失嚒？” 老板的瞳孔微微紧缩，但很快就恢复如常，不过这个细节还是没有跳过方泽的法眼。 “该不会……该不会想要趁机讹我们一笔吧？” 这种黑心商人在小镇上见惯了。 不用翻太早的旧账，单论一个月前想要讹诈虞新语的棺材铺老板，性质也极其恶劣，看准虞新语是一个小女孩就往死命宰！ 这个老板见方泽是一个年轻小伙子，随同的又是两位女生，一时财迷心窍想要讹他们一笔。 万万没想到刚开始就露馅了。 “真是要钱不要命！”方泽长叹一口气，道，“敲诈都敲到我们公职人员头上来了。” 一边自顾着说着话，一边越出窗户攥住这个黑心商贩的衣领。 “你应该知道刚才行为意味着什么吧？”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方泽决定给他们颜色瞧瞧。 方泽的手劲之大，愣是凭空将黑心商贩拎起来。他的两只脚在空中不停地扑腾，口中连连喊叫饶命，可都无济于事。就在这时，商贩的妻子带着一家孩子上前求情道：“司铎大人，还请您饶恕我家相公的无礼！他从小就贪得无厌，见着钱就挪不动腿。” 方泽灵机一闪，难掩笑意道：“既然犯了诬陷罪，那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恕罪。” 这个黑心商贩听到“恕罪”一词，当场吓得浑身抽搐起来。 要知道即便是在野外，司铎也是拥有审判平民的权力，而他唯一需要遵守的仅仅只与女神立下的契约。 这个契约虚无缥缈。 换句话说，只要这个司铎不畏惧女神的权威，他就可以滥用私自行罚权。 即使是处以极刑也是允许的。 “恕罪！我恕罪！” “只求你能饶我一条性命！” 黑心商贩感觉到气有点喘不上来，怕是再拎数分钟就要窒息而死。 方泽神情寡淡，道：“可惜这里没有奉献箱……” “钱？不就是钱嘛？！我给你便是！” 商贩的心是黑的，但是脑筋是灵光的。还没等方泽把话讲完，就知道他想要些什么。 方泽皮笑肉不笑道：“之前不是说钱比命重要嚒？” “嗐！司铎大人——”商贩勉强换了一口气，“我那不过是戏言！您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每次新年，我都会携妻儿去钟塔捐纳一大笔钱财，我对女神的虔诚天地可鉴！”接着又换了一口气，卯足了劲大喊道，“快！快把我藏在卫生间左手边柜台里的女王币给司铎大人带过来！” 商贩的妻子听见这话，赶紧行动起来，没过一会儿就拎着一麻袋女王币来到火车前。 “这、这是我们孝顺给您的，呸！是孝顺给女神的！还请司铎转交在奉献箱里。” 方泽伸手接过麻袋，用手一掂量，估摸着有八九百枚。 哈哈！ 聊胜于无！方泽笑纳了。 随着方泽松开黑心商贩的衣领，这家伙夹紧尾巴跑回自己的列车上，命令司机发动火车引擎。谷云也在清理干净车厢后发动火车，不过前面那辆火车性能更好，一溜烟的功夫就跑没影儿了。 整宿没睡的方泽也没闲着。 他与马心喻一道耐心观察牢笼里良野的变化。 马心喻好奇地打量道：“喂，你刚才是做了什么，让他变弱了？” 在方泽蛮狠霸道地取走良野的属性后，他的精神力已经跌落了几个层级。从最初的高度精神污染者，跌落成为轻度精神污染者。 这种感觉很奇妙。 就像耳边一停不停嗡嗡直叫的蚊子，忽然被自己一巴掌拍死了，那种舒坦劲儿只有自己知道。 方泽打着哑谜道：“我不过是取走他的一部分东西。” “吔——！” 马心喻用胳膊肘戳了戳方泽的肋下，随后俩人笑成一团。忽然，马心喻一本正经地问道：“那袋女王币你想一个人私吞嚒？” 方泽随口回答道：“如果你想要的话，我愿意与你、谷云平分。” “不是这个意思啦！” 马心喻手掌心攥得紧紧的，不停地给自己打气，道：“这可是不义之财诶~还是上交给【教廷】比较合适吧？” 第六十三章 殊死一搏 “如果你真缺钱的话，我借给你也不是不可以，你就算是……不还，也是没关系的。” 马心喻说着话，弯着腰蹲在方泽身前。 方泽望着这双明亮的眸子，面部表情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笑道：“这笔钱就由你转交给【教廷】吧！至于我欠下来的钱，我还是一步步慢慢攒吧。” 马心喻衷心笑了笑，探过身子将麻袋拎到俩人中间，一边还说着话。 “如果拿了这种不义之财，将来在面临试炼时，很有可能会产生心魔的。为了这区区几百女王币，反倒使得试炼不通过，到时候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接着马心喻解开麻袋的封口绳，想着清点一下有多少女王币。 可谁知道，麻袋里的女王币乒呤哐啷倒出来，其中有大半是小作坊制造的伪币。 这可把方泽气坏了。 “怪不得把麻袋交给我，一溜烟的功夫就跑没影了！原来是担心我秋后算账呐！” 马心喻将女王币垒在一起，又把伪币搁在另一边，仔细清点后说道：“女王币只有两百多枚，其他都是一些废铜烂铁。” 长舒一口气，接着道：“不过这也挺好的，绝了你的念想。” 方泽再次接过麻袋的时候，重量轻了大半，拎在手里也有些滑稽，便把它带到第二节车厢的储物室内。 等到他再次回来，看到疲惫一晚上的马心喻正打着瞌睡，只好悄悄地抱起她放在床上。 至于方泽他自己？ 方泽早就习惯失眠了。他也不差这几个小时。 …… 良野对麻醉剂的抗性超乎想象。 整整两管下去，换作是普通人起码得昏迷六七小时，良野居然过了半小时就醒来了。这一次他没有假装昏迷，而是直接朝着牢笼外的方泽怒吼道：“你对我做了什么？我的力量，我源源不断的力量流逝了？啊~我的神之力啊！” 方泽拖了一张椅子坐在良野对面，道：“你现在成了一只没有牙的老虎。” “快还给我！快还给我！” 良野的呼吸变得急促，眼睛也因为过度充血而变得红肿。正以为他在做困兽之斗，皆是徒劳无功的时候，良野的体内迸发出前所未见的精神能量波。 嗡~ 与此同时，有一辆与他们擦肩而过的火车，忽然拉起了汽笛，紧接着就听到刺耳的刹车声。 方泽探头看向那辆火车。 见着火车上印着鸳鸯对剑，心中大喊一声糟糕！赶紧叫醒在后头睡觉的马心喻。 “发生了什么事？” 马心喻一脸茫然地望着那辆火车。 方泽握紧蛇棍，恶狠狠地瞟了牢笼里的良野一眼，道：“准备一场恶战吧！” 不知是巧合还是良野有意为之。 当这辆满载士兵的火车与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良野的精神力就发生了暴走。 果然，还没等方泽通知谷云，身后就传来猛烈的开火声，子弹如雨点般落在车厢上，打出一个个密密麻麻的洞口。 “不要怕！” “他们是追不上我们的！” 再怎么说一辆火车的行驶速度也有30公里小时，折算成普通人得有博尔特的水准才能追上。 只是这个美梦还没做多久，窗外就能看到一群四肢爬行的士兵。 他们的眼神泛红，与此时的良野无异，行动之敏捷堪比丛林里跳跃的猴子。 马心喻见着这一幕可算是吓坏了。 她紧紧倚着方泽，问道：“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 由不得他犹豫，方泽直接掏出驱魔左轮手枪，对准一位即将爬上火车的士兵来了一枪。 士兵的脑袋应声开了花，在惯性的作用下甩了出去。 方泽一脸严肃，道：“他们这是排队等枪毙！” 马心喻见着方泽如此果敢，把心一横也加入这场火车守卫战中，各种杀伤性技能不停往屋外丢，勉强保证他们近不了身。 然而无论是弹药还是精力，总有消耗殆尽的一刻。 “谷云——” 方泽朝着驾驶室大喊道。 “能把速度提起来嚒？甩开他们的追击！” 稍等片刻，听到谷云的回应，道：“没辙了！现在是这辆火车的极限了！” 方泽望着屋外的士兵，他们就是遮天蔽日的蝗虫，忽然意识到这是良野的殊死搏斗，只要扛过去就一切结束了。 在明白这一点后，方泽将马心喻搂在怀里。 这突兀的举动让她手足无措，心也蹿得飞快，满脸绯红道：“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去火车顶！” 方泽决定试一试从胖老头的神秘商店淘来的【三级御光法术·哀歌】。 当他俩来到列车车厢顶部，方泽才意识到跟随这辆火车的，足足有三四百名士兵。 迎着凌冽的寒风，方泽将蛇棍高高举过头顶，口里开始吟唱技能咒语，这幅模样就像是传说中的大法师。 士兵们虽然失去控制。 但是他们也认得出那名少年正咏唱大规模杀伤性技能，一个两个都拼死命往列车车厢顶拱。 马心喻目光坚毅地望着方泽，道：“在你完成吟唱之前，守卫工作就交给我了！” 四分半的吟唱时常，愣是在方泽与洛嘉生的优化下变成两分半。虽然威力减少了大半，但是作为范围性杀伤性机能，横扫这群虾兵蟹将绰绰有余。 马心喻做到她许下的承诺。 在这两分半钟内，方泽全神贯注没有受到一丝干扰。 “……这是为你们献上的哀歌。” 结束语响起。 黎明的天空划开一道口子，在圣光的沐浴下，天使缓缓降临，正唱着生涩难懂的咏叹调二重奏。 顷刻间，铁轨两旁的凡能呼吸的生灵，统统堙灭在圣光里。等到圣光褪去，周围风轻云淡，似乎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 “人呢？他们人呢？” 马心喻张大着嘴巴吃惊地望着眼前这一幕。 火车、铁轨、树木、植被都好好的，唯独那群士兵消失不见了。 她能猜到这技能威力强劲，但是能以这种方式横扫生灵，完全出乎了马心喻的意料之外。当她想要回头庆祝的时候，方泽却因越阶使用技能，一时力竭倒在车厢顶。 “方泽？！” 好在她及时接住方泽，免得他跌下车厢。 第六十四章 再次潜入 “我这是在哪？” 方泽下意识抬了抬头，不小心撞到某个柔软的部位。马心喻咿呀一声尖叫，急忙推开大腿上的方泽，满脸娇羞地望着他，道：“身体没啥大碍吧？” 方泽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撞到了什么，不好意思道：“没事了！就是脑袋还有点晕乎乎，其他都没问题。” 马心喻抱膝而坐，优美圆润的修长大腿，在灯光映衬下，伸展出来的曲线是那么地完美；而是那对正在不停噗动的玉足，让人心生怜爱，忍不住想要握在手里把玩。 她见方泽的眼神有些古怪，一时好奇道：“喂，在看什么呀？” 方泽旋即收回视线。 可是总忍不住往那对细嫩白净的纤足瞟去。 经过刚才一番激战，无论是谷云还是马心喻都身心疲惫，至于方泽干脆直接原地昏迷。她俩驮着方泽回到第二节车厢安置，马心喻也趁着这段时间换了身衣服，并把脚给洗干净了。 此时马心喻正裸着足，脚背上沾着尚未擦干的洗脚水。 “没，我只是在随便看看。” 方泽前后矛盾的话把马心喻给逗乐了。 “瞧你这幅窝囊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来的老处男呢！” 方泽听到这话，整张脸刷得一下就变绿了。 咋滴？老处男吃你家大米了？ 这种话只能在心里吐槽，方泽可没想当着马心喻的面大讲特讲，万一到时候真扣上一个“老处男”的帽子，那怕是几十年都摘不掉了。 马心喻换了个坐姿，说道：“还记得当初我们在洛城联姻会上见到的场景嚒？” 方泽眉头微皱，摇了摇头。 “当初你呀，真是一个呆瓜！也多亏你是一个呆瓜，居然敢顶撞那洛城钟塔的公子小姐们。”说到这里，马心喻讪讪地垂下了脑袋。“那群人也挺下贱的！看我就一个人，居然变着花样来欺负我。要不是有你出面，我可就要哭鼻子咯。” 看着她一人沉浸在那段美好的过往里，方泽使劲也记不起来当初发生的事。 正如之前所说的，方泽缺失的记忆好几段，三年前在洛城联姻会就是其中之一。 每年开春，洛城【钟塔】就会广邀适婚少年前来赴宴。 只是这一年大家伙闹得很不愉快，最后还是洛城【钟塔】的主教大人出面调解才平息双方的怒火。 作为调解的代价，小镇钟塔的少年三年时间不得参与洛城联姻会。 至于在联姻会上发生了什么，方泽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 这时候，谷云推开房门走了进来，道：“你醒啦？” 方泽点了点头。 谷云继续道：“我听见你俩说话的声音，就忍不住进来看看，应该不介意吧？” 经过刚才凶险的一役，方泽察觉到这位冰美人也没那么难交流，熟络之后就感觉有一点点反差萌。 马心喻起身邀请她坐下，说道：“刚才真的好凶险，我都以为小命要交代在这里了。” 谷云也没想到作为【门徒】的方泽，居然能迸发出如此强劲的威力。当她发现漫山遍野的追兵，顷刻间空空如也，心中的震撼程度不亚于马心喻。 “你这招技能叫什么？真是厉害啊。” “三级御光法术·哀歌。” “三级？这居然才三级？我都以为四级起步了呢。” “诶，真有那么厉害嚒？” “岂止是厉害！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在隐藏实力。” 方泽心中没数，谷云自然清楚得很。 作为阶级3【圣骑士】，谷云对于三级技能了解得比较透彻。在她的记忆中，三级技能无非是威力比较强劲的炸弹，杀伤范围不过一二十米。方泽整的这个堪比四级技能，甚至都能够得着五级技能的门槛了。 方泽笑着说道：“纯粹就当作是我运气好吧！捡漏捡到了一个宝贝。” 说着话，他又换了一副语气问道：“我们就这样走了会不会不太合适啊？再怎么说他们也是士兵。” 谷云脸上难得露出笑容。 她朝着方泽挥一挥手，笑道：“这是他们咎由自取，我们不过是在正当防卫。况且我爹爹还是守卫军的统领，他能保证我们的周全。” 没看出来。 原来她是一位统领的女儿。 她见方泽愣住了神，继续解释道：“袭击我们的分两拨人。第一批是平民，第二批是守卫军的士兵，可不要小觑其中的差异！如果我们出手伤害了平民，到时候有理也说不清，但是士兵就大大不同了。不管他们以什么理由向我们发起攻击，只要我们没犯错，就有自卫反击的权力。” “况且死就死吧。” “守卫军的士兵大都是城镇里流窜的二流子，死了一批，很快就又另一批顶上来。” 有了谷云的保证，悬着心终于放下来了。 方泽问道：“良野的情况如何？” 谷云抿了抿嘴，轻咬嘴唇，道：“你来看一看吧。” 仨人前后脚迈进第一节车厢，看到那个精神力消耗殆尽的良野，正如一滩烂泥趴在地上，口里吐着泡沫神智也有些不清，嘴巴不停呢喃道：“还给我~快还给我~！” 他的状态看起来很差劲。 马心喻难免担忧道：“这样子下去会不会出事呀？” 良野不仅是一名凶残的罪犯，还是神秘客户指定的商品货物，如果他出现了问题，客户拒绝签收可就麻烦了。 不仅白跑一趟，还会受到相应的惩罚。 没人知道那位神秘客户的身份。 万一位高权重，见着自己指定的商品出了问题，发起雷霆万怒可不是一名小小的【司铎】所能承受的。 方泽一琢磨，心想这的确不是一回事。 打开牢门，蜷曲身子蹲在良野跟前，方泽卷起衣袖露出坚实粗壮的膀臂，道：“你最爱的食物就在你眼前，来吃嚒？” “咦？唉？噢？” 良野的痴呆没有丝毫好转。 方泽心底一沉，再潜入一次他的意识中看看，试着能不能唤醒他原先的人格。只是现在马心喻与谷云双双在场，为了隐蔽自身的能力，他只能打起了马虎眼，道：“今天不过才第二天，愿女神保佑，但愿在接下来的三天时间内能把他唤醒。” 第六十五章 传承路线 马心喻苦哈哈傻笑着，只能寄托于时间与奇迹了。 此时天边渐渐亮起来了，大地蒙上一层灰蒙蒙的银纱，方泽这才记起来自己忙活了一整宿都没睡。 “抱歉，二位美女们！我实在是熬不住了，得回去补一会觉！” 方泽双手合十，向着马心喻与谷云求饶。马心喻噗嗤地笑出了声，说道：“赶紧去睡吧！这一晚辛苦你了。” 前脚掌刚迈进第二节车厢，后脚跟就这么一滑，直接跌倒在床上睡着了。 …… 等到方泽再次醒来时已是黄昏。 躺在床上，身上所有的关节都快要散架了，不仅是使不上劲，就连心脏也隐隐作痛。 这，就是熬夜的坏处！ 即便来到异世界，只要你还是凡人，这就是你不得不面对的麻烦事。 吃了些面包填饱肚子，方泽捎上衣服就推开第一节车厢的车门，看到倚着窗户打瞌睡的马心喻，不忍心叫醒她，便想着抱她回床上歇息。 只是听到有脚步声靠近自己，这丫头嗡得一下惊醒了。 “啊~原来是你呀！” 马心喻一张口说话，她才意识到刚才睡得太沉，嘴角挂着一滴晶莹的唾液。她赶紧用手擦去，憨憨傻笑掩饰自己的尴尬。 方泽只好佯装没有看到，转移话题道：“这段时间内没出乱子吧？” 马心喻点了点头。 “良野也挺本分的，就是脑袋变得有些不太灵光。” 方泽搬了一张椅子坐在马心喻对面，好让自己一边可以欣赏窗外的美景，一边还可以品鉴美丽动人的少女。为了不让马心喻发现自己在暗中偷瞄她，方泽早已准备一套说辞，道：“心喻，当初你晋级【司铎】想必也是通过试炼吧？” “是啊~” “你有了解过关于【传承】晋级的办法嚒？” 马心喻听到这问题，好奇心大涨，道：“难不成你想走传承路线？这可不是说说的，一旦失败可是会死人的！” 原以为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自己还真问对人了。 方泽身子向前一探，按捺不住内心的惊喜，问道：“你知道如何走【传承】路线？！” 马心喻露出懂的都懂的表情，朝方泽招一招手，侃侃而谈起来，道：“这得从试炼开始讲起，就怕你没耐心听。” “有！我的耐心大大滴有！” 方泽如狼似虎的表情又一次把马心喻逗乐了，笑道：“瞧你个激动劲儿，好！我就慢慢讲给你听。” 这得从圣池构造原理开始讲起。 普通的圣池都是由阶级6【主教】亲手挖掘的。这种普通圣池通常遍布在各个小镇【钟塔】里，它可以胜任绝大多数教廷工作，譬如清洁灵魂、展示个人属性等。 洛城的圣池与这些有很大不同。 据传言，它是由【教廷】至高无上的掌权者亲手挖掘的。 除了具备上述功能之外，它还具备着一个独一无二的能力——传承晋级。 相传，只有战胜试炼的挑战者，才有资格进入这一阶段。一旦有人通过第二阶段，获得至高无上掌权者的传承，那么这汪圣池也会枯干。 然而战胜试炼者常有，通过第二阶段的不曾有。 因此洛城的圣池一直留存至今。 …… 方泽长叹一口气，道：“居然还有这种办法？这真是我孤陋寡闻了。” 前世的方泽在孤儿院生活了十四年，在小镇生活三年半，对外界的消息可一点都不灵通，甚至可以说就是乡巴佬。要不是方泽依仗在蓝星球上的记忆，此时的他就是一个情商为零的大傻帽。 马心喻挽起鬓角散落的头发，道： “你该不会想着通过试炼吧？虽然我说常有成功者，但这无一例外都是大城市里的佼佼者。” 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方泽，讪笑道，“我们都是小地方出来的，应该没这本事吧？” 这倒不是在妄自菲薄。 无论大伙是否愿意承认这个事实，资源确实都在往大城市倾斜，不管是教育资源还是人力资源。 小镇里难出头。 几年能出一个阶级2【司铎】就已经是一件轰动小镇的大喜事。 当初的闻人献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锣鼓喧嚣，爆竹齐放。 小镇上的居民都恨不得来一睹这位新晋【司铎】的尊容，就连小镇上最有威望的严峻男爵，也甘心乐意将女儿严采白许配给他。 这要是搁在大城市里，阶级2【司铎】很有可能只是一个起点罢了。 听起来有些滑稽，但确实是不得不认同的真理。 方泽笑了笑，说道：“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小城镇里也许会出现奇才呢？” 马心喻意味深长地看了方泽一眼，用力地点头道： “换作是别人我才不信嘞，但如果是你，我愿意相信~！” 说着话，这丫头开始伸起了懒腰。看起来她是昨晚没睡好，白天又看守了一天的罪犯良野，身体有些吃不消。 方泽拍了拍自己健硕的胸脯，道：“你回去睡吧！他交给我看守。” 马心喻点了点头，一边捂嘴打着哈欠，一边拖着拖鞋回到第二节车厢，上床睡大觉去了。 迷雾升起。 画卷再一次展开。 出现的不再是良野的生平画面，而是一团灰色雾霭，侧耳倾听，还能听到男妖在歌唱。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 当初在监狱第一次见到良野的时候，方泽耳边就有男妖歌声在作祟。 似笑似哭，似啼似泣。 换作普通人早就承受不住歌声的精神攻击，心理崩溃自寻短见，那时候监狱的狱卒和疑犯皆是因此毙命的，如今失去了精神力的加持，反倒成为良野献给自己葬曲。 方泽秉持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直接使用圣光照进这片灰色雾霭之中。 “啊~~” 男妖凄惨的声音如猫头鹰的叫声，从雾霾中突兀响起，道：“司铎大人饶命！司铎大人饶命啊！小的这就出来！” 一个半透明的幽灵从雾霾里蹿了出来。 它长着一张人脸，眼睛、鼻子、嘴巴样样都有，下半身却是一团迷雾，就像阿拉伯故事《阿拉丁神灯》里的神灯精灵一般。 方泽大骇，道：“你特么是嘛玩意儿？” 第六十六章 怨灵 好在方泽压低了声音，没有吵醒在第二节车厢睡觉的马心喻。 这只半透明的幽灵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十分畏惧方泽引导出来的圣光，颤栗道：“司铎大人，请收回您的圣光，行嚒？它对我的身体有着强烈的腐蚀性。” “兄弟……” 方泽半蹲着站在他面前，好奇地打量道，“如果我收回圣光，那你岂不是能跑路了？” “不跑！不跑！我绝对不跑！” 幽灵扭曲的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它似乎真的很忌讳这道圣光。方泽稍加思索将圣光减弱三分，没有听信这幽灵他说的所有话，道：“现在感觉舒服多了吧？” 幽灵匆忙点了点头，不敢拂逆方泽的意思。 他也算是看明白了。 眼前这少年人小鬼大，想要和他谈条件不狠狠地剁自己一刀，估计是谈不拢的。 方泽死死地盯着他，问道：“能和我讲一讲你的来历嚒？” 这幽灵见逃跑路线全给堵上了，只能向方泽坦白道：“我叫蔡云，和良野一样来自王国南部滨城。” 方泽听到这话心中微微一怔，问道： “你是什么玩意儿？怎么会在良野的意识内？” 蔡云长叹一口气，道：“我在晋级阶级4【怨灵】的试炼中只成功了一半。肉身毁了，灵魂倒还存留于世。好在有女神保佑，让我钻进良野的精神体内。” 怨灵？是【罪恶】一脉的阶级4嚒？ 接着，蔡云脸色大变，怒斥劣迹斑斑的良野，道：“这混小子是真的不是人啊！我亲眼看着他杀害了八十六位少年！其中年纪最小的不过才五岁，而且还是当着他妹妹的面下的手。” “诶呦~诶呦~” 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装得还挺像回事儿。 “我蔡云想要替天行道灭了这混小子，只可惜自己力有不逮。好在司铎大人及时出面，将这恶徒绳之以法！” 方泽冷不丁提一嘴，道：“监狱里狱卒和疑犯都是你害的？” 蔡云内心挣扎了一番，最后还是老实地点了点头，道：“司铎大人，我也是被他裹挟的啊！我本意不想如此做的！如果能用我一条贱命，换他们上百条人命，就算是坠入荒芜炼狱我也愿意！” 方泽怀疑这厮生前是不是做政客的？ 怎么场面话说起来，一套接着一套不重样的？ “我这样说，司铎大人可否满意？” 蔡云心中暗暗自喜，感觉自己这一套话术下去，就算是女王也愿意赦免他的过错，可还没高兴上几分钟，一听方泽张嘴说的话，蔡云的脸色都吓青了。 “临终的忏悔做得不错，愿女神在冥河彼岸引领你来生的道路。” “不要啊！求求你不要啊！我们之间没有血海深仇，还有回旋的余地嘛！” 方泽当然不是要取他性命，只是想要吓唬他一阵。见他主动服软，方泽也就收手了，道：“我现在只想要一件事。如果你能办到，那我就留你一条性命。” “司铎大人请讲。” 蔡云总算是认命了。 眼前这名少年人情绪起伏不定，稍有控制不好，自己的小命就算玩完了。 方泽指着牢笼里的良野，道：“你能把他变回起初的模样嚒？” 这是方泽仅有的机会。 如果错过，神秘顾客很有可能给出一个差评，这些天也就全白忙活了。网购海鲜收到的海鲜都是发臭的，叫你赔钱还算小事嘞！一条投诉下去，停职查办也是有可能的。 蔡云听着这话，旋即给出了答案，道：“很简单！只要我离开他的精神体，他就能恢复正常。” “曾经他的精神体能量小压我一筹，如今不知出了什么事，他的精神体变得太弱太弱，弱得比毒蛇口里的小耗子还要弱，因此才成了这番德行。” 方泽皱着眉头，道：“你不是已经出来了嚒？” 蔡云指了指下半身，尤其是尾巴那部分。方泽沿着尾巴一路望过去，果然看到他与良野的身体是连接在一起的。 “如果我斩断这条链接会怎么样？” 方泽好奇道。 蔡云吓得毛炸了，苦苦哀求道：“万万不可啊！如果我还没有找到可以寄生的容器，那我只有等死的份儿。” 他怕方泽忽然下狠手，下意识说出一个令方泽心动的东西，“我能带你赚大钱！” 方泽高高举起的手停在半空中。 “细说。” 蔡云知道时间不多，赶紧道：“司铎大人，想必您应该知道墓地里时常闹鬼吧？那是因为墓地上空，飘浮着大量无意识幽灵体。它们都是情绪能量幻化而成的。虽然我没正式完成阶级4【怨灵】的试炼，但还是可以把它们收集做成能量精华。” “这可是宝贝啊~” 蔡云兴奋地搓了搓小手，“防止肌肤老化，改善肌肤弹性，消除眼角皱纹，简直就是女性护肤的首选！” “司铎大人，您也应该知道！” “女人花起钱来，那可真是如流水！如果能永驻青春，那更是拼了命往里面投钱！因此这个能量精华在中产阶级中特别紧俏，男生不惜血本也得买上一份送给爱慕的女生当作礼物。” 方泽嗅到其中的商机，大赞道：“这可是一桩好的生意啊！蔡云，你的性命保住了。” “感谢女神！” 蔡云高举双手，向崇高的女神表达敬意。 接着问题就来了。 离开良野精神体的蔡云该何去何从。 好在蔡云早有准备，道：“司铎大人，请您翻寻一下随身携带的挂饰，有些特殊的宝石可以储存幽灵的。” 方泽在他的提示下把一箩筐挂坠全拿出来了。 有在神秘商店买的伪装护符，有陈友瑶赠予自己的护身符，还有安宁公主赠予自己的守护吊坠，哦，不对！方泽趁着蔡云没察觉到手中为何物之前，赶紧把这个宝贝塞了回去。 “咦……这是什么？！” 蔡云所指的是马心喻赠予自己的，由冬木石制成的挂坠。 “生长于凛冬，坚硬如顽石。冬木石具有极为特殊的石木二象性，是一个极佳的灵魂避难所。” 说着话，蔡云一咬牙切断与良野的联系，钻进这条吊坠里。 第六十七章 是精灵?! 冬木石在一阵反复闪烁光芒后，最终趋于平静，蔡云也顺利地乔迁至他的新家。 雾霭散去。 露出它真实面目。 原来良野在小时候，曾遇上一位年高德劭的老者。他想带领良野走上【知识】这一脉，只是良野天性顽劣，根本就静不下心来读书。他错过了改变人生的最佳机会，从此终日与酒精和大烟为伍。这也很好解释了，为什么方泽使用的麻醉剂对良野收效甚微。 接着画面来到良野青年时期。 残忍的天性与高超的作案天赋开始显露，那一幕幕都是无辜惨死的少年，看得方泽把拳头握得紧紧的。 “你这是罪有余辜，希望你来生再好好做人吧。” 画面终了。 这一次补充了许多童年时的经历，让方泽对他有着更为全面的认识，同时也唤醒了良野封尘在心底十多年的良知。 良野缓缓睁开眼，迷茫地望着眼前的方泽，道：“我这是在哪？” 方泽背着手走出牢笼，慢吞吞地说道：“你在前往恕罪的路上。” 这一句话点醒了想要逃避的良野，捂着头，扯着嗓子不停地发出哀嚎，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他的声音盖过火车的隆隆响声，把驾驶室里的谷云给引来了。 谷云见到这一幕，问道：“他是怎么了？” 方泽却伸手示意她不要说话，静心看他的操作即可。 在一番心理博弈后，良野不得不接受这一残酷的事实，双手高高举起，问道：“如果我当初跟着那老头学习，会沦落到这番境地嚒？” 方泽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倒是谷云说道： “这世上没有后悔药，这些事还是讲给女神听吧！” …… 失去澎湃的精神力与幽灵形态的蔡云，良野彻底沦落为普通人；重新拾回良知的良野，更是变成一只人畜无害的小动物。在接下来的两天路程中，在没有良野的干扰下，方泽领略了安祯·联合统治王国一路上迥异的自然风光，直到火车停在它的终点站，一处广袤无垠的戈壁荒漠。 干燥的气候让方泽喉咙有些不适，轻咳几声，问道：“就是这里嚒？” 这里看起来也不像是有活人居住的啊！ 谷云却笃定地点了点头，说道：“我们赶紧下车吧！相信客人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这时候，方泽注意到月台不远处，正站着一位戴着斗篷的高大男子。方泽自诩人高马大，但是和他比起来就有些小只了。 那人看到方泽从火车上下来，朝着他们颔首示意，并招了招手。 “就是他吧？” 方泽前所未有的紧张。 他生怕顾客挑刺，愣是给他们一个差评，将他们的运输费全给克扣掉。这趟押送之行，单单煤炭消耗就高达一千多女王币，更不用说其他七七八八的开销了。 忽然，方泽只觉得眼前一阵恍惚，看到那人左手边多出一个小箱子，不禁好奇问道：“诶，刚才有这箱子嚒？” 谷云和马心喻没察觉到这一点变化，还信誓旦旦地说道：“一直都在啊。” 真的嚒？ 方泽才不信嘞！ 仨人齐心协力将牢笼推下车厢，精准无误地滑入月台的制式轨道，接着就由方泽一人便可推着它往顾客走去。 “这一路上辛苦你们了。” 他伸出右手，直接越过前面的谷云与马心喻，反而先和方泽握手，再与其余二位相握。 他的手掌温润如玉，握手时，能感觉到有一股暖意在流动。 “这是你们的报酬和回程的补给。” 这一次方泽可算看清了，精煤、饮用水、换洗用的衣裳、食用罐头以及各类珍稀水果，在他右手边凭空出现。方泽在震惊之余扭头看向谷云和马心喻，发现她们都没察觉到有何异样，似乎这些东西本该就在这里似的。 “难道只有我一人看到了？” 方泽感觉背后毛嗖嗖的。 站在原地就像一只瘟鸡不敢妄动分毫，倒是一旁的马心喻掀开小箱子，高兴道：“方泽，快来看呀！这么多女王币！够你赔给你那个老顽固啦！” 那人出手特别阔绰。 原本还担心是否克扣运费，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足足增加了一倍的量，平摊下来，方泽还能多拿到三千五百女王币。 算上之前攒下来的，已经足够方泽偿还老司铎了。 然而这时候的方泽哪有心思想这些。他只想赶紧把补给搬上火车，扭头就跑。 搬运工作并不轻省。 作为唯一男性，方泽不得不担起抗煤上火车的工作；至于马心喻和谷云，则抱着其余补给放进第二节车厢。 “需要我帮你嚒？” 那人一说话，就吓得方泽一激灵，连连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 忽然刮起一阵烈风，方泽下意识扭过头，恰好看到风吹落了那人佩戴的斗篷，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蓝眼睛……尖耳朵？！……是精灵！” 方泽双手捂住嘴。 竭力不叫出声。 这个世界上还有精灵？而且就出现在我的面前？那……岂不是会有精灵妹子？！ 那人朝方泽走来，道：“你不适合走【教廷】一脉，如果你愿意走【知识】这一条路的话，就请来荒芜之地的【知识尖塔】找我吧。” 话音刚落，这位足足有两米高的精灵，忽然间消失不见了。 与他一同消失的还有良野以及那个大大的牢笼。 方泽木讷地站在原地。 心中有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刚才发生的事情完全颠覆了他的三观，甚至可以说让方泽产生一种幻觉：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他扭头看向抱着水果罐头的马心喻，问道：“我们的雇主哪去了？” “他？他不是叫了一辆马车，把良野拉走了嚒？” 马心喻接着道，“他还给了咱们一大把巧克力糖果！味道可棒了。” “哪有什么巧克力糖果？！” 方泽感觉莫名其妙的。 马心喻朝着方泽的口袋努了努嘴，道：“你这家伙明明拿了那么多，现在又在装蒜！” 方泽随后一掏，居然真的在自己内衬衣袋里，找到一大把巧克力糖果。 这家伙…… 不仅是人类记忆，就连现实世界，他也能篡改！ ps：求推荐票！~ 第六十八章 正经服务业 巧克力在这个世界可是稀罕货儿！ 作为巧克力的原材料，可可豆生长在纬度很低的热带雨林，由于当地铁路铺设的不普及，加上可可豆生产提炼的工艺限制，巧克力糖果一度成为贵族的甜点。有一种叫作“一粒巧克力糖果换一块女王币”的说法，这还是往便宜说嘞。 由于良野连同那个大铁笼搬走了，第一节车厢多出好大一块空地。 方泽在这里搭了一张床。 躺在床上，一边吃着巧克力糖果，一边喃喃自语，“刚才那精灵究竟是什么玩意儿？难道这一次押送之行，是他特意来找我的？” 翻来覆去实在想不通，方泽掏出马心喻赠予自己的冬木石，道：“蔡云，刚才你有见着那人嚒？” 蔡云探出一个脑袋，答道：“我的司铎大人呐！我哪敢看人家？！人家一个眼神扫过来，我就差点嗝屁了。” 换了口气，接着道：“这人起码阶级7起步！搞不好是阶级8也说不准！” 方泽至今只见过一位阶级7。 那位正是匍匐在巨龙遗址里的康德先生。按照常理来讲，阶级7就意味着跨入高纬度，可以摆脱肉身苦痛，那很有可能【精灵】也是其中一类。 想到这里，方泽感觉体内热血澎湃。 …… 前去路上风波不断，回家途中倒是一帆风顺。当高耸的钟楼跃入眼帘时，方泽忍不住长舒一口气，道：“终于回来了！” 他没有在隔壁小镇多作逗留，仅仅是与邢一荣简单交谈几句，就急匆匆坐上回自家小镇的火车。 八天时间过去了。 小镇上还有没有发生凶杀案？闻人献与严采白闹到哪一步了？洛嘉生这丫头一个人能照顾得好自己嚒？这一切都令方泽大为好奇。 拖着疲惫的身子，方泽没有先回家报道，反而前往小镇的议事大厅。 刚进门就撞上了心急火燎的陈弘阳。 “诶呦，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告解室的你小子呐！” 陈弘阳戴着一顶黑底金边的小高帽，看起来精神气派极了！他朝着方泽来回显摆，摆出各种耍帅的动作，逗得方泽哈哈直笑。 闲聊就此打住，开始聊正事。 “这些天，小镇没出什么乱子吧？” 虽说方泽被议会大厅标榜为，打败城北连环杀人魔的英雄，但方泽心中悬着的那块石头始终落不下来。 可能是第六感？ 也可能是【强运】属性？ 反正方泽心中还是各种不自在。 陈弘阳靠在门口，随手摸出兜里的香烟，拿起一根叼在嘴上，点燃，朝着方泽吐出一个淡淡的烟圈。 “呸~呸~呸~！” 方泽赶紧扇走二手烟，略带埋怨地看着笑得肚子疼的陈弘阳。 “感谢女神的保佑，最近好得很！” 陈弘阳把烟蒂随手一丢，和方泽打起了哈哈，接着说道：“城北又新开了一家酒吧，生意红火得不得了！那街头站着的漂亮妹妹，一个比一个还放得开~那大长腿配上短裙，滋滋~有空你一定得去一趟哈！” “算了~算了~我和这种地方八字不合，还是去不得。” 方泽是正人君子。 他是不会去这种地方的。 陈弘阳露出一副男人懂得都懂的表情，贱兮兮地把手勾搭在方泽的肩上，小声道：“我知道~你不就是舍不得这点钱嘛！你陈哥有钱，陈哥带你去飞！而且都是正经服务业，大伙都是来买醉的。” 一听是正经服务业，方泽的小心思开始活络了。 “那……要不今晚带我去一趟？” “一言为定！” 方泽来到这个世界上，看得最顺眼的人，莫过于眼前这位陈队长了。天性洒脱，为人豪爽，对待下属与朋友又格外大方，不记仇不记怨，简直就是绿林好汉的标配，长得也不赖，社会地位也摆在那里，怪不得有那么多女郎对他投欢送抱的。 正当俩人哈哈傻笑的时候，方泽又问道：“闻人献和严峻男爵的女儿，现在进展得如何了？” 陈弘阳一听这话，整张脸都涨红了，猛得拍了一下大腿，指着方泽说道：“诶呦我去！瞧我这脑子，居然把这件事给忘了。” “他俩是出了什么事？” 方泽问道。 陈弘阳拽着方泽的衣袖，边走边说道：“据说有一位是严大小姐的真爱，正组织人手在钟塔大吵大闹呢！” “还有这等荒唐事？” 俩人轻装上阵，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小镇钟塔。 不过还没踏进钟塔的大厅，方泽的耳朵就听到屋子内激烈的吵闹声，“你们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嚒？！司铎大人，我敬重您是神职人员，但也不能依仗着特权，欺负我们这种平头老百姓呐！” 方泽循着声音找上去，看到一位梳着中分头的帅小伙。 这人曾有几次面缘。 他是严采白的情郎之一，当初还在私底下暗暗地警告方泽，告诉方泽不要离严采白太近。从小就是孤儿，吊儿郎当也没一份正经的工作，但生得一副好面孔和一张薄嘴唇。 “林卓英，你不要欺人太甚！” 向来寡言少语的闻人献，忍无可忍发起了反击，道：“如果你觉得不公平，大可以去找严峻男爵商量！来钟塔闹事算什么呢？就不怕女神在半夜降罚于你嚒？” 闻人献说得没错。 【钟塔】是污浊的城市里唯一一片净土。 即便是街头卖菜的大妈也知道，路过这里也要谨言慎行，不要打搅【钟塔】里的清静。林卓英可倒好，带着一大帮子撒泼耍无赖的混混，来到钟塔闹事。 这一下子老脸都丢尽了。 林卓英道：“我与采白相亲相爱，凭什么你能从中作梗坏人姻缘呢？如果女神大人知道这一切，她定然会收去你的【司铎】身份。” “够了！” 老司铎的出现打破了眼前的僵局。他拄着蛇棍来到人群中间，用暴虐的目光扫视在场的诸位，道：“要吵架就去屋外吵！在这里吵算什么本事？！” 没人敢违逆他的主意。 多年以来铸成的威望让林卓英吓得够呛，色厉内荏道：“老司铎说得对！闻人献，我们去外面！去大街上！当着父老乡亲的面儿，聊个明白！” 第六十九章 这就撑不住了? 大伙一哄而散。 挤着两位当事人就往小镇的菜市场走，在那里搭了一座高台，正候着闻人献与林卓英上台献丑呢！ 方泽没有跟随大众去菜市场，反而捧着报酬找到回屋歇息的老司铎，道：“这里总共是七千女王币，剩下的三千女王币等我回去带给您。” 老司铎瞅着满满一袋的女王币，道：“放在桌子上吧，剩下的就不要还了。” “好嘞。” 方泽正准备扭头离开，老司铎犹豫半刻还是叫住了他，说道：“方泽，有件事我想要让你明白。我没有让你去参加阶级2【司铎】的试炼，不是因为我抛弃了你，乃是因为我觉得你的天赋不局限于此。” 老司铎的脸上，难得一见和煦的表情：“我看人的眼光向来很准。未来你的舞台，不会局限在这座小镇，有可能是洛城，甚至是帝都！” “因此我退而求其次，决定培养闻人献作为我的接班人。” “希望你能够理解。” 这是老司铎对自己最大妥协了。 对于老司铎掏心掏肺说出的这一段话，方泽有些手足无措，犹豫了好一阵，只憋出“我去菜市场看看闻人献”这段话来。 …… 小镇菜市场。 和古代蓝星球上一样，菜市场向来是“秋后问斩”的好去处。不过在这里的死刑都是在监狱里完成，因而菜市场成了公断家事的“真县衙”。方泽在离开钟塔后就马不停蹄地直奔小镇菜市场。还没走近，就看到一群爱看热闹的吃瓜群众，正围坐在高台前，还有一些头脑精明的小贩，正推着独轮车来卖凉粉哩。 望高台上一望，方泽看到另外一位当事人也到场了，与她同时到场的还有她的父亲，严峻男爵。 林卓英兴高采烈地望着严峻男爵，竟然当众称呼他为父亲大人，这可把严峻愁得眉毛都紧缩成一团。至于一旁的严采白，正兴致缺缺地吹起了口哨。 方泽找到陈弘阳，道：“现在这是几个意思啊？” 陈弘阳持着“吃瓜不嫌事大”的原则，说道：“闻人献已经同意废除这桩婚事，只是严峻男爵的老脸拉不下，双方就僵住了！” 这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如果强迫二人结婚，婚后戴在闻人献头上的绿帽子不知有多少顶。 闻人献受够沦落成为众人的笑柄，扯下脖子上的“双生鸳鸯”，重重地丢在严峻男爵脚下，道：“严峻男爵，您家闺女我把我不住！还请您另谋良婿吧！” 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菜市场。 好戏落幕得有些突兀，吃瓜群众的板凳还没坐热乎，只好骂骂咧咧地回去干活去了。方泽也准备撤退了，没想到被严采白逮了个正着。 这丫头今天穿着一身白色连衣长裙，宛若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实际上。 背地里不知藏了多少坏主意。 “方泽？方泽、方泽、方泽……” 严采白迈着小碎步追了上来，笑容那叫一个灿烂。等到她追上方泽，微微扬起小手，道：“爱笑的女孩运气不会差哦！” 方泽冷冰冰地说道：“只是闻人献被你给整惨了。” 严采白扭动着腰卖起了萌，道：“人家也是迫不得已嘛！谁让爹爹逼着我嫁给那个榆木脑袋。” 说着话，她忽然贴近方泽，女孩特有的芳香，应声钻入方泽的鼻孔里。 “今天……你有空嚒？” 即便穿着略有保守的白色连衣长裙，也遮盖不住她那傲人的身材，尤其是那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更是令方泽想入非非。 “抱歉，我已经有约了。” 方泽最终还是战胜自己的欲望，向色欲说：不！ 说完话。 方泽扭头就跑走了。 …… 这趟外出执勤，方泽最担心的还是独自一人生活的洛嘉生。谁知道这丫头会不会又放了一把火，把家给烧了？没了方泽的悉心照顾，自己一个人的日常起居能应付得过来嚒？ 可当他推开家门，见到坐在书桌前的洛嘉生，才明白自己这一切担心都是多余的。 这丫头，就像老僧入定似的坐在那儿，屁股都不带挪的。 “噔噔噔~！” “丫头，我回来啦！” “还带来你最爱吃的巧克力糖果！” 洛嘉生白了他一眼，有气无力地说道：“你回来啦~再不回来，我可就要饿死了。” 听到这话，方泽心头漏跳了一拍，旋即问道：“傻丫头，这几天你都没吃饭？” 洛嘉生忍不住笑了，“嘻嘻~当然是骗你的啦！” 她一蹦一跳地离开座位，来到厨房端出满满一大锅肉汤，道：“这几天辛苦了，给你补补身子。” 方泽感觉心头暖暖的，正准备揉揉这丫头的脑袋，没想到她像一只兔子般机警地躲开了。 “诶呀！你这都几天没洗澡啦？” 洛嘉生一边说着话，一边拽着方泽往卫生间走，道：“你先泡个澡！衣服我给你捎过来。洗得干干净净、白白嫩嫩的，再上桌吃饭！” 躺在池子里，还能闻到洛嘉生专属的沐浴液的香味。 方泽仔细一琢磨。 四舍五入，也算是近距离闻过洛嘉生了。 老话说得好，澡堂不能泡太久。 一旦泡久了就容易头晕。 门外候着的洛嘉生听屋内迟迟没有动静，呼唤方泽的名字也没回应，只好硬着头皮走进去。 看到方泽如一滩烂泥瘫痪在浴缸里，洛嘉生不得不亲自上阵，扛着比自己重四十斤大男人离开浴室，把他扛进卧室丢到床上，好让他凉快凉快。 终于。 方泽醒来了。 他见着自己这幅德性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一想到是洛嘉生扛着自己回来的，就算是他这种老男人也忍不住羞红了脸，关键洛嘉生还在一旁挖苦道：“哼，真是丢人现眼！一个大男人这十几分钟就撑不住了？” 方泽不敢反驳。 他麻利地穿上衣服裤子，来到餐桌前胡乱地扒了几口饭，道一声谢后匆匆摔门而去，完全不给洛嘉生追问去处的机会。 可是至始至终都没有记起来。 寄存着蔡云灵魂的冬木石落在浴室里了！ 更要命的是。 洛嘉生这丫头每天傍晚时分。 都要洗澡！ 第七十章 氛围有些怪 穿上衬衫，打着领带，陈弘阳穿着锃光瓦亮的皮鞋，嘴里叼着一朵沾着晨露的玫瑰花，道：“我的好老弟，你怎么穿成这种穷酸样？拜托~我们今天可是去酒吧潇洒的，不是去寺庙上香的。” “出来匆忙了些。不过没事儿，今晚你才是主角儿。” 方泽说着话，陈弘阳就搂着他的肩膀朝酒吧走去，这一路上还撞见各种形形色色的男顾客，他们正用一副懂的都懂的眼神打量着方泽。 好在方泽脸皮厚，不把这些放在心上。 接着往里走，陈弘阳轻车熟路地推开厚重的大门，屋内绚丽的灯光搭上红色真皮装饰，顿时有种血脉偾张的感觉。 “呜呼~！” 陈弘阳已经三十好几了，但是他这腰扭起来可是比一般小年轻还要利索。 他一登场，顿时就有几位年轻貌美的女生围了上来，各个穿着短裙，踩着小高跟，脸上涂抹着精致妖艳的浓妆。 方泽自诩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只是这些女孩，方泽保证自己绝对没有见过。 或许都是外地来的？ “陈队长，这些天都冷落人家了嘛！都去哪了啦？” 一位女郎如此说道。 陈弘阳一边打着哈哈，一边把方泽推到自己跟前，道：“这是我的小兄弟，是【钟塔】未来的司铎，你们可要好好服侍他哈！” 小镇酒吧里的光线一贯昏暗。 当方泽被迫走到她们面前的时候，她们才看清方泽的长相，顿时无一不发出一声惊呼。 “这么帅嚒？” 陈弘阳一听这话可就不高兴了，故作生气道：“难道我就不帅了吗？” 虽然这些女生不过十七八岁，但都是职场上的老油子，讨好顾客的手段有一手的，某位女郎旋即说道：“你们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帅。这位少公子是纯天然的帅，而您陈队长，那是常年积淀下来的老男人魅力！” 一旁的女郎也应声附和道，把陈弘阳哄得团团转。 方泽担心他被这群女的吃得死死的，不过陈弘阳忽然转过身，小声逼逼了一句，道：“来这里，不就是为了图个快乐嚒？管她是真心假意。” 嚯嚯~ 方泽还是多虑了。 陈弘阳走遍情场数十年，经历的女孩子比方泽见到还要多。 在女郎的簇拥中，方泽随着陈弘阳来到卡座坐下，期间不乏又新添几位俏女郎作伴。她们的意图很明显。假意与陈弘阳打情骂俏，实际上为了与方泽攀谈。 “少公子，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来！干一杯。” 不是方泽想要装出一副高冷的模样。 实在是他应付不了这么多女孩子。 上辈子就打了二十五年光棍，就连女孩子的手也没牵过，还以为和男人一样又硬又粗糙。 方泽正想举起酒杯畅饮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掠入眼帘。 那不正是严采白嚒？ 要不是见过她穿短裙的模样，指不定还认不出来嘞。 这丫头回家把自己老爹气得够呛，一扭头，就换上时尚靓丽的无袖吊带裙，随着众姐妹来就把报道了。 即便穿成这样，她还要假惺惺地装出一副初入酒吧的模样，手里捧着酒杯好奇地打量屋子里每一位新访客。 “方泽？！” “诶呦我去！” 方泽穿着最朴素，反倒在酒吧里成了异类，一眼就被严采白发现了。躲闪不及，方泽很快就被严采白揪住了。 她用狡黠的眼神打量着卡座里各位，道：“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陈队长呐！” 女郎看出严采白是来抢男人的。 只是自恃身份比不过，就只好乖乖闭上嘴。 陈弘阳刚入座就喝了几杯酒，如今喝得半醉微醺，见着严采白这酒吧老常客，忍不住嚷嚷道：“你这小丫头片子，怎么有空来找我这老男人了？” “呸！” 严采白轻啐一口，道：“我是来找方泽的！” 陈弘阳愣了下神，酒劲一下子就消了，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道：“你俩该不会……？” 方泽急忙说道：“误会！大大滴误会！” 可是严采白不给方泽继续辩解的机会，将他搂进怀里一步步拖走了。 …… 方泽不情不愿地跟着严采白走进一间包厢。 锁上房门，关上灯。 氛围有些古怪。 严采白牵起方泽的手，小声倾诉道：“我知道在你心中，我也许是一个多情的女孩子。是的，没错！但是在遇到你之后，这一切都变了。如果你愿意原谅我的过去，我愿意收心不再胡来了。” 要不是方泽探寻过她的意识，不然还真被这甜言蜜语给骗了。 海王，真可怕！ 正当方泽绞尽脑汁想着应对之策时，包厢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是谁？这种时间来打搅我？！” 眼看自己的攻势就要奏效，这位纯情少年就要被自己拿下，却有人来打搅自己的好事，严采白气得不轻。可当她推开房门，屋外那人大声喊道：“大小姐！林卓英死了。” “什么？什么？林卓英死了？” 方泽从沙发上蹦起来。 他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瘟神附身？外出八天小镇没整出幺蛾子，自己一回来就闹出人命。 方泽急匆匆地冲出包厢，看到陈弘阳去前台结账，相信他也收到消息正准备赶往事发地。 快步追了上去，道：“林卓英死了？” 陈弘阳见到方泽衣衫不整，来不及多问方泽与严采白在小黑屋里发生了啥，只道是林卓英死相特别凄惨。 …… 案发地在小镇运河旁。 当方泽与陈弘阳赶到的时候，监督队成员已经设立警戒线，不让吃瓜群众靠近分毫。 “疯了！疯了！这真是疯了！哪里来的恶魔把他的身体搞得乱七八糟。” 还没走进，就能听到怨声连连的尸检师傅。正好奇他看到了什么，方泽走进一瞧，当场就想把自己的眼睛戳瞎。 林卓英的尸首怎能用一个“惨”字形容！ 如果说猪肉铺老板喜欢把猪骨头切断摆在砧板上，唯独猪脑袋不偏不倚摆在正当中，此时的林卓英有过之而无不及。 方泽想起晚上吃的肉汤。 一时呕意上涌，找个僻静地方把胃倒空了，才回到案发现场。 第七十一章 意外的发现 即使是这样方泽也只能远远地眺望，不敢离得太近。 陈弘阳身经百战见识得多，只有最初感觉到不适，但很快就恢复正常，道：“能查清楚是怎么死的嚒？” 尸检师傅放下手头工作，道：“致命伤是命中心脏的子弹。” 说着话，他托着一枚小小的子弹头递给陈弘阳。 陈弘阳把灯光调到最亮，看了一眼就忍不住骂骂咧咧，道：“我就知道是那秃猴的货！这小子背着我又开始捣鼓他的军火生意了。” 当初那位军火贩子缴纳保释金之后，拍拍屁股就离开了监狱。 可能有人感到疑惑。 为什么有些人犯的最不严重，但是也要送上【荒芜之地】的火车，为什么像军火贩子这种十恶不赦的大魔头，抓住不直接处以极刑？ 原因很简单。 议会大厅就等着抓他来创收呢！ 抓一次，就是一笔大钱。议会大厅的老爷笑得都合不拢嘴。 陈弘阳冷静下来，道：“是谁发现这具尸体的？” 尸检师傅道：“是一位来河边浣洗衣服的中年妇女，由于受到的刺激太大，正在接受心理辅导。” “在哪里？” “请跟我来。” 方泽见陈弘阳起身离开，加紧脚步跟了上去。当他从陈弘阳口中得知，杀害林卓英所用的子弹同样是走私军火。这使得他的心一下子就拧巴起来了。 推开房门，见着一位正不停抚着胸口的中年妇女。她一看见方泽与陈弘阳，简直比看到亲儿子还热情。 “感谢女神！你们终于来了！” “已经没事了，大婶！” 陈弘阳不愧是妇女之友，单凭一句话就让这位中年大妈冷静下来。 “能和我们讲一讲事情经过嚒？” “应该是天黑了没多久，我想趁着时间还早，打算去洗衣服，谁能想到会撞上这种糟心事啊！” 方泽敏锐地察觉，道：“天黑没多久？大概是几点了？” 妇人道：“我是踏着钟楼的敲钟声出门的。” 钟楼在每天凌晨一点、清晨五点、午后一点以及傍晚五点敲响大金钟，也就是说……不过才五点多？！ 五点钟之前，林卓英就遇害了。 要知道他离开小镇菜市场也不过才三点多。短短一个小时内，一条鲜活的生命就陨落了。 陈弘阳严肃道：“这件事情太蹊跷了！搞不好会牵扯进来一些大家伙。”他拍了拍方泽的肩膀，“为了你的仕途，这件事你还是少掺和为妙。” 他的担心不无道理。 前脚掌刚离开菜市场，立马就被碎尸万段，再结合严峻男爵的【偏执】属性，指不定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仿佛一切的猜想都把矛头指向严峻男爵。 方泽却有着不一样的看法。 他与陈弘阳匆匆告别，独自一人前往小镇北区的下水管道。 方泽始终不敢肯定，当初自己误杀的疑犯，是不是那位城北连环杀人魔。 一个人想要伪装，确实能蒙骗过绝大多数人，但是他一定会在不经意间留下破绽！ 方泽此行，为得就是寻找破绽。 下水管道臭气冲天，偶有耗子在脚边一闪而过。方泽摸着黑找到爆炸地点。 默念咒语。 指尖冒出微弱的亮光。 借助这光，开始比对疑犯与之前犯罪留下的鞋印是否吻合。答案无需多言，那自然是一致的。如果不一致，议会大厅怎么会宣布结案呢？ 结果意料之中。 方泽悄悄摸进那晚差点遇害女孩的屋子。 因为发生了那一桩事情，女孩早就收拾铺盖跑路了，此时已是人去楼空。 根据后来了解的情报，这名女孩是酒吧女郎，平日里登门骚扰的男顾客不再少数。从残留在墙上的海报可知一二，这姑娘是一个极其爱美的女孩儿。 搜寻无果。 方泽又折返回下水管道。 这一次，他出于好奇，用手指尺量了一下邵俊的尺码。 结果如雷轰电擎，大脑放空思想，精神处于半痴半呆的状态之中。 “邵俊的尺码，居然和疑犯完全相同！” “不对！不对！” “这也有可能是巧合！两个人身高类似，穿的鞋码一样不是很正常的事嚒？” 之前的种种巧合就像发酵的面团，在不停地酝酿，令方泽不得不正视它。方泽叉腰长舒一口气，道：“当务之急，还是得去查明死在爆炸事件中疑犯的身份。” “不就是难民营嚒？我去就是了！” …… 此时天色已晚，加上人生地不熟的，方泽不愿冒险独闯难民营，走了一半路就折返回家去了。 可刚一推开家门，就见着洛嘉生翘起二郎腿，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丫头，出了什么事嚒？” 方泽感觉莫名其妙的。 “哟哟哟~” “你瞧瞧这是什么玩意儿？” 洛嘉生不知从哪掏出一个亮闪闪的玩意儿，用力一甩，不偏不倚地落在方泽的手掌心里。方泽低头一看，暗喊一声糟糕，原来是冬木石落在浴室里了！ 方泽对着冬木石，呵斥道：“蔡云，你给我滚出来！” 一个鼻青脸肿的幽灵悠悠现身。 方泽一愣神，哭笑不得道：“你这是什么情况？” 按理来讲幽灵是没有实体的，怎么会像普通人一般被胖揍一顿？蔡云自知理亏，只好小声嘟哝道：“还不是因为你把我落在浴室里了。” “……合着怪到我头上来了？！” 方泽气得嘴都歪了。 蔡云打蛇上棍，笃定方泽绝对不会拿自己怎么样，道：“我这不是好奇嘛！听着浴室里有流水声，还以为……还以为是你回来了！刚探出一个脑袋，就被这姑娘揪了个正着。” “之后那叫一个惨呐~我蔡云这辈子也没见过脾气这么炸的女孩子。” 说着说着，蔡云居然开始同情起方泽。 方泽注意到他古怪的眼神，好气不气道：“是不是想挨男女双打？” “别！别！别！算我求你们了！” 方泽知道这是蔡云在装腔作势，索性顺着他的话了结这桩闹事，道：“嘉生，你说怎么办？要杀要剐听从你吩咐。” 洛嘉生也看懂方泽的不耐烦。 她也不想因为这件事和方泽闹得不愉快。 只好柔声道：“把这挂坠交给我吧！我一个人在家闷得慌，多一个人陪自己唠嗑也挺不错的。” 第七十二章 高中数学题 方泽这猪脑袋。 完全忘了这是马心喻赠予自己的见面礼，结果一回头，就送给同寝的另一位姑娘了。好在俩人短时间不会产生交际，所谓的修罗场是不会出现的。 …… 第二天一早，方泽出现在小镇火车站。 按照计划，今天这期授课的最后一天，因为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安宁公主要为冲击阶级2【炼金术师】做准备。 “只许成功，不准失败！”这是安宁公主给自己订下的目标。 方泽很珍惜这位每周见一次面的朋友，和她相处在一起，让方泽找到了童年时快乐的回忆。 舟车劳顿难免让人困乏。 好在有女乘务员专门提醒他，才免得坐过站。 “方泽小子，今天你可算来迟了哟！” 公主手里捧着花篮，穿着一袭浅绿色雪纺长裙，脸上的笑容灿烂极了。一见到热情洋溢的公主殿下，方泽的疲倦一股脑全扫空。 “抱歉，这几日外出执勤，把自己累得够呛。” “执勤？！” “去哪执勤啦？” 安宁公主一听到“外出”二字，两只乌黑有神的眸子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方泽直言道：“去了一趟王国边境与荒芜之地的交界处。” “哇塞！” 公主兴奋地蹦起来，篮子里的花也随之洒落一地，蔷薇、丁香以及零星几株水仙花。 “抱歉~抱歉~我实在是太激动了。” 安宁公主一手挽着花篮，正准备探下身子去捡地上的花，方泽抢先一步道：“我来帮你捡吧。” “谢谢。” 穿着裙子蹲下来难免有些不方便，这些活儿还是交给方泽来做吧。 这时候，方泽听见有脚步声正朝着花园靠近。抬头一望，见着一位矮胖墩实的中年男人。 这人略过方泽走到公主面前，苦口婆心地劝诫道： “公主殿下，再过几日就是您参与试炼的大日子！怎么就偷偷溜出来了？” 他是安宁口中所说的阶级6【院长】，宁文思。 能让一位阶级6的强者求爷爷告奶奶的，相信这世上除了长公主之外，很难有第二位。 谁知安宁非但不领情，反而躲进方泽结实的膀臂下，道：“难得我有朋友找我玩，就不能放半天假嘛！” 宁文思听着这话，那叫一个气啊！ “公主殿下，虽然您天赋卓越，但是也要花功夫去背书籍上的咒语啊！” 换作是自己的学生，宁文思早就板着一张脸将她轰出去了。 可谁让她是公主呢？ 安宁扬起头，朝着方泽俏皮地眨眨眼，偷笑道：“方泽小子，你觉得这糟老头子的话对嚒？” “我觉得有理。” “……不理你了！” 安宁嘟着小嘴，气鼓鼓地扭过头不再看着方泽，不过小手依旧揣在他的兜里。 方泽意识到自己的直男暴言，尽力挽回道：“老先生，我看公主殿下跟着我也能学到知识。您看，要不今天下午就把她让给我吧？” “你？！” 宁文思的眼神一下子就古怪起来。 “不是我小觑你呐！只是你一名阶级1【门徒】，还能教公主殿下什么呢？” 他的身上有着一股浓浓的墨水香味，举手投足之间也散发着儒雅气息，说出口的每一句话，一字一词都反复斟酌，给人一种超凡脱俗的感觉。 方泽记起。 那位精灵告诉自己在【知识】这一脉上有天赋。 于是觍着脸说道：“老先生，也许您是一位学术界叱咤风云的人物，但是不一定是一位称职的好老师。” 这话可把宁文恩气得不轻。 “看你小子年轻轻轻，说话的口气倒是挺狂妄的！” 宁文恩在【皇家学院】里也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一般老师见着他，也要称呼他一声“宁老”，哪知道今天在公主的行宫连番吃瘪，不仅公主欺负他，就连素未相识的少年也出言损他，当场就气得嘴角歪了。 “打起来！打起来！” 安宁公主看热闹不嫌事大，在一旁嘻嘻哈哈道。 宁文恩调匀呼吸，道：“小子，我也就不难为你了！如果你能把我给出这道题解出来，我就算是你有点本事。” 说着话，宁文恩取出墨水笔与毛毡纸，洋洋洒洒地写了一道题。 方泽凑近身子一瞧，立马就傻眼了。 这居然是一道立体几何题！ 前世的方泽人称数学小王子。当初高考数学超常发挥，不多不少，正好考了一个满分。只是进入大学后就有些荒废了，但也拥有超越常人的水准。 “怪不得那位精灵会说我天赋异禀，原来是这个原因呐！” 还没来得及沾沾自喜，宁文恩就背着手开始晃荡，口里还振振有词道：“学好数学，是走【知识】这一脉的基础！有很多复杂的咒语，只有通过公式才能铭记于心。公主殿下在捣鼓小玩意儿上确实有天赋，但是在数学上……” “嗐！” 宁文恩叹气连连。 安宁一时心急，顶嘴道：“臭老头，你在胡说什么呢！” 俩人争吵不过数分钟，方泽就手里的笔丢在一旁，道：“老先生，请您过目。” 宁文恩不看不要紧，一看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你、你这么快做出来了？” 方泽的天赋摆在那儿！ 做一道简单的立体几何题，岂不是手到擒来？！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在宁文恩的记忆中，即便是【学院】最杰出的天才也要耗上十分钟才能做出来，眼前这小子几分钟就搞定了？ 宁文恩不信邪。 他又给方泽出了一道题。 方泽拿起来一瞧，心中乐开了花。 这不就是导数嚒？高中生都会的玩意儿！ 难度确实比刚才的立体几何高上不少，但是对于方泽这种天才少年而言，易如反掌！ 宁文恩死死盯着每一个解题步骤，直到方泽把答案标注出来，就忍不住上前握住方泽的手，激动道：“天才？世不二出的天才！如果你愿意的话，还请来【皇家学院】找我，我愿意收你为徒！将毕生知识尽数教导于你。” “未来！不出五十年！” “不对！” “不出三十年，你就能成为一名誉满全国的教授！” 第七十三章 下次一定 宁文恩的反应有些出乎方泽的意料。 原本只是打算显摆两手，没想到用力过猛装过头了。方泽想着给这降降温，没有直接回绝宁文恩的邀约，道：“下次一定。” 这时候公主推搡着宁文恩，让他离开行宫花园，嘴里还不停地啪叽道：“现在你相信了吧？方泽小子可以教我知识。” 宁文恩推了推眼镜，长叹一口气，道：“行！老夫愿赌服输！” 话还没说完，又意味深长地补了一句，道：“不过有一点可注意哈！千万别玩过头，伤了身体可不好。” 这句话有两层含义。 方泽单纯，只理解了第一层，倒是一旁的安宁涨得满脸通红，手上使的劲更大了，骂骂咧咧地把这为老不尊的糟老头子推出后花园。 “好啦！现在又是我们独处的时间啦。” 安宁随意挑拣果盘里的时令水果，选中一枚又红又透的水蜜桃丢给方泽。看方泽吃得满嘴都是汁水，安宁捂着嘴吱吱偷笑着…… “方泽小子，能再给我讲一讲外出执勤的故事嚒？我爱听！” 方泽的描述栩栩如生，听得安宁如痴如醉，但当她听到“精灵”一词的时候，忍不住瞪大了眼。 “诶，这世上还有这种生物嚒？” 安宁好奇地扬起头，披散在身前的长发，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原以为安宁能给方泽做出解释，没想到贵为长公主的她，居然也没听说过【精灵】？难不成在这世上，精灵已经绝种了？亦或者说是生活在另外一片大陆的生物？ 方泽只是沉默片刻，安宁就误以为他是在卖关子，于是撒娇卖萌道：“方泽小子，能别停嚒？我还想听！” 听到这销魂蚀骨的声音，浑身一激灵，方泽心中暗叹道：谁能抵挡得住漂亮女人的攻势呢？而且……还是一位公主！ “他长着一双蓝眼睛，还有一对尖耳朵！身高约有两米，皮肤倒是出奇得白。” 方泽坦诚道，“他的实力平生罕见，我怀疑有可能是阶级8！” “阶级8？！” 安宁听到这话连连摇头。 “不可能吧？目前我所知的阶级8仅有一位，那位正是【教廷】最高掌权者。平日里深居简出，我从小到大也不过见过几次罢了。” 说实在的。 方泽怀疑精灵先生应该是阶级7，不过想要在女孩子面前逞强，说得夸张些也无可厚非。 方泽接着道：“公主殿下，难道就没有哪个阶级是【精灵】嚒？” 安宁红扑扑的脸蛋，微微皱起了眉头，在一番沉思后还是摇了摇头，道：“我确实不知诶。说实在的，每条路径都有属于自己的保密性，让外人知道每一个阶级并不是一件好事。” 这句话从侧面解释了，为什么方泽对于【阶级】知之甚少。 …… 在之后的数小时里，方泽将自己学习数学的办法完全灌输给安宁。公主也在方泽的点拨下，搞懂了许多曾经困扰自己的难题。 临行前，安宁命令道：“方泽小子，无论我有没有通过试炼，你都得来找我！” “如果不来的话，” “就算是违背母上的命令，我也要来你的小镇找你！” 方泽恭敬地一鞠躬，道：“公主殿下，这一个多月来的相处虽然短暂，但是我过得确实很愉快，相信我们的重逢过不了多久。” 说完这话，方泽登上了火车，在安宁的目送下离开了公主行宫。 …… 曾经是一只按时打卡上门的小蜜蜂，如今也混成了老油子。尤其是在听了老司铎那一席话，方泽更是肆无忌惮了。 “上班就是为了下班，上班就是来上坟……” 方泽一边哼着小镇上的流行曲，一边抱着一大箩筐胡萝卜上马车。 这是每天钟塔派发给难民营的补给粮。 量不多，但胜在有情义。 平日里，这份工作都是交给同事去做，不过今早儿，方泽揽下了这份重活儿。 难民营的规模总是随着小镇规模而改变。 当人口大量流入小镇或繁衍时，难民营的人数就会激增；可一旦人口流出明显，或者死亡率持续走高，难民营的人数也会相应减少。 这是一件很蹊跷的事。 即使是最伟大的社会科学家也没能找出其中的规律。 方泽所在的小镇，人口约为6万8千人；据不完全统计，小镇五公里开外的难民营人数约为1400人，这还没有把孩子记录在内，一旦算进去可能超过2000人。 这些可是定时炸弹。 没有处理好，将会危及整个小镇的安全。 方泽坐上马车驾驶位，熟练地挥舞起手中的马鞭，马鞭落在这匹老马身上，只听见一声哀鸣，老马开始晃晃悠悠地向前行。 不足五公里的山路，老马愣是走了半小时。 当方泽的视线掠过山脊与河流，看到一道道炊烟的时候，他明白，难民营就要到了。 走过一道狭长的山谷，方泽来到一片开阔之地，看见一位少年向他走来，道：“愿女神祝福你。” 值得一提。 道格族不信仰女神，反而崇拜一位名叫“塞德”的邪神。 【钟塔】日以继夜给【难民营】派发食物，就是希望他们改邪归正，来敬拜伟大奇妙的女神。 结果显而易见。 道格族人并不领情。 那位少年双手合十向方泽作揖，道：“今天是换人了嚒？” 方泽严肃道：“是的。” “今天给我们带来了什么？” “是胡萝卜。” 方泽掀起身后的车帘，少年人探出脑袋打量了一番，朝着不远处在帐篷里躺尸的伙伴，大声疾呼道：“来干活咯~” 少年的声音洪亮。 一时间就引来了七八位年轻小伙。 他们全是俊俏小伙。 美中不足就是衣服破得厉害，自身又疏于打扮，精神面貌有些颓废。 方泽从他们口中得知，迎接自己的少年名叫“尤纳斯”。可别看他年纪比方泽还要小几岁，实际上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了。 尤纳斯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方泽却喊住了他，道：“我能问你一件事嚒？” “请讲。” “前不久你们这里有发生入口失踪嚒？” 第七十四章 最值钱的东西 尤纳斯微微一愣神，强忍着笑意道：“我们这里，每日每夜都有人忽然消失，偶尔少一两个人是常有的事。” “在这里，人命并不值钱。” 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在这里，时间也不值钱！” “请告诉我想要找谁，我的朋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找些事情做。” 热情。 这是绝大多数人对于道格族的第一印象。 他们的笑容具有感染力，即使是初次见面，乃至于一句话都没聊过，也能凑在一起彼此称兄道弟。 方泽跟着尤纳斯往【难民营】走去，一边走着，一边问道：“既然人命和时间不值钱，那么在你们这里，什么东西值钱？” “小麦与牛奶。” 尤纳斯不假思索道。 “小麦可以磨成面粉当主食，也可以发酵成啤酒作节日饮品；牛奶可以给婴孩补充营养，也可以做成奶酪当早点吃。” 这时候，尤纳斯在一间破旧的帐篷前停下，道：“老婆，我带着一个朋友来了。” 帐篷撩起，方泽看见一位样貌成熟的女子正抱着一个婴孩。 婴孩还含着奶嘴吃奶呢！ “你好。” 尤纳斯的妻子向方泽微微颔首，接着道：“这位客人，请进吧。” 帐篷外破破烂烂的，没想到帐篷里装饰得还挺精美。趁着尤纳斯给方泽泡奶茶之时，尤纳斯的大女儿走到方泽跟前，好奇地打量这位黑眼睛、黑头发的少年。 “伢儿，叫叔叔。” “叔叔好！” 女孩子字正腔圆，叫得方泽老年纹都皱出来了。 方泽把女孩抱在膝上，问道：“诶，小女孩真乖！今年几岁了呀？” “三岁了！” 这特么三岁了？！ 方泽惊愕地望着尤纳斯，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道：“尤纳斯，你今年几岁了？” 尤纳斯端着一杯奶茶递到方泽面前，风轻云淡地说道：“已经十六岁了。” “十六岁？那岂不是意味着你大女儿出生，你才十三岁？再往前推一年，岂不是才十二岁？” 方泽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在蓝星球上，十二岁还是一名初一学生，是一个啥也不懂的小屁孩。 尤纳斯的妻子附和道：“我们道格族崇尚女长男幼，当初我怀大闺女的时候，已经十八岁了。” 接连的事实冲击着方泽的世界观。 举起颤颤巍巍的手，端起奶香四溢的奶茶，吹走浮在表面的泡沫，咕噜咕噜往肚子里饮。 “味道如何？” “没有想象中的甜，红茶的茶香味也比想象中的浓。” 方泽对于奶茶的记忆停留在上辈子，那种加满食品添加剂的奶茶里。 “喜欢嚒？” “……喜欢。” “喜欢就好。” 尤纳斯坐在方泽左手边，道：“你想要找怎样一个人？” 好在方泽早有准备，掏出尸检师傅的“灵魂画作”。 当然也不能怪他随意涂鸦，毕竟疑犯的脸炸得稀碎，尸检师傅也是全凭直觉在补图。尤纳斯看上第一眼就皱起了眉头，接着把画像传给自己的妻子，俩人同时摇头道：“我们没见过这个人。” “倒是可以帮你问一问。” 尤纳斯拿着画像离开片刻，接着就有几位热心肠的汉子走进帐篷，道：“是谁要找人？” “是我。” 方泽举起右手。 那人用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点了点头，道：“请跟我来吧。” 难民营常有人口失踪，也没有人特意去记少了哪些，但是留下来的帐篷，是他们在世界上最后一点痕迹了。方泽从他们口中得知，这一个月以来失踪的人数为78人。其中女性占多数，男性占少数。 “你想找的应该就是住在这里的。” 走了大半里路，这几位热心肠的汉子带着方泽，停在一间更加破旧的帐篷前。 撩起帐篷。 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扑鼻而来。 方泽掐着鼻子走了进去，看到的是堆积如山的杂物。 这才是道格族人的真实写照，尤纳斯那种温馨家庭终究是少数。没有稳定的经济来源，最后还是会沦落成这种光景。 好在方泽的努力没有白费。 在枕头底下，方泽找到一堆小口径手枪子弹，接着走访邻居了解到疑犯生前是怎样一个人。 疑犯名叫邓恩。 性格阴郁，为人内敛。 打着光棍一辈子也没娶媳妇，每天靠着下山捡垃圾为生。邻里乡亲都不喜欢他，觉得他天生就是一个怪胚。 因此邓恩什么走的，他们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他们也不知道。 原以为案件又僵住了。 一名小女孩的无心之言提醒了方泽。 “谁说邓恩哥哥没有朋友的！我之前还看见有人进屋子里呢！” 方泽蹲下身子，问道：“你看清楚那人的长相嘛？” 小女孩天真烂漫道：“和你一样，穿着一件黑色长袍，而且也是坐着马车来的！诶，奇怪？！好像和你的是同一辆！” 一霎间，方泽感觉身体里的氧气被抽干，肩上有千斤重物坠着抬不起来。 方泽转身看向尤纳斯，道：“你知道每天来【难民营】送食物的人叫什么名字嚒？” “叫……邵、邵俊？” 世界线收束。 一切的一切都已清晰明了。 邵俊依仗着职务的便利，付出代价让邓恩成为自己的替死鬼，同时好把自己的嫌疑洗得一干二净，只是……他这么做为得是什么呢？ …… 方泽的鞭子火辣辣地落在这匹老马身上。 老马能读懂人的心意。 它知道坐在驾驶室里少年心中焦切，不敢怠慢片刻，卯足了劲往山下狂奔。 半小时后。 “泽哥，听说今天是你去送食物了？” 方泽前脚刚迈进钟塔后院，就遇上前来关怀的严峻。 “这一趟舟车劳顿，还是辛苦您了。” 原本觉得严峻的笑容是那样温柔和煦，可一旦了解他骨子里的为人，顿时就感觉阴森起来。方泽深吸一口气，道：“我看手头工作少，闲着也是闲着，索性替你去跑一趟。” “那就有劳泽哥了。” 为了让方泽顺利通过，严峻特意让出半个身位。俩人一左一右，一前一后，擦肩而过，没有爆发任何冲突。 第七十五章 第二次异变 方泽在赌。 方泽在赌他不敢动手。 好在赌赢了。 邵俊确实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开枪。 …… 当方泽准备下班的时候，已然是深夜十一点了。 这些天外出执勤积累下来的公文，两个抽屉都塞不下，这一切邵俊都是看在眼里。 谎言不攻自破。 摆着手头工作不去做，抢着送救济粮去【难民营】，其中必有蹊跷。 锁上门，提着灯，另一只手揣在兜里，独自一人行走在乌漆麻黑的夜路上。 老话讲得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但是在这世道，这句话可不兴说呐！信了这话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傻子。一个老实本分的纺织厂女工，有可能被老板看上惨遭不幸；一个替正义强出头的码头工人，也有可能在暗地里被偷偷做掉。 实力。 在这个世道上只有不断提升自己的实力，才能免遭飞来横祸。 方泽深谙此道。 无奈总有人不识相，想着往方泽的枪口凑。 要不是手上缺少证据，一切结论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方泽早就想与邵俊对簿公堂。 可是偏偏【议会大厅】选择了结案。 方泽曾有数次想要溜出【钟塔】，向陈弘阳禀报自己的惊人发现，可邵俊就像跗骨之蛆，总是躲在暗处默默地盯着自己。 此刻……也是。 方泽忽然转过身子，将手里的煤油灯亮度调到最亮，朝着灰蒙蒙的一片雾霭，喊道：“是谁？是谁在后面？” 刻意压低的脚步声渐渐清晰可辨，一位身披黑色长袍的身影跃入眼帘。 方泽一边注视着他，一边在心中暗数：二十米、十五米、十米、九米……六米、五米！ 方泽将狠厉做到了极致。 根本不给邵俊辩解的时间，拔枪就射！ 终于！ 这一次子弹没有落空。 不偏不倚地击中邵俊的胸膛正中央。 “砰！砰！” 接着又连开数枪，遗憾的是，全都被邵俊给躲过去了。 邵俊翻滚到垃圾桶后面，捂着流血不止的胸膛，居然还能冷静下来道：“方泽？！你在做什么？是我啊！邵俊！” 俗话说得好，停战协议就是给双方补充弹药的。 方泽一边上着子弹，一边陪着邵俊打哈哈，冷笑道：“邵俊？我打的就是邵俊！” “砰！砰！砰！” 邵俊也是一个狠角色。 见方泽不上当，邵俊依仗自己有掩体，索性向方泽发起反击。好在方泽有属性【强运】的庇护，这六发子弹统统落空。邵俊暗骂一声该死，用一个漂亮的翻滚躲到墙角下。 “方泽，你在发什么神经？知道是我，还朝我开枪？” 胸膛的伤比想象中严重。 就连给手枪换子弹的劲儿都使不上来，只好打打嘴炮，企图拖延住方泽接近的脚步。 然而这是徒劳无功的。 “我小心且谨慎，步伐轻快却又机警聪明，如果连我这样的兔子也能被猎人逮到，那只能道一句：天命已绝！” 邵俊的嘟哝声越来越轻，最后细若蚊鸣。正当方泽以为他伏诛的时候，意外再次发生了！ “轰隆~！” 邵俊再一次爬起来了！ 方泽旋即把稳手枪，向他连射三发，枪枪弹无虚发，精准无误地落在他的胸膛上。 只是这一次，他却没有再次倒下。 “方——泽——！” 邵俊像野兽一般发出怒吼。 眼睛变得通红，身高也从一米七蹿高到了两米。 方泽哪里见过这种架势。 脑袋里冒出的一个念头竟然是扭头逃跑！ “逃跑并不可耻！走为上计！” 方泽的意图被邵俊看透，邵俊对此露出不屑的笑容。他打算像老鹰捉小鸡一般，先放养方泽一会儿，好增添一些娱乐性。 方泽见邵俊杵在原地一动不动，脚下的步伐那叫一个欢快。 可没高兴多久，这颗心就重重地沉到谷底了。 邵俊先是向下深蹲，接着猛得蹦起来，整个人就像一只蚱蜢朝方泽跳过来。这速度，哪是正常人类可以办到的！ 方泽想要计算出他的运动轨迹，好在空中将其射落。 没想到邵俊居然能在空中做出大旋转，硬生生地躲过迎面而来的子弹。 “lzzscl！” 方泽难得爆粗口，匆忙之下躲进一旁的墙角，启用三级商品【伪装护符】。 夜色。 完美的夜色掩盖了方泽的气息，即使是鼻子最灵敏的豹子，也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邵俊攀爬在街道两边的墙上。 他就是一只悄无声息的壁虎正四处巡逻自己的领地。方泽也得益于此，近距离观察在邵俊身上的异变。 体格更加精壮，手指甲也又粗又硬，有助于自己牢牢钉在墙壁上不落下来。 方泽怀疑自己被这指甲一划拉，很有可能脑袋都要搬家！ “普通子弹对他收效甚微，要不试试驱魔子弹？” 有了这个想法，方泽就立马实施。只是等他把子弹装填完毕，邵俊已经不知去向。 就在这时，方泽耳边传来一声轻蔑的笑声，道： “小耗子，我找到你咯~” 方泽的脑袋“嗡”得一片空白，旋即扭头就是快速射击。 “砰！砰！” 两枚珍贵的驱魔子弹落了空。 方泽来不及心痛，被迫赤手空拳，与产生了异变的邵俊扭打在一起。 …… 绝境中才能爆发真正的潜力。 皮肤闪烁淡淡的金光。 力量如滔滔不绝的江水涌入四肢百骸，方泽居然在这场近身肉搏中占据上风。 邵俊也是懵了。 在一番缠斗过后，他竟然被方泽骑在胯下，脖子也被方泽死死勒住，用尽平生最后一点力气，喊道：“这……这不可能！” 终于。 邵俊失去意识瘫死在一旁。 劫后余生的方泽，才知道自己是那么弱小。 不过望着自己的拳头，方泽好奇道：“为什么我的力量会这么强？难道我的身体里，还藏着其他秘密？” 方泽做梦也没想到。 邵俊的第二次异变开始了…… 他的胸膛撕开一条裂缝，从中走出来一只浑身乌黑似漆，身高足足两米有余，脊背上长满倒立的翅膀，双眼灼灼如火炬，闪耀着红宝石光芒的怪物。 第七十六章 卑鄙的外乡人 赶在恐惧将理智吞没之前，方泽拔出驱魔左轮手枪就是一轮射击，“砰~！砰~！砰~！”，驱魔子弹不偏不倚地落在怪物的左胸、右肩以及脑袋上。 怪物的脚步没有放缓，继续朝着方泽走去。 方泽心里一沉，撒开腿扭头就跑，只是在它眼中就是一只亡命逃窜的小耗子罢了。 他也曾尝试过使用技能反击，只是这只怪物身手矫捷，还没来得及吟唱结束，怪物就消失在攻击范围内。方泽一边跑着，心中也发着牢骚，道：“怪物又不是傻子。见着你使用技能，难道就不会躲嚒？” 一人一怪物，追逐了整整大半条街。方泽的逃跑速度很快，怪物的飞行速度比他更快。 眼看怪物近在咫尺，一个华丽的转身，高举右手，道：“二级御光法术·耀！” 既然远距离施放总是落空，那就只能诱敌深入。 方泽把自己当成诱饵，浑然不顾被抓住的风险，冷静、果断地边跑边念咒语，将威力积攒到极限才尽数迸发。 耀眼的光芒如流星划过天空。 刹那间，方泽还以为击败了这只怪物。 硝烟散去，当方泽看到怪物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这一刻，心态有点小崩，心里也不停嘀咕道： “也许三级御光法术·哀歌对它有效，但是它根本就不可能给我吟唱的机会。” 眼看自己只有等死的份儿，有一枯槁的剪影出现在街头尽头。方泽眯着眼睛一打量，看清是谁之后，忍不住大喜道：“老前辈，救我！救救救——！” 那人是谁？ 迎面走来的正是钟楼的敲钟老人。 作为整个小镇唯一一位阶级4的存在，敲钟老人的实力向来不可测度。此时他手里举着蛇棍，踱步向方泽与怪物靠近。 “告解室的小子，快离开它！” 说话的同时，敲钟老人高举蛇棍，一道威力堪比天罚的圣光应声落下。 …… 高手之间的对决总在一瞬之间决出胜负。 不出手则已。 一出手必然是雷霆万钧。 一个见面杀，怪物轰然倒落于地。它望着不远处的方泽，忿忿道：“卑鄙的外乡人……” “抱歉了，兄弟！垚人是决斗重要一环，不可不尝。” 怪物死了。 它化作雾霭凭空消失了。 最后是以狡诈的人类赢下了胜利！ 敲钟老人走近怪物遗骸，蹲下身子打量一番，道：“告解室的小子，能把事情从头到尾给我讲清楚嚒？” 他的气色有点差。 想必是刚才使用技能耗费太多精力。 方泽麻利地从地上爬起来，道：“老前辈，还记得之前一个月在北城的杀人狂嚒？专门盯着漂亮女孩子下手。” 敲钟老人点了点头。 “虽然我久居钟楼，但是我时刻关注着小镇的变化。” 方泽一路引着敲钟老人走到邵俊尸首前，指着这具已经枯干的尸体，道：“真正的幕后真凶就是他，邵俊！” “是邵俊？！” 敲钟老人瞳孔微缩，用蛇棍轻捣这具尸体。 血与肉都已经枯竭，浑身上下只剩下一张皮和它紧紧包裹的骨头。 方泽见识得少，不懂邵俊身上发生的异变，敲钟老人年纪也大，见识得也广，看到这里就忍不住哀叹一口气，道：“邵俊这是被【属性】吞噬了。” 【属性】居然还能吞噬人？ 方泽的下巴都惊掉了。 敲钟老人盘膝坐下，将蛇棍横置于两股之上，道：“如果你很难理解【属性】会吞噬人，换个词应该好理解些，那就是：心魔。” “一个人的属性越极端，越容易听见某些不可描述的声音。它就好像一群恼人的幽灵，夜深人静的时候不停地在耳边低语，让你翻来覆去也睡不着觉。睡不着觉容易掉精神值，精神值一旦掉下来，这里头的名堂可就大嘞！它会扰乱你的情绪，严重些甚至可以干扰你的心智。” “这种现象很常见。” “尤其是在当今这种世道上。” “只是绝大多数都是普通人，就算给他被心魔吞噬，最多也只是上街发疯砍人，带给社会的危害性并不大；可一旦走上阶级之路的人被心魔吞噬，就会像刚才那样，召唤出有实体的怪物。” 这时候，方泽突兀地问了一句： “老前辈，你有听到过嚒？” 敲钟老人沉默片刻，长叹道：“我日复一日地敲钟，为得就是压制这恼人的声音。” 方泽一怔。 敲钟不仅是一种修炼，更是压制邪祟的一种有效手段。浑厚激越的钟声发人深省，远离世俗的欲望，才能远离心魔的诱惑，这也是敲钟老人深居简出的一大原因。 敲钟老人的话还没有说完，朝着方泽招了招手，示意他在自己身旁坐下。 方泽照他的吩咐做了。 “吕光一那小子性格如此乖僻，有很大一部原因就是在硬抗恶魔的低语。” 吕光一是老司铎的本名。 除了眼前这位敲钟老人之外，没有人称呼老司铎的真名。 方泽看着一旁枯槁的尸体，问道：“以后老司铎也会如此嚒？” 敲钟老人面露和煦之色，道：“放心！告解室的小子，只要不主动放弃，任由心魔操控自我，就不会走上这条失控的道路。” “您们二位听到这种声音可以理解，可是邵俊和我一样不过才十七岁，他怎么也会面临这种试探？” “还记得之前夜鸠之血嚒？” 一语点破其中真谛。 夜鸠之血会改变普通人类的属性，一个人属性的改变，短时间内会导致个人性情大变，听到恶魔低语的可能性也以指数形式飙升。 “那岂不是……其余中招的几位也有可能？” 敲钟老人对方泽的担忧表示多余，道：“哪有那么巧的事情？这一批人中出一个严峻已经很罕见了，再出第二个？哈哈！我才不信我们【钟塔】会这么倒霉。” 他撑着蛇棍重新站起来，抖去袍子上的灰尘，“你去把吕光一叫来，邵俊这小子的尸首不能暴尸荒野直到天明。” 邵俊是正儿八经的【门徒】。 一位【门徒】的意外死亡需要当地【钟塔】管理者撰写报告，上报给上一级【教廷】组织。 当初的李亮就是这样，现在的邵俊同样如此…… 第七十七章 屌丝 老司铎住的可是大别墅。 位于小镇闹市区。 据悉，这套房市值超过10万女王币，以老司铎明面上的收入需要工作25年，不过大家懂得都懂，各种回扣吃一吃，10万女王币对于一座小镇【钟塔】的管理者而言，算不上什么大数目。 “咚咚咚！” 方泽叩响金丝楠木制成的双开门。 此时天色已深，想必老司铎和他妻儿都已经睡下，要不是事出突然，方泽才不愿冒着挨骂的风险，打搅别人的清静。 “咚咚咚！” 方泽的劲再使得大一些。 “是谁啊？！哪个兔崽子半夜里来敲我家的门？看我不逮着卸了你的腿！” 老司铎的脾气一如既往地火爆。 听着脚步声临近房门，就算是方泽也感觉有些心悸。 吱嘎一声，房门打开了，方泽与老司铎见到彼此都愣了一下神。 老司铎惊讶于屋外敲门的居然是方泽，而令方泽惊讶的是……老司铎穿的睡衣竟然是粉色的！ 哦不~！ 方泽真的想再一次戳瞎自己的眼睛。 俩人都等着对方先开口，结果场面一时有些尴尬。好在老司铎身后冒出一个小脑袋，好奇地打量道：“是方泽哥哥嚒？” 方泽旋即被这小丫头吸引走了注意力，道：“是清涵嚒？” 小女孩咿呀地叫了一声，穿过老司铎与大门间的缝隙，撑开双臂求抱抱。 方泽蹲下身子，好让她顺利坐在自己膀臂上。老司铎轻咳了几声，敞开门说道：“有什么事进来说吧。” 屋子的装饰意外地豪华。 灯饰、毛毯、沙发，无一不是上乘品，搁在普通人身上得奋斗一年，才能攒下一个家具的钱。 老司铎结婚比常人晚了不少，他的妻子是隔壁【修侍院】的一名年轻侍女。 “说吧，大晚上找我有什么事？” 老司铎吩咐妻子给方泽沏了一壶茶，自己则倚着窗户抽起了烟。 方泽不愿当着未成年人的面谈论此事，道：“先让师母带着清涵回去睡觉吧。” 吕清涵不情不愿地离开大厅，只留下方泽与老司铎二人，直到这一刻，方泽才将实情一一述说给老司铎听。 …… “你是说邵俊死了？” 老司铎的牙口咬得嗡嗡作响，身子也因愤怒颤抖起来。他是在惋惜自己的一位【门徒】殒命嚒？当然不是！他是在担心来年的奖金又要被克扣了！ 方泽点了点头，道：“那只怪物厉害得很，追着我满大街跑。要不是有敲钟老人及时出现，怕不是一晚上就要折损两名【门徒】了。” “是他？” 老司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有他作为人证，相信事情就好办得多。只是方泽呐~今年的年终奖，大伙可是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啦！” 说来说去还是钱的事儿。 方泽对此无所谓。 他的工资都被【教廷】停了，年终奖和他没半毛钱关系。 牢骚归牢骚，老司铎还是得乖乖换上长袍，随着方泽一道前往案发地点。之前打斗的动静不小，引来了值夜班的监督队士兵。他们并不认识敲钟老人，就把他当成犯罪嫌疑人团团围住，好在方泽与老司铎及时赶到，将敲钟老人解救出来。 方泽样貌出众，再加上经常与陈弘阳一道出入，所以监督队士兵还是挺给他面子的。 “具体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请在这份报告上签字吧。” 方泽扫了一遍报告内容，感觉和事实出入不大，提起笔唰唰签上自己的大名。 那名士兵确认签名后，朝着身后兄弟振臂一呼，道： “好嘞~收工回去睡觉咯~” 这群士兵一哄而散，仨俩下就不见了踪影，整条街道上又冷静下来，只剩下方泽、老司铎以及敲钟老人。 老司铎吩咐道：“方泽，你把邵俊带回钟塔，明天一早举办送别会，下午就找个荒地埋了吧。” “他是城北连环杀人案的真凶，难道就不用去议事大厅登记报备嚒？” 方泽不情愿道。 老司铎一听这话可就来气了。 叉着腰，指着方泽义正言辞地训斥道：“人死都死了！难道你就不想顾及【钟塔】的名声嚒？” 他的【偏激】显露无疑。 “如果让市民知道，钟塔的人是杀人魔，他们会怎么看待我们？到时候可不是克扣奖金这么简单的事情了，搞不好连我这位置都要撸掉！” 敲钟老人替方泽出头，道：“这些话还是讲给你自己听吧。告解室的小子，我们走。” 方泽道了一声谢，接着将邵俊的遗骸捡上板车，小心翼翼地推回钟塔大厅候着。 …… 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大早儿，钟塔的员工得知邵俊的死讯，无一不感到震惊。可当他们见着仅剩一张皮的尸骨后，更是惊得说不出话。方泽作为当事人，正一遍遍地向大家解释昨晚发生的事情。 “昨晚我看到一道圣光从空中落下，难不成就是你召唤出来的？！” 一位样貌朴素的少年凑上前，目瞪口呆地望着方泽。 “那道圣光的威力起码得三级御光法术吧？你……也能用吗？” 方泽苦哈哈，笑道：“是我。” 敲钟老人把功劳全推给了方泽，自己深藏功与名。 那位少年哇得大叫一声，道：“方泽？！没看出来你这么厉害！以后去修侍院闯荡，可全靠你啦！” 这人名叫赛白云。 虽然也是孤儿院里一同长大的，但是因为资质不够，没有通过阶级1【门徒】的遴选，最终只讨到一份在后厨帮忙的差事。 他的属性为【屌丝】。 最大的爱好就是结伴去修侍院看漂亮女孩。 李亮是他最好的朋友，当初李亮惨遭阶级4【催眠师】杨谷菱的毒手，赛白云可是难过了好一阵子。终日惶惶无所依，就连也美色无法抚慰他受伤的心灵。 不过一切都会过去的，他还是当初那个少年没有改变。 面对赛白云的邀请，方泽矢口拒绝道：“这种事可别拉上我！我才不想被大婶追着满街打。” 关于这些精壮小伙来修侍院找小姑娘玩，钟塔与修侍院的长辈在一定程度上是默许的。毕竟需要繁衍下一代，双方势力均等、地位相近，确实是一种上好选择。 第七十八章 闹鬼 钟塔一堆打着光棍的糙汉子，修侍院则是一群恪守己心的侍女，哪有比这更般配的姻缘？ 当初老司铎就想着让方泽娶隔壁修侍院女孩为妻，要不是方泽的前世百般推辞，不然这一世的方泽穿越过来，身边就要多了一个女人。 这是他万万不敢想象的。 老司铎穿戴整齐，神情严肃地走到众人面前。在他左手边站着的是【修侍院】院长诸正，右手边则是新晋的【司铎】闻人献。 “相信你们也都知道了严峻的遭遇，我对此深表遗憾。” 方泽旋即整理好衣襟，好让自己看起来像个人样。 昨天忙活一晚上都没回家，一早急匆匆地洗了把脸就在钟塔大厅候着各位。如果有心人靠近一嗅，还能在方泽的衣服上问到淡淡的血腥味，这都是昨天邵俊第二次变异时，溅到自己身上的。 说着说着，老司铎的语气忽然强硬起来。 “我在这里再次重申，如果你们听到某种古怪的声音，千万不要回答！也千万不要回应！实在扛不住可以来找我交谈，我会替你……想办法的。” 是人道主义毁灭？还是精神层面抹杀？ 方泽昨晚与敲钟老人聊过，暂时没有办法遏制这种情况恶化，一旦走入极端，只能采取反人类手段将其物理与精神的双重抹除。 物理抹除。 避免昨晚悲剧再次发生。 精神抹除。 避免残存的精神孽力影响到其他正常人。 老司铎的讲话完毕，接着就是遗体告别仪式，只是这一次，没有多少人愿意直面这具尸骸，看多了都会做噩梦的。 整个过程持续半小时。 直到最后一人看完邵俊的遗体，方泽用裹尸布将他安放在棺材里。 正当大家伙以为仪式结束，老司铎再一次发话了。 “还有一件事要通知各位。” “我知道你们平日里积攒的压力很大，下班之后又无处发泄，一个人过日子难免精神失常，因此我与诸院长商议好了，决定举办一次小型联姻会。” 这句话引起底下不小的轰动，其中最激动的莫过于是赛白云了。 诸正院长上前一步，道：“我知道你们这群臭小子，觊觎我们院的女孩子很久了。但是有一点得提醒你们！想要博得女孩子欢心，首先得尊重对方！” “切记！切记！” 然而诸正院长的话没人听进去，底下这群单身汉如狼似虎地嗷嗷直叫，那种兴奋劲儿可别提有多吓人。 作为数不多正人君子，方泽注意到，同样保持冷静的还有闻人献。 方泽在他脸上看不到任何情绪。 他简直就是一个失去意识的提线木偶，整个人看起来没精打采的，感觉有些怪异。 …… 仪式结束。 方泽顺手捎上一旁看热闹的赛白云帮忙抬棺。俩人一前一后，推着先前那辆平板车，载着棺材往后山去。 “泽哥，一场猎杀好戏就要上演啦！” 赛白云兴冲冲道。 方泽对这类说辞有些忌讳，道：“什么猎杀好戏？！就不能说些人话嚒？” 赛白云傻憨憨地笑道：“泽哥，像你这种人型收割机，在相亲联姻会上岂不是一片乱杀？”接着还很鸡贼地压低嗓音，“听说修侍院有一个女孩长得特别漂亮，人也温柔体贴，当初我们差点被大婶盯上，全靠她打掩护才免得挨一趟毒打。” “她的名字？” “叫……方思雁！” 方泽听着这熟悉的名字，整张脸都绿了。 这人正是当初方泽悔婚的女孩。 赛白云眼睛尖得很，道：“泽哥，难不成你们……认识？” “不认识！” 方泽严肃道，“开什么玩笑！我怎么会认识修侍院里的女孩子？！” 赛白云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 小镇后山。 “这每年死的人，没有四千也有五千吧？全都埋在这里了？” 方泽很少来小镇后山。 一来觉得埋葬死人的地方晦气，二来路途确实有点远，打一个来回得要一个半小时。 赛白云经常兼职帮忙抬尸体，所以对这里的路熟悉得很，回答道：“我们会收取一笔小钱，帮助他们搬运尸体。当然实在是付不起的，我们也会做义工帮忙的。” “这应该算是人道主义关怀吧？在这方面，【教廷】确实做得不错。” 方泽说着话，看脚下的空地挺不错的便停了下来。 有树有石头，按照蓝星球上的风水来讲，这是一块安葬宝地。 “开工吧！” 挖坟可是一项体力活。 一个熟练工人费心费力干上半小时，也只能刨出几立方的泥土，想要修缮好一座坟墓，起码得小半天时间。 方泽灵机一动，道：“你往后挪几步，我来试试能不能用技能挖洞。” 默念咒语，一道圣光从天降下，原本平坦的泥地“轰隆”一声，竟直接炸出一个大坑。 赛白云惊得合不拢嘴，在一旁连连称快，道：“泽哥，我算是服了！如果我有你这本事，以后挖坑就省力得多了。” 方泽对此不屑一笑，道：“来！给我搭把手，把棺材抬进去。” 正当俩人用麻绳吊着棺材放进土坑之时，方泽感觉到棺材发生了轻微的晃动，旋即抬头看向对面的赛白云，发现他也以一副震惊的面孔望着自己。 “难不成……闹鬼了？” 夜路走多了自然容易撞着鬼。 赛白云可是听过许多关于后山的乡间异谈，当场吓得松开麻绳，装着邵俊的棺材也因一头忽然失重，翻滚落下来。 好在虞新语家生产的棺材质量上乘，即使磕着了也没出问题。 “你刚有听见什么声音？” 赛白云尖叫道。 “大不了就是闹鬼了呗！还能是啥？” 方泽从容淡定地走到棺材旁，用铁锥撬开棺材，见着住在里面的邵俊，正缓缓挪动着胳膊伸向自己。 “啊——！” 赛白云何曾见过这种怪异。 他看到那枯槁的手臂抬起来的一刹那，整个人就昏厥过去了，方泽却笑道：“我想着是谁呢，原来是新语啊。” 话音刚落，就有银铃般的笑声从树林间传来，道： “方泽哥哥真厉害，这都被你猜中了。” 第七十九章 鬼文关怀 方泽一眼望去，见着树梢后探出一个小脑袋，梳着长辫的虞新语。 “今天怎么来后山坟场了？” 虞新语的腰身窄窄的，很好契合少女裙的缝合线，底下直通脚趾的白色镂空蕾丝袜，正套在一双米色的小皮鞋中。 她没有急着回答，伸出食指，点了点方泽身旁的赛白云，好奇道：“他这是怎么了诶？” “还能怎么？不就是被你吓晕了。” 方泽答道。 虞新语捂着小嘴，惊奇道：“为什么呀？我刚不是在和你们打招呼嚒？” 方泽用古怪的眼神打量着她，“你指‘让死人诈尸’，是在和我们打招呼？” “难道不是嘛？！” 虞新语的两只小手交叉向前反撑，微微歪着脑袋，嘟哝着嘴抱怨道：“好像没有人喜欢这种打招呼方式诶。棺材里躺的明明是至亲，为什么见着他还魂也那么害怕呢？” 拜托！ 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方泽不好意思点破，只道：“也许是太激动了呢？” “咦，有理诶。” 虞新语扬起小手，道：“我还以为他们是讨厌我呢！那……我接下来得再加大点力度，相信他们会更喜欢的！” 女孩的笑容果然是治愈良药，见着她，顿时就感觉肩上的担子都卸了。 方泽注意到她两手空空，好奇道：“新语，这次上来做什么呢？” 听着这话，虞新语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最近棺材铺的生意很红火，每天的单子多到吓人。” “这不是好事嚒？” “诶呀，请听我说完！” 虞新语接着道，“生意红火当然是好事啦！但是单子太多，我召唤的工人也有点不够用了。原先矿场埋的几百具差不多都用尽了，所以我打算冒险来一趟小镇后山。” 说到这里，她露出幸福的目光。 “我刚走进后山，闻到这味儿~我感觉就像回到家里一样亲切！” 方泽打了一个激灵，道：“这里和矿场遗骸可不一样。埋葬在这里的，即便只是用一张草席裹着的，也是小镇上有名有姓的人。贸然召唤他们工作，今后会不会遇到麻烦事？” 这个世界上的人没有祭祖的习惯。 但也不乏一些感情深的家人，每当过年会带着一壶酒来墓地前小酌几杯。如果被他们发现尸首不见了踪影，去议事大厅一报官，那事情可就大条了。 棺材厂查封事小，虞新语这丫头被抓进去事可就大了。 方泽万万不想她冒这种风险。 尤其是在见到这丫头好奇大条的模样，方泽凭直觉判断，她根本就没考虑那么长远。 “那可怎么办嘛？总不能停工！” 方泽拖着虞新语来到山崖边，指着更深远处，说道：“在那里埋葬的都是上了年代的死者，他们的亲属朋友应该都死绝了。如果你真缺人的话，还是去那里招工吧。” 虞新语嘿嘿一笑，道：“谢谢方泽哥哥。” 看着这丫头大大咧咧地准备去雇工，方泽又伸手一把拽住了她。 “诶，还有什么事嚒？” 虞新语望着他。 方泽微微有些迟疑，道：“那些能量用尽的工人，你是怎么处置他们的？” “呃，直接一铲子刨进运河里了。” 虞新语老实相告道。 方泽严肃道：“这可不行！既然是你的雇工，那相应的善后工作还是得做好的。活人上班要用人文关怀，死人工作自然也得有鬼文关怀。” 虞新语睁大眼睛瞪着方泽，道：“那我应该怎么做？” “不用做太多，给他们一人整一个骨灰瓮就成。” 虞新语稍作思考，点了点头道：“这事好办，就包在我身上了。” 目送她踏着碎步离开，方泽这才来到赛白云身前，用胳膊肘轻轻撞击他的后脑勺，只听见诶呦一声惨叫，赛白云苏醒过来了。 可还没等到方泽开口，赛白云就像发羊癫似的大喊大叫。 “啊啊啊~！” “闹鬼啦！大白天居然闹鬼了！” 方泽等赛白云这阵疯劲过去，才不急不缓道：“哪里来的鬼？邵俊不是好好的躺在棺材里嚒？” 赛白云上前查看，果真发现邵俊安静地躺在棺材里，道：“难道真是我看错了？” 方泽弹了他一下脑瓜：“别墨迹了！干完活赶紧下山。” 赛白云不敢嬉皮笑脸，拿起铁铲就往坑里填土。 …… 联姻会安排在周末休息日。 钟塔这群少年就是饿坏了的狼，掰着手指头过日子，总算候到第二天是联姻会，这才想起来自己没一件像样的衣服。 方泽才没兴趣与他们掺和在一起。 前一天晚上，他赶着夜路乘坐上一辆马车，直奔隔壁小镇的秘密联络据点。 安宁公主的第一阶段接触告一段落，方泽需要向组织汇报进度。 刚推开门，陈友瑶那双大长腿就映入眼帘。 “今天一如既往地漂亮哈，陈姐。” 方泽演舔狗可谓是得心应手，说穿了那就是本色出演！ 前世的方泽一眼相中了陈友瑶，尽显舔狗本色，这轮到自己也不能拉了垮，不然以他们的水平，指不定就能看穿此方泽并非彼方泽了。 今天陈友瑶穿着马术服。 越是这种服装，越是考验衣主人的身材曲线，陈友瑶修长的长腿，在马裤的包裹下更是赞到不行。 有时候，方泽也在想：为什么前世的自己对隔壁救济会的小女孩提不起劲，难不成……喜欢这样的大姐姐？ 知性，优雅，给人一种安全感。 方泽仔细一琢磨，感觉确实不错！ 陈友瑶仰着头探向屋外，看见方泽出现在门口，便朝着他招了招手，道：“进来吧。” 今天屋子里很热闹。 除去方泽、陈友瑶与林强之外，还有六个人。 一个长相酷似猴子的少年，贼眉鼠眼地望着方泽，好奇道：“哟，这不就是陈姐口中所提的帅哥？唔~看起来确实有俩把刷子。” 这人尖嘴猴腮，一副猥琐模样，看起来就像街头的小混混。 陈友瑶眉头微蹙，道：“张安，有些话是说不得的。如果你再说废话，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张安旋即闭上嘴，麻利地找了个角落躲着。 第八十章 见面礼 方泽正想说些什么，站在圣池旁的男人向他快步走来，道：“很荣幸见着你！我是小组负责人，陶吉。” 一旁的陈友瑶补充道：“他是阶级3【牧师】，属性为【乐观】。” 这人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举止投足间无不彰显着自信与从容。虽然身高不足一米七，但是带给人气势堪比当初两米高的怪物。 “很荣幸见到你。” 方泽与他象征性地握一下手。 接着，陶吉就向方泽介绍小组里每一位成员，组员大都是阶级2，还有少数是阶级3。 介绍完毕后，陶吉从橱柜中取出一瓶珍藏多年的葡萄酒，并给组员一一斟上，道：“祝愿我们的计划顺利实施，干杯！” 多数人只是呡了一小口，唯独张安这憨憨，一口就把杯中的葡萄酒全饮尽了。 “欺负人！你们都在欺负人！” 林强终于看不下去，站出来道：“张安！作为前辈能表现得正常一点嚒？我们还打算将方泽的培养任务，交由你来指导！你这幅模样，我们组织怎能放下心？” 方泽感觉到一丝丝遗憾。 原以为是陈友瑶来指导自己，毕竟她才是方泽的领路人，而且还是一位样貌极佳的大姐姐，没想到居然交给这样一只瘦猴？ 张安听着这话，耷拉着耳朵说道：“我自己还整不明白，就不怕我把这小子带进坑嚒？” “你这个性格，得改！” 陶吉一手揽着张安的肩膀，一手拖着方泽的胳膊，给人一种老父亲的错觉。 张安满不情愿道：“是~是~我知道啦~” 方泽倒是谦逊，“共同努力，共同进步。” 说着话，陶吉把方泽的左手搭在张安的右手上，道：“以后遇到什么不懂的，大可以问张安！可别看他做事犹犹豫豫的，实际上却能干得很！” 张安的属性是【胆小】。 老话说，相由心生。张安看起来像一只猴子，多半是由他的属性造成的。 陈友瑶插嘴问了一句，道：“方泽，你现在能容纳多少能量？” “色度三。” 方泽撒谎不脸红。 张安听着这话就忍不住躁动起来，道：“你居然有色度3？我一个阶级2的也才色度5？你的天赋居然在我之上？” 谁说过美貌与才华不可兼得？ 长得漂亮的不一定聪明，可是有才华的必定散发着一种知性美，方泽仔细一想，洛嘉生这丫头就是很好的例子。 陶吉乐呵道：“没想到方泽小子天赋不错嘛！” 旋即转头看向陈友瑶，道：“小陈这一次做得真不错，替我们捞着这样一个大宝贝。” “赶紧和我们讲讲关于公主的事吧。” 一个站在角落的男人说道。 方泽记得他。 他的名字叫作赵宁。 是一位狂热保皇党信徒。他加入组织没有其他目的，仅仅只是为了铲除女王，重新扶持正统皇室登基。换句话说在他心中，安宁公主的安危比他的性命还重要！ 方泽收起嬉皮笑脸，严肃道：“公主的天赋没有被埋没，并且对自己未来人生有着合理的规划。” “同时她待人如己，即使是我这种出生卑贱的平民，她也能表现出足够的善意。” 如果安宁知道方泽这样夸赞自己，怕不是高兴得睡不着觉。 听完方泽的描述，在场的众人都长舒一口气。他们都有隐忧，担心安宁公主在畸形环境下生长，会形成刁蛮的癖性以及荒废自己的才能。不过听到方泽的话，他们各个喜笑颜开，其中最激动的莫过于是赵宁了。 “哈哈哈！” “我就说嘛！既然公主拥有国王的血脉，怎么可能会沦落为普通人呢？” 陶吉也是高兴地说道：“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大家要齐心努力啊！” 庆功宴结束。 方泽跟着张安来到后院候着。 张安二十岁出头，只是身材矮小，所以看起来嫩相些。他盘坐在石凳上，吩咐方泽在一旁站着，但又觉得让方泽站着不太合适，就点了点对面的石凳让方泽坐下。 “咳咳！” 张安老气横秋的模样没学到位，就像一个学大人模样的小屁孩。 “有一件事，我得提前问个清楚。” “张安前辈请讲。” 张安看着方泽那挺拔的鼻梁，以及那双微微凹陷的眼眶，道：“你感觉陈姐怎么样？” “挺好的呀。” 张安的心扑哧紧紧一缩，接着道：“那你……喜欢陈姐嚒？” 嗐！ 还以为是什么事嘞。 合着一脸严肃找自己谈话，为得就是这个啊！ 正当方泽想着一口回绝的时候，忽然想到一件好玩的事，打诨道：“喜欢啊！谁不喜欢大胸姐姐呢？” 张安朝着自己脑门就是一巴掌，哀叹道：“完了啦！” “情敌越来越多，这一次还来一个重量级的！” 看着张安这幅求爷爷、告奶奶的模样，方泽觉得这个恶作剧还挺成功的。 张安揉了揉眼，严肃道： “方泽我告诉你！虽然你长得——确实很帅，但是想要虏获女神的心，最终还是得靠自己的一片赤忱！” 方泽只是笑笑没有说话，这令张安更加不安了。 “喂？听见了没有！不许耍小聪明，我们得公平竞争。” 方泽高举双手，苦笑道：“成！成！成！我听你的。” 张安这才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道：“既然我成为你的指导员，作为师傅理应给你一些见面礼。” 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一张卡片塞进方泽手中。 卡片通体金黄，底下还印着一长串数字：00207。 “这是什么东西？” “这可是咱们这夜店的会员卡！” 方泽听到这词，脑袋嗡得炸开了。 夜店。 传说中比酒吧更刺激的地方。 上辈子的方泽是一个乖乖生，不要说夜店了，就连酒吧都没去过，唯一经常去地方倒是网吧，整天陪基友开黑打网游。 “这玩意儿，我不能要！” 想到那种灯红酒绿，少男少女搂作一团的场景，方泽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张安会心一笑，道：“咱们都是男人！这点小心思还不懂嚒？” 在一番拉锯之后，方泽还是极其勉强，很不情愿，百般不乐意地收下这张夜店会员金卡。 第八十一章 联姻会 “哥儿，今朝带你去见识一下大场面！” 张安把胳膊肘枕在方泽的肩膀上，心里开始盘算着今晚该怎么玩，只是方泽却道：“明天一早我还有事。” “什么事？” 张安感觉有点扫兴。 方泽如实相告，道：“我们钟塔的老司铎决定与隔壁修侍院院长，联手举办一场联姻会，我作为【门徒】不得不参加。” “嗐，我道是什么事嘞~这种事情能推就推，诶，等等——”张安的脑袋叽里咕噜转了一圈，义正言辞道，“去！怎么能不去！指不定就在联姻会上找到真爱，不是吗？” 方泽也没料到他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快。 还没等方泽说些什么，张安卯足劲把方泽推了出去，还吩咐在联姻会上玩得尽兴。 “嗐——” “不就是‘情敌’，至于嚒？” …… 小镇修侍院。 经过一夜的休整，方泽不得不又投身繁重的工作中。此时他搬着一箱箱，刚从瓜农手中采购的水果，正往修侍院后院走去，与他同行的还有赛白云，正推着一辆满载橡木桶的手推车。 赛白云对着方泽颤了颤眉毛，道：“泽哥，你猜这里面是什么？” 方泽的鼻子不错，用力一嗅闻到浓浓的葡萄味。 “是葡萄汁吧？” 按照世俗规矩来讲，无论是【钟塔】的门徒还是【修侍院】的侍女，都是不允许饮酒的，清酒浓酒一视同仁。 不过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其中可以操作的门道可多了去嘞。 “说错也不能算错。因为这几桶标注的确实是‘葡萄汁’，可是……” 赛白云把嗓音压得低低的，笑容变得贼兮兮的，道：“实际上呐~里面装的可都是低浓度葡萄酒！酸酸甜甜，味道可赞了！” “葡萄酒？就不怕老司铎发怒吗？” 方泽对酒不太感冒，对于他而言，没有酒精含量的葡萄汁也许更合适。 “这是老司铎和诸正院长默许的！” “哪有成年人相亲时不喝酒的道理？难不成还像小孩子一样，端着果汁喝交杯酒嚒？” 赛白云笑着回答，同时把采购清单掏出来给方泽，道：“你瞧瞧，这次联姻会可是让老司铎大出血！” 牛肉、羊肉、猪肉、数不尽的鸡肉与鸭肉，甚至连海鲜都有！ 这一次可谓是诚意满满。 能让这位吝啬鬼花如此大价钱，方泽一想，应该是受邵俊被心魔吞噬给刺激的。平时大家伙的弦都绷得太紧，难免会听到恶魔的低语，老司铎想借着这次机会给大家伙放松一下。 “这么好？！那我可就要敞开肚皮吃！” 方泽化身“真香党”，开启无限白嫖模式。 赛白云却道：“尽管敞开吃！可不要把重心搞错了，我们这次是来找小姑娘的！钟塔职员参与联姻会的总计64人，其中22人是门徒，其余的都是像我这种打杂工的。修侍院参与联姻会的踪迹90人，其中67人是侍女。” “男女比例如此悬殊？”方泽暗暗说道。 “可不是嘛！” 赛白云用力一推，接着道：“不仅如此，还有其他外来人员参加。” “有谁？” “其他不清楚，我只知道严峻男爵的女儿，严采白也来参加了。” 方泽的面部表情，在这一瞬间停滞了。 “蛤？” “这丫头也要来？” 方泽对于严采白那可叫作一个深恶痛绝。这丫头出现在自己生活中，准没什么好事！ 赛白云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道：“怎么？难道你不心动嚒？这可是男爵的独生女诶！如果抱得美人归，未来在小镇上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看着他在做白日梦，方泽不好意思戳破他，只好问道： “闻人献来嚒？” 经过上次那一番折腾，闻人献可算是与严采白撕破了脸皮，用“形同陌路”形容这俩人还嫌语气轻了，那不是暗地里结仇了。 “我赛白云别的本事没有，打听小道消息的本领还是一流的！” 赛白云说着话，故意往方泽身上蹭了蹭，“据路边社消息，闻人献最近勾搭上一个修侍院的女孩，保不齐今天就能看到他俩之间的互动。” 如果能走出阴影，对于闻人献而言确实挺不错的。 在一番闲聊后，俩人终于抵达修侍院后厨，此时这里忙正得热火朝天。 后厨的大婶们见着方泽，就像见到自己儿子一般亲切，道：“方泽，总算把你给盼来了！当初说好来看望我们，怎么过了年就不见人影了？” “我们可是有好多小女孩正盼着你呢。” 方泽正想说些什么，一旁的赛白云倒是哀嚎起来，道：“阿姨们，咋就不给我介绍几个呗。” “你？” 大婶用毛巾擦去额头上的汗：“你就是一个打杂的，就是一个临时工，如果哪个小姑娘嫁给你，指不定哪天被裁失业了，难道让小姑娘跟着你喝西北风啊！” 这话损是损了点，但确实是这个理儿！ 赛白云哀嚎了几声，拖着方泽的胳膊就往屋外走。方泽倒也乐得清静，决定陪着赛白云再跑一趟。 修侍院占地面积不比钟塔小。 只是由于常年不对外开放，另外加上植被种植密度大，更是给人一种层层叠进的神秘感。 “钟塔负责食物和小游戏道具，修侍院负责场地布局和装饰。瞧——！看到那群女孩子们嚒？她们就是我们未来的妻子诶。” 方泽循声望去，看到一群穿着白裙的女孩子，正在给场地插饰鲜花，偶尔间，还能听到莺声燕语的声音。 不知是谁。 哪个眼尖的女孩注意到掠过的方泽，旋即提醒其余女孩子，一时间，所有女生都抬头望了他。 作为二十多年的老光棍，方泽下意识低下了头，倒是赛白云沾着方泽的光，朝着众女生高高扬起自己的膀臂，道：“美女们，等着我嗷！” 侍女们无视赛白云小丑一般的行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方泽，眼神那叫一种炽热。 按照规定，未出嫁的侍女吃穿住都得在修侍院里，唯有已婚的才能搬出去住。所以她们比【钟塔】那些光棍们，更期待今天的联姻会。 第八十二章 彩虹颜料枪 方泽顶不住压力，抬头朝她们微微一笑，旋即引起山呼海啸般的尖叫声。方泽哪见过这种架势，拽着赛白云就往修侍院外跑，在确保没人跟出来的情况下停下了脚步。 赛白云嫉妒道：“嗨呀！看来这次联姻会的魁首，泽哥不想当也不成咯。” “谁爱当谁当！我对女生过敏。” 方泽说着话，脚下的步伐飞快，闷声不响往钟塔仓库走去。 …… 俩人前后脚来到仓库，原本塞满货物的仓库此时显得有些冷清，唯独有一箱封闭完好的木箱摆在二人面前。 “这是什么？” 方泽用手指轻叩木箱，一脸好奇地望着赛白云。赛白云翻出货物清单，道：“这应该是联姻会最后使用的道具，彩虹颜料水枪。”还没等到方泽同意，赛白云竟私自拆开木箱的包装，随机挑选了一把彩虹颜料水枪在手里把玩，“据说在联姻会最后阶段，每一位嘉宾都能拿到一把彩虹颜料水枪，对着心仪之人喷洒。据说哪位嘉宾身上洒得最多，结束的时候还能领到老司铎和诸正院长，事先准备的礼物。” 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创意。 长相与普通手枪类似，表面上装点的斑点花纹带给人一种愉悦的心情。 方泽接过一把彩虹颜料水枪掂量一番，好奇道：“这枪？出乎意料的沉呐~” “据说里面塞满了彩色粉，用料相当扎实。” 赛白云举起彩虹枪对准方泽，方泽下意识躲开身子，道：“别整活了。你就没看到上面标注着‘一次性’嚒？还是说想把我衣服弄脏，让我在联姻会上出糗？” “怎么可能！” 彩虹枪在他的手掌心不停打转，最后还是安静本分地放进木箱中。满满一箱彩虹颜料枪，即使是搁在手推车上也很费劲。方泽与赛白云一道推着车，一边小声嘀咕道：“哪个天才想出来的主意，还哟这些货都是从哪进的？” 赛白云耸了耸肩。 他也没想到这上百把彩虹颜料枪那么沉，道：“谁知道呢！这些天，钟塔都快忙炸了！能够赶在联姻会开始前，采购到这批货已经是万幸了。” 看着赛白云比自己还吃力，方泽也不好意思再说些什么，只能齐心协力往修侍院推。 “上坡——！” “推过这个上坡，我们就要到修侍院了！” “不行！我快累死了。” 赛白云双手一软，整辆平板车的重量全压在方泽一人身上。要不是方泽脚下有劲，不然整辆平板车就要侧翻了。 这时候，身后传来一熟悉的声音。 “需要我帮忙嚒？” 方泽回过头，看到穿着司铎长袍的闻人献。今天他的脸色看起来很不错，那一袭洁白似雪的外袍给他增添不少的好感度。 “有劳你了。” 摆脱赛白云这弱鸡，闻人献的加入如虎添翼，俩人齐心推上高坡来到修侍院大门口。方泽正想和他寒暄几句，闻人献却以私事缘由先行离开了。 赛白云凑过身子与方泽贴排站立，道：“人家现在可威风了！正式司铎哩！和咱们老司铎同一阶级，自然不屑与我们为伍咯。” “废话少讲！” “赶紧过来干活！” 赛白云又屁颠屁颠地滚来，与方泽一起推车。 …… 华灯初上，夜幕降临。 钟塔与修侍院的联姻会终于要开始了！ 方泽趁着工作结束时间尚早，还特意回家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等到他再次赶到救济院的时候，恰好撞上老司铎登台讲话。 “……我的门徒，邵俊的悲剧历历在目。为了不重蹈覆辙，我们才决定与救济院的诸正院长，联手举办一次联姻会。希望你们能够在联姻会上找到真爱。” 老司铎把讲台的位置让给诸正院长。 这位【律己】的苦修士轻咳几声，道：“我也就不说废话了。就单单说一句，你们【钟塔】这群臭小子，总想着来【修侍院】偷看侍女洗澡，现在正大光明的机会来了！只要你们双方看得上眼，就把她们娶回家！” “哇喔~~~！” 钟塔的汉子们如狼似虎地嚎叫着，另一边修侍院的妹子们则满面娇羞地别了头。 奏乐，起舞，上菜！ 老司铎与诸正院长退居后台。 联姻会正式开始！ 这个世界上的聚餐形式与蓝星球上西方派对类似，餐厅两旁摆满菜肴与美酒，自己只需端着餐盘去捡自己喜欢吃的；至于中间预留出来的空地，是为等会组织联姻活动预备的。 活动尚未开始。 这里就成了少男少女们闲聊的场所。 方泽的目标很明确。 他端着餐盘穿梭在两旁餐桌前，没过一会儿，餐盘就堆得满满当当。从他最爱的卤牛肉，再到这个内陆罕见的海蚌，方泽高兴得都快上天了。 正当他吃得够起劲的时候，一位不速之客找上门。 严采白乌黑浓密的长发披散在肩上，白色连衣纱裙恰好没过膝盖，脑袋上还系着一只蝴蝶结，增添一股俏皮的味道。 “总算被我逮到了！” 很难把眼前这位清纯可爱的女生，与当初在酒吧见到的那位大小姐联系起来。方泽白了她一眼，自顾自继续啃餐盘里的海蚌。 “喂——” “说句话嘛！哪有把女生晾在一边不理的道理？” 方泽满不情愿道：“严大小姐，今天是咱们【钟塔】与【修侍院】的联姻会，你一个外人来凑什么热闹？” 严采白跺了跺脚跟，道：“是老司铎邀请我来的！咋滴，有意见就去找你师傅提。” “老司铎让你来？他不顾及闻人献的面子？” 一听到这名字，严采白噗嗤笑出了声。 “这只呆瓜可真好应付！现在婚约取消了，替我干事的林卓英也死了，连封口费都省啦！” 严采白踮起脚尖舒展胳膊。 换作一般男性，恨不得把她抱在怀里不停揉捏，唯有方泽坐怀不乱，道：“我还以为是你派的杀手。” 这话气得严采白死死掐着方泽腰间的赘肉。 “你是不是有那个大病？真是的！怎么能联想到是我派人灭口呢？” 方泽用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道：“你？难道你不像嚒？” 第八十三章 组队 “气死我嘞！” 严采白气呼呼地叉腰离开，留下一脸懵逼的方泽。只是在这张懵逼脸底下，还藏着一个狂笑不止的真实面目。在确认严采白走远后，方泽又回到慢慢悠悠享受美食的生活中。 像方泽这种躺平的终究是少数，大多数还是像赛白云这种主动出击的。 为了这次联姻会，赛白云特地去城南的裁缝铺子定制了一条礼服，打扮得像模像样才来到现场，此时正与一位样貌普通的侍女攀谈中。 “美食与美酒，一样都不可缺！姑娘，如果这是你第一次饮酒，千万要记住不宜贪快，酒劲上来挡也挡不住。” 那位侍女温婉一笑，道：“我看赛大哥为人豪爽，想必结交的朋友也不少吧？” “那当然！” 赛白云听见“赛大哥”这三个字，心都要飘到天上去，就连将来孩子叫什么名字，读什么学校都已经规划好，就等着眼前这位侍女点头了。 侍女微微开口，道：“今早我见赛大哥好像是和方泽走在一起，对吧？” 赛白云一听“方泽”的名字，有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是啊。” “那赛大哥能替我引荐给方泽嚒？我胆子小，不敢直接找他。” 赛白云只觉得眼前一白，整个世界在不停地绕着自己打转，要不是有旁人及时扶着，怕不是当场就昏厥过去。 “老天爷，颜值的优势就那么大嚒？！” 赛白云再怎么不甘心，也只能往肚子咽，一脸麻瓜苦笑道：“小姐姐，你感觉我怎么样？” 来回扭动身子，尽量展现出个人最满意的角度。 “你……？” 侍女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冷淡下来，道：“就先问你一个问题，你是阶级1【门徒】嚒？” 这话可把赛白云给问倒了，支支吾吾好一会儿，才说道：“不是。” “抱歉，我们之间无可奉告。” 侍女抛下这句话，扭头就走远了。 …… 赛白云屡次碰壁，方泽倒是旗开得胜，接连有几位鼓起勇气的丫头来找他想更进一步私聊，但无一例外，都被方泽拒绝了。拒绝的理由也很单一，那就是打搅到他吃饭了。化身饭桶的方泽终于遇上一位不得不面对的女生，那位曾与方泽有数小时婚约的方思雁。说来也是蹊跷，当老司铎和诸正院长分别通知方泽与方思雁时，俩人同时给出了明确的拒绝态度。 “拒绝包办婚姻！提倡自由恋爱！” 这就是当时提出来的口号。 如今时过境迁，方泽体内的灵魂都换了一个，当俩人再次见面时，那种酸爽劲儿，怕是只有方泽一人想象。 “有点时间没见面，你又变漂亮了。” 方泽举起酒杯佯装在饮酒，实际上正偷瞄身前这位女孩。 正如赛白云之前所说，曾经略显稚嫩的方思雁，如今已亭亭玉立长得小美人了。侍女宽松的长袍穿在身上，也遮盖不住她玲珑有致的好身材。 方思雁腼腆一笑，道：“你也不赖！年纪越大越帅了。” 长大就长残的案例可不少！ 像方泽这样高颜值从头保持到尾的，才是少数！ 方泽点了点头，对此深表认同，只是这幅呆萌的模样把方思雁逗乐了，道：“听说等会的活动是双人游戏诶。” “昂？” 方泽最讨厌那些拖后腿的队友，无论是在现实生活中，还是在游戏里。 方思雁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还一五一十掰着手指，道：“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着和你组队。” 说完话，她扬起头看向方泽。 那一双明眸似水的大眼睛让方泽不能拒绝。 “好的！” 方泽大大咧咧道，心想：“反正和谁组队也是组队，还不如找一个熟的。” 方思雁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忽然一变，严肃道：“该不会是拿我来充数的吧？” “绝对没有嗷！” “绝对没有这种想法！” 方思雁忍不住笑了，用手掩着小嘴，脸扉泛红道：“今晚……我可是特地穿了蕾丝内衣哦。” 方泽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不可置信地望着这位清纯少女。 方思雁瞪了他一眼，满脸娇羞道：“可不要让我失望哈！” 丢下这句话，这丫头就跑没影儿了。 方泽久久不能平静。 在这个世界上，无论男女都比蓝星球上放得开，也只能这样，才能维持居高不下的生育率，延续人类火种。一场意料之外的邂逅，男女双方擦出火花，极有可能就是一条新生命诞生。好在这个世界上，分娩不会对女性带来痛苦，生下娃的第二天就恢复如初。 正当方泽脑袋一团浆糊的时候，忽然瞥到闻人献正与一位侍女交谈。看俩人有说有笑的，相信是认识已久的老相识了。 “这位就是赛白云口中说的那位嚒？” 方泽揣着好奇心悄悄靠近。 这女子样貌普通，身材也是一般，周围有路人经过，还会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下意识警觉起来。不过看他俩聊得正欢，方泽也只好站得远远地不靠近打扰。 不知何时，陈弘阳突兀地出现在方泽身后，惊吓道：“喂——！” “诶呦我去！” 方泽还真被吓着了。 转头看到是陈弘阳，不由好气道：“陈队长，你怎么也来了？” 今天的陈弘阳穿着一身华丽的燕尾服，手里还端着一杯泛着气泡的香槟酒，俨然一副上流社会的腔调。 听到方泽的话，陈弘阳撩起额上的头发，“我就不能来嚒？难道我就不是适龄青年？”话音未落，陈弘阳撑开肺深吸一口气，“啊~~青春的气息~！” 看到他一副痴汉的模样，方泽不自觉地拉开一些身位，道： “犯病别扯上我！” “我才不想和你一样，敲上变态的标签。” 陈弘阳一怔，道：“变态？我哪里像变态了？” 方泽随机抓取一个女孩子过来，问道：“你认识这位中年大叔嘛？” 女孩子偏着脑袋，仅仅瞅了一眼就匆忙收回视线，连连摇头不敢吱声。陈弘阳看到这一幕，又气又恼，但不能对着这位素未谋生的女孩子发作，只好阴沉着一张脸走到一旁喝闷酒。 第八十四章 最好的朋友 方泽走上前好言安慰，道：“陈队长，这里的女孩子欣赏不了你的魅力！一时的挫折算不了什么，不要往心里去！” 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酒杯递给他。 陈弘阳接过酒杯饮上一大口，打着饱嗝，道：“算你小子还有点眼力劲，不枉我和你那么深的交情。” 方泽换了个姿势，与陈弘阳肩并肩并排站着，趁着他脑袋还没被酒精迷晕之前，问道：“前几日关于林卓英的案件有进展吗？有锁定犯罪嫌疑人吗？” “昂？你在说什么？哦哦~是那桩命案是吧？” 方泽不愧是最了解陈弘阳的男人。 此时陈弘阳喝得微醺，仨俩杯酒下肚，整张脸就涨得通红，身子也不听使唤地摇摆起来。 “罪犯狡猾得很！第一案发现场和第二现场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嫌疑人排查到最后，竟然把所有有关人员的嫌疑都洗清了。” 陈弘阳双手一摊，摆出一副躺死任嘲的模样。 “我能怎么办嘛？！我也很绝望嘛！不过老大说了，一周之内不能破案，就把这件案子当成遗案封存起来。” 方泽对此微微点了点头。 毕竟小镇上入手有限，总不能调动大量人力物力去调查一件凶杀案吧？小镇上，每年意外而亡的超过四千人，也不差这一个两个，何况这次死的是一个泼皮无赖。林卓英一死，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少妇人拍手叫好呢！ “如果没什么事了，我就得去长椅上躺一会儿。” 陈弘阳的酒量一贯以来不太行，在方泽的搀扶下来到一张长椅上躺卧下来，等到方泽回到餐厅的时候，恰巧撞见即将登台的诸正院长。 这位将“严于律己，宽以待人”做到极致的老人家。 看到偶遇的方泽，心中不甚欢喜，道：“方泽小友，有看上的小姑娘吗？” 方泽老实道：“呃~目前为止还没有看对眼的。” “没事~没事~” 诸正院长拍了拍方泽的肩膀，道：“慢慢来！你还年轻又那么优秀，细水长流不成问题。” 方泽正想找借口遁走，却被诸正院长一把抓住，“接下来是男女双方自我介绍环节，我需要一个排头兵，不知方泽小友愿意来当嚒？” 嚯咯~完蛋！ 这下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好任由诸正院长摆布，与他一道登上高台。 “各位，请静一静！如果想要私聊，还请稍事忍耐。相信各位也填了肚，现在联姻会活动就要正式开始了！” “在活动开始以先，还请各位上台来做一番自我介绍。” “当然了！” “我知道你们可能会感觉害羞，没关系！我找来一个人给你们当作示范，照着他的行就成了。” 当诸正院长侧过身子，台下众人看清那人的真面目之时，全场沸腾了。 方泽也是赶鸭子上架，满不情愿地走到台前，道：“各位晚上好。相信你们应该都认识我，当然也不排除一些新面孔。我叫方泽，今年十七岁，单身至今，当前为阶级1【门徒】。平日里没有别的爱好，除了喜欢吃饭，就找不到第二件说得出名堂的事了。早餐指定一杯咸豆浆，少吃谷类食物，喜好吃肉，【医生】说我的膳食搭配很健康。” 台下大眼瞪小眼。 没有一人听懂方泽的胡言乱语。 可即便是这样，女孩子的热情也超乎常人想象。 首先登上高台的女孩居然是严采白，这位男爵的独生女，在男生中人气不比方泽在女生中的人气低。 “各位晚上好~！” “晚上好！” 男生山呼海啸的欢呼声，响彻整个修侍院。方泽很有理由怀疑，如果严采白出生在蓝星球上，应该是一位一呼万应的idol偶像吧？ 方泽去餐厅外歇一会，遇上刚从后厨忙活完的福七，道：“福七，你怎么不来参加联姻会呢？” 小时候的一场热病把福七的脑袋烧坏了。 好在他身体健壮，也肯干苦力活，所以老司铎乐意在【钟塔】雇佣这一位听话的工人。 福七傻憨憨道：“就我这脑子，有哪个女孩子会喜欢？” 热病造成的是器质性病变，如果是灵魂层面的，或许使用自己的能力可以办到……等等，也许有人能够办到！ 方泽激动地牵起福七的大手，道：“脑子有问题，就去找【医生】啊！” “医生？” “【医生】不都是张嘴就要钱，闭嘴要命的主儿嚒？” 对于普通人而言，收取的医疗费确实昂贵，但是在这个【医生】数量稀少的世界上，适当的附加收费是可以接受的。据传言，一位阶级7的【医生】可以做到替换头颅，死者复生，治好福七的毛病岂不是手到擒来？ 方泽笑得合不拢嘴，道：“我家里就有一位【医生】嘞！~相信我好说歹说，她愿意来医治你的毛病。” 福七微微一怔，可旋即又阴沉下来。 “我现在没钱，付不起医疗费。” 方泽上前搂住福七的肩膀，以好哥们自居，道：“看在你和我多年交情的份上，这笔钱我替你出了！” “真的？！” 福七想到自己终于可以摆脱“弱智”称号，一时激动流下滚烫的泪水。 方泽也是被这真诚的泪水给吓着了，连忙安慰道：“你看我像是喜欢骗人的主儿嚒？不过有一点得提前告诉你，能恢复几成不一定，拥有多少岁的智商，我也说不准。唯一我能保证的，就是让【医生】尽自己所能医治你。” 福七擦去泪水，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 随后用坚毅的目光望着方泽，“无论如何，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这个词语太沉重，让方泽不得不嘻哈糊弄道，“现在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餐厅了。你也一起来嚒？” 福七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在外面看着你们，心里就特别幸福。” 说完这话，福七扭头就往后厨去了。 方泽目送着他一路走进拐角，这才回到热闹非凡的餐厅。此时自我介绍告一段落，在组织方的安排下，每一位参与者都拿到一枚五公分长短的玉佩。 正当方泽脑子里一团浆糊的时候，方思雁就带着玉佩向他走来，道： “喂~刚才去哪了呀？怎么一转身就找不到你了！” 第八十五章 我们是冠军! 方思雁不顾周围女生嫉妒的目光，愣是塞了一块玉佩进方泽的手中，道：“这是第一轮联姻活动。” 她怕方泽榆木脑袋理解不了，主动上手做起了示范，“瞧！就像我现在这样，把能量注入进玉佩里，玉佩顶端就能射出激光。” 方泽照着她所说的做了。 果然亮起一束柔和的银光，就像《星际大战》里的光剑。 “哇喔~好神奇呐！” “更神奇的还在后头呢！” 方思雁探出小手，竟轻松越过这道银色光束。 方泽惊愕道：“这是几个意思？合着就是这个射程一米五的手电筒？” 方思雁只是笑笑没有说话，掏出另一块玉佩，两枚玉佩紧紧贴合在一起，并向玉佩里面输入能量，接着又有另一道柔和的金光亮起，两束光交融在一起，最后居然汇聚成一体。不过很明显的是，这束光剑比较偏向银色。 这时候，方思雁道：“你再摸摸看。” 和之前虚无的手感大为不同，这一次，光束似乎成了质地柔软的海绵。 方思雁笑道：“只有当我们俩输入的能量一样大，这束光才能凝结为实体。当然了，在两者能量相同的前提下，输入的能量越多，这束光的威力也就越强。” 方泽对此眼前一亮。 这玩意儿可是促进男女双方默契度的好东西。 感觉有趣之余，方泽也在感叹，这是哪位天才设计出来的绝赞活动。 “快！快！思雁你再用点力。” 光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地凝结为实体，方泽上手一捏，这一下就成了质地较软的椴木棍，不过想要用于实战还是欠了点火候。 “不行了！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方思雁额头上香汗淋漓，卯足了劲也只能调和一点银光，道：“方泽，你就不能轻点嚒？” 方泽谨慎地切割注入玉佩的能量。 终于在临近活动开始，光柱拥有了勉强达标的硬度。 主持人一声令下，这一对对临时拉拢的草台班子开始向周围人发起进攻，最遭重的当属方泽一组和严采白一组。 望着朝自己涌来的竞争对手，方思雁一时慌了神，金光一下子就黯淡了。 方泽朝着她大呵一声，道：“思雁，集中注意力！” “呃~好的！” 方泽的好胜心很强。 既然参与到游戏中去，那就怀揣着一颗夺冠的心来，因此肢体上一些磕磕碰碰带来的影响，很容易被他忽略。只见他绕到方思雁身后，双手向前一搭，搭住方思雁的双手，顺其自然地将其搂在怀里，同时又把脑袋倚着她的肩膀上，道：“听我的指挥，其他事情都不需要瞎想。” 来不及方思雁胡思乱想，她的身子就在方泽的牵引下快速移动，二人就像合为一体，双手紧握的光束堪比一柄破空而出的利剑，正迅速击溃一对对来犯者。 女生不愧是女生，身体的柔韧性比男生明显上了一个档次。 无论方泽牵着方思雁做出何种高难度动作，无论是进攻还是闪避，身体带来的反馈都令方泽舒适得很。 正当方泽带着方思雁大杀四方时，她却忽然道：“不行了。我体力有点支撑不住了。” 话还没说完。 金光迅速黯淡下去，整个光束也变得软趴趴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方泽有些为难。 不吃草的牛自然挤不出奶，可方泽一时想不到补魔的办法，只好道：“要不，我们先躲一会儿吧？” 方泽把御光术当作闪光弹使用，一道圣光下去，抱着方思雁转移空旷的位置上。 这时候，方泽才注意到不远处正惬意迎敌的闻人献。 方泽好奇道：“思雁，你认识那女孩嚒？” 那女孩相貌平平，手上的动作也很生疏，不过脸上的笑容是实打实的。 方思雁瞅了一眼，就明白方泽的小心思，道：“是不是在想着她凭什么能配得上【司铎】吧？” 在这种帝都边陲小镇上，一位司铎足以拥有呼风唤雨的权力，每天踏破门槛提亲的都数不尽，更不用愁这些阶级1【侍女】了。 “闻人献明明能配上更好的，为什么就找了这样一位女孩子呢？” 方泽下意识道。 “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 方思雁气鼓鼓道，“如果人家是真心相爱呢？你看那丫头，笑得多开心！” 方泽啪叽着嘴，没有接着话茬聊下去。 “准备好了嚒？” “他们又要来了！” 短暂的休整，让方思雁的状态好了许多。她朝着方泽点了点头，闭上眼，全神贯注于往玉佩里注入能量。 光束再一次凝结为实体，而且硬度比之前更甚。 有了之前的经验，俩人的脚步堪比相伴多年的探戈舞者，脚步凌厉却不凌乱。 方泽依仗着自己的剑术，砍瓜切菜般把对手一一斩落，就连闻人献与他的小女伴也轻松取胜，成为留在场上的唯一一对搭档。 “呜呼~” “我们是冠军！” 一直到方泽喊出这句话，方思雁才睁开了眼。 当她看到场上只剩下他俩时，内心涌跃着止不住的喜悦，道：“我们赢了？！” “当然！” “我办事还有办不成的？” 说着这话，方泽看到老司铎从幕后走出来，手里似乎还揣着某样东西。他走到方泽与方思雁身前，把手掌心摊开，里面正安静躺卧着一对孪生玉佩。 老司铎将玉佩分别交给方泽与方思雁，道：“这对孪生玉佩是从同一块玉上切下来的。戴上它，可以温养你们的灵魂，提升彼此之间的默契值。” “谢谢老司铎。” 女孩子的小心思，谁也捉摸不透。方泽在接过玉佩，就大大咧咧地塞进兜里，而方思雁则小心谨慎地揣在手心里。 第一轮联姻活动结束。 方思雁正想着与方泽再聊一会儿，没想到他以“肚子饿”为由，抛下自己觅食去了。 …… “泽哥，你刚才的表现可真是太帅了哈！” 赛白云不是门徒，所以在刚才的活动中只能干瞪眼，但是见着方泽与方思雁宛若一体的表现，真是虏获了在场无数男女的心。他一看到方泽出来觅食，就屁颠屁颠地跟了上来。 第八十六章 甜得腻牙 跟出来的远远不止赛白云一人，还有许多只敢远远眺望，不敢靠近的小女生。方泽不理会她们，只道：“这游戏没什么难度，俩人只要齐心协力，学会避战，就在决赛圈见了。” 这可是方泽从“吃鸡”中学到的经验：只要能苟，就能混进决赛圈。 赛白云继续拍马屁，道：“泽哥，我看你要不就从了那丫头得了。你看她瞧你的眼神，啧啧~哪个男人抵挡得住哇！” “丫头？哪个丫头？” 方泽下意识以为他是在说洛嘉生，心里还在纳闷，他俩是怎么认识的？ “当然是方思雁啊！” 赛白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唠叨道：“你看人家又那么漂亮，资质也挺不错，感觉和你挺搭的哈。” 方泽却道：“我们不过是搭伙玩游戏，哪有你说得那么般配。” 一边说着话，方泽一边掏出那半枚玉佩。这半枚玉佩正散发着柔和的白光，似乎还在指引他往某个方向前进。方泽沿着这个方向望去，恰巧看到正独自坐在长椅上生闷气的方思雁。 “嚯咯~” “原来还有这种作用。” 方泽没有理会她，继续坐在餐桌前大吃特吃，愣是把胃填满了才回到大厅里。 …… “终于舍得回来啦？” 方思雁叉着腰，嘟哝着嘴小声抱怨道。方泽不懂她为什么看起来很不高兴，只道是女人的心思琢磨不透。 “难道你就不饿嚒？” “饿？” “我饿个锤子啊！” 这话真把方思雁给气乐了，踮起脚尖，用手指戳了戳方泽的大脑袋，道：“满脑子装的都是吃的嚒吗？” 方泽憨笑道：“不吃饱饭，怎么有力气干活呢？” “诶呦~” “那一天伙食费得多少呀？不知道我还养不养得起你。” 那张小嘴微微上翘，两只小手正不停地搓着，俨然一副当家媳妇的模样，似乎只要方泽一开口，她就愿意跟着方泽乖乖回家。 方泽不敢细想，只道：“第二轮活动是什么？” 方思雁险些噎住，好不神气地瞅了他一眼，道：“你真的就是为了吃的才来嘛？都没事先了解过！” 不过越是这样，方思雁就越心安理得，“第二轮是集体活动，具体规则还是听……喏~你瞧！院长出来了。” 循声望去，方泽看到诸正院长，身后还跟着几位【修侍院】的大婶。 他朝着大婶挥一挥手，每一位参与者都获得一小罐玻璃试剂，男生为蓝色，女生为红色。 “这是2级野怪，香津兽的唾液。” 诸正看出他们心中的不安，接着道，“不要听到唾液就觉得恶心。那些中老年妇女补身子的燕窝，不就是金丝燕分泌出来的唾液吗？龙涎香更是抹香鲸的排泄物，那些贵妇还花大价钱买来做香水嘞！” “好像有理诶。” 这一席话说下来，还真把大伙心中的芥蒂给捋顺了。 “香津兽的唾液具有特殊的糖质香味，如果把一雄一雌，不同性别的唾液，按照一定比例混合在一起，还能调配出比麦芽糖更甜的东西。” “不要看它量这么少，实际调配出来的量就不止这些，而且这玩意儿黏稠得很，希望你们开动脑筋，想一想怎么分着吃。” “祝你们玩得愉快！” 说完话，诸正院长就下台了。 …… 方泽稍稍拧开一点玻璃塞，浓郁的香味有些齁鼻，随后倒出一些试剂在餐盘里，方思雁也照着他所行的做了。 意料之中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一蓝一红两团液体，互相抵触没有发生糅合。 “这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我们拿到的是劣质品？” 方泽抬头看向周围几位伙伴，注意到他们也有这种疑惑，联想到诸正院长最后说的那一席话，大概率明白是为什么了。方泽朝着他们大大方方走去，道：“哟，哥们几个也没调出来嚒？” 这几位是普通雇员，身份与赛白云一样，换而言之比方泽低了一档。他们看到是方泽，道：“泽哥，我们确实没有调出来。” “要不，我们试着混合在一起试试？” 方泽看向那几位女生，她们像着了桃花痴一样点头道：“一切都听你的。” 如此一来，五男五女围成一个圈。 单单看着方泽一个人，往餐盘里谨慎地倒入红色液体。 当蓝色液体与红色液体的比例达到二比三时，方泽止住倒液体的手，开始不停地摇晃餐盘，忽然奇迹出现了！原本两团排斥的液体，竟然开始慢慢糅合，最后迅速发涨，形成一团金黄色的粘稠固体。 “哈哈哈！” “我果然没有猜错！” “我们参与联姻会的男女比例接近二比三，之前思雁也说了，这是一项集体活动，没想到把坑挖在这里了！” 消息很快传遍整个大厅。 几位身强力壮的少年与方泽一道，搬了一个巨型圆桶到大厅中央，接着每一位都把自己试管里的液体倒入圆桶里。这一团看似不够五个人分的量，迅速糅合发酵，将整个圆桶撑得满满的。 方泽高举手臂，道：“各位，想吃的话尽管来拿吧！人人有份。” 撕下一小团塞进嘴巴里。 甜得腻牙，香到齁鼻。 香津兽的唾液果然名不虚传！ 正当他想再拿一些的时候，这群女孩子不知哪里来的底气，当街拦在方泽的跟前，为首的严采白似笑非笑，道：“既然我们是在联姻会，是不是该做些符合气氛的事情呀？” “什么事情？” 方泽一门心思只想着吃。 严采白朝身旁几对新人努了努嘴，道：“瞧见他们了没有？” 原本只是小小的一团，在不停地揉搓下，竟然搓得和面条一样长，男方女方分别叼着一端，眼对眼，鼻对鼻，望着彼此，慢慢靠近最后亲吻在一起。 方泽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嚷嚷道：“这事我可不干！” “如果是她呢？” 严采白早就摸透方泽的癖性，特意带来了方思雁。按理来讲俩人应该势同水火，不过在共同利益面前，俩人选择暂时了结盟。方泽不想扫了她的雅兴，允了这项略显暧昧的活动，只是咬到一半的时候主动松了口，也算是两全其美的办法。 第八十七章 烟花 方思雁不好意思说些什么。 心想自己总不能当众向方泽撒娇卖萌，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一个女孩子，必要的矜持还是需要的。 其余女生见方思雁得逞，纷纷效仿此类行为，并且允诺只吃一半就成。 方泽秉持着“分而治之”的原则，与每位女生都搭档，就连自己百般不情愿的严采白，也试着做了一遍。 好在她还挺守规矩的，没有借此机会袭击自己。 一直忙活到木桶见底儿，这项活动总算是告一段落。得益于这种暧昧但又不出格的活动，大部分新人之间的感情得到了显着的促进，唯独方泽都快吃撑了。 不知何时，方思雁悄悄溜到方泽身旁，道：“第三项活动就要开始咯！是烟花演出。” 方泽正想问些什么，就看到与福七一道在后厨干活的帮工，正推着今早累得他半死的平板车，载着满满一箱彩虹颜料水枪来到高台上。 在大婶的帮助下，每位参与者都分到一把彩虹颜料水枪。 水枪上面涂鸦的花纹好看极了，花花绿绿的，就像童年时吃的泡泡糖。 诸正院长再次登台，道：“我们知道你们急不可耐了，但请容许老夫最后讲清楚规矩，免得最后扫了大家的兴。当钟楼的钟声敲响之际，你们就可以举起彩虹颜料水枪对着自己心仪之人，无论他是否愿意，三、二、一，大家一起倒数，朝着心仪之人开枪吧。” “预祝你们今晚过得愉快。” 老头话里有话。 在场血气方刚的汉子听着这话，纷纷忍不住偷偷嗤笑，女生倒是羞涩地垂下了头。当然也不乏几位欲望强的，正做着小动作勾引身边的男生。 诸正院长走下台，点亮餐厅的灯齐刷刷地熄灭了，餐厅陷入不小的骚动中。方思雁也趁此机会，一把投入方泽的怀里。 抱着也不是，不抱着也不是。 但好在周围黑鸦鸦一片，方泽不必太过于在意他人的目光。 第一束烟花蹿入云霄，骤然绽放，在空中曼妙神奇地布展出一副五彩缤纷的图案。 一束结束又接着一束，几乎在片刻之内，就将整片夜空染如白昼。小镇上寻常人家的小孩，一听到烟花声，纷纷探出脑袋，指着窗外美景，道：“娘，快看！神迹啊！是女神的神迹啊！” “傻孩子。”母亲总是这样教育道，“这是烟花！是用火药做的礼炮。” 方泽望着这漫天烟火，心中感叹万千：来到异世界快三个月了，第一次见着如此亲切的东西，尤其是在大城市禁燃之后，更是激动不已。 方思雁扭过头，依托着微弱的亮光，看到方泽脸上洋溢着幸福笑容时，忍不住道：“我不清楚当初你为什么要毁婚约，但是我当初觉得自己过于年轻，担心遇人不淑，不过……现在看起来，这完全是多虑了呢。” 方泽正回忆童年陪父母在乡下放烟花，听到她的絮絮叨叨，说道： “过去的事情，都让它过去吧。” 方思雁点了点头，道：“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一个简单的屋子，每天都能吃上热乎的饭菜，其他都不奢求了。” 一听这话，方泽不由感叹道：如果她生活在蓝星球上，简直就是万里挑一的好女孩！ 她见方泽没有说话的意愿，继续道：“这个要求真的不算高！我都没要求要多大多好的房子，只要有一间卧室、一间厨房和一间卫生间就够了。呃~实在不行，卫生间和厨房省了也行。” 面对少女的穷追猛打。 如果方泽是一位十七八岁，正值年少的男孩子，在这样一位女孩的攻势下，哪有招架的余地。可方泽是一位历经二十多年的老魔法师，看待问题的角度也比小孩子广得多，只是说了一句话，就让方思雁沉默了。 “你觉得我足够了解你嚒？或者说，你觉得你足够了解我嚒？还是说觉得我这人不错，就将就找一个人嫁了？” “好好想清楚，再给我答复吧。” …… 烟花演出渐入尾声，隔壁钟楼十一点的钟声准时敲响。男孩女孩们纷纷行动起来，赶在钟声结束以先找到自己心仪之人，场面一度陷入混乱，不过很快就安静下来。 人数最多的当属方泽与严采白，这俩位在异性中人气一骑绝尘。 望着把自己围得水泄不通的少女们，方泽只好露出苦笑，道：“姑娘们，有那么多男生非得盯着我一个人嚒？” 谁知姑娘非但不领情，反而扯着嗓子一嚷嚷，围过来的女孩越来越多。 …… 修侍院顶层的办公室里，诸正院长正与老司铎相谈甚欢。 此时诸正院长不知道笑得有多开心，道：“老吕，这次活动办得很成功嘛！” 老司铎也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 “就是不知道这一次能成几对？” “我猜有二十对！” “不对！不对！我猜有三十对！如果你的宝贝门徒，方泽没有来的话，起码还能再成十对！” 俩个老家伙互瞅了一眼，旋即相识一笑。 …… “倒计时开始咯！各位准备好了嚒？” “准备好啦！” 取出彩虹颜料水枪的保险销，用力摇晃，还能听到咕噜咕噜的流水声。每个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就好像美好的未来正朝着他们招手。 “三！” “二！” “一！” “发射！” 众人齐刷刷地扣动扳机。 在这一瞬间，不知为何，也许是有心灵指引，方泽的目光忽然落在远处闻人献身上。当方泽注意到他也正看着自己时，心头忽然漏跳了一拍，方泽还未来得及细想，一场震惊小镇的惨剧发生了…… 彩虹颜料水枪里喷射出的不是七彩水柱，乃是一条条火蛇。子弹如雨点般落在众人身上，一时间，惨叫声响彻寰宇。 鲜血飞溅，染红了整个修侍院。 …… 没有人愿意回忆，当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拿着枪，对准心上人扣动扳机，亲眼目睹他跌入血泊之中。前一秒还在无限遐想未来美景，下一秒亲手将这份美好扼杀，无论是谁都很难跨过这道坎。 在如此近距离下射击，还多数瞄准着心脏。 生还者寥寥。 据说，当场毙命的就有二十六人，后续因流血过多不治身亡的，还有十五六人之多。 第八十八章 月之女神 …… “看到刚才的烟花了嚒？相信方泽很快就能回来了。” “诶呦，诶呦！” “能不能别再说了好伐！” “我这书连一个字都读不见去！再这样唠叨，不要怪我把你丢出去了哈！” 洛嘉生坐立难安，小心肝噗通噗通颤得厉害，一联想起方泽说是要参加联姻会，说穿了就是男女相亲会，她的心里就感觉到不舒服。 蔡云从冬木石里探出一个小脑袋，两只胳膊搭在书桌上，笑道：“小姐，既然你如此忌讳，那为什么还让方泽那小子参加呢？” 洛嘉生身上还带着一股小女生的稚气，倚在椅背上双手环绕于胸前，嘟哝着小嘴，似乎在思考某些事情。 一听蔡云的“谏言”，这丫头连连摇头道：“不行！不行！这怎么可以呢！” “目前我的身份还是一位同居室友。” “哪有资格给他下指令呀！” 蔡云摸透她的心意，专挑好听的说：“嘉生小姐这么聪颖漂亮，这天底下哪个男人不会爱上你呢？” 洛嘉生止不住笑了。 “如果方泽能有你一半开窍，那就用不着我整天暗示来、暗示去了。” 蔡云打蛇上棍，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相信方泽这臭小子，将来某一天能懂小姐的心意。” “不是说抓住男人的胃，就抓住男人的心嚒？” 单手枕着下巴，洛嘉生略带苦恼地嘟着嘴，说道：“当初我母上就是这样教导我的。可是之前制定的计划，在他身上好像都失效了。” 忽然，她俯下身子，盯着巴掌大小的蔡云，“你说今晚，要不要也给他做份夜宵？” 还没等到蔡云的回答，她又自顾自嚷嚷起来。 “哦哦~我记起来了！” “厨房里还有半只未下锅的老鸭，可以煲汤给他喝！” “不过~诶呦！” “煲汤可能来不及了！方泽很快就要回家了。” 如果方泽见到此刻急得焦头烂额的洛嘉生，怕不是要大跌眼镜，那位表面相处如此高冷的少女，背地里却对着自己牵肠挂肚。 蔡云不小心漏嘴，道：“我看小姐就别替那小子担心！指不定今晚还会带人回来住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洛嘉生就像一只警觉的小松鼠，忽然扬起脑袋，饶有敌意地盯着幽灵形态的蔡云。 “我可警告你哈！不要以为你是幽灵，我就拿你下不了手。” 看着她扬起小拳头，蔡云就像小鬼见着大鬼似的，抱头鼠窜道：“小姐饶命！我蔡云不再乱说话了！” “诶呀~！” “我没说你不该讲！你给我讲讲，为什么今晚会带人回来呀？” 洛嘉生对人情世故一概不懂。 除了书本上的知识，其他可以说是白板一张。她听到方泽可能会带人回家，心里说不出有多么地着急。 蔡云把半个身子缩回冬木石中，只探出一双眼睛，道：“小姐，你得先起誓！即使我说了实话，你也不会来打我！” 洛嘉生竖起手掌，道： “我嘉生·月殒森林向月之女神起誓，如果我听了还打蔡云的话，愿月之女神责罚于我。” 蔡云难掩笑意，道：“今晚是男女联姻会。如果方泽这小子看中哪个女孩，岂不是就要带回家？人家干柴烈火的，指不定要发生什么事……” “蔡——云——！” “看我不敲扁你的头！” 蔡云抱头鼠窜，狼狈而逃。 “说好不打我的！再说了，打我也没辙啊！方泽这小子如果真带女孩子回来，你也拦不住的。” 洛嘉生耷拉着脑袋，可旋即又恢复了往日的元气，道：“我有一个主意！如果你愿意去做，今后我都不打你了。” “可是……小姐，您言而无信啊——” 蔡云的话刚到嘴边，就被洛嘉生凶狠的眼神瞪回去了。 “您说——” 洛嘉生笑道：“如果说，我是说万一哈！如果方泽真带女孩子回来过夜，你就悄悄溜进去给他们捣乱！让他们办不成正事！” “诶呦~” “姑奶奶，你这是让我两头不做人呐。” 洛嘉生小声嘟哝道：“你本来就不是人……” 可不知怎么滴，蔡云一改之前犹豫的态度，道：“既然是小姐让我做的，即使是闯荒芜炼狱，我也愿意！” “真的？！” “那当然！” 洛嘉生捂着嘴笑得停不下来。 突然，蔡云警觉道：“屋外来了脚步声！” “几个人。” “就……就一个！” 洛嘉生扬起满意的微笑，乖乖坐在书桌前静静等候，手里拿着书佯装在学习，实际上心里早就乐疯了。只是等来的不是开门声，而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请问这里是方泽的家吗？我看着屋里还点着灯，就过来问问。” 这是陈弘阳的声音。 洛嘉生曾躲在窗口偷听过他俩对话。 许多不好的念头一闪而过，洛嘉生起身冲向门口，不带有一丝犹豫，打开房门，见到了满面愁容的陈弘阳，道：“是的，请问方泽是出了什么事吗？” 陈弘阳的运气不错。 他就因为喝醉酒躺在屋外长椅上歇息，与惨案擦肩而过。可是当枪声响起，他又如惊弓之鸟般蹦了起来，回到餐厅，看到血流成河的场景，任凭之前有多少酒劲，现在一下子全醒了！ “情况有些复杂，你是方泽的家属嚒？” “……我是。” “那请跟我来吧。” …… 消息不胫而走，这一夜，整个小镇都不安分了。街坊邻里打着灯，仨俩结伴，不约而同地赶到救济院门前。 这栋屹立在小镇百年之久的古老建筑，如今沾染上污秽，不复当年的圣洁。 好在洛嘉生与陈弘阳来的早。 那群爱看热闹的市民都还没起来。俩人顺利穿过形同虚设的护栏，闯进这片不对外开放的秘密禁地。 一路上，陈弘阳向洛嘉生解释发生的事情。 这丫头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最后就连陈弘阳也不敢正视着她。 “其他人我都不管，我只想要知道方泽情况如何。” “感谢女神！虽然他身中数十枪，尤其心脏更是中了八发，但不知怎么的，性命还算是保住了。” 第八十九章 完好无损 洛嘉生长舒一口气，正想着说些什么，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让她隐隐作呕。 她探过脑袋。 望见修侍院大厅前整齐排列着一排排遇难者，同时还有几位上了年纪的大婶正为他们作临终告别祈祷。 “遇难者都在这里嚒？” 洛嘉生随口问道。 陈弘阳先是点了点头，随后记起了什么又摇了摇头，道：“有一位遇难者的遗骸被带走了。” “是谁？” “是严峻男爵的独生女，严采白。” 陈弘阳一咬牙，决定把实情一股脑全交代道：“严采白在男生中人气很旺。因此她和告解室那小子一样被打成了筛子，只是运气可就没那么好，当场毙命了。” 他朝着修侍院顶层努了努嘴，“现在过去还来得及，能看到严峻男爵正带着人来闹事呢！” …… 修侍院顶层。 老司铎脸色阴得可怕。 那种眼神，似乎只需盯着看一会儿，血管内流动的血液就会凝固。 “严峻，我警告你！这里是修侍院，是至高无上的圣地！不是用来给你撒泼发疯的。” 面对数十杆长枪对准自己，老司铎坦然自若地斥责着严峻男爵。 严峻男爵也不甘示弱，大声呵斥道：“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现问题，才把水枪调换成真枪？你们做事都不过脑子的嚒？” “我可怜的女儿就此丧命了！” 他的情绪在崩溃的边缘徘徊，稍不留神，就会跌落万丈深谷。 “你死了女儿，那我岂不是也死了那么多【门徒】嚒？！总共二十一个，现在只剩下八个了！” 当初李亮和邵俊的死，老司铎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压下来。如今闹出这桩事，老司铎难辞其咎，很难想象【教廷】会以何种方式惩罚他。 轻则革职，重则绞杀！ “够了！你们不要再吵了。” 诸正院长迈着沉重的脚步向他们走来，脸色比老司铎还要难看。 作为联姻会的承包方，诸正院长的责任当属首位！再加上自身属性【律己】，他的心理压力比谁都大。 “当务之急是查明真相，给死者一个交代。” 老司铎这种一点就着的炮竹，果然没有诸正院长的一句话好使。 严峻男爵也不是市井街坊耍无赖的二流子，一听这话就冷静下来了。 “查！” “狠狠地查！” “就算是倾家荡产，我也要揪出这个变态杀人魔！” …… 洛嘉生随着陈弘阳来到伤患收容区。 除了射伤的，还有一大批因为承受不住心理压力崩溃的，他们正五花大绑地困在壁柱上，面目狰狞且不停说着胡话。洛嘉生小心谨慎地绕过他们，忽然听到陈弘阳开口道： “瞧，方泽就在那儿。” 陈弘阳停下脚步，留给洛嘉生与方泽独处空间。 此时方泽的呼吸还算平稳，但是从他长袍上数量惊人的破洞，以及凝固而成的大片血渍，就能想象当初惨烈的场景。 洛嘉生偷偷撩起长袍，却看到方泽皮肤完好如初，没有留下一个弹孔，轻声咦道：“这是怎么办到的？” 这时，她瞥见方泽胸前悬挂着一枚吊坠。 造型之丑陋简直世俗罕见。 不知是什么原因，这枚暗红色的吊坠只剩下一个空壳，吊坠中央核心那部分已经挖空了。 这枚吊坠。 洛嘉生好像在哪见过。 随手一翻，吊坠背部的皇家图纹让她立即记过来，轻声呢喃道：“嚯嚯~原来是姐姐做的守护吊坠。” …… 方泽生前的最后一幕，定格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 上半身失去控制。 一头栽倒在血泊之中。 原以为这一世就此走向终点，没想到胸前的“守护吊坠”紧紧贴在胸膛上，那丑陋的暗红色肉瘤迅速融化，快速融进方泽的体内，仅仅死亡了数秒钟，方泽就又满血复活！只是他的意识游荡在外面。 他的意识穿越层峦叠嶂，一直往大陆东边的汪洋飞驰。 数千尺高的深海巨物、迎浪而战的海盗船员、长着鱼鳍与鱼尾的人类，在领略这一番从未见过的风土人情后，方泽的意识来到一片孤岛上。 狂风呼啸，雷如雨下，简直就是一片人间地狱。 在这里，方圆百里没有生物敢驻足停留。 方泽注意到孤岛上有一个偌大的山洞，刚想上前窥探一番，没料到里面传来隆隆声响，道：“弱小的人类，敢来窥探此境？” 意识被冲散。 方泽再一次陷入昏迷之中。 …… 一夜无眠。 第二日清晨一大早，修侍院门外聚集着大批市民。他们高举旗帜，拿着简易的自制扩音器，朝着修侍院喊话道：“我们要清剿奸邪！清剿邪恶！” 原来昨晚有心人在民间散布谣言，说是【修侍院】与【钟塔】其实是邪恶组织，专门来掌控人心的。 这一下就炸开了锅。 谣言越传越离谱，以至于后来竟演变成：邪恶的老司铎与诸正院长，通过献祭年轻生命，妄求达到永生的效果。 洛嘉生一整宿都陪伴在方泽身旁。 刚有些困意想要睡一会儿，就被这群唠叨的市民吵醒了。 “咋了这是？咋了这是？” 陈弘阳一边说着话，一边持着手枪冲了出来，趴在窗户口往外看了一眼，吓得他赶紧缩回脑袋。 “这是要干嘛？这是要造反啊！” 恐惧是人类的本能。 正如之前所说，它就是瘟疫，它就是鼠疫，它就是在中世纪欧洲扩散的黑死病，没有人能够抵挡它，也没有人能够阻止得了它的传播。 仅仅过去了半小时，整个小镇上所有居民都罢工来救济院门口闹事。 眼看形势恶化，老司铎不得不出面解释。 可是愤怒的市民哪里愿意相信他的片面之词，纷纷扬言要把他钉在钉在女神像面前，也只有这样才能洗涤罪愆。 就在这时，就在老司铎一筹莫展的时候，闻人献走了出来。 身上缠满绷带，手里还拄着拐杖，步履蹒跚的模样，很容易博得众人的同情。 他张开双臂，道：“各位乡亲父老，还请听我一句劝！【教廷】的专案人员已经在赶来的路上，【议事大厅】的裁决官也已经着手办案，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给乡亲们一个交代。” 在这一刻，朝阳露出晨曦。 闻人献沐浴着圣光，宛若从天降临的天使，老百姓纷纷顶礼膜拜。 第九十章 侦探 “我感觉怪怪的……” 蔡云探出脑袋看到这一幕，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滋味，道：“这小子就不懂得长幼尊卑嚒？” 洛嘉生好奇道：“这人是谁？” “这位是【钟塔】新晋级的司铎，名叫闻人献。昨晚他也参加了联姻会，托女神的祝福，和他搭档的女伴射中他的腹部，没有留下致命伤。” 陈弘阳见人群终于散去，这才想起来回答洛嘉生的问题。 “那他的女伴呢？” “死了！” “子弹不偏不倚命中心房，当场就毙命了。” 洛嘉生没有往下深究，转念问道：“现在我能带方泽回去吗？留在这里照顾，终究有点不方便。” “当然可以。” 陈弘阳出于礼貌，问道：“需要我的帮忙吗？” “不用了，谢谢。” 洛嘉生当着陈弘阳的面，当着众病患以及医护大婶的面，她就像老猫叼着小猫一般轻松，愣是将这位比自己重四十斤的壮汉公主抱起来。在大家伙惊愕的注视下，洛嘉生迈着轻快的步伐回家了。 蔡云震惊道：“小姐，您这是怎么办到的？” 洛嘉生的眼珠子咕噜转了一圈，道：“难不成你忘了我的阶级是什么吗？是医生。既然我是【医生】，想要找到人体身上的重心岂不是手到擒来？” 丫头有些说上头了，“而且可别看我是女孩子，我的力气可比一般男性都要大！” 回到家中。 洛嘉生替方泽擦拭了身子，并更换干净的衣服后丢到床上。正当蔡云以为她自己也要歇息时，洛嘉生却罕见地换上一身黑色长袍，并且还从洛城带来的木箱中，取出两把手枪。 一边说着话，一边快速拔枪对准来回逃窜的蔡云。 “小姐~~！” 蔡云的声音撕心裂肺，哭天抢地，“小姐，我又哪说错话得罪你了！” 洛嘉生收枪入鞘，盈盈笑道：“我这不是手生嘛？身边就你一个活物，正好拿你来练练手感。” 见洛嘉生把手枪收回去，蔡云这才鼓起胆子，问道：“小姐，你不是【医生】嚒？怎么随身佩戴手枪啊？” “难道你不知道嚒？” 洛嘉生的一个反问把蔡云给问噎住了。 “阶级1【医生】再往上走，阶级2就是【侦探】啦！”说着话，她又从兜里拔出手枪，速度之快令蔡云咋舌，“如果一名侦探枪法不过硬，那还能依仗什么呢？” 蔡云这小子打小脑筋转得快，一听阶级2是【侦探】，就探出脑袋问道：“难道小姐您想去破案嚒？歹徒那么狡诈，小心把自己赔进去哈！” “闭嘴！” 洛嘉生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下来，吓得蔡云不敢多说一个字。 “要不是有姐姐的守护吊坠，方泽的性命怕不是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这笔仇！” “我替他来报！” …… 洛嘉生把蔡云留在家中，自己则披上黑色面纱扬长而去。 作为一名【侦探】，除了缜密的逻辑推理能力，还需要一点天马星空的想象力，而作案工具就是一个很好启发灵感的物件。因此洛嘉生外出第一趟就直奔【议事大厅】。 在那儿，正保存着打空子弹的“彩虹颜料水枪”。 翻越围栏，潜入大厅。 洛嘉生根据大厅内的执勤表，成功推算出证物所在的位置，随后以鬼魅的身型潜入位于三楼的仓库。 “是谁？！” 士兵很是警觉，一听着屋外有动静，两只手就搭在手枪上。 只是洛嘉生快人一步，将枪口抵在士兵的脑门上，道：“不想死的话，把枪交给我。” 这些士兵都是贪生怕死的主儿。 一听着这话，连忙把手枪交给洛嘉生。只见她眼睛都不带看的，光凭肌肉记忆，仅用一只手就把警用配置式手枪，拆卸成为七零八落的零件。 “小姐！你想要什么尽管拿去！留我一条性命可好？” 士兵吓得腿都软了。 洛嘉生看着塞得满满的仓库，道：“昨晚收集的证物，是不是存放在这里的？你能帮我找出来吗？” 她是出了名的懒，能少走一步是一步。 与她相对应的。 士兵那叫一个勤快啊！ 前一句奶奶，后一句小姐，把洛嘉生哄得那叫一个高兴。 “小姐，您可算是找对人了！您这边请！这份证物就是由我保管的。” 士兵领着洛嘉生来到仓库最角落，搬出一箱使用过的“彩虹颜料水枪”，道：“小姐，我们是看不出这枪有什么名堂，难道你有头绪？” 洛嘉生接过来把玩一会儿，发现它比普通规格的手枪轻一些。 “你们有拆开看过吗？” “拆了！里面什么都没有！换句话说，这把枪就只有一枚上了膛的子弹。” 洛嘉生旋即皱起了眉头。 这把枪的构造特殊，单凭人手是改造不出来的。 “有调查过在小镇上的军火贩吗？” “那只瘦猴不知道跑哪去了。” 洛嘉生勒令道：“给我关于他的所有资料！要快！” 士兵看到枪口又一次对准自己脑袋，赶紧领着洛嘉生来到资料室收集资料。洛嘉生在拿着资料与“彩虹颜料水枪”后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 洛嘉生走在大街上，一边翻阅着资料，一边小声嘟哝道：“咦？方泽居然也来查阅过？难不成他这个榆木脑袋，也有开窍的一天？” 看到这里，嘴角扬起一抹坏笑。 “当然也就局限如此了。” 根据资料显示，这位绰号为“瘦猴”的军火贩，经常出没在城北的下水管道里。常年与耗子、蟑螂生活在一起，唯独有生意上门或者是想着去酒吧消遣，才会去澡堂洗个澡，换身干净衣裳出门。 想要让洛嘉生一个女孩子走下水道？ 这简直就是在开玩笑！ 她才不会做这种蠢事，把自己弄得脏脏的。至于如何把瘦猴主动引出来，洛嘉生早已有了计划。 昨夜发生在【修侍院】的事情，就连街头捡菜叶的阿妈都知道了。瘦猴专做地下生意，对这种消息自然是灵通得很！ “如果这批货是我进的，听到这消息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跑路。” “小姐，你在说什么呢？” “什么呢！大叔，这街坊邻里的马车夫，你可都认得？” “认得！我在这赶了三十几年马车！还有许多是我教出来的徒弟呢！” 第九十一章 妙计夺人 无论出门多近的路，洛嘉生都爱坐马车。花费开销是大了些，但胜在能够节省精力思考，而且还速度快！ 以此类推。 瘦猴想要跑路一定得坐马车！ 这可是一桩大案，如果被议事大厅抓住，那可不是流放荒芜之地那么简单了。 洛嘉生接着继续聊道：“那能不能帮我一个小忙？我愿意付你们佣金。” “小姐，您尽管说！” 老车夫长相确实有点蛮横，但是心肠是一等一的好！不枉洛嘉生驻足观察半小时，仔细比对每一位车夫癖性、交流方式，才选择坐上了这辆马车。 “我、我想找一个人。” 洛嘉生眼眶泛红，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演技比一般流量小生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诶呦？诶哎哟诶~小姐，千万别哭啊！有什么伤心事和老夫说道说道！” “喏~就是他。” 洛嘉生把瘦猴的画像交给老车夫，接着道：“我听人说他就住在北区，可是我翻了个遍也没找着。” 瘦猴以往出行都是特别谨慎的，因此老车夫并不认得这张脸。 “他是不是欺负你了？还是说辜负你了？” 洛嘉生没有说话。 只道是暗暗点了点头。 一段少男少女之间的爱恨情愁，就在老车夫脑海中勾勒出来。再回头看着女孩子一脸受委屈的模样，心中的怒火不打一处来！ 马鞭狠狠地落在马背上，道：“小姐，您请放心！您就算是不给佣金，相信我的徒弟们也愿意帮这个忙。” “那就有劳你们了。” 洛嘉生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 当天晌午，老车夫带着洛嘉生找到正在歇息的车夫们，并向他们交代清楚来由。 这群年轻的车夫那叫一个气呐！ 都在心疼一棵好白菜被一头猪拱了，纷纷扬言抓住那个男人海扁一顿。洛嘉生却装出一副心急的模样，道：“各位好哥哥们，千万别！如果谁能把他带到街角的水井口，我愿意付他二十块女王币作为报酬。” 一听到还有报酬，车夫们的热情更是高涨，赶着马车就在城北四处溜达。 “这张网算是布置出去了，就等着鱼儿上钩。唯一的变数那就是罪犯抢先一步杀人灭口，如果真是如此，那我只能自认倒霉咯。” 洛嘉生蒙着面纱坐在街角的水井旁，一坐就坐到深更半夜。 终于。 有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洛嘉生循声望去，见着一辆马车正朝着她跑来。 “姑娘，这人，是给你带来了，这钱……？” 车夫一边说着话，一边撩开车帘，好让洛嘉生能够看清坐在车厢里的瘦猴。 “给你！” 车夫接住洛嘉生丢给他的钱囊，打开来仔细一清点，笑得合不拢嘴。 “那就不打扰二位清静了！” “再会！”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车夫把瘦猴赶下了车厢，挥舞着马鞭，扬长而去。此时瘦猴正抱着行囊，脸色困惑地望着洛嘉生。很显然，他并不认识这位女子，只是因为她的美貌，瘦猴又忍不住多看上几眼：即使穿着黑色长袍，单看五官样貌，就足以秒杀酒吧里那些胭脂俗粉。 “小姐，我们认识嚒？” 洛嘉生没有说话。 她在等车夫与他的马匹走得远远的。 当马蹄声消失在街道尽头，瘦猴只感觉身后刮起一阵凉风，随后身前的少女不见了踪影，后脑勺也被一个冰冷似铁的东西堵上了。 瘦猴和枪械打了十几年交道，怎能不懂怼在后脑勺的什么东西，旋即打了个激灵，道：“你、你想要干什么？！” “我就想问几个问题。” “小姐，你问吧。” “你认得这把枪吗？” 瘦猴一扭头，看到洛嘉生左手里拿着的“彩虹颜料水枪”，眼珠子咕噜咕噜不停地打转，只道：“不认识。” 忽然，顶在后脑勺的手枪挪开了，几乎是一瞬之间，耳边传来呼啸而过的子弹声。 “砰！砰！砰！” 一枚子弹从耳朵上方飞过，另外两枚从耳朵下方飞过，但无一例外都是擦着耳朵的汗毛飞行。震耳的开火声让瘦猴短时间失聪，两只脚一软，很不争气地跪在地上，求饶道：“小姐！我说！我什么都说！只求你能我留一条命！” “我确实不认识这把枪！这年头谁还把手枪改造成这幅模样的。” 洛嘉生噗呲笑出了声。 按理来讲，一位美女当着自己面笑，那是一件极其享受的事情，可是在瘦猴看来，这世上再也没有比这毛骨悚然的恐惧了。 “既然你说不认得这把枪，那为什么今晚这么急匆匆地出门呢？” 洛嘉生用枪指着瘦猴鼓鼓的行囊，不管他是否同意，朝着拉链就来了两枪，随后有一大把金灿灿的女王币滚了出来。 瘦猴赶紧把女王币揽进怀里，道：“我这不……想出去散散心嘛！” “还给老娘嘴硬！” 瘦猴见到枪口对准自己，想到这丫头说一不二的性格，像是一只瘟鸡在地上匍匐，道：“不敢！不敢！” 【议事大厅】的裁决官还好说话。 一手交钱，一手放人。 可眼前这丫头哪是吃这一套的主儿啊！软硬不吃，摆出一副“不套到话，誓不罢休”的态度。 “说！我都说！” 瘦猴没辙，坦率道：“这枪确实和我无关，但是我怕议事大厅那些老爷们，把这件事嫁祸在我的头上！” “我瘦猴别的都不惜，唯独这一条命，看得比一切都值钱！” “以前犯的都是小事，交一笔保证金就能出狱，这次可就不一样啦！” “听说洛城的专案组都来咯！” 洛嘉生没有因扑了个空感到沮丧，反倒更为兴奋道：“这方圆数十里的军火贩子，你可否认识？” 瘦猴一听这话可吓坏了。 “小姐，你是打算一个个查过去嘛？！” 他的头摇得比拨浪鼓还厉害，“做这种事情就是去送命！他们可都是一方恶霸，就连议事大厅的老爷们，见着他们也要礼让三分。” 洛嘉生用枪管抵住瘦猴的下巴，强迫他抬头仰视着自己，嘴角扬起一抹坏笑，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第九十二章 最好的通行证 洛嘉生用瘦猴的钱租了一辆马车。 原本瘦猴想趁着这丫头打空子弹的时候反击，没想到她从兜里又掏出一把手枪瞄准自己，这下只好乖乖做好车夫职责。 “小姐，那地方危险得很！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为妙。” “不要去？如果你连向导的工作都做不好，我还留你小命干嘛？” 说着话，有一枚子弹擦着头皮飞过。 原本就所剩无几的头发，现在可倒好，全给洛嘉生突突了。 瘦猴心中哪敢有怨言，都快要患上“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一门心思驾驶着马车往山涧飞驰。 山路有些漫长，瘦猴还是不死心地说道：“小姐，我是二级经销商，专门负责咱们小镇的地下军火生意。等一会儿到的地方，是一级经销商的仓库基地。这里配备的武器可不止咱们这种手枪，还有长统火枪，威力完全不逊色于正规军。” “你说，我在听。” “不仅如此，那里还有几吨的黑火药！一点燃，可以把整座山夷为平地。” 听到这话，洛嘉生就有些不淡定了。 “议事大厅就没派人来围剿？” “围剿？围剿个屁！” 瘦猴和洛嘉生熟练起来，胆子也放开了，各种脏话也漫天飞。 “议事大厅的老爷们每年都向他们征收保护费，可以说有三成的开销是由他们撑起来的。” 官匪勾结在这个世界很常见。 甚至还有一些势力做大的，女王直接给他封官加爵，让他位列三公。 洛嘉生是大城市长大的孩子，听着这话自然感到新奇，道：“岂不是一个脱离女王掌控的小型城市了？” 瘦猴点了点头，道：“里面使用的货币是子弹！小姐，你没有听错！” 他特意把声线拉得长长的，“每逢过年，父母给孩子的压岁钱，就是一大麻袋子弹。” “即使是刚学会走路的孩子，也已经学会拉开保险栓，七八岁的孩子更是能跟着父亲上山打猎了。” 洛嘉生好奇道：“听你讲得头头是道，该不会你就是里面长大的孩子吧？” 瘦猴挠了挠光秃的头发，道：“小姐，没有猜错。” 俩人正说着话，马车绕着一道道沟壑急行，好在瘦猴的驾驶技术到位，没让马车侧翻。 可当想继续前进，丛林里蹿出一排排手持长统火枪的少年，为首的朝他们喊道：“你们是谁？为何要闯入这里？” “是我！瘦猴！” “你怎么来了？难不成是缺货了？车厢里的是谁？让他出来见我！” 他们保持高度警觉，没有因为是熟人就放松警惕，但当他们看到那张绝美容颜时，这群山沟沟里生活的汉子全都害羞地别过了头。 洛嘉生道：“不知是谁家的孩子弄丢了这把枪，被我在林间捡着了。” 她从兜里掏出那把“彩虹颜料水枪”，盈盈笑道：“这么粗心可不好哟，万一伤着人可就出事了。” 这群少年眼睛尖锐如隼，即使隔着十多米，也能辨认出洛嘉生手持之物。 忽然，有一位少年嚷嚷道：“这不是村南老疯子的作品吗？我见他的孙子拿在手里把玩过。” 洛嘉生眼前一亮，朝这少年努了努嘴，道：“可以带我去找他吗？” “这个……” 不仅是他，就连其他少年也面露难堪之色。 “这是怎么了？” 洛嘉生看向身旁的瘦猴。 瘦猴知道这姑娘的爆脾气，只道：“那个老疯子做枪的手艺，但是脾气臭得很！一般见着我们，就不分缘由地朝我们开枪……” “有趣！有趣！” 洛嘉生把手放在背后，一字一顿道：“唔~~还有这种怪老头？那我肯定得去见识一下！” …… 秃猴不知花了多大力气，才把关系疏通好了。 他带着洛嘉生来到城南老疯子家门口，死活不肯再往前进半步，道：“小姐，可别怪我没警告过你哈！这一脚踏进去，是站着出来还是躺着出来，可不是我说了算。” 洛嘉生堂而皇之地推开房门，屋内的景致让她眼前一亮。 庭院中央摆着假山假石，旁边还用小柏松装饰，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溪沿着山坡缓缓流淌，这哪是疯子的家，这简直就是世外桃源。 屋子里探出一个小脑袋，看年纪，应该就是老疯子的孙子。他见着屋外的大姐姐，惊得怀里的子弹散落一地，道：“爷爷！爷爷快来看呐！有女神！女神来了！” 洛嘉生走上前，随意捡起几枚子弹一瞧，由衷称赞道： “成色不错、质地饱满。是一枚上乘的子弹。” “哪里来的小丫头，敢闯我的屋子？” 一位身材矮小，满脸白须的老头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只是在见着洛嘉生的样貌时，心中着实吃了一惊。 原本刚硬的心肠，顷刻间就软下来了。 果然！ 相貌就是最好的通行证！ 洛嘉生低着头，道：“你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城南老疯子’？” “什么城南老疯子！我也是有名有姓的好不好！” 老疯子的嗓门比炸药声还响。 “小丫头，你可听好了，我只说一遍，我叫水井次郎。” 洛嘉生见多识广，听到这名字立即就反应过来，道：“水井？你是王国南部滨城的人？” 水井次郎发出一声不小的惊呼。 “咦，小丫头懂得还挺多的嘛！” “没错！” “老夫就是从王国南部一步步迁徙，来到帝都脚下定居的。” 庭院里的构造有着一股浓浓的南部风情，水井次郎的穿着也与普通老头不同，行为举止上也能看出一些端倪。 水井次郎见洛嘉生如此顺眼，便忍不住多唠叨几句，道：“小丫头，今天找我有什么事？” 双手环抱于胸，上下打量着洛嘉生，“看你这长相，不像是山里的人啊。” 洛嘉生踮起脚尖，探头看向屋内，道：“能进屋里说说嚒？” “……请进吧。” 刚走进屋内，刺鼻的机油味让洛嘉生不停打着喷嚏，推开障子，洛嘉生就看到一台大型机床以及许多五花八门的加工仪器。 这时候，洛嘉生才说明来意，道：“我想要订制武器。” 第九十三章 天才少女 水井次郎盯着洛嘉生看了好一会儿，背着手说道：“先跟我来吧。” 俩人继续往屋子深处走，来到一间纵深达到五十米的靶场。靶场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枪械，从迷你手枪到长统火枪一应俱全。 “先试试你的手感，看看什么武器最合适。” 不同武器对应的职能是不同的。 譬如手枪多用于威吓、警示用途；长统火枪则因造价便宜，用于廉价正规军的装备；至于特殊武器，譬如高精度长枪、重机枪，只有特殊部队才能装配。洛嘉生捡起一把手枪，对着十米开外的靶子射击，“砰”、“砰”、“砰”，弹无虚发！ “不错！不错！” 水井次郎拍手称赞，“凭借手枪的精度也能做到这一点，老夫之前确实小觑你了。” 洛嘉生接着使用一把特殊改短过的长统火枪，威力比不上传统火枪，但胜在携带方便以及装弹快捷。当初随着马光一同讨伐阶级4【催眠师】的时候，那群火枪手就是因为换弹过于麻烦，才被“家人”们带走的。 她把所有枪都使了个遍，道：“我想要那种可以随身携带，威力小一些没关系，但是装弹速度一定得快！” 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冲锋步枪的说法，甚至连步枪的概念都没有，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工艺的局限性。长时间的使用会导致枪管过热，子弹质检标准量化不一，也容易导致子弹卡壳。 水井次郎记录下洛嘉生的要求，拍着胸脯说道：“包在我身上了！不过得先预支付一些佣金。” “要多少？” “两千女王币。” 洛嘉生下意识说道：“咦，这么便宜呀？” “呃~这还没有算选材的费用，后续林林总总加起来，造价可能在八九千女王币吧？” “这也还是很便宜。” 洛嘉生小声嘀咕道。 “你先把设计图纸赶出来，我回家去取钱，下次带来给你！” “记住！不用想着节省材料！要用，就用最好的！” 如果方泽知道在自家借住的丫头是一个小富婆的话，怕不是想尽办法也要薅她的羊毛，好在方泽并不知情。 水井次郎笑道：“还是和你们谈生意爽快，不像衙门里那群人，尾款拖到现在都没支付。” 洛嘉生神色一凝，不急不缓地旁敲侧击，道：“哦？都是谁呀？” “还不是山下小镇里的【钟塔】！在我这里定制了那么多枪，一转身就不见人影了。” 说起这个，水井次郎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洛嘉生扶着胸脯，道：“和你交接的是谁呀？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嘛？” 真相。 从未有过如此近距离的接近真相，即使是洛嘉生也难免心生紧张。 “呃~好像是一个叫‘方泽’的男人。” “噗嗤~！” 洛嘉生差点笑吐了。 这算哪门子事？ 怎么绕到方泽的头上？ 如果真的方泽在背后动的手脚，难不成还会任由那些小妹妹，对着自己开枪嚒？不过一想到方泽如此能招蜂惹蝶，洛嘉生也只能暗暗咬牙发恨。 “他有多高？样貌长相如何？” 水井次郎以最简单的言语，描述道：“个头一米七左右，长得挺一般的。” 洛嘉生闭上了眼。 目前所知的情报在脑海里飞速运转，片刻之后，一个面生的身影浮现在她脑海里，坏笑道：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他。” …… 洛嘉生驾驭马车技术之娴熟，就连身为阶级3【圣骑士】的陈友瑶也望尘莫及。 至于要问为什么上山赶路的是瘦猴。 原因很简单。 因为洛嘉生她懒啊！ 懒得出门，懒得做菜，懒得工作，每天躺在家里看会儿书，用她的话来讲“我动脑子就已经很辛苦了，难道你还想让我动手？”，要不是这次案件牵连到方泽，洛嘉生才懒得出门办案。 这丫头一边想着，一边暗落落地吐槽： “这只瘦猴也忒没用了！明明三个小时的路程，昨晚愣是跑了五个小时！” “嘻嘻~还是本小姐厉害！” “看来我能够赶在天黑之前回去咯~” “香喷喷的炸鸡，我回来啦！” …… 一碗洒着葱花的阳春面，一碟卤香牛肉，配上一大碗炸鸡，餐后再沏上一壶新鲜采摘的绿茶。 “小姐，方泽这小子总是醒不过来，是不是出毛病了？” 蔡云见洛嘉生实在是太悠哉了，忍不住问道。 “急什么？” 洛嘉生一边饮着茶，一边修正手枪射击参数，道：“再给这榆木脑袋十天半个月，估计也找不出幕后真凶。还不如本小姐出马，仅仅只用了两天！”她伸出两根手指，向蔡云比划道，“两天时间我就找着了。” 蔡云趴在书桌前，专心做好捧哏工作，好奇道：“犯人是谁呀？” “那自然是人人敬仰，少年得志，【钟塔】新晋升的‘司铎大人’，闻人献啦！” 洛嘉生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似乎是在说，“快夸夸本小姐！” 蔡云混迹江湖多年，一眼就看穿洛嘉生的小心思，溜须拍马的本事可谓是一绝。 “真是绝了！” “像小姐您这么聪明的人，我蔡云这辈子都没遇到过。只是能否说道说道其中的名堂，好让我也能明白一二？” 洛嘉生点了一下头，道：“最有力的证据，就是我找着了制造武器的军火商。通过他的证词反向推演，基本上就锁定了闻人献这个害人精。你知道嚒，他居然盗用方泽的名字，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底气。” 说到这里，洛嘉生笑得那叫一个欢！ 蔡云对此深表赞同：“上次见面，我就感觉这小子邪门得很！不知道的，还以为哪个邪门组织派下来的【洗脑者】。” “可……接下来，小姐你打算怎么办？” 再怎么说洛嘉生没有直接证据，即使是把水井次郎“请”下山，以闻人献的威望，只要一口咬定没有见过水井次郎，想要糊弄过去并非难事。 洛嘉生却道：“这事好办！我有足够多的办法让他显出原型！” 蔡云两眼一抹黑，完全跟不上洛嘉生的思考速度。 “当然就是他啦！” 洛嘉生摸了摸方泽的头发，一脸坏笑望着他。 第九十四章 钓鱼执法的大师 “您……是想着钓鱼执法？把方泽这小子，当作诱饵引他上钩？！” 蔡云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小姐，您就不怕出了些什么意外，反倒伤了方泽这小子？” 洛嘉生蜷缩着小腿，坐在昏迷不醒的方泽身旁，嘟哝道：“这有什么好怕的？这小子命可硬得很！这点小事伤不了筋骨的。” 她差点就把方泽的属性【强运】告诉蔡云，好在自己及时收住了口，才免得向外人泄了密。 关于自己的属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有心人想要对付自己，完全可以从他的属性下手，制定出一套有针对性的计划。当然这也仅局限于大众属性，像方泽这种特殊属性是无效的。可是【强运】属性实在稀少，万一蔡云这小子打算整个花活，很容易陷方泽于危难之中。 “可是，仅凭小姐您一人迎敌，会不会有些太冒险？” “你看我这不是准备要出门嚒？” 原来洛嘉生早有打算，每一步如时钟般精准。她打算出门去找方泽的“老相好”陈弘阳，希望谋求他的帮助。 …… “哟，这不是方泽家的小媳妇嚒？” 当洛嘉生找上陈弘阳时，他正倚着栏杆不停抽着烟。这桩案件影响过于恶劣，稍有不慎可是要丢脑袋的。议事大厅里的老爷们早已坐上驴驹，前往洛城疏通关系，至于底层的普通士兵全都分派出去，尽自己所能去搜寻证据。陈弘阳也是偷得浮生半日闲，企图依靠香烟里的尼古丁麻醉自己脑袋。 有时候，陈弘阳也在想，自己的属性从【洒脱】升级为【健忘】算得上一件好事吗？ 工作压力那么大，如果牢记每一桩命案，怕不是还没熬到退休，自己就先疯了，强制性关进恐怖的精神病院里。陈弘阳一想到这个，心里就毛嗖嗖的。 恰逢这时，陈弘阳看到寻踪而至的洛嘉生，说出刚才那段话。 “哟，这不是方泽家的小媳妇嚒？” 洛嘉生俏脸一红，道：“你这位大叔真是倚老卖老，为老不尊！说话之前，就不能考虑一下女孩子的感受嚒？” “抱歉~抱歉！一时嘴快，还请恕罪哈。” 洛嘉生没往心里去，道：“我找到谁是凶手了。” 陈弘阳身子一哆嗦，夹在指尖的烟掉到地上，一脸震惊望着洛嘉生，道：“是谁？” “是闻人献。” “是他？！” 陈弘阳的眼珠子瞪得比铜铃还大，即使是听完洛嘉生严丝合缝的推理，也是连连摇头道：“怎么可能是闻人献呢？” 洛嘉生暗骂一句呆瓜，接着道：“如果你不相信的话，试着放出一些风声，说是方泽有苏醒的迹象，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把他钓上岸。” “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弘阳脑筋一贯不太好使。 洛嘉生白了他一眼，道：“你就没看懂这次闻人献处心积虑，想要杀的是哪两个人嚒？” 她掰着手指，做起了更加细致的解释。 “谁和闻人献矛盾最深？那自然是严家的大小姐，严采白！谁和闻人献竞争上岗最激烈？那当然非方泽莫属了。你再联想这一次作案手法，摆明了就打算借他人之手，除去心头大患。” 主办方给每一位都派发了“彩虹颜料水枪”，让他们拿着枪对准自己心仪之人射击。 方泽与严采白作为人气最高的两位。 对准他俩胸膛的枪自然不计其数，只要有一发子弹命中心脏，等待方泽与严采白的命运只有死亡。 “可是，闻人献自己也负伤了啊！” 听到这里，洛嘉生开始担心弱智是否会传染，把方泽也整成这种一问三不知的呆瓜。 “他又没有把自己整死！” “如果他把自己整死，那么嫌疑确实能洗清！可是他自己活得好好的，和他在一起的女伴呢？子弹不偏不倚命中心房，当场毙命！这话还是你告诉我的。” 经过这一点拨，陈弘阳的榆木脑袋终于要开窍了。 “小姐说得对啊！” “闻人献可以事先吩咐那女孩，让她对准自己的肋骨射击。自己则可以趁此机会一枪了结她的性命，还能省下一笔封口费！” 洛嘉生点了点头，道：“如果一件商品售出后遇到问题，首先想到的是什么？” 陈弘阳脱口而出道：“是……售后服务！” “你瞧！你不是挺懂的嘛！” 洛嘉生听了这话，感觉眼前这家伙也没想象中那么蠢，接着道，“由此类推，如果闻人献知道方泽性命并不大碍，他会怎么做？” 陈弘阳道：“会来杀人灭口！”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暗地里守着方泽，揭穿闻人献的真面目。” 洛嘉生明眸闪烁着光辉，手指在空中不停画圈圈，道：“那还等着干什么呢？赶紧行动起来吧！” 俩人分道扬镳。 陈弘阳决定去酒吧消遣，顺便放出方泽就要苏醒的风声，至于是不是假借公事为由去酒吧买醉，就不得而知了。洛嘉生则是暗暗庆幸，当日背着方泽离去之时，闻人献还大义凛然地站在百姓面前布道，等到他反应过来，洛嘉生早早就带着方泽跑回家了。 还有一点也很关键。 闻人献常年与敲钟老人居住在钟楼，并不晓得方泽搬家一事，这也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了暂时无人看守的方泽。 …… “小姐，您这是在做什么呀？” 蔡云见洛嘉生回到家中，二话不说就开始整理自己的书籍，不知道还以为是仇家找上门。 洛嘉生百忙之中瞟了他一眼，当然手上的活也没停下，道：“怕是过不了几天，我们又要搬新家咯。” “咦，这话是什么意思？” 洛嘉生没有做出解释，扛起那个连方泽都嗷嗷喊重的书箱，轻松惬意地来到地下室。 地下室空无一物，完全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点起一盏油灯。 洛嘉生把自己的行李安置在角落里，同时也很贴心地把方泽的衣物整理出来，安置在另一边。此时她只需要耐心等待，就像一位垂钓老手等待上钩的螺丝青。 第九十五章 优雅的火枪手 第二天下午，屋外传来的敲门声。 洛嘉生推开房门一看。 不仅有陈弘阳，还有三个体型怪异的士兵。 陈弘阳一脸醉态，指着洛嘉生说道：“你们看！我没说错吧！告解室那小子真是有福气，娶了一个这么漂亮的老婆。” “这是几个意思？” 洛嘉生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好在陈弘阳身后三人做起了自我介绍。 “我们是三兄弟，昨晚与陈队长在酒吧相逢，听说方泽就要醒过来了，特地来看望一番。” “我是老大，谷丰之。” “我是老二，谷行之” “我是老三，谷申之。” 老大有着圆滚滚的肚皮，远远望去，就像一只熊猫；老二精瘦如柴，不知道还以为是老大熊猫手里的冷箭竹；老三顶着一双黑眼圈，看上去就像纵欲过度的废人。兄弟仨人无一例外背着一杆长统火枪，而且……看上去还都挺有礼貌的。 洛嘉生没有理由堵在门口不让他们进去，只道：“进来吧，不过目前方泽还没醒。” 陈弘阳大摇大摆地走进屋，兄弟仨人倒是在进屋时脱下脏兮兮的皮靴，这令洛嘉生不由高看他们一眼。 “兄弟啊！你咋还没醒来嘞？” 洛嘉生见陈弘阳冒冒失失地朝方泽扑去，旋即伸手一把攥住他裤腰带，接着用手肘敲打他的后脑勺。 “诶呦~诶呦~我去！” 用力不算大，可就是这一敲，把陈弘阳的酒劲给敲醒了。 “我这是在哪？诶，我怎么来到你家了？” 陈弘阳转身看到兄弟仨人，吓得当场就蹦起来，“你们怎么来了？” 老大谷丰之顶着一个圆滚滚的肚皮，道：“这不是你非要拽着我们兄弟仨来看吗？说是方泽娶了一个妻子，比你这三十多年见着的女人还漂亮，非得带我们来见识一下世面。” 陈弘阳忽然记起什么，连连敲自己的脑袋。 “诶呦，瞧我这脑子！又在犯糊涂了。” 洛嘉生收回昨日的评价。 她还是觉得眼前这家伙出了名的不靠谱。 陈弘阳旋即道：“但是小姐你放心，昨晚你交托给我的任务，我已经圆满完成。” 洛嘉生愕然了。 她指着屋内另外三人，道：“这不是咱们私底下商量的计划嚒？能当着外人谈吗？” “他们不是外人。” 陈弘阳搂着老大的肩膀，老大也很配合与他一起傻笑，“他们可是我在监督队里的得力干将！这几日刚回的小镇，之前一直在外地培训。” 洛嘉生双手一摊，道：“既然你都这么说，那么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了。毕竟我们现在缺人手，多一个人就能省一份力。” “啊~原来是陈队长制定的计划，是我们错怪了。” 兄弟仨人向陈弘阳表达崇高的敬意，陈弘阳不好意思戳破他们的幻想，只道称是。 接着洛嘉生就开始介绍计划，只是关于幕后凶手的真实身份，洛嘉生特意留了个悬念没有道明。 “好了。” 洛嘉生起身拍了拍手掌，道：“你们几个找个合适位置躲着吧。” 陈弘阳与谷申之身材匀称，俩人刚好可以撑满整个衣柜；谷行之瘦得和竹竿一样，一个滑步就溜进方泽的床底下；谷丰之就有些头疼，那圆滚滚的肚皮简直无处安放，就连放餐具的橱柜也藏不住，最后迫于无奈，洛嘉生只好把他整成花瓶柜，身上披着一条黑布，头上顶着一朵小雏菊，极其突兀地摆在窗户边。 …… 夜半钟声响。 洛嘉生躺在自己卧室里装睡，忽然，窗边有窸窣声响传来，只是没过一会儿就离开了。 屋外窥探之人正是闻人献。 昨日清晨，回到修侍院伤患收容区的闻人献傻了眼。好端端一个大活人，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被搬走了。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方泽未过门的妻子带他回去的。 方泽能够活命已经是够离谱了，背地里居然还有一个未婚妻，真的是让闻人献有些发杵。 他绝不能容忍自己天衣无缝的计划，出现这么大的纰漏，于是千里追敌，决定暗暗潜入方泽家中行刺。 可接下来的事情更令他感到意外。 方泽早在一个多月前，就已搬迁至新住宅，一时半会还找不到人去打听。原本打算谋后而动，但是今天一大早听到风言风语，说是方泽就要醒来了。 这可把闻人献给急坏了。 为了能够欣赏心头所恨暴毙的场景，案发的前一刻，闻人献的目光可一寸都没从方泽身上挪开。而最后那一番深情对视，闻人献有理由相信一旦方泽醒过来，必定会对自己进行无休止尽的调查。闻人献也算是看透了，方泽这小子性子就爱钻牛角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半夜唐突行刺，实属无奈之举。 …… 洛嘉生旋即行动起来。 压轻脚步，按照事先规划好的路线，潜入方泽的卧室里。 按照闻人献以往谨慎的性格，他势必要多做观察，再决定是否潜入屋子里。只是今天时间紧急，由不得他优柔寡断，再加上洛嘉生把床挪到窗户的死角，逼迫闻人献必须进屋才能射击。 就这样。 闻人献一步步落入洛嘉生布置下的圈套中。 …… 屋子里静悄悄的。 闻人献蹑手蹑脚地翻进窗户，一步步向床靠近，在那里正躺着他这三年来最大的梦魇。曾经有无数次幻想过正面击败他，可每一次都是他取胜，而且是那样轻而易举，显得自己是那样不堪一击。 “抱歉了，方泽，来世再好好做人吧。” 闻人献掏出手枪瞄准方泽，正准备射击的时候，身旁的衣柜忽然打开，陈弘阳与谷申之同时朝着闻人献开枪，“砰！”、“砰！”，两发子弹相继落空，落在身后的墙壁上。 “该死。” 陈弘阳暗骂一声，想着再次射击，谁知闻人献跑得比兔子还快，一溜烟就跑没影儿了。 好在洛嘉生事先有所准备。 靠近窗户边的谷丰之拿起长统火枪，朝着正要翻越窗户的闻人献就是一枪，子弹不偏不倚正中闻人献的屁股。 “诶呦~！” 闻人献一个踉跄，重心不稳摔了出去。 第九十六章 接纳我吧! “淦，我说陈队长，你的枪法也忒臭了吧？” 洛嘉生推门进屋，看到屋内一片狼藉就明白陈弘阳开了空枪，便忍不住吐槽道。 陈弘阳一听这小丫头片子也敢吐槽自己，旋即道：“要不你来试试？这黑灯瞎火的，能打中人就出怪了。” 洛嘉生不急不缓走到窗户边，朝着已经跑出二十余米的闻人献抬手就是一枪，“砰！”，正中靶心！ 在众目睽睽之下，闻人献发出一声哀嚎，双脚一软跪倒在地。 陈弘阳来不及细想，高呼道：“追！” 洛嘉生没有撒了欢追上去，反而回到方泽身旁守着。按照她的说法，那一枪已经击中闻人献的要害，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伏诛。 此时她需要做的，仅仅只是守护在方泽身旁就够了。 …… “队长！这小子非但不服输，居然还打算反抗！” “他奶奶的。” “把兄弟们都叫来！说是找着了幕后凶手，就是【钟塔】新晋司铎，闻人献。” “这……会不会影响不太好？” “万一老司铎怪罪下来，可不是哥几个能担当得起的。” 陈弘阳猛得一拍胸脯，豪言壮志道：“出了什么问题就往我身上甩！居然想伤害我的好哥们方泽，这一次，我定叫他有去无还！” 一名阶级2的罪犯。 这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如果将他击败，足以陈弘阳扬名立万，将来在酒吧里泡妞也有了更多吹嘘的资本。 想到这里，陈弘阳的嘴角都笑歪了。 “队长快看！” “这小子的脚步好像变快了。” 只是看到流了一地的鲜血，陈弘阳忍不住哈哈大笑，道：“这小子就是在做困兽之斗，翻不起什么浪花。” 陈弘阳的速度不快不慢。 既不会被闻人献甩远，同时也给他足够的压迫感，这种压迫感在负伤状态下，尤其折磨心态。 “心跳差不多在一百五上下，意识也开始恍惚，难不成我闻人献一生就此到了终点？” 嘴里都是支气管里涌上来的鲜血。 要不是他不停往肚子里咽，此时早已窒息而亡了。 “又咸又腥，这就是人血的味道嚒？” 眼前出现重影，两只脚也开始发软，闻人献暗叹一口气，道：“人生的最大的遗憾，莫过于没有带着方泽一起死！” “一起死！一起死！一起死！……” 渐渐的，闻人献跑不动了。 他已经预料到一旦自己被捉住，面临的是何种酷刑，如此以来倒不如就在这里了结生命罢了。 可就在这时，内心深处听到一声呼唤。 “你是在等待我嚒？” “是谁？是谁藏在我的心里面？” 这个声音浑厚有力。 可是听起来却又那样摄人心魂，让人无法自拔，听了一遍还想听第二遍。 闻人献有些犹豫，道：“你就是恶魔吗？” “你们世人好像都喜欢这样称呼我。” “你能我重新有站起来的力量吗？我……好像快要死了。” 闻人献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上已经是蒙着一层薄薄的眼翳，就像即将入土的老人。 “我不仅能让你站起来，还能赋予你复仇的力量，只需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 “代价是什么？” “敞开你的心灵，接纳我吧！” …… 当陈弘阳赶到的时候，闻人献已经因为失血过多休克了。他给闻人献做了简单的包扎，静候谷行之叫来的援兵。好在这些天，监督队的士兵24小时待命不休息，谷行之一回到【议事大厅】交谈清楚来龙去脉，这群士兵嗷嗷直叫，捎上自己的长统火枪就冲了过去。 监督队的士兵们也是人。 他们也看不惯高高在上的司铎，平日里正经事不做一件，就能领到数倍自己的薪水，而且走到哪都受市民的爱戴，因此一听到【钟塔】的司铎竟然是幕后真凶，大伙可别提有多高兴了。 一旦把这件事捅出去，不仅仅是【钟塔】掩面扫地，更有可能把【钟塔】与【修侍院】的关系搞僵。 “谁不喜欢做一个坏孩子呢？” “想象就感觉兴奋！” 故此，这群士兵跑步的速度，真是比亲妈奔丧还要快，生怕自己慢人一步，就见不着这逮捕【司铎】的精彩瞬间。 “陈队长，我们来了！” 陈弘阳回头一看，好家伙，整个小镇的监督队全来了。 “你们这是几个意思哈？平日里也没见你们这么积极，今天怎么全到齐了。” 年轻的副队长赔笑，道：“这桩案件事关重大，我们不得不谨慎对待啊！” 士兵们连声附和着。 他们这点小心思哪里瞒得住陈弘阳，大手一挥，道：“既然如此，抓捕闻人献的工作就交给你们办了！” “好耶！” 士兵们捆人的手法别提有多熟练，仨俩下就把闻人献捆成一个肉粽，正准备扛上马车运回【议事大厅】，街道尽头出现几个熟悉的身影。 “把闻人献给我们留下！”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钟塔】的老司铎呐！” 陈弘阳笑得比花还要灿烂。 老司铎见陈弘阳不领情，那张老脸拉得比马脸还要长，道：“闻人献反了什么错，需要被你们这样对待！他再怎么说也是我们【钟塔】的司铎，是拥有神职赦免权。不要说是你这样一个小小的监督队队长，就算是议事大厅的裁决官来了，他也不能当着我面把闻人献带走！” 陈弘阳和他的下属特别鸡贼，都盼着老司铎把狠话尽放，想着看他知道事实真相之后的囧相。 老司铎见他们不为所动，心中大为恼火。 “怎么？难不成你们听不懂人话吗？” 一字一顿道，“我叫你们放人！” 陈弘阳双手环抱于胸，直言道：“老司铎，我敬重您是小镇的前辈才不和你斤斤计较。让我现在放人，可以！但是这项包庇杀人犯的罪名，我还是希望由您担着。” 老司铎心头漏跳了一拍，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就非得我说得那么直白嘛？” 陈弘阳气沉丹田，用平生最大的力气喊道：“你的继承人，【钟塔】新晋升的司铎，闻人献，是这一次修侍院恶劣杀人案的真凶！” 第九十七章 法外狂徒 声音传遍整条街道，把熟睡中的市民纷纷惊醒。 老司铎刚才还气势汹汹，一听这话立马就成了一只瘟鸡，可旋即又暴怒起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问你，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陈弘阳仗着自己占理，争锋相对，道：“我就再说一遍！你的继承者，【钟塔】新晋级的司铎，闻人献蓄意谋杀方泽与严采白，顺道害死了【钟塔】与【修侍院】四十多位青年才俊！而你，老司铎，现在居然还想包庇他！” 痛快！ 陈弘阳平生在世，再也没有比今晚还要痛快的日子了！ 自己不过是一介平民，竟然敢当街，当着众人的面斥责功高德劭的长辈，这其中岂是一个“爽”字了得。 市民们听到这话，无一不感到震惊，即使是老司铎也不愿相信这事。 “这不可能！” “闻人献怎么可能会是凶手呢！” 老司铎的【偏激】属性开始发作，让他整个人变得癫狂，“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可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原本昏迷休克的闻人献忽然恢复了知觉，紧接着，一股飓风席卷了整条街道。 首当其冲的就是监督队的士兵。 尤其是几位守在马车旁的，更是在顷刻间命丧黄泉。 “我……又重生了！” 闻人献亲力亲为，用自己的言行把老司铎推下万丈深渊，让他在市民面前彻底颜面扫地。 他伸手摸了摸胸膛上的弹孔，没有痊愈，但是里面的血已经流干了，接着又取出嵌在屁股里的子弹头，用手指轻轻一弹，就把一个路过的吃瓜群众脑门弹破了。 那路人嗷嗷直叫，捂着脑袋赶紧躲了起来。 老司铎道：“闻人献？是你嚒？” “这位不正是老司铎嚒？这大晚上不睡觉，出来兜风？” 闻人献的气质与之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曾经隐忍多谋，现在就成了锋芒毕露，那副说话腔调简直不把老司铎放在眼里。 “不对！” “你不是闻人献！你到底是谁！” 闻人献忍不住笑道：“是我又如何，不是我又如何！今夜，这将是一场属于我的专属舞会！” 左脚用力一蹬，闻人献朝着身前最近的士兵跑去，随后死死抓住他的脖颈，咔嚓一用力，那名士兵的脖子就断了。 其余士兵直到这一刻才反应过来，朝着闻人献开火射击。 子弹射速又慢，精度又低，以闻人献现在的水准，想要躲过去并非难事，而且他还格外猖狂地喊道： “太慢了！太慢了！就这点速度，都够我扶老奶奶过马路！” 当初谦逊有礼的闻人献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桀骜不驯的法外狂徒。 又是一个急停。 闻人献夺下一名士兵的长统火枪，对准那人的胸膛就是一枪，接着头也不回地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数分钟后，小镇监督队的士兵死的七七八八，这时候，闻人献把目标锁定在不远处的陈弘阳。 “是你！” “就是你在方泽家中埋伏我的！” 闻人献的声音由远及近，几乎是在一瞬之间就来到他的跟前。陈弘阳下意识朝前开了枪，却没曾想到闻人献的目标并非自己，乃是身旁其余士兵。 呲啦~ 又有几个士兵倒在血泊中。 老司铎忍不住大呵道：“闻人献，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没想到这一嗓子，却把闻人献给引来了。老司铎仓促应战，咒语还没念完就结结实实挨了一拳，这养尊处优的身子骨那是摔得不轻。 “老家伙，你给我住嘴！” 闻人献面目狰狞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心怀鬼胎。明面上宣布我做继承者，背地里却暗暗为方泽张罗人脉，都快把他晋级之路给铺好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老司铎强忍着剧痛反问道。 “在你保险柜里放着一封引荐信，你想把方泽送到洛城的【钟塔】学习！这件事还能瞒得住我嚒？” 是嫉妒之心让一个人变成一个恶魔，闻人献最终还是向恶魔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闻人献一步步向老司铎逼近。 高高扬起右手，正要向前了结他的性命。 不料，有一道圣光从空中劈下，不偏不倚命中猖狂至极的闻人献。 “闻人献，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敲钟老人手持着蛇棍，快步向老司铎走来。只是圣光黯淡，闻人献丝毫无伤，却道：“你们是复读机嚒？就只会讲这一句话？” 敲钟老人瞳孔微缩，道：“他居然对普通二阶技能免疫！” 老司铎道：“别和他废话了，赶紧使用三阶技能吧！” 不同阶级的技能，读条所需要的时间不同，但这也是因人而异的，就像一台顶配电脑可以跑模拟，一台垃圾佬拼凑起来的电脑只能浏览网页一样，有时候人与人的差距，比人与狗都大。敲钟老人固然迈入阶级4十余年，但是天赋是一道迈不过去的坎，技能吟唱所需时间自然比同等阶级的人久一些。 “那你给我拖下足够多的时间。” 话音未落，闻人献就朝着他们奔袭而来，不再给他们商量对策的时间。老司铎仓促之下迎敌，尽可能精简咒语，随后大喝一声，道：“二级御光法术·耀！” 闻人献依仗着自己身体强壮，硬抗了这一轮伤害，不过这作为老司铎得心应手的看家本领，还是有些门道的。 闻人献的手臂被圣光灼伤，几乎整条右臂都秃了，只剩下光秃秃的骨架了。 “我居然感觉不到疼痛。” 可没高兴几秒钟，敲钟老人的吟唱结束，闻人献的脚下蹿出数道圣光，将他整个人焚为焦炭。 战斗就这样结束了嚒？ 敲钟老人也没想到胜利来得如此轻省。他可是准备好付上生命代价的准备。 陈弘阳屁颠屁颠地跑上前，见到半熟不熟的闻人献，好奇道：“他这是死了嚒？” 说着话，他还故意用脚尖踹了踹闻人献的脑袋。 “大概是死了罢。” 敲钟老人的眼神有些黯淡。 但是他也知道这世道死人是常有的，能够一生无灾无病最终老死，那才是少有的事！ 第九十八章 另一位公主殿下 剩余监督队士兵行动迅速，很快就在案发地拉起一道警戒线，接着有专门的殓尸师傅来收拾整理闻人献的遗骸。只是奇怪的是，他的尸体滚烫至极，起初以为是圣光灼烧余留下的高温，可是殓尸师傅发现，闻人献的体内正发生着剧烈能量波动…… 殓尸师傅是二十多年的老手。 曾经办理过大大小小上百桩案件，其中还不乏一些奇门异案，可以说是整个【议事大厅】资历最老的前辈。殓尸师傅一眼就看出其中存在问题，就吩咐旁人暂时不要动闻人献的尸首。 “老陈，你过来看看！这是怎么一回事？” 殓尸师傅放下工具，正要朝着陈弘阳走去，意料之外的爆炸将他无情地吞噬，整个人连同棺材也随之堙灭。 爆炸声响彻整个街道。 临近几个房屋的玻璃全都震碎了，伤了许多无辜吃瓜群众。陈弘阳下意识护住了敲钟老人，可等他再次睁开眼，看到的却是一只身高两米有余，通体发黑的怪物。 …… “诶呦，烦死啦！” “这大晚上又是谁在放炮仗！” 洛嘉生刚给自己敷上面膜，正准备躺下歇息的时候，屋外轰隆一声巨响，吓得她手里的书摔落在地。 这丫头的脾气可没有看上去那么好。 蔡云探出个脑袋，趴在窗户口，盯着看了好一会儿，道：“我说小姐，这会不会是抓捕闻人献出现了什么差错？” 他的语气有些散漫，不过是在应付女孩的小脾气罢了。 洛嘉生先是愣了一会儿神，旋即想到了什么，立刻撕下面膜，带上手枪扬长而去了。 蔡云有些摸不着头脑，只道了一句“管他呢！”，就回到冬木石里继续睡觉。 …… 她的步伐很轻盈。 行走在夜色笼罩的街道上，就像一只穿梭在丛林中的精灵，几乎正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快速掠过街道。 等到她赶到爆炸地点，看到一片狼藉的时候，心头难免漏跳了一拍。 “陈队长，这是发生了什么？” 洛嘉生注意到蓬头垢脸的陈弘阳，正以狗吃屎的动作趴在地上一动不动。陈弘阳一听这悦耳的声音，就忍不住发出哀嚎，道：“闻人献这臭小子！居然把自己的灵魂出卖给恶魔，恶魔以他的身体作为桥梁，灵魂作为祀粮，从暗影位面降临了！” 普通人，或者说是低纬度的试炼者对于这个名词或许很陌生，但是洛嘉生清楚得很，她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现在它跑哪去了？” 洛嘉生问道。 陈弘阳抬手一指，道：“老司铎正带着那个敲钟老头，与那只怪物搏斗呢！诶……等等呀！先把我扶起来，再去也不迟啊！” 洛嘉生没有理会陈弘阳的无病呻吟，反而卯足了劲直奔战斗现场。 当她看到老司铎正与敲钟老人苦苦支撑，而一旁长着倒翅的怪物正闲庭信步的时候，洛嘉生知道他俩不是怪物的对手。 “这可怎么办呢？” 洛嘉生急得直咬嘴唇。 阶级1【医生】向来是不擅长战斗，如果没有专门习得战斗技能，有可能连一个健壮的成年男性都打不过。当然不能说这是“缺陷”，只能讲每个阶级各有所长。 这时候，有道灵光一闪而过。 她果断转身，朝着入驻小镇不久的神秘商店跑去。 “欢迎光临，我的朋……哈哈！我的公主殿下。” 胖老头很是少见地改变了开场白。 “少说废话！赶紧给我整一套强有力的杀伤性技能！” “要威力大的！精准度高的！” “我现在就要用！” 长途奔袭对于洛嘉生而言也有点吃力，毕竟她是吃了饭就想躺床上的主儿，平日里缺乏有效的锻炼。 俩人正说着话。 神秘商店里的小精灵纷纷探出脑袋，一看是洛嘉生，欢喜雀跃地朝她涌来，就连最害羞的精灵也高兴地不停翻跟头，嘴里还不停念叨道：“欢迎！欢迎！欢迎！” 洛嘉生随机摸了几只小精灵的脑袋，它们兴奋地都快要昏厥了。 “我也要！我也要姐姐摸我头！” 成百上千只精灵凭空冒出来，把洛嘉生围得水泄不通。洛嘉生哭笑不得，道：“姐姐现在还有要紧事办，等事情结束姐姐会回来摸你们的头，好嘛！” 小精灵们彼此对视一番，异口同声道： “好！” “我们都是乖孩子，听姐姐的话！” 胖老头和善道：“好久没见它们这么高兴了。平日里整天忙着搬运货物，也确实有些难为它们了。” 洛嘉生轻叩前台，道：“赶紧给我整一套合适的技能，急！” 只见胖老头朝柜台招了招手，三只小精灵托着一本封面金灿灿的【启迪之书】，放在洛嘉生跟前。 “三级御光法术·赞歌。” “以你的才智，短时间内领悟并非难事。” 洛嘉生接过【启迪之书】，以一目十行的速度快速翻阅，仅仅过去了数分钟，洛嘉生就把厚厚的一本书看完了。 “记住其中要领了嚒？” 洛嘉生把眼睛闭上，点头道：“教程差不多全忘了，公式倒是全记住了。” “这就足够了。” 胖老头难得一见地露出满意的微笑，道：“记住！懂得如何推理公式远比死记硬背有用得多。” 洛嘉生正要离去之时，忽然转过身，用狡黠的目光看着胖老头。 “你……应该没和方泽说起过吧？” “说什么？” “明知故问！自然是我的真实身份啦——” 胖老头笑得人仰马翻，道：“公主殿下，我也懂得‘来一方土地，敬一方神灵’的道理。既然我愿意来安祯·联合统治王国做生意，自然得遵循女王陛下的旨意，绝对不会向任何人透露公主殿下的真实身份。” 说着说着，胖老头的声音似乎不再是一人发出，乃是由成千上万的胖老头，同时开口，同时说话，形成一股铿锵有力的共鸣声。 洛嘉生冁然而笑道：“如此甚好！等我把这件事搞定了，再来陪你们玩。” “好的！” “姐姐再见！” 在小精灵的欢送中，洛嘉生再一次踏上征讨闻人献的旅程。 第九十九章 轮到你们了 洛嘉生赶到战斗现场之前，恰巧遇上难民撤离浪潮。 这只怪物的战力远超众人的想象，你来我往之间，造成大量房屋受损。为了安全起见，陈弘阳率领剩下为数不多的监督队士兵，开始有序疏散群众。 她见着戴着小红帽，嘴里含着哨子，手里高举小红旗的陈弘阳，不由好气道：“陈队长，你不在前头迎敌，在这里做甚？” 陈弘阳一看原来是洛嘉生这丫头，道：“姑奶奶，你是想着让我去送死嚒？”他指着自己的鼻子，“我这种人上去，那纯粹是炮灰！” 洛嘉生扬了扬手，娇声喊道：“你们中间有谁还愿意上阵迎敌？” 这时候，那三位身材参差不齐的兄弟出列了。 “小姐，我们愿意来守护小镇，即使付上生命代价也在所不惜！” 陈弘阳见状，一咬牙道：“那我也去！” 说罢，陈弘阳把头上的帽子甩在一旁，掏出手枪跟了上去。 …… 和洛嘉生一行人同时赶到的，还有议事大厅的几位老爷。 他们深居简出，是整个小镇当之无愧的掌权者。不仅如此，他们几位都是如假包换的阶级3【圣骑士】，拥有整个小镇居民的生杀大权。当然他们也有自己的职责，在小镇遇到危难时挺身而出。 “状态：坚韧！” 一位身穿银色盔甲的老者，高举手中长剑，朝着天空一声怒喝，随后分别有数道金光落到自己身上。 “状态：刚毅！” 又有一位身穿古铜色盔甲的老者，手持重锤，受到圣光的庇护。 “状态：轻盈！” 最后一位【圣骑士】身穿皮甲，肩上背着箭囊，手里拿着短弩，脚下徐徐生风，步伐灵动。 这三位都是一个军营里出身的战友，在战场上立下战功后一起选择退休，分配到边陲小镇过上了土皇帝的好日子。陈弘阳一见着他们仨，就忍不住激动之情，高喊道：“哇塞！居然能看到三位老爷同时出手！这一次险境必能安然度过！” 老司铎朝他们抱拳，道：“各位，先靠你们撑一会儿了。” 老司铎尚有余力御敌，只是敲钟人年纪摆在这里，长时间的拉锯战让他身心俱疲。 陈弘阳看三位老爷上前迎敌，自己就悄悄摸近到老司铎身旁，道：“我们来支援你们了！” “你们？” 老司铎用狐疑的目光扫视一遍，在洛嘉生身上多停了一会儿。 “这里不适合你们，你们还是赶紧走吧。” 正说着话，那位手持重锤的圣骑士就与怪物扭打起来，双方争锋相对，彼此都不让着彼此。那位拿着短弩的圣骑士躲得远远的，看准时机向怪物射击，每当箭头插进怪物身体内就会发生一阵小范围爆炸。仨人作战配合默契，似乎连为一体，毫无纰漏可言，即使是洛嘉生也忍不住高看一眼，暗暗称赞。 然而他们终究是退伍多年的老兵，顶在前面拿重锤的那位老爷，一不留神闪了腰，手上的劲没续上，胸膛被怪物划出一个大口子。 “呃啊！” 就像一只触电的小耗子，直立倒飞出去。 洛嘉生眼疾手快，趁着怪物不注意，将这位老爷拖到一旁安全区域。 “老爷，你没事吧？” “让开！让开！别挡着本小姐救人！” 这是洛嘉生首次在小镇上展示自己高超的医术。她用的不是手术缝合线与缝合针，而是使用【医生】的天赋“无米之炊”，快速缝合这位老爷的伤口。身后的陈弘阳看得一惊一乍，道：“小姐，你是一名【医生】？！” 洛嘉生白了他一眼，道：“难道方泽就没告诉你们嚒？” “没有！” 陈弘阳佯怒道，“这臭小子，就只知道自己吃独食！” 仨俩下，原本血淋淋的伤口就缝合完毕，除了身体有些虚弱之外，其他已无大碍。 “小姑娘，这次谢谢你了。” 老爷咳了几声，把气管里的血痰吐到一旁地上，捎上重锤继续战斗。毕竟他是三人组中的主坦，少了他，就意味着没有人能够正面抗伤害。时间一旦拖久，顷刻间就会团灭。 虽然这位老爷的伤治好了，但是状态保持不了多久的巅峰状态，很快就又败下阵来。 “不成！为今之计只能先拖着了！” 怪物的力量远超常人想象，即使是有【状态】加成的圣骑士，也不是它的对手。 “要不？” “先跑为敬！” 这三位圣骑士来小镇是享晚福的，可不是来送死的，第一时间萌生了退意。 在老司铎喋喋骂声中，这三位道貌岸然圣骑士扭头就走。 好在怪物没给他们逃跑的机会。 将这三位企图逃窜的老爷，一一钉在身后的墙壁上。 “现在轮到你们啦！” 怪物的声音沙哑极了，朝着他们一步步走来。那三兄弟不慌不忙地拔出长统火枪，对准怪物的脑袋就是一枪，“砰！”、“砰！”、“砰！”，好消息是子弹分毫不差命中怪物脑袋，坏消息是怪物不伤分毫。 好在洛嘉生不慌不忙地走到跟前，轻声呢喃开始吟唱咒语。 没过一会儿。 乌黑如漆的夜空敞开一个窗户，洁白美丽的圣光洒下，接着就听到天使在歌唱。怪物趁着吟唱尚未结束，快速朝洛嘉生奔袭而去，没想到身子却不听使唤地钉在原位。他的手上脚上都被上了镣铐，整只怪物只能朝着洛嘉生无能狂怒。 这一幕不仅仅是洛嘉生呆了，就连怪物也愣住了。 这哪里是伤害性技能。 这分明就是控制类技能啊！ “这该死的胖老头，给我的都是什么书呐——！” …… 倘佯在温柔乡中的方泽，浑身筋骨舒爽，正准备翻个身继续安眠的时候，洛嘉生那一声娇喝吓他一个踉跄。 “阿嚏！” 意识重归肉体，方泽满血归来！ 睁开眼。 看到的竟然是自家天花板，旋即好奇地四处张望，道：“有人吗？喂——家里有人吗？” 意料之中的丫头并没见着，反而见到的是一惊一乍的蔡云。 他飘到方泽跟前，道：“我的小兔崽子，呸！我的方泽老弟，我这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把你给盼回来了！” 第一百章 赏罚 方泽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身上骨头噼里啪啦作响，心情好不惬意。 得益于这几日深睡眠，方泽的个头又往上窜了窜，精气神也焕然一新，就连手腕能使的劲也大上不少，唯一的副作用就是肚子快要饿扁了。 顾不得那么多，方泽冲进厨房，见着什么就往嘴里塞，一直到把肚子填满，才满意地打了个饱嗝。 “蔡云，我问你，洛嘉生这丫头人呢？” 蔡云眉头紧蹙，道：“方泽老弟，她呐~估计正与闻人献交手呢！” 方泽的脑袋嗡得一声巨响，那一夜的记忆如潮水般涌进大脑，联姻会、枪击、鲜血、尖叫、惨案，以及自己意识穿越整片大陆，来到大洋上的一片孤岛见着一只体型堪比巨山的怪物，方泽全记起来了。 印象最深的莫过于，枪击发生前与闻人献最后一番对视。 “这臭小子！” 方泽重重挥出一拳，愣是把餐桌砸出一个凹痕。他顾不得疼痛，进屋换上洛嘉生特地准备好的衣服，因为其他衣物都打包安置在地下室里，捎上蛇棍旋即夺门而出。 …… 逆着难民撤离的方向，方泽快速急奔。当他来到空旷无垠的广场上，首先看到的是双手双脚被钢筋戳穿，钉在墙壁上的三位老爷。正想着说些什么，广场中央巨大的响动让方泽愣在了原地。 “丫头？！” 此时洛嘉生正苦苦支撑着，用【三级御光法术·赞歌】禁锢着这只倒翅怪物。 洛嘉生见着方泽的现身，先是一喜，随后又暗恼道：“你怎么才醒来呀！我快撑不住了！” 这类御光技能与洛嘉生【医生】阶级并不适配，而且她也没使用蛇棍，能量的转化率远远比不上方泽，好在洛嘉生天赋摆在这里，硬是撑上半刻钟是没问题的。 洛嘉生娇斥道：“快使用你那个【哀歌】，赶紧的！” 方泽怎敢怠慢。 他走到洛嘉生身旁，高高举起蛇棍，闭上眼，开始吟唱那完整的一首【三级御光法术·哀歌】。 说实在的，方泽也不清楚完整版的威力有几分，但是从当初精简版的表现来看，这套技能威力不容小觑，尤其是在当下有【三级御光法术·赞歌】的加持，更能激发潜在的威力！ 结束语响起。 混沌的夜空又划开一道口子，曾经晦涩难懂的【哀歌】二重奏，在【赞歌】的互补下变得清晰可辨。 霎时间，圣光如洪水般从天空中倾倒下来，犹如一道光柱将怪物完全吞没在内。 整个过程持续长达数分钟。 一直到方泽力竭，他才与洛嘉生一起收手。 圣光淡去，天使收起自己的竖琴，与夜空中的两扇天窗一道消弭于人间。 老司铎走近一查看，怪物早已被轰得连渣儿都不剩！ “感谢女神！” 老司铎高举双手，向天祝谢。 方泽有些郁闷，明明是自己和洛嘉生联手击败的怪物，老司铎怎么在向女神祝谢，不过此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道：“有谁能和我讲一讲发生了什么事吗？还有这只怪物又是从哪蹿出来的？” 敲钟老人拄着蛇棍，道：“闻人献已经死了。这只恶魔是从他体内出来的。” 正说着话，敲钟老人的气息忽然断了，两只手也软绵无力地自然下垂，要不是方泽及时接住，不然就摔到在地上。 “前辈？老前辈？！” 原以为是耗费精力过多一时昏厥，可是方泽发现并不是这一回事。洛嘉生赶紧上前听诊搭脉，得出的结论令人扼腕，道：“是老死。这位老先生老死了。” 这一位小镇数十年的幕后守护者，终于结束自己辛劳的一生。 …… 第二天清晨。 昨晚的风波席卷整个小镇，受到牵连的居民达到六七千，遇难人数也有三四百。受损的房屋更是不计其数，直接或间接造成的民众财产损失高达数十万女王币。 这笔钱当然没有人赔偿。 谁敢去找【钟塔】要赔偿费？那岂不是自己去寻死嚒？说到最后，还是由市民自己咽下这个苦果。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钟塔】不用受到任何惩罚。 这不。 来自洛城的事件调查团刚好抵达小镇。 …… “好好和我们讲一讲，发生了什么事吧！” 高堂之上，坐在主座上的是一位年过五十、剑宇星眉的中年男人，在他左手边坐着一位三十岁出头的沉稳男子，接着再过去一位才是这座【钟塔】的看护者老司铎。 平日里老司铎再怎么傲慢，面对这样一位阶级5【礼祭】，温顺如同一只绵羊。 “启禀礼祭大人，是闻人献心术不正，听从了恶魔的低语，才接连发生这一桩桩惨剧。” 礼祭不由好笑道：“合着你把责任撇得一干二净，全抛给一个死人咯？” 一边说着话，一边指向摆放在高堂中央的干尸。 在闻人献身旁还摆着四具尸体，分别是【议事大厅】的三位圣骑士以及敲钟老人。 礼祭背手而立，道：“现在，我谨代表【教廷】宣布对你的处罚：吕光一，你身为【钟塔】看护者却监管不力，致【敲钟人】李全艺，以及三位【议事大厅】圣骑士往生，虽说你守护小镇有功，但功不相抵过，遂决定遣派至洛城精神病院看守大门。” 老司铎早已料到是这种结局，只是亲耳听见，心中依旧是苦闷不已。 “等我走后，谁来接受小镇的钟塔？” 礼祭抬头看向左手边，道：“这位是新晋级的执事，将来就由他来接手这座小镇的钟塔。” 老司铎朝那位沉稳男子抱拳致意，道：“今后就有劳你了。” “吕先生，请放心。我会照看好这座小镇的。” 几位正说着话，礼祭忽然看向缩在角落里的方泽，此时他正枕着石柱小憩。 “方泽！” 礼祭的一声轻唤让方泽打了个激灵。方泽冒冒失失地走到高堂中央，道：“礼祭大人，请问有何吩咐。” “来，再走近些！好让我看清平息这次案件的大功臣！” 礼祭表现出来的善意出乎意料。 甚至有一种把方泽当宝贝的迹象，不知道还以为他才是方泽的启蒙恩师。 第一百零一章 医治福七 “这一次你表现得很好！” 礼祭拍了拍方泽的肩膀，道：“你愿意去隔壁小镇上，担任【司铎】一职嚒？留在这个人口不足10万的小镇上，就是在埋没了你的才华！虽然隔壁小镇人口也不过是这里的两倍，但是小镇规模大上不少！而且有我好友邢之荣，相信他能带领你走好未来晋级之路。” “邢之荣？！” 当初方泽就是受他委托，参与遣送良野任务的。 他给方泽留下的印象还算不错，是一位平易近人的大叔。 礼祭见方泽面露喜色，接着道：“还有一件事你不要担心。几个月前，你使用特权赦免了一名死刑犯，但是作为代价，这辈子都不能晋级阶级4【敲钟人】。规矩是人定的。我们【教廷】是不会埋没任何一位人才，到时候我找主教大人通融一二，相信这都不算回事儿。” 方泽微微一惊，心想这些人居然那么开明。 不过想到当初那位精灵和院长大人，都说自己适合走【知识】这条晋级之路，因此这件事就先搁置在一旁。 “多谢礼祭大人！” “诶，年轻人别着急嘛！我还没讲完呢！” 礼祭见这少年真是越看越欢喜，“现在每个月的供奉应该是80女王币，算上各种补贴，加起来不过120女王币，我没有说错吧？” 方泽用力地点了点头。 他有感觉，他期待已久的升职加薪就要来了。 “等到你去隔壁小镇任职，每个月供奉提升至200女王币，而且给你分配房屋，平日里生活补助也有100女王币，这份报酬还算满意？” “满意！太满意了！” 方泽高兴得都快要蹦起来了。 这世上哪有比升职加薪更令社畜激动的事情呢？ 礼祭微微一笑，道：“满意就好！这是你应得的奖赏。但是有一点你千万要注意，不要像闻人献一样，听从了恶魔的低语。” “我记住了。” 方泽看上去就像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礼祭朝着他挥一挥手，道：“好了，你且下去准备收拾行李，尽快去隔壁小镇报道吧。” …… 回到家中，方泽就把这件好消息分享给洛嘉生，只是这丫头对这事表现得兴致缺缺。方泽以为她舍不得这片风土人情，殊不知她是嫌弃搬家太麻烦了。 “行李都打包好了，你要走的时候记得捎上我。” 如此回了一句，洛嘉生正打算回屋睡觉，方泽忽然牵住了她的右手。 洛嘉生俏脸一红。 正想着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主动，还以为榆木脑袋终于开窍了，却不料方泽开口道：“我有一个朋友，想请你试着医治一下。” 洛嘉生觉得自己白高兴一场，道：“是谁呀？快点！我这累着呢。” “此人名叫福七，和我一样是孤儿院出身的。不过小时候发烧，脑子烧坏了，因此现在的智力只有八九岁的水平。” 福七是方泽在小镇上少有的朋友。 当初答应福七的事，方泽还是尽量要去做到。 洛嘉生扬了扬手，道：“把他带过来吧。” 当天下午。 方泽就带着人高马大的福七来到家中。 谁知这人一进家门，就朝着洛嘉生喊道：“嫂子好！” 这可把方泽吓惨了。 他连连哀求道，说是不要把福七的话放在心上，就当作啥也没听见。洛嘉生有些恼怒地瞪了方泽一眼，只道：“傻大个，躺下吧。” “好嘞。” 福七的身高一米九多。 由于心智只有七八岁的水平，整日都很快乐，因此吃得多也就容易长胖。方泽用两张躺椅拼凑在一起，才勉强让福七躺卧。 洛嘉生伸出食指贴在唇边，道：“接着需要你睡上一小会儿，等到我喊你醒来才起来，知道了嚒？” “知道了——” 话音未落，福七就睡着了。 一旁的方泽大声惊呼，道：“这么灵？丫头，你的催眠技术那么厉害嚒？” 失眠困扰了他数月之久。 如果每晚能有洛嘉生催眠，那还何愁睡不着觉？！ 洛嘉生没有理会方泽的疯言疯语，双手轻轻按压在福七的脑袋上，一霎时，福七脑部结构的三维立体图就浮现到半空中。 蓝星球上的大脑ct扫描，和这比起来还是相形见绌了。 洛嘉生轻启皓齿，指甲尖轻轻敲打着门牙，道：“伤得不算太严重，但是以我目前的医术不能完全治愈，你懂吗，毕竟这是人类大脑，我不敢乱动手。” 方泽道：“丫头，你放手去做吧。我和福七都相信你。” 能被人信赖的感觉很好。 洛嘉生随后就投入到复杂的手术当中。 整个手术过程格外漫长，从下午两点一直持续半夜十二点，期间洛嘉生抽空喝了一口水，其他时间都无暇分心。 终于。 在洛嘉生几乎就要累得虚脱的时候，她长舒一口气，道：“傻大个，醒来吧。” 福七应声睁开眼。 与往日不同，这一次福七的眼神变得澄清，看上去也更加灵动些。 洛嘉生伸手示意让方泽搀扶，方泽旋即上前充当她的拐杖，接着对福七说道：“脑萎缩比我想象中严重，但好在及时遏制住了。将来多花点时间读书学习，拥有十二三岁的智商不成问题。” “谢谢嫂子！” 福七朝洛嘉生深深一鞠躬，接着又兴奋与方泽拥抱在一起，道：“呜呜呜~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能说我是‘弱智’了。” “祝贺你啊！” 只是想起自己即将启程新的小镇，一阵难以言表的感伤涌上心头。 福七似乎是察觉到方泽情绪上的波动，道：“我在这祝贺你在新的地方，工作生活得顺顺利利。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也能照顾好自己的。” “祝我们大家都顺利吧！” …… 在送别福七后，方泽想到自己在小镇上还有一位朋友。当他告诉虞新语自己将要启程去新的小镇，虞新语说什么也要把棺材工厂搬迁到那儿，还装模作样找了许多借口，譬如工人不够用，材料运输费太贵云云。 说到底，还是舍不得这位刚交的朋友。 如果连这点小心思都看不明白，那么方泽这二十多年就算是白活了。 “成！我这愁着搬到新地方，就联系不上你了。” “那就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第一百零二章 乔迁新居 “快点！快点！再不快点就赶不上火车啦！” 洛嘉生戴着白色荷帽，穿着一身浅米色连衣长裙，双手叉着腰，对着方泽不停发牢骚。 方泽拖着三箱行李。 其中两箱半都是洛嘉生的，仅有少数几件衣物和一小袋女王币是属于自己的。 方泽累得跟条狗一样喘气，道：“我说丫头，你不帮忙倒也算了！也别站着说风凉话哈！” 谁知洛嘉生撩起裙摆，露出踩着高跟鞋的裸足，道：“我这不是穿了高跟鞋嘛！难不成你想让我崴脚嚒？” 洛嘉生的脚既干净又白嫩。 脚背每一次发力，就能看到她那粉嫩的脚拇指正轻轻噗动。 得够欣赏到如此美景，自己受点苦还算什么？！方泽一咬牙，继续驮着这三箱行李往火车站赶。 …… “哟~哟~哟~这不是告解室的小子嚒？不对！不对！现在得称呼一句‘司铎大人’。” 方泽刚把行李搬上月台，迎面就撞见自己的老伙计陈弘阳。陈弘阳在此等候多时，专门来送方泽最后一程。 方泽见火车尚未发车，便与这位老伙计唠唠嗑，道：“我这都要走了，你能不能正经叫我一次名字？” 自从陈弘阳的属性变成【健忘】，他可一次都没当面叫方泽全名，就连背后也是用“告解室的小子”、“那个臭小子”之类的话来代替。 一听着这要求，陈弘阳忍不住笑道：“不就是名字嘛……等等，你叫什么？” 话说到一半就卡壳了。 遭到的是方泽的白眼以及洛嘉生嗤嗤偷笑。 陈弘阳伸手挽住方泽的肩膀，装出一副彼此很熟的模样，道：“咱们都是自家兄弟，名字什么的都是身外之物！只要我们彼此心中有着对方，名字？！那不过是一种代号罢了。” 方泽反手一戳他的肋旁，好心好意劝诫道：“我说陈队长，以后私生活上节制一些，可别把身体搞垮了。” 这话可不是危言耸听。 陈弘阳日日笙歌，一有空就去酒吧茶馆钓小妹子，晚上也是轮轴转不带歇的。 陈弘阳咧着嘴，哈哈笑道：“趁着年轻多潇洒，老了就整不动这些了。” 说到这里，他还贼兮兮地打量着洛嘉生，小声说道：“你小子倒是艳福不浅，我在这里和你说定了，以后生下的孩子得叫我一声大伯！” 方泽听着这话有些头晕。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就别在瞎唠叨！” 不知是洛嘉生听到俩人在谈论自己，还是女生的第六感发挥了作用，原本躲在树荫下乘凉的洛嘉生，一脸严肃地朝他们走来。 “陈队长，你这大白天不干活，搁着跑到这里来送行，就不怕【议事大厅】找你麻烦嘛？” 方泽不由笑道：“能说这话，就只能代表丫头你不懂陈队长。” “我们陈队长，可是连命案调查都能翘的男人，区区白班算得了什么？” 陈弘阳轻轻拍了下方泽的脑袋，道：“你这臭小子又在胡说什么！小镇巡逻也是工作重要一环，我这不过是在深入基层，了解市民们日常所需的事物。况且，现在【议事大厅】的三位老爷都死了，高层动荡得很，无暇分心来管我的去向。我，陈弘阳想去哪，就去哪！” 正说着话，他突然伸出健硕的右臂，向方泽展示自己的肌肉。 这种怪异的举动招来洛嘉生的应激反应，暗暗地道：“方泽，你以后还是少和他接触为妙。” 万一哪天他把方泽带偏了，她能找谁哭诉去？ 陈弘阳道：“据说，我也要升迁啦！” “去哪？” 方泽一脸兴奋地望着他，完全不顾刚才洛嘉生的警告。 如果能在隔壁小镇上，与老伙计联手再办案，相信还能遇上许多趣事。 陈弘阳弹了弹发梢，道：“很遗憾，应该不能和你去一个地方。” “这样呐~” 方泽有些遗憾，倒是洛嘉生长舒了一口气。 忽然，身前的火车拉起了汽笛，在月台上抽烟的男乘客纷纷掐灭烟蒂，逐一登上了火车。 方泽紧握陈弘阳的手，道：“那就祝愿我们未来还能一起共事。” “再见！” …… 当火车抵达隔壁小镇火车站时，曹元早已恭候多时。 “恭喜您，方泽老弟。能够得到礼祭大人的称赞，未来的发展之路将一帆风顺了。” 跟着曹元一道来的，还有几位他的门徒。他们见到英姿勃发，忍不住暗赞道：“这小子真可谓是一表人才。” 正当几位女门徒想要上前献殷勤，洛嘉生如鬼魅般出现在方泽身旁。 曹元微微愣了下神，道：“请问这位是？” “这位是我的家属。” 方泽把事先准备好的说辞搬出来。 这一下果然特别奏效。 那几位女门徒自知美貌不敌，就暗暗退下阵来。 小年轻之间的博弈，曹元尽数看在眼底，等到他们消停下来，才说道：“这一路上带那么多行李不轻松吧？请随我来，你们的新屋子已经打扫妥当了。” 乘坐马车。 车夫赶着马儿卖力奔跑，最终停在一间两层高的小别墅前。 “二位，请下车吧。” 为了不让方泽在外人面前难堪，洛嘉生特意拎起那一箱最重的藏书，倒是把另外两箱稍微轻省的交给方泽。如此贴心的举动，方泽居然没有注意到，这头呆瓜只顾与跟前的曹元聊天，气得洛嘉生有些郁结。 曹元推开房门，道：“上下两层，总共是六室三厅二卫一厨，还附带一间面积十平米的浴池。” 这时候，他把钥匙交给方泽。 “现在开始，这套房就属于你啦！” 方泽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能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大房子。要知道，在蓝星球上，在他生活工作的城市里，即使是一间面积不过五十平的老公房，售价也高达两百多万。 因此当方泽穿越到异世界，能够很快融入当时狭小破旧的廉租房。 没想到如今不过才过去了三个多月，自己就能鸟枪换大炮，住上曾经身为社畜都不敢想象的大别墅。 “丫头，这间卧室就留给你了！朝阳，采光好！” “这间屋子足够大，适合给你留作书房用！还有这里，你们女孩子就爱泡澡！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哈哈哈！” “我方泽也是拥有属于自己的大房子咯！” 第一百零三章 精神病院 第二天一大早。 方泽就到小镇【钟塔】报道。 昨天光是划分区域、搬运家具就忙活了一宿，忙到半夜俩人正准备入睡的时候，才记起来方泽的司铎长袍压在箱底，早就变得邹邹巴巴的，还是洛嘉生半夜摸黑爬起来，火急火燎给他熨烫平整的。 摸着整齐的衣襟，方泽正回味着昨晚洛嘉生认真熨烫的模样，身后传来一熟悉的声音。 “哈哈！终于把你给盼来了。” 说话的正是这座钟塔的看守者，邢一荣。 此时他穿着金边银缝的执事长袍，给人一种生人勿进的距离感，可是那张灿烂的笑容却又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方泽恭敬道：“执事大人。” 这时候，方泽注意到还有几个少男少女，正探出脑袋打量着他自己。 邢一荣朝他们挥一挥手，道：“赶紧过来参见咱们钟塔的新司铎，方泽。” 他们的年纪与方泽相差无几，甚至还有几位看上去比方泽还要成熟，不过碍于身份差异，只好老老实实地道了一句：“参见司铎大人。” 邢一荣微微颔首，接着道：“方泽虽然没有正式晋升阶级2，但是他享有【司铎】同等待遇，也希望你们平日里多交流沟通，毕竟你们是同辈人，相信能有足够多的共同语言。彼此促进，彼此学习，在晋级之路上相互扶持，走得更远吧。” 老司铎向来寡言少语。 因此今早这一番对话下来，方泽居然感觉到有些不适应，心中不禁吐槽道：难道爱唠叨，才是中年人的本质？ “好了。” 邢一荣啪得一下拍响了手掌，道：“方泽，如果你暂时没有事的话，就请我来一趟吧。马老爷子和其余执事，都在我的办公室等着你呢。” 方泽点了点头，跟着邢一荣往钟塔顶层走去。 与之前生活工作的钟塔不同，这座小镇上的钟塔明显气派了不少，单单从门徒数量上就可见一斑。 老司铎总共招揽了二十五名门徒，其中仅有闻人献一人，在他任期内晋升为【司铎】，而在这里，门徒数量高达惊人的九十八名，除去方泽与曹元之外，还有三名货真价实的司铎。 这一路上，点头哈腰，向邢一荣行礼的员工不少，方泽顺道沾了点光，统统被称呼为“司铎大人”。 要知道他们的年纪比方泽还要大，有一些甚至鬓角都快白了。 邢一荣面带笑容从他们身前走过去，可当他们走到钟塔顶层，周围再无搞卫生的员工，邢一荣也忍不住吐槽道：“嗐，也不知道他们图了点啥？临时工又不能转正，每个月领的供奉又那么少，干的又是辛苦活，真不清楚那些家长，为什么要把孩子送进来。” 能把孩子送进【钟塔】干活的，无一例外都是有关系的。他们在社会上也是有自己一席之地，只是无奈没有足够硬的关系，所以只能安排进临时工。 即使是这样，孩子家长也是趋之若鹜，把脑袋钻尖了也要把孩子送进【钟塔】，哪怕是临时工也无所谓。 方泽对此只是笑了笑。 曾经在蓝星球上生活二十多年，他还不懂这个道理？ “也许是为了贪图安逸吧。” 邢一荣没有往下细聊，反手推开身前的房门，道：“各位，我把方泽这小子带来了。” 方泽打量屋内在座的各位，发现大都在老司铎的研讨会上见过面。 马老爷子道：“方泽小子，你赶紧和我们说说发生了什么？” 马老爷子与老司铎有着数十年的交情。 心中自然焦切得很。 虽然有些唐突，但好在方泽早有准备，道：“闻人献的属性成了【嫉妒】，才使得他布置下这惊天大局，蓄意谋杀了数十位门徒与侍女，之后在追捕过程中，又屈服于恶魔的低语，最终让长着倒翅的怪物降临世间。要不是我们及时出手，将会有更多市民遭遇不幸。可即使是这样，议事大厅的三位圣骑士，以及钟塔的敲钟老人还是因此丧了命。” 一听到敲钟老人的离世，在座无一不哀声连连。 马老爷子气得胡须乱抖，道：“那老司铎呢？他被分配到哪里去了。” “洛城的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 不要说马老爷子了，就连其余司铎、执事都蹦了起来。 “什么——？！老司铎这憨憨，要去精神病院看大门？！” 方泽对精神病院知之甚少，只道：“能请老爷子给我讲解一二，关于精神病院的事吗？” 邢一荣摊手示意，道：“我来讲吧。” “洛城的精神病院可不是普通精神病院，在里面羁押了许多中度、重度精神污染者。放出一个就能给城市带来极大的危害，更不用说整整关押了上百名。” “也许你要问，既然他们那么危险，为什么不直接处以极刑呢？” “出于两种目的考量。” “第一，重度精神污染者处理起来可没那么容易，稍有不慎就会污染周围健康人。” “第二、越危险的东西越稀少，他们也是科研中不可多得的好材料。” 说到这里，邢一荣笑道：“当初让你羁押的良野，不就是这样的嚒？有一位大能愿意出钱，我们自然得秉公遵循。” 马老爷子上前搂住方泽的肩膀，指着他的脑袋，好生威胁道：“方泽小子，听说你给我家孙女寄了封信，我家孙女看完后整整哭了一宿！小子，你给我解释解释清楚！” 糟了！ 方泽把这茬事给忘了。 “马老爷子，这种事情可千万不要强求哈！” 方泽急切地说道。 “怎么滴？难不成你小子有了爱慕之人？” 马老爷子吹胡子瞪眼，一点都不客气。 邢一荣心想也不能让自家司铎蒙羞，遂主动站出来，道：“实不相瞒，这次方泽前来履职还是带了家属的。” 言下之意，他不再是单身一人。 正当方泽以为这句话足以劝退马老爷子之时，马老爷子反倒哈哈大笑起来。 “这年头，女人嫁三四个男人，男人娶三四个女人是常有之事，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见方泽没有说话，马老爷子竟拿起自己来做例子，道：“我家里就有六个老婆，儿孙满堂难道不好嚒？” 第一百零四章 收税 “再说！再说！” 方泽脑袋都要炸了，随口胡诌几个理由，就灰溜溜地跑下了楼。邢一荣也主动替他打起了掩护，叫上自己的门徒孔幼萱，好领着方泽熟悉一下这全新的钟塔。 孙幼萱是一位漂亮的女孩子。 年纪估摸比方泽大一些，原本邢一荣有意培养她来做方泽的妻子，不过从曹元那一打听，知道方泽自带家眷，就绝了这个念头。即使是这样，邢一荣还是把引导工作交由孙幼萱来做。 “司铎大人，早上好。” 清秀的面庞，高挑的身材，一双乌黑明亮的眸子，镶嵌在羊脂玉盘之上。即使穿着白色门徒长袍，方泽也能凭感觉看出她玲珑有致的好身材。 方泽故作老成，道：“你就是孙幼萱？” 孙幼萱脸上洋溢着朝阳般的笑容，用力一点头，道：“是我。” 方泽伸手一邀，道：“请带路吧。” 俩人一前一后漫步在钟塔的后花园中，遇上不少孙幼萱的好朋友。她们都听说执事大人，有打算把孙幼萱许配给新来的司铎大人，特地成群结伴来瞎凑热闹。 少女怀春是常有的事。 尤其是在这种氛围之下，更是给她一种错觉：他俩好像真要成为一对了。 方泽对此并不知情，只是以为她们好奇新来的司铎长成什么模样。 “能和我讲讲，未来需要我负责的工作嚒？” “好的。” 孙幼萱点头，道：“执事大人准备把【钟塔】的财政工作，交给您来处理。” 方泽一听着这话，心头漏跳了一拍。 财政大权？ 交给一位仅有数面之交的新人来做？！ 方泽知道在蓝星球上，某些西方国家中财政部长一职的权力，可是比其余普通部长捆在一起还要大。 邢一荣把这项工作交给自己，他能放心嚒？ 孙幼萱看出方泽的困惑，道：“不瞒您说，之前掌管财政的曹元大人，正准备闭关冲击阶级3【执事】，其余司铎也有各自工作，所以才把这份重担交在您身上了。” 说到这里，她微微犯起了嘀咕：“而且，这还是一项苦差事。” 方泽又愣住了。 “这不是一项肥差嚒？怎么成了苦差事？” 孙幼萱苦笑道：“别看咱们钟塔规模不大，每月的开销可一点儿也不小。除了临时增加的款项之外，每个月总支出达到了恐怖的九万多女王币。” “九万多？！” 虽说方泽心中有数，但真听到这数字的时候，难免感受到了大震撼。 九万多女王币。 一位普通进厂工人，每个月可以赚取100女王币，勤快点也不过赚到120女王币，按照工人平均寿命40岁计算，这一辈子能赚到的女王币也不过三万七千多女王币。换而言之，这九万多女王币可以直接买三个工人的命。 孙幼萱接着道：“所以我们的财政压力很重，一旦有哪笔款项收不上来，就有赤字的风险。” 枕着胳膊，再道：“议事大厅征税的对象是工场主和市民，只要态度蛮横一点，都能讨到钱的。我们征税对象是贵族、土地主，难度比议事大厅要高上不少。” 议事大厅象征着【皇权】，他们剥削的是普通人；钟塔代表着【教廷】，剥削着旧氏族实力和地方军阀。 因此老百姓对钟塔的好感度颇高。 方泽道：“当前储蓄金还有多少？够我们撑几个月？” 孙幼萱伸出两根手指，方泽旋即问道：“两个月？” 孙幼萱略显尴尬，道：“当前储蓄金还有两万女王币，指不定下个月的供奉就要延期了。” 这句话无异于是晴天霹雳。 方泽险些没站稳脚跟，好在孙幼萱及时托住了他。 “怪不得说是苦差事，现在我可算明白了。” 在经历现实的洗礼之后，方泽很快又振作起来，道：“现在当务之急是什么？收税嚒？” 孙幼萱道：“不瞒您说，我们这边有一位钉子户，已经欠了三年的税没征收了。” “这三年的税加起来，能有多少？” “呃，大概有二十万吧？” 方泽忍不住大笑起来，道：“这可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就从他入手吧。” 孙幼萱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那好！司铎大人，明天早晨七点，我在钟塔门口等您。” …… 忙碌的一天告一段落。 方泽谢绝了同僚们的聚餐邀请，而是直接回到家中，洛嘉生在家里已经为他准备丰盛的宴席。 “为我们新晋升的司铎，干杯！” “干杯！” 畅饮一口冰镇乌龙茶，顿时感觉这一天的疲惫都已消失了。方泽捎起桌上的烤羊排，还特意往上撒了一把孜然和胡椒粉，就是往嘴里塞，吃得满嘴都是肥油，忍不住赞叹道：“丫头，你的厨艺那么高超，都是和谁学的呀？” 洛嘉生扬了扬小手，道：“这是天赋，懂不懂？” 正说着话，她似乎忽然记起一件事，蹦蹦跳跳地走到方泽跟前，两只小手藏在背后。 “你这是……？” 方泽不懂她在搞什么古怪。 “叮叮叮~！” “看一看这是什么？！” 洛嘉生身子向前微倾，两只小手从身后挪到跟前，这时候，方泽注意到有一条寸长的墨黑色小蛇，正安静躺卧在她的手掌心里。 “是当初你给我的蛇卵哟，没想到那么快就孵化出来了呢。” 难怪今天洛嘉生心情如此好，费时费力给方泽做了一顿大餐。方泽刚想说些什么，这条墨黑色的小蛇鼻孔微微一颤，旋即睁开眼，朝着方泽游了过去。 “喂——它居然会飞？！” 方泽把声音压得低低的，生怕把这只小家伙给吓着了。 洛嘉生洋洋得意道：“它可是灵体哦！不能用常理来测度。” 小蛇缠着方泽的脖子不停打转，翻滚着身子，表现得极为亲昵。 “有给它取名嚒？” “唔~就叫它小墨好啦。” “它为什么一直缠着我不松开呀？该不会盘算着如何吃了我吧？” 说实在的，方泽对爬行类动物打小就有抵触心理。可谁知这时候，冬木石里的蔡云探出脑袋道：“人家这是把你认作爹了呢！” 第一百零五章 都是正规生意 “把我认作爹，那把谁认作娘呢？” 这话没经过脑子就说出口，一时让在场仨人都尬住了。只见洛嘉生俏脸一红，指着蔡云，道：“小墨，咬他！” 原本温顺如绵羊的小蛇，性情忽然暴虐起来，张开血盆大口朝着蔡云涌去。 蔡云吓得魂没了半截，在屋子里抱头鼠窜。 方泽与洛嘉生面面相觑，只道是低着头闷声干饭。 …… 晚餐结束。 在整理好餐具和餐桌后，方泽换上一身日常穿的灰色长袍出门了。 如今工作安排在隔壁小镇，方泽只需多走几步路，就能来到地下保皇党的秘密基地。此时屋内灯火通明，偶有玻璃酒杯碰撞声传来。 方泽推门而入，恰巧撞见出来透风的陈友瑶。 “方泽小子，你怎么来了？” 陈友瑶喝得微醺。 见着方泽出现，身子就不由自主往方泽身上靠。方泽只好接住她，道：“陈姐，今天咋这么高兴呢？我看你平日里也很少饮酒。” 陈友瑶把手枕在方泽肩上，脑袋往方泽耳朵旁凑了凑，道：“你知道嚒？公主殿下成功晋级阶级2【炼金术师】啦！” 正说着话，她往方泽身上又蹭了蹭，让方泽好生尴尬。 这时候，方泽听到厅堂内开门的声音，旋即推开怀里的陈友瑶，道：“陈姐，夜里屋外凉，还是进屋歇息吧。” “不要嘛！我就是要在屋外！屋里都是臭男人，味道难闻死啦。” 这里顺道一提。 方泽出门前还特意洗过澡，因此身上闻起来还香喷喷的。 陈友瑶借着酒劲，接着道：“小公主晋升得那么快，我真的担心那该死的窃贼会对公主殿下下毒手。” 这里的窃贼指的是女王陛下。 在保皇党眼中，女王陛下就是外来的窃贼，偷窃走了属于国王陛下的【皇权】。 方泽下意识道：“应该不会吧？” “怎么不会？！” 陈友瑶仰着头望着方泽，哈出的热气无一不是打在方泽脸上。 “那个该死的窃贼为达成目的，什么下三滥的事情都能做出来。只要威胁到自己女王的位置，对自己亲生闺女下手也是有可能的。” 方泽不想和她辩经，道：“咱们还是进屋吧，免得着凉。” 任凭陈友瑶百般不情愿，方泽还是推着她走进屋子。 “这不是方泽嚒？你怎么来了？” 一进屋，方泽就遇上组长陶吉。 陶吉作为牧师是不能饮酒的，此时手里正端着一杯清水。 方泽把来龙去脉讲给他听，陶吉一听就全明白了，笑着道：“还挺凑巧的哈！如此一来，你就能更加紧密地参与到我们活动中来。” 张安也凑了过来。 看到他那双贼兮兮的小眼睛，还没开口，方泽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了。 “你不会想带我去夜店玩吧？” 张安眼睛一亮，道：“方泽小子，你怎么知道我在想啥？难不成你能看穿人心？” 方泽对此唯有苦笑连连：“你这点小心思是瞒不住我的。” 俩人正说着话，张安踮起脚尖，想着把胳膊挂在方泽肩膀上，碍于身高差过于明显，最后只好悻悻作罢，甩甩了胳膊，又不失礼貌地抱于胸前，道： “怎么样？想去嚒？今晚张公子请客！” 方泽犹豫道：“我家里有人。” 张安的眉毛轻轻一挑，道：“是媳妇？” 方泽急忙摇了摇头。 “未婚妻？” 方泽又摇了摇头。 “那……是女朋友？” 方泽还是摇了摇头。 “嗐！那还怕啥？夜店是正规场所，里面做的也都是正规生意。” 方泽在半推半就下，还是跟着张安去了小镇夜店。 …… 夜店紧挨着议事大厅，这里可谓是车水马龙，四通八达。来往行人络绎不绝，时常有青春靓丽的少男少女穿梭于此，偶有达官显贵走后门而入。 张安是这里的熟客了。 向门卫出示自己的钻石会员卡后，俩人就在酒保的领路下往夜店深处走去。 这位年轻的酒保一边领着路，一边在卖力奉承，道：“张公子，这次可算是来对了！这次请来的可是一家小有名气的舞娘团，叫爱丽丝舞娘团！团里每一个妞，那叫一个赞呐！” 张安眼睛往一瞥，道：“希望这次可不要让咱失望了哈！这次我可是带朋友来玩的。” 这时，酒保才注意到方泽。 “这位爷儿，想必是第一次来玩吧？尽管放开玩，我们这能尽力满足你们的要求，只需要钱给够……” 方泽旋即收回四处张望的眼神，轻咳几声掩饰尴尬，道：“知道了。” 花花绿绿的灯光，节奏忽快忽慢的重金属音乐，少年们正用赤忱的目光盯着台上火辣的舞娘，一瞬间，方泽恍如回到蓝星球上。张安怒吼一声，抛下方泽，极其兴奋地冲进舞池里，与舞娘们一起共舞。 方泽眯着眼打量了一番，认为酒保确实没说错。 这里每一位舞娘的质量都是杠杠的。 搁到大街上，都是些回头率八九十的大美人儿。 不仅如此。 男伴也不少。 各个都是八块腹肌拉满，肱二头肌比方泽还要壮上不少！围在他们身旁的女顾客数量不在少数，每一位都玩得特别开。 绚丽的灯光下，不知是哪一位舞娘牵起方泽的手，带着他走进舞池里。 “来，把这个戴上。” 一副黑色眼罩。 系上眼罩，方泽化身成为舞池里，数十位舞者中的一份子。似乎在这一刻，现实生活中积累的压力真的一扫而空。 就在方泽想陪那舞娘再舞一曲的时候，灯光咔嚓一声变暗了。 灯光再次点亮。 身前那位靓丽迷人的舞娘居然变成一位肥婶。 身高不及一米六，体重却远超一百八。 黑丝都快兜不住大腿上的赘肉，一扬起头，就能轻易看见她那千层饼似的下巴，着实把方泽吓得不轻。 “诶呦我去！大婶，您哪位呐？” 肥婶道：“我是爱丽丝舞娘团的老板，灿灿。” 方泽这才注意到灿灿身上珠光宝气，自己身处的也不再是舞池中央，而是舞池外的休息厅。 灿灿直言道：“很荣幸见着你，自从你进屋那一刹那，我就有预感你能帮上我的忙。” 第一百零六章 全新的晋级之路 “有什么帮上你的？” 方泽在舞池里扭得正欢快，忽然安静下来，身体还是在不由自主地扭动着。 灿灿道：“我有两位舞娘不见了，想请先生帮个忙。” 与蓝星球上的夜店不同，这个世界上的舞娘团是在各个小镇流动的。一来可以增加顾客新鲜度，二来也能避免顾客与舞娘日久生情，产生不必要的纠纷。 爱丽丝舞娘团来这座小镇不久，居然就有两位舞娘不见了。 这确实是一件急事。 “只是，你是怎么知道我能帮上你的？” 灿灿掩面一笑，道：“第六感。” 接着道：“我的属性就是【第六感】，自从你走进夜店，我就一眼相中你！打心底儿认为你能帮上忙。” 第六感？！ 这世上居然还有这种属性？即使是方泽也对此眼馋得很。 不过方泽也不能明着要，只道：“忙，我可以帮。只是这报酬……” “报酬好说~” 灿灿笑得特别灿烂，道：“如果能找着一个，无论生死都给你三千女王币；如果能完好无损带回来一位，我愿意给你一万女王币作为报酬！” 如果能找回来两位岂不是能拿到两万女王币？！ 一想到这里，方泽的心跳个不停。 当初千辛万难，押解良野去荒芜之地，方泽获得的报酬也不过三千五百女王币。如今舞娘团老板一张口，就是一万女王币，确实让方泽的心炽热得很。 方泽小声嘀咕道：“如果有了这两万女王币，岂不是意味着这几年的生活费都有着落了？！再添点钱，就能买上一套像样的房子啦！” 目前他们住的屋子是【钟塔】分配给他们的。 方泽只有使用权。 房屋所属权还是钟塔的。 因此，方泽下定决心要把这笔钱赚到手，问道：“能和我聊聊关于那两位舞娘的事吗？” 灿灿轻轻晃动手里的蒲扇，包厢的卷帘应声落下。 这才说道：“一位名叫花花，另一位名叫翠丝，都是阶级2【舞娘】。” “等等——” 方泽一听到阶级二字，激动地蹦起来，指着老板娘灿灿，道：“难不成……你也是？” 这是一条全新的途径。 是方泽未曾涉足过，甚至是未曾想象得到的晋级之路。 灿灿点了点头，道：“我作为舞娘团老板，当然是啊！不仅仅我是，我手底下的员工也全都是。” “全都是！” 方泽更是震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位先生，看您的面相应该也不是平凡人吧？” “我是新来钟塔任职的司铎。” 灿灿略微一愣神，道：“请恕老妪眼拙，没想到先生小小年纪就已经是一位司铎了。” 职业有贵贱。 不同阶级也有高低之分。 同样的阶级1，【窃听者】、【盗墓者】、【流浪者】，社会地位明显比【门徒】、【骑士】、【侍女】低上一截，再往上就是【医生】与【学者】，然而这俩职业只有在帝都才能找着，周边小城镇是培养不出来的。街坊邻里肯定希望与一位门徒做邻居，而不希望与一位窃听者或者盗墓者为伴。 方泽问道：“不知阿姨是什么阶级？” 灿灿直言不讳，道：“阶级4【老鸨】。” “阶级2是舞娘，阶级4是老鸨，这条路子真的有点奇怪哈。” 听到方泽的话，灿灿却满不在乎道：“和你们【教廷】不同，我们这一脉简称就叫作【欲望】。以人类的欲望为饲食，不停地填充空虚的心灵，唯有以此才能晋级。” 灿灿似乎说上瘾了，不顾方泽是否想听，接着往下讲。 “【欲望】的阶级1是【酒侍】，拥有的能力并不强，唯有一手调酒手艺练就得炉火纯青。哦，对了！还附加一点小小的搭讪术，可以让顾客多买些酒，多消费。” “阶级2就是【舞娘】了。” “无论男女，只要达到阶级2，身材就会发生改变。女生变得苗条轻盈，样貌也会往可人方向改变；男生则肌肉凸显，变得极具雄性魅力。” 方泽听到这里恍然大悟。 怪不得爱丽丝舞娘团的女孩都那么漂亮，原来是后天生成的啊！ 想通这一点，方泽对舞池的女孩就兴致缺缺了。 “既然阶级2是【舞娘】，那么阶级3呢？该不会是领舞吧？” 灿灿笑着摇了摇头，道：“阶级3是【演员】。我们可以轻易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想表现出什么情绪，就能表现出来。” 这个厉害了！ 方泽暗暗称赞道。 如果使用妥当的话，岂不是做间谍的最佳职业嚒？可以很好融入普通人群中，而且还特别难发现。 方泽的脑袋忽然闪过一道灵光，他旋即抓住，问道：“那么阶级7是什么，阿姨您知道吗？” 根据目前已经掌握的知识，方泽推测：当一个人从中纬度晋升为高纬度，也就是从阶级6晋升为阶级7，那就可以拥有第二种形态。 当初的康德大人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原以为灿灿会卖关子，再不济也是先随口糊弄几句，没想到一上来就说道：“【欲望】的阶级7是【魅魔】。” “魅魔？！” 方泽明显感觉到心脏猛得一蹿。 正说着话，微微皱起了眉头，眼神也变得古怪起来。灿灿察觉到方泽的异样，坦然道：“怎么？难道就没见过200斤的魅魔嚒？” 腮帮子的两坨赘肉一上一下地抖动着，又圆又大的脸盘好似挂在天边的满月。 方泽看着灿灿，顿时血压就上来了。 “没！算我见识浅薄，没见识过200斤的魅魔。” 谁知灿灿得寸进尺，居然高高架起二郎腿，故意往方泽身旁挪了挪，媚眼如丝，道：“小伙子太年轻！有些男人就好这一口！阿姨的美儿，是时间沉淀下来的葡萄美酒，饮上一杯就容易醉了，一般男人可是驾驭不住的哦。” 她敲了瞧太阳穴，笑着道：“不是有一种说法叫，阿姨，我不想要努力了？！” 方泽夺门而出，只留下一句话，道：“我会帮你调查两位舞娘的去向，但请您提前准备好酬金。” 第一百零七章 冒失的小女生 方泽一出门就撞见张安。 “方泽？我刚看到你和一个胖女人进屋子里了，难不成你好这一口？” 张安一脸惊恐地望着方泽，就像是在看一只怪物。 方泽苦笑道：“这都哪跟哪的事啊！是爱丽丝舞娘团的老板娘。” 张安呀得叫出了声，整张脸就成了霜打的茄子，道：“方泽小子？你成了那胖女人包养的小白脸了？” 方泽真想给他脑袋来一拳。 可惜这并不能。 方泽尽力平复着情绪，解释道：“有两位舞娘失踪了，老板娘希望出钱让我帮忙找人。” “原来是这样呐~” 张安兴致缺缺地走开了。 …… 纵使前一夜玩得够嗨，第二天起床依旧精力充沛，早早地就到钟塔门口候着。 可谁知这一等。 就是等了半个多小时。 眼看钟楼的指针就要指向七点整，远处传来银铃般的声音。 “司铎大人~！” 方泽循声望去，见着街道尽头有一位梳着马尾辫，穿着牛仔吊带裙的女孩，正迈开步伐往钟塔狂奔，一边卖力奔跑，一边高高扬起自己的小手。 这位冒失女孩正是孙幼萱。 可当她跑到方泽跟前，一时脚滑没有刹住，险些摔了跟头，好在方泽及时搀扶住。 却没想到上来第一句话却是：“抱歉，司铎大人！我得先去做晨祷，不然可就要被师傅记大过，罚钱啦。” 还未征得方泽同意，孙幼萱就溜进钟塔，混入众学徒当中。 方泽站在门口远远眺望着，哪知这丫头后背似乎还长了眼睛，转过头，朝着方泽俏皮地做起了鬼脸。孙幼萱的好朋友们注意到这暧昧的举动，有一个算一个，都在和她暗地里不停打闹着。掌管圣池秩序的老师傅眼尖得很，手持着戒尺就朝她们走去，一番训斥后才悻悻离开。 这一幕，方泽都看在眼里。 同时也在暗暗感叹，这座小镇的钟塔关系是那样的融洽！不像自己曾经生活的小镇，几乎每一位门徒之间都勾心斗角，互相暗中使绊子。 正想着事，孙幼萱蹦蹦跳跳地来到方泽跟前，道：“抱歉，司铎大人！让您久等了！” 握拳轻轻一敲自己的脑袋，吐舌卖萌道：“明明昨晚我九点就上床了，结果太兴奋一直没睡着，就一直拖到现在……” 孙幼萱唠唠叙叙说了一大堆，并且还声情并茂地配上肢体动作。 方泽却只回了她几个字，道：“那我们出发吧。” “……” “好嘞。” 这一路上，孙幼萱竭尽所能讲一些发生在钟塔里的趣事，从三女追求一男生却被别人截胡，到情侣劈腿被现任捉奸，孙幼萱把一切她觉得有趣的事，都讲给方泽听。然而方泽只是在一旁笑笑，完全没有掺和进来的意思。 在方泽看来，这都是学生时期常有的事，现在他的心理年龄都快奔三了，哪会对这种事提得起兴趣？ 孙幼萱见自己使劲浑身解数，也没能讨得方泽欢心，只好随口一说道：“如果这次能成功收缴税金，司铎大人还能分到一笔分红。” 方泽一听见钱就来劲了。 “钱？能拿到多少钱？！” “按理来讲，司铎大人可以抽成6%，如果这一趟我们能成，二十万女王币就能拿到一千二百女王币。” 这算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 怪不得老司铎平均一个月供奉不过三百，却买得豪宅，用得起奢侈品，每年还能带妻女外出游玩，没有几笔灰色收入是做不到的。 方泽正徜徉与赚钱美梦中，孙幼萱却小声嘀咕道：“如果这二十万有那么好收的话，那也轮不到咱们呀。” 美梦啪叽一声，破碎了。 方泽严肃道：“能和我细讲，关于那位贵族的情况吗？” 孙幼萱浅浅一笑，道：“在此之前，我得先向你科普一下咱们【钟塔】的征税对象。” “不就是贵族和土地主嚒？” 方泽有些摸不着头脑。 “错啦！” 孙幼萱捂着嘴，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这里面的名堂可多着呢！稍有不慎，就会和议事大厅产生冲突。” 她倒着走路，为得就是面对面看着方泽。 “让我来考一考你哈！如果一位男爵开有一块土地出租给农民耕种，那么这份租金的税是由谁来收呢？” 方泽不假思索道：“土地？那岂不是和土地主一样，贵族头衔加上土地主，双重属性加持，那自然是由我们【钟塔】收的。” 孙幼萱轻轻一蹦，笑道：“答对了！” “如果一位男爵开办了一家工厂，这一整年赚到的钱，那么由谁来收呢？” 难度一下子就上去了。 方泽略作思考，道：“应该是由【议事大厅】吧？毕竟羊毛出在羊身上，赚到的钱纯粹是从工人身上剥削来的。” “咦？！你好像并不笨嘛！” 孙幼萱见自己接连翻车，下定决心给方泽整一个难题。 “最后一个问题哈！如果你能回答出来，那么我就给你一点小小的奖励。” “请问吧。” 方泽也答上瘾了。 孙幼萱轻咳几声，道：“听好了哈！如果有一位男爵，他把自己的土地租给一位工场主开办工厂，后期因为经营不善，导致资金流转困难，结果在男爵出资入股后又起死回生了！那么这笔钱该怎么收呢？” 方泽哪知道这姑娘会整出这种问题来。 当场就懵逼了。 犹豫许久，才道：“土地的税继续征着，工厂一年赚到的钱按男爵与工场主的出资比例征收？” 孙幼萱震惊道：“哇塞！司铎大人，您果然管理财政的天才！” 眼看着这姑娘向自己扑来，方泽及时撑起双臂，把她硬生生地拦住了，口里还不停唠叨道：“冷静！冷静！” 孙幼萱哪管这些，咯咯笑个不停。 “原本我还有点担心，司铎大人能不能胜任这份工作，现在看来是多虑了。” “天才，走到哪都不可能被埋没的。” 方泽转移话题，道：“现在，可以给我讲一讲关于那位贵族的事情吗？” 孙幼萱莞尔一笑：“既然是司铎大人想要，幼萱定当满足大人的愿望。” 第一百零八章 双赢 贵族名叫王尧。 是先王敕封的一位子爵。 家中良田千亩，手下仆役更是上百人之多。按理说，这样一户人家在小镇上应该是呼风唤雨的存在，谁知王尧在三年前遣散了家中所有仆役，单靠收租过日子了。 据了解，王尧练得一手好钢琴。曾经女王陛下多次邀请他进宫演出，但王尧并不领情，让女王陛下的说客一次次吃闭门羹。 “还有这等怪事？！” 光光从孙幼萱口中了解到的情况，方泽就能初步判断，这个名叫王尧的子爵必定是一个怪人！ 拾级而上。 扬起头，才能看到矗立在山巅悬崖悬崖上的灰白色城堡；走近一瞧，才发现城堡墙壁上爬满了枫藤，远远望去好似一片绿色的瀑布。城堡外的植被杂草丛生，完全看不出当初风光无两的魅力。 破旧的城门半掩着。 方泽卯足了劲才推开一条小缝，容纳他与孙幼萱进入。 城堡的落魄程度比外面更甚。 漫步于此，不知道的还以为走在哪个恐怖电影拍摄基地，时而能听到大杜鹃的叫声，时而能有掠过的眼帘的小松鼠。 突然，城堡大厅内传来凄厉的钢琴声，把这群小动物全吓跑了。 方泽听着这曲子，心里也怪难受的，只道：“这就是王尧在演奏？” 孙幼萱道：“是他。” 俩人继续往城堡深处走去，推开脏兮兮的玻璃门，终于见着了这位城堡的主人。空旷的大厅内，唯独摆放着一架钢琴，王尧穿着高级燕尾服端坐在那里，弹琴的那两双大手如鬼魅般迅速移动，演奏出狂风骤雨般的琴声。 “是谁？！” 钢琴曲戛然而止，王尧抬起头，用浑噩的目光打量着站在门口的那对男女。 王尧的头发乱糟糟的。 胡子邋遢，看上去就像一个街边行乞的乞丐。 方泽上前一步，道：“我是【钟塔】新来的司铎，今日特意来收滞纳的税金。” 话是这么说，但是方泽从王尧神情来看，今天这一趟算是白跑了。 果然，王尧大手一挥，道：“什么税金？！我都不做子爵好多年了！你们钟塔的人，还想着逼着我交钱嚒？” 一边说着话，一边捎起脚边的琴谱，朝着方泽的脑门砸去。好在方泽身法矫健，一下俩下全躲开了，可这就苦了躲在他身后的孙幼萱。 “诶呦~诶呦~” 琴谱砸得孙幼萱胸口疼得不行。 “怎么样？需要我帮你揉揉？” 方泽很不合乎时宜地说出这句话，差点把孙幼萱笑得气岔，只道：“我让你揉，你敢揉嘛？” 她挺起腰板，故意往方泽身前凑了凑，见着方泽下意识地躲开了，更是忍不住笑道：“有色心没色胆的家伙。” 终于。 不远处的王尧终于看不下去了。 “你们这对狗男女，没事就滚出去！别碍着老子弹琴！” 孙幼萱整张脸都吓绿了，躲在方泽身后一步也不肯挪开，还不停嘟哝道：“司铎大人，要不这次就算了？” 在她看来，王尧是一位彻头彻尾的疯子；可是在方泽眼中，那可是金灿灿的女王币啊！ 想让方泽主动放弃赚钱的机会？ 门都没有！ “让我再试一试吧。” 方泽说完话，旋即起身向王尧大步走去。 在【孔武有力】的作用下，方泽的个子已经成功突破一米八，身材也愈加精壮夯实，与这位常年坐在琴凳上，佝偻着腰弹琴的王尧相比，实在是像一头史前猛兽。 “你……你想要干什么？！” 有些人吃软不吃硬，有些人恰好相反。 王尧作为子爵，年轻的时候阿谀奉承的仆人多了去了，再加上自己一首首漂亮的钢琴曲，更是俘获无数女孩子的欢心。 因此方泽给他来硬的，反而让他好感倍增。 “恕我直言，子爵大人弹奏的都是合奏曲吧？明明只有一个人，为什么弹的却是合奏曲呢？” “你是怎么知道的？” 方泽反手倒扣抓着琴谱，指着说道：“还需要我多说些什么嚒？” 这一首首都是钢琴与小提琴的合奏曲。每一页上都写满了笔记和心得要领，倾注着王尧的心血。 王尧板着脸，道：“就算是又如何？这和你有何干？” “是小提琴嚒？” “什么？” “与你一起伴奏的是拉小提琴嚒？” 孙幼萱跑到方泽身后，用力拽了拽他的衣裳，道：“子爵大人一直是一个人独奏，哪里来的伴奏？” 王尧阴沉着脸，坦言道：“他已经去世了。” “现在满意了吧？可以走了吧？” 见着王尧回想起伤心往事，孙幼萱拽着方泽的胳膊，连连赔起了不是。方泽也是顺坡下驴，跟着她一道离开这栋荒凉的古堡。 …… 在下山途中，方泽已经盘算好接下来的计划。 他决定今晚趁着夜色潜入城堡，利用自己偷属性的能力，将王尧子爵的心结解开。 按照方泽的话讲，这是双赢！ 孙幼萱看着方泽沉默不语，以为他是在生闷气，道：“司铎大人，这不能怪你！曹元司铎就屡次碰壁，最终只好放弃了。” 俩人正说着话，恰逢遇上钟塔里出来的马老爷子。 这老家伙见着方泽身边跟着一位俏佳人，那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 “方泽小子，放着我家的孙女不要，反倒和这样一位【门徒】勾搭上了？” 方泽知道这是气话，但讲得确实有些过了。 为了照顾孙幼萱的面子，同时也不拂马老爷子的脸面，方泽问道：“马老爷子，这么火急火燎的准备去哪呀？” 马老爷子一愣神，旋即道：“家里来了书信，说是有一桩案子需要处理。” “哦~老爷子快点回去吧。” 马老爷子憋着一肚子怒气不好发作，只道：“方泽小子，等有时间来一趟我的小镇。有些事需要当面说清楚，躲在一杆笔和几张纸后面，算什么男人？！” 说完这话，他才气哄哄地走了。 一直等他走远，孙幼萱才好奇地凑上前，道：“司铎大人，您们之间发生了啥？” 当她听完方泽的赘述，又止不住咯咯笑道：“我倒是觉得挺不错的嘛！司铎配司铎，听起来也挺般配的。” 第一百零九章 还能白嫖?! 方泽没有理会她的胡言乱语，推开房门进入自己的办公室。孙幼萱作为邢一荣安排给他的专职秘书，同样在这间屋子里享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小天地。 女孩子喜欢花花草草。 孙幼萱也不例外。 只是她种植的盆栽看起来有些异样。 “幼萱，我感觉这朵花怎么在看着我？” 一朵鲜艳的大红花，撑开的五片花瓣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白点，看上去瘆得慌。这还不是关键，关键它似乎还能根据身前之人的位置，及时调整转向。 此时孙幼萱正在脱衣服，没有听清方泽在讲什么，只道：“司铎大人，您再说一遍好嚒？” 说起来方泽也是手贱。 他没有问个清楚，而是直接把手指伸向这朵大红花，“噗嗤！”，五片花瓣紧缩，将方泽的手指牢牢含住。 “诶呦我去！” 一股钻心的疼痛感从指尖传来。 “疼！疼！疼！疼死我了！” 孙幼萱听见呼救声，迈开步子跑到方泽跟前，用手指轻轻按压大红花的茎干，大红花这才晃晃悠悠地松开了口。 方泽抽出手指，见着上面成百上千的红点，颇为郁闷道：“幼萱，这是什么鬼玩意儿？” 孙幼萱没有回答。 反而端起方泽的手指含在嘴里，替他吸起了淤血。 这时候，方泽注意到孙幼萱身上那件牛仔吊带裙不见踪影，只剩下一件白色衬衫。 “这是我家种植的观赏类盆栽，在夏天可以用它来捕蚊虫。” 孙幼萱见他看自己看得入迷，不好意思打搅道。 方泽微微一愣，道：“合着你家种植的都是这玩意儿？” “怎么了哝？难道不行嚒？” 孙幼萱弯下腰，又捧上一盆五彩斑斓的花摆在窗边。 “做这行可赚钱呢！我爹爹就靠这个，在市中心给我买了一套洋房当作嫁妆。大城市的市民很喜欢这些植物，每一位顾客都肯出大价钱来买，还有一些甚至自己带了种子让我爹爹培育。” 说起这些，孙幼萱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方泽朝这朵五彩斑斓的花努了努嘴，道：“这朵花又能干什么？” “这花可以根据不同的时间，散发浓度不一的花香，拥有提神醒脑的作用！” 听她说得那么神奇，方泽又凑过脑袋嗅了嗅。 不嗅倒还好。 这一嗅，方泽的脑袋就忽然断闸，双腿一蹬噗通倒在地上。 “司铎大人？司铎大人？” 孙幼萱上去就掐方泽的人中，过了好一会儿，方泽才悠悠醒来。 只是脑袋还有迷糊，身上也乏得使不上劲，道：“幼萱，你确定这花能提神醒脑？！” 方泽相信。 如果现在孙幼萱想对他做些什么，他是没有一丁点反抗的资本。 孙幼萱苦笑道：“现在是晌午，天气最热的时候，这朵花释放出来的，自然是起安眠作用的花粉。” 方泽听到“安眠”二字可就不淡定了。 常年受到失眠困扰的他，决定寻求药物的帮助。 “我能采集一些留到晚上用嚒？” 孙幼萱微微一笑，道：“司铎大人，您是说想要助眠？我家还有一款月亮花，是专门针对失眠患者的，销量特别好！” 小丫头的领悟能力不错。 方泽很是喜欢。 “那……要不今天下班的时候，司铎大人跟我回一趟家，我送您一朵？” 居然还能白嫖？ 方泽越看她越是喜欢。 …… 在内燃机发展全方面落后的年代，马车是仅供选择的代步工具。但是车夫也不愿意天黑了还赶山路，一来担心来去途中遇上豺狼虎豹，二来担心匪徒假扮顾客，半路上谋害车夫，掳掠财物。好在马车租赁服务业发展红火，仅需花上几枚女王币，方泽就可以凭借“司铎”的身份租用一辆全新的马车。 孙幼萱的老家位于小镇数公里外的村庄。 山路崎岖难行。 仅凭两只脚爬山路，怕是要走上两个多小时才能到，这其中还没有把出城的时间算在内。如果使用马车赶路，即使是方泽这样的新手，也能把时间缩短在一小时内。 当马车穿过重岩叠嶂的山岭，一片平坦的洼地出现在方泽视线中。 仨俩户人家炊烟袅袅，远处还能见着几间温室大棚，孙幼萱一脸激动道：“瞧！那就是我的老家！” 方泽也是从【门徒】一步步走过来的。 他知道钟塔名义上每周放一天假，实际上总能找到各类借口留你加班，能回家的机会很少。 因此想到能见着父母，孙幼萱自然是兴奋极了。 马车停驻在家门口。 一位中年妇女探出头谨慎打量着。 当她见着马车上下来的孙幼萱，旋即大喊道：“老孙，快来呐！你的宝贝闺女回来了。” 正说着话呢，房门砰得一声被推开，冲出来一位胡渣邋遢的中年大叔。 手里还拿着一柄锅铲。 “诶呦~诶呦~” “我的宝贝女儿，我可是想死你了！” 孙幼萱妍妍一笑，道：“爸！正经点！我今天还带着朋友回来呢。” 当孙幼萱的爹妈看到方泽之时，眼睛一下子就直了。 “我嘞个龟龟！” “女儿，你这是从哪找来的靓仔啊？” 方泽突然意识到，局势正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但自己又无可奈何，只道：“叔叔阿姨，晚上好！我是【钟塔】新任职的司铎，同时也是令嫒的直系领导。” 孙大婶上前拍了拍女儿的屁股，吓得孙幼萱又羞又恼，道：“宝贝闺女，你可真有本事！居然连司铎大人都能拐到手。” 方泽愣在原地。 忽然产生了一种错觉：那就是孙幼萱的爹妈，就要抓着俩人拜堂成亲了。 孙幼萱涨红着脸，娇嗔道：“爹妈，你们就别难为人家了！我们干完一天工作还没吃上饭呢。” 孙老爹猛得一拍手掌，朝着孙大婶喊道：“孩子她娘，赶紧把我珍藏的那罐蜜酿酒拿来！今天可得要开开荤！” “还有腊肉！过年新鲜腌制的猪腿，赶紧去截一块蒸着！” “对了！” “让你家大伯也来咱们家吃饭吧！今天萱萱难得回来，大伙在一起好好聚一聚哈！” 第一百一十章 我家不止这一套房! 地道的家乡菜。 新鲜腌制的猪腿肉配上一碗粉肠，浇上一些香油和鲜酱油，最后再撒上一把葱花，捧在手里，满满的都是家乡的回忆。 孙幼萱不再掩饰自己吃货属性，端起猪肉粉肠就是干！ 孙大婶见自家女儿吃饭那憨憨的模样，忍不住说道：“司铎大人，就请不要往心里去！幼萱才不是吃货，每个月的伙食费不贵的。” “妈！就不能捡点好听的说嘛！” 孙幼萱一边嚷嚷着，一边扒着粉肠进嘴里，咕噜一声，就咽下了肚。 孙大婶笑意渐浓，道：“行行行！我家闺女打小就聪明，不然哪有资格送进【钟塔】学习。司铎大人，您说对不？” 除了花钱托关系进入钟塔之外，其余还有一小批就是严格考试筛选出来的，孙幼萱正是其中之一。 “是啊~” 方泽与孙大婶尬聊着，目光却落在早已呼呼大睡的孙老爹。这位中年大叔一开席就喝上了头，仨俩杯蜂蜜酿制的甜酒下肚，整个人就醉意醺醺起来，再想陪方泽来几盅，结果话还没讲完就睡着了。 孙大婶接着道：“司铎大人，可别看我们家住在山沟沟里，其实在小镇上有着自己的置业。” “这点我听幼萱提起过了。” 方泽说道。 “提起过了？丫头，你说的是哪套房子？” 孙大婶一脸不信地看着孙幼萱。 “我和司铎大人提起的是那套市中心的洋房。” 孙大婶猛得一拍大腿，道：“嗐！司铎大人，我们家不止这一套房！城南还有两套，城东还有一套！就连洛城也有一套属于我们的店铺。” 好家伙！ 方泽的眼睛瞪得铜铃大。 原来这一个俩个都是小富婆，合着就我一个是穷光蛋？！ “妈！你们都在胡说些什么呀！” 这饭真是一口都吃不下，只要自己一时没盯住，自家老妈就使劲法子和方泽攀谈，弄得自己好不自在。 孙大婶责备孙幼萱不懂事，并且还说这些房子将来都归于她的名下。 言下之意。 这些房产全都是孙幼萱的嫁妆。 方泽越听越离谱，只好给这话题来一个急刹车，道：“那为什么还住在这里呢？” 这时候，呼呼大睡的孙老爹酒醒了。 “当然是舍不得后院那些花花草草哈！它们可是我几十年来的心血。” 孙幼萱心领神会，道：“爹爹，这次回家，我是打算送司铎大人一盆月亮花，你看合适嚒？” “合适！傻孩子，哪有比这更合适的了？！” 他们正愁拿不出一份像样的礼物，现在可倒好，既能不丢面子同时还能保住里子。 孙老爹穿上生化防护服，同时递给方泽一套简易的防毒面罩，接着就领着他往“月亮花”所在的大棚走去。 …… 一株株形状怪异的花摆在泥土里，方泽从它们身前经过，似乎总能感觉到它们在看着自己。好在方泽心理素质过硬，强忍着不回头看，一直跟着孙老爹来到一片洁白似雪的花圃前。 月亮花的长相好似昙花。 洁白似雪的花瓣，鹅黄色的花蕊，花瓣宽而又厚，唯一不同的是，花瓣数量少了许多，仔细数下来仅有十二片花瓣。 它们仰着头，花朵正对着夜空中的月亮，就像清晨的向日葵一直跟着太阳转。 方泽见孙老爹往花圃里走，想着跟跟上去，不曾想到孙老爹却示意他站在原位不要动。 孙老爹挑了一株长势喜人的月亮花，装入花盆里，道：“记住！月亮花喜阴，需要栽种在见不着阳光地方，同时又需要晚上月亮的曝晒，而且用于种植的泥土需要经常浇肥，只有做到这几点才能保证花开得旺！” 他把花盆交给方泽，“月亮花的花期很长，只要不对它人工授精，花期可以达到半年之久。这朵花刚开了没一个月，生命力也很旺盛，很适合你这样的新手。” 方泽凑近脑袋，这朵花似乎朝着自己笑了笑。 揉了揉眼，一切又好像没有发生过，方泽只道是自己精神出现了恍惚。 “多谢叔叔了。” “以后幼萱工作生活上还需您多担待了。” 俩人边说边聊走出了大棚，正好撞见在门口候着的孙大婶，道：“司铎大人，您看今晚夜色已深，要不就住下歇息了？” 孙幼萱上前急忙拦着，道：“妈！这家里哪里还有空床位啊？” “傻丫头，你俩就不能睡一张床嘛？” 方泽与孙幼萱面面相觑，一时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说是明早还有早课，俩人就上了马车火速开溜。 …… 在赶回小镇的途中，孙幼萱好奇道：“能让我看看这朵月亮花吗？” 方泽道：“就在车厢里，掀开面罩就是了。” 孙幼萱回车厢捣鼓了好一阵，不经发出一声惊呼，道：“我爹爹送了你一株品相这么好的月亮花？！” 方泽并不识货。 在他看起来，这束花只是长相得比其他月亮花好上一筹，完全不懂其中的价值。 孙幼萱道：“这束月亮花完全可以称作花王了！搁在市面上，这朵花可以卖到三千、乃至五千女王币！” 方泽吓得浑身一颤。 “诶呦我去！这花那么金贵啊！” 孙幼萱急得团团转。 她急的不是损失的这朵花王，她急的是爹妈真把方泽当作未来女婿了。 “这可咋办呐~以后要不我就不回家了？省得他们唠叨？” 方泽一听这话，急忙劝道：“哪有不回家看望父母的道理？有空还是得回去多陪一陪，毕竟他们年纪大了，以后需要你来照顾。” 孙幼萱没有说话， 只是耷拉着脑袋坐在副驾驶上。 方泽送她回家之后，就把马车归还给马车租赁商，自己则端着这一株宝贝月亮花往家走去。还没走进家门，方泽就看到二楼书房的灯还亮着，就知道洛嘉生这丫头还没有睡。 “丫头，这都多晚了咋还没睡嘞？” “那你不咋瞧瞧现在几点了，你才回家嘞？” 正说着话，洛嘉生似乎嗅到了什么，忽然起身朝方泽大步走了过来。 “这是什么？” 她指着方泽怀里抱着的花盆。 第一百一十一章 《猫》不见了 “我的一位同事的父亲，送给我的一束月亮花。” 方泽如实相告。 洛嘉生掀开盖在月亮花上的黑纱，当她看到洁白似雪的花瓣和鹅黄色的花蕊时，难掩激动的情绪，道：“哇，这花好漂亮诶！” 她趁方泽不注意用力嗅了嗅，旋即脚跟一软，险些跌倒在地上。 然而这令她更加激动。 “这花的纯度很高，是一株上等月亮花。” 一边说着话，一边伸手就要端花盆，却被方泽给拦了下来。 洛嘉生两手叉腰，道：“咋滴？我的方大官人？你一个大忙人，回家都要深更半夜，有时间精力照顾这株花吗？还不如交给我打理，保证给你养得白白嫩嫩，比现在看上去还要壮实！” 方泽一琢磨，心想确实是这个道理，转手就把月亮花交给洛嘉生照顾。 洛嘉生抱着这株花，眼里满是爱意，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现在躺下也睡不着，倒不如帮我一块耕地吧。” 于是。 方泽和洛嘉生，俩人在深更半夜在花园里耕地种花，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半夜埋尸。 一直忙活到黎明时分，移植工作可算完成。 方泽才安心回床上躺一会儿。 …… 第二天上午。 方泽正坐在办公桌前审批账簿，屋外传来了敲门声。 “请进！” 即使说这话，方泽的眼睛也一寸没有挪开账簿，心中默算着每一笔账单。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这时候听到一熟悉的声音响起，道：“我说方泽，你的陈姐姐来了也不抬头看一眼嚒？” 方泽微微一愣神，抬头看到正穿着紧身马术服的陈友瑶，惊愕道：“陈姐，你怎么来了？” 陈友瑶梳着马尾辫，干净利落的打扮很是加分。 只见她脚尖稍稍一踮，把屁股挪到办公桌上，让一旁的孙幼萱看得很是恼火。 “我这不是听说你来咱们小镇任职了嘛！” 陈友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正想着来交税，结果就遇上了你。” 方泽居然把这茬事给忘了，陈友瑶也是一位名副其实的贵族子嗣。既然她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理应缴纳自己应出的税金。 “喏，这是这个月的税金。司铎大人，你可得好好清点一番。” 陈友瑶打了个响指。 一位男仆背着一麻袋金灿灿的女王币，摆在办公桌上。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缴纳一千八百枚女王币，算上前一个季度赊账的，这里总共有两千四百枚女王币。” “请司铎大人过目。” 陈友瑶的女友力爆表，怪不得前世的方泽会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方泽道：“幼萱，你来清点一下吧。” 孙幼萱不情不愿地走到跟前，开始数点整整一麻袋女王币，但当她听着陈友瑶与方泽有要事商量，旋即竖起耳朵想要偷听，无奈陈友瑶保密措施做得到位，带着方泽一人去监理室私聊。 丫头不解其中意，只好暗暗生着闷气。 方泽跟着陈友瑶来到监理室。 见到她的表情凝重，自然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就道：“陈姐，出了什么事嚒？” 陈友瑶叹了口气，道：“我家的《猫》不见了。” 方泽一脸惊愕地看着她，旋即苦笑起来，道：“陈姐，您把这里当成万事屋了？猫咪这种灵活的小动物，我怎么捉得住嘛！” “不是的~不是的~” 陈友瑶解释道，“是一座雕像，大概二十公分高！全身由青铜制成，单论造价就值五六千女王币。” “它背后的价值更高！” “先王陛下是一位不折不扣的猫奴。他曾吩咐【炼金术师】将他最喜爱的七只猫分别炼成青铜雕像，每一只都栩栩如生，当初售价更是高达六万一只！” 方泽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道：“直接用肉身炼制？！这会不会忒丧心病狂了吧？” “你在胡说什么呢？！” 陈友瑶一听这话可就来气了。 “我们这可是限量发行50只！每一款背后都标有独一无二的编号！是我们保皇党热衷的藏品。” 方泽尬住了。 以他粗浅的眼光看来，这和粉丝见面会买握手券有何区别？ 陈友瑶见方泽不为所动，只好道：“诶呦，这对我真的很重要！方泽，如果你能帮我找着……就算是我欠你一个人情！” 方泽小声嘟哝道：“那还不如直接付我佣金来得实在。” 想归这么想，但是能见着平日里一副知心大姐姐模样的陈友瑶，如今却对着自己装可爱，就已经把票价给赚回来了，方泽旋即道：“成！这笔委托我接了，但是我又从哪找起来呢？” 陈友瑶沉吟片刻，道：“要不今晚下班，跟我回一趟家？” 方泽高兴地搓起了小手，道：“那再合适不过了。” …… 工作结束。 方泽推掉了孙幼萱的饭局，并且故意绕了段远路才乘坐上陈友瑶的马车。作为一名【圣骑士】，陈友瑶的驭车技术，可不是方泽这种门外汉所能媲美的。 在她的控制下，车轮底下犹如旋风而起，整辆马车向前疾驰。 不仅如此，她还能分心与方泽闲聊，道：“目前房子只有我一人居住，除了每日做保洁的女仆之外，没有人能进来。” “你就没怀疑过她们？” 方泽道。 陈友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道：“她们可是我从家里带来的佣人，哪里会做这种事情？” “呃~有可能是带情人进你的屋子偷情呢？” 马车险些失控。 “吁~！” 好在陈友瑶及时攥住缰绳。 她望着方泽，严肃道：“你说得有几分道理诶！都说仆人喜欢在主子床上偷情，难怪这几天我在卧室里，问到了异样的味道。” 在这个集成电路不存在的年代。 主人没办法实时监控家里仆人的一举一动，因而留给仆人们很大的操作空间。将小情人偷偷带进主人的屋子玩耍，这种行为可以带给人很强的背德感，增添许多乐趣。 可一旦被有心人利用起来，遭罪的可是她自己。 方泽也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陈友瑶居然还当真了，只好道：“你有目标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乖乖躺好! 陈友瑶的马鞭挥下去，马儿发出一声嘶叫，脚下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目前家中有三位女仆，其中两位是双生姐妹花，还有一位是年纪稍大的女仆长。妹妹天性精灵古怪，我爹爹很喜欢她，因此我娘逼着我把她带走。” 方泽听到这里忍不住轻咳几声。 这样在背后说自己老爹，应该不太合适吧？ 不过看陈友瑶面色如常，方泽也不好意思多说些什么了。 “这丫头干活也勤快，脑袋也灵光，就只有一点不好，那就是喜欢四处勾搭男人。” 正说着话，她忽然扭头看向方泽，“你这小子，警惕些哈！免得着了道。” “不对！不对！” 她又把自己的话给否定了，“你身边的小美女够多了，应该是不会出问题的。” 方泽摸了摸自己俊俏的脸庞，心想自己也没表现得特别花心啊？怎么一个两个都这样误会自己？难不成这就是长得帅的天然劣势？ 陈友瑶憋不住，笑出了声。 “倒是她的姐姐还挺安分的，为人做事循规蹈矩，深得我娘的喜爱。要不是碍于她俩长得几乎一样，担心我爹爹又整出幺蛾子，不然我娘才不愿把这女仆交给我的。” 这混乱的人际关系，让方泽有些头晕。 方泽心神一动，问道：“能和我讲一讲那位女仆长嚒？” “她呀！” 陈友瑶脸上难得露出微笑，道：“她的年纪和我相差不大，最多比我大两岁。” 陈友瑶比方泽正好大十岁，今年二十七岁，女仆长比她长两岁，那就意味着是二十九岁？都说三十岁的女人最有味道，集成熟体贴与风姿绰约于一身，让人回味无穷。听到这里，方泽确实想着去见识一下这位女仆长。 “但是问题来了。” 陈友瑶双手一摊，“我已经盘问过她仨很多次了。她们都说没见着外人进来。” 方泽微微一笑，道：“这就不劳陈姐担心了。我有办法催眠她们，从她们口中套出实情。” “真哒？！” 陈友瑶的眼睛一下子就明亮了。 “都说【教廷】的人能够学会这种古怪的技能，没想到今天还真被我撞着了。”她用力一拍方泽的后背，“小子，看来这次算是找对人咯。” “不过有一点还请陈姐帮忙。” 方泽既然能告诉陈友瑶，就意味着他有信心不让陈友瑶发现。 “说罢。” “我想要一间安静的屋子，密不透风，不能有外人偷窥。” 陈友瑶点了点头，道：“小意思，我替你办到就是了。” …… 马车一个滑铲，带着陈友瑶与方泽来到一栋乳白色的洋楼面前。 庭院里绿意盎然，偶尔间还能遇上出来采蜜的蜜蜂，方泽正准备下车的时候，洋楼的房门打开了。 “小姐，欢迎回来。” 迎面走来的是一位穿着传统女仆服侍的女人。身高比陈友瑶稍稍矮了几公分，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浓浓的熟女气质。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眼前这位正是陈友瑶口中所说的女仆长！ 陈友瑶道：“方泽，你还看啥呢？赶紧下来吧。” 方泽收回视线。 跟着陈友瑶一道下了马车走进屋内。 洋楼的装修富丽堂皇，比老司铎的屋子还要好上一大截，然而方泽从陈友瑶的口述中得知，这里不过是他们家族的一处普通度假民宅。 管中窥豹。 足以能猜到陈友瑶的本家是有多豪华了。 “小姐，你们来了啦？” 方泽沿着声音望去，见着一位穿着女仆装的少女。粗略一看，以为这条裙子与女仆长的没有区别，但是经不住认真琢磨，方泽仔细一瞧，发现裙子的裙摆往上提了几公分，将整个膝盖都露出在外面。 当她见着陈友瑶身旁站立的那位少年，心头扑通漏跳了一拍。 脸上染起一抹红晕，道：“这位先生，想必就是小姐今晚宴请的客人吧？” 这姑娘长相不错。 比一般的胭脂俗粉好上不少。 方泽淡淡地道：“没错。” “这边请。” 在女仆的带领下，方泽来到一张长达五米的餐桌落座。说来也是讽刺，这种只有在电视里看到的长餐桌，如今却在异世界见着了。 陈友瑶道：“我怕你不合胃口，因此吩咐仆人做的都是些家常菜。” 果然！ 当女仆们将菜端上餐桌时，方泽满脑门黑线，道：“这会不会忒家常了些？” 原本打算白嫖一顿好的，没想到端上桌的都是些寡得淡出鸟的素菜。 陈友瑶旋即道：“阿米，再去炒两个鸡蛋！给他补补身子。” 得亏这份蘸酱油的炒鸡蛋。 要不然，方泽连一口饭都吞不下去。 用餐完毕。 陈友瑶强忍着笑意，带着方泽来到一间次卧，道：“这间屋子原本是留给我爹妈住的，不过他们很少来，因此也就闲置了。不过每天的打扫还是跟上，卫生情况和隐私性都有保障。” 方泽一边听着，一边上前检查窗户。 在确保万无一失后，他才对陈友瑶说道：“让女仆一个个来吧。记住！无论屋子里发出什么样的声音，你们都不能推门进来。” 陈友瑶眉毛微挑，思索了一番，道：“行！我听你的。” …… 首先进来的是双生姐妹花的妹妹。 用餐途中，方泽已经得知她的名字叫作“阿米”。 “请问，需要我做什么嚒？” 阿米正揣着小手，以好奇的眼光打量着坐在床头的方泽。 方泽微微一笑，道：“姑娘，请在床上躺着吧。” 阿米按照吩咐做了，问道：“你……应该不会对我做些什么吧？” 接着，她又换了一种语气，“当然，也请不要误会！即使是做点什么，我也能够接受，不要别让我太累就行。” 这都哪跟哪呐？！ 这些丫头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呐！ 方泽道：“乖乖躺好！” “咻咚~阿米已经躺好啦！” “闭上眼。” 阿米又照着做了。 在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方泽又起身检查了一遍密封性，接着才绕回床头给阿米来了一记手刀。 “喵呜~！” 阿米被迫陷入昏迷之中。 第一百一十三章 差不多得了 阿米原名阿阿米。 “阿阿”同字不同音，读起来有些拗口，陈友瑶索性称呼她为“阿米”。 阿米自幼聪颖，生得一口伶牙俐齿，长得又还算漂亮，尚未成年时就很讨中年男人的喜欢。因此一等到她成年，陈友瑶的老妈就把她俩姐妹分派给陈友瑶管理，杜绝她勾搭家族中其余男性的机会。 这到也不能怪陈友瑶老妈残忍，实在是对她的属性不放心。 【绿茶婊】。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足以概括了阿米的性格。 人前装可爱，人后穷算计。 这倒是学到了严采白的三分精髓。不过严采白的结局如何，相信阿米未来也好不到哪里去的。 时至今日，阿米的情人数量多达惊人的六十五位。 上至陈友瑶的父亲，下至宅院看守大门的门卫，目前为止还有六位男性与阿米藕断丝连的。 方泽不禁发出一声惊呼，道：“好家伙！得亏是在这种消息闭塞的年代里，如果搁在蓝星球上分分钟网络爆破。” 其中一位名叫江木的少年引起了方泽的注意。 江木与阿米是在一家咖啡厅偶遇的。 俩人情投意合，没多几天就勾搭成男女伴侣了，要知道这时候，阿米名义上还有三个男朋友。 某天晚上，江木提出想着来阿米的主人，也就是陈友瑶的房间玩耍。 起初阿米不同意，后来实在拗不过他，就只好趁着陈友瑶外出赴约的时候，带着他一块进主人房间玩耍。 不过后来俩人关系渐渐疏远，阿米也就把这茬事给忘了。 …… 画面渐渐褪去，雾霭重回混沌。方泽随手一捞，捞出一团暗红色的迷雾。迷雾迅速沉降，形成一小块规则不一的色块晶体。 “运气还算不错，捞着这么大一块能量晶体。” “这姑娘的**太重，如此一来，相信能重新审视自己与那群所谓‘男朋友’的关系吧！” 方泽正想着如何兜售这枚能量晶体时，阿米从昏迷之中缓缓醒来。 “欸？我这是怎么了？” “你只是安心睡上了一小会儿。” 阿米朝着方泽连连低头，道：“抱歉，不知道有对您查案提供帮助嚒？”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下一位！” 这时候，一位与阿米长相完全一致的女孩走进屋。 不过俩人的气质截然不同。 一个古灵精怪，一个柔情似水。 光从她们的女仆裙的裙摆长短就可知晓一二。 姐姐的裙摆长，和女仆长的裙摆差不多长，站直着身子，裙摆刚刚好没过膝盖；妹妹的裙摆短，坐在椅子上给人的视觉体验确实很不一样！ “请躺下吧。” 姐姐的动作有些拘束，眼神也有些闪躲。 这才一个女孩子应有的表现嘛！ 方泽绕到她身后，小声道：“放心！你什么都不会记得的，醒来就会感觉很舒服。” 正说着话。 方泽的手刀就落了下来。 阿米的姐姐还没来得及哀鸣，就呜呼昏迷过去了。 迷雾渐渐升起。 画卷在方泽眼前展开。 只是这切入的场景让方泽感觉意外。方泽惊讶道：“这不是阿米与江木偷情的那个夜晚嚒？” 原来那一夜阿米的姐姐一直在屋外放风，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就进屋通知这俩货。 如果真被陈友瑶逮到，那就不是解聘那么简单事情了。 以贵族的权威和仆人低人一等的身份，处以绞刑也是常有的事。然而恰恰是这种背叛权威的快感，给了阿米与江木精神上愉悦的体验。 原以为会以第三人称视角开始，同样以第三人称视角结束，没想到这不过是故事的开篇。 江木与阿米关系渐行渐远，背后真实的原因居然是和阿米的姐姐勾搭上了。这位平日里看上去安静本分的女孩，还是抵挡不住渣男连绵不断的攻势，最终还是败下阵来。自此，阿米的姐姐总是会找各种理由出去幽会，有时候也会带江木回洋楼偷情。 “差不多得了。” 不管江木是不是偷窃贼，方泽都想把他揪出来打一顿。 画面终了。 没能再找到更有价值的线索。 方泽随手一掏。 掏出一大团暗红色的迷雾，迷雾迅速沉降，成为一块形状不一的色块晶体。 拿起来与阿米的能量结晶一比对，反倒是姐姐的大上不少！ “咦？！” “难道是说姐姐平日里积攒的压力，比妹妹还要大嚒？” 阿米的姐姐悠悠醒来。 她见到自己衣裳完好如初，这才暗暗地长舒一口气，道：“这位先生，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还请容许我出去了。” 方泽扯着嗓子，喊道：“下一位！” …… 最后一位就是女仆长。 一走进屋子，她就朝着方泽标准一鞠躬，道：“先生，需要我做什么嚒？” 方泽心头一凛，心想上了年纪的女人，给人的气质果然不一般！ “躺在床上就行了。” 女仆长脱下黑色漆皮的玛丽珍鞋，按照要求躺在床上。 “接着呢？” “呃~把背朝着我，对！就是这样！” 方泽手起刀落，一下子就把女仆长给敲晕了。 …… 女仆长名叫伊田。 是帝都职业女仆学校的优秀生。 陈友瑶的父亲以“高薪”聘请她成为家庭专职女仆，每个月发放120枚女王币。原本是向往管家方向培养，可是伊田自身性格在作祟，致使她表现不尽如人意，最后发配到照顾大小姐的日常起居。 画卷正式展开。 切入点居然还是那个夜晚！ 至此，方泽已经从当事人、协助者、偷窥者，三个不同视角经历了相同一桩事情。 这令方泽头皮发麻。 接着再往下看，方泽才知道，原来江木每次来“窜门”，无论姐妹俩如何遮掩，都被伊田发现了。从最初的阿木，到后来的阿木的姐姐，每一次都不落下。 原以为画面就此终了。 没有想到突兀地变成前天夜里。 那一夜，陈友瑶参加了保皇党公主殿下晋升阶级2【炼金术师】的庆功宴中，当时方泽也在场。 江木按照以往的约定，又偷偷溜进陈友瑶的家中。 只是这一次找上的却是女仆长伊田。 第一百一十四章 离奇的案件 江木告诉伊田，他与阿木俩姐妹交往，无非是为了伊田，并且承诺如果伊田愿意做自己的女友，那么自己就收手重新好好做人。 伊田虽然姿色上乘，但从小就是在女校长大的，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一时就犯了难。 临行前，江木还特别手欠地拿走了陈友瑶特别宝贝的猫咪雕像，道：“如果你同意，就请来康德大街18号找我。只有这样，我会把雕像重新还给你的。” …… 方泽看到这里差点吐血了。 这是一桩多么离奇，简直可以用离谱来形容的怪事。 不过有一点始终没有想明白，那就是为什么女仆长不向陈友瑶如实禀报呢？难不成……她还真的打算单独赴约？ 也只有这样，才能把这一切事情想通。 方泽一边摇着头，一边伸手进女仆长的雾霾里来回一搅，竟掏出满满一大坨暗红色迷雾。迷雾快速沉降，形成一大块负能量晶体！ 比俩姐妹的加起来都不止！ 方泽低语道：“表面上看起来与常人无异，没想到心理压力比谁都大。” 女仆长慢慢苏醒。 揉一揉肩，不由发出一声惊呼，道：“咦，我感觉身上变轻松了诶？” 方泽问道：“平日里积累的压力太大了吧？经过这一番治疗，有没有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女仆长用力地点了点头，道：“先生，您说得没错！那块堵在胸口的石头终于没了。” 此时她脸上的笑容，不再是刻意演出来的，乃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方泽与她肩并肩坐着。 “能和我讲一讲关于江木的事情嚒？” 女仆长脸上掠过一抹骇色，道：“先生，您是怎么知道的？” “是你告诉我的。” 方泽旋即说道。 女仆长以为方泽拥有某种催眠能力，而自己是在催眠的情况下说出真相，因此决定不再隐瞒，将一切和盘托出。从小缺乏关爱的女仆长，在一次次见到自己属下与不知哪来的野男人偷情之后，心中产生了一种扭曲的嫉妒。好在方泽及时取出这部分负能量结晶，才免得她坠入深渊。 “接下来该怎么办呀？总不能就这样告诉大小姐吧？” 明明比自己年长将近十二岁，此时表现出来的却像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这样的反差带来的萌感，真是让方泽欲罢不能。 方泽保证道：“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我定叫江木有去无回！” “那、就有劳先生您了。” 女仆长说完这话，朝着方泽一鞠躬，接着就走出这间屋子，紧随其后进来的却是心焦的陈友瑶。 “怎么样？有线索了嚒？” 方泽不急不缓道：“我已经知道被谁盗去了。” “是谁？！” 方泽却卖了个关子：“这是我和当事人之间的秘密，我所需要做的事，就是将你的猫咪青铜雕像带回来。” 陈友瑶嘟哝的小嘴，满是狐疑地打量着方泽好一会儿，这才答应狠心道：“成！只要你能够把猫咪雕像带回来，内鬼是谁，我都既往不咎了！” …… 方泽马不停蹄地赶回家中，将负能量结晶放进书柜，同时又取出伪装护符以及一条黑袍。 望着这枚月牙形的蓝宝石挂坠，陈友瑶好奇道：“这是什么？” “这是一枚三级商品·伪装护符。” 方泽一边说着话，一边往挂坠里注入些许能量，很快自己的体型就发生了变化。不过这点变化对于陈友瑶而言，只不过是小把戏罢了。因为她是一名阶级3【圣骑士】，而方泽目前为止还是一名阶级2【门徒】。 “好神奇耶~能给我试试嚒？” 既然陈友瑶想要一试，方泽岂有拒绝的理儿？ 随着一缕能量注入伪装护符里，她的身型样貌从一位傲人挺拔的大姐姐，变成一位老态龙钟的老婆婆。不过还没坚持十几秒，陈友瑶就放弃了，只道：“不行了！不行了！这玩意儿的能量消耗太厉害了，而且还控制不了自己的长相，也许四级伪装护符可以办到这一点。” 对于方泽而言，这点能量消耗完全算不上数；至于不能控制变幻后的样貌，方泽也早有准备。 “你瞧这是什么？” 方泽把黑袍披在身上，将整张脸藏在黑咕隆咚的帽子下面，“问题不就解决了嚒？” 陈友瑶竖起大拇指，点赞道：“还是你鬼点子多呀！” 只要方泽把握住这个度，方泽有信心短时间是不会在江木面前穿帮的。如果穿帮的话，那就休怪方泽使用些暴力手段了。 方泽来到康德大街街道口。 根据女仆长提供的信息，方泽用独特的节奏叩响了康德大街18号的房门。几乎是一瞬间，屋内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宝贝！你终于想通了？！” 一位身材精瘦，有些秃顶的少年夺门而出，见着屋外那瘦削的身影，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道：“来！屋外湿气太重，请赶紧进屋！我还特意泡了一壶红茶，就等着你来呢！” 方泽只是点了点头，跟着江木走进这栋装修简朴的房屋中。 屋子里摆满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墙壁上还挂着一幅幅与房屋装饰格格不入的油画，一时间给方泽一种错觉，那就是闯入了一盒装满巧克力糖果的垃圾桶里。 “这家伙难不成有收集癖？” 方泽心中默想着。 得益于电灯尚未问世，江木只能依靠一盏微弱的烛光点亮房屋，并且还一昧地坚信，跟在自己身后的便是朝思暮想的女仆长。 他想去牵“她”的手，自然被方泽躲开了。 为了掩饰尴尬，只好道：“没事~没事~顺其自然！既然你愿意来我的小屋，就意味着一切都好商量。” 一边说着话，一边沏了两杯茶。 “来尝尝~上等的红茶，一两得要十五枚女王币诶。” 方泽哪里敢喝。 轻轻一推，又推回到江木桌前。 江木倒也不气馁，把癞皮狗的本色发扬得淋漓尽致。提着灯，走向身后的仓库一阵捣鼓，将那尊二十公分高的青铜雕像带到桌子上。 方泽想要伸手去拿，却不曾想江木也在暗地里埋伏着…… 方泽拿到了猫咪雕像，江木同时也抓住了“她”的胳膊，只是这个胳膊，江木掂量了一下……好像粗得有些过分了些嗷！ 第一百一十五章 神奇的油画 “诶呦妈呀！” 江木下意识地松开了手，方泽也趁机把胳膊收了回来，一道回来的还有二十多公斤重的猫咪雕像。 江木眨巴眨巴干涩的小眼睛，非但没有怀疑，反而是变得更兴奋了。 兴奋地搓起了小手，道：“小姐姐，你的胳膊这么粗啊？！我就爱壮实的女孩子！抱在手里有肉感，不像你们家另外那俩女仆，骨头磕得我生疼。” 方泽差点笑出声。 没想到自己非但没有露馅，反而把这渣男的好感值给刷满了。 江木见“她”依旧没有说话，以为是自己刚才冒失的举动惊吓到了“她”，就道：“伊田，请你放心！说起来我也算得上是一位不入流的绅士，基本社交礼仪还是懂滴！可是如果你担心我没本事赚钱，那实在是太小觑我江某了。来，请跟我来！” 他领着方泽往仓库走去，手里提着蜡烛照亮地上的藏品。 “这些都是上等的宝贝，市面上的价值不菲。瞧一瞧这枚宝石吊坠，我可是蹲了足足两个月才把它搞到手的。” 正说着话，江木将这一串散发着幽幽绿光的吊坠举起，向方泽三百六十度展示它的美。 “还有这个。” 江木将一个木盒打开，里面正静静放着一颗枯萎的心脏。 “这可是女王陛下的爱马的心脏，如果有合适的卖家，这枚心脏标价可达到5万女王币！” 江木越说越激动，“伊田，只要把这枚心脏卖出去，我就有钱置换大房子了！到时候咱们也可以风风光光举办一场婚礼了！” 方泽掩面而笑。 在他眼中，江木就是一小丑，不过江木的自我感觉挺良好的，应该意识不到这一点。 “瞧瞧这个！这才是我的压轴宝贝！” 江木带着方泽来到一面蒙着黑布的墙壁前，随着他用力扯下黑布，一副波澜壮阔的油画赫然跃入眼帘：崎岖陡峭的山岗上，一位大法师骑着俊白色的独角兽，手里揣着法杖，目光曈曈地遥望着远方的白色尖塔。 仅仅只是一瞬间，方泽就能下判断，这幅油画来历匪浅。 江木见“她”痴痴地望着这幅画，笑道：“说来也是巧，这幅画是从一位贫困潦倒的乐手家里搞出来的。明明连饭都吃不起，家里还藏着这样一幅画！我曾找朋友鉴定过了，这幅画有些年头了，如果能遇上一位合适的买家，10万女王币不是梦想啊！” 江木不仅是手贱，而且还特别唠叨。方泽一言不发，他也能喋喋不休说上一阵。 挠了挠头，接着讲单口相声：“说来也是蹊跷，我把这幅油画顺走没几日，这个穷酸乐手就死了！” 方泽心头一怔。 乐手？死了？ 这岂不是和王尧子爵的好友完全吻合？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幅油画背后的名堂可就大了去嘞。 江木没心没肺继续说道：“哈哈！如此也好，就没有人知道是我拿走了这幅画。” 方泽走上前，细细观察起这幅油画。 首先是这幅油画的画布。 摸上去的手感，不像是亚麻布、纸板或者木板，而是给人一种抚摸少女肌肤的错觉。 其次从不同角度观测，总能带给人不一样的新鲜感。 最后是那位骑着独角兽的大法师，方泽总感觉在哪里见着过。 也许是方泽看得太入迷了，没有注意到摸近身后的江木，只见他突施冷箭，上前一步将方泽抱住，可就是这一抱就出了问题了。 “诶呦妈呀！” 方泽的高个儿与健硕的胸肌把江木的半条魂给吓没了。 江木急忙松开手，指着方泽大喊大叫道：“你丫的究竟是谁啊？！” 方泽这才摘下斗篷，现出原形，冷笑不止，道：“你这个老色批，这么喜欢袭胸，那就来嘛！” 一个身材苗条，身高约为一米六五的女孩忽然间变成一米八几的壮汉，就算江木的心理承受能力再好，此时也遭不住。 “你、你不是伊田？！” 江木踉踉跄跄，撞着脚边的白银雕像，诶呦一声绊倒在地。 方泽笑道：“你死心吧，伊田是不会来的。而且你要为你愚蠢的行为，付上一点代价。” “代价是什么？” “给爷好好睡上一阵！” 方泽一边说着话，一边捎上猫咪雕像朝着江木的脑袋砸去。江木躲闪不及，噫呜一声就砸破了头。他用手一摸，看着满手的鲜血即刻就晕了过去。方泽忍不住笑道：“没想到还是一个晕血的脓包。” …… 江木。 属性为【手欠】。 这就很好解释了为什么屋子摆满了别人家的东西。 自打他懂事起，江木就和小镇上的流氓恶棍厮混在一起，还煞费苦心地把他们的下三滥的技术学到了手，其中最引以为豪的自然是异性搭讪术以及偷窃术。 江木还算是有点小聪明。 在了解自身属性是【手欠】后，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一名古董窃贼。 同时也很有自知之明。 他知道自己这些计俩对于有社会阅历的女人是无效的，因此常常对那些生活在社会底层，未经人事的女孩子下手。阿米不过是他借力的一步梯，为得就是接近阿米的姐姐和女仆长伊田。 当江木第一次造访陈友瑶的洋楼时，江木一眼就盯上摆在大厅的猫咪雕像。 以他多年的偷窃经验来看，这只猫咪雕像必然是一个宝贝，加上自身属性【手欠】不停作祟，最终按捺不住自己的欲望，向这只猫咪伸出魔爪。 江木也是好算计。 如果女仆长伊田傻头傻脑来找他，那么就水到渠成拿下！如果女仆长伊田没来找他，转手就把这猫咪雕像给卖了。 画面终了。 方泽顺手伸进江木的雾霭里，来回一捣鼓，竟然什么也没能掏出来。 这意味着什么。 这就意味着江木平常生活中没有一丁点精神压力，每日每夜都活得特别自在开心。 “傻人有傻福，算他运气好。” “这次就先留你一条狗命。” 方泽当然不会空手而归。 趁着江木尚未苏醒，他把墙壁上的油画取下来，愣是扛着这长达一米五的油画与它的画框离开康德大街18号。 第一百一十六章 次元壁 陈友瑶见着收获满满的方泽，一时间傻了眼。 “这是嘛玩意儿？！我的猫咪雕像呢？” 方泽随手一抛，就把一个足足二十多公斤重的青铜雕像抛给陈友瑶，好在陈友瑶身手矫健，精准无误地接住猫咪雕像。 当她把猫咪雕像放进车厢时，方泽也一道扛着画框进来了。 “这究竟是啥？” 陈友瑶掀起黑布的一角，谨慎地揣摩起这幅油画。可是她盯着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方泽固定好画框，确保不会因马车颠簸而摔倒，道：“这幅画背后的故事远比你想象得多。” 陈友瑶娇声一吓，道：“好啊你呀~！连姐姐我也要瞒着。” “陈姐，你认识王尧子爵嚒？” “王尧子爵？！” 陈友瑶的脑袋仰得高高的，那双黑色的眸子闪烁着点点星光，红唇轻启，道：“要问认不认识，那自然是认识的。不过在我搬到这座小镇之前，他就已经疯疯癫癫，拒绝见客了。” 既然她都这么说，相信是提供不了什么帮助。 方泽也不好意思多说些什么了。 …… 方泽扛着油画回到家中，恰巧遇上正准备上床歇息的洛嘉生。这丫头穿着睡衣，蹦蹦跳跳地向方泽走来，道：“我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呢。” 话语中多少包含着一丝怨气。 不过下一秒，洛嘉生看到方泽扛着一副油画，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咦，这又是什么呀？最近本事不错嘛！每次回家都能带点东西回来。” 一边说着话，一边拾掇着翻开油画的黑布，见着整副油画的全貌时，洛嘉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是从哪弄来的。” 即使是博学多识的洛嘉生，此时也被这幅画的内容给难住了。 方泽问道：“难道你也不认识嚒？” 洛嘉生贝齿轻咬，只道：“蔡云？你给我出来。” “小姐，来嘞！蔡云我随叫随到！” 摆脱肉体的束缚后，幽灵形态的蔡云再也不需要睡觉来恢复精力。洛嘉生招一招手，这只跟屁虫就即刻赶到。 洛嘉生指着这幅油画，道：“你试着钻进去。” “诶？” 蔡云当场愣住了。 “小姐，您是说让我钻进去？！这是一幅画诶，我怕这画框把我脑门上仅剩不多的头发给夹掉。” “诶呦~！” “你倒是快点呀！别这么磨磨唧唧的。” 蔡云旋即换了一种语气，道：“成！既然小姐让我做，就算是送死也心甘情愿。” 说完这话，蔡云紧闭双眼，闷头怼进这幅油画中。 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有从油画另一端转出来，反倒是困在油画里出不来了。 “救命！” “救——！” 蔡云使劲拍打着油画，然而这幅油画就像是次元壁，隔绝了蔡云与现实世界。 方泽眼神掠过一抹骇色，道：“这是什么情况！” 洛嘉生蹲下身子，用指尖轻触油画表面，道：“这幅油画的内容，我不懂。但是这幅油画所用的材质，可是很有名堂的！” “是由一种神奇动物的皮毛制成，拥有和冬木石一样的效果。” “你是说？很有可能，这幅油画也藏着灵魂？！” 洛嘉生背着手站起身子，嘴角微微扬起，道：“就看蔡云能不能帮咱们找着咯。” 蔡云适应了误入封闭空间的恐惧感，他就化身成为一条跃入河流的鲫鱼，欢快且卖力地畅游着。这时候，他撞见了同为幽灵的寄生体，正安静地躺卧在这片异次元空间内。 “你~好~！” 蔡云不敢冒进。 只是见他依旧一言不发躺在那里，蔡云才鼓起勇气向他慢慢挪近距离。从他的样貌来判断，这人成为幽灵的年纪也不算大，估计着三十岁出头，长相还算清秀，不会给人一种咄咄逼人的感觉。只是躺在那里，就像一具新鲜入炉的木乃伊，让蔡云感觉有些瘆得慌。 这时候，蔡云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 “蔡云，有找着奇怪的东西嚒？” 是洛嘉生的声音！ 蔡云心中一喜，即刻回答道：“小姐，我找着一个正处于休眠状态的幽灵体。” “把他的样貌记下来，你就可以出来了。” “好的，小姐！” 蔡云正在兴头上，旋即又阴沉下来，道：“小姐，我怎么出去呢？” “别急！你现在看到一处亮光吗？仔细看！往你身前百丈之远的方向看去，有看到了嚒？” “看到了！看到了！” 那处亮光晦暗不明，但当蔡云卯足了劲冲过去的时候，亮光越来越大，最后竟成为一条穿梭次元的通道——蔡云成功回到现实世界！ “呜呜呜~” “小姐，我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 蔡云朝着洛嘉生扑了过去，不曾想洛嘉生直接甩了他一个大嘴巴子，娇声警告道：“不要想趁机揩油！” 这一幕可把方泽吓坏了。 同时心中也在暗喜，自己没有犯蠢惹这丫头生气。 蔡云则是舔狗本色尽显，道：“蔡云知道了！小姐教训得是！” 洛嘉生随手抄起铅笔、橡皮以及一张毛毡纸，正襟危坐在椅子上，说道：“赶紧描述那人的样貌，我怕你记性不好，一转身就忘了。” 蔡云开始他的描述。 在一番改改涂涂之后，那个幽灵体的五官大致被洛嘉生临摹出来了。蔡云凑近脑袋一瞧，忍不住惊呼道：“小姐，您的画技可真是绝了！这幅画简直与我见着的一模一样！” 方泽也好奇地凑近身子，见着一张和善的面容。 洛嘉生捂着嘴打起了哈欠，道：“方泽，你认识他嚒？” “不，我不认识。” 洛嘉生白了他一眼，“那我也没辙了。我已经困得不行了……” 这话还没说完，洛嘉生噗通一声就倒在书桌台前。方泽担心她睡在这里着凉，于是上前一手枕在她的腋下，一手揽着她的小腿上面的腿窝，轻轻一提腰就把她给抱起来了。 洛嘉生一点儿也不重。 要不是想到刚才蔡云那悲惨的一巴掌，不然方泽还想着多抱一会儿，只道：“这几日都辛苦你了。” 冰肌玉肤，秀色可餐。 方泽还是乖乖地把洛嘉生放回床上，盖上床被，关上房门就离开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十一税金 第二日清晨。 秉持着“踩点上班的才是好员工”的原则，一直拖到古钟敲响，方泽才悠悠哉哉地赶到钟塔。 这时候，他居然看到了虞新语。 “咦，你怎么来了？” 虞新语揣着小手，踮起脚尖四处张望，一见着方泽就迫不及待地跑了过去，小声道：“自然是有事找你呀。” 方泽觉得大庭广众之下与这样一位小可爱交谈，容易遭人误会，决定带着她先回办公室再做决议。此时孙幼萱还在圣池前做晨祷，屋子里仅有方泽与虞新语俩人。 “出了什么事嚒？” 方泽一边给虞新语沏茶，一边用余光偷偷打量着她的脚踝。 今天虞新语穿着一如既往的复古。 那双提花丝袜套在棕红色的小皮鞋里，系在脚踝上三公分的蝴蝶结很是可爱！ 虞新语捧着红茶稍饮一口，道：“原本想把棺材厂直接建在城北墓地旁，没想到昨天议事大厅带人来，说是要办理营业执照。” 正说着话，眼圈就微微泛红，想来是受了不小的委屈。 方泽随即怒上心头，道：“这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不成，我去找他们说理去。” 虞新语急忙拽住方泽的胳膊，摇了摇头，道：“他们说是今天还要来复查，我担心他们会刁难我，所以……我才想到来找你！” “几点？” “呃~他们说是早上十点到。” 虞新语暗暗庆幸，自己可算没找错人。 “收拾一下，我们即刻出发吧。” 好巧不巧，俩人出门的时候撞上做完晨祷的孙幼萱。 孙幼萱看到娇小可爱的虞新语，眼睛都直了，可是见着方泽一副要出远门的模样，就急不可耐地问道：“司铎大人呐~你这是要外出？” 方泽披上长袍，道：“这妹子遇到点麻烦事，我需要出面帮衬一下。” “欸？！” 孙幼萱赶紧把刚脱下的靴子重新穿上，摇摇晃晃地跟了上去，嘴里还不停嚷嚷道：“司铎大人，我也要一起去！” 方泽瞅了她一眼，只道：“那就一起来吧。” …… 小镇城北郊区山多林密，曾经担当过一阵墓地的作用，不过后来鉴于风水不好，有钱人家才把墓地迁至城西，之后死的人陆陆续续就埋在城西郊区。因而虞新语很是聪明地把新厂址，设立在城北郊区。 一来这是有大量尚未完全腐烂的尸体，二来这里的阴气确实重了些。 只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里的【议事大厅】比之前那个管事得多，非得派了一批人来说是违规工厂，打算强制拆除。 虞新语一个女孩子家家怎么斗得过他们。 这群流氓地痞，摇身一变成了监督队的士兵，干的还是当初那种收保护费的勾当。他们见虞新语很不上道，就说明天再来一趟，并且让她把家长请来。 虞新语在这里无亲无故。 因此只好找上在【钟塔】工作的方泽。 “我还以为他们想干啥嘞，原来就是想找一个油头收钱！” 虞新语比洛嘉生还要不懂人情世故，呆呆地望着方泽，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呀？” 一旁的孙幼萱道：“你在咱们小镇上开办工厂，议事大厅自然有理由来收税，就像我和司铎大人可以向贵族收税一样。” “这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虞新语小声嘟哝着，“我又不占地，又没用他们的东西，这也要收税吗？” 孙幼萱尴尬一笑，道：“如果是合理税金，应该不会高到哪里去。就怕他们见你是一女孩子，想着来坑你一笔钱。” “就像当初的棺材协会。” 方泽在一旁补充道。 “太过分了！这实在是太过分了！” 虞新语正说着话，忽然抬手指向一片林地，道：“我的新厂就在林地后面。” 方泽用力一拽缰绳，让马儿调头朝着虞新语所指方向走去，穿过林地，果然见着一片打扫得干净整洁的棺材厂。 “二位，请进屋坐坐吧，相信他们很快就要来了。” 这一等可就直奔十二点去了。 太阳过了子午线，两辆悬挂着“议事大厅”徽章的马车，这才出现在棺材厂前。有一位大腹便便的士兵长下来，头上戴着一顶高帽，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用小拇指剔牙，道：“哪位是这家工厂的工场主呐？！” 虞新语慌慌张张地跑出去，道：“是我。” 随着士兵长下来的还有六名士兵，无一例外都是由地痞流氓收纳成编的。 他们盯着虞新语看了好一会儿，旋即捧腹大笑道：“你一个臭丫头也能开厂？像你这种年纪，就算是丢进酒吧里，也是没人搭讪的雏儿！” 这话把虞新语气得脸蛋通红，指着他们道： “你们实在是太瞧不起人啦！” “我不仅能开厂，还能赚大钱呢！” 士兵长眉毛轻轻一挑，道：“哦？既然能赚钱，那就请缴税吧！” “要……要多少。” 虞新语一下子就退缩了。 士兵长道：“十一税金听说过吗？你赚到十枚女王币，就得给我们议事大厅缴纳一枚！” “你们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屋内的孙幼萱听不下去，冲出房门朝着他们就是一顿怼。士兵们见着屋内居然来了一位如此端庄的女生，纷纷露出垂涎之色，道：“哟~长得还算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再减二成吧！百分之八的税收，不过分吧？” 孙幼萱自报家门，道：“我是【钟塔】的门徒，专门掌管税收一块的。难道我还不清楚你们议事大厅的税率嚒？百分之八？给你们百分之五都嫌多！” 士兵们一听这话旋即皱起了眉头。 他们只是合同工，是【议事大厅】的编制外的人员，眼前这位可是实打实是【钟塔】的编制内人员。双方背后势力大差不差，但是彼此地位相差甚远，完全可以用碾压来形容。 哥几个埋着脑袋仔细一商量，道：“给你开出百分之三的税率，这已经是我们的极限了！希望你们不要不识好歹。” 可就在这时，方泽晃晃悠悠地走出屋子，道： “百分之三？我连百分之一都不会分给你们。” 第一百一十八章 岁 士兵们眯着眼睛仔细一打量，见着方泽身披的司铎长袍，立马就成了踩着尾巴的猫，不停地跳脚。 “这位是司铎大人？！” 前后态度反差之剧烈简直超乎想象。 士兵长提着大肥肚，屁颠屁颠地跑到方泽跟前，拱手作揖道：“小的有眼不识货，只是不知阁下是哪位司铎大人？” 这座小镇总计有四位司铎，一位执事，无一不是小镇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因此突然冒出一个如此年轻，却又穿着司铎长袍的年轻人，心中有些疑惑实属正常现象。 方泽从兜里掏出那枚专属纯银勋章，正面刻着女神头像，左右两边由橄榄枝形状的花纹装饰着，背面则刻着自己的名字。 这玩意儿可不兴伪造啊！ 一旦被【教廷】捉住，无论身份贵贱，一律统统问斩。 士兵长只觉得膝盖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道：“司铎大人，还请饶恕我们的无知！” 身后的士兵见自己的头头都下跪了，也纷纷跪在地上，道：“是小的有眼无珠，误闯了大人的地盘。” 方泽只道：“起来吧！我们不兴这一套。” 士兵长麻利地爬起身子，凑近脑袋一脸奉承道：“敢问司铎大人是我们小镇的嚒？” 方泽点了点头，道：“我来这里报道还没一个礼拜的时间，你们不认识我自然是情有可原。” “那有空可得来【议事大厅】坐坐！哥几个正愁没机会，向您赔不是哈！” 这人不愧是能当士兵长。 人情世故玩得一套比一套精明，立刻就和方泽攀谈上了。好在方泽也不是吃素的，见招拆招，没有给他打蛇上棍的机会，道：“最近恐怕是不行的，工作繁琐加上刚搬家，一堆琐事等着我处理。等我忙完定然会去一趟议事大厅。” 士兵长笑容不减，道：“那就恭候司铎大人大驾光临。” 接着看向方泽身后的虞新语，问道：“不知这位是司铎大人的？妹妹？” “是我的好朋友。她的工厂也有我的股份。” 士兵长苦笑道：“真是自家不认自家人，昨日让这位小姐蒙羞了。不过有一点，还是想和司铎大人言明。” 方泽道：“你说罢！” 士兵长的大手不停揉搓，觍着脸赔笑道：“既然这位小姐在咱们小镇开办工厂，那么一点点象征性的税收还是需要的哈！不然上头也不好交代。” 不过这时候，孙幼萱却道：“这个工厂已经归【钟塔】所有，无论是税金还是地契，你们【议事大厅】统统无权过问。” 这是一套耍无赖的办法。 将虞新语新建的棺材厂归于钟塔的名下，就如同把一家私营企业转型成为国企，依上方泽这座靠山，足以保她一时安稳。 士兵长哑口无言，只道：“既然这样确实与我们无关，不过相关证件还是希望你们能来办理。” “现在可以办理嚒？” “当然可以！” 方泽转头看向虞新语，道：“现在去嚒？” 虞新语点了点头，随后与方泽一道坐马车前往小镇的议事大厅。 …… “姓名。” “虞……虞新语。” “年龄。” “16岁。” 办理证件的小姐姐皱着眉头，盯着虞新语看了好一会儿，道：“16岁？！我怎么看起来才14岁？” 虞新语挺起贫瘠的胸脯，道：“我确实是16岁，只是发育比较迟缓罢了。” 一旁的方泽，听到这话忍不住偷偷嗤笑，不过这一举动倒是遭了孙幼萱的白眼。 小姐姐微微一摇头，接着问道：“准备建一家什么工厂？” “棺、棺材厂。” “棺材厂？！” 小姐姐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方泽担心虞新语露馅，上前道：“这家工厂是挂靠在我的名下，所有权隶属于钟塔。制作的棺材也会以低于市场的价格，卖给买不起棺材的普通市民，好让他们能够安葬自己的家人。” 小姐姐见司铎大人发话了，自然也不好意思再多过问些什么，只道：“我们已经把你们工厂录进档案里了，由于这工厂隶属于钟塔，所以平日里遇到什么问题，我们议事大厅没有权力和义务帮你们的忙。” 方泽小声嘟哝道：“你们不来捣乱就万事大吉了。” “拿着。这是营业执照，欢迎你们在我们小镇开办工厂。” 小姐姐接着道，“当然了！如果想要雇佣工人，那是可以来找我们提供帮助，不过得收取一笔小小的佣金。” 虞新语快人快语，扬了扬小手，笑着说道：“不用了！我们不缺工人。” 方泽旋即用手堵上虞新语的小嘴巴，弯下腰，贴着她的耳朵嘀咕了好一阵儿，这才对办理业务的小姐姐说道：“我们知道了！有需求会来找你们的。” 一边说着话，一边扛着虞新语往屋外走。 虞新语本就属于可爱类型的，在方泽手中完全没有招架之力，轻轻一提就拎着带了出去。 孙幼萱不知他俩在搞什么名堂，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喂——！” “走这么急干啥嘞？” 方泽胡诌一个理由，道：“你也不瞧瞧太阳都快落山了，难道你就不想提前下班回家嚒？” 孙幼萱愣了愣神，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但当她看着方泽与虞新语走一路，又忍不住追了上去，问道：“你们是打算回家吗？” 方泽说道：“晚上我还件事想要请教一下新语。” 虞新语浅浅一笑，道：“今天就谢过姐姐了。” 孙幼萱盯着方泽看了一会儿，又转头看向娇小可爱的虞新语，横插一腿，道：“不成！今天我也出力了，这顿晚饭得算上我。” “诶，你也要去？！” 方泽可以想象得到，洛嘉生看着自己带两个女孩子时的表情了。 “当然啦！难道你家里还有人不成？” 孙幼萱风姿绰绰道。 虞新语捂着小嘴，坏笑道：“是呀！那位姐姐长得可漂亮呐！说实在的，我长这么大也没见着过那么漂亮的女孩子，即使是我也有心动的感觉呢！” 啪叽~！ 方泽轻轻一敲虞新语的脑袋，道：“在说什么胡话呢！” 第一百一十九章 成秃顶了 虞新语俏皮地吐了下舌头，迈着碎步躲到孙幼萱身后，只是孙幼萱弱小的心灵受到极大的震撼，一时情难自已。 方泽为了掩饰当前尴尬的气氛，道：“确实有一位。同时是一位很好的女孩子，如果你想来蹭饭的话，自然是高举双手欢迎！” 孙幼萱摆了摆手，道：“今天我有点累了，想回去歇息了。抱歉。” …… 方泽没有强留孙幼萱，只是带着虞新语往新家走去。刚一推开家门，就迎上啃着香梨的洛嘉生。 “咦，今天回来这么早呐！呃，这位是虞新语嚒？” 虞新语把手摆在身前，朝着洛嘉生恭敬一鞠躬，道：“姐姐，您好！” “你好！你好！请进吧。” 洛嘉生笑盈盈地把虞新语请进家门，不过当她看向方泽之时，整张脸却阴沉下来，似乎是在埋怨怎么带女孩子回家了？ 方泽心中暗喜，没有把孙幼萱带回来。到时候两头没讨好，自己还捞不着好果子吃。 虞新语咂舌称赞道：“这新家好漂亮呀！屋前还有一片私人小花园，还可以种植一些花花草草。” 眼看虞新语就要俯身向月亮花，方泽与洛嘉生齐刷刷地说道：“别靠近它！” “诶，为什么呀？” 好在虞新语没有方泽那样的多动症。 既然有人吩咐她不要动，她自然是乖乖地听话。 洛嘉生牵着她的手往后挪了几步，这才说道：“花粉有强烈的迷药，一旦吸入过多会即刻昏迷的。” “诶，原来你们还种这种呀。” 方泽担心自己的形象崩塌，旋即解释道：“是刚才那位孙幼萱姐姐送给我的。” “什么？！” 洛嘉生的眼神犹如一道道利刃，逼得方泽喘不过气来，迫不得已，只好向她解释道：“是我工作中的下属。” 洛嘉生的嘴角微微挑高，道：“嚯嚯~哪天带回来给我瞧瞧呀。” 这是一道送命题。 如果哪个男人真的同意了，那就只能给他颁发“钢铁直男”大赏，好在方泽没吃过猪肉，但是见过猪跑，在蓝星球上见识太多渣男如何哄女孩子开心，依葫芦画瓢道：“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我一向拎得很清的！” 言下之意无需多言。 洛嘉生娇哼道：“进屋！准备吃饭吧。” …… 每日的生鲜蔬菜，都是方泽一大早去菜市场买的。他还是很喜欢大清早赶集，和老大妈唠嗑的感觉，再加之以洛嘉生是出了名的懒狗，能不出门就尽量一步不出。因此每日清晨，方泽就把一整天的伙食准备好。 但也这并不意味着洛嘉生是铁废物。 这丫头的手艺是出奇的好，每天上班的时候，尤其是临近下班之际，方泽的肚子就疯了一样不停咕噜咕噜叫唤。 “这是我炖了三个小时的牛腩汤，里面的土豆可煮烂了呢。” “快来尝尝！” “谢谢。” 洛嘉生特意给她多盛了半碗牛腩，反倒是往方泽的碗里加满了土豆。方泽知道这是在与自己怄气，只道：“新语，你吃得了那么多嚒？” 虞新语胃口小得很。 或者说女孩子的胃口都小，洛嘉生才是那个另类，每顿吃的比方泽还要多上不少，可关键部位也没见长肉啊！ 虞新语哪里吃得这些，摇了摇头，道：“嘉生姐姐，我吃不下这么多。分给我也是浪费。” 洛嘉生瞪了她一眼，尤其是在那贫瘠的胸脯多停留好一会儿。 “你呐~你呐~！” “就是平日里肉吃得太少，所以才不长个儿！” 洛嘉生以身作则，掏出一个比方泽还要大的汤碗，并往里塞满了牛肉与山药，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有时候，看别人吃得欢，也是一件很开胃的事情，再加上丫头做菜的手艺本就高超，即使是虞新语这种女孩子也能满满吃下一大碗。 虞新语摸着微微隆起的肚皮，好奇道：“嘉生姐姐，你的手艺这么好，都是跟谁学的呀？” 此时虞新语和方泽都已经歇菜了，扫荡汤底的活全交给洛嘉生了。 一听这话，她把嘴里的肉咽下肚，道：“嘻嘻~！这都是跟着我母亲学滴！母亲曾告诉我，再苦也不能饿着肚子！只有吃嘛嘛香，才有力气干活，不是嚒？” 她朝方泽努了努眼，示意他也应该说几句。 方泽旋即道：“丫头说得有理。你看我和丫头不都长得壮壮的嚒？” 虞新语暗暗地给自己打气，道：“嗯！看你们说得确实没错，以后我也得多吃些肉，才能长身体。” 整整一锅汤捞完。 洛嘉生略带幽怨地望着方泽。想来是多了一双筷子，才导致这丫头晚饭没吃饱。那眼神盯得方泽毛骨悚然，就像是想张嘴把他活吞了似的。 这时候，虞新语问道：“请问这次请我回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嚒？” 方泽长舒一口气，道：“蔡云，你出来吧。” “你这臭小子叫我干嘛？！” 蔡云狗仗人势，依仗着洛嘉生在家里无法撼动的地位，也想着爬到方泽头上拉屎。 方泽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你这小子也配这样和我说话？！” 蔡云找准时机，钻到洛嘉生背后，不给方泽上前教训自己的机会，同时还不停地朝他做鬼脸，真是把方泽气得够呛。 虞新语问道：“这是‘怨灵’嚒？不过看这体型，应该是强行晋级导致失败吧？” 蔡云眼睛一亮，称赞道： “小丫头倒是聪明，一眼就看出来我的来历！没错，我就是半步阶级4【怨灵】。” 方泽抓准时机，阴阳怪气道： “吔吔吔~！” “失败了还整得自己是成功人士，也不嫌丢脸？！” 这话戳中蔡云的软肋，气得他仅剩的几根头发直冲房顶，朝着方泽张牙咧嘴道：“你哪来的脸嘲笑我？区区一个【门徒】，走到大街上就不怕被人笑话吗？” 方泽不气反笑：“没错，我就是一门徒。但是对付你这种货色，还是手到擒来的。” 正说着话，一道圣光从空中劈下，不偏不倚命中蔡云的脑袋，把他仅剩的几根呆毛都劈没了。 蔡云先是一怔，随后嗷嗷大叫起来。 “呜呜呜~！” “我的头发啊——！” “你死的好惨呐——！” 第一百二十章 全捂进去了 光秃秃的脑袋就像一颗卤蛋。 蔡云身前的洛嘉生吟吟笑道：“我倒是觉得挺好看的，省得每天打理你那几搓毛。” 虞新语听着这话，也忍不住笑了道：“怨灵先生，你的形象不能根据你的意念发生改变吗？我还以为幽灵形态的您，可以自动调节长相呢。” 蔡云恶狠狠地瞪了方泽一眼，没有理会一旁提问的虞新语。 虞新语并没气馁，上前安慰道：“好啦~好啦~别生气啦~我也觉得光头挺帅气的，之前还剩几搓毛的时候就像五六十岁的老干部，看上去可没一点儿精气神！” “……真的？！” 有如此可爱的女孩子在安慰自己，蔡云心中那口恶气一下子就泄了。 虞新语由衷道：“当然啦！颜值都往上提了一个档次啦！” 蔡云憨憨一笑，似乎在说：多讲点，我爱听！不过虞新语点到为止，转而道：“怨灵先生，难道你不能改变自己长相嚒？” 虽然有些意犹未尽，但蔡云还是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 “这位小姐，你说得确实没错。灵魂是随着身体一起腐朽，换而言之，那就是与长相完全一致的。我参与试炼时是什么长相，试炼失败后成为幽灵形态也是怎样。” 这句话也就侧面印证了方泽的猜测。 尘封在油画里的那位中年男人，有极大的概率就是王尧子爵的好友。 虞新语就踮起脚尖，想要用手去触碰幽灵形态的蔡云，不过一次两次都抓了个空，只道：“诶，为什么圣光能击中你，我却碰不到你呢？” “傻丫头。再怎么说我也是堂堂正正的幽灵诶，哪有那么容易被碰着？！” 蔡云高高翘起二郎腿，在方泽头顶来回乱转圈。 “相传只有灵感特别强的人，才能亲手触碰到幽灵。如果人人都能碰着，这个社会岂不是乱了套？！” 蔡云一次又一次从方泽眼前掠过，绕得方泽很是心烦。 不过他所说的话令方泽感到困惑：“那为什么这丫头能碰着你？” 方泽所指的乃是洛嘉生。 还记得当初回家的第一个夜晚，蔡云想要偷看洛嘉生洗澡，结果被洛嘉生好生一顿胖揍。 蔡云发出长长的一声“咦”，道：“小姐，对啊！您怎么能碰到我呢？” “我……我可能就是你口中所说那个，灵感比起强的人吧。” 洛嘉生随口胡诌道。 “不成！不成！” “小姐，您来试一试看看能不能碰着我。” 谁知洛嘉生使劲弹了他一击脑门。 “诶呦喂~！” “疼啊！疼死我嘞！” 蔡云如断了线的风筝倒飞出去，空中大旋转连翻了数十个跟头，这才踉踉跄跄找准平衡点。 即使是这样，他也特别委屈地说道：“小姐，我好疼呐！” “不是你让我碰一下你嚒？” “那也不是打我呀！” 一旁的方泽笑道：“我还想着找新语试着来帮忙，没想到能人就在我身边。” 虞新语听着方泽提起自己，不由好奇道：“什么忙呀？今早帮我摆平了那群流氓恶棍，晚上又给我蹭了一顿晚饭，新语心中有点过意不去。” 方泽将王尧子爵一事，接连江木盗取油画一事，向她俩和盘托出。 虞新语听罢，道：“目前我的阶级为【赶尸人】，做不到与安眠在油画中的灵魂沟通，但是可以做到将死尸复生。” 方泽连忙摇头拒绝：“别！人家都埋葬了几年时间了，尸体指不定早就腐烂了！再说了，空有一个躯壳又有什么用呢？” “那……这样的话，新语我就没辙了。” 方泽却看向洛嘉生：“丫头，你愿意出一份力嚒？” 洛嘉生暗叹了一口气，道：“既然你要求的，那我勉为其难地接受吧。” 出力就意味着不能宅在家里。 这与洛嘉生一直以来信奉的信条完全抵触。 “需要我怎么做呢？” 洛嘉生把手倚在身后，尽力舒展着身子，那迷人的曲线就连一旁的虞新语也看呆了。 方泽下意识咽了下口水，道：“我会去试着帮你整一套技能，看着能不能把油画里的灵魂体带出来。” 洛嘉生双手一摊：“抱歉，我没学这类技能。” “别担心。” 方泽胸有成竹地笑了笑，“我知道去哪里整这样的一套技能。” 正说着话，他揣着兜里那三枚纯度极高的负能量晶体。方泽打算用这三枚晶体，去小镇中心的神秘商店，给洛嘉生整一套合适的技能。 洛嘉生自然不懂他的心意，嘟哝着嘴点了点头，道：“之前你说是要采集一些月亮花的花粉，我顺道给你采了一些。” 一旁的蔡云嘴欠道：“小姐可是特地半夜爬起来。” “蔡云？！” 蔡云吓得即刻钻进冬木石里。 方泽接过洛嘉生递给自己的荷包，惊喜道：“实在是太感谢你了，这对我非常重要！” 洛嘉生微微一笑，端着餐盘走进厨房间，开始最后的工作。 平常这活儿都是由方泽做的，不过今天看在他有客人的份上，洛嘉生勉为其难地接了这一手活。不过方泽没有看透她的小聪明，一门心思惦记着王尧子爵的事情，最后一拍大腿决定今晚即刻行动。 “丫头，我准备再出一趟门。” “啊~~！” 洛嘉生差点把碗给砸了。 方泽顿了顿，又道：“晚上就别等我了，自己先睡吧。” 洛嘉生的脸蛋涨得通红，捎起丝瓜瓤指着方泽，道：“谁、谁稀罕你呀！本小姐累了自然就上床睡了，哪里用得着你提醒？” …… 方泽先送虞新语回城北郊区的棺材厂，接着驾驶着马车直奔王尧子爵所在的古堡。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 方泽把马儿系在山脚下，徒步登上这座山崖。 此时夜色已深，山顶传来断断续续的琴声已经彻底消弭，最后一盏煤油灯也已经吹灭，王尧子爵准备上床歇息了。方泽身型如鬼魅，行踪飘忽不定，以王尧子爵的洞察力自然是察觉不到方泽的存在。 一直等到王尧打起了呼噜，方泽才蹑手蹑脚地靠近他。 满满一手帕的花粉。 方泽全给捂进了王尧子爵的鼻子里。 第一百二十一章 你的名字 “阿嚏——！” 王尧的身体一哆嗦，彻底昏迷过去了。 迷雾升起。 画卷被迫展开。 只是这一次，似乎出了些意外？ 就像是戴上一副3d眼镜，眼前的一幕幕变得清晰且立体，方泽畅游在王尧的意识世界中，甚至还能切换不同视角，思维也不再受场景束缚。 …… 嘉埙十五年。 帝都皇家大剧院。 王尧受女王陛下亲自的邀请，前往大剧院担任歌剧的钢琴师。 四年前的王尧意气风发。 笔挺的燕尾服，油光泽亮的复古油头，那一双眼睛犹如鹰隼般尖锐，无论走到哪都是大明星。 众星捧月让王尧变得有些自傲。 因此养成了喜欢挑别人毛病的坏习惯，譬如钢琴凳又矮了一公分、今早的鸡蛋煎得不够熟、面包烤得不够脆、女仆给自己打的领带又歪了一寸。 不仅如此，王尧也没有一个称得上真心的朋友，每一位来拜访的都是来奉承他的琴艺。 不过王尧也并不在乎这一切。 在他看来，自己只要有着一双能弹琴的手，有着一对能听乐谱的耳朵就足矣。 只是这一切都在悄然发生改变。 六月十号。 距离歌剧正式演出还有一个月时间。 王尧不远千里来到帝都，为得就是尽早适应场地与钢琴，确保以最佳状态迎接这场隆重的歌剧演出。 然而夏日天气闷热，王尧并不在状态。 他感觉落下的手就像坠入深海的船，无论怎么呼唤也得不到应有的回应。为此，他只好用一遍又一遍的演奏来宣泄自己心中的愤怒。以至于那几日，有谣言从皇家大剧院传来，说是王尧练琴已进入癫狂状态，再不阻止可能演变成精神病。 谣言越传越离谱，但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打搅他，即使是服侍他洗漱的侍女也不敢多作停留。 手指如狂风骤雨般落在钢琴上，奏起的音乐也如同屋外的隆隆雷鸣，可就在这时候，一个瘦削的身影出现在大厅门口。 方泽看清那人长相之时，忍不住惊呼道：“果然是他！” 没错！ 此人的长相与洛嘉生手绘有七分相似。 不过看上去年轻许多，精气神也强上不少。 一手拿着拖把，另一只手拎着水桶，正踮着脚尖好奇打量着在偏厅练习的王尧。 王尧练琴还有一个坏习惯。 那就是不喜欢有人注视着自己。 他也说不上来什么缘由，总感觉有人在背后盯着会放不开。因此每当他练琴的时候，偏厅大门总是紧闭的，可是今天却不知为何被这小子打开了。 也许是毛头小子不懂规矩？ 也许想来打扫卫生？ 不管如何，王尧都得毫不留情面地把他轰出去，道：“哪里来的臭小子，敢来打搅我弹琴？！” 这一嗓子吼下去可算是把他吓坏了。 急忙转头就遁走了。 六月十二号。 午后的雷阵雨带来短暂的清凉，王尧觉得自己的双手得到解放，犹如一只只精灵在琴键上跳跃。仅仅时隔一日，那个少年又拿着拖把在大厅门外躲着听曲儿，好在这一次王尧的心情不错，纵容他的“逃票”行为。 王尧渐入佳境，一直从午后弹到黄昏才悻悻作罢。 在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那少年的出现就像钟摆一样精准，倚着墙壁，悄悄聆听王尧的弹奏。只是王尧的脾气比六月的天气还要捉摸不透，一个不顺心就朝着屋外吼道：“臭小子，别在屋外偷听！” 少年人又夹着尾巴跑走了。 只是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内，少年再也没有出现，这令王尧有些懊悔自己粗鲁的行径。 一来二去，也就失去了弹奏的动力，王尧索性给自己放了一周假。 直到公演前三天，他才重新推开偏厅的大门。 “臭小子，谁让你用湿抹布擦钢琴的？！” 王尧刚一走进屋，就见着如此升血压的事情，旋即气得跳脚，朝着那位少年又打又骂。 那少年一边挨着揍，一边解释道：“子爵大人，我这不是看您一周都没来，钢琴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心中过意不去，就想着来擦一擦。” “那也没让你用湿抹布擦啊！” “我……我只是一个拖地的，不懂得这些呀。” “不懂就学！学不会就问！你长了一张嘴巴是用来干什么的？难不成就只是用来吃饭的嘛？！” 在这一刻，王尧的怪脾气彰显得淋漓尽致。 “对不起！对不起！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你叫什么名字？” “啊？！” 少年人以为王尧想要去找领导举报，当场就吓坏了，连连颤音道：“子爵大人，这份工作是我好不容易争取到的！为了能进皇家大剧院拖地，我甚至连薪水都没要，只想着能听听你们弹奏乐器。还请子爵大人开恩，饶恕我这次鲁莽的举动吧。” 王尧脸色暂缓，道：“放心！这又不是我的钢琴，我才不会那么心疼。你只需告诉我，你的名字。” 少年人犹豫片刻，还是秉承相告道：“阮子白。” 阮子白？好有诗意的一个名字呐！ 王尧也觉得这名字不错，趁着时候尚早就又多问了几句。 “你会弹琴嚒？” 阮子白摇了摇头。 “识得谱嚒？” 阮子白用力地点了点头。 “自学的？” “是的。” 王尧朝身旁努了努嘴，道：“在一旁站着。好好听，好好学。” 阮子白喜上眉梢，他做梦也没想到，能够近距离聆听钢琴大师的演奏。 王尧的状态好得出奇。 对于他这种音乐天才而言，即使是一周没有练习，只要两只手重新搭在黑白键上，就能演奏出世界级的乐曲。 一曲作罢。 王尧看向身后的阮子白，道：“你可曾听明白？” 阮子白激动道：“这首曲子是《巨龙军团进行曲》吧？！第一乐章肃杀萧瑟，第二乐章激情澎湃，终章大气磅礴，实在是太赞了！只是有一点小瑕疵，在第二章有几个小节的顺序乱了。” 不顾王尧阴沉的脸色，接着道：“手指需要横跨的幅度过大，只能说是乐谱写得不够好。” “子爵大人，您怎么看？” 王尧双手一摊，道：“好话歹话都让你说尽了，我还能说些什么呢。” 第一百二十二章 乐感 阮子白尴尬一笑，道：“我只是一个门外汉，不懂这些门道，就连初窥门径都算不上。” 王尧虽然狂，但也不是恃才傲物的那种狂，只要你能说出个所以然，他也不会太拿你鲁莽的言行当回事。 “那我再弹奏一曲，你且听听如何。” 说罢，王尧就坐在钢琴凳上又奏了一曲。这一次，他竟直接掏出自己的压箱底的绝活，《女王赞歌》，同时这首曲子也是三天后歌剧的主题曲。 琴声欢快悠扬，给人以一种徜徉于森林的错觉，接着又以极为罕见的二重变调，将旋律拉成华贵高雅。 直到终章末了，阮子白才恍然回到人世间。 “太棒了！这首曲子实在是太棒了！” 阮子白被震惊地只会说着一句，“子爵大人，您的琴技冠绝群雄，这世上很难找到第二位能与您媲美的。” 王尧笑道：“有时候天赋摆在这里，想不努力也不行啊。” 他的属性为【乐感】，可以轻而易举地记住听过的曲子，并且对节奏有着常人难以相信的敏感度，再加上日复一日的刻苦练习，王尧顺理成章地成为王国最年轻的皇家乐师。 “你呢？你的属性是什么？” 阮子白脸色有点惨白，只道：“我啊？我的属性是【早夭】。” 王尧颔首点了点头，就没接着再追问下去了。 三日后的演出空前地成功。 到场观看的除了女王陛下之外，还有几位重量级嘉宾，甚至【教廷】的阶级8教宗陛下也莅临帝都皇家大剧院。 方泽想着趁此机会一睹女王陛下的芳容。 无奈安保措施做得太好，方泽在王尧子爵的意识里看不到女王陛下的真面目。 第二日，王尧就启程返回家中。 只是他并不知道，阮子白也悄悄踏上奔寻他的步伐。 …… 画面就此终了。 如同一首钢琴曲突然断了弦。 想来是王尧的意识，支撑不住调取那么庞大的信息量。 方泽喃喃自语道：“看来今天到此为止，得接下来再找办法来看下半段剧情。” 一边说着话，一边伸手进王尧的迷雾中，掏出一团金色的闭合弦。 “这就是【乐感】嚒？” 从小就是音乐白痴的他，有时候特别羡慕能站在台上演奏家。 随着这一团闭弦融入体内，曾经在蓝星球上耳熟能详的钢琴曲，竟然以一种奇妙的方式跃入脑海里。 “还有这等妙用？！” 方泽的眼睛都瞪直了。 如果能把蓝星球上的钢琴曲，一股脑全给搬来，自己岂不也成为一名钢琴名家？！ 方泽激动地都要跳起来了。 这时候王尧翻了个身，吓得方泽卷起铺盖赶紧跑路。 …… 第二天清晨。 方泽准时出现在钟塔门口。 他和其他门徒一样，在大厅圣池前做完晨祷，就回工位上干活。昨天请了大半天假，堆在办公桌上的文件足有三指宽。 好在他工作效率极其高效，赶在孙幼萱上岗前就批复完毕。 “抱歉，司铎大人！我迟到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方泽一抬头，过了好一会儿才见着孙幼萱跑进办公室里。此时她连头发都没扎起来，一席乌黑浓密的秀发随风飘扬。 孙幼萱满脸歉意道：“对不起！昨晚失眠了，今早没起来。” 方泽发现她的眼圈泛着红肿，只道：“小镇上哪里能买到乐器吗？” “诶？” “等等，让我想一想。” 孙幼萱思考了一阵，最后还是放弃了。 “这种富人才玩的东西，我们小镇上供不起。如果去洛城的话，应该能找着一家不错的乐器店。” 她往方泽身旁挪了一小步，“司铎大人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难不成您家夫人想要练习吗？” “真好呐~多才多艺，不像我什么也不会。” 方泽脑门一黑。 心想这丫头居然也在虚空吃醋，道：“是我自己想要练一会儿。” “诶？” 孙幼萱的嗓门叫得更大声了。 “司铎大人，原来您还会这一门手艺啊。” 在异世界，会乐器的唯有两种人。 一种是家庭条件优渥，想要多学门艺术还来显摆自己的贵族公子小姐；另一种就是流落街头的艺术家。 方泽点了点头，道：“想拓宽一些涉足领域，感觉自己挺有音乐细胞，就想着试一试。” “唔~” “我倒是知道有一个地方可能会卖，只要司铎大人不嫌弃二手货就行。” “现在就出发吧。” …… 小镇的旧货交易市场。 无论是在哪座城市，最火爆的永远是这种中古店，毕竟这年头人口流动频繁，一些家具大件带不走，只能卖到二手市场。 穷人往往比有钱人多得多。 为了贪图便宜，经常会去旧货交易市场逛一逛，淘到宝贝的概率可不小！ “司铎大人，我可是这里的常客哟。” 孙幼萱笑盈盈地说教道。 方泽张罗着脑袋，好奇地打量着这一条堆满杂货的街道。 “好耶！虽然今天早了些，但好在老板已经开门了。” 沿着孙幼萱所指方向望去。 方泽见着一位身材夯实的中年大叔，此时搬着一箱箱重物正准备上楼呢，一听见孙幼萱的声音，旋即转头看见他俩。 “这不是那小妮子嚒？” 大叔的笑容很爽朗，给人一种难以描述的亲近感。 孙幼萱一蹦一跳地来到他身旁，道：“大叔，我想问一问你哈！你们这里有二手乐器嚒？” 大叔探出头，望着候在屋外的方泽，小声嘀咕道：“小妮子，这是你男朋友吗？长得很俊俏啊！” 孙幼萱俏脸一红，道：“大叔，你在胡说些什么呢！” “人家可是我们【钟塔】新任职的司铎！我哪有本事高攀人家呀。” “居然是司铎？！” 大叔急忙上前与方泽握手，道：“小的未曾远迎，还请司铎大人见谅。” 方泽颔首微笑：“老板，您好。请问你们这里有二手乐器吗？” “司铎大人可算来对地方了！” “从吉他、萨克斯、小提琴到二胡、唢呐、鼓板，我们这里统统都有！” 方泽会心一笑，道：“我想试一试小提琴，还请老板给我们带路。” 第一百二十三章 出事了 “这边请！” 在之后闲聊中方泽得知，这整一条街都是大叔开的。这一年下来的营业额居然能达到十几万女王币。 除去雇工开销和租金，一年也能攒下来大几万女王币，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小富豪。 方泽由衷赞叹道：“大叔，真羡慕你能赚那么多钱呐！” 大叔却道：“还是羡慕你们呀！小小年纪就能坐上司铎的位置，将来仕途必定一片光明。我这赚的辛苦钱，都是小钱，还是你们社会地位高，走到哪都威风气派！” 俩人正说着话，有一个小男孩想他们走来。 大叔伸手把他扛在肩上，道：“来，快给司铎大人打声招呼。” “司铎大人好！” 小男孩奶声奶气地说着话，把方泽与孙幼萱都给逗乐了。 大叔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儿子，虎子。我想等他成年了就花一笔钱，送他进【钟塔】学习。我祖上三代都是务农的，我好不容易闯出点名堂，不想让自家儿子又走上我这条老路。” 方泽随口一问：“大概要多少钱？” “我听隔壁的药店老板讲，他可是花了十万才把他的儿子送进【钟塔】，成为一位候补【门徒】。” “而且这行情一年比一年贵。” “指不定等虎子成年了，这价格就飙到二十万女王币咯！” 方泽惊愕道：“这么贵？！” 大叔耸了耸肩，道：“相当于我五年攒下来的钱，全捐给你们【钟塔】了。” 可就在这时，方泽转过头看向孙幼萱，问道：“这笔钱呢？我怎么没在账目上见过这笔钱啊。” 如果大叔所说属实，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足以缓解当前钟塔的资金困境。 孙幼萱却尴尬地笑了笑。 踮起脚尖，小声嘀咕道：“这笔钱是邢一荣大人的灰色收入，年末的时候会与另外几位司铎分红。” 方泽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要大。 “这可不是一笔小钱啊！邢一荣大人也敢私吞嚒？就不怕被【教廷】捉住？” 孙幼萱扯了扯方泽的衣袖，带着他来到一旁，这才说道：“这是不成文的规定。哪怕是洛城，这种花钱买官的事也不少见！” “而且，你看看大叔——” 孙幼萱探出个脑袋，望着大叔与他的儿子。 “他们也是心甘情愿缴纳这一笔钱。一旦成为‘门徒’，那就摆脱市井小民的身份了。” 方泽也不是刻板的人。 刚才的不过是一时的牢骚，现在就缓过劲来，道：“幼萱，你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 孙幼萱笑着摇了摇头，暗暗地道：“其实我和我的小伙伴们，早就看这个规矩不爽了，只是碍于身份差距，所以一再忍让没有发作。” 方泽哑然失笑。 “我还以为你们受剥削都上瘾了，连一丁点反抗的心思都没有。” “唻~！” 孙幼萱向方泽做起了鬼脸，随后迈开步子跑去逗虎子玩。 方泽也接着跟了上去。 大叔把虎子重新扛在肩上，笑着道：“两位谈好了嚒？请往这边走。” 穿过摆满各式各样陶瓷玩偶的橱柜，方泽随着大叔一道来到二楼的仓库里。这里光线昏暗，空气干燥，适合储藏各式各样的乐器。 “说起小提琴，前不久我收了一把成色很好的小提琴。” 大叔一边说着话，一边弯下腰取出蒙尘的琴盒。 打开琴盒，道：“拿出来瞧瞧吧。” 清晰顺直的乌木指板，上等云杉木制成的面板，美中不足的是琴弦都已经断了。 即使如此，也很难想象。 在这个邋遢破旧的二手市场，能淘到品质如此上乘的小提琴。 大叔见方泽爱不释手，笑道：“琴弦不是问题，回头我给你去整一套来。” 倒是一旁的孙幼萱在小声嘟哝着，“呜呜呜~每做一副琴弦，就要有一只可爱的小绵羊丧命。” “老板，你开个价！这个小提琴我要了。” 方泽凭借【乐感】，就足以判断出这幅小提琴价值不菲，即使是要价上千女王币，也要舍得拿出手！ 可谁知大叔道：“司铎大人，这把琴就算我陈某忍痛割给你了！一分钱不要！” 方泽旋即明白这话背后的含义。 严肃道：“这可不行！” 大叔挠了挠脑袋，露出尴尬的笑容，道：“那就收你一千女王币吧。” “一千女王币？！” 身旁的孙幼萱跳脚道，“这就一把小小的乐器，居然要买那么贵？！” 孙幼萱每个月拿到手的供奉为150女王币。 换而言之，需要她不吃不喝六个半月才能买得起。 方泽却道：“大叔，你这也是往便宜了说吧？” 大叔哈哈大笑起来。 “司铎大人，您果然是好眼光！” “我就向你您实话实说吧。我从二手小贩手中收进来，花了我一千两百枚女王币。” “如果您不想占我便宜，就原价把它买走吧。” 这个价格还算公道。 方泽的存款足够支付这笔奢侈的开销。 “就这样说定了！费用等我下次给您带来，不过我也希望大叔您能给我配上一副上好的琴弦。” 说了一半，方泽又补充一句。 “最好是金属丝做的。” 大叔拍着胸膛，保证道：“这包在我身上了。” …… 在缴纳少量定金后，方泽没有逗留，随着孙幼萱一道返回钟塔。 不过在门口就一位少女被拦下了。 方泽认得她。 她是邢一荣的私人秘书，伯淑。 孙幼萱与她是闺蜜。 以前还能在假期里小酌几杯，如今孙幼萱分派给方泽打下手，俩位姑娘都成大忙人，相处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今天碰巧遇上，可把孙幼萱高兴坏了。 不过伯淑没有这般雅兴，只道：“司铎大人，侍奉大人请您去一趟办公室。” 方泽跟着伯淑一路来到办公楼顶层。 推开房门，看见脸色沉闷的邢一荣，道：“方泽，你终于回来了。” 方泽严肃道：“出了什么事嚒？” “还记得前几天刚回家的马老爷子嚒？” 邢一荣从兜里掏出一副信札，丢到方泽跟前，“他们在回家的路上出事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手贱 方泽拆开信札，里面竟然是一封求救信。 原来马老爷子在回程途中，火车遭遇劫匪袭击，几节车厢的乘客一股脑全给掳走了。 “我没记错的话，马老爷子不是阶级3【侍奉】嚒？！” 方泽震惊道。 邢一荣点了点头，却道：“但是你也应该知道，我们【教廷】一脉向来不擅长正面战斗，更不用说他们是有备而来。” “两个阶级3【潜行者】，十六个阶级2【尾随者】，更不用说还有一大批会使火枪的小弟。” “马老爷子为了全车厢乘客的安危，不得不选择主动投降。” 方泽对此颇为无语，道：“现在该怎么办？” “【教廷】方面觉得这事传出去太难听，打算让我们私自处理；洛城的【钟塔】目前正在筹办阶级3的晋升试炼，无暇分心管这桩破事。” “如此一来，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邢一荣口中所说的自己，乃是附近周围几个小镇的【钟塔】。平日里关系还算融洽，每逢过年佳节还会有些往来。 接着道：“我决定率队出征，你也一道随我去吧。” “等等——” 方泽喊停了邢一荣，“这群劫匪为得是什么呀？费心费力来得罪王国第二大的势力？” 教廷的权势仅次于王权。 甚至在过去十几年间，隐隐能小压王权一筹。 要不是最近几年女王陛下治理得当，迅速笼络了大部分中间摇摆派，这才使得她坐稳了王座。 邢一荣的脸色略显尴尬。 他朝伯淑使了个眼色。伯淑乖巧地出去并关上房门，随后邢一荣才说道：“前几日马老爷子来找我，不仅仅是为了老司铎，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不知从哪搞来一个青铜雕像。” “猫咪雕像？！哦不~对不起！我不该打断你的。” 邢一荣稍作停顿，又道：“这个雕像怪异得很，据说能够精进【荒芜】一脉的实力。” 【窃听者】、【尾随者】、【潜行者】分别为【荒芜】一脉的阶级1、2、3，如果邢一荣所说的煞有其事，那么他们作案的动机也就有了。 即便如此，方泽心头疑惑难消。 “那为什么不派人去偷呢？以他们的本领，哪有潜不进去的地方？” 方泽可清清楚楚记得，当初林强是怎样形容【潜行者】的能力，遁去无形的技能可把方泽馋坏了。 邢一荣却冷哼道：“钟塔哪是他们口中，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儿？即使是十个阶级3【潜行者】闯入钟塔，我们也能让他们有去无回！” “既然如此，那只能前往营救了呀。” 好不容易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结果到头来还得处理这些糟心事。 方泽心累啊！ 邢一荣道：“我们即刻出发吧！免得他们久等了。” “好嘞！” …… 方泽与邢一荣并排走下楼，见着车夫早就牵了一辆马车在门后等着。 这匹骏马矫健有力，肌肉线条之美超世绝伦，那枣红色的肤色特别健康，是一匹少见的汗血宝马。 方泽好奇道：“执事大人，您这匹马想必价格不菲吧？” 邢一荣上前摸了摸这匹马的鬃毛，道：“这可是我心爱的马儿。每个月的伙食费都要400女王币。当初把它从马商手里拿下，花费了我四万女王币。” 方泽暗暗咋舌。 老司铎爱好搜集瓷器，邢一荣喜好饲养骏马，每一位【钟塔】看守者都有自己的癖好。 而且全都是花钱不要命的主儿！ 邢一荣见状，不由笑道：“方泽小子，我记得你好像还没有马吧？” “这可不行！” “改天我给你挑一匹品质不错的马，给你代步用。” “那就有劳执事大人了。” 二人坐上马车，车夫旋即挥舞起手中的马鞭，一声长嘶后，这匹汗血宝马就如像撒欢的野狗般，一头蹿了出去。 坐在车厢里的方泽微微一惊，倒是另一侧的邢一荣早已适应了这一点。 “这速度好快呀。” 比马车租赁商那些陈年老马，不知道快到哪里去！ 邢一荣道：“我的这匹马比普通马快上三成，然而更关键的是，它的耐力是普通马的三倍！足以应付中长途赶路了。” 贵也有贵的道理。 方泽真的慕了。 车夫早早就知道目的地，一门心思赶着马儿狂奔。 方泽原打算小憩一会儿，只是车子颠簸得厉害，最后无奈只好放弃。好在速度快得惊人，不出一小时就来到郊区驿站。 平日里冷静的驿站，今天变得格外热闹。 方泽一探头就见着马老爷子的孙女，马心喻。 “诶呦我去！” “我怎么把这茬事给忘了？” 邢一荣见方泽躲在车厢里不肯出来，只道：“心喻，方泽也来了。现在就在车厢里。” 原本在四处张望的马心喻，眼睛里忽然就有了神。 迈开步子，朝着马车跑去，仨俩下就蹬上了马车车厢，见着缩在角落里的方泽，咯咯笑道：“嘿，你也来了啦！” 方泽尴尬一笑，道：“是啊~这几天过得还算安稳嚒？” 按理来讲，自己的亲生爷爷被掳走，心中必定焦急万分，只是今日见着马心喻，好像并非如此？ 马心喻嘟哝着嘴，不由好气道：“我爷爷也真是的！非得抢别人的宝贝，这下好了吧！要为自己的手贱付出代价。” “等等——” “这又是哪跟哪呢？” 方泽被搞得晕乎乎的。 马心喻将两只小手放在大腿上，上半身微微向前倾，小声说道：“我家老爷子设计骗走了人家的宝贝，结果一扭头非说是自己捡到的！他们也是不得已才截下这辆火车的。” 她用手枕着下巴，“这叫作‘咎由自取’！” “蛤？！” “执事大人说是劫匪，怎么到你口中反成受害者了？” 方泽被彻底搞懵了。 马心喻红嘟嘟的小嘴很是不满地翘起来，只道：“邢叔叔也真是的。为了照顾【教廷】的面子，才把咱们说成受害一方。” “这年头哪里会有劫匪呀？” “如果有劫匪，早就派专门的军队去围剿啦！” “帝都脚下有劫匪，疯了不成？” 第一百二十五章 狒狒乱叫 话糙理不糙。 流贼倭寇出现在王国的边陲地区实属正常，然而这里可是帝都管辖的区域，有谁敢造次？！ 不仅如此，就连凶猛野兽也找不到一只。 全给人类捉走了。 方泽尬笑道：“那我们现在去干什么？去抄人家老底嚒？” 马心喻敲了下方泽的脑袋，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呐~我们这次打算归还原物，顺道向他们赔礼道歉。” 听到这话，方泽可别提有多高兴了。 原本还担心会爆发一场不小的战斗，伤亡不可难免，没想到这行居然是化干戈为玉帛，倒是成就了一番美事。 方泽脱口而出，道：“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 “这话说得在理！咱们以和为贵嘛！” 俩人正说着话，车厢外开始起了动静。 方泽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邢一荣与其他几位司铎商议完毕，正要启程前往羁押之地。 邢一荣撩开车帘，道：“方泽小子，你是打算和我坐一辆马车呢？还是随着这妮子坐一起？” 方泽旋即道：“当然是坐在这里。” 可谁知邢一荣却道：“你俩坐在这里，我去坐其他马车。” “啊这。” 方泽被他给摆了一道。 倒是一旁的马心喻满心的喜悦藏不住，咕噜噜地笑道：“多谢邢叔叔。” 邢一荣朝着马屁股就是用力一扇，马儿一声长嘶，就带着方泽与马心喻欢快地奔跑起来。 “咿呀~” 马心喻没坐过邢一荣的马车，一时间没借着力险些跌倒，好在方泽及时托住了她。 “你没事吧？” “没~没事。” “这车好像有点快诶。” 马心喻满脸娇红道。 方泽点了点头，“当初我坐上来，也有这种感觉。” 马心喻整理好自己的衣襟，一脸乖巧地坐在方泽身旁不吱声。身上散发着少女独有的幽香，让方泽忍不住多吸几口。 方泽正想偷窥少女容颜，没想到刚移过去就被无情地逮捕了。 俩人四目相对望了好一会儿，旋即又移开了。 “喂，就问你一个问题，你真的不打算和我结婚嚒？” 马心喻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说出这番话。这话刚一说出口，整张脸红得就像成熟的柿子。 方泽也是被她的直球给搞懵逼了，只道：“抱歉，最近我没这方面的想法。” 马心喻道：“真希望你这是实话，而不是用来搪塞我的。” 方泽顿了顿，点头道：“这是实话。” 马心喻长舒一口气，那标志性的笑容又回来了。 “这样是不是意味着，未来我还是有机会的，你说对吧？” 方泽不敢把话说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哦耶~！” 马心喻的小手轻轻上扬。 “这就没问题啦！我们都还年轻，未来的路还长着呢！方泽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把你追到手。” …… 翻过陡峭的山脉，穿越的茂盛丛林，一栋废弃的古堡赫然出现在视野里。 马心喻见方泽正凝视着窗外，好奇地把头凑过来，问道：“我家老爷子就是关在这里嚒？” 她盯着看了一会儿，又笑道：“风景倒是不错，算是便宜他了。” 与其说是风景不错，倒不如说这栋古堡就是一个寡妇，突兀地伫立在人潮流动的大街上，与周围的景色显得那样格格不入。 眼看就要来到古堡脚下，城墙头有几位蒙面少年端着火枪指着他们，其中一位喊道： “来者可是钟塔的兄弟们？” 方泽见到邢一荣从马车里走出来，坦然自若地走到最前方，拱手作揖道：“我是【执事】邢一荣，特意来营救马老爷子的。” 几位蒙面少年低头商量一番，接着道：“我们的大当家这就来了，请稍等。” 少年人没有食言。 没过几分钟，城堡的大门露出一条缝，有一位长相沉稳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批年轻力壮的汉子。 汉子们手里都捎着火枪，神情静穆且严肃。 “哈哈！没想到我老雷子也有这一天呀！平常冷清的城堡，终于热闹咯。” “哟~哟~哟~！” 身后的汉子不约而同地喊着。 邢一荣嘴角一抽搐，只道：“一手交货，一手交人。赶紧的。” 这位中年男子却道：“别急着走嘛！难得来一趟城堡，我老雷子自然要尽一份地主之谊！” 此时夜色已深，大家伙都饿得扁扁的。 尤其是方泽这种饿死鬼投胎的，肚子咕噜咕噜叫个不停，使得马心喻颇为尴尬。 邢一荣暗叹一声，道：“那就先留下来吃顿晚饭吧。” “好耶~好耶~好耶~！” 那群汉子又像一群狒狒乱叫。 半掩的城门彻底敞开。 十几辆马车井然有序地走进这座城堡里。 马心喻凑到方泽跟前，想要与他贴在一起，探着脑袋打量着城堡内部：每个路口都有人把守，他们手持着火把与马刀，每个汉子表情都特别凶狠。 “方泽，我害怕。” 马心喻故意往方泽身旁缩了缩，“他们看起来好吓人呐！” 方泽却道：“我感觉他们挺淳朴的。” “淳朴？” “我倒是觉得他们像是未开化的野蛮人。” 这话像是踩着方泽的尾巴，严肃道：“可千万不能当着他们面这样说！” “放心啦~” “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我的心里还是有数的。” …… 当方泽随着大伙来到二楼主会客厅时，见着了正坐在餐桌前胡吃海喝的马老爷子。 一手抓着羊排，一手斟着葡萄汁，见到邢一荣一行人，旋即喜笑颜开道：“哟，你们终于来了！” 这哪里是在受监禁，这分明是在享福！ 有时候，方泽也在想：如果能让他敞开肚皮吃喝，整日不用干活，还能玩各种好玩的游戏，即使被禁足了也是一件值得羡慕的事情吧？ 邢一荣不由好气道：“我们这风尘仆仆赶来，却见着你在这享福，马老爷子，你得想想事后该怎么补偿我们吧！” “我孙女呢？我孙女总来了吧？” “爷爷！我在呢。” 马心喻笑盈盈地招了招手。 “对了，方泽那小子来了嚒？这混小子如果不来，我得好好教训他一顿。” 第一百二十六章 调酒师 “在呢！在呢！我就在这里呢！” 方泽懒洋洋道。 马老爷子见方泽就站在自家孙女身旁，心中说不出有多欢喜，只道：“好！今天我就借小雷子的葡萄汁，敬各位一杯！感谢你们不远万里，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营救我。” 大当家不由好气道：“瞧你这话说得！我老雷子有亏待你嚒？” 马老爷子笑得更欢了。 “没有！我来这里就像度假一样舒服，我超喜欢这里的。” 见到马老爷子精神那么好，最后一点担忧也放下了，只是当初火车上扣押的可不止他一人，其余几位呢？ 方泽佯装喝了葡萄汁。 实际上葡萄汁连嘴唇都没沾到，倒是一旁的马心喻傻乎乎的，咕噜咕噜全饮进肚子里去了。 喝完还朝着方泽竖起大拇指，道：“这玩意儿可真好喝诶~嘿嘿~” 不对劲！ 有种说不出来的不对劲！ 这就好像是事先设计出来的圈套，为得就是等我们钻进来？ 方泽一把夺过马心喻的酒杯，道：“这玩意儿少喝点，小心他们下药。” “药？哪里来的药？！” 马心喻见到方泽杯子里还有满满半杯，就忍不住夺了过来一口饮尽。 “咕噜噜~真好喝诶~” 她把手搭在方泽的肩膀上，稍稍踮起脚尖，将身子重量全压在方泽身上，意犹未尽还想要再舔些什么。 蛮腰缠身确实很好，但是方泽也遭不住这样的攻势，道：“醒醒！你知道你在干啥呢？” “知道呀！” 马心喻露出痴汉般的笑容，两只小手如游龙伸进方泽的衣裳里。 “我这不就是在服侍我家相公更衣嘛！诶嘿嘿~！” “喂~！” “注意点场合！” 马心喻却道：“难道换个地方就可以了嚒？” 说罢。她把脑袋扎进方泽怀里，做小鸟依人的模样，双手紧紧搂着方泽的后背，嘴里还不停呢喃道：“啥时候娶我过家门呀？我都等得心焦死啦！” 这时候，方泽注意到犯病的不仅是她一人，在场但凡喝了这杯葡萄汁的，都陷入了不同程度的妄想症中。 “啊哈哈！只要过了这次试炼，我就能成为一名货真价实的执事了。娟儿再也没有理由瞧不起我了。” “这些日子收上来的税都不够花，得想个办法再去做假账。” “我的马儿哟~！我亲爱的马儿哟！” “我，鄢清。执牛耳，号令诸侯！天下何人不敢在我身前跪拜！我就是新世界的卡密！” …… 不知道还以为来到精神病医院，遇上的全是出笼的精神病人。 此时的方泽束手无策。 除了他以外，每个人都患上不同程度的妄想症。除了他以外，每个人或哭或笑，或是在发表豪言壮志，或是在暗暗哭诉平日里受到的欺压。 这下可倒好！ 整得方泽才是那个异类。 “这位先生，您想要来再续一杯嚒？看你的状态好像不太正常呀？” 大当家冷不丁出现在方泽身后，吓得方泽像只蚂蚱蹦了起来。 “诶呦，我去！” 马心喻趁着方泽一时分心，悄悄地踮起脚尖，凑近脑袋偷偷亲了一下方泽。 “诶呦，我的妈呀！” 大当家敞怀大笑道：“老二，给这位先生再斟一杯！” 稍等片刻，另一位中年男人端着一杯葡萄汁递到方泽跟前，笑着道：“这位先生，请慢用。” 方泽哪里敢喝他们的东西。 不过马心喻见到这一杯葡萄汁，眼睛都绿了。 “嘻嘻~我还要！我还要喝嘛！” 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方泽拦住马心喻的同一时间，二当家也把杯子挪到马心喻伸手够不着的地方。 “这位小姐，你可喝不得了。” “再喝下去就沉迷在精神世界里回不来了。” 方泽旋即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大当家也是一愣，道：“这位先生，您是一口都没喝嚒？是防着我们背地里下毒药嚒？” 说着说着，大当家和二当家相视无语，只是一股劲地哈哈大笑。 方泽觉得自己成了马戏团里的猴子。 只有被嘲笑的份儿。 “这是几个意思啊？你们这葡萄汁里究竟掺了什么东西？” 方泽一不留神，又被马心喻给偷袭得手了，脸上又留下一个浅浅的吻痕。 大当家介绍道：“我叫雷金，当前尚处于阶级3【潜行者】。这位是我的亲弟弟，名叫雷鍂，同样也是阶级3【潜行者】。我还有一位三弟，雷鑫，目前在后院照顾那群不懂得节制的乘客。” 方泽道：“我叫方泽。” 雷金点了点头，接着往下讲。 “也许你听说过，也许你没听说过，我们【荒芜】一脉的阶级4乃是【调酒师】。” 调酒师？！ 在这个异世界里，这个职业的稀缺性堪比医生！ “很惊讶对吧？” 雷金笑着道：“我们调配出来的酒，可以拥有各式各样的能力哟！除了恢复体力与魔力之外，还有达到这种效果。” 他指着场上癫狂不已的人们。 方泽下意识道：“把他们全整成疯子？！” “哈哈哈！小伙子，你见识浅了。” 雷金笑得愈发开怀，“喝了我秘制调配的葡萄汁，可以将积攒在人们心中彻底宣泄出来！” “这可是解压的好办法。难道你就不想尝一尝？” 方泽嗅了嗅，还是摇手拒绝了他的好意，道：“我这人天性豁达，没有什么心理压力的，不需要这玩意儿。” 真的是没压力嚒？ 那当然不是啦！方泽还是怕啊！ 出门在外小心为妙。 雷金见方泽依旧推辞，就不好意思再说些什么，只好道：“大约再过十分钟，他们就能恢复正常。晚餐安排在楼下大厅，届时还请赏脸前来一聚。” “哦，对了。” 雷金憋着笑道：“晚餐不含任何添加剂，小子你尽管放心吃吧。” …… 果然过去了十分钟，怀里的马心喻不再使劲折腾。 似乎想起了什么。 浑身发麻，脸蛋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马心喻急得直跺脚，捂着通红的脸蛋不敢直视方泽。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中出了叛徒 能得到少女的香吻，难道不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吗？ 方泽在蓝星球上活了二十多年，不要说美少女献吻了，就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只道：“没事的，你不用太纠结哈。” 没曾想到马心喻又来了一句，道：“我都亲你俩下了，能还我一个嚒？” 说完这话，她的脸蛋都红到脖子根了。 方泽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动弹。 “喂——” “快点呀，可别让别人看笑话了。实在下不去嘴的话，亲我的手背也是可以的哦！” 马心喻大大方方地抬起左手，一直伸到方泽跟前。 “如果连这都不愿意，那可别怪我瞧不起你哟。” 方泽也是骑虎难下。 只好趁着周围人还未完全清醒，猛然间捉住马心喻的左手，靠近嘴边轻轻一啄。 旋即又松开了。 马心喻忍不住嗤嗤偷笑道：“没想到你还是一个纯情小处男。” 方泽没有理会她的胡言乱语，只道：“赶紧下楼去吃饭吧。我快要饿扁了。” …… 有一句话说得好，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这座城堡深深扎根在杳无人烟的深山老林里，山中野味可谓是一绝。 方泽端着一盆鹿肉走到火堆前，挑了一块较小的开始慢慢炙烤，期间还不停摸上孜然与粗盐。 很快就有香味飘出来了。 “在蓝星球上这可是保护动物，不过听人说起是一种上等的美味。” 方泽正准备开动。 他就见着一脸阴沉的马老爷子走出了大厅。 “难不成又出什么意外了？” 仨俩下把鹿肉塞进嘴里，方泽一抹嘴角的油渍，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就跟了上去。 …… “你是说雕像不见了？！” 马老爷子一拳重重地凿在墙壁上，震得地动山摇。 那位负责看管的少年人吓得面如土色，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看这的表情，都快要哭出来了。 “我……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一转身雕像就不见了。” 马老爷子气得胡子冲天，真想冲上去揍他一顿，道：“废物就是废物！连这点事都干不好。” 倒是在一旁的雷金安慰道：“小伙子，你再仔细想一想，最后见着它是什么时候？” “大概就在半小时前。” 半小时前？ 这里荒郊野岭的，小偷定然藏在城堡的某个角落。 雷金暗叹一口气，道：“抱歉，马老爷子。是我们内部中出了叛徒，这件事交给我们处理好了，与你们【钟塔】无关。” 方泽心想，这家伙还挺有风度的哈！ 可谁知马老爷子大手一挥，道：“这可不成！只要我还没有把雕像交还给你，我一步也不愿离开这里！” 这是白嫖嫖上瘾了吧？ 这里空气比小镇不知好上多少，吃的喝的也赞到不行，每天也不用应付辛苦的公差，这里简直就是度假的天堂！ 换作是方泽，也想在这里住上一阵儿。 马老爷子的小心思哪里瞒得住雷金，只是苦于自身监管不利，便道：“如果马老爷子能帮我们找着了，雷森堡大门始终向您敞开！” “好嘞！” 马老爷子亮出健硕的腱子肉，还不时地颤了颤，接着道：“这件事就包在我们身上，你们尽管回去吃吧。” 方泽心想这事与自己无关。 正要扭头回去之时，马老爷子扯着喉咙就是一嗓子。 “方泽小子，我知道你在偷看！过来吧！” 方泽僵在原地，尴尬道：“老爷子，这事和我无关吧？”他还想着回去吃腌制鹿肉呢。 马老爷子一手叉着腰，一手梳理着头发，摆出一副自以为很酷的姿势，道：“四舍五入也算是自家人，现在你老爷子我遇上麻烦事，没有理由不来帮忙吧？” 雷金却道：“原来是你！” “哦？难不成大当家和我家小子认识？” 马老爷子是直肠子。 “在场三十几人，唯独他一口没饮我的秘制调配的葡萄汁，怕我往里面下了毒。” 雷金苦中作乐，笑得有点勉强。 不过转头就开始煽风点火：“咦，照你这么说，刚才躺在你怀里的就是马老爷子的孙女咯？” 这话吓得方泽寒毛都立起来了。 马老爷子的眼神也变得格外犀利，一副要吃了他的模样：“方泽小子，几个意思啊？合着想白嫖我家孙女？” 方泽果断转移话题，道：“雷大当家，咱们还是来聊聊偷窃案吧。” 现在正值深夜，【潜行者】的技能可以派上用场。 这倒不是怀疑三个当家自导自演了一场闹剧，乃是一些即将跨入阶级3的【尾随者】同样能使用这些技能。 正如同大当家雷金可以使用阶级4【调酒师】的技能一样。 方泽朝那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招了招手，问道：“老兄，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庆平。” 面对同龄人的时候，庆平就没显得那样紧张了。 “庆平老哥，你能再详细描述一下丢失雕像时间点，前后发生的事吗？” 庆平下意识地瞟了马老爷子一眼，紧张道：“当时我尿急，就想着去小解一下，结果回来就找不着了。” 马老爷子勃然大怒，道：“好啊~！好啊~！原来是你小子玩忽职守，看我回去怎么教训你！” 方泽却拦住正在气头上的老爷子。 “也许是某人下了药呢？利尿的药呢？” 马老爷子的脖子伸得老长了，盯着方泽看一会儿，又盯着雷金看了一会儿，道：“这世上还有这种神奇的东西？” 雷金讪讪道：“方泽说得没错。不用说别人了，就连我都能调配出来。” 他摸了摸鼻子，又道：“老爷子你试想一下，喝了一杯西瓜汁与喝了一杯凉白开，给人的感觉可完全不一样。” 马老爷子仔细一琢磨，发现确实是这样一回事。 “成了！回去就不惩罚你了！但是你也别高兴得太早，如果没找着雕像，总得找一个背锅侠。” 老爷子伸出又粗又硬的手指在众人身上扫荡一遍，最后还是落在庆平身上。 “抱歉，只好由你来当了！” 庆平小腿一软，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好在方泽及时托住，并道：“老爷子请放心，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突发情况 “你也别高兴太早！” 马老爷子就差把蛮横二字写在脸上，“占我孙女的便宜，这件事可没完！” 方泽一听他又要扯旧账，旋即带着庆平跑路了。 …… 方泽辗转来到宴会厅，重新拾起他的老本行：烤肉。 一边烤着肉，一边自顾自说道：“这鹿肉，尤其是野生鹿肉的韧性太足，没烤熟就容易崩牙。” 庆平以为方泽会带他去破案，只道：“老兄，现在还有闲工夫吃嚒？” 方泽淡淡地瞅了他一眼，“不吃饱饭，哪里力气干活？” 拿起一串烤羊肠递到庆平嘴边，“你要吃吗？我不喜欢吃内脏。” 庆平谢绝方泽的好意。 “我现在是一口都吃不下，就像是有一块石头塞在喉咙里。” 方泽耸了耸肩，就把这一整串肥得都能滴出油的羊肠，一股脑地全吞进肚子里。 羊肠虽然本身特别油腻，但是在炭火的炙烤下以及重盐重辣的压制下，吃起来反倒意外觉得有些柴，简直是稀奇！ “方泽，我可算是找着你了。” “咦，庆平你也在呀。” 马心喻手里拿着一串烤香菇和烤韭菜。 她将烤韭菜递给方泽，自己则吃起了满是汁水的烤香菇。 烤韭菜有什么功效就不用多说了吧？ 壮阳！ 方泽拿着这串韭菜也是尴尬，只道：“可能出了点意外，我们得晚点回去了。” 马心喻一听能晚点回去，心中可别提有多高兴了。 “真的？！” “还有这等好事！太棒了！回去工作太无趣了，我好想调岗到你们那儿，陪你一起工作。” 方泽差点呛住，道：“理应还给雷大当家的雕像不见了。” “不见了？怎么会不见的？” 这时候，她才意识到方泽站着的庆平，立马瞪大眼睛道：“庆平，该不会是你小子搞丢了吧？” 庆平怏得像颗打了霜的茄子，浑身上下提不起一点劲。 “我也不是故意的啊！” “好端端地放在车厢的保险柜里，结果一转身，它就不见了。” 马心喻绕着方泽不停转圈圈，口里还在唠叨：“完了！完了！我爷爷肯定不会放过你的！十有八九要拿你开刷。” 不愧是马老爷子的孙女，对于自家老爷子的癖习摸得通透。 方泽笑道：“庆平已经被骂过一顿了，现在跟着我出来寻找丢失的雕像。” “咦？那你们坐在这里干嘛？” “赶紧出发呀！” 马心喻用纤细的胳膊攥住方泽的腋窝，使劲向上抬，“诶呦，别磨蹭啦！再拖下去爷爷可就要生气啦！” 方泽拗不过她，只好随着她一同站起来。 “庆平，除了你以外有其他目击者吗？” 庆平皱眉沉思良久，最后还是摇了摇头道：“要不我们去问一问当时门口的侍卫吧？” 方泽却道：“问了也是白问。如果真是内部中出了叛徒，作案前必定调离了侍卫，再不济也把他们的口径统一好了。” “那可怎么办呢？” 庆平怀疑自己随时都要崩溃了。 方泽计上心头，道：“你随我来一间僻静的屋子。” 转头却道：“心喻，你就不要跟过来了。” 马心喻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 但是又无处发泄，只好暗暗地怄气道：“好啦~你们要快点回来。” …… 此时就好似身处敌营。 想要找一处不受外人干扰，不被外人察觉的地方很难。但好在方泽的运气不错，在顶层的阳光厅找着一处不错的屋子。 庆平困惑道：“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我要潜入你的意识里，查看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 方泽倒是很直白。 庆平微微一愣，心想这世上居然还有这等古怪的技能。 他还没来得及细问。 就见到一块手帕向着自己鼻子捂来。 “噫呜~！” 庆平来不及发出一丁点反抗，就彻底昏睡过去了。 方泽将房门反锁，将窗户紧闭，确保整间屋子隔离于楼下嘈杂声之外，直到这一刻，他才悠哉悠哉地潜入庆平的意识中。 …… “阿嚏~！” “这该死的老东西，居然不让我去吃饭。” 庆平朝着车轱辘就是一脚，嘴里还骂骂咧咧说个没完，完全没有人前表现的温顺模样。 “不成！我得想个法子溜进去吃点东西，不然我可得饿坏了。” 庆平摸了摸干瘪的肚皮，贼眉鼠眼地溜进城堡宴会厅。 见着什么东西，只要是能吃的就往口袋里塞，最后还得意洋洋地抱着一壶鲜橙汁离开了城堡宴会厅。 一边吃着烤番薯，一边还在唠叨：“这老东西，看我好欺负就派我守着这破玩意儿呗。” 方泽看到这里忍不住吐槽道：这小子表面上看上去温文尔雅，没想到背地里却是这幅德性，平日里积攒的怨气也忒大了吧？ “怪不得大当家雷金会调配‘解压’葡萄汁，放到市场可以卖上一个好价钱。” 画面中的庆平继续吃喝。 周围也正如他所说，一个活人也没见着。 突然。 庆平的肚子咕噜一胀，尿意就好像奔流不息的江水忽然上涌，迫不得已只好去一旁的树下小解。 也就在这时。 在庆平视线的死角，一位尾随者隐去身型悄悄摸近车厢，以极其熟练的手法撬开了保险箱，取走了存放在里面的雕像。 整个过程仅仅持续了一分半钟。 “好快的手法。就好像事先有人串通好了一样。” 方泽正想着追踪那位尾随者的去向，楼下忽然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整栋城堡都为之剧烈摇晃。 画面突兀地终止了，迷雾重新返回庆平的体内，没过一会儿他也从昏迷状态中苏醒过来。 “发生了什么？” 庆平一脸困惑地望着方泽，“你对我做了什么？” 在了解到他的真面目后，方泽不再像之前那样坦诚相待，反而道：“楼下好像发生了爆炸，我们得赶紧下去瞧瞧。” 庆平摸了摸口袋，确认身上的钱一分也没少，这才愿意离开顶楼的阳光厅。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方泽渐渐疏远这个口是心非的陌生人，庆平也乐得自在，省得被这小子再来一击闷棍。 第一百二十九章 人畜无害 大厅里乱成一锅粥。 从维持秩序的汉子们口中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后院的军火库炸了，好在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方泽找上惊魂未定的马心喻，道：“别怕~别怕~我回来啦。” 再怎么说马心喻也只是一位十七岁的小女生，如此近距离面对一场爆炸，无论有无造成伤亡，带来的震撼感还是很强烈的。 马心喻小声嘀咕道：“你怎么才来呀！刚才真把我吓坏了。” 这时候，二当家雷鍂走上高台。 满怀歉意道：“对不起，让各位担惊受怕了！有一处存放过期军火的地方失火了，现在局势已经控制住了。各位继续享用晚餐吧。” 除了方泽和洛嘉生，谁能在这时候吃得下饭的，那简直就是万里挑一的饭桶。 马心喻兴致全无。 只好默默站在一旁看方泽烤肉，道：“有查出什么名堂来吗？” 方泽擦了擦嘴，笑道：“确实是有一个【尾随者】偷了保险箱里的雕像，至于长相模样一概未知。” “这样呐~” 马心喻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她想借方泽的肩膀小憩一会儿，不过邢一荣找上门来。 “抱歉，打搅到二位清静了。” 马心喻见到是邢一荣也不好意思多说些什么，只道：“我们也闲得慌，邢叔叔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邢一荣道：“你们有没有察觉到，这件事里透露着蹊跷？” 他的小眼神往周围一瞟，把声音压得更低了。 “也许你们会说我多管闲事，但是军火库这种守卫等级高的地方，会发生火灾吗？而且偏偏在我们用膳的时候。” 方泽尽可能表现得神色如常，道：“那执事大人的意思是？” “我想派你去调查一下失火的军火库。” 邢一荣又道：“我被人盯上了，思来想去只能来拜托你了。” 方泽看起来那么年幼，穿着的又是普通的黑色长袍，给人一种人畜无害的错觉。 邢一荣说完这话就转身离开了。 方泽也没急着动身，继续坐在炭火前烤肉，因为他知道由于邢一荣的缘故，方泽自己也被人盯上了。 马心喻问道：“你去那里会不会有危险呐？” 方泽却干笑一声，道：“难不成你觉得留在这里很安全嚒？” 与其说当一只把头埋在沙漠里的鸵鸟，倒不如冒险把当前的处境摸透。 马心喻耷拉着脑袋，小手攥着一个枯树枝，小声嘀咕道：“早知道把东西还给他们，我们就应该即刻返程。留在这里真的好危险哦。” 方泽说笑道：“就怕你现在说要走，人家也不让你走。” “是这个道理呀！” 马心喻随手把枯树枝丢进身前的炭火里。 望着这根树枝噼里啪啦响个不停，转瞬间又化为乌有，马心喻对此表现得兴致缺缺。 也许这烂活，真把身后的【窃听者】给无聊到了。 那人暗暗骂了几句，扭头就离开宴会厅，似乎是去找他的领导报告情况去了。 方泽即刻动身。 身型鬼魅地离开城堡一楼宴会厅。 …… 这座城堡构建与中世纪欧洲有些许类似，除了地上这栋房子，底下还建有两层地下室：一层用来储藏蔬菜和葡萄酒，另一层用来储放备用军火和羁押犯人。 此次事件发生在地下二层。 方泽借助月色正想着潜入地下室，忽然听到一阵激烈的开火声，随后又有几声惨叫传来。 “听这声音不像是在地下二层，反倒像是在地下一层。” 更为蹊跷的是，地下室大门竟无人看守。 方泽用伪装护符隐去踪迹，只是没往下走几步，就听着地下室又传来枪击声。 “二当家，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个年轻汉子应声倒在血泊之中。 方泽不敢贸然靠近，只能远远地眺望着：有十几个汉子被捆在地窖的石柱上，身前围绕着另一批手持着火把的汉子，站在他们中央的正是雷森堡的二当家，雷鍂。 枪响人亡。 又有一个年轻力壮的汉子往生了。 雷鍂干事特别利索，一分钟不到就把这十几个汉子尽数击毙，随后一挥手，带着自己人往地窖门口走来。 眼看他们就要路过自己跟前，方泽旋即把伪装护符的功率调到最大。 可即便如此。 当他们路过身前时，方泽也紧张地差点吐出来，一直等到他们走远了才放宽心。 古话说得好，福祸相依。 差点露馅的同时能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阿光，宴会厅里三十多位客人没听着枪声吧？” “二当家请放心！” “呸，不对！” “现在应该改口叫大当家了。” 方泽借助闪动的火光，勉强看清说话之人的长相：凹眼眶、鹰钩鼻、佝偻着身子，行走在路上就像一只挂着几两赘肉的骷髅。 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货色！ 那人诶嘿一笑，道：“楼上正奏着乐呢！那群城里来的老爷小姐们，哪里晓得这世俗的险恶。” 雷鍂揉了揉眉间，叹了一口气道：“但愿吧！我本意就不想把他们卷入是非之中。这是我们雷森堡内部的事，尽量不要让外人干涉进来。” “那是自然。” “等到大当家完全适应阶级3，就可以向阶级4迈进。” 雷鍂目光一凝，忽然瞟向方泽所在的位置，吓得方泽缩得更紧了。 “大当家，怎么了？” 雷鍂摇了摇头，道：“可能是这几天精神压力太大了些，容易出现幻觉。” 他向这位名叫“阿光”的男人伸手一邀，“请上楼吧！可别让我们的客人起了疑心。” 目送这十几个人上楼后，方泽又窝在原地足足等了半小时。 这段时间内真的是一动也不敢动。 雷鍂往自己身上瞟了一眼，那意味着自己铁定暴露了行踪，只是他为了顾及与【钟塔】的关系没戳穿罢了。 这是一场耐心的博弈。 方泽生怕自己刚一起身，地下室的大门就被打开，冲进来一个拿枪的汉子指着自己，放肆大笑道：“嘎嘎，臭小子还是被我捉住了吧。”随后连开数枪，自己也应声倒在血泊之中。 好在这一幕没有发生。 第一百三十章 通灵术 地下室里一片昏暗。 好在方泽习得许多御光的技能。 即使不用蛇棍，只需口里默念咒语，手掌心里就会蹿出一团永不熄灭的光。 他加快脚步来到受害者身旁，摸遍每一位受害者的颈动脉。 无一例外全部丧命。 方泽自知行踪已经暴露，索性把每一位尸首仪容打理妥当，两手交叉摆在胸前，最后依次为他们献上一首《往生祈祷》。 这时候，意外发生了。 原本毫无生气的尸体散发着阵阵幽光。 方泽上前仔细一瞧，才发现原来这幽光是由一粒粒细小颗粒组成。 颗粒慢慢聚拢。 竟然凝结为半透明的幽灵体。 “妈耶~！” 方泽反复揉自己的眼睛，完全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口里也在反复念叨：“我居然能看见灵魂？” 这完全得益于从良野身上获得的属性【精神力】，只是此时的方泽并不知道，以为是自己的“往生祈祷”忽然生效了。 “你们好。” 方泽朝他们打起了招呼。 “你是谁？” 他们目光涣散，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视线停在方泽身上。 方泽声情并茂地做起了自我介绍，道：“我是隔壁钟塔的司铎，今日受你们的大当家雷金邀请前来赴宴。” 幽灵们听到“雷金”二字，迷茫的眼神变得澄清通亮。 “我记起来我是谁了！” “我要让雷鍂血债血偿！” 虽然他们面露凶色，但是方泽注意到，消耗的发光颗粒远比身体里浮上来的多。也就是说，过不了多久他们就彻底消失在人世间了。 方泽不敢告诉他们这种残酷的事实，只道：“能把事实真相告诉我吗？” 顿了顿，又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替你们报仇雪恨。” 其中一位年纪稍长的说道：“我们是三当家的亲信。雷鍂说是要来提人，结果用炸药把三当家给炸死了。我们寡不敌众，落到如此下场。” 方泽忍不住吐槽道：好可怜的三当家！连面都没露就已经杀青了。 接着又问道：“你们认识二当家身旁那个男人吗？” 他的着装与雷森堡里的汉子完全不同，颇有王国第二大城市滨城的味道。 幽灵们齐刷刷地摇了摇头。 “意思是外人呗。” 看来雷森堡的闹剧是他一手策划的。 是他一手蛊惑三兄弟反目成仇，也是他导致雷森堡血流成河。如果不能把二当家就地正法，最起码也得把这小子给宰了！ 方泽还想问些什么，却注意到有几只幽灵消失不见了。 “我们……一生已经走到尽头，还请司铎大人主持公道——” 话音未落。 最后一只幽灵也荡然无存了。 方泽默哀祈祷道：“安息吧，兄弟们。这份委托，我接了便是！” 在彻底送别这十几个幽灵之后，方泽没有急着返回地上，乃是一头往地窖深处扎去。 一边走着道儿，一边自言自语道：“既然我能召唤他们的灵魂，那是不是也能召唤三当家的灵魂？来都来了，总得去见一面吧。” …… 搓了搓手，让掌心的光更加耀眼，足以照亮地下室每一个角落。 还没走上几步，就注意到前方地基大面积塌陷，以及一只粗壮的胳膊露在外面。 “胳膊的主人不在身边，周围只有一滩肉泥。看来尸体下沉地下二层了。” 好在方泽也不怕脏。 只见他轻轻一跃，就跳进这窟窿里，翻寻尸体其余部位。 这就好像拼图。 需要足够的耐心以及一点点的好运。 仅仅耗时十多分钟，方泽就把一个完整的尸首拼接出来，只是面部损毁严重，看不清他的长相。不过这无关紧要，此时方泽需要做的，仅是为他献上一首《往生祈祷》。 灵魂碎片自动拼接成一个整体。 三当家雷鑫重现人世。 雷鑫估摸着三十岁出头，样貌比大当家与二当家长得都要俊俏，在短暂的迷茫后旋即清醒过来，道：“我？我这是成幽灵了？” 接着又道：“小子你是谁？你怎么懂得通灵术。” 原来这个本事叫作【通灵术】。 “三当家，你可知道今天有一批来自钟塔的客人，前来归还遗失的青铜雕像？” 雷鑫负手而立，道：“确有此事。” “我就是其中之一。” 雷鑫眉头微皱，盯着方泽看了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摇了摇头，道：“【教廷】一脉习得的不都是摧毁灵魂的技能吗？小子你怎么会【通灵术】呢？” 这话算是提醒了方泽。 当初自己一丁点的圣光就打得蔡云抱头鼠窜。 三当家雷鑫这话确实有几分道理。 雷鑫又道：“按理来讲，通灵术都是【灵魂】一脉才有资格修习，你这小子身上的疑点很多嘛！” 只是这话还没说完，三当家就发出一声惨笑。 “不过倒也不差，能让我在世上再苟活一阵也算是好事。” 方泽严肃道：“时间紧迫。我担心三当家的幽灵形态撑不了多久，就长话短说了。是二当家害的人嚒？知道跟在二当家身后‘阿光’的真实身份吗？” 雷鑫点了点头，道：“你小子确实有俩把刷子，连这些事情都给摸透了。” “阿光真名并不清楚，但是他说能够帮咱三兄弟晋升为阶级4【调酒师】。正当我们心意满满的时候，他却告诉我们只有一次机会，而且成功率仅有三成。” 方泽反问道：“你们就这样信任一个外人吗？！” 雷鑫不禁苦笑道：“我们三兄弟自诩天资绝然，但是困在阶级3【潜行者】已经数年之久，尤其是老大更是困了将近二十年。” “有这样一次机会摆在眼前，谁不眼馋？！” 只能说是欲望才酿成了这场悲剧。 方泽也不知哪根神经搭错了，问道：“……你怨恨二当家吗？” 却没想到雷鑫洒脱一笑，“不过是贱命一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只是苦了那群跟着我的兄弟。” 无论雷鍂是否成功晋级阶级4【调酒师】，雷鑫的亲信势必要全部铲尽。 这是危及到队伍稳定度的事情。 雷鍂不得不去做。 第一百三十一章 给爷留下来! 幽灵形态的雷鑫飘浮在半空中，脚底下的尸体正不停生成颗粒填充他的灵魂体。 方泽出于好奇，问道：“三当家，您现在感觉如何？” 当时那十几个汉子，仅仅支撑了几分钟便已身死道消，如今雷鑫的灵魂看上去依旧壮实，完全没有衰败的迹象。 三当家雷鑫也察觉到了这一点，道：“还能坚持十几分钟吧？毕竟你不是【灵魂】一脉，通灵术也不熟练，能做到这一点实属不易。” 方泽诚心发问道：“灵魂一脉是指哪些职业？” “难道你连这都不知道吗？” 雷鑫敲了敲脑袋，道：“哦，也对。钟塔的长辈怎么会教你们这种事情。” “【教廷】一脉与【灵魂】一脉向来就是不对付的。” “前者用圣光惩罚灵魂，强迫灵魂回到自己该去的地方；后者则能用各种手段，将灵魂留在人世间。倒不是说【教廷】做的就是错的，毕竟这是人类的世界，灵魂停留久了容易形成怨灵。” 雷鑫想要换口气，但是灵魂形态的他做不到这一点。 “最好的例子就是我们的女王陛下啦。据说女王陛下已经跨入阶级7【灵魂歌者】，虽然离阶级8有一段距离，但也拥有极强的能力。” 怪不得女王陛下和【教廷】那么不对付。 原来还有这样一层深意。 方泽随口一问：“那么【灵魂】一脉的阶级1是什么呢？我还是挺好奇哪种职业才能做到这一点。” 还没来得及细细回味，方泽就听到雷鑫口中的答案。 “是医生。” “医生？！” 方泽立即蹦了起来，道：“居然是医生？怪不得蔡云这小子和丫头关系那么好，见着我跟见着鬼似的，合着原因出在这里啊。” 不过转念一想，洛嘉生这丫头能够与女王陛下走同一条路子，还是很期待她未来能走到哪。 雷鑫暗叹道：“我能感觉到粒子流逝速度加剧了，相信过不了多久也要消弭于人世间。只可惜不能亲眼见证老二晋级阶级4【调酒师】，这件事只能拜托你了。” 方泽在感叹兄弟仨人感情之余，同时对阿光的恨意更是加重了三分。 要不是因为他的出现。 二当家雷鍂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将手足同胞残忍杀害。 “我大概是不行了。” 雷鑫的灵魂体开始变得透明。 “如果有可能的话，还请将我的尸首与大哥埋葬在一起。” “大哥？你是说大当家雷金也惨遭不幸了嚒？” 方泽大声问道。 但是还没听到雷鑫的回答，他的灵魂就化作一粒粒细小的尘沙随风而逝了。 方泽长叹一声，道：“放心。我会替你办到的。” 他朝雷鑫的尸骸一鞠躬，随后就快步往地下室出口奔去。此时方泽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让阿光付出应有的代价。 …… 宴会厅里歌舞升平。 然而在场都无一不是人精，怎么会看不出城堡内肃杀的气氛。 雷鍂换上长袍，用特殊药剂除去身上的血腥味，昂首阔步地走上宴会厅高台，道：“各位钟塔来的朋友，宴会已接近尾声。我们已经准备打扫好十几间干净的客房，专供各位歇息。” 邢一荣拱手道：“二当家，我看借宿于此不太方便。何不连夜赶回小镇，还是自家的床睡着舒服。” 雷鍂巴不得他们赶紧走，笑道：“如此一来，那我就不强留各位了。” 可是大家伙都没想到有一个另类的存在。 那就是马老爷子。 只见马老爷子扯着个大嗓门，就差手里拿着喇叭，一脸醉意地嚎道：“这怎么成？！你们的雕像没找着，我们怎么能走？！你说对不，方泽。” 方泽悄悄溜进大厅，就被马老爷子逮个正着。 他连马老爷子说了些什么都不知道，只好借坡下驴道：“是啊~是啊~” “你们大家伙看看！” “连这十七岁的小娃子都懂的道理，难道你们还不懂？！” 雷鍂与邢一荣想要唱一出哑剧，把这件事糊弄过去，结果中途马老爷子横插一脚，一时间令大家伙僵在原地。 方泽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小声询问上前来的马心喻，道：“你们在说什么？” 马心喻暗暗道：“原本我们都能走啦！你这一句话下去可倒好，咱们还得留在这该死的地方。” 接着又开始吐槽自家爷爷：“我爷爷也真是的！出门在外也不注重自身形象，喝得醉醺醺成何体统？！” “想留下的也可以，想回去的也请便，你们看这样行嚒？” 雷鍂不愧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老手。 仅凭一句话就化解这尴尬的局面。 “我看行！既然马老爷子想要留下来，那就留下罢！方泽，你也留下来吧。” 邢一荣与雷鍂一唱一和，都把周围人给看傻了。 方泽点头道：“我确实想要留下来。” 一旁的马心喻也道：“既然方泽留下来，那我也要留下来。” 除了他俩以外，其余人无一例外跟着邢一荣离开。 马老爷子一把揪住人群中的庆平，道：“你小子该不会想溜吧？给爷留下来！” 庆平口中发出一声哀鸣，踉踉跄跄地扑倒在地上。 钟塔一行人离开了。 自始至终，邢一荣都没与方泽说一句话。但是临行前那意味深长的眼神，早已将一切言明：这一切都得靠你自己了！ 雷鍂神色如常，道：“吴凡，时候不早了，带这四位客人去客房歇息。” 雷鍂身后一位精壮的汉子说道：“好的，二当家。” 然后转身面向方泽等人，“请跟我来吧。” 吴凡提着一盏煤油灯，步伐轻快地行走在螺旋而上的台阶上，道：“我们准备的是双人套房，不知几位准备分配？” 马心喻抢先道：“我要和方泽住一间屋子！我才不要和这老家伙住在一起。” 马老爷子气得胡子都吹上天，道：“行！不过方泽你这臭小子，可别被我逮住动手动脚的。” 方泽倒也无所谓。 今晚他就没有睡觉的打算，只道：“老爷子请放心！我心中自然有数。” 第一百三十二章 大的要来了 方泽挑了一间临窗的小屋子住下。 两张床相距不过一米，如果俩人躺在床上，即便不是刻意去听，也能清晰听着对方的呼吸声。 与方泽的忧心忡忡形成鲜明对比。 马心喻心中小鹿正不停地乱撞，高兴地都不知该说些什么。正想开口说话，不曾想方泽抢先一步道：“今晚别睡，大的要来了。” “哈？什么意思呀？” 马心喻满心怀春，听着这话觉得莫名其妙。 方泽注意到隔墙有耳，就道：“来，到我的被窝里来聊。” 马心喻的脸蛋唰得一下红透了，嘴巴噫呜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最后在还是颠颠撞撞地来到方泽床上。 “需……需要我脱衣服嘛？” “不用！大半夜凉快得很，被窝里也不闷。” “哦！” 马心喻小声嘟哝几句，接着便一头钻进方泽的被窝里。 这时候，方泽才说道：“隔墙有人在偷听，我不得不用这种方式和你对话，委屈你了。” 马心喻意识到自己似乎误解了方泽，旋即尴尬地眨了眨眼，干笑道：“你想跟我聊什么呀？” 方泽直言道：“雷森堡的三当家和大当家全死了。” “全死了？！诶呦~” 马心喻一时激动，身子往前一倾，脑袋与方泽撞了个正着，不要说她了，就连方泽也被磕得不轻。 一边揉着额头，一边惊讶道：“怎么死了？” “是被二当家雷鍂害死的。” 为了确保用语精准，方泽进一步阐释道：“我是亲眼见证二当家雷鍂击毙了十几个三当家的亲信，同时这些话也是三当家的亡灵告诉我的。” “咦？！你居然能见到人类的灵魂？” 马心喻总是抓错重点，但好在方泽早有准备，道：“我的精神力比常人强上不少，得益于此才能见着灵魂。” 马心喻似是而非地点了点头。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嘛？总不能躺在这里等死吧？” 只是话还没说完，方泽就用手指弹了下她的脑壳，马心喻诶呦一声，气鼓鼓地揉了揉脑袋，接着便听到方泽说道：“如果二当家想要你们的小命，早就在食物里下了药。不费吹灰之力就取你们的狗命咯~” “狗命？你的才是狗命呢！” 方泽诶嘿一笑，继续道：“二当家和邢叔打了个默契球。你不加害与我，我就乖乖离开。还好有你老爷子出来搅局，不然我也找不到借口留下来。” 马心喻微微愣了会神，随后大笑起来，道：“歪打正着？” 在得知性命无忧后，她表现得格外兴奋，就像幼稚园里的儿童结伴去仓库冒险一样。 方泽却道：“当前局势有些混乱。我答应了那十几个含冤而死的汉子，要替他们报仇；同时也答应了三当家，要亲眼见证二当家晋升成为阶级4【调酒师】。” 光这两件事就令方泽头疼死了。 马心喻嘟哝道：“那只能慢慢来咯。” …… 夜深了。 马心喻枕着方泽的胳膊睡着了。 美人在怀，有几个少年人把持得住？ 即便是方泽也不例外。 好在屋外的窃听者一直都在，这才给了方泽迟迟不动手的理由。 可是方泽一琢磨，心想这也不是一回事啊！ 前也不是，后也不是。 一旦出去势必遭到更为严厉的监控，稍不留神惹怒了二当家，很有可能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正当方泽苦于求索无门之时，屋外传来窸窣的脚步声。 “难不成窃听者走了？不应该啊！都在屋外蹲了一个多小时，也不差等到天亮啊。” 再过三个半小时就天亮了。 方泽仔细一听才注意到，这脚步声不是远离，而是向他的屋子慢慢靠近；不是没有刻意压低脚步，乃是他已经把脚步声压到最低了—— 是马老爷子！ 如果被他看到自己和他孙女睡在一张床上，那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嘿咻~！” “咻都！” 方泽掀开床被的时候，马老爷子恰好撬开房门。 俩个大男人，一老一少，大眼瞪小眼，一时良久都说不出话来。 只是当马老爷子视线落在床榻上，旋即暴怒起来，道：“你这臭小子！看我不好好教训你——诶，你有本事别跑啊！” 方泽捎上靴子，就像一只灵敏的猫咪翻窗而出，一溜烟的功夫就跑没影了。 “运气可真不赖！” “正愁没借口离开这间屋子，没想到马老爷子就送上门来。” 墙壁是用石头堆砌而成，只要手上的劲够大，腹部核心力量够强，完全可以像蜘蛛侠一样攀岩走壁。方泽在马老爷子的骂骂咧咧中，一头钻进草垛里，随后彻底不见了踪迹。 …… 方泽并不清楚“伪装护符”能不能骗过窃听者或者尾随者，毕竟他们都是跟踪的好手。 谨慎起见。 方泽还是小心行事为妙。 所以方泽决定先找着大当家雷金的尸首。 这并不是一桩难事。 在这个异世界上身份最显赫的，总喜欢把自己的办公室安在楼房最高层。工作累了来到窗边，就能有种俯瞰全景的睥睨气概。 当初的老司铎就是这样，如今的邢一荣亦是如此。 他们都喜欢这种感觉。 一路向上攀登，在伪装护符的作用下，屋内执勤的汉子就没注意到方泽的存在。方泽很顺利地抵达顶层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窗户紧闭。 方泽不得已从楼梯的窗户翻进来。 这一进楼，地上浓郁的血腥味呛得他连连反呕。借着月光，方泽见到脚旁堆满了残肢断臂。 从他们的着装分析，应该是大当家的亲信。 方泽暗叹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唯有虔诚地向他们献上《往生祈祷》。 在《往生祈祷》中，一颗颗细小的光粒从身体内蹿出来，只是没有在人世间停驻多久就消弭得一干二净。 方泽做完这一系列工作后，这才推开身前那扇重达百斤的大门。 屋内月光凄凄。 一位中年男人倒在办公桌前。 他是面朝于天，胸膛上有一处碗大的伤口。 体内的鲜血早已流干。 将整个办公室的地毯全染成红色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秘密配方 方泽没有贸然靠近。 谨慎地打量着屋子内的一切，在确保没有人在暗中埋伏后，方才快步朝尸体走去。 “大当家。” 方泽下意识地喊道。 只是喊了一声，才记起来他早就已经死了。 所幸的是他的尸体保存得特别完整，在方泽轻声吟唱《往生祈祷》中，一颗颗灵魂光粒凝聚成一坨，最终汇聚成大当家雷金的模样。 “我……这是怎么了？” 死亡来的太突兀，雷金根本就没这段记忆。 方泽指着自己，问道：“雷大当家，你还认得我是谁吗？” “你？你不就是钟塔的小机灵鬼吗？我给你调制的解压葡萄汁，愣是一口也没喝。” 雷金正说着话，情绪忽然发生剧烈的波动。 “头！我的头好疼！” 生前的记忆犹如洪水般涌入脑海里，迫使雷金不得不正面面对它。 “我记起来了。” “我被老二一枪给崩了。” “只是我怎么以灵魂形态出现在这里？” 方泽有了数次召唤灵魂的经验，直言道：“很抱歉，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我还是不得不告诉您这残酷的真相，您在这世上存留的时间不会超过一刻钟。” 顿了一下，接着道：“别看现在光粒流逝速度很慢，等过了某一阶段，流逝速度将以指数形式增长。” “这样啊~” 雷金的失落仅持续了片刻，旋即问道：“二弟呢？他有成功晋级阶级4【调酒师】吗？” 方泽摇了摇头。 “失败了？” 雷金问道。 “抱歉，我不知道。” 方泽坦诚道。 雷金揣着手向方泽踱步走来，绕着他转了好几个圈圈，问道：“你小子还真厉害啊！不仅能找到我的尸体，还能用【通灵术】强行把我召唤出来。” “大当家谬赞了。” 方泽拱手作揖道。 “这哪里是谬赞，这份称赞是你应得的！” “哈哈哈！” 即使明白过不了几分钟就彻底消亡，但大当家依旧乐观豁达，这份精神足够方泽学上一百年。 忽然，雷金目光一闪，悠悠飘到他的书柜前。 “钟塔的小子，你来把这书柜搬开。” 方泽照着他的话行了。 将书柜挪走，就在墙壁上看到一间小小的暗格。 “把它打开。” 雷金继续下着指令。 暗格里藏着一沓厚厚的金缕纸。 这种纸很有讲究。 相传只有在极为重要的契约中，商人才愿意使用金缕纸。即使在潮湿环境下存放百年，这种金缕纸也不会腐烂霉变，是上等的纸帛。 方泽随手一掏，把雷金攒了几十年的宝贝全拿在手里。 仔细翻阅查看后才发现。 这些竟然都是阶级4【调酒师】的秘密配方。 “虽然对于小子你而言，这应该派不上用场。但是只要你拿到市面上去卖，哪怕是带到神秘商店那个黑心胖老头那儿，这也足够你换到一堆价值连城的宝贝。” 方泽的眼睛都绿了。 拿着配方的手微微颤抖，心里高兴地都快绷不住了。 雷金又道：“我死得太过突然，如果这些配方后继无人，实在是对不起我这些年付出的汗水。今天就全赠予你啦！” “多谢大当家的恩赐。” 一边说着话，一边把这一沓金缕纸塞进兜里。 方泽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大当家，你知道二当家晋升阶级4的地方在哪嚒？” 雷金指着后院道：“我在地下二层专门构筑了一间密室。晋升【调酒师】的材料都准备好了，仅需领路者给老二开始试炼。” 这时候，又补上了一句：“试炼难度颇高，我猜老二可能撑不住。” 方泽眼色一凝，道：“失败会怎么样？” “这也是要分情况的。如果主动选择退出，不会对人体造成什么影响。可一旦硬着坚持下去，即使是成功了对身体也会造成很大损害。轻则一命呼呜，重则被心魔吞噬，化身厉鬼祸害人间。” 得嘞~ 方泽有着强烈的预感。 二当家会在这次试炼中失败并且被心魔吞噬。 雷金长叹一声，“这次晋升机会是老二不惜血本搞到的，即使是失败了也肯定咬着牙坚持下去。” 方泽道：“我和大当家的看法一致。” 雷金看向方泽，目光坚定道：“钟塔的小子，我有一件事要拜托你。如果老二失控了，希望你们能出手制止他，免得他生灵涂炭，危害四方。” 方泽苦笑道：“除了马老爷子和他孙女，其他钟塔的都已经回去了。” “回去了？这可就麻烦了。” “雷大当家也不要急，我相信我有能力解决这个问题的。” “那就拜托你了。” 光粒消逝的速度突然加剧。 体内产生的颗粒堵不上消逝的速度。 雷金直言道：“我大概到了你所说的时间点，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一切结束了。” “不过这也没关系。” “再过十八年又是一条好汉……” 只是话还没讲完，雷金的灵魂就如同一抔黄沙随风而散了。 …… 方泽按照原路返回城堡一楼。 既然摸清楚晋升地点，接下来需要做的就是打入敌人内部。为此，方泽需要一批支援力量。 在一番筹划后，方泽决定大摇大摆地回到客房。 只是刚推开门就见着马老爷子和马心喻，一老一少俩人在房间里怄气呢。 他俩见到方泽的反应也截然不同。 “方泽，你可算回来啦！” “臭小子，你还有胆子回来？！” 方泽只道：“事态紧急，需要我们赶紧行动起来。” 马心喻知道他在做什么，小声道：“我们现在就出发了嚒？” 她比以往看上去更加兴奋。 马老爷子皱着眉头，道：“你们俩在嘀咕什么？” 方泽简单地梳理一下事件脉络。 结果马老爷子听着这些话，吓得都炸了毛。 “二当家不声不吭杀了大当家和三当家，而且是在我们眼皮子底下？！” 这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令人瘆得慌。 马老爷子把胳膊挂在方泽肩上，一脸古怪道：“小子，你是怎么发现的？” 方泽不耐烦道：“是邢叔叫我去调查的。他也感觉到有些蹊跷。” 马老爷子指着自己鼻子，道：“合着大家伙都知道，就只有我一个傻子咯？” 第一百三十四章 换个路子 “是啊~是啊~就是只有你一个傻子！” “你这个大傻帽！” 马心喻在一旁煽风点火道。 马老爷子听着这话可就来气了。 “你这个臭丫头，都还没出嫁呢！胳膊肘就往外拐。” 马心喻却道： “呸~！” “我这叫帮理不帮亲！” 这一老一少叽叽喳喳说个没完，方泽脑袋都快要炸了，只好亲自出面制止道：“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我们得想办法潜入地下密室。” 马老爷子嘴角微微一扬，道：“我知道了！我们得抢在二当家晋级之前击毙他！” 说完这话，马老爷子还得意洋洋地自家孙女撇了撇嘴。 “错啦！” 方泽一句话就把马老爷子给噎住了。 “二当家晋级成功概率仅有三成。可万一他硬是要坚持继续试炼，会发生什么事情相信老爷子比我熟悉吧？” 马老爷子眼睛瞪得大大的。 “不会吧？即使知道试炼失败，也还要坚持下去，那岂不是比我还要傻的傻帽了？” 方泽没有多说什么，反倒是问道：“庆平人呢？” “庆平？他还在屋子睡觉呢！这小子打起呼噜真是要命！” 马老爷子的吐槽永不迟到，“要不是他打呼噜震天响，我也不会半夜闲着撬你们的房门。” 方泽暗暗地白了他一眼。 难道没有庆平打呼噜，你就不会来撬门嚒？ 我才不信嘞！ 马老爷子知道自己理亏，乐呵道：“方泽小子，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方泽道：“之前不是说了嚒？潜入地下密室，观察二当家的晋级。如果失败就即刻动手剿灭，防范于未然。” “得嘞！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一起走吧。” …… 马老爷子长得过于威猛。 将近两米的个头，再加上两百多斤的重量，走在旋转楼梯上咯吱咯吱作响。 “老头子，你就不能脚步声轻一点嘛？！” “臭丫头别抱怨了！我这已经是极限了！” 一见到这对爷孙又要开始拌嘴，方泽赶紧说道：“屋外的窃听者早就离开了。老爷子的脚步声大一点也没事。” “臭丫头听见没有？！方泽小子都说没事了！” 马老爷子竟然和自家孙女怼了起来。 这令方泽颇为无语。 马心喻自知理亏不好再说些什么，只道：“我们把庆平丢在这里，不会出事吧？” 方泽道：“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把他留在这里，准没错。” 此时正值三点半。 城堡的侍卫多半也打起了瞌睡。 方泽用石头击晕门卫，身手矫健地潜入地下室。 一边走着，一边问道：“据说从低纬度晋升成为高纬度，会散发出很强的能量波，确有其事嚒？” 马老爷子点了点头。 “这种威力堪比一枚小心炸弹！这爆炸威力足够引起小面积塌方。” 如此说来，二当家的晋升远还没结束。 甚至都还没有开始！ 马老爷子作为仨人中实力最强者，自告奋勇走在前头。他手中的蛇棍闪耀着柔和的黄光，照亮脚下的道路。 当他们经过十几个汉子尸首前，方泽注意到每一个汉子身上都蒙着一层白布。 马老爷子掀起白布一瞧，忍不住长叹道：“这些汉子的死相都骇人得很！能替他们盖上一层白布，也算是在积阴德了。” 是谁给他们盖上这层白布的？ 方泽并不清楚，不过心中大概也是有数的。 仨人继续向深处迈进。 “看到那里了嚒？就是有亮光的地方。那里就是通往地下二层的楼梯口。” 方泽伸手拦住其余二位。 马老爷子旋即掐灭蛇棍头上的圣光，挺直着脖子打量道：“楼上有五个人在巡逻，楼梯口还有三个人在守着。他们每一个都拿着长统火枪，而且看起来精神状态都很不错。” 这可就麻烦了。 上去下来只有这一条通道。 二当家派人把门堵死，即便是方泽也束手无策。 马老爷子苦哈哈道：“我们该怎么办？方泽小子，你能想出点办法吗？” 以当前的配置，正面对付这八个汉子不是难事。 难就难在不被底下侍卫发现。 脑海里忽然闪过一道灵光，方泽高兴得发出咕咕笑声。 “咋了这是？难不成疯了不成？” 马老爷子问道。 方泽朝他们招了招手，道：“我知道还有一个地方能下二楼。” 方泽所说的正是当初三当家葬身之地。 当初二当家用炸药炸了个底朝天，直接从地下二层将地下一层的三当家炸得稀碎，没想到这个窟窿却被方泽想起来了。 人一紧张，忘性就大。 混迹数十年的老江湖也未能幸免。 他只派人把住地下一层与地下二层的楼梯口，完全忘记了从窟窿里也能跳到地下二层。 马老爷子先下楼把把关。 在确认地下二层无人看守之后，方泽与马心喻才接连跳入窟窿里。 “小心点，这里储存的都是烈性炸药。” 马老爷子将光的属性从火调整为冰。 那一团温柔的黄光，一眨眼的功夫变成了冷艳的蓝光。 蓝光冰冷彻骨。 在这地窖里，这束蓝光丝毫不能给人带来暖意，但好在蓝光穿透性比黄光弱，能够增强隐蔽性。 当他们来到下一间屋子时，方泽示意他们先等一等。 “我拿点防身的武器，你们要嚒？” 马老爷子道：“我的枪法很臭的。” 马心喻也摇了摇头，道：“这辈子就没摸过枪。” 既然如此，方泽挑了一把手枪和一盒子弹，直言等一会儿可能派得上用场。 …… 方泽终于找到雷金口中所说的密室了！ 这里简直就是一处地下宫殿！ 上百名精壮的汉子站在外围互相推搡着，都想要往里挤，都想要亲眼见证这一伟大时刻。 方泽独自一人潜入屋，反倒把马心喻与马老爷子滞留在屋外。 一来内外有个照应。 二来方泽有“伪装护符”，可以隐藏自己的气息。 宫殿中央空旷无垠。 此时仅有二当家雷鍂正与阿光站在那儿。 雷鍂穿着一件极其罕见的蟒袍，手持着一杯清酒恭敬地站在一根石柱前，只道： “阿光先生，请开始吧！” 第一百三十五章 我就是快枪手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雷鍂的阶级4【调酒师】的晋级仪式正式开始！ 阿光捧着青铜雕像来到雷鍂跟前，低头不知说了些什么之后，就用一把匕首划开雷鍂左手手掌心。 鲜血沿着掌纹，一直淌到青铜雕像上。 接着阿光闭上了眼，开始默念咒语，大地之上的咒文开始泛着罕见的蓝光。 雷鍂一口饮尽手里的清酒，随后躺在咒文中央。 蓝光突然暴增。 一时间刺得场下所有人睁不开眼。 等到他们适应了这束强光时，看到的却是另外一番景象：有两条通体泛着黑光的蛟龙在空中盘旋，爪牙之间还有暗紫色的闪电在跳跃，带给人的压迫感完全不像是幻象。 “这是什么玩意儿？！” 方泽心中大骇。 不要是在场的普通人了，就连方泽也被吓得够呛。 这时候，阿光朝着场下众人喊道：“快！举起你们手中的火枪对准它们！消耗它们的精力。” 这群呆头鹅齐刷刷地开枪，一时间将这两头蛟龙给引来了。 好在方泽狡猾得很！ 一看形势不对，就用战术翻滚，滚到安全位置躲着。 呲啦~！ 一道暗紫色闪电劈下来。 竟直接将几个汉子劈成焦炭。 他们本然就不是训练有素的军人，遇到些困难，心中就容易动摇。接二连三的闪电将他们的斗志彻底击垮，最后化作兽鸟四散，和方泽一样躲起来了。 阿光暗骂道：“没用的东西！” 接着扭头看向躺在地上的雷鍂，道：“雷大当家，接着可能得你受苦了。” 雷鍂坦然接受道：“就让它们来吧！” 话音刚落。 这两条蛟龙调转方向，居然一头扎进雷鍂的身体内，随后整个大厅又恢复正常了。 只有亲身经历者才知道身体内发生了什么。 方泽和其余百名汉子一样，一脸懵逼望着彼此。就这样一直耗了大约半刻钟，雷鍂的身体忽然发生剧烈的震颤。 “这是怎么了？” “是成功了吗？二当家成功晋级了吗？” 众人都在议论纷纷。 但没有一个人敢轻易下判断。 也就在这同一刻，地上的咒文完全破碎了，一股磅礴的气焰席卷整个大厅，将众人吹得人仰马翻。 方泽暗叹道：“糟了！看这情形想必是失败了。” 果不其然。 阿光一看形势不对，头也不回地撒腿开溜。 方泽眼疾手快地跟了上去。 “阿光先生，这仪式还没结束，您就着急走了？” 阿光心头一怔，回身看到一个样貌平平无奇的汉子，忍不住笑道：“怎么？你还想拦着我不成？我看你顺眼就给你一个忠告，现在跑路还来得及。你们的二当家估计要舍命一搏，去搏那万里无一的战胜试炼的机会……”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 方泽就已经拔枪射击了。 阿光感觉到胸膛口传来一阵剧痛，紧接着流出滚烫的鲜血。他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指着方泽道： “你……” “抱歉，我就是快枪手。” 方泽果断地补了几枪，很快就听到有脚步声追来，便遁入阴影里去了。 …… “阿光先生？阿光先生？！你这是怎么了？啊？——” 那位追上来的汉子上前一摸，摸到热乎乎、粘稠稠的东西。以他的经验结合刚才听到的枪声，就能推断出这是什么了。 另一位汉子姗姗来迟，道：“发生了什么事？” “阿光先生被人枪杀了！” 那位汉子说话的声音颤抖得厉害。 另一位汉子愣在原地，眼神里闪过一抹狠劲，道：“这是他咎由自取！害得我们雷森堡变得现在这幅光景。” “那~你的意思是？他可是二当家的贵客！” “你赶紧去把衣服烧了，换一件新的。我们就当作什么也没听着。” 那位汉子见另外一位过于优柔寡断，又道：“赶紧的。” “行！你说得在理。” 俩人以极快的速度逃离案发现场。 他俩所说的话，方泽在一旁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尤其是听到他们假装啥都没看见，差点笑出了声。 一直等到他们走远了。 方泽才悠哉悠哉地来到阿光身前，道：“你这老东西作恶多端，我这也算是替天行道。只可惜你已经断气了，不然还能潜入你的意识里，探明你的来历。” 说罢，方泽伸手进兜里来回捣鼓。 但凡看上去有用的物品，全被方泽塞进自己怀里了。 “这是什么？” 方泽捡起一枚古铜色的钱币。 上面刻着一圈荆棘图案，钱币中央是几只贼头鼠脑的鼠人。 背面刻着古怪的文字，弯弯扭扭，长得像一条条蚯蚓，这些都不是安祯·联合统治王国常用的文字。 “这枚硬币与【教廷】的身份证明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相信以丫头渊博的学问，相信她能告诉我这段话的意思。” 除此之外，方泽还拿到一小捆麻袋的女王币。 这些方泽自然是笑纳了。 搜集完毕，方泽才把阿光的尸首拖到一旁湿漉漉的监牢里，用圣光将他的尸体连同衣物一同燃尽了。 方泽赶回地下宫殿。 迎面撞上许多落荒而逃的汉子。 从他们口中得知，原来二当家雷鍂已经到了失控边缘，随时都有可能暴走。 推开人群，方泽义无反顾冲进地下宫殿。他看到躺在符文中心的雷鍂，面露痛苦之色，隐隐之中还能听到怨灵在吟唱。 “方泽？！你可算回来了。” 马心喻和马老爷子找着了他，又道：“你听到了嚒？这是恶魔在低语，真是不敢相信！这声音如此响亮，以至于我们外人都能听见。” 方泽微微一愣，旋即道：“这声音是来自二当家的意识里的？” 马老爷子咽下口水，心生怯意道：“我们也跑路得咧。” 方泽却道：“为何不现在就一枪崩了他呢？” 此时大厅里跑得精光，除了躺在中央的二当家，就只剩下方泽一行三人。如果这时候开枪射击，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马老爷子撇了撇嘴，道：“血肉之躯是挡不住一枚小小的子弹，但是从体内诞生的却是刀枪不怕的恶魔。”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两面三刀 马老爷子依仗自己经验丰富，说教道：“最正确的办法，是帮助二当家克服这恶魔的低语，而不是一枪崩了他。” 方泽想问题都太过草率。 讪讪一笑，道：“那么我们该怎么做？像傻子一样站在这里总不是一回事吧？” 马老爷子暗叹一声，道：“如果我是阶级4【敲钟人】的话，或许就有办法压制这邪念的声音，可惜我才是一位【执事】而已。” “为什么敲钟人就能办到？” 方泽好奇道。 “因为敲钟人有一个天赋【圣音】，是专门压制恶魔的低语，效果特别明显！” 马老爷子还是坚持之前的观点，“我们还是赶在塌方前离开吧。” 这里身处地下二层。 一旦发生塌方，很有可能被上千斤重的石块活埋。基于这种考量，马老爷子才想带方泽与马心喻离开。 只是望着台上的二当家陷入痛苦之中，方泽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眼神里忽然闪过一抹狠意，道：“老爷子，你带心喻先上去吧。” “那你呢？” 马心喻很是焦急。 方泽道：“我想着试一试，看看能不能帮二当家一把。” “这……会不会太冒险了？” 方泽咧嘴一笑，道：“在我们那儿有句古话，富贵险中求！你们尽管上去吧！我能确保自己的安全。” 马老爷子也不是墨迹的人。 在确认方泽没有开玩笑，果断带着自家孙女离开这危险的地方。 至此。 整座宫殿只剩下方泽与雷鍂二人。 方泽不顾危险走到雷鍂跟前。 那恶魔的低语就像冬日凌冽的狂风，不管不顾地钻进方泽耳朵里，即使是他也有点吃不消。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潜入他的意识中，将他的负能量全部祛除。” 方泽正说着话，就把手贴在雷鍂的胸膛上，随后就看到一团正闪烁着紫色闪电的迷雾，缓缓升入半空中。 …… 画卷展开。 雷鍂戴着斗笠出现在一辆马车前，道：“请问车内的是藤椒鸡·光先生吗？” 画面中夜色已深。 唯独悬挂在马车头上的煤油灯，将马车周围几尺的黑暗驱散。 马车里传来回答，道：“是我。” 接着车帘撩起，露出那张贼眉鼠眼的丑陋面孔。 雷鍂似乎是松了口气，道：“我还以为藤椒鸡·光先生爽约了嘞。” “放着钱不赚，我这心里也过瘾不去呐。” 藤椒鸡·光邀请雷鍂坐进车厢里，不过雷鍂却对此表现得兴致缺缺，摇手拒绝道：“我在外面站着就行了。” 稍作停顿，又道：“藤椒鸡·光先生，您是说能帮咱仨兄弟晋升为【调酒师】？” 雷鍂难以抑制激动的心情。 终于藤椒鸡·光，这时候露出他那阴险的笑容。 “不瞒您二当家。” “您们那个蛟龙青铜雕像，仅够一次阶级4的试炼。而且成功率不算高，希望二当家能够看清现实。” “只有一次嚒？” 雷鍂眉头皱得紧紧的。 这个蛟龙青铜雕像是他们兄弟仨好不容易才搞到手的。 如果把这个雕像让给大当家。 想要找到下一次晋升机会也难上加难。 藤椒鸡·光藏在阴影里，只道：“二当家，错过这一次可就不知道下次在哪咯。” “阿光先生的意思是？” 雷鍂问道。 藤椒鸡·光微微一笑，眼睛里闪烁着淡淡的紫光，嘴巴轻启吐出几个字。接着就看见二当家雷鍂瞳孔发散，整个人像是被催眠了一样。 “你……你说得有道理！” “兄弟情和晋升比起来……那就是一文不值！” 方泽顿时觉得后怕不已。 好在自己出手果断，在藤椒鸡·光催眠自己之前，就一枪崩了他。 画面一转。 雷鍂与藤椒鸡·光在密室里商量计划。 “青铜雕像在老大手里，而晋级仪式场所就在我们城堡的地下二层。阿光先生，您说我该怎么办？” 密室里黑咕隆咚。 藤椒鸡·光的眼睛就像耗子一样透着绿光。 他把脖子微微一缩，笑道：“干脆把大当家和三当家做了，岂不是解决了？” “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 雷鍂驳斥道。 藤椒鸡·光顺势道：“现在雕像落入钟塔老头子手里，我们可以借此机会来唱一出好戏。” 首先派亲信在庆平的食物中下药，趁他出去小解的时候把雕像偷到手。 得知此事的大当家，势必要回到办公室里调度大局。二当家顺势跟上去，并趁着三当家去地下室被炸死的一刹那，开枪射击大当家，潜伏在屋外的亲信把大当家的侍卫一一解决掉。 手枪射杀的声音被地底的爆炸声掩盖。 即使是方泽也没注意到，更别提在一楼吃喝玩乐的钟塔一行人。 接着所需要的做的就是把邢一荣等人给“请”回家去。 如此一来，自己既能得到蛟龙青铜雕像，又能把后顾之忧一并解决。 整个计划略显粗糙。 但从结果来看应该是特别成功的！ 只可惜二当家万万没有料到，自己会倒在晋级阶级4【调酒师】试炼当中，更为可笑的是自己连第一步都没有迈过去。 他的属性为【两面三刀】。 方泽并不稀罕。 因此取走了他意识内的负能量，希望以此降低恶魔的低语对他的影响。 “呃啊~呃啊~” 雷鍂的痛苦非但没有减轻，反而陷入了更深的泥淖中，时常有血水从皮肤毛孔里渗出来。 这种境况太骇人了。 方泽只能喊道：“二当家？！二当家？！听得见我说的话吗？你不能再撑下去了！再撑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可惜二当家并不买账，继续死撑着。 情急之下。 方泽只好使用圣光把地上的咒文尽数抹除，紧接着就听到那两条蛟龙的哀嚎声。 一切都恢复平静。 …… 方泽向前挪了几步，道：“结束了嚒？” 可就在这时，一股威力更甚的飓风呼啸而至，将整个宫殿顷刻间摧毁殆尽。 “古德猫宁！” “我们又见面了。” 倒翅恶魔再次降临人世间。 它踩着被榨成人干的雷鍂一步步向方泽走了过来。 第一百三十七章 狗鼻子 “恶魔先生，早上好！” “今天的气候可真宜人呐~如果能不见着你这碍事的大翅膀，相信我的心情会变得更好的。” 方泽一边说着话，一边扭头往地上跑。 没有谁比方泽更了解它的实力。 当初小镇的三名【圣骑士】，外加上一位【敲钟人】也拦不住它，最后竟然靠着方泽与洛嘉生联手才把它做掉。 如今城堡仅剩马老爷子一个阶级3，其余的捆在一起也不过是些臭虾烂鱼。 当然不是恶魔的对手。 方泽逃跑的本事可谓是一流。 赶在地窖塌方之前跑到地面上，并且成功与马老爷子与马心喻汇合。 马老爷子惊骇道：“方泽小子，地底究竟出了什么事？这种动静除了晋级成功之外，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恭喜您马老爷子，都学会抢答了。” 方泽蓬头垢脸道，“恶魔来啦！” 马老爷子猛得一拍大腿，直言道：“还站在这里干啥？赶紧跑路啊！” 地底的动静越来越大，那群不明事理的汉子茫然地靠上前去，忽然一声巨响，后院塌出一个巨大的窟窿，恶魔振翅高飞降临世间。 汉子们先是一愣，随后拼了命地四散而逃。 恶魔冷冷一笑，道：“逃吧！逃吧！你们在本尊眼中就是一群小耗子。” 它向下俯冲。 尖锐的爪牙穿过汉子们的胸膛，似乎在它看来，这种行为比菜刀切豆腐还要轻省。 方泽原本想要驾马车离去。 不过见着它飞行速度如此恐怖，只好就此作罢，道：“我们先躲起来吧。” 马老爷子慌了神，只道：“当初你把这样一只怪物击败了？” 这完全超出他的认知。 怪不得方泽会受到礼祭大人如此重视。 马老爷子坚信，就算是再给他十条命，自己也绝不可能战胜这只怪物的。 “老爷子，你就少讲几句吧！” 方泽嫌他嗓门声音太大。 一个不注意就把怪物给引过来的。 倒是一旁的马心喻乖巧地一言不发，只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她是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了。 方泽暗暗点了点头，心想这才是正常女孩子见着怪物的反应嘛！ 又道：“心喻，你和你家老爷子乖乖躲好！这场战斗不可避免，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够安安全全的。” “那你呢？” 马心喻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方泽扬了扬头，笑道：“我？自然要去会一会这只恶魔。” …… 正如之前所说的，一个【教廷】的阶级3战力可能还比不上一个【荒芜】的阶级2。与其把这对爷孙女扯进来，倒不如把他们放置在安全位置，这样自己也就没了后顾之忧。 方泽冲到高处，大喊道：“你们中间的尾随者和窃听者出列！” “跟着我速速过来。” 在这一刻，只要有胆子站在高处，那么在这群汉子心中就和救世主无异。 很快就有二十多人聚集在方泽身旁。 方泽随意道：“你们中间谁的辈分最高？”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向前迈出一步，道：“承蒙各位谦让，时间紧迫，就让我来当一会儿领班人吧。” “老先生，我想知道雷森堡当前的具体兵力和人员配置。” 方泽稍作停顿，催促道：“要快！” 老者道：“普通士兵有三百二十六人，窃听者有三十七人，尾随者有十八人。呃~尾随者已经全到场了。” 说来也是滑稽。 这一屋子的壮汉围着方泽一个十七岁的少年。 这幅场面看起来有些奇怪。 方泽呡了下嘴唇，道：“想要从它手里逃生太难了。我们还是联手一起抵抗吧。” 恶魔在城堡外画了一个圆圈。 但凡踏出半步的，都会被他用利爪掏空内脏。 老者点了点头，道：“钟塔的小子，你有什么御敌的良策吗？对付这种恶魔，还是你们这种容易上手。” 如果真的容易上手，当初敲钟老人就不会精力耗尽而亡了。 “让每个士兵带上充足的弹药。以十二人编为一个小队，五个小队编为一个中队，让他们在我们体力不支的时候支援我们。” 方泽转身看向屋内众人，接着道：“我们也别一窝蜂涌上去。” “咱们仨仨俩俩组合。” “不要求你们打败这只恶魔，只求你们自保就行。” 方泽有理由相信，这只恶魔不可能长时间滞留在人世间。 为此才萌生出这个计划。 在场都是社会经验丰富的老手，一听这计划不是让他们去送命，旋即放宽了心，道：“这件事不算难。交给我们去办吧。” …… 军令传达下去。 原本松散无序的汉子们，纷纷勇敢地拿起长统火枪自卫，却听到那只倒翅恶魔放肆笑道：“终于！终于有点乐子了。” 它又一次俯身向下，朝着汉子们伸出魔爪。 只是这一次有数十发子弹落在它身上。 子弹噼里啪啦穿过它的身体，留下一个个鹌鹑蛋大小的弹孔，不过很快就被修复了。 “木大！木大！木大！” 恶魔席卷之处，各地生灵涂炭。 好不容易提起来的士气一下子就打没了。 方泽知道凡人肉躯是挡不住它的，决定去底下二楼找一找大型杀伤性武器。 然而一下楼，方泽就遇上老熟人庆平。 “庆平，你怎么在这里？” 庆平也是倒霉催的。 好端端地在钟塔执勤，结果被叫来看守重要物品；好端端守着蛟龙青铜雕像，结果被二当家派尾随者给偷了；好端端地躺在床上睡觉，结果床连同城堡一块塌了。 他可是拼了好大的力气才从楼上跑下来。 哪知一下楼就见着这样一只怪物，庆平当场就吓得尿裤子了，噗通一声，滚进后院的巨型窟窿里面。 庆平绕着方泽嗅了一圈，道：“你身上有好浓的血腥味啊~！” “咦，这你也能知道？” 庆平洋洋得意道：“我的属性可是【狗鼻子】，哪有什么东西瞒得住我的。” 方泽眼前一亮，旋即抓住庆平的肩膀，道：“那用你的狗鼻子给我闻一下，哪里的火药味最浓。” 第一百三十八章 他就在你背后 嘴上说得不情不愿，实际上还是在替方泽做事。 庆平把鼻子抬得高高的，朝着四面八方就是一顿乱嗅，指着东南角道：“在那里！火药味特别浓，而且闻起来很新鲜。” “……诶，别拽着我呀！我才不想去嘞！” 方泽哪管得了那么多。 现在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希望，他才不会允许庆平躲在角落里摸鱼。 在推开一扇厚重的铁门后，满满一仓库的弹药陈列在他俩面前。方泽走上前查看，清一色都是官家的武器。 方泽一边清点弹药，一边惊诧道：“这些玩意儿可不便宜。” 庆平直言道：“我……我已经带你来这里了，可以放我回去了吧？” “回去？你能去哪里？这里算得上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大当家斥巨资修缮的军火库。 可靠性自然不在话下。 方泽用余光瞟见庆平这家伙终于安分下来，这才专心致志研究起这些装备：狙击步枪、重型机枪、手榴弹、闪光弹…… 虽然精度和威力都比不了蓝星球上的，但是在这里算得上顶尖货了。 “庆平，你会耍枪吗？” 方泽随手捡起一把手枪对准庆平，吓得他赶紧从炸药包上起来。 “老兄！你看我像是会用枪的人嘛？” 庆平夹着尾巴在仓库里乱窜，哀声连连道，“老兄，能把枪放下来再说话嘛！我怕你的枪会走火！” 方泽咧嘴一笑，道：“我连保险都没打开，使劲掰扳机也不会出事。” “别！大哥别！别拿着枪指着我！” 庆平四处乱窜的时候，方泽却把手枪抛给他，道：“你先熟悉一下如何开火，接着我们要整一出大活。” “咋开火来着？” “笨啊！把保险销打开！喂？！别对着炸药桶！靠？！！也别对着我啊！对着门外，蠢驴！” 庆平扣动扳机。 强劲的后坐力险些把他的胳膊肘震脱臼。 即便如此，他也像个孩子一样在傻笑，大声嚷嚷道：“好玩！这可真好玩！” 哪有男孩子不喜欢冷冰冰的枪械的？！ 揣在衣裳兜里那种酷酷的感觉，没有一个少年可以拒绝！ 庆平玩了一次就彻底爱上这柄小手枪。 随后方泽指着一旁的重机枪，道：“既然你已经学会如何开火，等会这挺重机枪就交给你使用了。” “嗯？” “方泽先生，您在胡言乱语什么啊？！从这里到那儿，跨度也忒大了些吧？！” 庆平看着那一挺锃光瓦亮的重机枪，心里就毛嗖嗖的。 方泽嘎嘎笑道：“现在时间紧迫，由不得你挑三拣四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庆平话音未落就看到方泽开始默念咒语。 起初还没觉得什么，可忽然有一束圣光从空中落下，贯通地下一层与地下二层。 庆平旋即惨叫道：“啊啊啊啊~你在做什么啊？！” 当他看明白方泽的操作后，又道：“你要把那只恶魔引过来吗？！求求你，不要啊！这种事情千万不要做啊！” 历史的车轮如滚滚洪流，不是庆平这种小人物所能左右的。 几乎是一瞬之间。 圣光还真的砸出一个窟窿。 方泽与庆平，仰着头就能见到在空中翱翔的恶魔。 此时它正在调戏窃听者和尾随者，忽然嗅到方泽的气息，咧着嘴道：“我可算找到你啦！” 俯身向方泽冲了过来。 方泽抱着另一挺重机枪，放肆笑道：“来吧！来吧！尝一尝近现代的科技杰作吧。” “哒~哒~哒~哒~！” 子弹冲上云霄，洞穿恶魔的身体。 重机枪的子弹可不是手枪，或者是长统火枪那种闹着玩的小型子弹，这种子弹打在身体上，足够炸开一朵血花，即使是以恶魔的恢复力也有些扛不住。 方泽朝着庆平怒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跟我一起射击啊！” 他是见到方泽射得那么开心，庆平也手痒痒地试了几发，结果后坐力在一瞬间就把他的肩胛骨给整脱臼了。 “诶呦~疼疼疼！” 庆平抱着胳膊肘在地上来回打滚。 恶魔终于俯冲到窟窿里，却没料到迎面撞上的居然是手榴弹。 整整一捆十二枚。 被方泽扎成一团同时拔出引信，而且不偏不倚，正好丢进恶魔的怀里。 “诶？” 恶魔也是第一次见着这种新奇的玩意儿。 可随后迸发出耀眼的光芒。 “嘣~！” …… 光芒褪去。 恶魔不见了去向。 “赢了嚒？我们这是赢了嚒？！” 庆平激动不已地嚎叫道。 方泽却一脸严肃地望着他，并且还不停往后挪动小脚步。 庆平对此颇为不解，道：“啊哈哈，我看起来有这么可怕嘛？” 一边说着话，一边还傻乎乎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方泽咽了下口水，严肃道：“和你说一件恐怖故事，你可千万不要害怕……” “说呗。” 庆平可算把“呆头鹅”一词给坐实了！ “你不是想问那只恶魔去哪了嚒？” 方泽抬起手，指了指庆平的身后道：“它就在你背后——” “呲啦~” 恶魔张大嘴巴，一口就把庆平的脑袋给吞了。 方泽下意识地闭上双眼，心中默默祈祷道：“应该不会轮到我吧？毕竟我有【强运】护身，总不能死在这种犄角旮旯里吧？” “终于……找着你了。” 恶魔咧着嘴笑了。 只是这笑容看起来有些瘆得慌。 当它向前迈进时，清晨第一缕阳光划破云霄，不偏不倚地射在恶魔的身上。 “时辰到了嚒？” 恶魔向方泽恋恋不舍地伸出了手。 不过在阳光的照耀下，它的手臂连同庞大的身躯一同被摧毁，化作燃尽的碎片飘散于空中。 “结束了嚒？” 距离恶魔仅一步之遥的方泽，此时心脏都快要蹿出来了。在反复确认恶魔灭亡之后，才有了向前迈步的勇气。 庆平碗大的伤口不停流淌着滚烫的鲜血。 一直淌到方泽脚底下。 这时候，地表上传来忐忑不安的脚步声。方泽一抬头，就见着面带惊慌之色的马心喻。 “方泽？！” 她朝着窟窿大声喊道。 随后赶到的还有雷森堡那一群精壮的汉子，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第一百三十九章 归家 “我在这呢！” 方泽仰天长啸，郁积在胸口的浊气一并吐了出去。 围聚过来的汉子越来越多，不知是谁在背后推了一把，居然把马心喻从后院推下去。好在方泽撑开双臂，精准无误地接住掉下来的马心喻。 马心喻顾不得自己当前的窘状，只道：“那只怪物呢？” “已经被解决了。” 马心喻微微一愣神，紧接着激动地搂住方泽的脖子，泪眼婆娑道：“太好了！太好了！我还以为这次要死在这里了呢。” “诶呦，我要喘不过气来了——” “抱歉！抱歉！” 马心喻旋即松开方泽脖子，正想着落脚于地，不曾想见到满满一滩血迹，道：“奇怪，这是谁的血？” 方泽伸手捂住她的眼睛，道：“是庆平的。” “啊~！” 马心喻的声音颤得厉害。 下意识又把方泽的脖子搂得紧紧的。 这种少儿不宜的画面，还是尽量别让马心喻看到，于是方泽道：“我抱着你上去吧。” 倒不是说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弱。 而是因为这种画面见多了，精神就容易受到污染，将来听到恶魔低语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关键这还是不可逆的过程。 出于这种考量。 方泽决定蒙住马心喻的双眼，抱着她离开这间军火库。 一上后院，马老爷子就心焦道：“方泽小子，那只怪物呢？” 方泽笑道：“太阳一出来，它就原地蒸发了。” 马老爷子正想夸奖几句，却发现自家孙女正乖巧躺在方泽的怀里，憋着一口怒气道：“算你小子……运气好！还有，赶紧把我孙女放下来！现在胆子也肥了，敢当着老爷子我面吃心喻的豆腐！” “哪里是吃豆腐嘛！明明是我不方便低头看路！” 马心喻嘟哝道。 “你这小妮子十七岁了还不会走路？” 马老爷子长叹一口气，道：“借口都找不好，我真是替你捉急。” “是真的！” 马心喻也和马老爷子犟上了，“庆平死了！方泽是为了不让我看到这幅惨剧，才主动请缨抱我上来的。” “庆平死了？这混小子就这样没了？” 马老爷子愣了愣，推开身前的方泽与马心喻，一个跃步就跳进这数米深的大坑里。 方泽紧随其后。 汉子们已经把庆平的尸首重新摆在一起，马老爷子与方泽俩人落寞地站在一旁。不知是过了多久，马老爷子道：“方泽小子，这庆平没给你添麻烦吧？” 方泽摇了摇头。 马老爷子道：“这就好。” 接着道：“你们几个小子，帮我把庆平的尸体移到马车上。我要把他带回钟塔。” …… 方泽向雷森堡借了一辆马车用作赶路。 马心喻忌讳尸体的味道，遂和方泽一道坐在这辆新马车里。 这辆马车原属于大当家的。 质量虽然比不上邢一荣的汗血宝马，但也称得上市面上难得一觅的良品了。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 一直跑到日头高照才勉强赶到郊区的驿站，只是还没靠近就有一阵接着一阵马嘶声传来。 “方泽？！” 邢一荣朝着马车喊道。 马老爷子扯着嗓子嚷嚷道：“是你马爷爷我！” “老马？方泽人呢？” 马老爷子很不耐烦地指了指后面的马车，道：“他在后头呢！” 马车驶入驿站。 方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句不漏地讲述给在场众人听。尤其是在最后关头，恶魔向方泽伸出魔爪的时候，所有人的精神都是绷得紧紧的。 邢一荣不禁感叹道：“这实在是太危险了！” 他把手搭在方泽的肩膀上，又道：“方泽，你这次做得非常好！等我回去，这就向洛城的【钟塔】写信推荐你参加下一次的试炼。” “多谢执事大人的认可！” 方泽恭敬道。 邢一荣转过身面向众人，道：“大家都应该累了。时辰不早就尽快回去吧。有事可以再联络。” …… 方泽回到家中。 前脚掌刚迈进家门，后脚跟就一个踉跄扑倒在地。 他实在是太累了。 就算是铁人也要停下喘口气。 洗漱、更衣、盖被，这一系列工作统统是由洛嘉生一人完成的。不仅如此，这丫头还熬了一锅枸杞老鸡汤留给方泽补补身子。 做完这一切，她才开始研究方泽兜里那一沓金缕纸。 至于方泽？ 这头憨憨猪一直睡到半夜才醒。 方泽一个轱辘滚下了床，推开房门来到客厅，就看到正在研究秘密配方的洛嘉生。 那副认真劲是方泽几辈子学不来的。 洛嘉生瞟了他一眼，嘴角轻扬道：“厨房里有吃的，先去填饱肚子吧。” “好咧。” 方泽也知道一旦一个人饿过头，不能一口气吃得太多，因此他只吃了一只老母鸡和六两卤牛肉。换作洛嘉生，这点小菜还不够她打牙祭。 方泽回到客厅，来到洛嘉生身旁道：“有弄明白这些东西吗？” 丫头俏脸上的玩味很浓，笑道：“这些都是从哪整来的？是阶级4【调酒师】的秘密配方吗？” “真厉害！这都能被你看出来。丫头你可真是太棒了。” 方泽甘愿充当捧角。 洛嘉生“吔”了一下，道：“这个几个字就写在那儿！你当我是傻子还是瞎子呐？” 方泽凑过身子瞅上一眼，旋即尴尬一笑，道：“来去匆忙。我也没仔细研究过这一沓秘密配方。” 接着道：“只有【调酒师】或者是【荒芜】一脉才能使用这些配方吗？” 他的小心思哪需要瞒着洛嘉生。 洛嘉生也是爽快道：“你也可以使用呀~不过消耗的能量比【调酒师】大上不少，不过嘿嘿~” 丫头高兴得小尾巴都要翘上天。 她把另一沓写满计算公式的草稿纸塞给方泽，道：“在我的优化下，即便不是【荒芜】一脉也能达到七成效果。” “真的？丫头我可真是爱你了！” 方泽粗略一翻，心中对洛嘉生的敬佩之情又浓了几分。 有时候，天才和人的差距比人和狗的还要大。 洛嘉生吟吟笑道：“口头说得那么好听，就要有点实际表现嘛？！” “你想要什么？” “下次临时出差，你一定得先回家通知我！不能再像这次这样，一声不吭就走了！” 第一百四十章 进一步优化 “抱歉！抱歉！” “下次我一定提前通知您。” 方泽耷拉着脑袋。 洛嘉生憋着坏笑道：“还有一点，我希望你能够注意下。” “您说。” 谁知洛嘉生翘起食指抵在方泽下巴处，迫使他抬头直视着自己，一脸坏笑道：“你可以带女孩子回家，但事先得征得我的同意。” 顿了一下，旋即又道：“不要想歪！只是多了一双筷子，我担心大家都吃不饱饭。” 方泽用力点了点头，道：“行！这件事我也记下了。” 洛嘉生这才回归慵懒少女的模样，道：“这几份配方的公式可能有缺陷，使用的时候需要做相应的调整。” “要不现在就试试？” 方泽从一沓草稿纸中抽取了两份内容最少，厚度最薄的配方公式，上面分别写着：精力提升、精力提升。 这有些把方泽搞糊涂了。 “丫头，你是不是写错了呀？这俩份怎么都是精力提升？” 虽然名字一样，但是纸张的厚度不一样，可以确定是两份完全不同的配方。 洛嘉生捧着咖啡杯呡了一小口，才道：“当然不同啦！你左手边的这份是精神力提升，右手边这份是壮阳的。” 她还俏皮地笑了笑。 壮阳？ 这确实也能算是精力提升。 不过对于当前的方泽来讲毫无用处。 方泽抖了抖左边这份配方，道：“那我们来试一试这个吧！” 原材料的选择很关键。 正如同一个优秀的调酒师手头没有优质的原材料，是无法调制出上等的鸡尾酒。 虽然最佳材料在金缕纸上写得明明白白，都是些稀罕货，但是家中唯一能找到的仅是些小麦粉和大米。 “虽然品质差了些，但是拿来练手还是可以的。” 首先取出一抔小麦粉撒入直径为10公分的木桶里面，接着浇入一定量的清水并且盖上木盖，随后开始根据公式的推导默念咒语，整个过程持续了约五分钟。 一旁的洛嘉生嚷嚷道：“诶呦，念完了没？” 看她的模样，简直比方泽还要猴急。 “行了！行了！你掀开来吧。” 洛嘉生轻轻一提。 一股浓郁的酒香味扑鼻而来。 方泽与洛嘉生都懵逼了。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变成啤酒了？” 俩人同时指责对方道： “肯定是你公式推导错了！” “可能是你咒语念错了！” 方泽退一步，道：“我再试一次。如果再出问题，你就试着重新推导一下？” 洛嘉生见方泽给自己台阶下，也就欣然接受了。 方泽又尝试了一次，只不过这一次，成品从啤酒变得酸味极浓的黑醋。 洛嘉生脑袋摇得比拨浪鼓还厉害，道：“我再推演一遍。” 推演的过程极为漫长。 整整三页a4纸大小的草稿纸，正反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公式，一直推演到后半夜洛嘉生才松开了笔。 “噔噔噔~！” 洛嘉生累得半死不活。 “你再试一试！如果这次还出问题，那干脆就别整这些破玩意儿了。” 方泽卯足精力开始第三轮实验。 公式的进一步优化，使得方泽念咒语时的错误率大大降低，时间也从第一次的五分钟缩短至三分钟。 咒语结束。 洛嘉生掀开木盖，看到里面一粒粒晶莹剔透的小粉末。 “哇，好漂亮诶。” 她用手指尖蘸了一些在舌尖轻轻一点。 眼睛顿时就明亮了。 “这玩意儿吃进肚子里比咖啡还要提神！还是有几分作用哟。” 只是一边说着这话，一边在打着哈欠，看上去完全没有说服力啊喂！洛嘉生踩着拖鞋“吧嗒”、“吧嗒”地走回卧室，道：“我去睡觉啦！晚安！” “晚安。” 方泽又在捣鼓这些配方。 然而除了最初的【提升精力】的配方之外，其他六份配方全部失败。只能归咎于咒语的公式太繁琐，方泽默念的时候容易出岔子。 “就看丫头愿不愿意帮我优化程序了。如果不愿意，那我只能死记硬背试试。” 方泽望向窗外。 朝阳跃出东方的云海，忙碌的一天又要开始了。 …… 清晨的钟塔一如既往地热闹。 方泽在圣池前候着。 一直等到孙幼萱这冒失小女孩的出现，才怪笑道：“今天算是有进步，没有迟到哈！” “司铎大人？！” 孙幼萱激动地叫出了声。 不过意识到周围人古怪的目光，旋即低着头捂住了脸。即使如此，也是特别兴奋道：“可算把您给盼回来啦！” “咦？司铎大人，您拎的是什么呀？” “是钱。” 这一麻袋女王币都是他辛苦积攒下来的。 孙幼萱立即领悟，笑道：“是打算去把小提琴给买下来吗？” 方泽点了点头。 “这种事情拖太久容易夜长梦多。” 孙幼萱拎起内衣的肩带，道：“那我们出发吧。” …… 旧货交易市场。 “老板，我带着钱来找你啦！” 大叔抬头一瞧，看到方泽以及跟在身后孙幼萱，笑道：“司铎大人，您来得可真是时候！昨天我从友商手中整到一套琴弦，您要不来试试？” 正说着话，他把琴盒递给方泽。 “质量不用说！杠杠滴！” 方泽掀开琴盒。 这把小提琴犹如一柄尘封多年的利剑，时至今日终于又寻觅到新的主人。 无论是选材还是做工，都是那么无可挑剔。仅仅用一千两百女王币就能买到这样一把琴，简直和白捡无异！ 方泽顺从本心的指引把小提琴扛在肩上。 左手搭在琴颈，右手引着琴弓。 轻轻一拉。 这声音犹如天籁。 大叔和孙幼萱痴痴地望着他，只道：“司铎大人，我这辈子都没听到过这么好听的声音。” 方泽却在一旁调音，道：“等我把音调准了，你们再拍马屁也不迟。” 调音是一个需要耐心和天赋的工作。 俩人却愿意干等到方泽结束。 “好了。” “我试着拉一曲。” 音符就像跳脱的精灵，在琴弦上跳舞，奏响一曲欢快的乐章。 无论是大叔还是孙幼萱，就连门口路过的行人也驻足围观，前来聆听这天堂之音。 第一百四十一章 有钱赚吗? 在【乐感】的加持下，方泽拉得越加畅快，几乎就要与小提琴融为一体。 忽然一阵颤音。 这场露天演出就宣告终结了。 孙幼萱兴奋道：“司铎大人，您还说您不会拉琴？！就瞧您这水平，就算是去帝都的皇家大剧院也绰绰有余啊！” 方泽不动声色地把小提琴收回琴盒。 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有一个戴着高顶礼帽的中年男人找上了他。 “请问，刚才拉琴的是这位先生吗？” 这个中年男人脱下高顶帽，露出自己光秃秃的大脑门，语气有些谦和，不像是自视甚高的工场主。 方泽收回视线，道：“是我。” 中年男人上前一步握住方泽的手，继续道：“我叫李寿，是一家棉纺厂的小老板。” 这是方泽来到异世界首次与资本家接触，心中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稍作沉思后回答道：“我叫方泽，目前在【钟塔】任职司铎。” “司铎？！” 屋子内爆发一阵不小的轰动。 李寿微微一愣，道：“居然是司铎？！” 这群开厂做生意的家伙和钟塔司铎交流甚少。 大多数时间都是泡在各种赌场、夜店里，平日里交往的也是些上流贵族，最看不起的自然是那一群在自家工厂干活的打工人。 因此李寿没有使用尊称。 方泽不为所动，道：“李老板，找我有什么事吗？” 李寿微皱着眉头，犹豫道：“原本听着你有一手小提琴绝活，想带你去一位大老板家里演奏。只是你既然身为司铎，应该不会做这种埋汰人的事吧？” “有钱赚吗？” 方泽问得很干脆。 李寿没有料到一个司铎居然会对钱感兴趣，旋即道：“自然是有的！如果你愿意来演奏，一场四十分钟的演出给你四十女王币！” “四十女王币？这会不会报价太低了些？” “那就六十女王币？” 李寿接着说道，“这是我的底线啦！如果再往上加价，我都能请来洛城里的大音乐家了。” 方泽点头道：“那就去试一试吧。” 李寿大手一挥，道：“这边请！” …… 方泽与孙幼萱一同坐上李寿的马车。孙幼萱好奇地张望，道：“司铎大人，如果被执事大人知道我们出去赚外快，会不会戳我们的脊梁骨呀？” 方泽却道：“这是一种了解小镇另一面的好方式！” “平日里打交道的都是街头卖菜的大婶，再往上也只是店铺老板，除此之外就全是钟塔里的人啦！” “我们要接触小镇里的居民，不能局限于此。” 孙幼萱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乖巧地坐在方泽的身旁一动不动。 马车在车夫的驾驶下一路北上。 穿过平日里从未来过的庭桥，来到一片私人庄园。 在茂盛的树林背后。 竟然藏着一座规模不逊色于王尧子爵的悬崖城堡的吊脚高楼。 李寿恭敬道：“这是我的大老板吴魏的房子。” 随后又特别起劲地介绍起来。 这个吴魏是小镇上赫赫有名的大资本家。 除了与李寿合资的棉纺厂之外，还有一家大型的机械炼钢厂。 要知道在这样一个小镇，能够整出一家大型机械炼钢厂难度实属不易，也确实解决了三成成年男性的就业问题。 实属带善人。 这也难怪李寿谈起此人名字时，脸上会露出羡慕之色。 马车停在前院的喷泉旁。 此时早已有十几位样貌端庄的女仆在一旁候着，其中一位上了年纪的女仆长向前一步，道：“李寿先生，今天怎么来造访我家主人了？” 孙幼萱见方泽望着女仆有些失神，旋即嘟哝着嘴道：“司铎大人~” 她特意把尾音拉得长长的。 “如果让您夫人知道您在外面偷看小美女，她会怎样想呢？” 方泽想起昨晚的叮嘱，只好暗落落地缩回脑袋。 这时候李寿回到马车前，说道：“二位，可以下来了。” 金碧辉煌的大厅，璀璨琉璃吊灯高高悬挂在头顶，放眼望去尽都是白色瓷砖拼成的墙壁，在阳光的映衬下更是绚丽夺目。 跟着女仆长来到后院。 一张用白银铸成的桌椅赫然摆在庭院中间，有一位身穿丝绸的长着正坐在那里。 他听到身后的开门声音，旋即道：“李寿，听说你带了一个小提琴手？哈哈！我的耳朵可叼着呢！如果不满意，我才不会付钱的。” 吴魏的声音洪亮极了。 即使是马老爷子也不是他的对手。 可当他转过身，看到方泽以及站在他身旁的孙幼萱时，忍不住高看一眼，道：“哟，两位小友从何而来？看你们长相不像是那些穷酸落魄的艺术家哈！” 方泽道：“我和幼萱都是钟塔的人。机缘巧合让我和李寿先生偶遇。” “钟塔？” 吴魏眉头微皱，道：“也罢！你先试着拉一段，如果合适我就付你工钱。” …… 一曲悠扬的小提琴独奏。 甚至连一旁侍奉的女仆都听醉了。 吴魏鼓掌道：“好！好！好！你这水平即使在洛城也找不着几个。” 转身朝向李寿，道：“李寿，这次你做得好啊！” “承蒙夸奖！能为吴老板服务是我的荣幸。” 李寿表现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吴魏道：“我现在确实缺一位乐手，在我用餐的时候演奏。晚餐常常需要外出赴宴，午餐这一个小时行吗？我愿意给你提价到八十女王币一小时。” 一天八十女王币。 一个月算下来就有两千四百女王币。 折合购买力算下来，相当于蓝星球上月薪12万人民币。 不要说方泽了，就连一旁的孙幼萱听着这话也羡慕得不得了。 “够了！够了！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正当方泽打算离去之际，有一位管家样式的中年男人匆匆走进庭院，弯下腰靠近吴魏耳朵旁嘀咕了一阵。 方泽好奇心大涨，道：“吴魏先生，出了什么事吗？” 吴魏尬笑一声。 完全没有之前睥睨天下的气势，道：“不瞒你说，我有一块空地出了点事。它……总是会在大半夜闹鬼。” 方泽一听到“闹鬼”二字，精神劲立马就上来了。 “吴魏先生，或许我能帮到您。”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两千亩地 吴魏眉毛轻轻一挑，道：“这可不是一桩简单的事情呐~” 方泽继续介绍道：“我是钟塔的新司铎，妖魔鬼怪的事情理当由我们出面解决。” 吴魏愣住了。 但也局限如此。 毕竟他是从洛城搬迁出来的大资本家，见识远比李寿这种小镇资本家广得多。洛城钟塔里像方泽这般年纪的司铎，不能说是俯拾皆是，但也并不算是出奇。 吴魏道：“我特意去请了洛城的朋友来帮忙，不过最近似乎在忙什么事？就脱不开身。” 方泽替他把话补全，道：“再过几个月，洛城就要召开【执事】的晋级试炼。” 曹元作为小镇的代表也要参与此次晋级试炼。 吴魏双手一摊，点头道：“确实很无奈。如果你能帮到我的话，我愿意支付你一笔大额的奖赏。” 大额的奖赏？ 一万？五万？十万？！ 以吴魏在平日生活里的阔绰程度，一出手很有可能就是几万女王币。 方泽难以抑制激动，直言道：“我们尽快出发吧！” …… 李寿的马车算得上豪华，但是和吴魏的比起来就有点小家子气了。 三匹骏马并驾齐驱。 这种搁在古代蓝星球上是要砍头的！不过在这个异世界就没那么多规章制度，只要你有钱，整六匹马牵着一辆马车也不会认为是在冒犯皇权。 在行驶途中，方泽了解到吴魏在城东买了一块地皮。无论是风水还是自然风光，都是一等一的赞！ 吴魏打算在这里建造一座城堡供自己享用，然而刚一动土就遇上一堆糟心事。 这个地方居然会闹鬼！ 白天走在这里就觉得阴风阵阵，晚上更是群魔乱舞！建筑工人曾破土动工数次，最终却都落得狼狈逃窜的下场。 “就是前方了！” 方泽撩开窗帘看到一座仅剩下骨架的城堡。 吴魏解释道：“司铎请不要误会！这是原本就有的。” “原来这里是用来做什么的？” 一旁的管家解释道：“五十年前也是一座城堡！不过一场火灾将围困在城堡里的倒霉蛋，全给烧死了。我们初步怀疑这些幽灵，就是当初遗留下来的祸种！” 时隔五十年还能停留在人世间？ 方泽也是闻所未闻。 更令他稀奇的是，【钟塔】在这长达五十年的时间，竟然没有出手整治这群幽灵。 一直放任它们危害人间？ 方泽随着吴魏往野地深处前进，身后还紧紧跟着孙幼萱与李寿。 吴魏一边走着，一边介绍道：“每个月都会托人来清理杂草，改善当地的生态环境。可是蹊跷的是，无论我们怎样播种新的植被，最终都会被杂草给占据生存空间。” “你是怀疑，这也是幽灵在作祟咯？” 这时候，一阵阴风不知从哪吹来，其中还夹杂着银铃般的笑声。 方泽看向躲在身后的孙幼萱，问道：“你有听见什么吗？” 孙幼萱先是一愣，随后赶紧摇了摇头，道：“抱歉，我什么都没听到，只是感觉浑身很不自在。” “那您们呢？” 吴魏和李寿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方泽却道：“我听到他们在嗤嗤偷笑着。” 孙幼萱吓得紧紧贴在方泽身后，吴魏也只能强颜欢笑道：“司铎不要把我们当小孩子哄！这大白天怎么会闹鬼呢？” 方泽转身朝向那片荒野，道：“各位，请跟您们的新主人打声招呼吧。” “嘻嘻哈哈~！” “呜呼~！” 嬉笑声就像大海的波浪不停拍打在沙滩上。 其中几个调皮的家伙，居然在绕着吴魏不停打转，这股旋风卷得吴魏有些喘不过气来。 “信了！我信了！” 言罢。 这股旋风真的凭空消失了。 吴魏猛得一拍大腿，道：“我也真是造了几辈子的孽！居然买下这样一块破地拿来做祖传家业！” “敢问这块地有多大？” 吴魏捏了捏喉咙，一手叉着腰，另一只手向着前方漫无边际的荒野指去，直言道：“面积大概是2000亩。” “2000亩？！” 方泽和孙幼萱面面相觑。 俩人都愣在原地，谁也说不上一句话来。 一亩地相当于一个半篮球场。 2000亩地就相当于3000个篮球场拼凑起来的巨型公园。 茫茫无际，望不到边界。 方泽内心震撼不已，又道：“吴魏先生，您买下这片地花了多少钱？” 商人谈起钱可就来劲了。 吴魏故意卖了关子，道：“司铎，你来猜一猜这片土地值多少钱。” 方泽心中没底，转身对孙幼萱道：“幼萱，你先猜一猜。” “诶，我来猜吗？” 孙幼萱用手指抵着嘴唇，绞尽脑汁考虑了半天，最后给出了一个答案：50万女王币。 哈哈~ 用脚拇指想都知道这个价格低了。 果不其然！ 吴魏笑着摇了摇头：“低了！” 随后看向孙幼萱身旁的方泽，道：“司铎你来猜一猜。” 方泽根据蓝星球上地皮的价格，一亩地算作10万人民币来估算，加以演算后得出一个惊人的数字：400万女王币？！ 吴魏饶有兴致地点点头，称赞道：“司铎小小年纪就能猜得如此接近，已经很厉害了。我从议事大厅手中买下这块地的所有权，可是花费我380万女王币。” 虽然心中早有准备。 但是真的听到这个数字，方泽的脚跟也有些站不稳。 “天呐~” “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嚒？” 怪不得平日里接触不到这群大资本家，原来他们生活在另一个位面。 吴魏咯咯发笑道：“380万女王币只是前期投入，后续计划还要800万至1000万女王币。马场、植物园、私人湖畔，一样都不想落下。我可是打算把这命名为吴氏庄园，将来可是要传承给自家子孙后代的！” 方泽拍着胸脯保证道：“吴魏先生请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处理了。” 雁过拔毛。 他可是想在这大资本家身上，好好地薅一笔羊毛。 吴魏也是说上了头，敞开嗓子道：“如果你能把这群烦人的幽灵赶走，我愿意支付你10万女王币作为报酬。” 第一百四十三章 挑衅 10万女王币什么概念？ 相当于钟塔一整个月的供奉开销，可以全额购买一套小镇市中心的商品房，也能买下两个刚成年的奴隶。 方泽兴奋道：“既然吴魏先生舍得斥巨资，我定当拼尽全力。” 吴魏吩咐管家把金拐杖递给自己，接着又说道：“不过我得给你一个期限，一个月时间。如果一个月时间搞不定，那我还是另请高明吧。” 一个月时间说不上多，也算不少了。方泽有信心把这群幽灵全给超度了。 “如此就好。” 又有一股凉风在后脊处呼呼刮过，吴魏缩了缩脖子，只好道：“我们现在回去吧。” …… 方泽与孙幼萱在中途下车返回钟塔。 此时的兴奋劲还没过去，方泽看上去依旧那样兴冲冲，只是一旁的孙幼萱有些病怏怏的。 方泽问道：“幼萱，你这是怎么了？如果这趟生意做成功了，我愿意分给你十分之一作为报酬。” “哦~那真是谢谢啦~” 孙幼萱对钱表现得兴致缺缺。 方泽又道：“大家一起捞钱不开心嚒？” “开心~！” 孙幼萱把尾音拽得长长的。 可随即又萎了。 “这钱来得也忒容易了吧？我都担心会留下什么把柄。” 方泽严肃道：“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你就问问自己，这笔钱来路干净嚒？这笔钱的主人是好人坏人？我们为了这笔钱有损害他人利益嘛？” “我……” 这三连问把孙幼萱给整糊涂了。 她嘟哝着小嘴，一时间吐不出一个反驳的字眼。 方泽拍了拍孙幼萱的肩膀，说道：“既然是我们付出汗水赚来的，为什么会问心有愧呢？” 随后向前迈近一步，“再说啦！你身为【门徒】，一个月的供奉才多少钱？像你们女孩子每个月的开销，应该比男孩子大多了吧？总不能出来工作了，还要伸手向家里要钱？” 这话彻底把孙幼萱给说服了。 “确实占几分理诶。” 孙幼萱点着头，又道：“好！那我就全力援助司铎大人，让我们赚到这笔巨款！” 既然要解决这群恼人的幽灵，就得从源头下手，孙幼萱带着方泽来到钟塔的档案馆。 档案馆里储藏着小镇上每一年发生的大事。 在管理员的指引下，方泽很快就找到五十年的卷宗。从卷宗中可知，当年的小镇正处于蓬勃发展之际，每日每夜都有一大批从乡下入驻的少男少女。 城堡原名叫作：温莎城堡。 是先王敕封的子爵在这片土地上建立的。 得益于人口激增和工业化进程，贵族们真的能做到躺着也能挣钱。 温莎子爵也不例外。 每天都会宴请一大批俊男少女来城堡开派对。 意外恰巧就发生在这其中的某一夜。 厨房的意外失火很快蹿入大厅，将整一座辉煌绚丽的城堡都燃成一片废墟，顺带着把屋子里的人全烧死了。 据不完全统计，当晚丧命的人数就达到惊人的三百九十八人！ 三百九十八人无一生还！ 温莎子爵也把自己的命捐进去了。 至此，这片区域就成了神鬼莫近的荒芜之地。虽然时常有勇者想来开拓冒险，但是都被一种不可名状的力量拒之门外。 “直到被吴魏收购以先，这块地辗转数位买家，但无一例外都被迫放弃了。” 管理员合上卷宗，如是说道。 方泽道：“谢谢你！我大概了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不用客气。能为司铎大人服务，是我的荣幸。” 方泽匆匆告别档案馆。 这一路上在筹划着怎么进行计划。 不过怎么筹划，都绕不开喜欢家里蹲的洛嘉生。方泽也清楚想要请这小妮子出山，不把好处给足怕是不行的。 孙幼萱见方泽沉默不语，道：“司铎大人，您有什么办法了嚒？” “我今晚先请一个人来试试。” “再从她专业的眼光看看怎么解决。” 孙幼萱先是长咦一声，接着道：“看司铎大人信心满满的样子，相信对此事早已成竹在胸咯？” 方泽坦言道：“这算不上什么难事。” “不过是一群无家可归的幽灵罢了。加之以正确引导，相信用不了几时就能超度走。” “但愿吧！” 孙幼萱小声嘀咕道。 忽然想起什么，又抬起头望着方泽道：“今晚我能去嚒？” 方泽脸上的表情在这一刻僵住了。 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呃——女孩子晚上还是用来睡觉合适！你看看你自己，每天的晨祷都是掐着钟声进来的。” 孙幼萱的身子往前微微一倾，一脸怪笑道：“该不会是见不得人的朋友吧？” “哪有的事？！” 方泽唧唧歪歪道。 孙幼萱又道：“难不成是司铎大人的夫人？” “咳咳——！” 方泽用咳嗽掩饰尴尬。 “嗐！既然是夫人有必要这样躲躲藏藏吗？” 孙幼萱很是想不通。 方泽却道：“目前只是我的室友。以后你就算是见着了也不能这样喊她，知道了嚒？” “室友？！” 这丫头的眸子一下子就闪亮了。 嘴里还不停唠叨道：“那我今晚就要去你家做客！” 方泽狐疑道：“真的？” 孙幼萱挺起发育良好的胸脯，骄傲道：“真的！” …… 午休之际。 方泽特意跑回家一趟。 当他看到洛嘉生得知此事后嘴角扬起那一抹坏笑，方泽就知道今天这顿晚饭要不安宁了。 …… “司铎大人，您家室友知道我来做客不会生气吧？” “不会！人家可高兴嘞！” “万一这是装给您看的呢？女孩子家家的心思，可没那么容易搞懂哟。到时候给我暗中下绊子，司铎大人可得替我说几句好话呀！” 方泽长叹道：“放心！不会难为你的。” 正想着再说点什么，突然看到一位绝世美人推门而出，仔细一瞧，这不正是洛嘉生嚒？ “丫头？你这是怎么了？” “我？我不就在等你回家嚒？” 洛嘉生轻轻摇曳着纤腰。 身上这件白色束腰裙，就好似随风飘荡的蒲公英。 这哪里是请客吃饭。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宣战啊！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太远啦 这丫头平日里太懒，整日素面朝天从不化妆。 但是架不住她天生底子好。 即使是素颜，也足够秒杀九成九的少女了。 平日伶牙利嘴的孙幼萱，此时竟然犯起了口吃，道：“你……你好！我是司铎大人的，私人秘书孙幼萱。” 洛嘉生道：“请进吧！” 当孙幼萱看见满满一餐桌的菜肴时，忍不住道：“这位小姐，晚餐会不会太丰盛了些？” 这一桌菜足够五个人的份了。 洛嘉生尴尬地笑道：“我和方泽的饭量都挺大的。” 接着又道：“对了！我也是有名有姓的，不嫌弃的话就请叫我嘉生吧。” 孙幼萱微微一愣，小声嘀咕道：“居然叫作‘嘉生’，长辈取名时没有避讳女王陛下的姓氏嚒？” 不过这个声音过于细微，以至于方泽和洛嘉生都没听见。 仨人坐下开席。 孙幼萱才见识到这俩人吃饭有多猛了。 方泽暂且不提，毕竟男生又处于长身体的年纪，一张嘴就半斤牛肉下肚；倒是洛嘉生这一边，虽然小嘴每次进食的量不多，但是下咽的速度可一点儿也不慢，咀嚼俩仨口就吞下了肚。 孙幼萱真是看呆了。 她可从未见过哪个女孩子是这样吃东西的。 关键怎么吃也不见得变胖！这才是令她最感到气愤的！ 一整锅手撕鸡，不过五分钟就被这俩人横扫得一干二净，接着就把目标瞄向炭烤全羊。一手拽着一条羊腿，另一只手捧着一壶清茶，咕噜咕噜不停地进食。 孙幼萱在一旁沦落为看客。 只道：“司铎大人？敢问一天的伙食费要多少呀？” 方泽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打了个饱嗝，道：“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的话，一天八块女王币就够了。不过加上丫头的份儿，一天得二十女王币。” 这一来二去算下来。 一个月在伙食上的开销就达到六百女王币。 孙幼萱这才明白，为什么方泽如此热衷于赚外快。 “天呐~！” “这样吃不会吃坏身体嚒？” 洛嘉生却道：“如果不是这样吃的话，我会很累哦！说不定就要进入冬眠状态。” 方泽在一旁忍不住打趣道：“得了吧！你现在和棕熊有什么区别？每天都是在冬眠。” 洛嘉生俏脸瞬寒，歪着嘴笑道：“我的工作都是脑力劳动！” “不像你！整天东奔西跑，把自己累得半死。” 就像是一颗红枣卡在喉咙里，方泽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二位！不要吵啦！” 孙幼萱说什么也不相信。 这俩人之间关系就像同租室友那样简单，在外人看来，这完全就是一对正在热恋拌嘴的小情侣。 不过碍于颜面，只好调和道：“安心吃饭！先把饭吃完再吵好嘛？” 一说起吃的。 方泽与洛嘉生又化身成为干饭人。 孙幼萱见二人如此高同步，顿时产生一种自己不过是局外人的错觉。当然这也不是错觉，应该是真实体验才对。 为了掩饰尴尬，她只能另找话题道：“不知嘉生小姐是哪里人呀？” 这看似不经意的问题，还真把洛嘉生给难倒了。 “诶嘿嘿~” “我是洛城来的。” 洛嘉生心虚地狂饮三口牛肉汤。 好在一旁的方泽解围道：“幼萱，这个问题就不要聊了。” 望着那严肃的表情，孙幼萱知道应该洛嘉生家里出了些变故，就不再细聊下去。 毕竟这年头孤儿才是多数。 像孙幼萱这种家庭圆满的才是少数。 洛嘉生插科打诨道：“幼萱小姐，之前那束月亮花是你送的吧？真的好漂亮诶。” “是我！” 孙幼萱旋即打起精神道，“如果嘉生小姐喜欢的话，可以来我家的苗圃逛逛。” 殊不知洛嘉生却摆出一副说教的姿势。 “咳咳~我提几句建议，幼萱小姐应该不会生气吧？” 一边说着话，一边还俏皮地朝方泽眨了眨眼。 “经过数十年的优种优育，你们的月亮花品质是很不错，但是在种植过程中有一点很严重的瑕疵：肥料的选择太过于随意，应该搀入足量的磷才行。” 方泽打断道：“丫头，你说得可是真话？莫要诓哄幼萱呀。” 洛嘉生气鼓鼓地嘟着嘴，双手叉腰道：“我好心指教，怎么到你口中反成了骗子了？” 她绕到方泽跟前。 用手指抵着方泽的脑袋说道：“自从搬了新家，就没时间陪我一起看书了！看看都变得如此愚蠢了。” 随后转身看向孙幼萱。 “幼萱小姐，您听明白了吗？” “啊？哦！听明白了。” 孙幼萱的脑回路有点跟不上这俩位天才了。 …… 饭后茶余。 洛嘉生沏上一壶绿茶，道：“今晚你们又打算去哪逛呀？” 方泽震惊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洛嘉生吟吟笑道：“你这点小心思还想瞒得住我？” 继续道：“如果你晚上不出门，就会把外袍挂在门口的衣帽架上。但是你瞧瞧今天，非但没有挂在衣帽架上，而且还穿在身上不肯脱下来呢。” 方泽也是愣住了。 平常生活中的小细节，就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却没想到被洛嘉生记得一清二楚。 “厉害呀，丫头！我确实有件事想要拜托你。” 方泽正想往下说。 看到她那张笑眯眯的脸蛋，就知道她在心中捣鼓什么坏主意。 “放心啦！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洛嘉生像兔子一样点了点头，示意方泽继续往下讲。 方泽尽可能描述得生动形象，想要勾起洛嘉生的好奇心，然而这妮子一听要出远门赶到城东，一下子就焉了。 “诶呦~太远了啦！” 洛嘉生的声音嗲嗲的。 听得一旁的孙幼萱寒毛都立起来了。 方泽却道：“那里有很多活泼可爱的幽灵，说不定就能找到和你一样的同好呢！” “咦~！真的嘛！” 洛嘉生的眸子咕噜溜达一圈，最后还是答应道：“也行！我也是在看你的面子上才去的哟！无论事成与否，你都得带我去吃一顿大餐。” 嘎嘎！ 把吃货说服还是简单呐！ 只要把她的胃填饱，还需要做其他事吗？ 第一百四十五章 深夜造访 深更半夜勇闯鬼屋。 方泽手举着煤油灯走在最前头，孙幼萱与洛嘉生在身后紧随着。 夜间的阴风比白天更甚一筹。 即使是在这种夏夜里，吹在人身上也觉得毛嗖嗖的。 “就是那里了！” 煤油灯的亮度调到最大，沿着方泽所指方向望去，雾霭之中有一座城堡废墟若隐若现。 孙幼萱吓得躲在方泽身后，洛嘉生却满不在乎地吹起了口哨，道：“这里的阴气确实浓郁得很！而且我还能看到有灵魂粒子在高空盘旋。” 灵魂粒子？ 方泽静下心来一琢磨，应该是当初那种会发幽光的颗粒。 只是这丫头的视力也忒好了吧？ 居然比自己看到的还要多。 至于一旁的孙幼萱，那纯粹就是瞎子摸象一窍不通，只道：“这都是什么意思呀？我怎么全没听过。” 洛嘉生却顾左右而言他，道：“方泽，就问你一件事。小镇上是不是经常发生失踪案。” 这一句话说出口，无异于是一道惊雷落在天灵盖上。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方泽记起来进城第一夜，跟着张安去了一趟夜店，结识了爱丽丝舞娘团的老板灿灿，并接受了她的委托：寻找两位失踪的舞娘。 洛嘉生扬起小手，指着天空道：“灵魂粒子也是会有消耗的。” “五十年时间没有补充，你觉得有可能嚒？” 方泽猛得一拍大腿，道：“丫头，你可真是太厉害啦！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你不懂的嚒？” “停！停！停！” “不说别的，单论家里那副油画上的内容，我就不知道咯。” 洛嘉生嘴上说着不要拍马屁，心底早就乐开了花。 尤其是在外人面前。 而且是对方泽私藏春心的女孩子面前。 俩人有说有笑地往城堡废墟前进，一直走到跟前才停止之前的嬉皮笑脸。 阴风从四面八方朝他们涌来。 不知道还以为来到了活埋数万人的大坟场里。 方泽下意识后退一步，与洛嘉生并排站立，小声道：“丫头，你觉得如何？” 洛嘉生道：“这里灵魂的味道真的浓郁到不行！如果是【怨灵】的话，相信会特别喜欢这个地方。” “叮咚——！” “小姐您是在叫我吗？” “咿呀！” 凭空冒了出来的蔡云把孙幼萱吓得够呛。 她指着蔡云道：“这是什么玩意呀？” 洛嘉生猛得一弹蔡云的脑门，道：“还不赶紧向我们的客人赔礼道歉？” 蔡云也是人精。 直言道：“这位小姐，对不起吓着你了！” “并不是~是我胆子小才被吓着的。” 方泽斡旋道：“幼萱，你别看他现在有模有样的，其实肚子里不知道藏了多少祸水。” 这话气得蔡云牙龈直发颤，就在这时，城堡外部发生了大异变。 夜空中似乎打开了一扇窗户。 有着数以百计的幽灵从另一端钻进这个人类世界。 他们嬉戏玩耍着。 就像是应邀前来参加派对的少男少女们。 方泽喃喃道：“他们就是五十年前死去的幽灵吗？” 洛嘉生翘起鼻子嗅了又嗅，笃定道：“就是他们！他们已经失去了自我的意识，唯有一个信念驱使着他们继续残留于人世间。” “是什么？” “是那场已经开始却还未完结的舞会。” …… 之后这丫头跑进城堡内部，与这群幽灵好生折腾了一番。 方泽也就由她去了。 等到她玩了、玩倦了，自然会乖乖跟着方泽回家。 只是在回家途中，洛嘉生告诉方泽，自己手头上没有给这些幽灵超度的技能。 这事好办啊！ 之前从女仆仨人意识去攫取的负能量晶体，现在总算能派上用途了。 方泽直言道：“我现在就带你去一个特别神奇的地方。” “诶？” 洛嘉生微微发愣，道：“哪里呀？” 方泽故意卖了关子。 殊不知对洛嘉生而言，来这地方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马车一个急转弯朝着城西直奔。 最后停在一间造型稀奇的商店门口。洛嘉生探出头去一瞧，心想这不正是神秘商店嚒？ 正如之前所说。 神秘商店不仅遍布王国的每一个大中城市，甚至在王权不能管辖的犄角旮旯处，也能找到他们的生意，甚至据说在大海的另一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王国里也能找到他们。 方泽推开神秘商店的木门，听到了那句耳熟能详的“欢迎光临，我的朋友”，心中说不出有多么的亲切。 尤其是见着柜台前老头那惊讶的表情，更是说不上有多舒坦。 “嘻嘻~！老板见着我不用那么惊讶嘛！” 然而方泽却不知道。 这幅惊讶的表情是给躲在他身后的洛嘉生的。 胖老头定了定神，笑道：“不知二位深夜造访神秘商店，所谓何事？难不成是来买……？！” 他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古怪起来。 洛嘉生年幼，不懂其中深意，只是一旁的方泽急得直跳脚，大声嚷嚷道：“胖老头，请注意你的言行，人家可还是少女呢！” “等等——” “你们在说些什么呐？我怎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呀！” 洛嘉生急坏了。 她发现自己成了那个最笨的笨蛋。 方泽好生安慰道：“丫头，你别听这胖老头的胡话。这种事情以后自然会懂的，你现在不需要理解。” 越是这样说，越是容易勾起她的好奇心。 洛嘉生的脸蛋气鼓鼓的，分别指着方泽与胖老头，道：“你们一个两个都喜欢当谜语人！话说一半就不说了！” 方泽可拉不下这脸讲明白。 只好把这头疼的问题抛给胖老头，道：“你起的头，你来回答吧。” 胖老头咯咯一笑，道：“这件事等到你俩婚后自然就懂啦！” 洛嘉生的脸蛋唰得一下红透了。 银牙轻咬，指着柜台前的胖老头，毫无淑女范地大声斥责道： “你~你在胡说什么呀！” 方泽也是被雷得头皮发麻，道：“老板，说这话是要闹出人命的！” 胖老头只是笑笑，转而问道：“既然如此，这大半夜光顾神秘商店为了什么？” 第一百四十六章 无可奉告! 方泽把洛嘉生推到跟前，道：“我想给她整一套可以超度灵魂的技能。” 洛嘉生与胖老头是老相识了。 不过碍于方泽在场，根据之前的约定，俩人只能装作是初次见面。 胖老头轻咳一声，道：“姑、姑娘，你想要一套几级的技能？哦~不对！你们能拿出什么商品来交换。” 方泽随后掏出三块大小不一的负能量晶体。 胖老头装模作样地研究了一会儿，道：“可以换一本四级的【启迪之书】。” “四级？！” 方泽原以为能够换到一本3级的【启迪之书】，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没想到今天运气那么好，居然能换到一本四级的【启迪之书】。 胖老头尬笑仨声，又道：“算作是我刚才轻薄之言的赔偿。” 方泽本着“便宜不占是傻子”的道理，答应道：“好！说过的话可要算数哈！” 接着转身看向洛嘉生，“丫头，你来和老板谈条件吧。” 洛嘉生走到跟前，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道：“老板~有一大群滞留在人世间数十年的幽灵需要超度，你给一套合适的技能吧。” 胖老头摸了摸下巴的胡须，朝左手边第三个箱匣招了招手，接着就有三只肥嘟嘟的精灵托着一本书放在柜台上。 它们盯着柜台前的洛嘉生，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洛嘉生朝着它们俏皮地眨了眨眼。 似乎是在用眼神夸奖它们没有出来捣乱。 “四级灵魂引导术·引魂。技能简单粗暴，实际效果有几分全看使用者的水平了。” 洛嘉生翻阅一遍，接着就把这本【启迪之书】揣进兜里。 方泽小声道：“丫头，这个技能够用吗？” 洛嘉生笑着点了点头，挥舞着小手道：“完全够用了哟~” 方泽长舒一口气，道：“那就好！现在时候不早了，你也得回去歇息了。” 在精灵们羡慕嫉妒恨的注视下，洛嘉生跟着方泽离开这间神秘商店。一直等到他俩走远，商店里一下子就热闹起来。 “姐姐！姐姐！我好想你呀！” “姐姐快来看看我！我可是乖孩子，没有出来捣乱鸭。” “呜呜呜~姐姐有了男人，就不要我们啦！” “……” …… 第二天清晨。 方泽背着小提琴来钟塔上班。 孙幼萱一如既往地掐着死线赶到大厅，只是在看到方泽背着小提琴时，就不免好奇道：“司铎大人，您这样带着小提琴招摇过市，不怕被人捅到执事大人耳中吗？” 方泽非但没领情，反而变本加厉道：“我这可是为了讨税金准备的！这也要说三道四嘛？！” 他特意把嗓音拉得高高的。 为得就是让各位都听得门儿清。 “不会~不会~！当然不会啦。” 孙幼萱拽着方泽的手，小步快跑地来到后花园中，又道：“司铎大人，您是打算带着小提琴去见王尧子爵？” 方泽笑道：“幼萱，你比看上去还要聪明一些。” “瞧你这话说得！” 孙幼萱不满地嘀咕道，“我看上去就像只呆头鹅吗？” 方泽摸了摸下巴，盯着孙幼萱看了好一会儿，道：“一点也不。” 孙幼萱被一直盯得有些尴尬，只好推搡着方泽说道：“好啦！一来一回就要不少路程，我们赶紧出发吧。” 方泽习惯性地把雷大当家的马车纳为己用。 起初这匹枣红色的骏马有些不听话，但是在洛嘉生的一番调教下对方泽已经是百依百顺，无论是艰险的山路都愿意跑了。 马车停在城堡正门口。 方泽与孙幼萱走进这片杂草丛生的废墟。 和上次一样，一大清早就能听见汹涌洪水一般的钢琴练习曲，只不过树林间的小鸟似乎早已适应了这一切，停在枝头叽叽喳喳地瞎叫唤着。 推开门，方泽大声呼喊道：“王尧子爵！~” 一声重重的尾音。 王尧很不耐烦地瞅着大厅门口，看到又是这一对狗男女，心中说不出有多么的厌烦。 “我不是已经说了嘛！” “什么贵族头衔，我才不稀罕呢！你们别来烦我了。” 孙幼萱吓得不敢吱声。 方泽却若无其事地大步迈进，道：“王尧子爵，你这是妄自菲薄啊。这次前来不是为了别的，乃是想要与您切磋一下技艺。” 王尧注意到方泽肩背着小提琴的琴盒，亡友阮子白的印象旋即浮现在脑海里。 勃然大怒道：“你小子真是喜欢踩雷坑！知道我不喜欢什么，就来给我整哪一套！” “啧啧啧~” “瞧你这话说得，小提琴贵为‘乐器之后’理应是乐手们不二之选。怎么到你嘴里反倒成了踩雷坑？” “难不成我要鸠占鹊巢，借你的钢琴耍耍？” 王尧赶紧把琴键盖子合上，道：“我的钢琴，没有人能够碰！” 方泽微微一笑，又道：“至于我的水准如何，为何不先听我拉奏一曲试试？” “你拉吧。” 方泽手法娴熟，拉奏了一曲当地有名的《小牛进行曲》。曲子难度不算高，但可以更好展现方泽在乐理方面的才能。 王尧阴沉着脸听完整首曲子，只道：“小子有俩把刷子嘛！不过熟练度太低了，加以练习能成为一代名家。” 方泽咧嘴笑道：“你看！我没有骗你吧。” 谁曾想到下一秒王尧就翻脸不认人，推搡着方泽走出大厅，口里唠叨着：“无可奉告！” 方泽与孙幼萱再一次拒之门外。 “无奈”二字都快要写在孙幼萱的脸上了。 “现在该怎么办？” 王尧又开始闷头弹起了钢琴。 方泽却道：“你看我的操作即可。” 方泽拉起了小提琴。 即便是隔着一扇厚重的石门，小提琴那通透的声音依旧响彻整个城堡。 起初跟不上钢琴的节奏。 但是在王尧特意放慢节奏之后，方泽也能勉强跟上这位钢琴大师。 整个练习过程持续了足足一个半小时。 这段时间内，方泽真就像个木桩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右手飞扬的幅度越来越大，简直就像犯了病的二院病友。 终于。 在一段漂亮的和弦后，整座城堡再一次恢复平静。 第一百四十七章 音乐王者 石门被推开，王尧子爵阴沉着脸朝方泽招了招手，道：“进来吧。” 方泽向前迈进了一小步。 但是这一小步背后的意义可不一般。 之前都是非法闯入民宅，不过这一次是主动受王尧子爵的邀请，是正儿八经的访客。回顾之前为此付出的努力，方泽认为也是值得的。 王尧挥一挥手，道：“招待不周还请见谅。你和你的小女伴就站着吧。” 方泽对此并不在意。 毕竟在屋外就站了整整一个半个小时，也不差大厅内这几分钟。 王尧喝一口水，又道：“我能听出来你是天赋型乐手，以前有练过琴嚒？不要告诉我从小就练的，我的耳朵可不会欺骗我。” 方泽坦言道：“琴是昨天才拿到手的，曲儿是临时拉的。之前就没碰过乐器。” 王尧满意点了点头。 “我在这世上活了四五十年，你是我见着除我以外最具乐理天赋的家伙。如果能在这里勤学苦练的话，相信过了十年半载也能一位名家。” 方泽却道：“音乐不过是我的爱好。我不会花大把时间进去的。” “糊涂~！” “你真是糊涂啊！” 没想到王尧的反应如此激烈。 他弓着腰，举起拐杖不停地敲打着椅背，震怒道：“有这么好的天赋不去学？你知道有多少没有天赋的乐手，数年如一日勤学苦练也赶不上你一天的成果。” 方泽尬笑一声，道：“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样？” 王尧颤抖着大脑，“把你司铎的工作辞去！安心来我这里练琴！” 孙幼萱站出来了。 她拦在方泽与王尧中间，道：“这可不行！” “有什么不行的？！” 王尧简直把偏执刻画到了极点。 “弹琴比你每个月按时领供奉有前途多了！将来可是能登上至高无上的帝都皇家大剧院，为这个世界的掌权者演奏乐曲。” 他俯身看着孙幼萱，“你做司铎，一辈子也就只有这点出息了。” 孙幼萱被怼得哑口无言。 如果是别人这样说教倒也罢了，关键王尧真的登上过这个舞台，成为整个王国贵族吹捧的钢琴大师。 “司铎大人，您怎么看嘞。” 孙幼萱只好倚着方泽。 方泽没有一口回绝，反而故意卖了个关子，道：“都说王尧子爵的钢琴超乎绝伦，但是这曲子能感化幽灵嚒？” “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尧肠子直。 根本不是方泽这种诡辩家的对手。 方泽背着手漫步于前，道：“我曾听闻古人一手琴曲，就连天神都能感化。相信以王尧子爵的技术，感化几只小不点幽灵不成难事吧？” “有话直说！别扯这些有的没的。” 方泽嘿嘿一笑，暗叹这老家伙终于上钩了。 “如果你的钢琴曲连幽灵都能感化，那么我甘愿成为你的门徒。” 这话可把王尧的鼻子气歪了。 “你可知道曾经巅峰之时，跪拜在我门口求师的有多少人吗？！整整五百人！现在反倒我要来求你来学艺？” 方泽淡淡地回了一句。 “爱收不收，不收拉到。我这就回去。” “等等！” 王尧的态度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我之前说的都是气话。小子你别往心里去。” 方泽摸透了他的心思，只道：“今晚九点，我来找你。” 王尧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 …… 当天夜里。 方泽独自一人来到王尧子爵的城堡前。 孙幼萱家中临时有事，没能时刻紧跟住方泽的步伐，洛嘉生这种懒坯当然是少挪一步算一步。 吱嘎一声，城堡的大门推开。 王尧子爵很是罕见地换上黑色燕尾服。 “方泽小子，你迟到了三分钟。” 接着又道：“一首曲子时长也不过数分钟。三分钟足以漏听半首曲子了。” 方泽拍了拍身旁的副驾驶，道：“别磨蹭了！赶紧上车。” 话全卡在喉咙里了。 王尧只能闷着头坐上马车。 即使如此，王尧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吐槽欲望，道：“小子，你究竟会不会驾马车？怎么能颠成这幅德行？” “抱歉啦——！” 方泽故意把音提得又高又长。 “我就是一业余新手，怎么和那群专业车夫比？如果你能比我做得好，喏~我这就把马鞭交给你。” 这话可把王尧气得鼻子都歪了，只道：“行！我不说话了！赶紧的。” 半小时后。 马车一路急奔来到小镇东区。 “这里有山有水，是一块风水宝地。” 王尧称赞道。 “还有一大群幽灵。” 方泽补充道。 “你这小子是不是存心气我啊？依仗我爱惜你的才华，不想让你自己糟蹋自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方泽非但不认错，反而笑着承认道：“确实。” “你——” 王尧的怒气刚提上来就泄了。 “罢了！罢了！我王尧活了这大半辈子，崽在你小子身上也算是我的报应。” 这时候，马车停在城堡废墟外面，周围凌冽的阴风吹得王尧毛骨悚然。 他缩着脖子，问道：“就是这里吗？” 一边说着话，一边爬下马车。 幽灵们和往常一样，成群结队地在空中、在城堡里、在池塘旁嬉戏漫步，简直和普通人类不存在任何差别。 王尧震惊于此。 “这幅场面实在是太震撼了！我搬迁至这座小镇十多年，也没听人说起过呀！” 方泽白了他一眼。 这地方都成为小镇的禁地。 你一个外来者想要知道谈何容易？即使是大资本家吴魏，也是在买下这片地之后才知道的。 “很神奇吧，大自然。” 王尧没有表现出一丝丝的害怕。 闲庭信步地走在废墟之中。 忽然，他转过身朝着方泽大声喊道：“快！快把你的小提琴给我。” 值得一提的是，王尧是音乐方面的全才。 除了“乐器之王”钢琴之外，其余乐器都玩得特别顺手，不仅如此他还擅长写独奏曲以及交响曲，真正意义上的音乐王者！ 王尧子爵一边调试着琴弦的松紧，一边昂首阔步地走到大厅中央。 只听见悠扬的琴声响起。 万籁都俱寂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认你做孙子 不过转瞬即逝。 幽灵们就像是着了魔似的，拼了命地往后院池塘涌去，方泽也旋即撒开腿跟了上去。 这片池塘的面积不大。 估摸着只有一个标准泳池大小。 据说是在五十年前，温莎子爵吩咐佣人开凿的一片池塘，特地用来夏日赏荷。 真实性暂且不论。 现在幽灵都往池塘底下猛冲，而且是那种不要命的冲，是不是意味着底下埋藏着某些秘密？ 王尧看到这幅壮丽的场景，不禁感叹道：“它们这是往哪去？难道一首曲子都没听完，就完成超度了？” 经过这一点拨。 方泽旋即猜到湖底可能埋葬着什么了。 “难道这五十年以来，失踪的尸体都沉入湖底了？” 方泽不敢妄下判断，只道：“池塘底部可能暗藏秘密。” “要不你潜下去看看？” 王尧随口一提。 方泽可不想和成百上千具尸体一同泡澡，尬笑道：“这万一底下藏着尸体，你也让我下去嘛？” 一听到底下藏着尸体，王尧立刻就炸毛了。 他拽着方泽的衣袖。 手上的力道可叫一个大，嚷嚷道：“赶紧走！我一刻也不想留在这里。” 方泽没得办法。 只好先送王尧回家再另谋打算。 …… “尸体？！一大批尸体？！而且都是新鲜的？！” 虞新语的哈喇子都要淌下来了。 她讪讪一笑，急忙用手巾擦去嘴角晶莹剔透的口水，咕噜诶嘿卖萌道：“在哪？在哪？！我现在真的好缺这种精壮的工人。” 方泽沿着她所指方向望去，看到一群“工人”正有气无力地干活，只是他们的身体都腐朽得厉害。 一不留神撞一下，躯体就有可能散架。 虞新语又道：“现在原材料的价格涨得好离谱哦！要不是我不需要支付工人工资，还真有可能竞争不过同行。” “方泽哥哥，你就告诉新语，在哪能找到这种新鲜的尸体嘛！” 虞新语卖萌中。 那双眼泪汪汪的大眼睛，哪个男人能够义正言辞地拒绝？还有那双不停揉搓的小手，再搭配上她标志性萝莉长裙，简直可爱到爆炸！ 方泽忍痛拒绝道：“等一切结束，我再考虑一下吧。” “好耶~！” 虞新语像小孩子一样高兴坏了。 方泽不忍打碎她孩童般的粉红泡泡梦，只好婉言道：“要不现在就去现场逛逛？” 谁知这丫头板着脸，振振有词地拒绝道：“抱歉啦！当前正在赶工期，有一批货明早就要出仓。明天行吗，方泽哥哥？” 可爱简直就是直男的大杀器。 方泽被迷得头晕乎乎的，只道：“成！成！成！我全听你的。” …… 第二天照常上班。 方泽正坐在办公室里批复公文，邢一荣的私人小秘书伯淑找上门来。这丫头开门见山道：“司铎大人，执事大人请您去一趟办公室。” “好事坏事？” 方泽心里有点忐忑。 自从上次被伯淑叫去邢一荣的办公室，方泽就对这丫头产生一丝丝畏惧感。倒不是害怕这个女孩子，而是勾起他在初中时期一些不好的回忆。 班主任一言不合吩咐班长叫你办公室一趟。 与其说是谈心，倒不如说是受训。 这种滋味可不好受。 伯淑俏皮地笑了笑，接着道：“司铎大人，这当然是好事呀！” “皮笑肉不笑，准是在骗我。” 原以为这丫头会怼一俩句，没想到只是闭上嘴摇了摇头，又道：“还是尽快上楼吧。” 方泽脚步飞快。 一溜烟的功夫就随着伯淑来到办公室门口。 只是还没推开门，方泽就听到马老爷子这大嗓门，心中暗暗地叫糟糕。 “该不会是来提亲的吧？！” “前阵子在雷森堡的一桩闹剧，以马老爷子的脾性很有可能是来给心喻提亲的——” 方泽一想到这件事的可能性。 脚底跟都软了！ “诶呦呦~我好像肚子不太舒服！” 方泽随口找了一个拙劣的借口，正想要溜之大吉的时候，门的另一边，也就是办公室里传来邢一荣的声音。 “嚯嚯~你听见了吗？方泽就在门口呢。” 糟了！ 这下想逃也逃不了了。 “让我来瞧瞧这次的小英雄哈！” 沉闷的脚步声传来，房门打开，探出一个光头大高个。方泽尬笑一声，道：“马老爷子，好久不见。身体恢复得如何啦？” 马老爷子直接把胳膊挂在方泽肩膀上，大笑道：“身体倍儿棒！” 一边说着话，一边拽着方泽往办公室里去。 屋子里还有几位面生的司铎和执事。 不过打量了一圈，方泽没有看到马心喻，悬着的心就稍稍放下来了。 邢一荣拍拍身旁的椅子，道：“方泽，坐在我身旁吧。” 不对劲！ 这个气氛有些古怪！ 方泽动作之僵硬比僵尸更甚，慢慢吞吞地来到邢一荣身旁坐下，小声问道：“执事大人，您们这是要干什么呀？” 马老爷子的耳朵灵得很！ 抢先答道：“方泽小子，我想认你做我的孙子。” “噗嗤~！” 方泽险些被这句话也呛死。 敢情还能这样说话的？如果搁在蓝星球上，认别人做孙子，那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挑衅啊！ 马老爷子眉毛一挑，道：“咋滴？难不成你觉得我占你便宜了？” “没有~没有~完全没有的事！” 方泽的辈分最低。 完全没有还嘴的余地。 马老爷子笑得嘴角都要咧到天上去了，道：“原本呢，我也不想占你便宜，我想和你结为异姓兄弟。谁知心喻这丫头，真的是拼了命地反对，甚至不惜拉拢她爹爹来给我唱反调，说是我儿子又多出一个干爹。” 顿了一下，接着道：“然后呢，我想认你做干儿子。但是心喻这丫头又哭又闹，最后只好委屈你做我孙子了。” 方泽老脸一黑。 不知道此时此刻应该说些什么，只道：“会对我以后生活产生影响吗？” “没事！” 马老爷子再一次搂住方泽的肩膀，道：“今后你叫你的，我叫我的，咱们各过各的。如果可以的话，每次过年都希望你能来一趟我家。我会为你们小辈准备新年礼物的哟。” 第一百四十九章 赠宝 马老爷子换了一种语气，道：“当然了！如果你想娶心喻的话，就变得更容易啦！自家人娶自家人，传出去名声也更好听。” 好家伙！ 绕了好大一个弯，最后还是绕到这件事上了。 方泽尬住了。 这时候，马老爷子道：“这件事还早，现在不用着急。当务之急是把认亲仪式给做了。” 其实对于认不认亲一事，方泽心里其实没有什么抵触情绪。 毕竟他来到这个异世界已有小半年时间，来来往往，只有洛嘉生一人陪伴着他。有时候也会在想念身处蓝星球的父母，不过随着时间推移这个念头也就慢慢冲淡了。 这对爷孙给方泽留下的印象都很不错。 马老爷子性情虽然古怪，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能拎得清。 马心喻人美心善。 更是一位值得深交的女孩子。 如此顺水推舟成为一家人，方泽心中不会有太多芥蒂。 邢一荣笑着向他走来，道：“方泽，你可是要想清楚哈！一旦入了马老爷子的户籍，将来想要改户籍就唯有两种途径：其一入赘到外姓氏族，其二就是马老爷子全家毙命，无一幸免。” “呸呸呸！” “晦气！你这小子在说什么胡话呢！” 马老爷子依仗着胳膊肘粗，硬是把邢一荣挤走到一边，只道：“这大喜的日子就别提这种晦气的话！” 说罢，就搂着方泽的肩膀往办公室门口去。 “不出意外，底下的台搭得差不多了。你只需要站在台上，什么也不用做。等到仪式结束，你就入了我们马家的户籍。” 方泽忽然想到某事，急着问道：“老爷子，我该不会还要改姓吧？” 他还挺喜欢这个名字的。 关键前生今世，方泽都是叫这个名字。 “这倒不需要。” 马老爷子也比普通人开明许多，接着做出解释道：“毕竟你用这个名字十几年了。相信也用出感情来了吧？” 岂止十几年。 明明是二十五年了！ “而且保不齐，未来你还能找到亲生父母呢！” 这话似乎提醒了他自己。 马老爷子喋喋不休，继续说道：“不过有一句话说在前头，即使你找着了你亲身父母，未来的户籍还得落在我马家。” 生而未养，断指可还。 这一世的方泽记忆起始点，就是在曾经小镇的孤儿院。他对这一世亲身父母不含任何感情。 基于此，方泽利索地答应下来。 “没问题！说不准他们早就死了呢。” 马老爷子和其余众司铎面面相觑，心想哪有这样诅咒自己的亲生父母的，不过转念一想，他们都甘心抛弃儿子不顾，背后顶一俩句骂名也并不过分。 邢一荣推开窗户张望了会，道：“高台已经搭好，我们准备下去吧。” 话说到一半顿了一下，接着继续说道：“对了！这次马老爷子可是为你准备了丰厚的礼物。即使是我也眼热得很。” 方泽听到有东西可以白嫖，立马就来劲了。 只道：“马老爷子，是什么好宝贝呀？” 向来以大嘴巴着称的马老爷子，如今却向方泽卖起了关子，把嘴巴封得严严的，不透露半点消息。 方泽只好作罢。 跟着大家伙来到钟塔一楼的圣池旁。 此时这里高台耸立，已经聚拢了许多好奇心极强的门徒。他们都在暗暗地议论，在猜测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公示，不过转念就见着邢一荣等人等台，就赶紧噤声不语。 “各位，有一件事需要向你们公示。方泽将要成为马飞，马老爷子的干孙子。” “将来方泽不再是一棵漂泊无依的浮萍。” “而是成为大家庭的一份子！” 台下掌声雷动。 他们似乎已经预料到，这位年轻司铎未来的成长路线：首先编入马家的户籍，再沉寂几年就高调宣布迎娶马心喻小姐为妻，最终走上人生巅峰。 “有请马老爷子和方泽上台。” 此时的马老爷子笑得都合不拢嘴。 挽着方泽肩膀，就像数十年未见面的好兄弟似的。 邢一荣在一旁催促道：“老爷子，赶紧把你的宝贝拿上来呀。” “来了！来了！” 只见马老爷子大手一挥，一位年轻的少年托着一个长长的木匣缓缓登上高台，最后停在马老爷子面前。 马老爷子一边向他大步走去，一边扭着头对方泽说道：“这可是稀世珍品。” 方泽急得跟猫挠似的，踮着脚尖，想要看清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 呃~ 这是一根法杖？ 法杖的本体晶莹剔透，犹如冬日凌冽的寒冰；法杖的头部却燃着熊熊烈火，似乎有吞噬一切的能力。但蹊跷的是，无论是木匣还是马老爷子的衣袖，都没有被这团火点燃。 方泽咽下口水，道：“马老爷子，这是什么宝贝呀？” 马老爷子道：“你也应该知道，老爷子我喜欢四处搜寻有用的宝贝。” “就像上次的蛟龙雕像？” “咳咳咳！” “你这小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马老爷子缓了口气，继续道：“我知道我们【教廷】一脉都是使用蛇棍的，但是这根法杖太过于稀有，算得上我最珍贵的藏品。如今赠予你，应该够显诚意了吧？” 方泽接过法杖。 沉甸甸的重量出乎意料，但意外得合适。 最令方泽感兴趣的是那团火焰。 当他用手轻轻一拨，身体上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可是灵魂却有一种灼痛感。 现在虽然用不上。 但是将来可就说不定了！ 马老爷子见状，更是得意洋洋介绍道：“本体是由白琉璃水晶制成，头部则是一块尘封上万年的玛瑙石。如果把它摆到市场上，绝对能换一个普通的5级商品！” 方泽欣喜道：“多谢马老爷子！” 邢一荣在一旁插科打诨道：“诶，现在怎么还叫马老爷子呢？该改口了。” “多谢~爷爷。” 虽然叫法有些生涩，但方泽还是叫出口。 马老爷子激动地都要落泪了。 “诶呦喂~！这都多少年啦！我都没听人喊我一声‘爷爷’！心喻这丫头把其他几位全祸害了，现在全都叫我‘糟老头子’。” 第一百五十章 绝密档案 公示环节结束。 接下来就是去【议事大厅】调户籍了。 因为方泽贪图安逸，上次调离此地的时候没有把户籍迁出来，依旧保留在初始小镇。为此，他不得不随同马老爷子赶一趟老家。 小镇和往常一样平静。 方泽抱着“来都来了”的心态，决定拜访一下曾经生活过两年的钟塔。 刚迈进钟塔的大门，就听着有人在高呼道：“方泽？！你们快看！那个是不是方泽？！” 有十几位少年围了上来。 他们都是随同方泽一起离开孤儿院，进入钟塔的少年人。 方泽问道：“你们怎么在扫马路？” 其中一位少年脸色苦涩，道：“说出来不怕你笑话。自从这位王执事执掌钟塔之后，他把原先所有的门徒都调离原岗。” 他瞅了瞅其余几位，“我们的运气还算不错。还有几个倒霉蛋被分配去打扫厕所。” 方泽微微一愣。 不过很快就想明白了。 这些少年都是老司铎门徒，这位新来的执事接手钟塔之后，第一件事自然是打压老司铎的嫡系势力。 换作是方泽也会这样做。 “现在这位新来的执事有招收【门徒】吗？” 那少年点了点头，道：“不过王执事没有保持老司铎的传统，反而从小镇上大户人家里挑选好苗子。但是你也清楚，表面上是挑选好苗子，实际上是变着法向大户人家收钱。” 又有一少年开口纠正道：“这不叫收钱！这叫‘一个愿打，一愿挨’。” 方泽又问道：“福七人呢？他该不会被辞退了吧？” “福七倒是运气不错。因为身体壮实，没有人能够代替他在仓库里搬货的工作。” 那位少年挠了挠光秃秃的脑袋，如实回答道。 方泽心神灵动，道：“带我去见他。” …… 穿过寒酸的庭院。 方泽来到仓库，见着了正在搬运货物的福七。此时正值初夏，福七热得满头大汗，全靠脖子上的白毛巾解暑。 正当他想站着歇一会儿的时候，身后的脚步如雨点般向他打来。 下意识回过头。 福七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忍不住尖叫道：“方泽？！你回来了？！” 方泽笑了笑，只道有事需要回小镇处理。 “手术后恢复得怎么样？” 福七憨憨地一笑，道：“现在脑子比以前清楚多了！要是搁在以前，有些事情怎么使劲都想不通，现在一点就会！” 正说着话，他又往方泽身边靠了靠，接着道：“嫂子的手艺确实厉害！” 方泽道：“有兴趣成为【门徒】吗？跟着我来隔壁小镇。” 傅齐听到这话直摇头。 “我这笨脑子也能吗？应该是不行吧？” 方泽却道：“成为【门徒】不需要你有多么高的智慧，只要你怀有一颗赤诚的心，女神就会响应你的祈祷。” 接着把一张纸塞进他的手里。 “这是我新家的地址，如果你想清楚了可以来找我。洛……你嫂子一直在家，尽管放心来吧。” 福七小心收好，道：“这一周之内我会给你答复的。” 方泽离开仓库的时候，马老爷子正好和王执事商洽完毕，俩人寒暄几句就往议事大厅奔去。 由于小镇的三位老爷通通暴毙。 议事大厅的格调比钟塔更加冷清落寞。 每一个士兵都病怏怏的提不起劲，上班就是为了打卡准备下班，就连日常的巡逻都懒得去应付了。 “喂喂喂~！有人在吗？！” 马老爷子把门敲得震天响。 “来了~来了~哪里的莽夫来议事大厅捣乱？” 一位上了年纪大婶骂骂咧咧地走了出来。 正想朝着马老爷子发脾气，却注意到一旁的方泽，旋即转怒为喜道：“钟塔的小子？！你怎么来了呀？” 方泽在小镇上还是很有名气的。 “我是来调户籍档案的。” 大婶笑眯眯地盯着方泽看了好一会儿，只道：“是准备结婚了吗？恭喜恭喜！” 方泽老脸一黑，道：“这种事情还早。” 大婶露出似是而非的笑容，领着方泽与马老爷子往档案室走。 “钟塔的小子，之前你的户籍是挂靠在钟塔对吧？” “是的。” “在甲区第一个书柜。” 方泽与大婶蹲下腰寻找了半个小时，也没找到方泽的户籍档案袋。 大婶擦去额头上的汗水，道：“嘿？！这真是邪门了！你的档案怎么不见了？” 马老爷子一听这话，气急败坏道：“什么情况？档案丢了？档案丢了再补一份不就完事了？” 大婶白了他一眼，只道：“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方泽也是有点纳闷。 会不会搞丢了？ 这时候，大婶忽然想起一事，道：“我来查一查调取档案记录，也许能找到点线索。” 方泽快步跟了上去。 大婶取出一本厚厚的牛皮卷，说道：“这半年来的人事调动，新生死亡都登记在册上了。” 果然。 方泽在册子上依次看到那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吕光一、陈弘阳、闻人献、邵俊等。就在这时候，方泽意外地找着了自己的名字。 “方泽。” “性别：男。” “年龄：17岁。” “职业：钟塔门徒。” “调离档案原因：绝密。” “调档去向：帝都。” 方泽看到这里就懵逼了，继续往下看，发现档案早在大半年前就调离了。心中估摸着推算一下调档时间，差不多正好是自己穿越而来的日子。 前一世的方泽究竟遇上了什么？！ 他究竟为何缘故暴毙身亡。 这一切都把矛头指向数十公里之外的帝都。似乎在那里，就能找到背后的秘密。 马老爷子双手一摊，道：“现在可咋办嘞？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执事，也许在小镇里算得上是个人物，但是在帝都，不说帝都，就算是在洛城，我也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物而已。” “要不？暂时先搁置了？” 方泽问道。 “不搁置还能怎么办？绝密文件诶！我这辈子都没听说过！” 马老爷子的眼神变得古怪起来。 他盯着方泽，道：“你这小子究竟有多少秘密？你得向我好好说明白！” 第一百五十一章 真是奇怪捏～ 方泽颇为无语。 但是为了平复老爷子的怒气，在回去的路上不停解释自己身世干净。 好在他也只是在气头上，消了气就没难受了。 方泽独自回到家中。 身上说不出的疲惫和劳累，只道：“丫头，你有听说过绝密档案吗？” 洛嘉生正吃着梨，咕噜咽下肚子说道：“我不知道诶。” 方泽终于忍不住向她吐槽苦水。 “我的档案不见了！说是大半年前调离到帝都，而且理由写的是绝密。你说奇怪不奇怪？！” 洛嘉生险些被梨噎住。 喝了好大一杯水才缓过神来，道：“真是奇怪捏~” “丫头，你脑袋比我灵光。能替我分析出来是谁取走了我的档案吗？” 洛嘉生俏皮一笑，卖了个萌道：“总不可能是女王陛下亲自来拿的吧？” “你在胡说些什么呢？” 方泽见她老不正经的拿自己开涮，只道：“今晚我还要出去一趟，要带新语再去一趟小镇东部的城堡废墟。” “新语？那个小不点女孩？” 洛嘉生的情绪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今晚我也要跟去！” “哈？今天怎么想着一起去了？” 昨晚自己求着她无果，今晚怎么就这么主动？ 洛嘉生布不加避讳，道：“昨晚是跟你去的是一个糟老头，今晚是一个漂亮可爱的妹妹，这月黑风高的，我怎么能放得下心呐？” “那成！一起去吧。” 见方泽表态如此直接，洛嘉生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 …… 夜半。 方泽带着二女赶到城堡废墟门口。 虞新语探着脑袋，好奇地打量起这片荒野，赞叹道：“这里风水可真好！埋在这里的尸体，可以存放数年不腐烂哦。” 这妮子看上去比洛嘉生还要高兴。 牵着方泽和洛嘉生的手，就要往废墟里钻，口里还不停念叨道：“啊~我好像嗅到特别新鲜的味道！方泽哥哥，你果然没有骗我~！” 方泽带着她们来到后院的池塘，指着这片平静的湖水道：“新语，你看看底下有没有藏着尸体。” 谁知虞新语却道：“不用哥哥说哟~” “我已经闻到他们的味道啦！” 只见她的小手轻轻一挥，耳边响起奇妙的音符，接着平静的池塘开始冒气泡。起初数量不算多，但到最后愈来愈烈，竟成了沸腾的开水。 这是方泽首次看见虞新语施法。 心中的震撼程度完全不亚于初次见到耀文大人。 一具具尸体爬上岸。 他们的皮肤、肌肉和衣服保存完好，上岸的动作简直和蜥蜴上岸时一模一样。 方泽看得毛骨悚然。 可是一旁的洛嘉生和虞新语，这俩妮子可别提有多兴奋了。 “哇塞！” “方泽你快看呢！居然有这么多尸体藏在湖底，而且多年未腐烂，未发臭！真是奇迹诶。” 洛嘉生都快乐疯了。 虽然方泽不知道她究竟在乐些啥。 这时候，虞新语说道：“方泽哥哥，我已经清点过了！这里总共有二百一十六具尸体，而且都是新鲜未腐烂的。” 方泽开始细细打量起他们。 都是年轻人的样貌，其中大多数还是身材出色的美少女。 洛嘉生见方泽掏出两幅画像，正一个个比对过去时，忍不住好奇心问道：“你在干什么鸭？” “舞娘团的老板娘委托给我的任务。” “说是有两个舞娘消失了，所以委托我来找一找。” “哦——不对！” 洛嘉生的眼神立马就变了。 她迈着小碎步绕到方泽的跟前，满是错愕地望着他，小声嘀咕道：“家里有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也要去夜店寻乐子嘛？” 方泽急忙解释道：“我也是被人拖去的！只待了一会儿就走了。” “诶，真的嘛？” 方泽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只道：“下次我带你去一趟，你就明白了。” “不要！” 洛嘉生嘀咕道。 这丫头摸透了方泽的命门，方泽何尝不也是摸到她的弱点？只要让她觉得累，大概率都会找各种借口推脱掉。 方泽耸着肩，苦笑道：“那我就没辙了。” “总不能花大价钱请舞娘来家里，向你解释清楚吧？” 洛嘉生气得只好捏着鼻子，道：“去去去！赶紧把这俩舞娘尸体领回来。” …… 方泽一手打着光，一手提着画像，一张张脸比对过去。 半小时后。 方泽把那两位爱丽丝舞娘团失踪的舞娘找到了。 正如老板娘灿灿所言，这两位舞娘的样貌都是一等一的赞！该瘦的地方瘦，该长肉的地方胖，简直就是两只天生尤物。 洛嘉生瞅了瞅她们胸前三两赘肉。 再瞅了瞅自己的，心中说不出有多么羡慕。 方泽看出她的小心思，安慰道：“丫头，你不用羡慕人家。她们都是后天改造的，你是天生的。” 这话可把洛嘉生气得不轻。 扬言道：“方泽！如果你胆敢把尸体放在马车里，今晚就把这辆马车给掀了！” 谁想要坐一辆尸体躺过的马车呢？ 方泽却道：“新语能帮我把尸体运过去的。” 虞新语拍了拍贫瘠的胸脯，说道：“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啦！” 洛嘉生盯着虞新语看了一会儿，心头怨气一下在就消了，转而吟吟笑道：“方泽？刚才不是说要带我去夜店嚒？” “啊这。” 刚才只不过是随口胡诌的。 没想到这丫头居然还把它当真了。 洛嘉生也摸透他的小心思，双手倚在背后，一脸坏笑道：“难不成你在唬我？母亲经常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看来是真话诶。” 方泽听得头都大了。 只道：“我这就带你一块去！不过有一点得事先提醒你哈！屋子里特别吵，你得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可是这丫头非但不领情，反而嚷嚷道： “再吵闹的地方我都去过！” 方泽见怎么也拗不过她，只好同意此行，于是乎一个极为荒唐的场面出现了。 方泽坐在驾驶室里。 洛嘉生与虞新语分别坐在车厢里。 后面还跟着两个样貌出众，但是已经绝了气的妙龄女郎。她们奔跑的速度飞快，居然能紧紧跟上马车的步伐。 好在这大半夜没人出门，不然可得被吓个半死。 第一百五十二章 计划妥当 凌晨两点半。 方泽再三叮嘱洛嘉生和虞新语，坐在马车里不要外出跑动，随后大摇大摆地走进小镇夜店。 他的出现没有引起任何一人的注意。 他压低帽檐来到前台，小声道：“我要找爱丽丝舞娘团的老板娘，灿灿。” 这位正在打瞌睡的年轻酒保，赶紧睁开眼，看到一位人高马大的少年，问道：“请问这位先生，您要找谁？” 方泽又重复了一遍。 “爱丽丝舞娘团的老板娘？” 酒保的表情有些僵硬，道：“没有提前预约，我们是不允许接见的。” 方泽早有准备，只道：“你就这样转述给老板娘，‘你委托我要找到的两位舞娘，我已经找到了’。” 酒保一听事关舞娘的安危。 立即明白事情的重要性，道：“先生请稍作等待，我即可通知老板娘。” 酒保让小弟守着前台。 自己就急匆匆地赶往夜店包厢。 大约过去了三分钟，老板娘灿灿跟着酒保快步走了出来。灿灿一见着方泽俊俏的面孔，笑着道：“小帅哥，我就知道你办事可靠。” 接着来回张望了一番，“诶，花花和翠丝呢？” “难道她们已经……？” 方泽点了点头。 老板娘灿灿只觉得脚底一滑，险些一头栽在地上。 好在身后的酒保及时托住了她。 “是谁干的？！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要谋害者血债血偿！” 再怎么说灿灿也是阶级4【老鸨】。 实力还是不容小觑的。 此时怒上心头，一时间惊得夜店内外地动山摇，吓得包厢里的客人以为是地震了，连裤子都没穿上就跑了出来。 方泽能够理解她的愤怒，只道：“请跟我来吧。” …… 俩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夜店。 朝着马车缓缓走来。 这一路上，方泽向她详细解释了小镇东区那片城堡废墟，听得她眉头越皱越深。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灿灿抖了抖大肚腩，“居然还能遇上这种事？如果你没有骗我的话，只能用荒诞来形容。” 接着又耸了耸肩，道：“而且也没法报仇。” 这位舞娘团老板娘爱憎分明。 很是招人喜爱。 怪不得生意能够红红火火数十年。 “谁说报不了仇？！” 自从把这几件事关联起来，方泽就已经把接下来一步步都计划好了。 拉老板娘入伙也是其中重要的一环。 “我们可以联手捣毁这个废墟。” 老板娘道：“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我可提不起兴趣。” 方泽反驳道：“谁说不讨好？只要把这件事解决了，夜店的生意起码还能好上三成。” 老板娘将信将疑不再说话。 她默默跟在方泽后面来到马车旁。 接着就听到方泽的叫唤，道：“二位，下来吧。” 随后洛嘉生与虞新语走下马车。 老板娘眼前一亮，道：“这二位是谁？是来应聘舞娘的嘛？” 话只说到一半，她就凑上前去摸洛嘉生的小手，口里喃喃道“这漂亮的脸蛋，这修长的身材，简直就是美人坯子”，这下可把洛嘉生给吓坏了。 方泽急忙拦在二人中间，解释道：“她们都是我的同伴。” 老板娘不肯放弃，道：“二位，有兴趣来我们爱丽丝舞娘团吗？我愿意亲自培养你们，保证你们可以成为阶级3【演员】。” 方泽又道：“她们都已经走上各自的道路。” “这位是阶级1【医生】，而另一位，已经是阶级3【赶尸人】了。” 老板娘愣在原地。 她知道【医生】的稀缺性，她同样也知道小小年纪成为阶级3有多恐怖。 只道：“请恕我鲁莽，二位小美女千万不要怪罪我哈。” 洛嘉生的脸色有所缓和。 指着马车后面，道：“你的两位舞娘遗体在后面。” 老板娘快步跑了过去，见着这二位舞娘直愣愣地立在原地，以为是她们还活着，但是近身才发现她们早已断了气。 “这是什么情况？” 老板娘虽然身为阶级4【老鸨】，但是对其他晋级之路，尤其是【赶尸人】之流特别不熟悉。 方泽向前解释道：“这是新语的技能。可以让尸体重新站立行走，并且变成可操纵的。” 虞新语胆子小。 这些话就交给方泽来说了。 老板娘咋舌称赞道：“这世上果然有好多我没搞懂的事呐。” 正说着话，她又往虞新语走去。 吓得他赶紧躲在方泽身后一步也不肯挪。 “小姑娘，能把她俩放下来吗？” 虞新语使劲地点了点头，随后花花和翠丝同时坠落于地，彻底断开与虞新语的联系。 老板娘上前轻轻抚慰着她们湿漉漉的纤手，眼神里饱含着各样情绪，最后道：“少年人，之前允许你的赏金会给你带来。倒是刚刚和我说的计划，能仔细和我聊聊吗？” “赞！” 方泽暗暗地叫好，道：“那我们是进屋聊？还是坐在马车里聊？” 一旁的洛嘉生掺和道：“进屋！进屋！” 老板娘“噗嗤”地笑出了声，只道：“姑娘，以你的姿色不要说白嫖了，这一进屋就有可能被一群男顾客围上咯。” 洛嘉生诶嘿一笑。 “我从后门悄悄溜进去，有谁能看得到我吗？” 这话说得在理。 在老板娘的带领下，仨人进入夜店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至于大街上两具舞娘的尸体。 老板娘吩咐保安，趁着明天一亮就带到城西的乱坟岗埋了。 方泽与老板娘进包厢洽谈了许久，一直谈到日出东方才把各种细节都谈妥了。 期间洛嘉生带着虞新语去大厅闹了一番。 只是此时她俩早就昏沉沉地睡着了。 方泽一手抱着一个女孩，愣是凭一人之力把她们抬上马车。临行前，方泽说道：“老板娘，这件事就靠你多多宣传了。” 老板娘笑得可别提有高兴。 “如果你能保证不出纰漏的话，这无异于是小镇近几年来最大的盛况！” “但愿如此。” “再见！” 方泽把这俩丫头抱上床，给她们盖上被子并且准备好一天的伙食后，洗把脸，坐上马车去钟塔上班去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搞个大新闻! “大新闻！大新闻！” 请了两天假的孙幼萱满血归来。 这一来就夹着一张报纸丢到方泽的办公桌上，道：“司铎大人，您瞧瞧！这是在搞哪门子的名堂？” “爱丽丝舞娘团诚邀广大顾客，参加与异界生灵共舞的舞会。” 方泽微微一愣神。 他没有料到老板娘的行动力如此爆棚。 几个小时前刚谈妥的事情，现在就可以刊登在小镇每日晨报上了。 孙幼萱“噗通”猛得一拍办公桌，就差把“我很好奇”写在脸上，道：“司铎大人，您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嘛？” “异界生灵？我想想，该不会是……？！” 孙幼萱捂着嘴。 一脸不置信地望着办公桌前的方泽。 随后音高了八度，道：“司铎大人，这该不会是您在背后捣鬼吧？！” 方泽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承认道：“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嚒？我既能够借此机会，消除城堡废墟内的幽灵，同时还能让舞娘团老板娘赚到一笔费用。更重要的是，我还能解开王尧子爵的心魔。” 孙幼萱的眼睛睁得更大了。 她搬了一张椅子，坐在方泽对面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呀？” “我们已经找到王尧子爵的挚友，阮子白的灵魂。我家丫头保证能把它唤醒，如此一来在这次舞会上，王尧子爵也就能见到这位老朋友了。” 这种运筹帷幄的感觉，棒极了！ 方泽都快要爱上自己了。 孙幼萱在震惊之余，就只剩下震惊了，只道是让她先捋捋清楚。 过了五分钟，才说道：“现在我们应该做什么？” “只需要说服王尧子爵即可。” 孙幼萱小声嘀咕道：“说起来容易，做起了可就难咯！” 对于其他人而言，这件事简直比登天还难。但是对于方泽来讲，这件事的难度并不算高。只要能把他的意识提取出来，方泽就能做到这一点。 她看方泽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又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行动哩？” 方泽直言道：“就在今晚。” “今晚我再去一趟王尧子爵的悬崖城堡。” …… 24小时连轴转也没能累垮方泽。 当天深夜。 方泽独自一人驾驶着马车来到悬崖城堡外。一直等到琴声中止，煤油灯熄灭才展开行动。 迷雾渐渐升起。 画卷再一次在方泽面前展开，只是这一次由于没有使用月亮花花粉，方泽就没能感受到vr沉浸式观看体验。 在弄清楚月亮花花粉是否对人体造成损害之前。 方泽决定少用为妙。 书接上文。 在演奏会结束后，王尧启程返回位于小镇的悬崖城堡。正当他回归往常生活的时候，那位练琴房里的清洁小工居然不远万里找到了他。 意外之余，王尧还感到一丝高兴。 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让他与这位少年结为好友。 白天。 阮子白来到城堡后庭聆听王尧练琴。 晚上。 阮子白则独自一人抱着小提琴在家中反复操练。 他在音乐上面并没有天赋。 甚至连普通水准都不如，但是在日复一日的艰苦训练下，阮子白勉强达到了方泽初次演奏的水准。 五年前夏天的某一个午后，阮子白心脏猛得一颤，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虽然并不大碍。 但是天生心脏病正一步步蚕食他的人生。 为了医治阮子白的心脏病，王尧极其罕见地低下高贵的头颅，向洛城以及帝都的各位医生求助。 然而对于这种天生顽疾。 医生们也束手无策，只能给阮子白配了一些缓解疼痛的药物。 于是阮子白靠着药物勉强度日。 三年前的一个寒冬深夜，王尧记得清清楚楚，当时他正沐浴上床歇息。正要吩咐女仆将煤油灯拧灭的时候，屋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子爵大人？子爵大人？！出事了！” 换作以往王尧的暴脾气，肯定会训斥一番这个无礼的仆人。但是他清楚这个仆人是王尧特意给阮子白准备的。 王尧即刻问道：“出了什么事？” “阮子白先生，他往生了。” 王尧当场就昏厥了。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精神状态也差到了极点。 他的管家帮忙料理了阮子白的后事，可随之而来的却是一张轻飘飘的解聘书。王尧把所有仆人赶出城堡，过上了空洞忧郁的晚年生活。 画面终了。 只能说这是一桩无法挽回的悲剧。 “帝都的名医都说了等待他的只是慢性死亡，是早是晚，都得面临这一幕。” 方泽正说着话，伸手掏进王尧的那一团雾霭之中。 这一次不再是取走他的【乐理】属性，乃是要把他的负能量完全除去。 搅啊~搅啊~ 方泽用力一提险些还拎不起来。 “诶呦我去。” “这是我来到异世界以来，见着最大的一块负能量晶体。” 重如铅块，体积大如足球。 方泽捧着它不敢有半点迟疑，扭头就往屋外狂奔，一路跑到山脚底下坐上马车就往家走。 …… 回到家中。 洛嘉生正在操练四级灵魂引导术·引魂。 据说练得大成的时候，就连普通人肉体内的灵魂也能牵引出来，是一个实打实的偷袭好技能。 “你~回~来~啦？” 方泽一进屋就看到被撵得到处跑的蔡云，以及在底下嬉笑不止的洛嘉生。 “丫头，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洛嘉生坏笑道：“我这不是在练习技能吗？有一个陪练倒是蛮不错的。” “小姐~这些天我也没得罪你吧？” 蔡云快跑断气了。 洛嘉生的嘴角轻轻一扬，喋喋坏笑道：“你好好想一想，今早你想对新语妹妹做什么？趁着她睡觉，想钻进她的被窝里？” 蔡云听到这话身体猛然一滞。 接着就被洛嘉生的技能不偏不倚地击中要害。 “好在新语妹妹及时醒来，不然还真被你这个老色批得逞了。” “小姐，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方泽在一旁不说话。 静静地看着洛嘉生教训蔡云，只是忽然想到，万一今后自家媳妇也是这样教训儿子，那么自己这个做爹的该怎么做呢？ 那大概也和现在一样是看戏吧！ 第一百五十四章 唤醒 蔡云被揍得鼻青脸肿，才被允许钻进冬木石里。 这时候洛嘉生抬头看向方泽，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正捂着嘴咯咯偷着乐。方泽被盯地毛骨悚然，直言道：“丫头，咱能别这样笑吗？我心里感觉毛嗖嗖的。” 洛嘉生背着手向他走去，问道：“糟老头的问题解决了吗？” 方泽使劲点了点头。 洛嘉生倚着方泽的椅子，双手枕在椅子的把手上，道：“照你这么说，岂不是只剩下我唤醒沉睡在油画的灵魂了？” “也可以这样说吧。” 洛嘉生起身道：“现在就来试试，我感觉自己挺有把握了。” …… 二人并排站在这幅两米长的釉面前。洛嘉生扬起小手，闭上眼开始默念咒语。在这一刻，现实世界似乎与另外一个次元开始重叠，撞出许多肉眼可见的次元裂缝。 可随着咒语结束，这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从次元裂缝中逃逸出来的灵魂颗粒，凝结成银环围绕在洛嘉生周围，银环上面刻着繁冗复杂的文字。 洛嘉生的气质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当初那个慵懒少女，脱胎换骨成为一名睥睨天下的女王。 站在一旁的方泽真的看呆了，只好暗暗地道：“这丫头到底是什么来历？” 忽然睁开眼。 这些泛着荧光的银环应声炸裂，随后一股脑地涌入眼前的油画之中。 雷声隆隆，偶有鹿鸣。 在一番漫长的等待过后，洛嘉生脸上终于露出笑容，似乎是在和方泽说：耶~！成功咯~快来夸夸我！ 方泽向她竖起大拇指，道：“宝贝，你可太赞了。” 这时候，阮子白的灵魂应洛嘉生的牵引，从油画中慢慢飘荡出来。 他揉了揉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自己。 “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阮子白思索了好一会儿，勉强答道：“阮……子白？” 方泽点了点头。 只要记忆没有丢失，其他都不算问题，随后方泽就开始自我介绍：“我叫方泽。是小镇的一位司铎，在与王尧子爵的接触中得知你的存在。一番起源巧合之下，我和我伙伴唤醒你遗存在人间的灵魂。” “这样呐~” 阮子白呆呆地望着方泽。 方泽接着问道：“你还记得王尧子爵嚒？那个脾气古怪的钢琴大师？” 一提起这个名字，阮子白情绪出现剧烈波动。 “王尧子爵？我记得他——！” 就在这时，洛嘉生却道：“你现在的灵魂特别虚弱，经不起折腾，赶紧回油画里呆着吧。” 不给他发问的机会，洛嘉生拎着他丢了回去。 方泽旋即问道：“阮子白的灵魂脱离不了这幅油画吗？” 洛嘉生毫不客气道：“只有在这幅油画的滋润下，他的灵魂才能苟活。时间离开得越久，他的灵魂就和一抔黄沙似的，随风飘散了。” “没辙？” “没辙。” 方泽长叹一口气，收拾下桌椅回屋歇息去了。这几天24小时连轴转，就算是他也有点吃不消。 …… 一夜沉睡。 第二天一大清早，方泽准时抵达钟塔门口。 孙幼萱早早地在那儿候着，正精神百倍地朝方泽扬起小手，喊道：“司铎大人，早上好！” “幼萱，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方泽开始整理衣襟，好让自己看上去更加严肃一些。 孙幼萱道：“我爹爹被洛城的【钟塔】委托去培育一片特殊苗圃。” 她笑得比花儿还要灿烂。 方泽从未听说过此事，只道：“是什么苗圃？用来做什么的？” 孙幼萱扯着方泽的衣袖来到一旁，小声说道：“据说是晋升阶级3【执事】配方中的一味草药。” 一听这话，方泽可就来劲了。 当初从闻人献口中得知，阶级1晋升阶级2居然是喝药剂。 那时候，方泽就对这份药剂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孙幼萱又道：“据说这份草药的成活率很低，我爹爹不过是【钟塔】邀请的七位园丁之一罢了。谁能把这批苗圃救活，谁才能拿到【钟塔】高达三万女王币的奖励。” “这棵草药叫什么名字？” 方泽问道。 孙幼萱抵着下巴略作沉思，道：“好像是三级植物，小花阳齿苋。” “呃~闻所未闻。” 方泽挠挠头。 孙幼萱小声嘀咕道：“笨啦！你当然没听说过。即便是我爹爹，也是第一次听说过这种植物。” 喘了口气，又道：“据说每天需要接受18小时的日光暴晒，只有这样才能健康成长。” “18个小时？！” 在方泽的印象中，即使阿疆也达不到18小时的日光暴晒。 更别提位于中纬度的洛城了。 “对呀！” 孙幼萱小声埋怨道：“这不是强人所难嘛？我们这一天日出时间就12小时多一些。能够称得上‘日光暴晒’的时间，更是少得可怜！” “之前就没遇到过这种问题？” “没有啦！” 孙幼萱单手捂着嘴，说道：“据说这一次是更新了配方，对人体的损伤和今后的副作用都少了许多。” 方泽震惊道：“新配方？！这玩意儿还能更新换代？就不怕出问题吗？” 蓝星球上的航天称得上顶尖技术了。 可一旦敲定，即使是一个螺丝钉的替换也要从上到下签字画押。 如此随意更换配方。 这真的好嘛？ 真的不怕到时候出事嘛？ 孙幼萱笑道：“安心啦~司铎大人，等到你参加阶级3晋升的时候，这项技术就足够成熟了。” 转念又道：“倒是再过一个月的阶级2晋升，还请司铎大人务必重视起来。如果在这场试炼中失败了，指不定您的司铎头衔就要剥去咯~” 孙幼萱露出小恶魔般的笑容，“到时候，咱俩可就同辈哩！” 方泽严肃道：“收起你的坏心思。赶紧给我去工作。” 孙幼萱俏皮地拍了拍翘臀，扭了扭腰，哼着小曲儿溜进办公室里。 方泽对此颇为无语。 暗暗道：“曹元司铎这次做出充足准备，为得就是晋升阶级3【执事】，如果在这最后关头出了茬子，相信是谁都不希望看到。” 方泽起身就往邢一荣的办公室走去。 第一百五十五章 写真集 方泽在办公室门口遇上伯淑。 这丫头似乎仗着自己是邢一荣的私人秘书，天生随带着高人一等的光环。即使是面对方泽，她也有着一股说不上来的傲气。 “抱歉，司铎大人。邢一荣大人正在处理私事，您暂且不能进去。” 伯淑拦住就要跨进屋的方泽。 好在这时候，屋内传来邢一荣的声音，“伯淑，让他进来吧。”方泽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这一进屋就看见办工桌上摊着一本厚厚的写真集。 方泽微微一愣神，心想邢一荣都坐在这种位置上了，居然还需要看这种玩意儿解闷？ 邢一荣倒不避讳，直言道：“你也想来看看吗？” 说实在的。 上一世的方泽可从未花过钱买写真集。 一来价格太贵，有智商税的嫌疑；二来买到家里无处安放，一旦被家人发现只有社死一条路子走。 方泽连连摇手道：“我年纪还小，看不得这些。” 邢一荣板着脸驳斥道：“欣赏美是人之常情！什么叫作年纪小就不能看了？” 随后伸手把方泽拖拽过来，指着写真集道：“你看呐！多么健硕的身躯！实在是太迷人了。” 话说得好听。 身体还是诚实得很！ 方泽把遮住眼睛的手掌撑出一条缝，原以为能见着穿着比基尼金发碧波大美女，没想到看到的居然是一匹匹身材魁梧的赤马。 “啊这~原来都是马啊。” 方泽的兴致一下子就全没了。 邢一荣皱着眉头，道：“不然嘞~不然你以为是什么东西？” 方泽耸了耸肩没有继续往下讲。 邢一荣接着道：“你看看这匹骏马，据说售价高达20万女王币！目前正饲养在大臣家里。” “还有这一匹白马！” “当初女王想要拿它当作礼物赠予长公主，没想到马主人要价50万女王币。女王陛下也只好不了了之。” 这些马匹的价格一个比一个离谱，最贵的那匹居然高达100万女王币。 方泽不由感叹道：“一匹马就能抵500亩良田。” 邢一荣却道：“一匹绝世宝马可比良田稀罕多了！你用钱能买到地，但是用钱还不一定能买到绝世宝马！” 他的情绪比平日里看上去更加激动。 “如果能让我骑上一阵儿，我这一辈子都算没白活了。” 方泽不扫他的雅兴，于是问道：“执事大人，您知道这一次晋级阶级3用的是新配方吗？” 话题转得太快。 邢一荣愣了好一会儿，才道：“居然使用了新配方？” 看他皱眉的模样，似乎是知道些某种内幕。 “难道执事大人知道这配方？” 在方泽的追问下，邢一荣被迫回答道：“我早有耳闻【教廷】研制出一套新配方，没想到会在这一次投入实验。不出意外的话，给你准备的阶级2【司铎】的药剂也是全新配方调制的。” 似乎是为了躲避方泽尖锐的视线，邢一荣背着身坐在躺椅上。 “换而言之，你们就成了实验小白鼠。” 邢一荣犹豫了一会儿，道：“方泽，如果你不想参与这一次的试炼也没关系。我可以写信到洛城，帮你暂时搁置【司铎】的晋级试炼。” 谁知方泽却抿着嘴摇了摇头。 “多谢执事大人关心。我还是打算参与这次试炼，因为我要走的是传承路线。” “传承路线？！” 邢一荣的椅子猛得一打转。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方泽不挪开寸步，道：“你……疯了吗？自从我入驻【钟塔】以来，就没听说有哪个人成功过。” “而且……搞不好还会丢了性命。” 方泽却道：“我心中自有定论，还请执事大人勿要多言。” 邢一荣见他定意已决，只道：“那就只好祝愿女神大人能够保佑你，起码在失败的时候还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对了。” “这件事还要告知曹元司铎，就让你去办吧。” 邢一荣把手搭在写真集上，“曹元司铎这几日都在钟楼敲钟，你也可以顺道去聆听钟声的奥秘。” 方泽暂别邢一荣，正起身赶往位于后院的钟楼，却被伯淑给拦下了。 “司铎大人，您们刚才所聊的是实情？” 伯淑的脸色有些难堪。 方泽点头说道：“既然你听见了，就和你实话实说吧。这一次的阶级2和阶级3用的药剂，大概率是新配方。” 伯淑“呀”得叫出了声。 要不是及时捂住嘴，不然就会被别人误会俩人在做点什么。 方泽反问道：“你问这么清楚，难不成这次陪我一起去参加阶级2试炼的就是你？” 前不久邢一荣曾告诉方泽，除他以外还有一人要参与【司铎】试炼。就目前种种迹象表明，这第二个人很有可能就是伯淑。 伯淑俏脸一红，暗暗地道：“没错，是我啦！” 她见方泽始终盯着自己，不得已侧过身子道：“能别这样看着我嚒？我不太喜欢男生这样看着我。” 方泽旋即收回视线，道：“我现在要去找一趟曹元司铎，你想要一起去吗？” “诶，那我手头的工作？” 伯淑有些懵圈。 方泽伸手拽着她，道：“你家老板正一心痴迷于写真集，哪会注意到你擅自离岗。” “跟我走罢！” …… 伯淑半推半就地跟着方泽来到钟楼。 和曾经生活过的小镇一样，从这里登上钟楼需要脱下鞋子和袜子。 方泽很麻利地脱下鞋子和袜子，光着脚丫走上阶梯，倒是一旁的伯淑开始犹豫起来。 “要不……我还是算了吧？” 好在方泽及时牵住她的手，没有让她逃跑得逞，道：“有啥大不了的？你又不是不认识曹元司铎。” 伯淑的脸蛋涨得通红。 尴尬道：“司铎大人，我有……我有脚臭，不能脱鞋子和袜子的。” 方泽旋即低下头，盯着那双秀气可爱的玉足。 思索一会儿，道：“有脚气，才够有劲。” “咿呀！” “司铎大人，您再这样说话，就别怪我生气了呀！” 方泽看着这张三分娇羞，三分恼怒的俏脸，心中可别提有多乐呵，只道：“别磨蹭了，到时候被执事大人发现可就不好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疯了么? “亏你还知道。” 伯淑气呼呼地白了他一眼，随后坐在台阶上开始脱鞋子，一边脱着鞋一边小声嘟哝道：“就算是有味道也得憋着！你是男生，需要照顾女孩子的感受。” 方泽故作镇定地嗅了嗅，道：“没啥味道啊？还在忍受范围内。” 伯淑道：“诶呦喂！别提这事嘛，赶紧上楼吧。” …… 两人结伴登上钟楼，看见正端坐在凉亭里的曹元司铎，此时的他正聚精会神领悟钟声的奥秘。 “哦？今天倒是稀奇。怎么见着你们二位来了。” 曹元的精神面貌比以往更胜一筹。 方泽直言道：“据说，这次晋级的药剂换了新的配方。我受执事大人的委托，特意来通知您。” 伯淑在一旁补充道：“司铎大人，如果您不愿意充当小白鼠的话，还请劳烦告知我们。” 曹元背着手走到古铜色的大钟前面。 神情飘然，宛若仙人。 “方泽小子，你知道晋级最看重的是什么嚒？” 曹元问道。 方泽挠了挠头，道：“实力？” 曹元笑着道：“是时机。” 他朝着前方大手一挥，接着又说道：“在这大半月的精心调养下，我相信我已经把状态调整到最佳！哪怕是药剂用了新配方，我依旧相信自己能够克服这一切。” 自信是好事。 但万万不可自负啊！ 方泽原本想着如此说道，但是碍于俩人之间的地位，他可没有资格向一位货真价实的【司铎】说教。 只道：“既然如此，那就预祝曹元司铎晋级成功。” 方泽正想携着伯淑离开此地，却被曹元一口喊停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次随我一同远赴洛城的就是你们二位吧？” 伯淑讪讪地点了点头，道：“是的。” “那就请坐吧。” 曹元摆出一副前辈的姿态，想着给这两位后辈指点一番。 “这是你们第一次参与试炼。其中必定会遇上许多从未预见的怪相。然而无论成功与否，我都希望你们能够明白，机会不仅仅只有这一次。” 方泽算是听明白了。 与其说这些话是说给方泽与伯淑听的，倒不如说是说给自己听的。 曹元今年年纪不过才三十六岁。 以他的天赋，要不是持之以恒的磨砺自己，万万不可能在四十岁之前摸到阶级3的门槛。 然而在某些特定场合，天赋的重要性远远大于努力。 即使这大半月都在钟楼敲钟。 扪心自问。 他也觉得晋级阶级3的概率不超过三成。 伯淑道：“曹元大人的话，晚辈会听进去的。” 方泽也照样说了些奉承的话。 这时候，方泽突发奇想道：“曹元大人，要不下一轮的敲钟交给我来试试？” 当初敲钟老人对自己冷嘲热讽的，令方泽心中颇有芥蒂。 曹元皱着眉头道：“按理来讲，你现在的身份是【司铎】，是有资格来敲钟的。但是你事先没有练习过，我怕你半路闹出乱子。” 方泽虔诚道：“女神会祝福我的。” 曹元见方泽搬出这尊大佛，自然也不好意思再拂他心意。 …… 下午一点整。 在给吴魏演奏完毕午间曲目后，方泽掐准着时间赶到钟塔后院的钟楼。一旁候着的除了曹元之外，还有邢一荣和他的私人秘书伯淑。 “方泽，你现在心没有静下来是不行的。” “来到女神面前，唯有秉持着一颗敬畏的心，将自己的身心灵全然交托给祂。” 方泽调整呼吸至平稳。 走到金钟前，迎着徐徐吹来的东风，举起重锤猛得落下！ “咚~！” “咚~！！” “咚~！！！” 雄厚嘹亮的钟声传遍整个小镇，一时间所有人都停下手头的工作，扬首眺望着这座高楼。 无论是谁。 心中的压力都卸去大半，烦躁的心灵也得以安宁。 曹元的感受最深。 在这钟声中，积郁在心头的愁烦顿时烟消云散，成功率也从三成涨到五成。 其余二位也感觉肩上的担子减轻了不少。 邢一荣长舒一口气，惊叹道：“天才！这简直就是天才！方泽，你是怎么办到这一点的？中纬度与低纬度的瓶颈，在这几年来从未松动，然而听到你的钟声却有所感悟。” 伯淑涨红着脸蛋，说不出一句话来。 从【门徒】晋升为【司铎】也是存在不小的失败率。 伯淑自诩小天才。 但是也不能保证百分百成功。 然而在这钟声后，最后一点困扰着她的障碍，霎时间就解开了。 此时再看不远处的少年，伯淑心中仅剩下敬佩之情，除此之外，还有一抹淡淡的羡慕之情。 一想到这里，伯淑俏脸唰得一下又红透了。 方泽快步走了回来，道：“各位，我这手艺还算合格？” 邢一荣道：“真是厉害！” “我曾听过主教大人的新年第一次钟鸣，但是他带给我的震撼程度远逊色于你！” 邢一荣不吝惜赞美之词，道：“方泽小子，之前算是我看走了眼！你果然如同礼祭大人所说的那样，拥有超乎绝伦的天赋。” “假以时日刻苦训练，很有机会摸着阶级6【主教】的门槛！” 曹元更是称赞道：“我看方泽只要发展得当，即使是进入【教廷】也是有可能的。” 进入【教廷】意味着什么？ 那就意味着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阶级7【枢机】。 礼祭可能定人赏罚，主教可以定人生死，枢机可以对灵魂下达永世不可超生的诅咒。 方泽憨厚一笑，道：“这种都太遥远啦！当务之急还是正是成为【司铎】。” 伯淑问道：“以司铎大人的实力，还愁这些嚒？” 邢一荣主动替伯淑解惑道： “方泽这小子，可是打算走那条从未有人成功过的【传承路线】。” 这话一说出口，不仅仅是伯淑，就连曹元也愣住了。 “疯了么？” 曹元下意识想要如此说，但是想到刚才方泽惊人的表现，这些话还是咽进肚子里去了。 而是说道：“如果你真能做到，那确实给咱们钟塔涨脸了哈！” 果然！ 用实力才能打破一切质疑。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夜宵 方泽找了个借口，赶紧跑路。 他有些担心，再在这里耽搁久了，会不会成为他们的试验品？毕竟自己表现得太过于出色。 伯淑化身成为头号粉丝，亦步亦趋地跟了上来，只道：“司铎大人，这些天我就跟着你一寸也不松开！” 这丫头长得挺端庄的。 但是方泽可不喜欢身后长着一个跟屁虫，道：“你就不担心执事大人挑你茬吗？” 伯淑挺起小腰板，笑道：“我和邢一荣大人谈妥了。” “在我成为【司铎】之前这一段时间内，我将担任司铎大人的贴身秘书。” 方泽一脸震惊地望着她，只道：“你成私人秘书？那么幼萱算什么？” “她？她不就是我的同事嘛？” 伯淑吟吟长笑道。 俩人正说着话，转眼之间就来到方泽的专属办公室。孙幼萱见到跟在方泽身后的伯淑，先是一惊，随后表情随即古怪起来。 “伯淑，你怎么来了呀？” 孙幼萱好心问道。 伯淑却道：“这些天就由我来担任司铎大人的私人秘书。” 孙幼萱扭头盯着方泽。 那幽怨的小眼神似乎在责怪方泽，道：瞧瞧你都干了什么好事？！ 方泽双手一摊，指挥道：“这里面积没有执事大人的办公室大，容不下两个职员。” “伯淑，你和幼萱拼一张办公桌吧。” “好嘞！” 伯淑捧着一沓文件，兴高采烈地坐到孙幼萱身旁。 孙幼萱微微一笑，道：“伯淑，请坐吧。” 俩人看上去情同姐妹。 实际上背地里在互相暗中使绊子。 …… 随着太阳落山。 忙碌的一天终于告一段落。 方泽舒展着筋骨，浑身关节噼里啪啦响个不停，道：“今天各位辛苦啦！” “司铎大人辛苦了！” 孙幼萱与伯淑异口同声地喊道。 方泽捎上长袍，准备锁门下班之际，伯淑却发出邀约道：“司铎大人，今晚能否赏脸到我家小聚？” 这丫头揣着怎样的心思，方泽对此知根知底。 不过碍于没有提前通知洛嘉生，只好遗憾拒绝道：“抱歉，家里已经准备晚餐。改日吧。” 谁知这丫头不依不饶道：“要不今天就让我来蹭饭吧？” 孙幼萱一听这话忍不住笑了。 直言道：“可别怪我没警告你哈！司铎大人的室友可比你想象中厉害得多。” 当初孙幼萱就是全方面败在洛嘉生脚下。 彻彻底底的败了。 然而伯淑却会了错意，以为方泽的室友是那些五大三粗的壮汉，整日里与美酒与热牛奶相伴。 遂道：“我也很有本事哟！司铎大人可不要小觑我。” 方泽还是坚决拒绝道：“我家丫头说过，想要上门做客就得提前申请。” “丫头？是一个女孩子？！” 伯淑愣在原地，倒是一旁的孙幼萱嗤嗤偷笑着。 “司铎大人，难不成您已经结婚了？” 孙幼萱站出来道：“是一位特别漂亮的女孩子，而且也特别有实力，为人特别温柔，目前已经是阶级1【医生】。【医生】这个阶级有多稀有，相信不用我多说吧？” 方泽听着这话，都替洛嘉生感到害臊。 这丫头好归好。 但哪里有她形容得那么完美？ 伯淑银牙轻咬，道：“既然如此，请司铎大人和夫人吃夜宵应该不为过吧？” 方泽说道：“这个确实可以。” “不过我希望你们多准备一些食材，免得到时候不够吃。” 洛嘉生的胃能装下多少食物。 迄今还没有定论。 但是方泽知道，一旦让这丫头敞开了吃，怕不是半日就能把家底吃空。 伯淑拍了拍胸脯保证道：“这点尽管放心。” 方泽回到家中。 洛嘉生一眼就瞅出他的小心思，问道：“今晚又要出去？” 她给自己斟了一碗骨头汤，表情略带玩味儿。 “丫头，你可真的厉害！” 方泽凑上前向献殷勤。 却被她小脚步一挪，麻利地躲开了，只留方泽一人于原地尴尬道：“执事大人的私人秘书，想请咱们去吃夜宵。” “私人秘书？怕不是漂亮小妹吧？” 洛嘉生脸上的玩味更浓了。 方泽更加尴尬道：“是一个女孩子。但是我向您保证，我们之间只有工作上的来往。” 洛嘉生拾起一根煮烂的猪排骨，“吭哧”、“吭哧”地啃了起来，把方泽无情地晾在一边。 “放心！夜宵只有你、我以及她的家人们。” 方泽补充道。 直到这时，洛嘉生才再一次开口道：“我答应便是，不过我也要替一个小小的要求。” “请讲。” “我要穿着斗篷参加。” 不知其意欲何为，但是一想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就答应了她的请求。 但是当洛嘉生取出一条薄如蝉翼的斗篷时，方泽好奇道：“这件斗篷有什么稀奇的地方吗？” 洛嘉生浅浅一笑，随后盖上斗篷。 整个人的样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依旧是美少女，依旧是那么迷人，但是五官、气质与洛嘉生本身有着极大的出入。更为关键的是，洛嘉生最苦恼的部位涨了几个尺码。 就连陈友瑶也要甘拜下风。 “喂——！” “你在盯着哪里看呐？！” 不仅是样貌发生了变化，就连说话声音和语气也有所不同。她用手捂着胸口转过身去，嘴里还在小声嘀咕道：“果然男生都喜欢胸大的。” 方泽旋即收回视线。 尴尬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赶紧上路吧。” …… 伯淑的家位于小镇富人区。 伯淑的大伯是小镇【议事大厅】的裁决官，这件事还是从孙幼萱口中了解到的。 这一家子在小镇上算得上是名门望族。 呼风唤雨的程度算不上，但是保持统治地位还是绰绰有余。 方泽驾驶着马车驶入一片私人庄园，在侍卫的引导下将马车停在喷泉前。 “二位，先生和夫人恭候多时了。” “请往这边走。” 方泽向他微微颔首，随后就携着洛嘉生往后院走去。期间路上，还听见伯淑与他父亲的对话。 “一个小小的司铎也值得我们大动干戈迎接吗？” “父亲大人，请相信我！” “认真对待他准没错！你瞧！他们不是来了嚒？” 第一百五十八章 行刺 众人齐刷刷抬起了头。 当他们看到门口站立的二位客人的时候，无一不感到深深的震撼。 伯淑的父亲自诩是精英阶级，但是在这二位客人面前，却有点画虎不成反类犬的丑相。 只好道：“想必这位就是方泽司铎吧？这位就是司铎的夫人？” “果然是郎才女貌，好生般配。” 方泽尴尬一笑。 如果让他知道洛嘉生使用了伪装，不知他会做何感想，不过本来也就是绝世佳人，倒也没啥差别。 伯淑的父亲继续介绍道：“我是【议事大厅】的首席行政官，伯达。” “这位是我妻子，同样也是伯淑的母亲。” 一位温文尔雅的少妇上前，道：“请坐吧。” 五人以此落座。 伯淑这妮子非得要坐在洛嘉生身旁。 伯达朝佣人挥一挥手，接着就有系着围裙的大厨捧着一盆盆新鲜腌制的牛、羊肉，来到庭院生火动工。 “方泽司铎，不知您今年几岁了？” “十七。” “那么您的夫人呢？” “和我年纪一样。” 方泽随手剥了一个水蜜桃，塞进洛嘉生的嘴里不让她吱声。 伯达竖起大拇指，道：“年少有为！将来前途无量。” “先生谬赞了。我看小姐仪表堂堂，以后定能平步青云。” 这种官场的客套话听多了，谁都能整上几句。 方泽也不例外。 伯达笑着摇了摇头，道：“我这女儿，别的都挺好，就有一点让我这个做父母的头疼！那就是喜欢和我们唱反调。” “爹爹！” 伯淑蹙眉长叹道，“就不能给女儿留点面子吗？” 一说起这个。 方泽就想起今早登钟楼时的经历。 可当他的视线瞟向伯淑那一双小脚丫时，很不凑巧地撞上洛嘉生冷冰冰的眼神。 那眼神似乎在说，“你丫的！你知道你在看啥？” 方泽旋即收回视线，尬笑一声道：“有主见是好事情，叔叔勿要见怪。” 伯达倒是笑得更加放肆。 直言道：“我都给她铺平了道路，想着让她来【议事大厅】接替我的衣钵。没想到这丫头非要去【钟塔】，如此一来就只能靠她自己了。” 他稍作停顿，又道：“小女未来在工作上的事情就多仰仗你了。” 这时候，厨师端着一盆刚出炉的羊肉串放在桌上。 伯达大手一邀，道：“两位，请吃吧。” 望着那一根根金黄滴油的羊肉串，洛嘉生再也顾不得淑女的形象，本性开始慢慢暴露。 好在伯达有足够的话题畅聊。 其余几位都分心没有关注在这位少女身上。 伯达饮了一口绿茶，问道：“听说陪伴小女去洛城参与试炼的是您？” “没错，是我。” 方泽坦然承认道。 “原本我给她安排了屋子和佣人，可是这丫头实在是不听话，非得一个人出去住。如果不嫌弃的话，我还是请您与小女同居。” 这话一说出口。 局势就变得微妙起来了。 方泽以防出岔子，故意让伯淑告知其家长自己已婚，却没想到还是遇上这种麻烦事。 “同居？不太好吧？” 方泽婉言拒绝道。 伯淑也在一旁无声嘀咕着。 伯达又道：“这有什么不好的？如果您夫人担心孤男寡女，干柴烈火会整出事，那么一起同去也是可以的。” “房子、车子以及这些天需要用的钱币，我都给你们准备好了。” 正当方泽想着如何拒绝的时候，洛嘉生却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也就欣然接受了。” “瞧！还是您夫人识大体。” 伯达又饮了一口茶，道：“这是一套洛城别墅的钥匙。面积虽然不算大，但是容纳三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谢谢爹爹。” 伯淑一蹦一跳地接过一串银色钥匙。 这不经令方泽怀疑，是不是这妮子和她爹爹在唱双簧？搞了一出碟中谍的戏码？ 尤其是路过方泽的时候，这妮子还俏皮地眨了眨眼。 好家伙！ 真把洛嘉生当作是人畜无害的花瓶吗？ 方泽都替她捏一把汗。 此时，方泽注意到伯达正在浏览小镇晚报。 随口一问，道：“伯达叔叔在看什么那么起劲呐？” 伯达笑着把报纸折叠放好，道：“嗐！小镇上无聊琐事罢了。” 也许是觉得太过荒唐，伯达还是忍不住分享道：“你虽身为司铎，但也是年轻人，应该听说过来咱们小镇的爱丽丝舞娘团吧？” 方泽点了点头。 “那个舞娘团的老板娘，据说要整一场阴间派对！你说稀奇不稀奇？！” 一旁的洛嘉生忍不住笑了。 伯达猛得一拍掌，道：“你看！连您夫人都觉得荒诞可笑。” 方泽脸上写满了尴尬。 只道：“确实有点稀奇，但算不上荒诞吧？” 伯达眼前一亮，笑道：“听司铎的语气，相信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咯？” 方泽道：“毕竟这年头，大家伙在工作中积累的压力太大，有一个特殊泄压环境也是挺好的。” 接着继续道：“我倒是觉得大力推广非但不是坏事，反而是一件惠民的大好事！” 伯达不住地鼓起掌，称赞道：“怪不得我家丫头对你痴迷得很！原来在这张俊俏的脸庞下，还是有几分功力的。” 转而又道：“我身为【首席行政官】，理应以小镇安稳作为工作重心。” “如果真的能提高社会安稳度，那我也愿意出一把力。” 社会安稳度一旦告急。 后果不堪设想。 当前小镇的安温度为【良好】，可稍有不慎就会跌落为【及格】。 方泽道：“那就再好不过了。” 就在这时又有一位管家走进庭院中，俯下身小声说了几句。伯达的脸色没有太大波动，只道：“你下去吧。我知道了。” 伯淑好奇道：“爹爹？你们在聊什么呀？” 伯达端起茶杯呡上一口，用余光瞟向吃得正欢的方泽与洛嘉生，还是说道：“有人胆敢行刺我们【议事大厅】的老爷，不过现在已经被逮住了。” “确实胆大包天。” 方泽头都不抬一下，依旧在与洛嘉生抢吃的。 伯达畅然道：“确实胆子肥了。以为女王陛下不收拾这群保皇党，就能为所欲为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学会节制 保皇党？！ 方泽差点失手丢了羊排，好在洛嘉生伸出脑袋一口咬住。 伯达笑道：“你也觉得稀奇，对吧？这年头居然还有人怀念先皇的统治。” 方泽来到这个异世界时间不长。 对于王国历史没有太多印象，问道：“方泽不懂，还请叔叔解惑。” 伯达乐意介绍道：“先皇的统治用残暴形容也不为过。当初我还是一名小小的实习生，每年都要看到六成的税银上交给王国。而且不重视底层百姓死活，视他们为随手可弃的牲口。” “但是在女王陛下的统治下，这些旧思想不能说完全消除，最起码也改善了不少。” 方泽随声附和道：“如此说来，看来女王陛下的确有几分功力的。” “当然！” 伯达笑得更欢了。 “这次行刺的是一位名叫‘赵宁’的尾随者。” 方泽认得这个人。 就是当初那个狂热的保皇党份子。 “我们初步计划是押解到洛城的【议事大厅】，统一听候审问。具体日子还没定下来，也许和你们同期走也说不准。” 方泽暗暗道：“同期？岂不是意味着我有机会出手？看来这个赵宁命不该绝，如果有可能就尽量搭把手。” 在之后的数小时里，方泽和洛嘉生联手扫荡了整片烧烤。 一直吃到断货才悻悻罢手。 方泽见夜色已深，就向伯达及其一家人告别。 “多谢叔叔的款待。” 伯达笑着挥了挥手，道：“以后我家小女在洛城，就多靠你担当了。” …… 方泽把洛嘉生送回家之后，转念就往秘密联络基地奔走。 屋子里灯火通明。 方泽清点一下人数，发现小组成员都在现场。 “方泽？你现在怎么来了？” 陶吉一如既往地笑眯眯，倒是一旁的陈友瑶脸色难看极了。 方泽直言道：“我听说赵宁被抓了？” 陶吉点了点头。 “那你们留在这里，岂不是太危险了？” 方泽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一点。 如果赵宁反水，或者是用了某种不正当手段套出口供，这里作为秘密联络基地就将成为活靶子。 陶吉又道：“这点尽管放心。我们在议事大厅内部也有接应，如果出现问题就及时动手。” “动手？是指什么？” 陶吉面带和煦之色，笑着道：“那当然是取走他的性命呀。” 方泽僵在一旁。 心想这丫的也忒狠了吧？能面无表情说出这种话来。如果被捉住的是自己，等待自己的岂不是相同的命运？ 一想到这里，方泽整个人都不好了。 陈友瑶急忙解释道：“这是不到万不得已的办法。毕竟如此一来，我们安插在议事大厅的棋子也就要被发现了。” 方泽知道这是安慰的话。 只道：“除此之外，你们还有别的主意吗？” 陈友瑶道：“据说他们打算把赵宁转移到洛城，我们可以伺机行动。” 她仰着头看向方泽。 “你愿意来吗？” 方泽把自己要去洛城参与试炼一事告知各位。 陈友瑶笑道：“到时候咱俩一起行动。赶在赵宁被关进洛城监狱之前，将他救出来吧。” “只是我有两位女伴……” 方泽扭捏道。 陈友瑶先是一愣神，随后笑得更欢了。 “这不是更好？有着两位小女友给你打掩护，就更不容易引起他人怀疑。” 方泽脸黑得一批，只道：“陈姐，这种话背地里说说就得了，千万不要当着她们的面讲。” “哟哟哟~” “看来对那两女孩还挺上心的呀。” 方泽咋舌苦笑，只好耸肩道：“再过几日，将要在城东着名的城堡废墟举办一场派对。各位有兴趣参加吗？” 张安一听到派对可就来劲了。 大声嚷嚷道：“我知道啊！没想到你小子也在关注这事，怎么着？你也想一起去吗？” 屋子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古怪。 方泽道：“我不仅会去，而且我还是这场派对的主乐手。” 一旁的陈友瑶盈盈笑道：“哦？真是这样，那我也要赏脸去一趟咯。” “静候陈姐光临。” …… 第二天下午。 方泽带着孙幼萱与伯淑一起拜访悬崖城堡。 王尧子爵依旧在弹着钢琴，见着方泽身后又多了一个小跟班，忍不住道：“年轻人要学会远离色欲！不要让色欲侵占你的脑子。” 方泽尴尬道：“子爵大人莫要胡言乱语。这俩位都是我的同僚，不是你想的那种。” 王尧依旧不依不饶道：“你我都是男人。我也是从你这种年纪过来的。你心里想着怎样的小九九，还能瞒得住我？” 这话一说，不仅是方泽，就连孙幼萱与伯淑的脸蛋都涨红了。 方泽为了掩饰尴尬，直言道：“照你这么说，子爵大人也不应该落魄一人没有结婚呐？” 王尧气得急跺脚，道：“谁说我没有结过婚？只是后来不顺心，离了而已。” 说着说着。 这糟老头开始吹嘘起来。 “我像你这般年纪，就已经有三个儿子和两个女儿。” “什么？！” “我还以为你打了一辈子光棍？！” 方泽震惊了。 他真的以为王尧一心痴迷于音乐领域，无暇关注仰慕自己才华的女人。 “嘿嘿嘿~” 王尧笑得特别古怪，道：“当时我也是夜夜风流，无奈身体实在是遭不住，三十岁的时候就慢慢节制了。” 方泽忍不住小声嘀咕。 “怪不得见到第一面就感觉体型消瘦、萎靡不振，敢情还真是肾虚啊。” 不过转念一想，又问道：“那么子爵大人，您的几个孩子呢？” 王尧面露尴尬之色。 只见他不停地摇手尬笑道：“都交给他们母亲带了。每年我预支付他们一笔生活费。” “大概有多少钱？” “呃~每个孩子和他母亲一年能拿三万女王币。”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怪不得只有有钱人才养得起孩子，穷人都把孩子弃养在孤儿院门口。 这样看下来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方泽扭头看向伯淑，问道：“伯淑丫头，你父亲每年给你多少生活费？” 伯淑捂着脸，害羞地说道：“差不多一年五万女王币吧？” 第一百六十章 是，但不完全是 一年五万女王币？！ 怪不得这丫头在钟塔见谁怼谁，也只有邢一荣能小压她一筹。 孙幼萱也是首次听说这事，说不羡慕是骗人的，只道：“真羡慕你呐！每个月都能换新衣裳。” 伯淑笑着道：“衣服都是外在的。真正要论好看呀，还是看底子。” 忽然把矛头对准方泽，“幼萱，你有见过司铎大人的室友嚒？那样貌，啧啧啧~就连我一个女生都心动了。” 方泽严肃道：“够了！闲聊到此为止。我们来找子爵大人是有要事商量。” 伯淑躲到孙幼萱身后。 王尧见状问道：“小子，今天来找我又为了什么事？难不成还是城堡废墟的事情？” 方泽故意卖了个关子。 “是，但不完全是。” “什么意思？” 方泽背着手走到钢琴前坐下，随后弹奏了一曲《女王赞歌》。 起先无论是王尧还是伯淑与孙幼萱，都沉浸在这美妙的钢琴曲中，可忽然，方泽故意弹错了几个键，就是当初王尧向阮子白演奏时弹错的那样，一瞬间就把王尧给整破防了。 “小子，是谁告诉你的？！” 王尧不顾他人的反对，硬是停止了方泽的演奏。 这倒与方泽预料的差不多。 “子爵大人，因为某种机缘巧合，我发现您的挚友阮子白灵魂还在人世间。” “此时他附身的油画就在我家中。” 王尧眼睛瞪得直直的。 心脏因为受到极大的刺激一时短路，整个人直筒筒地摔倒在地，不过片刻又晃晃悠悠地爬起来。 “我……我这是在哪？” 他看清身前的少年以及两位少女，刚才的记忆随即涌入脑海里。 王尧一边爬着，一边翻滚来到方泽跟前，抱住他的大腿问道：“小子，你刚才说什么？你能再重复一遍吗？” 方泽能想象他激动的情绪。 但是也不能料到会如此地激动，只道：“阮子白先生的灵魂还存留在人间。” “快！快带我去见他！” 王尧踉跄地爬起身，茫然望着四周不知如何是好，抹了抹脸，向方泽提出这个要求。 “请随我来吧。” …… 方泽在昨晚回家的途中，就已经告知洛嘉生今天可能会来客人，不过这丫头习惯白天补觉，只道别来吵自己睡觉就行。 因此方泽带着王尧一行人蹑手蹑脚地来到家中。 期间王尧不停地催促道：“阮子白呢？阮子白的灵魂呢？” 方泽指着客厅那副油画道：“喏~就是这幅画。” 也许听到外面的动静。 油画里的阮子白好奇地探出脑袋，就在此刻，俩人的视线对上了。 “子爵大人？！” “阮子白？！” 曾经以为阴阳相隔的两人，在这样的机缘巧合又一次相逢，即使是王尧这个古怪脾气也难以抑制自己的激动之情。 相聚的时间总是短暂的。 方泽道：“子爵大人，阮子白先生需要在油画中温养。在现实世界多呆一刻，他离魂飞魄散就近一刻。” 王尧直言道：“赶紧进去吧！” 当阮子白的灵魂重新钻进油画之中，王尧又万般恳求道：“方泽小子，能把这幅油画借给我保管吗？” 方泽早有此意。 “可是有一件事得事先通知您。根据我家丫头分析，即使在油画里，阮子白先生的灵魂颗粒依旧以缓慢的速度流逝着。换句话说，他在油画里也活不长久。” 王尧却道：“没事！没事！能够与他相逢，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我还需要奢求什么呢？” 方泽点了点头，将油画和王尧一并送往悬崖城堡。 随后带着孙幼萱与伯淑返回钟塔。 回程路上，伯淑忍不住称赞道：“司铎大人，您可真的厉害诶！居然连这尊大佛都能摆平。” 王尧是出了名难应付。 “当初【议事大厅】的老爷们过年上门拜访，结果连续吃了几日闭门羹。” 方泽忍不住笑了。 当初他何尝不是呢？ 要不是自己一手漂亮的小提琴曲，才引不来这只爱偷腥的猫。 孙幼萱也在一旁说道：“没错！我也真的没想到事件进展得如此顺利，只需要静静等待这周末的幽灵音乐节。” 幽灵音乐节。 这个名字还是方泽取的。 老板娘灿灿觉得这个名字挺喜感的，也同意了他的提案，并将派对命名为：幽灵音乐节。 方泽却道：“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场地布置、食材的准备以及音乐器械的搬运，每一项都是大工程。” 伯淑拍了拍胸膛，道：“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啦！” 她故意当着孙幼萱的面，往方泽身上靠了靠。 “无论是【钟塔】，还是【议事大厅】，我都能找到充足的人手帮忙。” 方泽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只道：“那就有劳你了。” …… 伯淑说到做到。 赶在幽灵音乐节开始前，把方泽口中的大工程全部都解决了。 “诶呦，你们慢点啊！这可是先王赐予我的钢琴，弄坏了可是要杀头的！” 方泽放眼望去。 看见有十几位工人正在搬运王尧的钢琴，以及在一旁急得直跳脚的王尧子爵。 “慢点！再慢点！” “别动了！就是这个角度放进去！” 终于！ 这台价值上百万女王币的钢琴放在舞台中央。 引来一批前来围观的吃瓜少年。 王尧叉腰挥斥道：“哪里来的臭小子，赶紧让开！别围在这里！我还要调音呢！” 方泽快步追了上去，险些被王尧当成杂人轰下了台。当看清是谁的时候，王尧一改之前的脾气道：“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方泽。” 他脱下燕尾服挂在钢琴椅上，又道：“今晚的曲目练得怎么样了？” 按照计划。 今晚的曲目将由方泽与王尧二人全包了。 原因很简单。 王尧听不得那些平庸乐手演奏的音乐，迫于此，今晚的音乐由方泽与王尧俩人包了。 “一首《女王赞歌》、一首《神圣伟大的安祯·联合统治王国》、一首《乡间圆舞曲》以及一首《夏日的幻想》。” 方泽脱口而出道。 王尧点了点头，说道：“我给我搭档没有其他要求，唯有一点，那就是绝不能出现失误！” “希望你能做到。” “切记！” 第一百六十一章 我也想揉 “摩西~摩西~” “小姐，可以放我出来了吧？” 蔡云刚想探出个脑袋，就被洛嘉生无情地塞进冬木石里，严肃道：“现在天色都还没有黑，你现在出来就是找死嚒？” 原本洛嘉生是不愿意来的。 即便方泽如何描述今晚自己将与王尧同台演出，都不能提起这丫头的兴趣。 非但如此，她还毫不留情面地嘲讽道：“每晚在那‘呲啦’、‘呲啦’拉着小提琴，难听死了。” 方泽对此也颇为无语。 明明连王尧都称赞自己天赋卓然，怎么到这丫头口中倒成了烂大街的货色？ 不过得知今晚有吃的。 这丫头就屁颠屁颠地跟来了。 “小姐，你看那不正是方泽那小子嚒？赶紧去找他呀！” 谁知洛嘉生嘟哝着嘴，用脚尖摆弄着地上的石子，小声嘀咕道：“我不要！我要让他亲自来找我。” “真是的！” 接着又在暗暗地吐槽道：“明明是你把我带来的，可一下马车就跑没影儿了。” “如果再不来找我，我就要扭头回去了。” 蔡云早就受够洛嘉生这唠叨无绪的吐槽，甚至对此还产生了相应的抗性，只道：“小姐，该主动的时候要主动啊！你看方泽这小子那么不上道，身边还总是围着各式各样女孩子，并且一个个都对他图摸不轨的。万一哪天一不留神，这小子的童贞可就被别的女孩子夺去啦！” 这下可真把洛嘉生给急坏了。 “不行！这可不行！我得去找他！” 洛嘉生小声嘀咕一阵，随后急忙拎起长裙的裙摆，小步快走地奔向舞台中央的方泽。 …… “丫头？你怎么不在原地等我嘞。” 洛嘉生双手环绕于胸前，不住地唠叨道：“哪有男生把女孩晾在一边的道理呀？！” 今天她特意穿上难得一见的长裙。 红漆高跟鞋、肉色超薄丝袜、再配上宽细均匀的小牛腰带，又给她在知性美上增添了几分俏皮和美艳。 她的年纪虽然还小。 但胜在底子好，任何风格的着装都能驾驭得住。 方泽很是艰难地收回视线，道：“今天怎么没有带你的斗篷出门？” 洛嘉生用手捻了捻弹力十足的脸蛋，眼神古怪起来。 “难道你喜欢那张面孔？” “当然不是这意思啦！” “呃~那就是喜欢现在的我咯？” 方泽有些郁结。 明明按照自己的年龄都能当她大叔了，怎么还被她一个十七岁的小丫头耍得团团转。 洛嘉生将手倚着背后，道：“在这里有那么多人，他们怎么会把注意力集中我一个女孩身上呢？” “可是……” “可是什么？” 她扬着头盯着缓缓坠入地平线的夕阳，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也有活干。 “那群失丧无归的幽灵，最后需要你来给它们引路啊。” 洛嘉生的眼睛睁得圆圆的，“咿呀”得叫出了声，接着就不停绕着方泽打转道：“这可怎么办呢？这可怎么办呢？” 方泽旋即脱下黑色长袍盖在她身上。 “这样不就成了？” “把斗篷盖在头上还能增加几分神秘感。” “诶呦~” “别动手动脚的！人家好不容易打理好的发型，全给你弄乱了。” 方泽口上连连说好。 实际上手上小动作不断，总是想着趁机揉揉她的头发。 洛嘉生把长袍裹得紧紧的，嘀咕道：“好啦！不陪你扯淡啦！你还有工作要做，等到需要找我时再来吧。” 话说得那么好听。 实际上是厨师开始摆盘上菜。这丫头闻着肉香味就溜之大吉了。 方泽对此只好抱以苦笑，自嘲道：“接下来应该是新语？但愿这丫头不要睡过头。” 毕竟这姑娘是昼伏夜出的好手。 白天睡在自建房里，屋外的棺材柜里躺满了“工人”；晚上等到夜深人静，才悄咪咪地起来开工干活。 更为关键的是，这丫头还有很严重的社恐心理。 “戳！~” “我戳戳~！” 方泽听到身后有人在说话，而且背后还痒痒的，转过头才发现原来是虞新语。 她笑着扬起了小手，轻声道：“方泽哥哥，我自己一个人来了哟。” 今晚虞新语也换上新裙子。 虽然性感与漂亮上不是洛嘉生的对手，但是在可爱方面是无人能及的。 “你一个人来，不害怕吗？” 虞新语捂着嘴说道：“当然害怕呀！但是想到方泽哥哥需要我，那么我咬着牙也要来呀。” 原本方泽想把虞新语交给洛嘉生照顾的。 但当他见着那丫头来回乱窜，手里拿满了各式各样的甜点水果的时候，就不得不否定这个提案，转而道：“你就跟着我吧，一步也不要落下。” “好嘞~” 虞新语浅浅一笑，随后乖巧地跟在方泽身后。 …… 华灯初上。 爱丽丝舞娘团如约到场。 这群光鲜亮丽的女孩子一登场，就引来全场的目光。 她们无一例外穿着短裙，脸上涂抹着浓妆，风姿绰约，惹得少年人血脉贲张。 老板娘灿灿找到方泽。 向他问好道：“小司铎，一切都准备妥当了。我可是足足给你带来了三十个大姑娘，以及六十个恪尽职守的酒保。” “可否满意？” “满意！实在是太感谢您了！” 方泽紧握老板娘的手，不停地感谢道：“没有你的帮助，这此荒唐的派对是绝对办不起来的。” 灿灿对眼前这少年人很是喜欢，道：“双赢的事就别扯那么多了。” “喏，你看见了嚒？酒保正在安装钢管和霓虹灯。到时候在这荒郊野岭，咱们也能欣赏到一段质量上乘的钢管舞。” 钢管舞配古典乐？ 这种跨领域的搭配，方泽想想都感觉刺激！ 这时候，方泽注意到钟塔一行人出现在废墟门口，其中尤以孙幼萱情绪最高涨。 她朝着方泽挥一挥手，喊道：“司铎大人，我们来啦！” 接着注意到方泽身后的虞新语，忍不住喊道：“哇？！好可爱的女孩子呀！是你的妹妹吗？” 孙幼萱想要上手摸摸虞新语的脑袋。 却被方泽无情地拒绝了。 “连我都没摸过，你也想摸吗？” 原本是想这样说的。但是，当然是不可能的。 第一百六十二章 最后一轮调试 方泽道：“不是我的妹妹，新语是这次幽灵音乐节的重要人员之一。” 虞新语下意识往方泽身旁靠了靠，小声说道：“我是负责唤醒埋葬在湖底的尸体的【赶尸人】。” 孙幼萱一听这话可就来劲了。 “诶，明明那么年轻就已经是阶级3【赶尸人】了？” 一旁的执事邢一荣也好奇地凑过身来，问道：“想必是哪里的大氏族的子嗣吧？不然可没有这天赋和实力，晋升阶级3。” 要知道邢一荣成为阶级3【执事】已经四十岁了，眼前这小女孩不过才刚成年。 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虞新语害羞地眨了眨眼，轻声道：“我爹爹是荒芜之地出来的。其他我就不清楚啦。” 孙幼萱兴奋地扭着纤腰道：“呜呜呜~真的是可爱啊！” “请别这样！不要让新语误会我的同事都是变态，接连把我也和你们归为一类。” 方泽向前一步拦在虞新语面前，如此说道。 邢一荣轻咳几声，说道：“你们先聊，我先带我妻子和女儿去吃点东西。” 方泽这才意识到邢一荣身后还跟着俩人。 旋即道：“想必这位是执事夫人和女儿吧？” 虽然邢一荣的夫人上了年纪，但是皮肤和身材保持得相当到位，即使年过四十也和三十岁出头的熟妇相差无几。 她微微笑道：“您好！年轻的小司铎。” 接着扯了扯一旁那位小女孩，道：“快和叔叔打声招呼。” 方泽听到“叔叔”二字，整张脸都垮了，连忙道：“叫我哥哥就行了。” “哥哥好！” 小女孩长得挺水灵的。 方泽趁机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着道：“诶，真乖！” 邢一荣拍了拍他妻子的肩膀，道：“我们就先过去了。这场舞会是属于年轻人的，我们在一旁围观即可。” 接着他们就走远了，仅留下方泽、虞新语与孙幼萱在原地。 方泽摸了摸脑袋，问道：“伯淑人呢？这丫头理应也要来的吧？” “噫——！” “就想着伯淑那丫头，不怕你家夫人吃醋啊？” 在这个异世界上，没有强行的一夫一妻的配对。一个男人可以同时娶多个女人，同样，一个女人也能同时嫁给多个男人。不过碍于教廷的条例，绝大多数人还是秉持着一夫一妻的原则。 当然打破个例也是情有可原的。 毕竟两情向原，总不能活生生拆散鸳鸯吧！ 方泽尴尬道：“你都想到哪里去了？这次派对他们也出了很大力，我作为筹划者自然要向他们表达感谢。” 孙幼萱朝着远处努了努嘴，道：“喏~他们不是来了嚒？” 沿着孙幼萱所指的方向望去，方泽果然看到伯淑和她的父母出场。 在他们身旁又多了一位样貌英俊的少年。 “方泽！” 伯淑破天荒地喊方泽的真名。 这倒是令他有些意外。 方泽朝着他们一家子挥了挥手，道：“叔叔阿姨，晚上好，这位是？” 伯淑拽着那少年的衣袖，笑着道：“他是我亲哥哥，伯凌。当前是一位【骑士】，在议事大厅工作。” 伯凌上前一步握住方泽的手，道：“很荣幸见到你。” “你好。” 方泽抱以微笑。 伯淑接着又说道：“别看我哥哥傻头傻脑的，其实这次场地安排和组织工作都是他干的。” 方泽看得出来伯淑特别黏她的哥哥。 “那实在是太感谢你了。”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倒是接下来的洛城一行，小妹就靠你多加照顾。” 伯淑撒娇道：“哥哥！你们怎么都把我说成生活不能自理的老奶奶，我也是会照顾人的好嘛！” 身后的伯达笑道：“难道不是嘛？” 又道：“如果没有佣人，我看你都不知道怎么洗衣做饭。” 伯淑的母亲也趁机插几句嘴。 “虽然日后嫁为人妻用不着做这些，但是最起码也得学会吧？我看这次机会不错，淑儿你就试着照顾一下方泽司铎。” 伯淑整张俏脸涨得通红，嚷嚷道： “谁……谁说我不会的呀？做就做呗！我还不信我照顾不了人嘞。” 得咧~ 方泽能够猜到到时候的惨状。 洛嘉生是出了名的懒狗，再加上这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届时家务都得自己来做。 每天晚上，方泽都得帮忙洗洛嘉生的内衣和袜子。 方泽也是纳闷了。 这丫头真就一点也不避嫌吗？ 最初确实觉得挺兴奋的，可是时间一旦拖久了，方泽从中体会不到一丁点乐趣。 方泽小声嘀咕道：“你能把自己照顾好就谢天谢地了。” 伯凌耳朵尖得很。 一听这话笑得就特别放肆，只道：“小妹，你听听人家是怎么评价你的？试着学点做出改变吧。” 方泽担心再扯下去可能要出事，旋即转变话题道：“伯凌老兄，这次规模不算大。但是涉及的领域太过神秘，所以还是把人数控制下来为好，希望你能够谅解。” 当初议事大厅的老爷们有意让小镇全体青少年参与进来。 这个提案被方泽一口回绝。 伯凌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我也有所耳闻。不过老爷们也不生气，你瞧！他们不正在与你们钟塔的执事闲聊嚒？” “如此就好。” 这时候，伯达突然说道：“伯凌，我们也去找他们聊一聊吧。” “那小妹呢？” “自然是留在这里，陪着这位小司铎呀。” 仨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自助用餐厅快步迈去，随后与邢一荣等人畅聊起来。 这下可倒好。 这一家子又丢了一个女孩子给方泽。 如此一来，跟在方泽身后的女生数量已经达到三位。 但好在此时有王尧子爵出面解围道：“方泽小子，你怎么还不过来？” 他注意到那三位风格迥异的女生，接着又道：“现在可不是泡妞的好时机，等到演奏结束你们还能聊个够。” 方泽转身道：“新语，你跟着我。你们俩位随意吧。” 那俩丫头向来不是省油的灯。 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唯独虞新语跟着方泽来到舞台中央，默默注视着最后一轮乐器调试。 第一百六十三章 幽灵音乐节(一) 夜幕笼罩整片大陆。 原本寂静安分的灵魂们结伴而行。他们身体内散发着柔和的幽光，将整片夜空点缀得明亮通透。 绝大多数人都没见过这幅场面。 无一不在暗暗地惊叹中。 不知何时，洛嘉生突然出现在方泽身边，紧紧依偎着说道：“小时候，我见着过比这更璀璨绚丽的幽灵们。它们就像一条条小鱼儿，将整个天空装饰成一道银河。” 方泽对此感叹不已，道：“说实在的，我长这么大也没见过如此漂亮的夜景。” 他的前一世生活在蓝星球上。 由于工业化的进程，导致环境污染严重，再加之以夜间的光污染，这一系列导致方泽就没在城市里看到过银河。 这时候，虞新语也把脑袋靠了过来。 方泽叮嘱道：“新语，等会你见时机成熟就把池子底的尸体复活吧。” “大概是什么时候？” “呃~等我们第一首曲子结束的时候。” 虞新语挥舞着小手，道：“好嘞~我知道了。” 据老板娘所说，今晚到场的游客足足有三百多人，其中还不乏小镇上的贵胄名流。 方泽也粗略地数了一下。 城堡外的马车数量就过百辆，足以窥见这次派对的盛况。 “方泽，准备开始吧！~” 在山呼海啸一般的掌声中，王尧子爵和方泽携伴登场。人们注意到在舞台正中央，在钢琴旁的空凳上摆着一幅两米长的油画。 很少有人知道这是用来干什么的。 唯独几个关系亲密的才知道里面藏着王尧的挚友，阮子白的灵魂。 王尧今天特意换上燕尾服。 只是这几年他的身材发福得厉害，裤子扣有点扣不上，但好在这大半夜的没有人能够看得清。 方泽也难得一见穿上晚礼服。 原本英姿挺拔的他，一时间就变得更加迷人。 不仅仅是那些女生。 就连那些男生都忍不住对他动心。 王尧朝着方泽行了一个绅士礼，似乎在说：“请吧。”方泽也不客气地站在钢琴旁，取出调音完毕的小提琴。 第一首曲子，《女王赞歌》。 这首极富挑战性的钢琴独奏曲，在王尧子爵鬼斧神工的改造下，变成一首钢琴·小提琴合奏曲。 可不要以为变成合奏曲难题就降低了。 恰恰相反！ 王尧特意又往里混入许多复杂的旋律，即使是麻瓜也能听出这首曲的高深。 “快看！嘉生姐姐！幽灵们都来到舞台上了。” 一旁的虞新语激动道。 但是不用她的提醒，洛嘉生也注意到幽灵们停下漫无目的的飘荡，安静祥和地落在方泽与王尧周围。 “它们正绕着方泽哥哥转圈圈呢！” 音乐的感染力超乎人类想象。 几个简单的音符，就能演奏出一首扣人心弦的曲子。上至皇亲国戚，下至黎民百姓，都能领略音乐的魅力。 一曲终了。 洛嘉生道：“新语妹妹，该你登场了。” 虞新语点了点头。 她在方泽的目送下来到庭院的池子前面，开始默默吟唱咒语，不一会儿，池水开始沸腾，随后就有一个尸体爬上了岸。 有一就有二。 很快，密密麻麻的尸体爬上了岸。 他们的容貌看上去还挺年轻。 可实际上出生的年代都参差不齐。 最年轻的比方泽还要小一些，最大的甚至比邢一荣还要年纪大。 故此。 有些游客在它们中间找到了儿时的玩伴。 “这算得上是意外的收获嚒？” 方泽刚一分神，就被王尧狠狠地瞪了一眼，似乎在说：“麻烦认真拉琴！” 第二首曲子，《神圣伟大的安祯·联合统治王国》。 曲风比《女王赞歌》还要巍峨雄壮。 在这首曲子的陪伴下，游客们放下心中的芥蒂，与这群幽灵和尸体们欢聚一堂共起舞。 “这场面可壮阔呀！” 邢一荣难得一见地饮酒。在他身旁的是伯淑的父亲，伯达。 伯达也笑着道：“你敢相信？原本嗤之以鼻的幽灵居然和人类一起共存？这是闻所未闻的稀奇事。” 邢一荣转头看向舞台中央的方泽。 接着道：“你觉得方泽这小子如何？” 伯达毫不犹豫地竖起大拇指，道：“我看行！最初我家傻丫头死皮赖脸地找我配合演戏，当时我还不乐意呢！我伯达堂堂一个首席行政官，居然还要配合傻丫头？” “现在看起来，这小子确实有几分能耐。” “我喜欢！” “爹爹？你不去找找看吗？” 伯淑兴冲冲地来到伯淑和邢一荣身前，问道。 “找什么？” 伯达一脸问号。 “你不是说曾经有小伙伴失踪了嚒？也许就在其中呢！” 伯淑拖拽着自己老爸的手，硬生生地把他给拖走了。邢一荣对此只好无奈地笑了笑，旋即也快步跟了上去。 …… 方泽的耐力远逊色于王尧子爵。 俩首完整的曲子拉下来，方泽就有点吃不消了，然而这对于王尧而言不过是开胃小菜。 好在王尧早有准备。 他让方泽去陪自己的小女伴，伴曲的事情就交给他自己好了。 方泽不带犹豫地就离开了。 …… “咦？你怎么过来了？” 洛嘉生正在给虞新语喂奶油蛋糕，一见到方泽突然出现，小手不经意一抖，涂得虞新语满脸都是奶油。 方泽取出手帕主动擦干净，道：“两首曲子拉下来，我的脖子都要歪了。” 随后摸着肚子道：“我快饿扁了。你手里的蛋糕能给我吃嘛？” “喏~你拿去吧。” 并不是洛嘉生忽然变得大方，而是她吃的已经足够多了，也不差这一小块蛋糕。 “啊~张嘴！我来喂你吃吧。” “不了。” “我还是自己拿着吃顺手。” 洛嘉生好无表情地递到方泽的手中，接着问道：“你就这样放任糟老头一个人吗？” “这有什么不可吗？” 洛嘉生压低声线说道：“我担心那个灵魂会做出傻事。你瞧，这不已经开始了嚒？” 阮子白的灵魂离开那副油画。 围绕在王尧身旁，静静聆听这一首协奏曲。 方泽却道：“这是人家的觉悟。” “相信他是有着充分的考量，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第一百六十四章 幽灵音乐节(二) “这样岂不是就要没命了？” 洛嘉生曾经推算过。 如果阮子白藏在油画里最起码还能熬两年，可一旦离开这幅油画，也许一晚上就魂飞魄散了。 方泽再一次重复道：“这是他的觉悟。” “好死不如赖活着用在蔡云身上挺合适的，但是在阮子白身上就没那么恰当了。” “你这臭小子在胡说什么呢？” 蔡云就知道每逢方泽提起自己准没好词，这一次也一样，直接从冬木石里蹦出来踹方泽的脑袋。 只是幽灵是碰不到人类的，蔡云这一切都是无用功。 方泽严肃道：“如果不想吃教训的话，就安静在一旁待着。” 他的手里有圣光在闪烁，旋即吓得蔡云溜远了。 洛嘉生困惑道：“不懂！我还是不懂！连性命都没了，那还要其他有何用呢？” 方泽用手托着洛嘉生的腰。 轻轻一提，让她看得更加清楚。 “你看到了嚒？王尧和阮子白都多开心？即使是付上生命的代价也是值得的。” 倒是一旁的虞新语说道：“方泽哥哥，我赞同你的说法！当初我母亲就是为了跟着我爹爹，才背叛家族只身来到王国内陆的。” 洛嘉生嘟哝着嘴不再说些什么了。 方泽倒是饮一口水，重新回到舞台中央搭配王尧的钢琴曲。 …… 第三首曲子，《乡间圆舞曲》。 这是一首颇有地域特色的农村小调曲。曲风欢快、节奏紧凑、还给人一种朗朗上口的亲切感。 大多数小镇出身的少年或多或少都会哼唱几句。 用“家喻户晓”来形容也不为过。 此曲一经奏响，很快就引来众人的目光，随后这群游客跟着曲调开始轻声歌唱，不仅如此，甚至连空中飘荡的幽灵也参与其中，最后俨然演变成一曲大合唱。 少年们牵着少女的手在舞池起舞。 他们并不在乎牵着自己手的是人类还是尸体，只需尽情挥洒汗水就足矣。 “哇哦~！” “这真的是太疯狂了！” 洛嘉生引导着幽灵们在半空中盘旋，一旁的虞新语则是在控制尸体与人类跳舞。 一道绚丽的霓虹灯打亮了舞台。 数十名身材优美的舞者握住钢管尽情起舞。 一些上了年纪的男人，譬如邢一荣、伯达，碍于脸面只好在底下热情地鼓掌喝彩。 这是一场属于所有人的盛会。 …… “丫头，愿意来陪我跳一支舞吗？” 方泽腼腆道。 这可是方泽费了好大的劲，勉强克服了心理压力才说出这句话。 面对忽如其来的邀约。 洛嘉生的俏脸也微微泛红，颤颤巍巍地举起手，小声犯起了嘀咕道：“呆子，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女孩子的手又软又糯。 握在手心里就好像一块温润的暖玉。 “喂——” “你的步伐乱啦！” 这话吓得方泽一脚踩在洛嘉生的高跟鞋上。 “抱歉！抱歉！” 好在洛嘉生还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道：“之前没学过双人舞吧？” 这不是废话嘛！ 上辈子的方泽闷头苦学十余载，为得就是考上一所好学校，将来也能找到一份糊口的工作。 当然没有这闲工夫学这些。 “是啊——” 方泽老实答道。 洛嘉生痴痴一笑，道：“来，跟上我的脚步。” 速度不急不缓。 每次在方泽的步子将要乱的时候，她总是能恰到好处地扶稳方泽。渐渐的，他也适应了这种上层人士的交流方式。 俩人搂在一起不知跳了多久，终于在曲停时才悻悻罢手。 洛嘉生高傲地扬起头颅道：“你现在练得很不错了哟。” “丫头。” “你这些都是从哪学来的呀？” 方泽对她佩服极了。 谁知洛嘉生俏皮地竖起食指，抵在齿间道：“保密！” “方泽？！墨迹什么？赶紧来演奏最后一曲。” 方泽旋即松开洛嘉生的手。 朝着王尧喊道：“诶，我来了。” …… 王尧满打满算已经连续弹奏三个半小时了。 期间保持高强度、无差错，完美演绎每一首曲目，这对于一位上了年纪的糟老头而言，确实算得上是奇迹。 此时他不过停下来饮一口水，就马不停蹄地坐回钢琴椅上。 并且说道：“这是结束曲。我希望你能够集中精力，给今天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方泽看到阮子白的灵魂，已经虚弱到半透明。 “阮子白先生，这样没事吗？” 阮子白笑着摇了摇手，道：“我……我这不还好着呢！” 王尧白了他一眼，示意方泽不要多嘴。 “上台演奏吧！” “这首曲子就算是给我的挚友子白的践行曲。” 最后一首曲子，《夏日的幻想》。 作为王尧生平五十年以来，最得意的一首作曲。它以欢快优雅的曲风，跳脱的旋律闻名于世间。 这首曲子原本是为了阮子白准备的。 不过在一番机缘巧合之下，方泽顶替了阮子白的位置，而他则成为这首曲子的vip观众。 整首曲子长达惊人的十五分钟半。 没有足够的体力还完成不了这份壮举。 方泽演奏有点生疏，只能尽可能跟住王尧的步调，因此耗费的心力又增添了不少。 随着尾音响起。 晦暗的夜空似乎打开了一扇窗户。 方泽旋即朝着洛嘉生喊道：“丫头，就是现在！” 洛嘉生很是上道地跑到城堡废墟最高处。 高高扬起小手。 成百上千个幽灵在她身旁游荡。 “灵魂呐，聆听我的呼唤！” “我以月之女神的名义命令你们，离开这片土地，回到你们该去的地方！” 原本平静如常的幽灵开始一个个失声尖叫。 可是在一种无名的引力作用下，它们就像下进油锅里的虾，一股脑地全被吸进夜空中的这扇天窗里。 时间大约过去了半刻钟。 万籁寂静。 一切都趋于平静，仿佛这里又变成一处随处可见的废墟。 “呜呼~！” “吴魏老板的委托，完成！十万女王币就在向我招手！” “终于能摆脱贫困线咯！” 方泽兴奋地都想要原地乱蹦，不过碍于自己身处舞台中央就只好作罢。 第一百六十五章 打欠条 当人们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位披着长袍的少女早已消失不见了。 就像是做了一场梦。 梦醒时分，仿佛这一切都不复存在。 继续奏乐起舞，饮酒作乐，回归到之前的欢乐时光中。 “嘿嘿~” “我回来啦！” 洛嘉生把长袍披在方泽肩上，迈着轻快的步伐绕到他的跟前，那股高兴劲地就像愉悦犯似的。 她揉了揉扁平的小肚皮，嘟哝道：“本小姐饿啦！赶紧给我整些吃的。” 方泽道了一句“辛苦了”，接着就为她取来足量的烤羊肉腿。 “有喝的吗？” “喏~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方泽把自己喝过的奶茶递给她。 洛嘉生轻瞟了一眼，也没说什么就咕隆咕隆喝下去了。 一旁的虞新语兴奋道：“嘉生姐姐，刚才你真的好飒气呀！如果我是男生，都要被你迷得神魂颠倒啦！” “你也不差呀。” 洛嘉生趁机摸了摸虞新语的小脑袋，揉呀~揉呀~这令一旁的方泽很是羡慕。 “居然能分心控制三百多具尸体而不累，算得上是少见人才。” 此时灵魂们皆已升天，只剩下这群没有神智的尸体在陪着少年少女跳舞，乐趣减少了一半，但没完全减少。 洛嘉生朝着舞台中央努了努嘴，轻声道：“你就不去伴奏吗？” 方泽却道：“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我再去打搅岂不显得我很没有礼数？” “哟~哟~哟~” 洛嘉生忍不住调侃起来，道：“原来你还懂得什么叫礼数呀？” 方泽不解其中深意，只道：“今晚的活儿已经做完，接着我也能放松一会咯。” “小姐，能再陪我跳一支舞吗？” 洛嘉生拎起裙摆，柔声道：“这是我的荣幸。” …… 俩人在一起不知跳了多久，累了就躺下歇息，等到他们再次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洛嘉生坐在方泽的身上。 一边揉着发酸的肩膀，一边嘀咕道：“真是邪门。我居然也会犯迷糊睡着了。” 正想起身。 洛嘉生注意到虞新语躺在自己身旁，换句话说，她也躺在方泽的怀里。洛嘉生捏了捏她粉嫩的小鼻梁，坏笑道：“如果多一个妹妹能像你这么可爱，倒也不赖。” 虞新语噫呜地在梦里闹腾，把身下的方泽给折腾醒了。 他见着身上坐着两个女孩子，顿时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只道：“丫头，能从我身上起来吗？我……憋得慌。” “我偏不！我爱坐哪，就坐哪。管你什么事？” “那我可就要不客气咯。” 说时迟，那时快。 方泽伸手去掐洛嘉生的小蛮腰，逗得她咯咯笑个不停。 “我投降！我投降！别折腾我了！” “那就起来吧！” 洛嘉生满不情愿地从方泽身上爬起来。方泽也想照葫芦画瓢把虞新语整醒，却发现她睡得特别沉。 迫于无奈，他只好以公主抱的形式将虞新语搂在怀里。 好在她体重轻。 抱在怀里就像一只小猫咪似的。 邢一荣向他快步走来，道：“方泽，现场那么多尸体该怎么处置？” 由于虞新语累趴了，这群尸体也随之恢复了原样。 按照怀里这丫头的意愿。 她肯定想雇佣这群“工人”替自己干活的。可一旦把这想法告诉邢一荣等人，那怕不是当场就把棺材厂给封咯！ 因此，方泽只好道：“这丫头是开棺材厂的。如果可能的话，还请执事大人能够照顾一下她的生意。” 望着那么可爱的小女孩，即使是邢一荣也动了恻隐之心。 道：“这笔棺材钱就由我们钟塔出吧。” 方泽曾经算过一笔账。 一副棺材能赚50块女王币，三百副棺材就能赚一万五千块女王币。俩人再平摊一下，方泽也能拿到七千五百块女王币。 聊胜于无。 在谈妥这笔生意后，方泽抱着虞新语来到舞台前。 看到安静躺卧在钢琴前的王尧，方泽问道：“阮子白的灵魂消失了嚒？” 洛嘉生点了点头。 “我已经感受不到他的存在了。” 这时候，昏睡的游客都醒来了大半。 他们各个精神抖擞，就像是被注入了兴奋剂似的，兴致勃勃地去工厂上班。 伯达见状笑得合不拢嘴。 连连夸赞道：“这个方法可真是一绝！肉眼可见他们心里的压力纾解了大半！可惜这种盛况以后就没机会咯，要不然每个月整一次，何愁他们不好好工作，给我们赚钱？！” 奶嘴乐？ 倒也不差。 大家都明白翻盘无望，还不如每天乐呵呵地过日子。 爱丽丝舞娘团老板娘灿灿找上方泽，道：“小帅哥！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可靠。只可惜相聚总归短暂，再过几日我就要启程返回洛城。” “这是我的名信片。如果你来洛城的话，大可以来找我。” 说罢，灿灿就带着一行人离开这片城堡废墟。 …… 派对结束了。 方泽抱着沉睡的虞新语回到家中，这丫头显然是累坏了，需要长时间的休眠调整状态。 在叮嘱洛嘉生几句之后，他就急匆匆地驱车赶往吴魏的花园洋房。 此时的吴魏正坐在后花园里赏花呢。 “吴老板，您委托我的事情给您办妥了。” 方泽做梦都在想这十万女王币了。 吴魏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我已经从管家口中听说了这件事！” 他拄着拐杖站起来，道：“你做得确实很棒！不过有一件事令我不甚满意。那就是把我新家整得一塌糊涂。” 方泽的心咯噔一下。 “吴老板的意思是？” 吴魏笑着道：“年轻人请放心，我不会拖欠你的报酬。只是最近手头有些紧，资金有点周转不开。这十万女王币给你打欠条可好？” 方泽一听这话可就不乐意了。 直言道：“吴老板，这样做会不会太不人道了呀？” 吴魏继续说道：“可是我们又没签合同，我愿意预支付你十万女王币，已经是大恩赐了。” 上辈子在蓝星球上，方泽就吃过这种亏。 没想到转生到异世界也好不到哪里去。 正当方泽思考怎么办的时候，吴魏唰唰唰地写好一张支票交给方泽，道：“这是十万女王币的预支付凭据。有了它，你可以去洛城的银行提款。” “不过有一件事得提前告知你，我的账户里可不足十万女王币。” “换句话说，你是提不到这笔钱的。” 第一百六十六章 新的征途 “气死我嘞！” 方泽挥舞着拳头，重重地砸在沙发上，倒是把一旁的虞新语给吓得不轻。 “方泽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虞新语躲在洛嘉生怀里，轻声嘀咕道。 “那个该死的带资本家给我一张价值十万女王币的支票。” 方泽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 洛嘉生一听这话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道：“然后被坑得一分钱也要不到？” 一边说着话，一边还咯咯发笑中。 方泽严肃地说道：“这有什么好笑的？我赚的钱不就是你的钱吗？！这笔钱没了，你还高兴得出来？” “咳咳~！” 洛嘉生故作严肃地轻咳几声，接着说道：“听说那个老板的主要资本都在洛城对吧？” 方泽眉毛抖了又抖。 “咋滴？难不成你想对他下手不成？” 洛嘉生憋不住了，终于发出一阵阵的坏笑道：“是他自己撞到枪口上的，管我们什么事呢？” 方泽道：“别做得太过火哈！人家不过是拖欠薪水，别整出人命。” “放心啦！” “我心中自然有数！” 洛嘉生拍了拍微微隆起的胸脯，笑着回答道。 …… 在得知方泽要去洛城后，虞新语这丫头也嚷嚷着要一起去。 原本都要说服虞新语不要来凑热闹，可是一旁的洛嘉生横插一脚，逼得方泽不得不同意带上她。 如此一来。 方泽掰着手指头一计算，他去洛城需要照顾三个女孩子。 但好在虞新语不像洛嘉生与伯淑。 她既能照顾好自己，也能给方泽减轻生活上的压力。 在一切手续材料准备妥当后，一行四人即将要踏上前往洛城的旅程。 …… “司铎大人，我会想你的！” 孙幼萱眼圈红了一圈，脸上写满了不舍之情。 由于伯淑的外出参与阶级2的试炼，邢一荣的秘书一职空缺，需要她来顶替。原本想得美美的，趁机溜进马车内一起出发，却还是被邢一荣给无情地逮住了。 她将公文交给方泽，方泽转手又把公文交给伯淑。 方泽安慰道：“不过是试炼罢了。来回不超过一个月，最多也不过两个月，我们就会回来的。” 车厢里探出一个小脑袋，定睛一瞧，原来是伯淑。 她笑着道：“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呀。” 这丫头一想到可以远离父母，心中说不出有多么地高兴。 这时候，邢一荣也出现了。 他叮嘱道：“方泽，曹元司铎已经先行一步了。他不和你们同行，伯淑这姑娘就交给你照看了。” 邢一荣顿了一下，严肃道：“但是有一件事希望你能记住。伯家再怎么说也是咱们小镇的名望家族，未婚先孕的事情传出去可不好听。” 伯淑的脸蛋红得通透，一旁的方泽也尬住了。 “执事大人，这件事您尽管放心！我又不是泰迪，见着漂亮的女孩子就会发情。” 邢一荣点了点头，道：“如此就好！不过你的车夫呢？难不成你来赶路？” “啊？她很快就来了。” 方泽轻咳几声用以掩饰尴尬。 在众人注视下，一位身材高挑、穿着马术服的少女闪亮登场。她朝着邢一荣挥了挥手，笑着道：“你好，执事大人。” 没错！ 方泽此时雇佣的车夫正是陈友瑶。 邢一荣认得她，惊愕道：“怎么会是你？” 陈友瑶笑着说道：“我听说方泽弟弟要去一趟洛城，我恰好也要去洛城办事。一来二去，就顺道一起去咯~” “哈哈~” 邢一荣的笑声有些僵硬。 “既然如此，这一路上的安危就全靠你了。” 陈友瑶轻轻一跃跳上了马车，戴上宽沿大边帽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得出发了。” “一路走好！” …… 马车刚上路的时候，车厢里那几个丫头还挺来劲的，叽叽喳喳聊个不停。 不过一旦走深走远了，她们就病怏怏地提不起劲。 洛嘉生更是带头搂着虞新语睡觉。 另一侧的伯淑只好有样学样，跟洛嘉生一样侧着脑袋睡觉了。 此时马车上清醒的只剩下方泽与陈友瑶。 算上蔡云，那么就有三个。 陈友瑶倚着脑袋，一脸坏笑地问道：“小子，这车厢里坐着的三个妹子你最喜欢哪个？” 一上来就聊如此劲爆的话题，让方泽的小心脏险些爆棚。 只道：“陈姐，你在胡说些什么呢！” “嘻嘻~我还看不出来嘛？” “是那个娇小萝莉的小女孩？还是那个一脸书生气的丫头？还是那个气质、样貌连我都要嫉妒的少女？” 方泽尬笑三声，说道：“我们还是静下心来筹划一下如何营救赵宁吧。” “赵宁？！” 陈友瑶笑意渐浓。 “现在他都已经被关进洛城的监狱啦。” 方泽一脸懵逼地望着她，问道：“啥回事呀？不是说好了半路截击吗？” 陈友瑶双手一摊，道：“我们在议事大厅有内应，他们何尝不在我们保皇党内部有内应呢？事先消息败露，他们抢先一步将赵宁运走了。” “那你的意思是？” “只能先跟着你去洛城，随后再从长计议呗。” 陈友瑶舒展着胳膊。 那优雅的身姿简直比芭蕾舞者还要美上一筹，引得方泽总是不自在地偷瞄。 汗珠沿着脖颈往下淌。 顺其自然地留下了一条美丽的痕迹。 方泽想要上去舔干净，当然他也知道这个想法很变态，就只好故意闭上眼当作什么都没看到。 “陈姐，你是打算和我们住在一起吗？” 伯达的别墅带有三间卧室，如今捎上虞新语之后，方泽只有睡客厅的份儿。如果还要加上陈友瑶的话，那就更加拥挤了。 陈友瑶笑嘻嘻道：“我当然不用呀！我可以回家住。” “诶？” “原来陈姐就是洛城人啊？！” 陈友瑶转念又道：“当然，想和姐姐一起住也是没关系的哟。” 方泽连连摇手否认道：“一个女孩就够我折腾了，如果陈姐也要来，那就可以凑齐一桌麻将了。” “那行！如果在洛城遇到什么难事，大可以来找我。” 陈友瑶表现出难以描述的亲和力。 “虽然我们陈家算不上什么大氏族，但是摆平一些生活上的小事还是没问题的。” 第一百六十七章 装神弄鬼 “那就有劳陈姐了。” 方泽恭敬道。 …… 在经历长达十四小事的漫漫长途，马车终于抵达了洛城十公里外的驿站。 原本想着一口作气赶到洛城。 只是胯下这匹马撑不住了，不得不停下来稍作歇息。 方泽也知道马车上的四位少女都是一等一的美女，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尽量避免她们与外界接触。 毕竟这年头。 懂的都懂。 此时正值深夜，驿站里仅挑着一盏油灯。方泽独自一人走进屋内，轻叩前台柜道：“您好，有人在吗？” 好在没有让方泽等上太久，一位步履蹒跚的老者走了出来。 “请问几位？是来住店吗？”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方泽摇了摇头，道：“我想给我家的马匹买些粮草和水喝。” “不需要住店吗？” “大半夜的风大，露宿屋外小心招鬼。” 老者又一次劝说道。 方泽看了眼驿站内部的环境：随处可见的蟑螂、腐烂发臭的木质家具以及都快黑成木炭的抹布，旋即摇了摇头道：“抱歉，我想还是算了。” 这种鬼地方连他都看不入眼。 更不用说马车上这几位漂亮的女孩子了。 老者暗叹了一口气，随后还是乖乖地拎着一桶粮草递给方泽。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在最后警告道：“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到时候怨不得别人。” “什么神神叨叨的。” 方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道：“我不信这些牛鬼蛇神，跟我讲这些都没用的。” 当然了。 狠话归狠话，实际上他还是谨慎得很。 在老者回到驿站歇息后，方泽保持高度的警觉，无时无刻不注意着车厢外的动向。 陈友瑶道了一句“有事喊我”，随后就闷头呼呼大睡；洛嘉生更是过分，从一上马车就睡到现在没醒来过。好在还有虞新语作伴，不然这一夜就有点难熬了。 半小时过去了。 一个半小时过去了。 方泽也没见着老者口中所说的“鬼”。 正当他以为无事发生之时，马儿发出一声嘶鸣。方泽与虞新语旋即紧绷了神经，小心谨慎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他朝虞新语打起了手势，手势如是说道：你有看到什么人吗？ 虞新语摇了摇头。 方泽接着又道：你在车子里守着，我出去探一探究竟。 随后二话不说就翻出车窗。 握着手枪冲了出去。 马车外面的雾气极浓，用伸手不见五指形容也不过分，仅仅是一个回头，就有可能丢失目标，找寻不到马车的具体方位。 好在方泽也不是吃素的主儿。 嘴里轻轻念叨几句，另一只手上就蹿出一道璀璨且明亮的圣光。 这是一种极其危险的举动。 虽然能照亮周围，但也是暴露自己的位置。 可这恰巧也是方泽的目的之一。 “来吧~来吧~我倒是要看看是谁在暗地里装神弄鬼。” 突然。 他意识到了什么。 抬起手枪对准一团正在攒动的黑影就是一枪。 这一枪声惊动了马车内休整的四女，同时也惊动了驿站里的老头，不过最先传递来的，却是一个小男孩的惨叫声。 “啊~” 方泽快步冲了过去，见着一个男孩的胳膊中了枪，随后赶来的还有虞新语以及陈友瑶。 “就是你在装神弄鬼？” 迷雾很快散去。 方泽看清楚小男孩的长相：他的个子不高，身型也偏瘦削，乌黑的头发算不上茂密，很有长大就成秃顶的趋势。 陈友瑶倒是弯下腰把他抱起来，道：“别扯这么多，先包扎伤口再说。” 在方泽看来，这完全是他咎由自取。 但一码事归一码事。 既然没有对自己造成实质性损失，那么该帮衬的也要做到。 方泽道：“我家丫头是医生，叫她醒来帮忙吧。” “医生？！” 陈友瑶顾不得惊叹那女孩的职业，赶紧抱着小男孩来到马车旁，与此同时赶到的还有驿站的老板。 这位老大爷见着男孩胳膊中弹，脸色唰得一下变得惨白，嘴里不停念叨着方泽听不懂的方言。根据事后陈友瑶解释，大致意思为：我的傻瓜娃子哟！我都说了不要干这种蠢事，你非要这么做。 洛嘉生满不情愿地起床。 但当她听说方泽开枪击中了一个男孩，当即吓得蹦起来。 好在伤势不重，洛嘉生用【医生】的天赋取出子弹，同时又替他包扎了伤口。 “怎么回事？！” 洛嘉生难得一见地生闷气。 仿佛是在暗暗责怪方泽鲁莽的行为。 方泽顿时发现自己成了俩头不是人，只道：“这小子在外面装神弄鬼。” 随后扭头指着老头道：“说！是不是你指示这小孩这样做的？！为得就是骗旅客进屋居住，然后好给你们交钱？！” 老头被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耷拉着脑袋，就像一朵焉了的黄花菜。 方泽严肃道：“现在你的小孩的伤也给治好了。赶紧带着他，利索地滚回屋子里去吧！” 老头不敢反驳方泽。 背着小男孩，小步快跑地回到驿站里。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除了洛嘉生以外的三位女生，真的是睡意全无。她们大眼瞪小眼，干等着数小时后的日出。 可就在丫头们迷迷糊糊又要睡着的时候，意外再次发生了。 马车外传来呲啦咧嘴的声响。 这声音惊得马儿来回乱窜，得亏方泽一手拉住缰绳才免得马车被掀翻。 “难不成那老头贼心不死，又来给我整活了？” 方泽悄悄地掀开车帘。 居然看到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呲啦~！” 它朝着方泽扑了过来。 方泽也沉着冷静地向它开枪射击，“砰！”、“砰！”，两枪精准无误地击中怪物身体。 可是这只怪物依旧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 旋即与方泽扭打在了一起。 怪物一身的鬃毛刮得方泽生疼，但是方泽在力量上更胜一筹，愣是凭借硬实力将这只怪物骑在胯下。 这时候，陈友瑶带着众女挑着灯过来。 方泽也得益如此，借助微弱的煤油灯光看清怪物的真面目：一只比灰狼还要健壮的怪物。 第一百六十八章 带我一起走吧 “咿呀~！” “这是什么怪物呀！看起来怪可爱的。” 洛嘉生表现出匪夷所思的好奇心。 不顾方泽的警告，她用手背轻轻抚摸怪物的头顶那一撮鬃毛，可就在这一刻，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龇牙咧嘴的怪物安静下来。 它就像是一只大金毛，趴在地上任由洛嘉生拿捏。 方泽震惊道：“丫头？！你该不会还通灵吧？” 洛嘉生却笑着道：“我从小就和动植物有着很强的亲和力，无论是多凶猛的怪物都能轻易降服。” 可即便如此，方泽也是出于安全起见给这只怪物注入了一定剂量的镇定剂。 很快。 它就被迫闭上了眼睛。 …… 方泽与女孩们守着它一直到第二天天亮。 驿站老板正想出门收灯，却见着这样一只大家伙就趴在屋子外，当即吓得半条魂没了。 “啊？！救命呐！” 这个糟老头吓得摔了个踉跄，好在伤势不重，只是伤了脚踝。 不过他也很快镇定下来，道：“是4级野怪夜行兽？！” 方泽旋即道：“老头，你认得这玩意儿？！” 就连洛嘉生都不认识的东西，这个糟老头居然认得。 糟老头正想解释的时候，屋子里传来不小的动静。 原来是那小男孩正准备外出小解。 他见着这只大怪物，说不出得有多兴奋。只是转头看到面沉似水的方泽，整个人一下子就焉了。 “小子，给我过来！” 小男孩吓得不敢吱声，扭扭捏捏地走向方泽。 “你可认得这玩意儿？” 小男孩点了点头。 “张嘴说话！你又不是哑巴。” 方泽的威严尽显。 小男孩迫不得已才开口道：“这是我饲养的小可爱。” “你管这种叫小可爱？” 要不是方泽身体素质强得吓人，不然被这怪物一巴掌拍下去，今晚就又要参与到轮回中去了。 转头又看向糟老头，道：“你们就放纵这只怪物在夜里游荡，然后吓得顾客不得不入住你们的驿站？” 糟老头大喊一声冤枉，解释道： “这位小少爷，我确实不知道这只怪物的存在。如果我知道，也不会放任它不管的！” 方泽又看向小男孩，道： “那你来解释一下呗。” 小男孩颤颤巍巍道：“它是从怪物饲养场里逃出来的。当时我看它伤得厉害，就把它给收留了。” 这个异世界存在许多闻所未闻的怪物。 但是由于人类的大规模的捕捉，其中大多数族群数量锐减。 人类迫不得已开始人工养殖。 这也就很好解释了，为什么在户外很难遇到怪物。 方泽道：“接着你就收养它了？” 这只毛茸茸的怪物看上去食量就不少，一个年纪不过才十岁的小男孩养得起嚒？ 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方泽咄咄相逼道：“而且我也有理由怀疑，是不是有些不幸者惨遭它的爪牙之下。” 小男孩听到这里连连摇头，只道： “没有！这绝对没有！” “白天都是散养的。只有在晚上才会来找我玩，配合我来吓人。” 能把威胁人说得如此大义凛然。 方泽活了这二十多年也算是头一次见着了。 “你把它牵走吧！大概再过一会儿，它就能醒来了。” 眼看洛城就在前方，方泽可不想在最后关头惹上一屁股麻烦，能少惹点事就尽量少点。 然而小男孩却伸手拦住了他。 方泽问道：“咋滴？难不成你还想要赔偿？” 小男孩憋着一鼓劲，说道：“大哥哥，能带我去洛城吗？” “什么？！” 不仅仅是方泽，就连驿站的糟老头也对此诧异不已。糟老头上前扯着小男孩的衣袖，严肃道：“去这种地方做什么？那里的人比荒野的怪物更吓人！” “爷爷！就不能让我去一趟吗？” 小男孩双手合十。 “我保证去了就很快回来。” 方泽随口一问，道：“小子，为什么想着去洛城呢？” “因为那里是大城市！我听说在那儿，都能看到在空中悬浮的机械堡垒！” 小男孩情绪激动，不过很快就低沉下来。 “我爷爷说那里都是坏人，不许我去。可是这来往路过的商贩，我看他们都挺和蔼的呀。” 方泽又道：“我可以顺路捎你去，但是我可不保证你回来。” 小男孩笑着道：“这个没事！我总有办法回来的。” 这里距离洛城不过十公里的山路。 迈开脚走路的话，也不过半天光阴就能走到。 “老头，你觉得呢？” 方泽转身看向驿站的老板。 糟老头暗叹一声，只道：“你想去就去罢！记得早去早回。” “好嘞~！” 小男孩的喜悦劲吵醒了呼呼大睡的夜行兽。 它见到小男孩伤势痊愈高兴地打滚，可看到一旁的方泽又开始龇牙咧嘴。 方泽上前弹了它一个脑壳。 “一点实力都没，尽只会吓唬人。难怪被人当做宠物养。” 转身对着小男孩说道：“现在天气正好。赶紧上车吧！” 小男孩应了一声跳上了马车。 但是他注意到车厢里塞满了行李箱，又只好绕到前面的驾驶室坐着。 陈友瑶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道：“来，要不要坐姐姐腿上？” 方泽和小男孩齐刷刷地看向那双圆润的大腿，然后方泽就毫不留情地拦在小男孩跟前，道：“坐哥哥腿上！” 小男孩满不情愿地把视线从陈友瑶的腿上挪开。 把身子挪在方泽的腿上。 …… 马车继续向前驶。 十公里的山路转瞬之间就走完了。 方泽指着偌大的城墙，道：“小子，眼前就是你心心念念的洛城。” “真的吗？真的诶！” 小男孩趴在马背上，昂首眺望着这座巍峨的城市。 洛城是方圆数百里内的经济、文化中心，常驻人口超过百万，虽然远远比不上帝都，但也算得上一方大城市了。 方泽道：“我就把你带到城门口，接着如何就看你自己的造化咯。” 小男孩连声“谢谢”都没说。 急匆匆地翻下马车，一个踉跄就滚进草坪里不见了踪影。 方泽也懒得管他死活，只道：“丫头们，该起床啦！我们到洛城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号办公室 陈友瑶在伯淑的指引下，把马车赶到一处别墅大门口。方泽这才意识到有钱人口中的小别墅，和自己想象中的有多大的出入。 自带庭院不讲，开发商还赠送了一片淡水湖。时常有野鸭在湖水上歇息，偶尔用鸟喙啄湖里的鲢鱼。 与这些绿化面积相比。 那一栋孤零零的别墅竟然就显得有些多余了。 方泽推开房门，原以为还要去自购家具，没想到这里配套齐全，甚至连这些天的伙食都准备上了。 伯淑“哇”了一声。 冲进去抱着沙发上的毛绒玩偶，高兴地来回打滚道：“爹爹居然还真给我准备了这个！~” 方泽上前打量了一番，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只好问道：“这是啥呀？” “等身玩偶。” 伯淑把脑袋埋进玩偶的怀里，道：“我晚上睡觉需要抱着东西睡，不然我容易失眠。” 看到她脸上洋溢着的幸福，方泽觉得只有在小孩子身上见过。 那种离不开母亲的怀抱。 想要时刻依偎在长辈怀里长不大的孩子。 方泽道：“真好呐~以前我也有一个，不过只是一条棉絮填充的热带扁平鱼。” 伯淑笑着道：“咋滴？需要我也给你整一条鱼来吗？应该不难办。” 方泽白了她一眼，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这种东西。” “喂——？！” “照你这么说，那么我就成了小孩子咯？！” 方泽没有理会她的小脾气，开始利索地整理起这栋别墅。 地上两层，地下一层。 总计三个卧室、三个书房、两个客厅、一个厨房以及三个卫生间。 每间屋子看起来不大，但是打扫起来的压力实在是不小，尤其是一行人中只有方泽一个男人，更是把重担全压在他肩上了。 好在方泽心里早有准备。 闷着一股干劲才把整栋楼房打扫干净。 万幸洛嘉生没有在一旁看戏。 她用高超的厨艺烧了满满一桌的菜肴，只不过明眼人都知道，这顿饭还不够她和方泽二人填肚子。 方泽尽量少吃一些，把菜留给这几位女孩。 但当洛嘉生问及今天怎么吃这么少时，方泽在一旁打着哈哈道：“等会我还要去一趟【钟塔】，路上还能买食物填饥。” 转头看着伯淑，道：“你等会也要陪我一起去。” “诶？！” “我也要去嘛？！” 伯淑道：“赶了一天一夜的路。昨晚也没睡好，就不能晚点去嘛？” 一边说着话，一边可怜巴巴地眨着大眼睛。 “小姐~” “到那里用不着你说话，只需要登记一下即可。” “不嘛！不嘛！” “我累了，身上也黏糊糊的！我要泡澡，然后睡上一会再说。” 说着说着，伯淑居然当着方泽的面脱下了雪纺裙，露出雪白粉嫩的美人肩。 方泽急忙捂住眼，道：“就不懂得避嫌嘛？！” 伯淑俏皮笑道：“我在自己家里，想穿成什么样管得着嘛？！” 方泽对此颇为无语，只道：“赶紧去吧。洗完咱们就出发前往洛城的【钟塔】。” 伯淑扭了扭腰。 在众女孩们的嬉笑声中，抱着换洗用的内衣裙子关上了浴室的门。 …… 最终方泽还是败了。 他答应伯淑先睡一会儿再去洛城的【钟塔】。只是当他们来到钟塔之时，已经是深夜了。 伯淑换上一条白色连衣长裙。 “方泽小子，他们该不会下班了吧？” 伯淑探着脑袋好奇地问道。 方泽小声嘀咕道：“这不是废话嘛？你不看看现在都几点了。” 按理来讲，大城市的【钟塔】下班时间远远晚于小城镇，除去第一份工作整日干到天黑才收工，当前第二份司铎工作可以保证每顿晚饭都能回家吃上。 可即便是这样，此时已经是十一点多，在洛城【钟塔】工作人员几乎都休息了。 “那怎么办嘛？！我可不想明早再跑一趟。” 伯淑把手倚在背后，微微踮起脚尖，身子随着风轻轻摇摆，圆鼓鼓的脸蛋很是可爱。 方泽收回视线，只道：“难不成你想翻墙进去？关键你还穿着裙子。” 伯淑捂着下半身，佯怒道：“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嘛？！总不能明天再跑一趟吧？” 洛城的面积可不是边陲小镇所能比的。 单单从城东驾驶马车奔到城西，就要三个小时。换作是方泽也吃不消。 方泽来到门卫旁，问道：“兄弟，现在钟塔里还有人吗？” 门卫年纪不大。 估摸着也就二十出头的模样。 光秃秃的脑袋上已经没有一根头发。 他放下手中的书，谨慎打量着窗户外的方泽与伯淑，道：“你们俩干嘛？这里可不是旅馆，不接待你们住宿的。” 方泽说明来意，并且出示随身佩戴的证据。 门卫反复核实后说道：“负责接待的阿德执事应该下班回家了吧？如果你们不死心的话，就请进去试一试。” 接着唰唰写了一张小纸条递给方泽。 上面写着一行字：钟塔办公大楼601号办公室。 “谢谢。” 如果说小镇上的【钟塔】是一处藏在公园里的建筑的话，那么洛城的【钟塔】就像是一栋隐匿于森林里的世外桃源。 在门卫的引领下，他们才勉强不至于迷路，找到钟塔的办公大楼。 “喏~！” 门卫伸手指向高处。 “灯正亮着呢。你们赶紧去吧，免得惹得执事大人不高兴。” 说完这话，门卫就扭头离开。 方泽带着带着伯淑来到这栋办公楼内。 这栋楼已经有些年数了，不过钟塔舍得花钱保养，看上去就像新造似的。 方泽速度飞快。 一马当先地来到601号办公室前面。 正想着敲门之际，却听到屋里传来窸窣奇怪的声响。 “赶紧穿上裤子！屋外来人了！” “嗐！究竟是哪个不开眼的，大半夜也来？！” “……” 声音有男有女。 方泽凭借自己阅片无数的经验，轻而易举地判断出来屋子里在搞什么名堂。 他故意等了一会儿。 等慢得要死的伯淑爬上楼，一同敲响了房门。 “请问阿德执事在吗？” “……进来吧。” 第一百七十章 无可奉告 方泽应声推开房门。 方泽看到一位体面的中年男人正端坐在办公桌前，在他身旁还站着一位穿着碎花裙的年轻少女。男人的表情有些尴尬，女孩娇羞地别过了脸。 “你们是谁？” 阿德执事故作镇定道。 方泽自报家门道：“我们是来参加阶级2【司铎】试炼的门徒。” 正说着话，他就将一扎信交给那个少女。那个少女再把信转交给阿德执事。 阿德拆开来阅读一番，道：“这都大晚上还来？就不能等到明天早上嚒？” 方泽知道自己打搅了他们之间的好事。 只好道：“心里焦急。就顾不得那么多了，还请执事大人恕罪。” 阿德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 挥一挥手，对着那位少女说道：“小花呀~帮他们把手续流程办好。” 那女孩点了点头。 朝方泽与伯淑招了招手，道：“请我来吧。” 手续并不简单。因为他们有的只是邢一荣的一封信札，具体身份的核对还要查阅当地【钟塔】的资料。 一直忙活到半夜才把事情搞定。 “喏~把这两份文件拿稳了。” 小花如此说道。 “如果不出意外，试炼安排在半个月之后。届时一定要准时到场，如果迟到或者缺席，会连累你们自己所在的钟塔。” 方泽收下这两份文件，道了一声谢就火急火燎地离开了。 伯淑不解道：“方泽小子，怎么这么着急地走了？” 方泽敲了一下伯淑的小脑袋，只道：“你猜在我们进去之前，执事大人和他的秘书在干什么？” “什么呀？” 伯淑下意识望向那间灯火通明的屋子。 方泽哪里晓得这姑娘如此不上道，只好轻咳几声掩饰尴尬，道：“就是……你懂的。” 伯淑先是“诶”了一声，随后睁大了眼睛盯着方泽，张开嘴差点喊出声。 好在方泽及时用手堵住她的嘴巴。 作为代价，方泽手掌心里噙满了伯淑的口水。 “不要喊！记住吗？” 伯淑点了点头。 方泽这才松开捂住伯淑的手。 即使有了提醒，她还是一脸兴冲冲地说道：“真的吗？！这是真的吗？！我只有在文学创作中见过的剧情，真的能在现实世界中发生吗？！” 方泽也不清楚她这股高兴劲从哪来的。 指正道：“这事可一点儿也不好！你怎么知道他们就是两情相悦的呢？万一以权谋私呢？” 伯淑一下子就成了焉了霜打的茄子。 “哦~！” 满不情愿地接受方泽的批评。 可还没安静一会儿，又开始古灵精怪道：“方泽小子，你说办公室恋情难道不好嘛？” 方泽坚决拒绝道：“这当然不好！” “万一哪天闹矛盾分手了，低头不见抬头见，岂不是有多尴尬？！” “咦，好像是这么一个道理诶。” 虽说深更半夜，但是钟塔内部零星还能遇上几个活人。方泽没有选择与他们交流，并且也叮嘱伯淑说话时注意他们的动向。 俩人说着说着来到大门口。 先是向门卫道了一声谢，随后驾驶马车按原路返回位于湖心畔的别墅。 …… 第二天上午。 方泽和少女们睡得正香甜之际，屋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快开门！快开门！稽查队上门查案！” 睡在客厅的方泽第一个被吵醒。 他不情不愿地爬起来开门，见着的却是一大帮子荷枪实弹的士兵，为首的是一位表情严肃的士兵长。 这家伙一进屋子就用手铐铐住方泽的手臂。 方泽一脸懵逼地望着他，道：“这、这是几个意思啊？” 士兵长直言道：“你涉嫌谋害【钟塔】的阿德执事，被我们逮捕了！” 伸手一挥。 士兵们如鱼贯般涌入别墅里，把其余四位女孩带到跟前。 洛嘉生打着哈欠道：“这是几个意思啊？” “住嘴！” 士兵长严厉道，“不要以为依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能无视【议事大厅】的威严。” 洛嘉生白了他一眼，倚着沙发又睡着了。 士兵长见状也不好下手教训。 毕竟这丫头长得实在是太美了，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就破坏了这大自然的杰作。 只好转念道：“你们中间几个，谁是伯淑？！” 伯淑颤颤巍巍地举起手，道：“是我。” 士兵长大手一挥，道：“把她也给铐上！和这个男人一起带走。” 伯淑和方泽被迫面对面拷在一起。 胸贴着胸，脸贴着脸，局势瞬间微妙了起来。 “就不能换种姿势嘛？！” 伯淑俏脸涨得通红。 方泽也是吃了满嘴的头发，心中苦笑不已。 士兵长严肃道：“抱歉了！这是我们洛城稽查队的规矩，还请二位稍事忍耐。” 俩人羁押送上了马车。 一路狂奔来到洛城的议事大厅第二分部。 起初方泽与伯淑，就像一只螃蟹斜着走路，但是这样过于吃力，方泽索性伸手搂住伯淑的腰，抱起她往审讯室走去。 …… 审讯室四面墙壁刷得雪白。 头顶高悬的煤油灯照得整间屋子通透。 士兵长解开方泽与伯淑的镣铐，这才给他们大口喘气的机会。 然而没过多久。 他们又被迫坐在一张审讯椅上，双手双脚紧紧上了锁链。 方泽问道：“士兵长先生，请您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好吗？” 谁知士兵长白了他一眼。 只道是：无可奉告！ 接着士兵长就随着士兵离开这间审讯室，只留下方泽与伯淑独守空房。 伯淑的情绪有些不稳定。 不停地嘀咕道：“他们会不会把我们抓起来砍头哇？” 此时方泽也是一脸懵逼，只好安慰道：“放心吧！再怎么说也不会无缘无故拉出去枪毙的。” 一听到“枪毙”二字，伯淑忍不住开始小声啜泣。 “我、我还年轻！” “我连男朋友都没找过！我还不想死！” 就在伯淑嘤嘤哭泣的时候，审讯室的牢门再一次打开，然而出乎方泽意料的是，站在门口的竟然是数月不见的好基友，陈弘阳。 “哈哈哈！” “告解室的小子，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吧！” 陈弘阳叼着一根玫瑰花走了进来。 第一百七十一章 相反的结果 “来！这位小姐，这束花是我替这小子送你的。” 陈弘阳的把妹技术向来一流。 方泽吸引异性靠的是颜值和硬实力，陈弘阳把妹纯粹就是走技术流的。 伯淑望着手掌心里突然多出了一束玫瑰花，一脸懵逼地望着方泽和陈弘阳，轻声道：“这是什么意思呀？” 方泽注意到。 她的眼圈还有一圈红肿，只道：“这位先生是我的挚友。” “挚友？！哈哈，我喜欢这个称呼！” 陈弘阳坐在审讯桌上，随手掏出香烟塞进嘴里，正要当着方泽与伯淑的面点烟时，方泽却道：“陈队长，我说你还是注意点哈！隔壁还有一位女士，让一位女士吸二手烟可不是绅士的行为。” “也对！” 陈弘阳旋即把香烟放回盒子里，这才步入正题道：“长话短说。我也是没想到能见着你们，可惜这一次卷入麻烦事里，你们想脱身也没那么容易。” 方泽脑门一黑。 心想这算哪门子的长话短说？这不还是在陪自己打哑谜吗？ 谜语人，滚出去！ “到底出了什么事故？我听士兵长的话，是【钟塔】的阿德执事死了？” 陈弘阳地点了点头，道：“尸体是凌晨发现的，命是昨晚就没的。” “我们根据门卫的口供找到了你们。” 突然，这老小子不正经起来。 “如此说来，告解室的小子你又换了个老婆？” 他走到伯淑跟前仔细打量，盯得伯淑很不好意思，道：“虽然也是少见的美女，但是和当初那位还是差了点火候。” 陈弘阳口中所提正是洛嘉生。 这妮子真的是方泽迄今为止见着最漂亮的女孩子了。 有时候方泽也在怀疑。 无论是谁都觉得漂亮的女生真的存在吗？ 伯淑腹诽道：“我也没比她差多少吧？” 方泽伸手推开陈弘阳，道：“现在不是闲聊这件事的时候，赶紧和我讲一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名执事居然能够在钟塔内部遇刺。 一旦这件事情传出去，洛城的【钟塔】就要成为其余【钟塔】口中的笑柄。 陈弘阳定了定神，说道：“尸检报告出来了。阿德执事和他的秘书小花于第二天凌晨一点半身亡。” 昨天方泽离开钟塔的时候，他特意瞅了一眼钟楼的时钟。 十二点十七分。 按理来讲，这与阿德执事遇刺时间相差甚远，但是由于在他之后就再也没有拜访者，因此只好把矛头对准方泽这个倒霉蛋。 当然这个“倒霉蛋”是要加引号的。 毕竟他的属性是【强运】。 古话说得好，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这件事也许会给方泽带来很大的机遇。 “死因是什么？” “初步判断是胸口插了一刀。” 方泽惊愕道：“胸口划拉了一刀？！你确定？能够近身一位执事并且不引起注意，只有熟人作案这一种可能了。” 陈弘阳苦涩地点了点头。 方泽又道：“有嫌疑对象吗？” “已经把阿德的妻儿都羁押起来了。” “诶，原来他也有老婆的呀！” 伯淑一时嘴快说漏了嘴。 陈弘阳眼神变得格外犀利，问道：“小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赶紧捂住嘴，朝一旁的方泽挤兑了下眼睛。 方泽暗叹一口气，道：“昨晚我发现阿德执事和他的秘书，小花在办公室里偷情。” “当然了。” “他们知不知道我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还两说。” 陈弘阳听得脑袋都要炸了。 “你搁在这儿，陪我说绕口令呢！” 方泽为高估他的理解能力献上歉意，耐心且细微地解释道：“他们在偷情的时候，我恰好走到门口。我的动静引起阿德司铎的警觉，但是我故意顿了一下才敲门进屋。” “这样说，你懂了吗？” 陈弘阳打了个响指，大笑道：“这样说我就明白了！” 方泽旋即又问道：“司铎的秘书，小花呢？她是怎么死的？” 小花的身份极为普通。 出生在一个普通的中产阶级家庭。 家里除了她以外，还有六个孩子。小花排在第五。 早年跟随大哥来到钟塔实习，被阿德司铎一眼相中，小花正式成为他的私人秘书。 在阿德司铎死缠烂打般的追求下，小花迫不得已当上了他的情人。 如此一来二去几年时间过去了。 阿德司铎非但没有败露，反而玩得更嗨了。 其实大家伙心底门儿清，就是藏着掖着不肯当这第一个检举者。 陈弘阳翻开尸检报告，说道：“小花同样死于匕首。只不过这一次插中的是她的背部。” 方泽皱起了眉头。 一正一反。 微妙的差别却导向两个完全相反的结果。 “案发现场就在办公室里吗？” 陈弘阳点了点头，道：“不仅如此，房门还被反锁了。” 啊这~ 好家伙！ 敢情柯南也穿越来了？ 陈弘阳见方泽的脸色有点古怪，以为他也觉得眼前的问题特别棘手，赶紧说道：“请放心吧！这里可不是当初的小镇，有专门的侦探负责破案。” 说起【侦探】，方泽就想起家里蹲的洛嘉生丫头。 只是以这丫头的癖性。 怕是没有足够的酬金是请不动她出山的。 为数不多的线索，在方泽的脑袋里捣鼓了几圈，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负荷超载”！ “算了算了！赶紧放我们离开吧！” 方泽挠了挠头，一脸嫌弃道：“我还没睡醒呢！就被你们那群士兵给拽过来了。” 陈弘阳看着一旁的伯淑。 坏笑道：“昨晚折腾得太晚了？” “你丫的在胡说什么呢你！” 方泽真想跳起来狠狠地敲陈弘阳的脑袋。伯淑也羞得脸蛋通红，讪讪地垂下了头。 方泽见状更是苦恼，只道：“拜托！咱们昨晚应该没做什么吧？你用不着摆出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模样。” 伯淑挺直腰板，佯怒道：“这位先生，我请您纠正刚才的言行！向我与方泽先生道歉。” 陈弘阳先是愣了神，随后笑出了声。 “哈哈哈！” “告解室的小子，你的福气不错嘛！又找来一个脾气火爆的丫头当媳妇儿。” 第一百七十二章 侦探先生 只是话说到一半，审讯室的房门又一次被撞开。 这次进来的是两位穿着白色衬衫，外面套着一件暗黑色花马甲的中年男子。 一位戴着咖啡色猎鹿帽，另一位手持着拐杖。 从他们的打扮上就可以看出，这俩位定是陈弘阳口中所说的【侦探】。 “喔？陈队长，你居然也在这里？” 那位戴着猎鹿帽的侦探嗅了嗅鼻子，如是说道。 陈弘阳憨厚一笑，道：“侦探先生，这位少年和我一样从小镇出来的，同样也是我的挚友。他的癖性如何，我了解得一清二楚，绝对不会是犯事的主儿！” 听到陈弘阳正替自己辩解，方泽感觉心头暖暖的。 侦探先生不为所动，继续道：“少年，我叫朱津，是议事大厅第二分部的专职侦探。这位是我的搭档，同样也是【侦探】，名叫王韦。” 另一位向方泽脱帽致敬。 朱津把屁股挪到方泽跟前的办公桌上，双手交叉摆在胸前，目光炯炯地盯着方泽。 起初方泽不懂其意。 可忽然有种困意涌上心头，立马就醒悟过来。 这必定是阶级2【侦探】的某项天赋，用以催眠嫌疑犯，逼迫他吐出真言。 然而睡意一旦抵消。 想要再一次唤来就特别困难。 无论朱津如何使用暗示，方泽的意识依旧保持清醒。 到了最后，朱津无奈道：“小子，你是不是有种抵挡我催眠的本领？” 一旁的伯淑道：“侦探先生，会不会是您学艺不精呢？” 听到这话，朱津垮着一张批脸。 只道：“罢了！催眠不过是歪门邪道，想要办案还是一步一个脚印。” 他朝王韦勾了勾手指头，随后就接过那人递给他的纸和笔。 然后说道：“少年，我问你几个问题。” 方泽伸手一挥，道：“先生请便。” “首先第一个问题！” 朱津扭头看向另一侧的伯淑，笑着问道：“你俩的关系是什么？” 方泽一脸困惑地望着他。 接着道：“算是同事吧？” “同事……吧？！” 朱津故意把尾音拖得长长的，似乎是在质疑这句话内容的真实性。 方泽不给他好脸色看，只道：“爱信不信。” 朱津点了点头。 随后唰唰唰地往小簿子上做起了记录。 “第二个问题。” 朱津故意停顿了片刻，道：“昨晚你们在与阿德执事交谈过程中，有发现哪些异样的情况嘛？” “交谈过程中倒是没有……” 方泽下意识道。 朱津旋即抓住灵感，抢答道：“这话意思是其他过程中有问题？” 方泽微微一愣神。 不由感叹自己还是太年轻，一不留神就着了这种老江湖的道儿。 原本想先替阿德执事保守秘密。 如今不得不坦白道：“我撞见阿德执事与他的私人秘书小花偷情的瞬间。” 朱津瞳孔微缩。 又道：“你是亲眼看见的，还是听见的？” “呃~这有什么区别吗？” 方泽下意识问道。 朱津道：“这其中的名堂可大着呢！” 可能是嫌坐在办公桌上不舒服，他又换个姿势审问道：“如果只是听见，那就存在一定概率是故意捏造的。可即便是亲眼看见的，也不能百分百确定这是真实发生的。” 听到这话，方泽忍不住高看他一眼。 原以为是滥竽充数的孬货。 没想到肚子里还是有点墨水的。 方泽回答道：“听见的。” 朱津在小簿子上唰唰唰地记录下来，接着问道：“当时阿德执事脸色如何？精神是否饱满？” 对于这种细致入微的审问，方泽开始表现出不耐烦了。 迫于形势压力，只好道：“面色红润。精神有些亢奋，显然是意犹未尽的模样。” 突然。 朱津冷不丁地问道：“少年，这么说你很懂喔？” 紧接着又问了一句更荒唐的话。 “你还是处男吗？” 方泽脖子伸得长长的，真想把这个口无遮拦的家伙给一口活吞了。 难不成侦探都是这幅德行？！ 此时不仅仅是朱津，就连一旁的陈弘阳，甚至是伯淑也齐刷刷地盯着自己。 就差着把“我很好奇”写在脸上。 “我是——” 方泽可是硬着头皮才把这话说出口的。 几乎是一瞬间。 方泽就听到陈弘阳与伯淑肆无忌惮的笑声，屋子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喂喂？这又什么好笑的嘛？！” 要不是双手双脚都被捆住，方泽好想敲一敲这俩的脑袋。 其中笑得最甚的当属陈弘阳。 “告解室的小子，合着你的女伴换了一个又一个，到现在还是雏？” 他故意把声音压得很低，小声道：“难不成有什么难言之隐？” 方泽严肃道：“侦探先生，能请您把这烦人的家伙轰出去嚒？” 朱津朝着房门努了努嘴。 然后道：“陈队长，为了照顾我们少年的小情绪，还请你先出去一趟吧。” 陈弘阳只好离开。 这时候，屋子里可算恢复安静。 除了偶尔能听见一旁伯淑“嗤嗤”的偷笑声。 “最后一个问题。” 朱津绕着方泽踱步转圈圈，道：“以你的角度来下判断，凶手会是阿德执事的妻子嚒？” 方泽懵逼了。 这确定不是在钓鱼嚒？ 只好顺从本心，道：“我不知道。但是凭借我的直觉，我认为不是她。” 朱津盯着方泽看了好一会儿，最后挥了挥手说道：“少年，带着你的女伴回去吧。不过为了你们人身安全着想，这几天就让王韦跟着你们。” “二位，这段时间就互相体谅了。” 王韦再一次脱帽致意。 方泽尬笑道：“有侦探先生做保镖，相信这段时间能够安枕无忧了。” 这哪里是为了“人身安全”。 这分明就是为了限制方泽的“人身自由”。 如此一来。 方泽想要半夜外出逛一逛洛城也成了一桩难事。 朱津贴近王韦耳旁小声叮嘱几句，随后收起小簿子和墨水笔，急匆匆地离开当前所在的审讯室。 王韦解开俩人的锁链，道：“二位，马车已经替你们准备好了。” 离开议事大厅。 方泽与伯淑被迫乘上这辆黑色高级马车，而它则带着一行仨人返回湖畔别墅。 第一百七十三章 白费力气 “这是什么情况？” 洛嘉生紧紧贴着方泽的胸膛，小声询问道。 见到方泽完好无损地回来固然开心，但是看见门口晃悠悠地停着一辆黑色高级马车，丫头心里说不出有多别扭。 尤其是见着那位马夫的长相。 简直就是进化不完全的猿人似的，看多了容易半夜做噩梦。 方泽只道：“我的嫌疑没有完全洗清。他们决定派来一名阶级2【侦探】时刻监视我。” “阶级2？侦探？！监视你？！” 洛嘉生指了指方泽，又指了指那辆黑色高级马车。 握拳轻敲自己的小脑壳。 满脸嫌弃道：“诶呦~！麻烦死啦！” 方泽知道洛嘉生喜静，只道：“丫头你别着急！我有办法把他们给甩开的。” 洛嘉生把房门“砰”得一声重重地推开，道：“先进屋吃饭！吃完饭再想这些糟心事。” …… 今日晚餐。 洛嘉生特意准备了滨城风味的菜肴。 注重食材新鲜感、注重料理精致健康程度、注重摆盘视觉上的高级感。 方泽与洛嘉生面对面坐着，两侧分别坐着虞新语与伯淑。 晚餐刚一开动。 洛嘉生就闷头狂吃一阵，就像是小孩子之间在怄气，拼死命也要把别人的食物吃光。 好在另外那虞新语与伯淑向来吃得不多，方泽也很识相地尽量不和她抢。 洛嘉生一个人吃得挺欢的。 只是注意到仨人怪异的眼神，难为情道：“你们……倒是吃呀！” 方泽干笑道：“这顿晚餐做起来不容易吧？你辛苦，理所应当多吃点！” 这种傻里傻气的回答把她给逗乐了。 放下筷子，说道：“好啦！我也没有怪罪你们的意思。只要你们能够平平安安地回来，就比一切都强。” “只是一想到有人在屋外盯着就很难受。” 洛嘉生说出其余二位女孩子的心声。 伯淑一个劲地点头道：“方泽小子，要不我们想个办法把他给赶走？！” “我也正有此意！” 几人一拍即合，开始筹划赶人大计。 伯淑憋了一肚子坏水，最后挑了一个看上去不那么离谱的，说道：“方泽小子，要不试着你一个人单独在外面住？” 又道：“我可以给你安排住宅，保证你生活过得舒适。” 洛嘉生脑袋点得比公鸡啄米还要勤快，直言道：“这个主意很不错诶。” 方泽摇了摇头，道：“侦探先生监视的不仅是我一人，伯淑也必须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接着又加了一句，“如果我搬出去住的话，伯淑也要一起出去。” 伯淑一听这话可别提有多高兴。 嚷嚷道：“我觉得可行诶！咱们俩搬出去住！” 洛嘉生夹起一块玉子烧塞进伯淑嘴里，不由好气道：“不行！这种事肯定不行！”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这究竟会发生怎样的事情，想想都觉得恐怖！ 伯淑吧唧着嘴，问道：“那还能咋办呢？” 向来沉默寡言的虞新语，忽然开口道：“我倒是有一个主意，两位姐姐听一听是否可行。” 她用手遮着小嘴，狡黠的目光扫过在场仨人，这才说道：“我可以控制一个体型和方泽哥哥差不多的尸体，用它来迷惑屋外那个怪叔叔。” 这个主意好像不赖。 但是一旁的洛嘉生可急得直跳脚。 “你这小妮子在想啥呢？！搁一个尸体在家里来回走动，还想不想过日子了？” 虞新语咯咯笑着，继续道：“那就租一个屋子，再找一个与伯淑姐姐身材差不多的尸体。” “不行！不行！” 洛嘉生对此直摇头。 “可别把【侦探】当成傻子啊！即便是体型一样，可经不住凑近看啊！样貌完全不同，一眼就露馅了。” 伯淑忍不住打趣道：“嘉生姐姐，用你的斗篷不就行了？” 手里的筷子还在空中不停比划。 洛嘉生看着心烦。 一个眼疾手快，就把伯淑的筷子死死夹住。 “想想我的宝贝斗篷披过死人尸体，我就浑身不舒服！” 伯淑好气不气道：“那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不知从哪掏出来一柄手枪。 洛嘉生笑靥如花，道：“很简单呀~我平生最痛恨有人在背后监视我。只需一枪，真的只需要一枪！我就能彻底杜绝烦恼。” 丫头对自己的枪法很有自信。 区区一个阶级2【侦探】。 怕不是连怎么死都不知道哟！ 方泽顿时头大，连忙制止道：“丫头，可别！千万别这么做！到时候，事情就真大条了！” 伯淑以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在一旁加油打气道：“我倒是觉得这个方案可行诶！要不，咱们试试？” 哗啦啦~！ 各种枪械手雷如黄豆般倾泻在餐桌上。 方泽看懵了。 这丫头，随身藏了那么多武器？！ 洛嘉生挑了一把加消声器的手枪不停把玩，笑着道：“试试就逝逝~” 方泽急忙上前拦住：“丫头稍等！我自有妙计！” 洛嘉生眉毛轻轻一挑，道：“哦？那你倒是说说看呗。” 方泽清了清喉咙。 “我打算请陈队长帮忙。让他给我打掩护，假借老友聚会之名外出甩开侦探先生的监视。” 一时间。 餐桌上安静了下来。 方泽摸了摸脸，心想自己也没说错话啊，只好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你咋不早说嘞？” 洛嘉生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嘴里塞着天妇罗。 方泽险些噎住。 “还不是你们一个个都在抢着发言。” 伯淑道：“听你这话的意思，是我们的问题咯？” 有时候女生的脑回路，确实很难理解。 方泽决定偃旗息鼓，不再与她们废话了。 可就在这时。 屋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方泽推开门一看，屋外站着的竟然是【侦探】王韦。 “侦探先生，您怎么来了？” “我们可没讨论谋害你的事情。” 有些话只有当说出口，才意识到不该说的。 方泽旋即捂住嘴。 用厚实的膀臂挡住堆满军火的餐桌。 王韦意味深长地盯了一会儿，接着说道：“我这是来向你告别的。” “诶，这就走了？！” 方泽愣在原地。 王韦点了点头，说道：“凶手初步判断就是阿德执事的妻子。” 第一百七十四章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方泽颇为无语。 王韦说道：“朱探长在阿德执事的家中，搜查到大量高浓度毒药。根据事后调查，确认是阿德妻子买的。” 他拍了拍方泽的肩膀，说道：“少年，你的嫌疑已经洗清了。恢复自由了。” 说完这话，王韦转头就要离开。 方泽却一把拽住了他。 “侦探先生，能带我也一起去看看嚒？” 说实在的。 方泽凭借自己的第六感。 依旧认为阿德妻子应不该是凶手。 如此草率结案，很有可能酿成不必要的悲剧，使得真凶逍遥法外。 王韦道：“那就一起来吧。” …… 马车在大道上飞驰。 不一会儿，就抵达议事大厅第二分部。 俩人急匆匆地下了马车。 快步走进审讯室。 方泽注意到，此时屋子里正坐着一位风韵犹存的少妇。标准的瓜子脸、一对柳叶长眉、若隐若现的美妙长腿，简直是一杯珍藏多年的葡萄美酒。 很难想象。 家里摆着这样一位美人儿，阿德执事也要外出偷腥。难道就图小花年轻，就图一个新鲜劲嚒？ 可当方泽看到一旁。 陈弘阳正用着熟练的技巧取悦少妇时，方泽不由为之汗颜。 拜托！ 我的陈大队长！ 再怎么说人家也是命案的嫌疑犯，就不能收敛一点嘛？！ “哟，老弟你也来了呀~” 陈弘阳朝着方泽招了招手，然后又与少妇说道：“这位就是我口中所说的少年，怎么样？！模样够俊俏吧？！” 朱津推门而入。 见着陈弘阳的老毛病又犯了，只道：“我说陈队长，你就不能本分些嚒？” 陈弘阳非但不认错。 反而把胸膛挺得高高的，道：“与嫌疑犯拉拢感情，也是套口供的一项技巧。” “那你有问出什么名堂来？” 朱津拉开椅子，邀请方泽与他一同坐下。 “没有！” 陈弘阳简直把无赖演绎到了极致。 朱津阴沉着一张脸，伸手一挥说道：“你给我在一旁站着！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说话！” “是！” 陈弘阳乖巧地站在角落里，一动也不敢动。 朱津从兜里取出一瓶密封完整的药剂，摆在少妇面前问道：“说罢，这是你买的嘛？” 少妇木讷地点了点头。 接着又问道：“你清楚里面药剂的成分嚒？” 少妇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 朱津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道：“既然知道这是烈毒，那为什么还要买呢？难不成想要谋害某人吗？譬如，阿德执事？！” “我……我不是故意的……” 少妇的声音很好听。 就像三月上半旬刚解冻的山泉，泉水淙淙不绝于耳。 “那你买来为了什么？难不成为了毒老鼠？！” 朱津小心谨慎地拧开瓶盖。 一股强烈的恶臭味冲天而出，逼得方泽连连捂住口鼻。 朱津皮笑肉不笑道：“我想老鼠没有那么蠢，会吃下了这种毒的食物吧？” 少妇沉默了。 “还有这一些。” 朱津朝着窗口打了一个响指，不一会儿就有一个士兵捧着一个托盘走进屋。 方泽凑过脑袋打量着。 发现托盘里装满了各式各样的武器。 朱津道：“夫人，您总不会是枪械爱好者吧？私底下搜集了这么多热兵器。” 接二连三的摆出证据，让气氛跌破冰点。 所有的矛头都已经指明。 阿德执事的夫人有着很强烈的犯罪动机。 可就在这一刻，旁听者方泽开口道：“夫人，我也想问您一个问题，还请您如实回答。” 少妇点了点头。 方泽道：“夫人，您的属性是什么？” 少妇微微一愣，轻声道：“是【逆来顺受】。” 这是比【忍耐】、【包子】、【窝囊】，更加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存在。 不抓去为资本家服务可惜了！ 朱津道：“夫人，我们也不想冤枉一个好人。但请您也稍加努力，替自己辩解几句吧！” 见少妇一直保持沉默。 朱津只好吩咐士兵先带她下到监牢里。 随后转过身，对方泽说道：“少年，你比看上去更加聪明。” 方泽却道：“能让我与夫人单独相处一小会儿嚒？” “呃~这恐怕不行……” 朱津正想回绝方泽的请求时，角落里的陈弘阳终于憋不住了。 那大嗓门嗷嗷道：“当然可以！” 随后。 陈弘阳不顾朱津的反对，带着方泽一同乘坐上前往监狱的黑色高级马车。 …… 马车在街上驰骋。 方泽与少妇面对面坐着，身旁紧挨着陈弘阳。 少妇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拘束。 似乎不太习惯被别人这样注视着。 方泽说道：“陈队长，您能去前排和马夫一块坐着吗？” 陈弘阳挠了挠头，想不明白所以然。 只道：“你这臭小子心里装着什么坏主意？！” “陈队长，你还信不过我嘛？！” 方泽也是兵行险着。 陈弘阳凝视着方泽有一会儿，接着搂住他的肩膀嗤嗤发笑道：“信！我当然信得过！家里有那么漂亮的丫头都能忍着不动手，我才不信你会对一个少妇动手动脚的。” 方泽险些被气晕。 没想到自己“处男”的身份还派上了用场。 陈弘阳不再多说什么，撩起车帘与那位面相丑陋的车夫坐在一起。 此时车厢里仅剩下方泽与少妇二人。 气氛有些微妙。 但方泽还是尽快进入状态道：“夫人，能躺下来吗？” “你……想要干什么？” 话虽如此。 她还是照着方泽的吩咐躺在车厢内。 方泽用手合上她的双眼，轻轻念叨着几句咒语，很快就让少妇睡着了。 迷雾没有升起。 但方泽还是看到了少妇内心深处的意识。 …… 少妇原名泥湘君。 是一位普普通通的阶级1【门徒】。 早些年凭借样貌出众，外加性格好，被当时的阿德司铎看中，并娶进家门为妻。 婚后日子并没有众人想象中那么美好。 实际上。 泥湘君早就发现阿德有出轨的痕迹，但是碍于双方身份差距悬殊，尤其是当他成功晋升为【执事】后更是只好默默忍受。 然而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更不用说这样一个大活人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一个老好人 从一个对武器毒药一窍不通少女，一步步成为精通各种害人本领的云大师。 在这十多年间。 泥湘君愣是一次也没有下手。 除了胆怯之外，更重要的原因还是自身属性的束缚。 明知道自己丈夫出轨，可怎么也恨不起来。 案犯前一夜。 阿德执事连借口都懒得找，吃完妻子为他准备的晚餐之后，就返回钟塔“工作”。 这里“工作”二字自然要加上引号。 毕竟除了方泽这种二愣子，又有谁会在大晚上来钟塔办事呢？ 不过泥湘君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了。 那天晚上。 她和往常一样洗好餐具，同时替阿德执事准备好明天更换的衣裳，就上床歇息了。半夜偶有醒来，见着枕边人彻夜未归，自然也没有起疑心。 直到第二天清晨，朱探长敲响别墅的房门。 …… 画面黯淡。 方泽可以确信不是泥湘君所为。 但是这不能证明她的清白，需要确实有力的证据才能洗刷泥湘君的嫌疑。 这时候，车夫长吁一声，马儿停下奔跑的蹄子。 陈弘阳撩开车帘。 见到躺在长椅上的少妇，咽下口水说道：“臭小子，你好了没有？我们已经到监狱了。” 方泽点了点头，道：“夫人，醒来罢。” 泥湘君晃晃悠悠，站立不稳脚跟。 方泽主动上前扶住她的小手。 夫人的手软糯如玉，捏起来根本就摸不着骨头。 泥湘君非但不见外，反而满脸歉意道：“抱歉，我给你添麻烦了。” …… 洛城女子监狱。 上至审判官，下至狱警，都是由女性构成，尽可能保障女性嫌疑犯的隐私安全。 也正因为如此。 方泽和陈弘阳被堵在门口，只好目送着她一步步跨进监狱大门。 临行前，方泽严肃道：“陈队长，我可以向你打包票，这次杀人案绝对不是阿德夫人所为。” 陈弘阳用力地点了点头。 认同道：“夫人是一个老好人。我得行动起来，替她洗清冤屈。” 心中有大志。 但抵不过肚腹里没半点墨水。 问道：“臭小子，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方泽屏息凝神想了许久，叹气道：“我去问问我家丫头。” 最终。 方泽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榆木脑袋。 很多事情上转不过弯，只得向天生聪颖的洛嘉生求援。 …… “桀桀~！” “你还记得回来呀！” 此时洛嘉生正大口大口吃着脆皮坚果冰淇淋，一旁的虞新语和伯淑也吃得特别欢。 这几个丫头别提有多高兴了。 方泽暗自庆幸。 好在听了陈弘阳的建议，在回家途中买了三份冰淇淋当作小甜品。 借此浇灭了小女生心头的怨气。 “倒是你怎么来了？” 洛嘉生看着一旁的陈弘阳，很是嫌弃。 陈弘阳大声嚷嚷道：“啊喂？！你这话说得我可不爱听！” 他指了指桌上的冰淇淋，“这三份都是我买的！” “老贵嘞！” 伯淑笑着说道：“照你这么说，你还是大功臣咯？” 虞新语也在一旁吱吱笑着。 陈弘阳好气不气道：“既然吃了我的冰淇淋，那就应该替我们办些事。” “好啊你呀，居然还学会先免费后收费的习惯咯？” 洛嘉生吟吟笑道。 方泽旋即指向陈弘阳，道：“是他出的馊主意！我只是一个从犯。” “喂——？！” “你就这样把我给卖了？！” “嗷~好吧！这确实是我想出来的办法，但是除此之外咱俩也别无办法了。” 陈弘阳的态度发生一百八十度转变。 洛嘉生微微一笑，道：“看在冰淇淋的份上，我就不和你瞎计较了。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吧！” 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名为“智慧”的光芒。 方泽道：“还记得白天那一桩破事嚒？我已经探明阿德执事的妻子不是凶手，可是我又捉不住真凶。丫头，你能给我出出主意嚒？” 洛嘉生用食指抵在齿间，狡黠笑道：“可以是可以！但是你看我这……” 她摸了摸平坦的肚皮。 陈弘阳打趣道：“咋了这是？快要生了？” 嘴贱的下场就是被狠狠地揍了一顿。 洛嘉生追着陈弘阳满屋子跑，打得他鼻青脸肿不敢还口。 “我可以给你们解惑，不过前提是得再给我带一份脆皮坚果冰淇淋。呃~要芒果味的。” 方泽朝着陈弘阳使劲使眼色。 陈弘阳也不是呆子。 心领神会，道：“我这就去给小姐买！” “还有我~还有我呢！我也要！” 伯淑举起虞新语的小手说道。 方泽点了点头，道：“陈队长，咱们一人买一份吧~我给你钱。” 在这个异世界里。 一份最普通的冰淇淋售价就高达2块女王币，更不用说脆皮坚果冰淇淋，都是10块女王币起步。 好在方泽有点小钱，养得起这一窝女孩子。 陈弘阳带着钱离开了。 方泽道：“丫头，现在可以说了吧？” 洛嘉生示意自己肩膀有些酸，方泽不得不给她揉揉肩。 女孩子的身体果然不是男生所能媲美的。 那种柔韧劲—— 一个大男人就算是再怎么训练，也达不到洛嘉生一半的水准。 从最初的不情不愿，到后来的爱上捏丫头的肩膀，方泽完美诠释了“真香”二字。 洛嘉生被捏得舒舒服服。 倒是一旁的伯淑看得很是眼热，直言道：“方泽小子，平日里你们都是这样过日子的呀？” 她也想被方泽捏肩膀。 方泽却道：“当然不是啦！” 洛嘉生扬起脑袋，与方泽四目相对，道：“别扯这些有的没的，赶紧把你知道的情报告诉我吧。” “好嘞！” 方泽刚想松开双手，却被丫头又瞪了一眼，只好乖乖替她继续按摩。 “阿德执事是一位中年老男人。” “每天晚上都习惯在办公室里与自己秘书偷情。” “吔~！” 洛嘉生故作干呕，道：“好恶心一男的。” 方泽接着说道：“大家伙都对此心知肚明，就连他的妻子泥湘君也早就知道这件事。” 说到这里，方泽故意停顿一下。 见洛嘉生没有发表意见，就又继续往下讲。 第一百七十六章 无情的嘲讽 “阿德司铎和他的私人秘书，都是死于匕首之下。” “可是蹊跷的是，阿德司铎是前胸被插了一刀，而私人秘书小花是背后挨了一刀。按理来讲正面一击毙命一位执事，只有当熟人犯案的情况下才会发生……” 方泽正想继续往下讲，没想到被洛嘉生给喊停了。 理由也特别荒唐。 居然吩咐方泽不要掺和个人感情与判断。 方泽就成了一只被阉的公鸡，面无表情地继续陈述道：“阿德执事死在自己办公桌前，他的秘书小花死在自己的工位上。根据事后调查，可以确认办公室就是案发地点。” “目前已知情报就是这些。其他有什么想要了解的，尽管问我吧。” 情报少得可怜。 如果洛嘉生能够从这为数不多的情报中，甄别出事实真相的话，方泽就彻底心服啦。 小脑袋瓜子不停地转呀转。 洛嘉生二话不说捎起餐桌上的水果刀，就朝着方泽捅去。 好在方泽躲闪及时，使得流血的悲剧事件没有发生。 “喂喂喂？！” “丫头，你差点要了我命！” 虽然自己没有受伤，但这突如其来的袭击确实吓了方泽一大跳。 洛嘉生吧唧着嘴，嘀咕道：“试试才知道行不行嘛？！” 她将水果刀小心翼翼地放回餐桌。 转而道：“现在知道为什么我说不要轻易下判断了吧？” 她噗噗笑着。 “你这个呆瓜！哪有那么容易近身一位执事，即使是你也能躲过我的全力一击。” 方泽道：“如果我没有躲过会怎么样？” 洛嘉生指了指他的肚皮，笑道：“哗啦~拉出一道大口子。” 方泽被吓得头皮发麻。 “当然也不用担心啦~” 洛嘉生那张人畜无害的笑脸，差一点就成为方泽的心理阴影。 她接着道：“我会医治好你的伤口，尽管放心。” 这话一说出口。 不仅仅是方泽了，就连伯淑和虞新语都忍不住后退三步，下意识与这丫头拉开距离。 洛嘉生笑颜如花。 完全不把这当成一回事，又道：“你再给我好好描述一下阿德执事的身高、体型，以及他的私人秘书小花的身高、体型。” 捂着嘴略作停顿，“对了！把阿德执事妻子的身高、体型也要告诉我。” 方泽对此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碍于人家才是爹，只好一五一十道：“阿德执事身高估摸着一米七五，体型略微有些发福；秘书小花身高和伯淑差不多，体型比她稍微瘦一点。” 这时候，伯淑用胳膊肘撞了一下他。 “这样说，那就是你认为我胖咯？” 方泽心想自己也真是造孽！跌入女人窝里，一不留神就说错话。 好心好意安慰道：“胖了好看！瘦成排骨有什么好的？” 只有处男才会选择排骨少女。 老司机都爱有肉的。 洛嘉生白了他一眼，接着问道：“那么阿德执事的妻子呢？她是怎样一个人？” 方泽抿了抿嘴，直言不讳道：“身高介于你和伯淑中间。体态丰盈，举止优雅，是我喜欢的类型。” 原以为这丫头只是随口一问。 可当他听到洛嘉生接下来问的问题，一瞬间就明白其中的深意。 “受害者的伤口大概在多高的位置。” 方泽猛得一拍大腿。 对啊！ 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一茬呢？！ 既然是一击毙命，那么凶手必定会选择最稳妥的进攻角度。换句话说，在这一刻他将无处遁形。 方泽站起身比划道：“阿德司铎的伤口大概在这儿，秘书小花的伤口大概在这儿。” 用不着洛嘉生的提醒，在场众人就能看出其中的名堂。 一个女性是不可能把刀插在那么高的位置。 就算是洛嘉生也办不到。 “一眼真！” 洛嘉生笑着说道：“凶手必定是一个高个男性。” 踮起脚尖和方泽比划了一下，道：“估摸着比你还要高一些。” 方泽真想抱着洛嘉生猛得亲上几口，不过他也知道这属于流氓行为，就只好用拥抱来表现内心的喜悦。 可即便是这样。 洛嘉生也激动地小心肝都要蹿出来了。 “喂喂？！旁边还有人在看呢！” 她涨红着脸说道。 “真是人比人，要气死人！丫头，你的脑袋都是怎么长的？仅凭我的几句话就能推断出罪犯的性别与身高。” 没想到洛嘉生又一次打断方泽的发言，说道：“就这？就这以为是我的极限了？” 她扬起鬓角的秀发，笑道：“我还能帮你凭空推算出谁是凶手嘞。” 如此自信且阳光的少女，能有什么理由不喜欢呢？ 方泽谨慎道：“是……是谁呀？” “唔~~” “应该是一位同僚，而且是对半个月之后的试炼名单有异议的执事。” 方泽彻底懵逼了。 “丫头，你这是怎么推理出来的？” 洛嘉生的笑声不断，接着道：“有很多隐藏信息是你们一直没有察觉的。譬如阿德执事的身份，他当前担任的工作、职责，这些都有可能成为解开谜题的关键。” 她坐在扶椅上，轻轻扬起双脚说道：“试想一下，如果你手中有大权柄，你的同僚会不会对你心生嫉妒？进而下杀手呢？” 方泽对此产生异议。 “那有没有可能是其他地方上的执事，下手害了他呢？” 原以为提出一个不错的问题，没想到遭到洛嘉生无情的嘲讽。 “真是笨呐~！” 洛嘉生笑得更欢了。 “会有人能够绕过保安门卫，若无其事地走进阿德的办公室吗？” 这时候，陈弘阳带着五份冰淇淋回到屋子里。正想着询问进度如何的时候，方泽却直白地告诉他洛嘉生已经推理出结果了。 陈弘阳惊愕地望着方泽，问道：“已经知道谁是凶手了？” 洛嘉生浅浅一笑，道：“陈队长，我就问你在阿德执事的同僚中，有没有一个身材和你差不多的执事。” 虽然陈弘阳记忆力不太灵光，但是有时候还挺好用的。 陈弘阳猛得一拍大腿，道：“我记得有一个！他的名字叫……？！~诶嘿，忘了。” 方泽顾不得其他，拽着陈弘阳的胳膊就往屋外走，一边跑着一边说道：“别墨迹了，咱们赶紧去找朱探长。” 第一百七十七章 审问 陈弘阳望着餐桌上的冰淇淋，嚷嚷道：“喂喂？我一口都还没吃呢！我就想着回到屋子里吃。” 方泽却道：“丫头，我和陈队长的那俩份，你们仨平分吧。” 洛嘉生一想到能够多吃点，高兴地不得了。 她扬起小手，笑道：“你们尽管去吧。我能保证食物不会浪费的。” …… 方泽首先来到议事大厅第二分部。 在得知朱津侦探回家歇息后，二人又马不停蹄地赶往他所居住的宅院。 屋子并不大。 但胜在环境清幽和安保周全。 方泽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说服保安带着他俩一起来到朱探长所住的地方。 “叮铃铃~！” 方泽摁响了门铃。 不一会儿，朱津穿着睡袍打开了房门。 “少年，你怎么来了？” 随后又注意到一旁的陈弘阳，道：“我说陈队长，你就不知道现在几点钟了嚒？有什么事不能拖到明早解决吗？” 陈弘阳气得差点吐血。 “明明按响门铃的是这臭小子，怎么反倒说教我了？” 朱津懒得管他，专注与方泽说道：“少年，是有什么要紧事找我嚒？” 方泽道：“我们已经推测出凶手是谁了。” 朱津瞳孔微缩，把房门敞开道：“屋外人多眼杂，进屋细谈。” 方泽并不懂这话的意思。 但还是遵循他的吩咐走进屋子里，脱下长袍，与朱津面对面坐下。 朱津掏出小簿子和墨水笔，问道：“是谁？” 方泽将洛嘉生的推理过程，原原本本地转述给朱探长听。朱津听完只能大呼奇妙，激动道：“少年，哪天有空可否向她引见一下我？” 方泽道：“尽量吧。” 他很了解洛嘉生的脾气。 因此不敢在朱探长面前打包票，只能用这种模棱两可的话回答。 朱津揉了揉干涩的眼睛，道：“事不宜迟，赶紧出发。” 此时已是深夜三点半。 即使是以热闹着称的洛城，在这一刻也不得不表现出难得的寂静。 马车一路飞驰。 直奔洛城东南角的富人区。 朱津也是御马好手。 一边驱使着马车，一边说道：“我很认同那位素未谋面的少女的判断。不出意外的话，罪犯就是阿德执事的同僚，刘桐。” “这人隐藏得可太好了！” “我和他多次交流都没感觉到异样，要不是经你这一提醒，我都察觉不到其中不对劲的地方。” 马车有点颠簸，方泽手扶着马车问道：“我们这样声势浩大闯过去，会不会打草惊蛇啊？” 朱津笑着道：“这就永不找你担心了！” “我们只是例行盘查。如果这样子就心虚的话，那我可就要高兴坏了。” 方泽却隐隐感到一丝丝不安。 如果一个阶级3【执事】想要殊死反抗的话，造成的危害绝对不一般。朱探长如此托大的行为，很有可能要为此付出代价。 马车一个遛弯，拐进一片面积足足有两亩的庄园。抬头望去，就能看到一栋富有田园风格的洋楼。 仨人不约而同地给手枪上了子弹，压低脚步向屋子慢慢靠近。 这时候，朱津悄声道：“少年，你在外面候着。我和陈队长进屋盘查即可。” 方泽说道：“二位，小心行事。”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一不留神就要把命给交代了。 朱津点了点头，道：“其实你也用不着担心。我的增援部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相信再坚持半小时就来了。” “当前所需要做的就是稳住刘桐的情绪。” 方泽随口问道：“那为什么不在屋子外等着呢？” 朱津笑道：“他就是我网里的鱼，翻腾不了几下。我倒也可以趁此机会，把审问的工作先做起来。” 又道：“好了，不陪你闲聊了。我和陈队长要进去了。” …… 方泽在屋外看着朱津与陈弘阳敲响了房门，接着就有一个身穿睡裙的少妇下楼开了门，然后客厅的灯亮了，房门也随之关上了。 虽然朱津指示他不要进屋，但是也没说不允许贴在窗外偷听。 方泽悄悄摸近洋楼。 身型鬼魅地潜伏在窗边，偷听屋子里的对话。 刘桐是一个鬓角发白，但精神抖擞的中年男人。他吩咐妻子去厨房准备茶水，自己则亲自招待来访的朱津与陈弘阳。 “二位，这深夜造访会不会太突兀了些？” 刘桐一边打着哈欠，装出一副还没有睡醒的样子。 朱津笑道：“公务繁忙，还请刘桐执事配合。” 刘桐在钟塔算不上大领导，但是手下同样掌管着上百名门徒以及十余位司铎，在人们心中还是颇有威望的。 可即使这样，来到朱探长面前还是不得不服软。 毕竟这是少之又少的阶级2【侦探】，就连礼祭大人都要奉他们为坐上贵宾。 刘桐微微一笑，道：“二位，请问吧。” 朱津道：“案发当晚，刘桐执事在什么地方？” “我？我不就是在家里嚒？我的妻儿可以替我作证。” 刘桐对答如流。 这时候，少妇端着四杯红茶来到客厅，听着刘桐的话就笑着回答道：“我可以向你们作证，当晚丈夫确实在家里。” 朱津早就料到如此，接着道：“可我倒是听别人说，好像在哪见到过你？难不成是他看错了？” 刘桐的神经在一瞬间绷紧，可随后又松弛下来。 这看似不经意的小细节，自然是躲不开朱津的法眼，因此朱津可以更加肯定刘桐执事逃不脱干系。 “怎么可能？！这一定是看错了。” 刘桐端起茶杯呡了一口。 一旁的夫人也笑着附和道：“当晚丈夫就睡在我身边，那还有假？我说朱探长，你们实在是多虑了。可别一门心思盯着咱们家，反倒让罪犯逍遥法外。” 朱津道：“这就不用夫人担心了。根据判断，我们已经把阿德执事的妻子缉拿归案了。” 夫人轻轻一拍掌，道：“嗐，这也不能怪湘君。谁让阿德执事不做人，非得做这下下三滥的事情呢。” 朱津也学着刘桐的模样呡了一口茶。 接着才说道：“夫人倒是对这件事表现出来的关心，有些超乎常人呐~” 第一百七十八章 交给你了 一时间，客厅内静的可怕。屋子外的方泽连呼吸都屏住了，生怕一不留神就漏了陷。 最后还是由刘桐打破僵局说道：“毕竟是共事几十年的老同事了，心里对阿德执事之死自然是愤愤不平。” “噢，这样呐。” 朱津装模作样地往小簿子上涂涂画画。 然而这一刻，他又转念道：“刘桐执事，您家千金人呢？在楼上睡觉吗？” 刘桐道：“她确实在楼上睡觉。我们说话轻一点，免得把她吵醒。” …… 突然，方泽心神灵动。 他沿着洋楼外的下水管道爬了上去，凭借直觉翻窗进入一间卧室里。 这间卧室装扮得极具少女心。 方泽一眼就看中了躺在床上睡觉的小女孩。 走上前，轻轻摇了摇她的肩膀，然后“嗖”得一声钻进一旁的橱柜里躲着。 女孩起身揉了揉眼，见着屋外依旧是乌漆嘛黑就又躺了下来。 方泽故技重施。 再一次把她给吵醒了。 这下她才不情不愿地走下床，嚷嚷道：“爹爹、妈妈？我要上厕所。” 一边说着话，一边穿上拖鞋，踢踏、踢踏地往楼下走去。 …… 刘桐和他夫人见着女儿下楼了，那叫一个心急，急忙上前关怀道：“怎么了？是我们吵醒你了？” 小女孩揉了揉眼睛，摇着头说道：“好像是睡醒了。” 方泽在楼上听到这句话差点笑出声。但好在他们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小女孩身上，无暇分心去管楼上的方泽。 朱津暗暗叫好，张开双臂说道：“妮儿，来叔叔怀抱里来。” 刘桐却拦在前面说道：“这样不太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的？” 朱津道：“小姑娘都睡醒了。再强迫她睡觉，明天很有可能会失眠的。” 刘桐拗不过他，只道：“那就随你的意思吧。” 小女孩坐在朱津的腿上很是自在，轻轻荡起了双脚，玩得不亦乐乎。 朱津笑道：“妮儿，叔叔问你几个问题好不好？” 小女孩看了看朱津，又瞧了瞧身前的爸爸妈妈，摇了摇头说道：“不好！妈妈教过我，不要随便和陌生人搭话。” “那你瞧瞧这是什么？” 陈弘阳随手掏出一串珍珠项链。 这原本是打算送给小情人的，不过为了侦破案件，偶尔的破费也是应该的。 小女孩看到这串项链眼睛都亮了。 抱着它死死不肯松手，说道：“好呀！我最爱珍珠啦。” 陈弘阳朝朱津使了个眼色。 朱津旋即发难道：“妮儿，昨晚你在家好好睡觉对吧？” 小女孩用力地点了点头。 “是的！妈妈告诉我，如果我能乖乖睡觉，过年就带我去滨城旅游。” 朱津的眼神一下子就犀利起来了。 他抬头看向刘桐的夫人，道：“我说夫人，平白无故许下这份承诺，背后有什么含义呢？” 少妇不气反笑道：“这是我们自家的事情，由不得你来插嘴！” 朱津把小女孩放在沙发上。 猛得站起身，大声喝道：“事到如今还想要狡辩？！” 朱津和陈弘阳齐刷刷地掏出手枪，与之相对的是，刘桐和他的妻子面色阴沉地望着他俩。 “狡辩什么？难不成你们还想污蔑我不成？！” 刘桐如此说道。 他又补充了几句，道：“我是执事，是神职人员。你们议事大厅就算再僭越，也不能对我们动手。” 刘桐愣住了。 他把这茬事给忘了。 按理来讲，钟塔的神职人员都有着自己一套审判条例，世俗的法案在他们身上是无效的。 朱津绞尽脑汁，想到一条法案道：“但是我们可以限制你的人身自由24小时。这一点，还请你们能够配合。” 刘桐咬着牙，说道：“这点确实可以！但是我的你女儿呢？她总需要人来照顾吧？” 这时候，楼梯上传来脚步声。 方泽应声下楼，道：“这事就用不着执事大人操心了！令嫒我会替你照顾好的。” “你是谁？！” “你怎么在楼上了？” 双方异口同声地喊道，但是脸上的表情是截然不同。 方泽朝着朱津拱手致歉道：“抱歉了，侦探先生。我违背你的吩咐，擅自潜入洋楼里面。” 朱津结合小女孩突然睡醒，就明白是他在暗中相助，只道：“没事~没事~我还想向你道谢呢！没有你的帮助，案件就僵在这里了。” 此时，屋外呼啸而来的马车如鱼贯涌入。 下来一批又一批全副武装的士兵。 他们将刘桐的洋楼围得死死的，就连一只麻雀也飞不出去。 另一位侦探王韦走进屋，朝着朱津敬礼道：“探长，人都给你带来了。” 朱津伸手一挥，道：“执事先生，你想要体面，那咱们就按照体面的方式来。可如果你不想要体面，那么我们就帮你体面。” 刘桐眼看逃生无门，只道：“24小时！就只给那么24小时！如果24小时搜寻不出证据，我要你跪在钟塔门口向我认错。” 朱津笑道：“执事先生，我朱津成为【侦探】已经十多年了，在此期间办理的案子大大小小，总数也超过百件。” “哪些人有问题，哪些人是好人。我凭借直觉大都可以下判断。” 王韦正想着上来给刘桐和他妻子上手铐，方泽却拦住说：“先等一等。” 就在众人不解之际。 方泽用手托住小女孩的腰，把她扛在肩膀上，同时用手遮住她的眼睛后才说道：“带他们走吧。” 小女孩还没反应过来，她的父母就被士兵们带走了。 等到方泽收回手，她就抱着方泽的脑袋咿呀道：“诶，我的爸爸妈妈呢？” 方泽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倒是朱津说道：“你的爸爸妈妈涉嫌犯罪，被我们【议事大厅】逮捕了。” 方泽微微一愣神。 有必要和一个小女孩讲这么清楚嚒？ 然而回过头一想，在这种事情欺骗她也许一时是有好处，但从长远角度来看反倒是害了她。 倒不如从最开始就说清楚。 “这样呐~” 小女孩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嚷嚷着肚子饿想要整些吃的。 朱津拍了拍方泽的肩膀，说道：“既然你说要照顾她，那么就交给你来做吧。” 第一百七十九章 睡在这了 方泽牵着小女孩的手回到家中，恰巧撞上出来觅食的洛嘉生。 洛嘉生先是一愣神，随后尖叫起来，喊道：“啊啊啊？！你这个萝莉控！你这个变态！” 方泽急忙上前，用手堵住洛嘉生的嘴巴。 可是这丫头的力道也是出了名的大，仨俩下就方泽挣脱开来，拼了命似的朝着楼上嚷嚷着。 “快来看看呐~！” “方泽居然带了一个小女孩回家！” 虞新语睡得很沉，倒是伯淑抱着毛绒玩偶走下楼，眼神迷离问道：“出了什么事吗？” 接着就发现方泽身旁还站着一个小女孩，呀得一声叫出来。 方泽对此有些摸不着头脑，只道：“有什么问题嚒？我就喜欢年轻的女孩子。” “诶~我还以为你喜欢年上的大姐姐呢。” 洛嘉生的打趣总是恰到好处，随后一本正经地问道：“说罢！你又从哪里拐来的小女孩。” 方泽只好解释道：“她就是嫌疑犯的女儿。目前她的父母已经被暂时拘留了。” “嚯嚯~！” “原来是夫妻联手犯案呐~” “怪不得你们一时半会没看出问题。” 洛嘉生取出一扎鲜牛奶，再往里倒入半碗麦片递到小女孩手中，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笑着问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 “刘荧。” 挺接地气的一个名字。 洛嘉生上前挽住刘荧的肩膀，好让她能够趴在自己身上，轻柔抚慰着就像圣母一样。 “乖~” “这几天就先住在这里啦。” 方泽提出异议道：“她睡在哪里？” 这栋洋房就只有三间卧室。 可是全分给这三个丫头了，方泽只有睡在客厅的份儿了。 洛嘉生嘟着小嘴，道：“让她和我一起睡呗。” 方泽眼睛睁得大大的。 上下打量了一番，惊讶道：“还有这等好事？！” “那咋办？” “难不成和你这大男人睡在一起？” 洛嘉生护住刘荧，好像方泽会欺负她似的。 方泽严肃道：“这样也好。反正你睡得很沉，身旁再多一个人也不会被吵醒。” “等等——”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洛嘉生的眼神一下子尖锐起来。 她绕到方泽跟前，用鼻子嗅了又嗅，然后捂着胸道：“你丫的，该不会半夜潜入过我的卧室吧？” 方泽成了被踩着尾巴的猫，不停跳脚道：“这怎么可能呢！我怎么会是这种人呢？” 洛嘉生鼻息轻哼，道：“谅你也没这胆子。” 转身看向刘荧，态度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笑盈盈道：“小妹妹，陪姐姐去浴室洗澡好不好？把自己洗得香香的，咱们再上床睡觉。” 刘荧含糊其辞地点了点头，跟着洛嘉生离开客厅。 只是在离开之前。 洛嘉生又满是狐疑地扭头看向方泽，警告道：“不准进来偷看哦！” 方泽推着她走进浴室，嘴里还不停唠叨道：“去去去！我方泽堂堂一个正人君子，会做这种龌龊的事情嘛？！” 这话一说完，得到的只是洛嘉生无情的嘲弄。 “有色心没色胆的家伙。” …… 方泽灰头土脸地来到车厢里躺一会儿。 曾经他听说过一种说法：车子，才是男人灵魂的归宿。曾经以为是戏言，没想到这么快报应就上身了。 他把长袍盖在身上，躺在车厢里享受最后一份平静。 大约过去了半小时，屋子里传来伯淑的嚷嚷声。 “方泽？你人呢？嘉生姐叫你去买菜。记得多买些肉，还有牛奶和鸡蛋。” “得嘞~” 忙碌的一天又要开始了。 …… 在把这几个丫头伺候到位后，方泽才晃晃悠悠地来到议事大厅第二分部。 原本想问问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 没想到却见着士兵们，连同侦探先生躺在办公室里呼呼大睡。 他们可不是方泽这种铁人体质，一连三天三夜都不用休息。昨晚的突击逮捕把他们的精力消耗得够厉害了，如今小憩一会儿也合乎情理。 只是…… 留给他们搜寻证据的时间不多了。 从逮捕刘桐与他的妻子起，到目前为止已经过去了五个小时。 “难不成再去求助丫头吗？” 想到这里，方泽顿时感觉脸上无光，想着找一条地缝转进去。 也许是站在门口太久了，方泽的存在吵醒了在屋里打瞌睡的朱津探长。他朝方泽挥了挥手，示意去屋外私聊。 “少年，果然年轻就是好啊！熬了一整夜也不带困的，不像我……” 即使是来到烈阳底下，朱津依旧忍不住打起了哈欠。 方泽严肃道：“留给你们的时间不足二十小时，你们有信心找出证据吗？” 朱津双手一摊，无奈笑道：“我也没辙啊！总不能强迫士兵干活吧？他们一个两个都是爷儿，我能支配他们实属万幸了。” 这话说得确实不赖。 侦探们都是单打独斗的，这批士兵都是借着陈弘阳队长之名，才从议事大厅借来的。 因此朱津会对陈弘阳出格之举百般忍让。 方泽忽然笑道：“那咱们就亲自上场搜寻证据？” “你？” 朱津把尾音拉得长长的，然后拍了拍方泽的肩膀，说道：“少年，我很看好你。” 接着取出一块银色的令牌交给他。 “这是我的身份牌。拿着它可以自由出入洛城绝大多数地方。” 方泽接过令牌瞧了瞧。 这块长方形令牌正面刻着一位长相优雅的女神，两旁的橄榄枝上爬满了各式各样的昆虫鸟兽；背面则是朱津的姓名，以及颁布令牌的时间。 朱津见方泽看得那么入迷，笑道：“【侦探】远远比【司铎】稀有得多，甚至比阶级4【敲钟人】还要稀有。” “如果你天赋足够好，完全可以试着转职。从【教廷】一脉跳到我们【月之女神】一脉。” 方泽摇了摇头，婉拒道：“我知道这一脉背后需要付出的努力有多少，我脑子笨也静不下心来，不适合走这一条路。” 朱津也没强迫方泽，只是善意地叮嘱了几句。 “【教廷】这一脉看上去风光无限，其实背后究竟窝藏着怎样龌龊的交易，怕是只有【主教】这种等级才能够知道。” 第一百八十章 月之女神 “这话是什么意思？” 方泽微微一怔。 朱津四处张望一番，嘿嘿笑道：“表面上是女神的代言人，实际上不过是捞钱、捞权的手段罢了。”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朱津旋即闭上了嘴，竟对方泽致歉道：“抱歉，这些话不应该讲给你听的。” “侦探先生，请说吧。” 方泽好奇得很。 朱津取出一片口香糖递给方泽，同时也取出一片含在嘴里，止不住坏笑道：“你当真想要听？” 说实在的。 方泽和【教廷】的感情并不深厚。要不是有老司铎从孤儿院带他们出来，他也不会选择这一脉作为自己的起始点。 因此他也用不着处处维护【教廷】，眼睛里一丁点沙子都容不下。 “我也想着听一听。” 再三确认之下，朱津才开始说道：“也许你没有注意到，其实【教廷】一脉和我们【灵魂】一脉是相抵触的。” 这一点方泽早就认识到。 【教廷】的技能与天赋大都是毁灭弥留在人世间的灵魂，而【灵魂】这一脉则以沟通和交流为主。当初洛嘉生能够引导上千个幽灵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朱津接着道：“其实不仅如此。【灵魂】一脉已经有上百年没有阶级8的强者守卫了。” “当前阶级最高的就是女王陛下的【灵魂歌者】。” 大祭司表面上看起来与女王陛下关系融洽，背地里都巴不得对方死。 “这样呐~” 方泽对于高层的纠纷并不感兴趣。 朱津见他对此兴致缺缺，又爆出一个猛料来说道：“【教廷】口中所谓的女神，其实是不存在的。它不过是上层那些大人物，随口捏造出来糊弄百姓的。” 这话真的把方泽给惊到了。 “什么意思？合着女神是假的？！” “呃~话也不能这么说。”朱津纠正其中的错误，“事实上，这个世界确实存在高级生物。我们自然也可以称他们为神。” “举一个最简单例子，我们【灵魂】一脉信奉的月之女神是确实存在的。” 月之女神？ 方泽感觉好像在哪听到过，但是一时半会儿也记不起来。 “既然你说这‘月之女神’是存在的。那么她在哪里呢？” 朱津顿了顿，情绪变得有些激动。 “在月殒森林。” 方泽听这话直皱眉头。 这世界上还有这种地方吗？怎么在地图上就没找着过？ 方泽的表情和朱津想得如出一辙，朱津又道：“有一件事相信你不知道。我们的女王陛下，就是从月殒森林出来的。她可是长生种，受到月之女神的庇护。” 好家伙！ 这一大早就了解到那么多密辛，方泽感觉这一趟没白来。 突然，方泽记起当初在荒芜之地见着的精灵，就忍不住好奇心问道：“长生种就是精灵吗？” “精灵？什么是精灵？” 方泽进一步解释道：“就是那种身材高大，皮肤白皙，长着一对长耳朵的人型生灵。” 朱津摇了摇头。 “大概不是。我曾有幸见过一次女王陛下。她确实皮肤白皙，身材高挑，足足有一米八五。但是她没有长着长耳朵，与我们普通人类无异。” 方泽暗叹一口气，道：“这样呐~方泽受教了。” 朱津伸着懒腰，活动几下筋骨，笑道：“现在我的困意全无，一起行动干活吧。” …… 当前最紧要的事情就是搜集证据。 但好在朱津出击及时，趁着刘桐以及妻子不备就把他们逮捕看守。俩人乘坐黑色高级马车再次返回刘桐的洋楼，与门口的士兵短暂交涉后快步走了进去。 “探长上午好！” 一个身材挺拔的少年兵向朱津致敬。 朱津点了点头，问道：“这段时间内没有出什么茬子吧？” “报告探长！除了零星有几位居民上前探访，不过都被我们轰出去了，其余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朱津又问道：“钟塔有派人过来吗？” 少年兵敬了个礼，回答道：“礼祭大人派人来询问过情况，不过在得知刘桐是阿德执事案件的最大嫌疑犯，就灰溜溜地跑走了。” 这话一说，周围驻扎在洋楼的士兵纷纷笑出了声。 他们也爱看身份地位高的人吃瘪。 朱津接着道：“你们搜查屋子有发现任何异样吗？” 少年兵摇了摇头，说道：“干净得一批，一点可疑的迹象都没有发现。” 朱津挥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接着就带着方泽走进屋子。 房屋里空荡荡的。 朱津点亮客厅的煤油灯，双手叉腰道：“少年，你有什么主意吗？” 如果洛嘉生在场，方泽就可以全权委托她了。 “要不去他的办公室逛逛？” 方泽随口一提。 朱津听到这话不由皱紧了眉头，道：“我出入钟塔并不方便。或者说一进去就有人盯着我，想要行动很不自由。” “这话意思就是由我来呗。” 方泽倒也不在乎。 他才不怕得罪【教廷】这一方势力，只道：“我去搜寻吧。” 朱津喜笑颜开，道：“那就有劳你了。” 方泽为了掩人耳目，没有选择乘坐高级黑色马车赶到洛城的钟塔，反而随手租了一辆马车悠悠赶往。 朱津则以正式调查官的身份来到钟塔。 一人在明，一人在暗。 表面上是朱津在进行调查，实际上不过是在替方泽打掩护。 …… “哟，这不是那一夜的少年嚒？” 方泽定睛一瞧，咦？！这不正是前天晚上那个门卫嚒？ 方泽笑道：“怎么又是你嘞？” 门卫摸了摸有秃顶迹象的脑袋，憨厚笑道：“这不轮班吗？一天夜班，休一天，接着再上白班。” 这个制度和蓝星球上的倒班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都是压榨工人的好手段。 门卫见方泽为人挺和善的，忍不住攀谈了几句，道：“少年，你知道刘桐执事也被捉住了吗？” 方泽灵机一动，道：“我知道啊。” “太哈人了。” 别看门卫长得人高马大，现在却做出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实在是滑稽可笑。 方泽道：“那我也问一问你，当晚确实没有见到刘桐执事往返钟塔吗？” “当然没见着啊！人家可是有秘密通道出去的。” 第一百八十一章 秘密通道 门卫的话印证了方泽的猜想，方泽旋即追问道：“老兄，你知道秘密通道在哪吗？” 洛城的钟塔比较奇特。 它是建立在一座圆形的小岛上，小岛周围是一片湖。唯一与洛城相通的仅有当前方泽所站立的道路。 当然了，这条道路也是后来铺设的。 门卫把声音压得低低的，小声道：“相传在湖底有一条通道，是主教大人特意斥巨资建造的。” 方泽震惊了。 “居然有湖底隧道？！” 以这个世界上的科技水平真的能办到吗？ 门卫示意方泽嗓门太大了，捂住他的嘴巴说道：“我也只是听说啊！具体情况也只有上层那些大人物知道。” “那也就是没辙咯？” 方泽白高兴了一场。 门卫觉得自己脸上无光，便只好逞强道：“话倒也不能这么说。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本事，我和管出入的大爷混得很熟，说不定从他口中能淘到有用的情报。” “你现在走得开？” 方泽指的是当前保安岗里的门卫工作。这少年人兴冲冲地说道：“和真相比起来，挨一通骂算不得什么。” 在闲聊中得知，这少年原名沈晨。 出生背景和方泽差不多，同样是孤儿院出来的。但是天赋和运气可就没那么好了，没能通过门徒选举，目前只能当一名门卫混一混日子。 可即便如此，他混得也比普通人好上许多。 就在俩人相谈甚欢之际，有一个端着茶杯的老大爷忽然出现。他扯着烟嗓，嚷嚷道：“臭小子，不好好看守大门跑到这里干什么？” 这人就是沈晨口中所提管出入的大爷。 沈晨精通人情世故，上前给大爷点了一支烟，满脸赔笑道：“我这不新认识了个朋友，想着帮他一点忙。” 接着他又朝方泽招了招手，把方泽引见到老大爷跟前。 “老先生，您好。” 方泽的温润尔雅令老大爷耳目一新，更为关键的是那一身黑色长袍。 老大爷再熟悉不过了！ 这条黑色长袍只有司铎才有资格穿。 换而言之，眼前这位少年就是一位正儿八经的司铎。 “诶呦喂~” “原来是司铎大人光临寒舍，不知有何要事？” 老大爷反倒向着方泽作揖行礼了。 方泽连忙扶住他，道：“不必行此大礼，方某有些事情想着请教一下老先生。” 老大爷道：“咱们还是进屋谈吧。” 屋子面积不算大。 摆着一张茶几和几把藤椅，墙上还挂着一幅大祭司的油画。 老大爷给方泽泡了一壶绿茶，还在茶几上摆了自己舍不得吃的白糖糕点，好奇道：“不知司铎大人想要问些什么？” 茶水又苦又涩。 不过看在是老大爷的一份心意，捏着鼻子也要往肚子里咽。 方泽道：“我是为了阿德执事谋杀案来的。” 老大爷猛得一拍大腿，摆出一副唱戏的姿势说道：“这件事的名堂可就大了去嘞。据说是阿德执事的妻子联合外地来的匪徒，俩人谋害了阿德执事与他的秘书。” 方泽心想这事怎么越传越离谱了？ 一旁的沈晨纠正道：“现在进度更新啦！议会大厅的人把刘桐执事和他的妻子捉住了。” “这群该死的新兵蛋子！” 老大爷破口大骂，道：“做事不讲分寸，尽想着来欺负咱们。” 城市越大，【钟塔】和【议事大厅】之间的矛盾，就越加难以调和。 毕竟俩者之间的利益冲突越厉害。 沈晨在一旁添油加醋，道：“昨天司铎大人还被‘请’去议事大厅接受调查呢！” 老大爷气得鼻子都歪了，替方泽愤愤不平。 “真就骑脸输出咯？” 方泽看得出，老大爷对于【议事大厅】的态度很不友好，只道：“这次前来，我是想问一问咱们【钟塔】是否存在秘密通道？” 老大爷放声笑道：“这话可算是问对人了。当初破土动工，我也在场。” “在哪？” 方泽问道。 老大爷挠了挠脑袋，陷入沉思道：“事后被迫喝下某种药剂，事情都遗忘得差不多了。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当初为了挖这个隧道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这算是实话。 毕竟这个世界科技有限。 土木工程能力绝对比不了蓝星球，想要挖掘一条湖底隧道必定难上加难。 “具体位置您还记得嚒？很急很关键。” 方泽迫切道。 老大爷露出自信的笑容，指了指钟塔的后山，说道：“入口就在后山。如果你运气好的话就能够找着。” 一听到“运气好”三个字，方泽的底气就来了。 别的都不咋地，唯独这个运气是杠杠滴，只道：“多谢老先生了。不过除此之外，您还有了解到的情报吗？” 多一手准备总归没错。 老大爷眉头皱得紧紧的，憋着一口气不停搜刮脑袋里有用的消息，只是到最后也憋不出个所以然。 “要不去问问码头的老杜，也许他有不同的看法。” 方泽看向沈晨，问道：“这里还有摆渡吗？” 沈晨回答道：“当然有啦~不过每天下午六点半就结束了。” 方泽推搡着沈晨的肩膀，道：“赶紧带我过去。” …… “湖底隧道”过于科幻，渔船偷渡就现实了许多。方泽跟着沈晨一路北上，来到一间毛竹搭建起来的屋子面前。 “老杜？老杜你在吗？” 沈晨如此问道。 竹门打开，一个皮肤晒得黝黑的大叔出现了。他微微一愣神，接着用厚实的膀臂拍了拍沈晨的肩膀，说道：“臭小子，你怎么来这里了？” 随后注意到身旁的方泽，问道：“是要带这位小司铎出去吗？” 这些天出入的外地人不少。 再加上突发命案，更令钟塔成为了打卡圣地。司铎们想要掩人耳目，走水路出去也是情理之中。 沈晨却道：“方泽，有什么话尽管问吧。老杜的脾气可比刚才那糟老头好上不少。” 方泽也毫不客气，开篇就说：“前天刘桐或者他的妻子有找过你吗？” “前天没有。” “不过在这一周前，刘桐执事和他夫人破天荒地乘坐摆渡，在岛内打了个来回。” 第一百八十二章 红发少女 方泽来到两岸码头检查渔船。 他是看不出什么名堂，倒是老杜察觉到一些异样：有一艘濒临报废的渔船位置发生了变化。 接着在甲板的螺丝钉上找着一丝纤维棉。 很大概率是刘桐夫妇留下的，但这不过是些间接证据，是不足以证明他们是谋害阿德执事的凶手。 但也不能说完全没用，毕竟把沈晨这愣头青给彻底说服了。 沈晨愤愤不平道：“为什么要对阿德执事下手呢？” 方泽一边领着沈晨往回走，一边搬出洛嘉生给出的解释，回答道：“大概是名单上存有异议，才想着整这一出祸水东引的好戏。” 阿德执事的妻子有着充足的犯罪动机。 在家中也窝藏大量毒药，更为关键的是她的属性为【逆来顺受】，有很大概率成为替死鬼。 不知不觉之间，俩人抵达钟塔的办公大楼。 此时大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上前一询问才知道，原来是朱津带着专案组前来办案。 沈晨小声嘀咕道：“这些家伙狗仗人势，我们最讨厌见到他们了。” 方泽只是笑笑没有多说什么，反而道：“我想进去看看。如果你的门卫工作走不开的话，那还尽早回去吧。” 沈晨看向天空。 太阳已经跃至最高处，晒得他都快要脱层皮，只好说道：“那下次再来找您。” …… 方泽在送别沈晨离开之后，只身一人摸进办公大楼。 “诶呦，谁摸我的屁股？！” 一个尖锐的声音在方泽耳边响起，随后人群四散开来，仅剩下方泽一个人呆呆地杵在原地不动。 “诶？这是什么情况？” 突如其来的意外彻底打破了方泽的节奏。 一个身材火辣的少女，留着一头棕红色波浪卷发，上前一步死死攥住方泽的手臂，目光凶狠道：“臭小子，是你摸的？！” 方泽苦笑不已，连忙挥手否认道：“怎么可能会是我呢？” “承认就承认罢~又不是什么难为情的事。” 少女转过身背对着方泽。 她穿着牛仔热裤，底下衬着渔网袜，给人一种不良小太妹的错觉。 牛仔裤短得都快看见大腿根了，这种打扮也能在【钟塔】这种庄严神圣的地方出现吗？ 方泽才不是傻子。 他才不会傻乎乎地轻信少女的话，愣头愣脑地承认这件荒唐事，语气强硬道：“小姐，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当前我也没有自证的手段，你想怎么办直说罢！” 少女仰着脑袋打量一番，说道：“看在你长得帅的份上，我也就不难为你了。” “你只需要当着我爷爷面向我道歉，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方泽下意识问道：“你爷爷是谁？” 这话一说出口，全场爆发不小的轰动。从他们的表情来判断，眼前这少女身份绝对不简单。 “我爷爷是阶级5【礼祭】王孟然。” 每逢说起这事，少女心中总有一股难以名状的自豪感。 据方泽所知，洛城的钟塔仅有一位阶级6【主教】，除此之外还有五位【礼祭】。 他们分别管理着这片区域内钟塔大小事务。 如此看来。 这少女确实有几分自信的资本。 方泽却道：“我现在还有要紧事去做，可否通融一下？” 如果再拖下去，朱津很有可能要离开办公大楼，而他再也不能浑水摸鱼溜进刘桐的办公室。 “不成！” 少女毫不客气地打断道，拖着方泽上楼。 只是方泽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就摆脱少女的手，随后借着拥挤的人流消失不见了。 “刚才真是凶险呐！” 方泽不知在大楼里绕了多少圈，这才蹑手蹑脚地摸向六楼办公室。不过还未靠近，方泽就听到六楼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仔细一辨。 可以确认其中一方正是朱津与他的手下。 “凭什么要放你进来？刘桐执事的办公室里放着的，都是我们钟塔的保密文件。即使是你们的老爷来了，也不能进去。” “我这不是在为你们好？！如果刘桐真是杀人犯，你们还想着包庇就不怕今后再出事嘛？” 两个男人争锋相对，谁也不肯退让半步。 方泽探出脑袋瞧上一眼。 旋即又缩了回来。 偌大的第六层空旷无垠，唯有几个士兵与门徒在楼梯口对峙，除此之外就是两个在争吵的大男人了。 至于其余看戏的？ 他们都和方泽一样，龟缩在上下楼梯口凑着听热闹呢。 “抱歉，无可奉告。” 那位身穿执事长袍的中年男人寸步不让，死死堵在刘桐的办公室门口。 朱津严肃道：“就是死了心也要和我们对着干咯？” “没错！” “如果真的是刘桐犯的错，我们【钟塔】自然有一套专属的法案惩罚他的。用不着麻烦你们【议事大厅】。” 朱津气得脸色发青，只道：“你确定？” 那人面不改色道：“当然了。” 朱津大手一挥，朝着楼梯口的士兵喊道：“兄弟们，我们撤！” …… 朱津败兴而归。 他带着士兵们窝囊地离开钟塔，只不过他自己没有走远，反倒吩咐士兵们先回议事大厅等候下一道命令。 “少年，你终于来了。” 在看见方泽朝着自己走来，朱津紧绷的脸色这才有所缓和。 方泽摘下渔夫帽，道：“抱歉，突发意外。我是乘坐渔船出来的。” 这话还得从头说起。 当方泽打算离开钟塔之时，居然在钟塔大门口看见那个红发少女。不仅如此，少女身旁还站着一堆人，虎视眈眈的盯着出入的每一位行人。 少女是礼祭大人的孙女。 从小就是在钟塔里长大的，因此对钟塔每一位同龄人都了然于心。 方泽如此面生。 她可以肯定是从外地前来洛城钟塔办事的。 守株待兔成为她最佳手段。 但好在方泽有幸结识了摆渡的老杜，求他帮忙把自己载出了这座孤岛。 “如此一来，我才多耽搁了点时间。” 方泽对此番经历苦笑不已。 朱津听完方泽的讲述，忍不住哈哈大笑道：“你们年轻人还是活宝呀！不像我们中年人，满脑子都是彼此的算计。” 第一百八十三章 侦破 接着就轮到朱津讲述自己四处碰壁的遭遇。 “他们手中似乎已经拿到刘桐谋害阿德执事的证据，也许是为了维系【钟塔】的名声，他们不愿把证据交给我们，打算私下处刑刘桐。” 这事可以理解。 在蓝星球上就有一种说法“刑不上大夫”，如今为了维护【教廷】的威望，自然有权力选择处罚方式。 这才是刘桐有恃无恐的真正依仗。 方泽问道：“如果我们在24小时内找不出证据，最后会怎么样？” “刘桐和他夫人无罪释放，而为了结案，我们不得不拿阿德执事的妻子来顶包。” 朱津说得很清楚。 他俩都不愿见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方泽稍作迟疑，又道：“既然他们不让你进办公室，那是不是意味着屋子藏有某种作案工具？或者说是很难转移，才被迫出此下策？” 朱津点头称赞道：“少年，你的脑袋很灵光。我也认为如此。” “要不……半夜里试着潜进去？” 方泽问道。 朱津却对此提出异议，道：“如今必定是高规格把守，想要潜进去的难度绝非一般的高。” 如果方泽是【潜行者】或者是【尾随者】，甚至仅是【窃听者】，都比【门徒】潜入室内来的容易得多。朱津也是出于安全考量，才不让方泽冒险行事。 这一切似乎钻入死胡同了。 方泽灵光一闪，道：“要不我们赌一波大的？骗刘桐说是找到了证据，你看如何？！” “想法很美好，但实际操作起来可是困难重重。” 朱津不忍心打击方泽的热情，只好如此说道。 接着摆出论据，道：“我们红口白牙说是找到了证据，结果人家来一个反问证据是啥，我们吱吱呜呜答不上来，岂不是嗝屁了？” 朱津成了泄气的皮球，浑身打不起劲。 “现在，我们手上的牌都打光了。” 方泽打断道：“不，我们手里还有牌！” 故意顿了一小会儿，说道：“而且是一副王炸！” 朱津紧锁着眉头。 死活想不通方泽依仗的究竟是什么，只道：“是什么给你如此强大的信心？” 方泽嘴角微微扬起，笑道：“那自然是我家丫头。” 事到如今也没必要强撑着。 方泽终究是推理苦手，面对这种要动脑筋的事情总是差了点火候。 朱津眼睛一亮，道：“就是推理出刘桐才是真凶的那位女孩？！” “没错。” 说起这件事，方泽觉得自己脸上也沾光。 朱津拽着方泽的衣袖，急切道：“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呢？赶紧出发吧！” “且慢！” “我家丫头别的都不感冒，唯独在‘吃’上特别讲究。” “想要求她办事，还是给她整点美食吧。” …… 在之后的三小时内，方泽跟着朱津跑遍洛城各大美食店，采购了满满一辆马车的食物。 当然，这笔钱自然是由朱津垫付的。 对于一名阶级2【侦探】而言，数百女王币不过是洒洒水罢了。人家出诊走穴看病，一场就能收取上千女王币的报酬。 终于赶在日落之前，俩人才急匆匆地赶到家中。 “丫头，我回来啦！” 方泽一只手拎着烤鸡，另一只手拎着烤羊，身旁的朱津正捧着一锅剁椒鱼头。 然而刚一打开门，迎面就被小女孩撞了个满怀。 “诶呦呦~没事吧？” 小女孩笑得比花还要灿烂，完全就没把方泽放在心上，继续撒开欢了在客厅里狂奔。 这时候，方泽才看到在后头狂奔的蔡云。 说是狂奔倒也是抬举它了。 那闲庭漫步，简直比过马路的老奶奶还要过分，但是这也架不住它会飞啊！总是能抄近路去抓玩得正嗨的小女孩。 方泽算是看明白了。 他们是在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快来抓我呀~抓不到我吧？哈哈哈！” 小女孩边跑边笑，玩得不亦乐乎，倒是身后的蔡云兴致缺缺，佯装生气道：“来啦~来啦~抓住可就要被我打屁屁哦~” 一副消极怠工的模样。 洛嘉生赤着脚走下了楼梯，一脸惊讶地盯着方泽与身旁那个中年男人……手中的美食。 接着呀得叫了一声，快步朝着方泽飞奔而来。 “这些都是给我买的吗？！” 洛嘉生高兴地绕着方泽不停转圈圈，还不时俯下身，用力嗅了嗅酥脆的烤羊肉。 方泽笑道：“当然是给你准备的。” 一旁的朱津友善道：“小姐，马车里还有许多吃的。” 洛嘉生却道：“无事献殷勤。说罢，又有什么事想要有求于我。” 朱津朝方泽使了个眼色，示意让他来讲清楚。方泽也当仁不让地担起这项职责，说道：“丫头，我想要知道罪犯的行凶流程和手段。相信以你的脑袋一定能想明白。” “吔~！” 洛嘉生小声嘀咕道：“真就把我当成破案工具人了呗。” 不过转念又道：“但是看在这么多好吃的份上，我也就勉强答应你们出力了。” 方泽与朱津暗暗叫好。 以为自己可算是摸透了丫头的癖好，殊不知她不过是看在方泽的面子上才答应出力的。 洛嘉生盘膝坐在沙发上面。 两只不穿袜子的小脚丫子压在圆润的大腿底下，上半身轻轻摇晃，笑道：“说起来，其实我早就在推演行凶流程，只是一直没有确切答案。” “毕竟其中的变数太多，需要有足够的想象力才能排除一个个错误答案。” 她饮了一口奶茶，润了润喉咙说道：“尸检报告有出来了嚒？” 话题转变得有些突兀。 以至于方泽和朱津都跟不上节奏。 朱津道：“还得再等一会儿，小姐您也知道。这些天热得很，尸体腐烂得厉害，最终结果的准确度也不一定高。” 洛嘉生笑着摇了摇头。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阿德执事和他的秘书小花，事先就已经被下了迷药。” “什么？！” 这话彻底惊到方泽与朱津了。 朱津眉头锁得死死的，停下脚步道：“照你的话说，案发现场是事后布置的咯？为得就是营造出一副因感情纠纷而失手谋害的场景？” 第一百八十四章 漩涡之中 洛嘉生送一枚章鱼丸子塞进嘴里，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表情，看得方泽肚子也饿了。 “想要吃嘛？” 她插起一枚章鱼丸子，张着嘴啊了一声，然后塞进方泽嘴里。章鱼肉是如此得劲道，再配上沾满酱汁的鲣鱼片，简直是极品中的极品。 朱津倒也不着急。 等到洛嘉生把这碟章鱼丸子吃完，才开口问道：“小姐，您是依据什么菜得出这个结论的？” “你们都忽略了阶级3【执事】本身具备的实力。” 洛嘉生咕噜噜喝水漱口道。 调整坐姿，把腿盘在一起侧身坐着，道：“面对面，近距离掏出匕首刺杀。即使是要害中了一刀，难道就没一点反抗的力量嘛？” 她嘟着小嘴摆动着身子。 “也不动脑筋想一想，这可能嘛？就算是搞学术派出身的，难道连一点自卫能力都没有吗？” “最好的解释就是，在中刀之前意识已经昏迷了。” 朱津惊讶道：“小花也是如此吧？不然也找不出第二种理由了。” “嘟~！” “错啦！” 洛嘉生毫不留情面地纠正道：“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他们的目标仅是阿德执事一人。秘书小花是躺枪的倒霉蛋。” “何以见得？” 朱津潜心请教道。 “一个是正面挨了一刀，另一位是背面挨了一刀。而且俩人倒地的位置并不一致，颇有逃命未遂的味道。” 洛嘉生如是说道。 朱津恍然大悟，忍不住拍掌称赞道：“精彩！精彩的推理！仅仅从我们的只言片语之中，就能还原整个案发经过，简直只能用天才二字来形容了。” 洛嘉生对此不以为意，笑道：“你们办案过分相信证据，不用脑子推理。容易钻进死胡同里出不来。” 朱津在心里默推了一遍，嘴角笑意渐浓，道：“除此之外应该没有更好的解释了。” 可高兴劲没持续多久，朱津的脸又拧巴成了一团。 “小姐，您能推出是什么迷药吗？” 这才是关键的一步棋。 唯有如此才能彻底击垮李桐的斗志，撬开他的嘴，才能让他主动认罪。 洛嘉生嘀咕道：“我又不是草药学大师，哪里了解得那么清楚呀！” 朱津知道自己有些为难人了。 只好尬笑道：“应该就在刘桐的办公室里，不过我们进不去。” “等等，你是说不让你们进办公室？” 洛嘉生眼神尖锐地盯着朱津。 朱津长叹道：“是啊~如果里面就有定罪的证据，不过此时捏在钟塔的人手中。他们想要以此来私下定刘桐的罪。” 洛嘉生扭头看向方泽，道：“当初你们半夜出动逮捕刘桐，他应该没机会通知内应吧？” 方泽点了点头。 接着看到洛嘉生扬起自信的笑容，就道：“丫头，你是猜到了吗？” 洛嘉生笑道：“请问，有什么东西是可以摆在办公室里，同样也不会引起怀疑的。” 这话一下子就把方泽给整明白了。 “是盆栽！” 方泽脱口而出道。 “你这小脑袋瓜终于开窍了呀。” 洛嘉生笑意渐浓。 有些人就爱捣鼓稀奇古怪的绿色植物，因此孙幼萱老爹的生意能做的如此红火。 方泽道：“难道他在办公室也种植月亮花？” 方泽见识浅薄。 只认识这一种强致眠性的花朵。 洛嘉生卷起一旁的报纸，轻轻地敲了一下方泽的脑袋道：“月亮花种植条件如此苛刻，你觉得有可能吗？” 当初孙幼萱老爹告诫方泽。 月亮花喜阴，需要栽种在见不着阳光地方，同时又需要晚上月亮的曝晒，是一种难伺候的名贵花种。 除了专门的花匠，以及洛嘉生这种博学少女之外，很少有人能够养好。 方泽道：“那会是什么呢？” “傻呀！” 洛嘉生又敲了一下方泽的脑袋，“何必搞得那么清楚，说不定连刘桐自己也不识货。” 朱津道：“总要整出一点证据来吧？” 顿了一下，又道：“总不能拿出一袋洗衣粉，就说是炸药吧。” 方泽举手示意，“我这倒是有月亮花的花粉。如果有必要可以拿出来唬一唬他。” 随手掏出一个小木盒。 打开木匣子。 里面装满了具有强致眠性的月亮花花粉。 洛嘉生俏脸渐寒，道：“你出门还带着这种东西？！” 方泽惊出一身冷汗，赶紧向她做起解释道：“当然不会随便乱用，只是以防万一嘛！” 洛嘉生轻哼道：“也罢。反正我也管不着你，你自己收敛点就行了。” 方泽尬住了。 他顿时从三好男人，形象跌落成为人见人嫌的电车痴汉。 朱津道：“事不宜迟，赶紧出发去和刘桐对峙吧。” 屋外天色渐深。 在楼上睡午觉的丫头们也一个接一个的起床了。她们见着满满一桌子的美食，一窝蜂地涌上去。 方泽随手拿了两块黑麦面包，跟着朱津急匆匆地上路了。 …… 议事大厅第二分部。 刘桐静静地坐在审讯室内，目光寡淡道：“再熬八个小时，你们就得无罪释放我，并且要在钟塔大门前向我磕头认错。” 陈弘阳脾气爆得很，直言道：“就算放了你，你也没有好果子吃！” 刘桐畅笑一声，道：“难不成你们还在奢求【教廷】会从严处罚我嚒？” 朱津与方泽隐隐不发作。 先派出陈弘阳与刘桐执事耍耍。 刘桐笑得更猖狂了，道：“不仅性命能够保住，甚至连工作都能保住。” 方泽忽然意识到，该不成刘桐执事是受人指使的？ 如此一来。 他只不是弃车保帅中一只小小的车而已。 难怪钟塔里的执事彼此相护，原来还有这样一层更深的含义。 方泽能猜到，朱津同样也能猜到。 俩人都意识到自己可能一不留神卷入一场大漩涡之中。 “怎么办？” 方泽朝朱津打起了手语。 朱津压了压手，道：“计划照常进行。” 刘桐朝方泽与朱津招了招手，笑道：“二位？就别偷偷摸摸打手语了，有什么证据尽管摆出来吧。” 事到如今只好放手一搏。 朱津向前迈出一步，严肃道：“刘桐执事，你看看这是什么？” 第一百八十五章 干净利落 荧白色的粉末一晃而过，朱津旋即收入怀中。 刘桐脑袋嗡得发出一声巨响，激动道：“你们是从哪里搞来的？” 朱津却表现得异常的淡定。 背着手，踱步朝着刘桐慢慢走去，不急不缓道：“还能从哪里搞来？除了你的办公室，这附近还有谁会种植这种花卉呢？” 刘桐瞳孔微缩，佯装平静道：“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朱津搬了一张椅子坐下。 “你就是用这东西将阿德执事迷晕，再用匕首一刀捅进他的胸膛里的。刘桐执事，我说的对不对呀？” 刘桐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扭过头不愿直视一米开外的朱津，硬着颈项说道：“抱歉，这事真的与我无关。” 朱津并不着急。 他决定一步步瓦解刘桐的斗志。 俯身向前，强迫他看向自己，又道：“原本大功告成，却没想到跑进来一只搅局的小老鼠。万般无奈之下，你们只好出此下策，不得不选择杀人灭口。这话，可否说错？” 刘桐闭上眼装聋卖傻。 “直视我，崽种！” 朱津用力猛锤桌子，惊得刘桐睁开了眼。 刘桐愤怒道：“你就不觉得自己做得太过火了？这种事情明明用不着你们出马，非得想着办法来强出头？！” 即使手上脚上都上了镣铐，刘桐给人的气势依旧不落分毫。 他本身就长得人高马大。 如今一发怒，竟然把身前的朱津给震住了。 刘桐捏了捏鼻梁，道：“也别等这该死的24小时了，赶紧放了我和我的妻子。反正你们又拿我无可奈何，倒不是双方各退一步，如何？” 朱津却道：“我已经将本次案情交给议事大厅的老爷们了。” 刚才涣散的目光重新聚拢起来，道：“这件事绝对不会如此轻易收场。” “老爷？！” 刘桐听到这里忍不住开始偷笑。 “你总不会以为他们会难为一个执事吧？而且是钟塔想要硬报的执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朱津有一种陷入泥淖的错觉。 无论他怎么挣扎，只会在这滩烂泥中陷得更深。 刘桐嗤笑道：“放弃吧！无论你们使出什么样的手段，都撬不开我的嘴。” 朱津行色匆匆地离开审讯室。 与之一起离开的还有方泽与陈弘阳。 …… 朱津倚在墙壁上，面带愁容道：“现在该怎么办？即使把证据摆出来也不好使。” 如果刘桐咬定与自己无关，这种常规手段都是无用功。 陈弘阳气得牙痒痒，道：“要不我们试着去审问他的老婆？女人耳根软，说不定连哄带偏就撬开她的嘴呢？” 方泽却道：“就算撬开她的嘴有什么用？到时候刘桐再来一计‘壮士断腕’，我们岂不是懵逼了？” 朱津沉默片刻，长叹道：“可我们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了呀。” 如果刘桐没有撒谎，上头必定有大人物要保他周全。 方泽道：“要不你们去审问刘桐的妻子，我再去会一会刘桐？” “这不就是在浪费时间吗？” 陈弘阳心直口快道。 方泽也不愿意在这种危险地方贸然使用自己技能，但有时候过于保守反倒容易得不偿失。 朱津拦在方泽跟前，却道：“就让他试一试吧。我相信这位少年能够创造奇迹。” 仨人分道扬镳。 方泽在屋外仔细检查了一遍，这才晃晃悠悠地回到审讯室里。 他将单向玻璃窗关上。 接着将自己的司铎长袍披在上面。 这样怪异的举动，着实吓到了坐在椅子上的刘桐，只道：“少年，你……想要干嘛？！我们可都是【教廷】的人，你可要想清楚谁是朋友，谁才是敌人。” “抱歉。” 方泽表现得温润尔雅，举止又很谦和。 “我是弱者的朋友，我是不公义之士的敌人。” 刘桐气极反笑，嘲弄道：“小子，你还年轻不懂人情世故。如果你的思路活跃点，就应该明白怎么做。” 他指了指手上和脚上的镣铐。 接着道：“如果你肯解开我的手铐，未来的路就给你铺好了。” 方泽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背着身。 不知在捣鼓着什么。 可忽然转过身，一块的手帕，沾满月亮花花粉的手帕就往刘桐脸上糊去。 “唔唔唔~！” 刘桐做着无谓的挣扎。 花粉很快奏效，刘桐彻底失去了意识。 …… 刘桐原名刘阿三。 出身贫寒，世代务农。但是刘阿三从小就聪明，身材长得壮实，行事为人也有读书人的风范。 经过层层选拔，淘汰九成竞争者，刘阿三才正式成为一名门徒。 原本庸庸碌碌了结一生。 不曾想被一位【敲钟人】的女儿看中，俩人结伴成对。刘阿三也就在这一年改名为刘桐，借助老丈人佘浩荡的人脉平步青云，接连成功通过试炼，于五年前成为一名【执事】。 故事发生在两个月前。 刘桐的老丈人像往常一样找上了他。 “父亲，今天怎么有空来办公室找我了呢？” 刘桐把秘书全给赶了出去。 佘浩荡面色平淡道：“有一件事要交给你去办。” “父亲，请说吧。” 刘桐早就习惯这种交流方式。 佘浩荡的眼神有些闪烁，同时故意把声音压得极低，道：“任务不算复杂，就怕你擦不干净屁股。” 接着就塞了一张小纸条到刘桐手里。 小纸条上只写了两个字：阿德。 虽然平日里干的龌龊勾当不少，但是这种事情当属首次。 “真的要这么做嚒？” 佘浩荡目光坚定地点了点头，告诫道：“这是上头委派下来的任务，我曾多次暗示阿德，可惜这小子始终不上道。故而出此下策，以绝后患。” 刘桐还是有些犹豫。 “我能保证出手干净利落，可万一遇上意外能保我周全吗？” 杀人放火的事情做得可不在少数。 其他都是些社会人，随便糊弄几下就能瞒过去，只是这一次出手对象却是自己的同僚，如果靠山不够硬，很有可能出岔子的。 佘浩荡轻轻拍了下刘桐的肩膀，笑道：“这点你尽管放心。” “这可是礼祭大人首肯的。” 第一百八十六章 换顺序 “如此就好。” 刘桐脸上笑意渐浓，可旋即又好奇道：“不知这次如此大胆行事，为得是什么？” 佘浩荡的指尖轻叩木桌，悠哉道：“这次晋级试炼，我们洛城可是【教廷】指定的试验田。新的药剂效果如何，具有何种副作用暂且都没定论，需要大量的‘志愿者’才能得出结论。”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呐！” 刘桐彻底放下心了。 这道指令是从【教廷】传来。 简直有种手持皇帝御诏办事的感觉，完全用不着担心屁股能不能擦干净。 佘浩荡道：“王孟然大人已经向我保证，如果你能把这件事办妥了，就引荐你去帝都参加阶级4的试炼。” “真的？！” 刘桐向来做事沉稳，但是听见这事也难以抑制情绪的激动。 阶级3突破成为阶级4。 在洛城也能举办这样的试炼，可是据说在帝都的成功率能大大提升，但是每年的名额有限，帝都以外中小城市抢破头才能拿到一个两个。 换而言之，在帝都参加阶级4的试炼就等于autowin。 佘浩荡拍了拍刘桐的肩膀，笑道：“恭喜你啊，我的好女婿！将来也要和你父亲我平起平坐了。” 刘桐连忙道：“多亏父亲大人的提拔，小的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父亲大人的恩慈，刘桐永世不会忘记。” “如此就好！” 佘浩荡不作过多的停留，起身就往屋子外走去。 在之后的一个月，刘桐和他妻子联手策划了这一起略显粗糙的谋杀案。他们首先摸清了阿德执事的生活作息，接着想好将罪名转嫁给阿德执事的妻子，最后在前天晚上开动行刺。 计划很顺利。 趁着阿德执事赏花之际一刀将其捅死，顺道把他的秘书小花顺道解决了。 布置完犯罪场地后，乘坐渔船离开了钟塔。 画面就此终了。 迷雾重新回归一片混沌。 刘桐一生犯下的罪行，比方泽见过的加起来都多，完全可以用罄竹难书来形容。 方泽喃喃道：“像你这种人不遭受制裁，简直就是世道不公。” 说罢。 方泽取出迷雾中整整一大坨负能量晶体。 晶体纯度之高，体积之大纯属罕见，瞧这上乘的质量足以兑换五级、乃至六级商品。 当然这也不是凭空冒出来的。 作为代价，刘桐不得不直面过去犯下的罪行，将在痛苦与懊悔之中度过余生。 这大概就是最严厉的惩罚吧！ 刘桐缓缓睁开了眼。 他感觉身体里好像少了些东西，可当他看到身前的方泽时，又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 “刘桐执事，你可认罪？” 方泽平静道。 突然之间，一个思绪犹如闪电击中了他。捂着脑袋，不停地嗷嗷喊叫，把隔壁屋子里的朱津和陈弘阳给引来了。 “怎么回事？！” 朱津追问道。 方泽朝刘桐努了努嘴，笑道：“我想刘桐执事应该想明白了。他大概愿意承认自己犯下的过错。” 随后方泽带着用黑袍包裹的晶体，离开这间密不透风的审讯室。 …… 在之后的数小时里，刘桐主动向朱津坦白，这十多年间犯下的大大小小的罪行。 可当朱津将罪行一一记录下来，他也开始犹豫了。案件牵扯的人实在是太多，简直有种摸清地下关系网的感觉。 为了安全起见。 只是把这次凶杀案的口供交给议事大厅的老爷们。 其余其他的口供，朱津选择就地销毁。 …… “少年，这次多谢你啦！” 朱津不知方泽使了怎样的把戏才让刘桐良心发现。但从结果而言，无疑是最完美的。 一旁的陈弘阳也掐灭了烟头，笑道：“我看呐~你还是别留在钟塔了！他们都肮脏得要命，倒不如和我们一起来办案捉人。多爽！” 朱津却道：“其实议事大厅也没好到哪里去。不过和【教廷】这种蛊惑人心的组织比起来，还是要先进不少！” 方泽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朱津捏了捏人中，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道：“具体如何处罚交由老爷们处置，当前我们的任务完成咯。” 陈弘阳激动道：“是不是可以把阿德执事夫人救出来了？” 这个家伙一直惦记着阿德执事的未亡人。 朱津莞尔一笑，道：“你们去吧。我还要留在这里处理后续事宜。” …… 陈弘阳拿着裁决官的手谕，来解救被困的泥湘君；方泽则租了一辆马车返回家中。 先是将晶体藏好，随后找上伯淑，道：“我有几句话要和你单独聊聊。” 伯淑瞅了一眼坐在书桌旁的洛嘉生，憋着坏笑道：“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呀？” 洛嘉生故意扭过头，装作什么也没听见。 这个小举动更是把伯淑给逗笑了。 她还阴阳怪气道：“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讲好啦！免得嘉生姐姐不高兴了。” 洛嘉生“嘭”得一声把书砸在桌子上，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哈哈哈！” 伯淑都快要笑疯了。 只是身旁的方泽一脸苦瓜样，道：“是正经事。你别想歪。” “我倒是想让你不正经些，你还不情愿呢。” 伯淑小声嘀咕道。 方泽没听清她在讲些什么，接着说道：“这次试炼可能会出事。” “出事？会出什么事呀？” 伯淑好奇地睁大眼睛。 方泽道：“在来洛城的路上，我就已经告诉过你关于使用新配方一事吧？” 伯淑乖巧地点了点头。 方泽又道：“这次药剂的副作用可能比我想象中还要大。” “这样呐~” 伯淑扶着椅背，仰着头看着方泽，道：“但是无所谓咯~我反正就没打算一次性通过试炼。” 这丫头天性慵懒，简直就是摸鱼好手。 方泽愣住了。 “诶，那你这次来参加试炼为得是什么？” 伯淑把屁股靠在椅背上，踮起脚尖轻轻摇晃道：“我爹爹非要我参加，要不是有你在，我才懒得参加。” 方泽为之汗颜。 别人求而不得的机遇，眼前这丫头竟然还一番嫌弃。 基于此，方泽只好说道：“为了保险起见，我打算把你出场顺序调到我后面。你看如何？” 第一百八十七章 硬实力 伯淑的身子向前微倾，几乎就要贴在方泽胸膛上了，只道：“我记得！你说是想走传承路线，对不对？！” 记忆当中，洛城只有一洼巨型圣池。 一旦方泽走传承路线成功，这洼圣池就会陷入短暂的干涸状态中。届时，阶级2【司铎】的试炼也就被迫中断了。 因此，只要伯淑排在方泽后面登场，她就可以暂缓参加试炼。 “真是聪明呢！” 她高兴地拍起了小手。 方泽却一脸严肃道：“你这妮子的问题倒是容易解决，可是随同我们一起来的曹元司铎呢？我才不信他愿意耽延。” 曹元是乘坐火车前来的，仅有一名助手陪同照顾他的日常起居。 对于这次试炼，他可是再渴望不过了。 想要劝他放弃简直比登天还难。 伯淑捂着嘴，小声笑道：“没试过就知道不行？不太合适吧？” 这句话另有深意。 方泽只好装疯卖傻道：“明天一早，我们去找他吧。” 说完扭头就走，只留下略显落寞的伯淑。 …… 第二天清晨。 方泽带着伯淑一路往城北急驰。 此时朝阳刚刚升起，温度不算高，偶尔还有凉风吹过，天气比较宜人。 “方泽小子，你说曹元司铎看我们造访会不会吓一跳呀？” 伯淑探出头好奇地问道。 方泽一脸懵逼道：“为什么会吓一跳？出门在外，拜访同僚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 伯淑却道：“曹元司铎向来喜静，就连他的助手都特意选了个小哑巴。” 这事还是头一次听说。 “居然是一个哑巴？” 方泽估摸着还有半小时路程，索性敞开膀子与伯淑好好聊一番。 伯淑点头道：“可别看她是哑巴，长得倒是挺好看的。” 顿了一下，酸溜溜地说道：“呃~当然和你家那丫头比还差远了。” 方泽道：“曹元司铎还没结婚吗？” 伯淑摇了摇头，说道：“人家一心向往晋级之路，无暇顾及这些儿女情长。” 这倒是挺符合曹元一贯以来的人设。 可惜的是曹元天赋有限，注定在这条道路上走不长远。 这时候，方泽问道：“伯淑，你们父家都是走骑士那一脉吧？” 伯淑缩了下脑袋，点头道：“我父亲和我哥哥都是阶级3【圣骑士】了。” “有没有阶级4的？” 方泽打算卖弄一下自己的学识。 伯淑摇了摇头，道：“可别看咱们家世袭制，其实阶级3【圣骑士】就已经封顶了。这也是为什么我打算另起炉灶，打算走【教廷】一脉的原因。” 方泽忍不住显摆起来，笑道：“我知道怎么晋级阶级4哟！” “真的？！” 伯淑就像是一只小猫咪扑了过来。 完全不顾男女有别，伸手就把方泽死死抱住，道：“你真的知道吗？！” 少女的体香钻入鼻尖。 方泽忍不住多嗅了几口，这才说道：“我可是从康德大人口中得知的。” “耀文大人？！” “帝都四位守护者之一的康德大人？！” 接连的爆料让伯淑喘不过气来，整个人都处在精神恍惚的状态之中。 方泽拍了拍伯淑的胳膊，道：“诶呦~我快要被勒死了。” 伯淑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冒失。 赶紧松开手，连忙道歉道：“对不起，刚才一时激动才做了蠢事。” 方泽揉了揉肩膀。 目光不自觉地往伯淑胸口瞟去。 刚才那激情一撞，方泽才发现这丫头也挺有料的。 伯淑急忙捂住胸口，俏脸泛红道：“你这呆头鹅在看什么呐？！” 方泽道：“还是聊一聊康德大人和阶级4吧。” 这话果然奏效。 伯淑一转眼就把刚才的事给忘了，趴在副驾驶位上催促道：“赶紧说呀~诶呦喂~！你这是要急死我呀。” 方泽不再卖关子，直言道：“当初我坠入一处谷底，居然遇上了失踪数十年的康德大人。” “在哪遇上的？” 伯淑又往前凑了凑。 “在我初始小镇往南二十公里的巨龙废墟里。” 伯淑将这个地点死死地背下来。 方泽咧嘴一笑，道：“只是你去了也找不着他，因为他居住在数十米深的地下。” “而且还是巨龙形态。” 方泽又补充了一句。 “哇塞~！” 伯淑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渴望绝对不是装的，嫉妒道：“真好呐~我也想摸一摸龙鳞。听说和宝石一样硬？” 方泽却挥手道：“身上味道大得很，我怕你女孩子受不了。” “怎么会受不了呢？！” 伯淑再一次挺起胸脯，只是在方泽的目光注视下，旋即又用胳膊挡住。即使是这样，她也振振有词道：“能与一位阶级7的大能近距离交流，就算是减掉十年寿命也是值得滴呀！” 嚯嚯~ 不同阶级之间有着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伯淑和他父家在小镇上算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但是在面对更高阶级存在之时，就成为与蝼蚁一般卑微的存在。 想要越过这道鸿沟，除了有足够的硬实力，还要有足够的运气。 眼前这丫头两者都缺。 自然只有在一旁羡慕的份儿。 方泽接着道：“康德大人在闭关冲击阶级8。按照他的说法，如果最近这几年不能突破的话，他的寿命也要走到尽头了。” “啊~！” 伯淑惨叫一声。 惊得一旁路人以为马车上这少年在非礼这姑娘。 好在马车速度够快，才免得这群多事的市民记住方泽的长相。 “现在康德大人几岁了？” 伯淑问道。 方泽掰着手指头算了一蛤，道：“已经一百三十五岁了。” 这个世界的平均寿命为四十五岁。 即便是生活无忧无虑的皇族，平均寿命也不过才七十岁。康德之所以能活如此之久，完全得益于晋升为阶级7。可寿命终有尽头，一旦过了一百三十岁，随时都有可能暴毙。 伯淑道：“那确实很危险了诶。哪天打一个喷嚏，一口气没喘上来就要嗝屁了。” 话糙理不糙。 方泽说道：“所以还是别去打搅他老人家的清静。” 伯淑点了点头，道：“说得确实在理。”即便是这样，也难以掩饰她的失望之情。 第一百八十八章 造访 可旋即又打起精神，问道：“方泽小子，晋级阶级4需要什么准备工作？” 这件事长期困扰着他们家族。 从【骑士】晋升为【武堂骑士】，再从【武堂骑士】晋升为【圣骑士】，哪怕是天赋较一般的也能在二十年之内做到。可一旦成为圣骑士后，接着就成掐了头的苍蝇不知所以然。 方泽不再卖关子，道：“需要一只巨型蝙蝠。” “欸？！” 伯淑眼睛又大又圆。 她抱着膝盖坐在方泽身旁，歪着头问道：“什么蝙蝠啊？听起来怪恶心的。” 方泽道：“是康德大人告诉我的。据说在王国以北的荒芜之地，专门有一个部落饲养着一群巨型蝙蝠。它们懂人话，有着五岁小孩子的智商。只有骑上它们，反复训练才能成为阶级4【蝙蝠骑士】。” 伯淑被雷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照你这么说，每一个圣骑士想要晋升，都需要去那种鬼地方骑……蝙蝠？！” 伯淑浑身打起了寒颤。 方泽却道：“听康德大人讲，这群蝙蝠很萌的，是当地人狩猎、赶路的好伙伴。” 伯淑静下心来一想，但还是觉得怪怪的。 只道：“就……没有其他法子嘛？” 方泽抚掌笑道：“是啊~毕竟这种巨型蝙蝠是最容易的坐骑。只有学会如何驾驭它，才有资格继续往下学。” 这话说得倒是不赖。 在伯淑的认知里，她也知道【骑士】这一脉的阶级5是【狮鹫骑士】，阶级6【龙骑士】。当然这里所指的【龙骑士】，骑的并非是康德那种古龙，而是一种三趾小型飞龙。 女王手下有一批龙骑士军团以及狮鹫骑士军团。 这些才是她坐稳皇位的中坚力量。 伯淑好奇道：“想要晋升为【蝙蝠骑士】，岂不是只能去荒芜之地学习如何骑蝙蝠？我们王国大陆上没有吗？” “没有。” 方泽回答得特别干脆，道：“那种巨型蝙蝠喜欢潮湿的沼泽地区。一旦离开那片区域，就难以生存。” 停了一下，接着道：“康德大人告诉我，他们曾试过在王国内部饲养蝙蝠，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为了保证这个部落不受到外人干扰，可以源源不断给女王陛下提供人才，才决定把晋级4的办法封得死死的。” 伯淑点了点头。 她也确实认同方泽的观点。 一旦消息传开，王国数以万计的圣骑士蜂拥至蝙蝠部落，将彻底摧垮当地生态，使得晋级之路彻底断绝。 “狮鹫和三趾飞龙尚有办法培育，但是这只蝙蝠真的是没得法子。故而出此下策。” 方泽将康德大人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述给伯淑。 伯淑双腿趴开，鸭子坐在方泽身旁，小声抱怨道：“岂不是我们就彻底绝了晋级阶级4的念想了？” “倒也不必妄自菲薄。” 这一次轮到方泽往伯淑身旁蹭了蹭，笑道：“康德大人曾向我保证过，以他的威望，往名单里塞一俩个人也是可以做到的。” “真的？！” 只是这美梦还没持续十秒，就被方泽无情击碎了。 方泽道：“不过康德大人还能不能活着走出巨龙废墟，还是一个问题。” “这样呐~” 伯淑耷拉着脑袋回到车厢里歇息了。 …… 曹元司铎的屋子租在城北的廉价庄园中。 这里居住的都是买不起大豪斯，但是又不甘心和底层劳工一起生活的中产阶级。 由于没有专门的园丁照料，庄园的绿化有些拉胯。 杂草丛生。 随处可见丢弃的垃圾废品。 与伯淑的湖畔别墅相比，一种破败感油然而生。 马车停在一栋宅院前。 推开大门，庭院里盎然的绿色与屋外形成鲜明对比，令方泽眼前一亮。 伯淑踮起脚尖，把手搭在方泽肩膀上，说道：“嗐，那丫头照料得倒是不错。” 方泽叩响房门，道：“曹元司铎，晚辈携伯淑前来拜访您了。” 不一会儿，宅楼房门打开，一位清纯少女上前相迎。 伯淑小声道：“她就是曹元的助手，张秋白。” 少女长得清纯可人。 可能是因为天生哑巴的原因，总给人一种羸弱不堪的错觉。 “二位请进吧，司铎大人在屋内等着。” 她的手语如是说道。 仨人进屋。 曹元笑着道：“我还以为你俩躲起来过日子，连我这老同事的面都不来见了哈。” 伯淑俏脸一红，暗恼道：“司铎大人，您在胡说些什么呢！” 方泽早就习惯这些无意义的打趣。 只道：“被麻烦事缠上身，到昨晚才刚刚脱困。” 曹元问道：“是什么事？” 方泽将阿德执事一死，原原本本描述给曹元听。曹元听完不由皱起了眉头，道：“还有这等怪事？按照这种说法，岂不是晋级所用的药剂存在问题？” 方泽保持沉默。 曹元一下子就明白方泽此次造访的意图，只道：“你们还年轻，尤其是方泽你。未来潜力无限，不用急于这一次试炼是否通过。如果实在是担心药剂有问题，就想办法推迟吧。” “那你呢？” 方泽反问道。 “我？”曹元发自心底儿笑道，“既然这次用了新药剂，就意味着参与试炼的人数没以往多。相信我通过的概率也能提高不少。” 原来他还抱着捡漏的心理来的。 曹元又道：“还记得当初委派你的礼祭大人嚒？” 方泽点了点头。 曹元朝张秋白招了招手，那位少女心有灵犀似的拿来了纸和笔。随后曹元在纸上唰唰写了一行字，递给方泽说道：“礼祭大人名叫丘泽，拿着这张纸和这个凭据就能找到他。” 白纸上写着：办公大楼803号房间。 咦？ 居然是在八楼？ 阿德和刘桐同为执事，他们的办公室在六楼；这位礼祭大人的办公室在八楼，依此了推，那么七楼应该是敲钟人，而九楼就是洛城唯一一名主教的地盘。 一想到这里，方泽就忍不住去窥探一番。 毕竟主教什么的，只存在于他人口述之中，方泽对其还是好奇得很。 曹元又道：“少年，你的老司铎也在洛城。有机会去和他见一面吧。” 第一百八十九章 有点古怪 方泽猛得一拍脑袋，道：“对啊！我怎么把他给忘了呢？” 当初礼祭大人一声令下，老司铎从一座钟塔的守卫者成为一名精神病院的看门老大爷。 落差有多大只有老司铎自己知道。 与他相比，方泽倒是平步青云，前途一片光明。 方泽道：“只是听说没有手谕，普通人是不允许靠近精神病院的。” 曹元用指尖轻敲桌子，道：“还记得我刚才给了你什么吗？” “诶呦我去！” 方泽一下子就明白过来。 曹元让方泽去钟塔找礼祭大人，原来还有这层意思。 “你尽快去吧。一来一回路程也不少，争取在天黑之前能赶到精神病院。” 方泽向他致敬道：“多谢。” …… 在前往钟塔找礼祭大人之前，方泽把伯淑捎回了家。 他可不敢带着伯淑勇闯精神病院。 毕竟这才是洛城最危险的地方，稍有不慎会给自己属性沾染上污秽。礼祭大人在得知方泽打算去见一面老司铎，也是格外开恩道：“尽管去吧。这是我的手谕，他们会给你安排好流程的。” 方泽带着手谕，坐上黑色高级马车。 没错！ 那个马夫依旧是那个面相可憎的孤寡老人。 方泽想要和他搭几句话，这老头居然装作没听见，完全无视方泽的友善问好。 因此只好作罢，坐在车厢里默默等待。 马车一路颠簸了四个小时，期间仅停下来休整了半小时，这才赶在日落之前赶到精神病院。 方泽看向车窗，喃喃道：“这里果然有些古怪。” 说不上的怪异，可总感觉浑身不自在，再加上吊挂在西边的夕阳，将这片大地染得血红，更是增添了几分阴森恐怖。 这时，一道连绵数公里长的水泥墙出现了。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 一栋突兀的高楼缓缓露出它的真面目。 “就是这里了。” 马夫把方泽放在大闸门口，道：“少年，我会在门口等你出来。无论你在里面待多久都成，你尽管放心。” 他的嗓音难听极了。 方泽只是点了点头，捎上蛇棍和礼祭大人的手谕，朝闸门口的警卫走去。 “站住！” 两个手持长统火枪的士兵拦住了方泽，语气严厉道：“少年，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另一位说道：“从哪来，回哪去。” 方泽掏出手谕道：“我是来找一位老友。” 其中一位稍年长的接过手谕看了一会儿，接着道：“你在这里稍等，我去核实文件是否真实。” 言罢，他迈着小碎步跑回碉堡里。 方泽与另外一位攀谈道：“先生，你在这里驻扎多久了？” 那位士兵似乎很乐意与方泽聊天。 毕竟在这里，遇到的疯子远比正常人多得多。 他道：“我们士兵三年一轮班，值完这三年班回去就能升迁加薪。” 方泽点了点头。 在这种鬼地方待得太久，容易出事。 有很多士兵抽到下下签来精神病院看守大门，结果转头就住了进去，这种倒霉蛋比比皆是。 接着道：“我是新来的。刚才那位是老陈，再过半年就能熬出头了。” 恰逢这时，那位老陈带着一位司铎找上门来。 “你就是方泽？” 那位司铎拿着手谕，意味深长地打量了方泽一番。 方泽点了点头，道：“我是。” “请跟我进来吧。” 随后又介绍道：“我叫刘阳，是洛城钟塔的一员。” 他的年龄并不算大，比老司铎还要年轻一些，只是深深凹陷的眼眶和黑眼圈特别显老。 刘阳伸手一邀，说道：“吕光一目前在一院执勤，再过半小时就要休息了。” 方泽好奇道：“诶？你们这里的工作时刻表是怎么安排的？” 刘阳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可这笑容比哭还要难看，“十二小时工作制，两天白班两天夜班，再休息一天，如此往复循环。” 方泽微微一怔。 “没有放假之类的说法吗？” 刘阳又道：“能来到这里的司铎，全都是犯了过错的。其实我们和关在病房里的病人并无区别，只不过一个在牢里，一个在牢外罢了。” 楼房里的大门敞开了。 一个个身穿灰色长衫的病友，如鱼贯涌入开阔的广场。他们刚吃完晚餐，出来透风散步。 “我们这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不要注视他们的双眼。” 身旁的刘阳如是提醒道。 方泽一听这话，旋即收回好奇的目光。 刘阳接着道：“这群病人都是轻度患者，大都是无家可归的病患。” “轻度患者？是不是意味着会治好？” 方泽问道。 刘阳咧嘴一笑，道：“绝大多数情况下，他们都不愿意离开这个地方。有朋友、有食物。每天只需付出相应的劳动，就能得到足够分量的食物。” “他们可喜欢这里了。” 方泽对此不敢恭维，只道：“除了这些轻度患者，那些中度、乃至于重度患者呢？” 他担心刘阳起疑心，又补充道：“我只是随口问一问。如果你觉得不合适，完全可以选择不回答。” 刘阳对此早就司空见惯。 “少年，你对这里好奇并不稀奇。当初我来此任职，刚开始也有一股新鲜劲。重度患者关押在一院，一院的保卫工作由我们司铎全权担当。” “至于特等罪犯……” 刘阳指了指脚底下说道：“他们被关在下面，终日不见太阳。由敲钟人和执事看守。” “不止如此，每个季度都有一位礼祭轮班。” 居然需要礼祭看守？！ 这确实出乎方泽的意料了。 刘阳难得聊得那么高兴，笑道：“如果你等会不急的话，我可以把你引荐给礼祭大人认识一下。” “那就有劳刘阳先生了。” …… 俩人谈话间，走到一院五十米开外的堡垒里。 这里坐着的都是被流放的司铎。 有老有少，也有男有女，但绝大多数和刘阳一样，看上去死气沉沉。 刘阳正想把方泽介绍给他们之时，堡垒的房门打开了。 “方泽？！” “你怎么来这里了？” 老司铎比两个月前衰老了一大截。 可是那双眼睛炯炯有神，仿佛有烈火在里面燃烧。 第一百九十章 三年前的事 老司铎上下扫了一遍，疑惑道：“你该不会也是犯事进来了吧？” 方泽连忙否认道：“当然不是啦~这次来洛城参加阶级2【司铎】的试炼，顺道来精神病院看望一下您。” 老司铎没有多说些什么，只道：“跟我出来吧。” 俩人前后脚走出堡垒，来到屋外荒地上，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坐下。 老司铎很是罕见地叼起一根烟。 用打火石点着，坐在树荫底下默默抽着。 “小子，看来你在隔壁小镇混得不错，相信过不了多久就成为独当一面的守护者。” 由于高频率抽烟，老司铎的嗓音也有点变坏，平添一份沧桑感。 方泽却道：“这里的生活还算习惯吗？” “怎么？难不成你小子想来顶替我这老东西的班？” 老司铎由衷地笑了。 他起身走到下风口坐着，免得二手烟呛着方泽。 方泽又问道：“那夫人呢？还有清涵师妹呢？” 说起这事，老司铎的眼神有些黯淡，但还是如实相告道：“从这里往东五公里，有一处名叫家属村的地方。她们都安置在那里。” 接着他换了个姿势，道：“不瞒你说，我已经两个多月没见着他们了。” 这倒印证了刘阳之前说的话。 精神病人和【钟塔】发配过来的司铎都是这里的狱友，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个在屋里，另一个在屋外儿。 方泽稍作停顿，问道：“需要我去看望一下她们吗？” 一点经济上的补贴还是可以办到的。 老司铎沉思了一小会儿，点头道：“相信她们见到你也会非常高兴。” 旋即反问道：“小子你呢？什么时候和你家那丫头结婚呢？”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就别提了。” 方泽唯有苦笑。 老司铎见方泽笑了，自己也跟着笑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些什么，只道：“每年能休一个月的假期，记得到时候通知我，我好调班来参加。” 方泽不愿拂他的好意，只好默默点了点头。 “几点了？” “快七点半了。” 老司铎随手一丢，把烟头丢到一旁，接着再用脚跟跺了跺，随后问道：“有兴趣随我逛一圈吗？” 俩人齐刷刷地抬起头。 望向不远处八层楼高的老式公寓楼。 相传这里曾经是一片矿地，每天都有成百上千的少年人涌来工作，可随着矿井枯竭最后不得不废弃，成为现如今的精神病院。 “好啊。” 方泽说道。 …… 方泽出现在一院没有引起太大波澜。 毕竟他是礼祭眼中的红人，将来可是要平步青云、一飞冲天的存在，和他们这种犯了错的司铎简直就是两种人。 手续登记都免了。 方泽很是顺利地走进一院的大门。 老司铎一边在前头带路，一边向方泽介绍道：“理论上一楼不羁押病人，除了一些不听话的……” 方泽谨慎地打量着这些监禁室。 每间屋子面积不足五平米，屋子里只有一条草席和一盏报废的煤油灯。 老司铎接着道：“今天运气还算不错，只有一个五楼的小疯子情绪不稳定，给他上了几针镇定剂。” 他指着前面一间监禁室，说道：“喏~就在那里。” 又忍不住吐槽道：“这小疯子整天疯言疯语，说的话完全听不懂。” 俩人同时走到监禁室面前。 方泽凭借微弱的灯光，勉强看清屋子里少年的容颜。 少年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空洞的眼神看不到任何灵气，与虞新语手底下的僵尸工人无异。 方泽好奇道：“就是他嚒？” 老司铎点了点头，道：“据说这小子入住一院快三年了。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只道是被恶魔附身。” 方泽瞳孔微缩。 “恶魔附身？在恶魔附身下还能存活？！” 最初的邵俊，当初的闻人献，再到后来的二当家雷鍂，每一场都是恶仗。 要不是有强运庇护。 方泽的尸首早就拖出去喂狗了。 老司铎尬笑道：“这小子稀奇得很。曾经主教大人想着来调查他，最后因为种种原因被迫放弃了。” 方泽对此并不感冒。 正打算跟着老司铎前往二楼，这少年忽然张嘴说了一句。 “哈喽~！” 方泽怔住了。 这口不太纯正的英文勾起他往日的回忆。 方泽猛得转过身，双手紧紧抓着栏杆，质问道：“小子，你会说英文？！” 那少年的眼神忽然变得特别犀利。 仰着脑袋，直勾勾地盯着栏杆外的方泽，狞笑道：“一段时间不见面，你就不认识我了嚒？” 这话不说倒也罢了。 一说就记起来当初在雷森堡，恶魔出世之时竟和自己打招呼。 用的也是英文！ 当初形势紧迫来不及仔细琢磨。 现在经这么一提醒，方泽可算是全记起来了。 方泽寒毛耸立。 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他不清楚在和自己搭话的是恶魔，还是眼前这位少年，只好尝试着试探一番，并且以最低限度试探道：“你是人还是恶魔？” 少年道：“你猜我是人是鬼？” 方泽紧锁着眉头，道：“你应该不是人。” “哈哈哈！” 那少年的笑声阴森至极，简直是从地狱里传来的。 老司铎的身体有些承受不住，捂着耳朵，想要拽着方泽离开这里。可是方泽却不愿放弃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一把推开老司铎继续质问道：“你是恶魔吧？” 少年止住了笑声。 只道：“三年前发生的事，你当真一点都不记得了？” 这话把方泽彻底搞懵了。 “三年前，三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方泽想要继续盘问。 可是紧急出警的司铎硬是扛着他离开少年的跟前，随后又有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司铎，给少年注射了一击大计量的镇定剂。 少年彻底陷入昏迷。 方泽的计划不得不以失败告终。 …… “臭小子，你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吗？！” 老司铎不停揉着胸膛。刚才方泽用力一推，可把他这幅老骨头伤得不轻。此时又因为擅自带外人进入一院挨了一通骂，心情更是糟糕到了极点。 方泽却道：“老司铎，你有听见那少年最后说的话吗？” 他见老司铎犯糊涂，又提醒道：“三年前，不正是您带我们一行二十五名门徒，来到洛城参加联姻会吗？” 第一百九十一章 幻觉 当初闹得很不愉快，并且取消了两个小镇参加联姻会的资格。 老司铎神色凝重地问道：“后续不是已经解决了嚒？还有闹出什么幺蛾子吗？” 方泽却记得很清楚。 缺失的记忆中有一段就是关于洛城联姻会的，只道：“事情远远没有你所说的那么简单。如果你有条件的话，把这个少年人的身份摸个透儿。” 老司铎啪叽着嘴，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作是饭后消遣了。” 方泽与老司铎兵分两路。 老司铎去档案馆调查少年资料，方泽则受礼祭大人的邀请，前往特级罪犯监狱参观。 不过在出发之前，方泽还得先去见礼祭一面。 “砰砰砰~” “请进。” 方泽推开房门，仿佛来到了钟塔办公大楼。这间屋子的装修基调采用豪华的田园风格，与屋外叙利亚版风格相比，简直是另一番天地。 一位中年男人坐在办公桌旁，仰着头，双手交叉垂在胸前，笑道：“你就是方泽？” 方泽点头道：“礼祭大人，晚上好。” 这位就是今年分派到精神病院，专门看守特级罪犯的礼祭，罗楚门。 罗楚门打量了一番方泽，称赞道：“少年英气蓬勃，目光迥然有神，是一个值得培养的好苗子！” 言罢，起身穿上衣架上的天鹅蓝色的长袍，挥一挥手说道：“我们边走边聊吧。” …… “听说你以门徒的水准，就打败了一只恶魔的倒影？” 罗楚门走在前头，方泽故意落下半步。 方泽听到这话，旋即回答道：“也是侥幸！如果没有朋友相助，我也只有落荒而逃的份儿。” 罗楚门却笑着拍了拍方泽的肩膀，以一副老大哥的语气称赞道：“过分谦虚也是骄傲的一种表现！少年，这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情。即便是我也不能保证在阶级2【司铎】的时候，能否战胜恶魔的倒影。” 方泽点了点头。 罗楚门又道：“少年，我想租借你来精神病院半年，你愿意吗？” 方泽一时间呆住了。 这请求如此唐突直白，简直比欧美剧上垒还要快上不少！ “呃~这件事恐怕我不能胜任。” 方泽婉言拒绝道。 每年钟塔都会更替新的礼祭照看精神病院，罗楚门还有半年任期，因此他才希望方泽能留下来工作半年，好替他打打下手。 罗楚门道：“少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实际上每日的工作量并不大，而且一周还有一天的假期，和那些犯了错的待遇不是一个级别的。” “容我回去再考虑一下吧。” 方泽担心引起他的不满，又多嘴提了一句，“我家还有人等着我呢。” 罗楚门一听就懂了。 “年轻人尽早结婚也是一件好事！多生几个孩子，替国家减轻负担。” 罗楚门继续说道：“我家的宝贝闺女年纪和你相差不大，可惜在学习方面没有天赋，估计一生只能止步于司铎了。” 这时候，俩人来到一扇由精钢打造的铁门前。 铁门的另一边则是深不见底的隧道。 曾经的矿洞改造成为监狱，专门羁押极其危险的特级罪犯。 “礼祭大人，晚上好！” 铁门内外总计有六位执事。 他们都毕恭毕敬地朝罗楚门俯身问好，罗楚门也笑着回答道：“各位辛苦了。麻烦请开一下门，我要带着这位小友逛一逛地下。” 那六位执事，每人取出一把随身佩戴的钥匙，插在门锁上一拧，这道铁门才哗啦啦地打开了。 罗楚门道：“这扇门可有讲究哩！” “内三把，外三把。六把钥匙缺一不可，唯有此才能打开这扇铁门。” 方泽摸了摸这扇铁门，不得不感叹它的用料确实很足。 用来拦住一般小喽啰不成问题，可是遇上硬茬岂不就懵圈了？ 当初恶魔的破坏力有多惊人。 这种程度的铁门，只需踹上一脚就能踢飞了。 罗楚门一路带着方泽往里走，说道：“今晚正好要对一名特级罪犯重新考核，你可以在一旁观摩。” 方泽一听这话可就不淡定了。 “哦？能和我详细描述一下吗？我很好奇。” 罗楚门连连发笑，道：“你啊~你啊~！刚才邀请你留任不肯，现在却表现得那么兴奋。也罢，我就告诉你吧！” 一位执事递给方泽一本花名册。 方泽唰唰唰地翻阅起来，顺便结合罗楚门的介绍，全方面立体地了解这个特级罪犯。 此人名叫金凯。 曾经是一名厨房做菜的伙夫，后来不知犯了什么失心疯，偏偏要众人称呼自己为礼祭大人。 罗楚门也曾尝试用圣光祛除他的邪祟。 没想到非但不起作用，反而金凯的病情又加重几分。 为了避免影响到其他正常的病患。 罗楚门才决定将他与特级罪犯关在一起。 方泽问道：“今晚我们为什么而来？” 那一位执事回答道：“我们是来评估金凯的精神状态。如果精神状态过关，我们就把他转送至一院照料。” 罗楚门在一旁补充道：“毕竟这里的开销费用远比一院大得多。能省一些也是好事！” 方泽随口一问，“不知这位执事怎么称呼？” 那位执事微微一愣，旋即答道：“少年，你可以称呼我为艾亚。” 方泽正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罗楚门却拦住了他，只道：“二位不要闲聊，该进屋观察病人的精神状态了。” 在一扇单相玻璃对面。 正坐着一位沉闷寡言的中年男人。 他没有罗楚门口中所描述的那样易怒狂躁，静静地坐在小板凳上等待检查。 方泽喃喃道：“就是他吗？看上去挺正常的啊~” 艾亚却道：“你别看他现在挺正常的，等会我进去了就知道他有多不对劲了。” 接着就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可是当他刚一出现在屋子里，那位名叫金凯病人旋即哇哇大叫起来。 “你们这种龌龊的把戏要玩到什么时候才肯停止？！” “还不快快放我出去！” 一瞬间。 真的只是一瞬间。 方泽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似乎这位被囚禁在牢笼里的，才是真正的礼祭大人。 第一百九十二章 家属村 彬彬有礼，为人谦和且庄重，说出口的话尽都是领导才会讲的话。 这哪里是一名小小伙夫能办到的啊！ 这种错觉在脑海里扎根蔓延，方泽下意识地开始疏远身旁的罗楚门。 罗楚门没有察觉到方泽的异样，却道：“你说他可笑不可笑，非得说自己是礼祭。敢情只要张着嘴嚷嚷，我也能当上主教了？” 方泽在一旁赔笑道：“除他以外，其他还有犯病的吗？” “是指同类型的病吗？” 罗楚门扭头问道。 方泽谨慎地点了点头，道：“这是个例还是普遍现象？” 他可不敢刺激罗楚门。 生怕自己暴露，被他们也以这种手段抓进病房里。 罗楚门扭了扭脖子，回答道：“挺多的。有的声称自己是执事，也有的声称自己是司铎，还有一些说是自己是皇家禁卫军的士兵，结果我们去调查后根本就没找到这一号人物。” 听完这话。 方泽觉得自己手脚冰凉，犹如有千斤坠在肩上，一步也挪不动了。 罗楚门摇头道：“这人病得不轻，看来是没机会转进一院了。” 谈话间。 那位艾亚执事手里拿着一根针管，里面装满了透明浑浊液体，呲得把空气排空，眼疾手快地扎入金凯的膀子上。 金凯嗷嗷叫了几声，然后就成了一只瘟鸡昏厥过去了。 方泽咽下口水，道：“礼祭大人，可否让我和他单独相处一阵？” 这个举动颇为大胆。 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倒了大霉。 罗楚门双手自然下垂摆在身前，目光平静地打量了一番方泽，严肃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少年，我劝你别去。” 随后又补充道：“我们尚不清楚发病原理是什么。贸然接触可能会引起你的毛病。” 方泽不敢拂他的意思。 只道：“那就算了。多谢礼祭大人提醒。” …… 在此之后，方泽不敢做过多逗留。他与老司铎急匆匆地告别，旋即乘坐上黑色高级马车驶离精神病院。 此时不过才夜半。 原本打算留宿在精神病院，没想到遇到这一茬子事，只好半夜灰溜溜地跑走了。 他倒也不是吓破了胆，一门心思只想回家。 而是前往五公里之外的“家属村”。 …… “你就在这里候着吧。” 这车夫惜字如金。 方泽也懒得和他搭话，直接下达指令之后就提着煤油灯，消失在夜色之中。 “家属村74号。” 方泽提着灯贴近门牌号瞅了瞅，道：“呃~应该就是这里了。” 虽然半夜敲门不是一件好事，而且敲的是自家师母的门，但是方泽有要紧事找她，只好硬着头皮摁响了门铃。 “叮铃铃~！” 噪杂的门铃声响起。 过了好一会儿，屋子传来脚步声，问道：“屋外是谁？” 方泽旋即回答道：“是我。” 房门打开了。 老司铎的妻子柳梅一脸惊讶地望着他，道：“你怎么来了？” 方泽道：“师母，先进屋说话吧。” 屋子很寒酸。 没了当初小镇上的富丽堂皇，只有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用作招待，其他家具都尽量从简。 柳梅害羞道：“抱歉让你见笑了。家里没点像样的东西，就连招待用的茶水，也得临时烧起来。” 方泽正想说些什么。 楼上有急促的脚步声下来，抬头一望，原来是老司铎的女儿吕清涵。 “方泽哥哥？！” 吕清涵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高兴地蹦到方泽怀里躺着。 接着道：“我就说嘛！我梦见方泽哥哥会来，没想到成真了呢！” 在厨房忙活的柳梅微微一笑，道：“你呐你呐~每天晚上睡觉前都想着方泽哥哥，现在终于如愿了吧？” 从师母口中听到叫自己“方泽哥哥”，这个味道总有些怪怪的。 吕清涵点了点头，道：“是啊！方泽哥哥，我真的好想你们呢！这里的人都怪怪的，我好害怕和他们走一条路。” 小女孩不过才七岁。 就要承受那么多，也确实难为她了。 方泽随口一问，道：“师母，有给她安排上学吗？” 这里遍地都是门徒、侍女，可以说浓度比钟塔还要高上不少。 柳梅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只要被安排到这里的，都是默认下一辈不能走【教廷】这一脉的。” 确实有些可惜。 这时候，柳梅捧着两杯绿茶回到桌子旁坐下。 “家里有些寒酸，你就将就一下吧。” 接着又问道：“你是从光一口中了解到的嚒？” 方泽点了点头。 “不瞒您说，我刚从精神病院赶来。” 柳梅红唇轻启，惊讶道：“那种鬼地方竟然也能进去吗？” 方泽解释道：“我是找礼祭大人，托他写了一份手谕才进去的。” “原来是这样呐~” 柳梅的表情略显寂寥。 千万不要听方泽一口“师母”、“师母”地叫唤，其实柳梅年纪比方泽大不了多少，今年不过才二十五岁。当初怀孕生下吕清涵时候不过才十八岁。产后护理妥当，再加上每天不用工作，身材皮肤保养得特别到位。 不过老司铎的年纪就有些薛定谔的存在了。 实际年龄大概四十多，样貌看上去像五六十岁的，精神面貌却比一般小伙子还要好。 方泽掏出一袋女王币摆在桌上，道：“师母，这是我的一份小小的心意。” 柳梅见状急忙拒绝道：“这可不行！” 方泽又道：“我知道你们被抄家了，家里没有多余的财产。清涵年纪还小，正处在发育的黄金年龄，营养什么的不能落下。” 他知道柳梅会拒绝，就拿吕清涵当作借口。 “就算是我补贴给师妹的。” “这……” 柳梅有些犹豫了。 平常经常调侃“地主家也没余粮”，她也怎么没想到，这桩事会临到自己头上。 原以为嫁给当地小镇钟塔的一把手。 未来生活不说大富大贵，起码衣食无忧可以保证。谁能料到家道中落，沦落到掰手指头过日子的程度。 “师母，你就收下吧！这里也没多少钱，而且是我正经途径赚来的。” “那……就太感谢您了！” 柳梅向方泽深深地一鞠躬，以表感谢。 第一百九十三章 请跟我来 柳梅趁着方泽与吕清涵玩耍之际，回屋换了一身连衣长裙。等到她再次出来之时，吕清涵已经躺在方泽怀里睡着了。 方泽示意把她抱回床上，自己有要事找她商量。柳梅也照着方泽的要求做了。 “清涵应该睡着了吧？” 方泽随口一问。 柳梅掐了掐吕清涵的小鼻尖，道：“这丫头每天要睡到太阳照屁股，你尽管放心吧。” 方泽严肃道：“如此就好，我们下楼去吧。” 柳梅微微颔首，紧紧跟着方泽，离开吕清涵的卧室。 只是方泽屁股还没坐热，敏锐的耳朵就听到楼上传来窸窣响声，接着有小脚步缓缓靠近楼梯口。 嚯嚯~！ 原来这小妮子刚才在装睡呐！ 相信她也特别好奇，方泽哥哥和她母亲二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会发生什么。 方泽面色如常道：“师母，你们搬迁至‘家属村’几个月了？” “已经一个半月了。” 柳梅坦诚相告。 方泽任职新工作至今也不过才两个月，照此说来，他们的家产被清算完毕，就被赶到这里定居了。 “周围邻居怎么样？” 方泽追问道。 柳梅以为他担心自己孤儿寡母会遭欺负，急忙解释道：“她们都挺不错的。搬家那一天还帮我们打扫了卫生。” 一边说着话，一边不停揉搓着茶杯。 方泽道：“司铎的家属和执事的家属住在一起吗？” 柳梅仰着头注视着他，稍微思考了一阵，回答道：“我们来到这里就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这不，隔壁屋子住的就是一个执事家属。” “这里有多少户人家？” 方泽问道。 柳梅一脸困惑地望着他，捂着嘴嗤嗤偷笑道：“你这是怎么了？是在做人口普查吗？” 她笑起来确实很美。 但此时方泽无暇分心顾及这些，只道：“我昨晚去了一趟精神病院有一种错觉，那就是执事等人被羁押在病房里，那群病人却在屋外装模作样执勤。” “哈哈哈~！” 柳梅笑得更欢了。 即使是捂着嘴，也捂不住那漂亮红口白牙，如此整齐诱人。 “方泽，你在想什么呢？！怎么可能！” 她轻轻拍了一下方泽的肩膀，道：“这种荒唐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你莫要把教廷当成傻子。” 方泽小声嘀咕道：难道他们就不是傻子了嚒？ 柳梅又道：“据说在那儿的执事，不说有上百个，最起码也有六七十个！如此庞大的数量，真的有人突破得了吗？” 方泽尬笑一声，道：“那……确实是我多虑了。” 柳梅慵懒地伸起了懒腰，玲珑有致的身材凸显无疑，同时很不避嫌道：“早餐吃过了嚒？尝一尝师母的手艺吗？” 方泽这才意识到昨夜奔波了一宿。 只道：“那就有劳师母了。” 此时东方微露晨曦。 一些勤劳的妇女儿童已经起来干活。 柳梅初来乍到，还没有适应这里的生活，因此保留了许多当初的陋习。 这倒也不能说是陋习。 只是说不起早干活，很有可能养不活一家子。 柳梅一边糊煎饼果子，一边说道：“我们这里有很多都是不会干活的富太太，家里突然失去经济支柱，有一部分留守在这里，还有一部分都选择默默离开了。” “离开？能去哪里？” 在方泽的记忆中，这群家属也是高度管控的对象。没有别的缘由，不得擅自离开家属村。 她把声线压得很低，只道：“选择与丈夫断绝关系，带着孩子投奔别的男人。” 柳梅俏脸绯红。 方泽旋即领悟背后的含义，尴尬道：“师母，谁也说不准这事未来究竟好不好。但是就目前看来，还是以清涵教育为重吧。” 柳梅轻咳了几声，道：“你……你说得确实有道理。” 又提醒道：“刚才的话可别放在心上哈！” 方泽又不是毛头小子，被年上姐姐一撩就走不动道，好在楼上偷听的吕清涵年纪还小，应该不理解这话的意思。 就这样。 方泽胡乱地吃了点煎饼果子，又喝了点稀饭，就草草上路离开这古怪的地方。 …… 方泽回到家中也没有停歇。 他冲了个凉，换了一身干净的长袍，独自一人前往洛城的钟塔。 如此急切的原因无他。 方泽想要调查派遣至精神病院执事的名单。 “姓名叫什么？” “方泽。” “职位是什么？” “司铎。” 管档案馆的大婶推了一下老花镜，用余光瞟了一眼方泽，接着挥了挥手道：“你进去吧。” 方泽快步走进档案馆里。 这里储藏着钟塔的半公开资料，例如人事任命，每年晋升执事、司铎的花名册等等。 方泽的运气不错。 没过一会儿，就找到存放精神病院的档案袋。 首先要确认的是派遣至此的，究竟是不是罗楚门礼祭。如果一位堂堂阶级5也被狸猫换太子，那么接下来的事就不用聊了。 “礼祭？礼祭？好嘞，终于找到了！阶级5礼祭，罗楚门。” 方泽长舒一口气。 自我安慰道：“还好！最起码这个礼祭是真的。” 说完这话，又免不了一顿自嘲。 “想要把整个医院的人给替换了？有这本事还会抓进监狱吗？早就逃到外面去啦！” 一番自嘲后，方泽继续找寻艾亚与刘阳的名字，不出意外也找着了。 “看来真的是我多虑了。” 方泽敲了下脑袋，啪叽地卖萌道：“有时候疑神疑鬼也不是一件好事。” 正想转身离开之时，一个不速之客闯进档案馆。 方泽下意识看了一眼。 旋即就成了一只被踩尾巴的猫，四处跳脚。 “该死的！这人怎么来了？！” 能让方泽如此害怕的，除了那个身材火辣，留着一头红棕色波浪卷发的少女之外，还会是谁呢？ 方泽旋即躲起来，竖起耳朵偷听着。 “王婶儿，你们这里有参加试炼的名单，对吧？” 少女的着装一如既往地格格不入。 及膝开叉短裙，红漆高跟鞋，白色吊带衫，恍惚中有一种回到21世纪的错觉。 王婶笑容可掬道：“小姐，这份名单当然有啦！还请跟着我往这边走。” 第一百九十四章 你的名字 方泽忍不住吐槽道：“真是势利啊！~” 吐槽归吐槽，该尾随的还是要尾随的。方泽一路跟着她们来到一处书柜前，随后听到王婶说道：“小姐，您是要找什么人嘛？” 少女脸色忽然阴沉下来。 她掐了掐自己屁股，恶狠狠道：“有一个小色批居然摸姐姐屁股，不过长得倒是不赖。” 王婶笑道：“看来小姐是相中这个少年啦！” 似乎是这句话提醒了王婶，王婶忽然记起前脚掌踏进屋的少年，长相也是要命的俊俏，旋即扭头张望了一番。 少女见状问道：“王婶，你在看啥呀？” “奇了怪了。” 王婶挠挠头，道：“明明有一个少年也在屋子啊，怎么一转身就不见了。” 方泽听到这话吓得赶紧开溜。 这不动倒还好，一动就引起少女的注意。 少女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来，见着这熟悉的背影旋即大喊道：“站住！不许跑！” 方泽可不是傻子。 一听这话，脚下的步伐又加快了几分。 女孩不顾自己穿着短裙，迈开步伐追了上来，同时扯着嗓子喊道：“快来人呐！快来人呐！谁能帮我捉住他，我就奖励他一百枚女王币。” 重金之下必有莽夫。 方泽双拳难敌四手，当然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只好选择束手就擒，被几个少年人扭送至少女跟前。 “诶呦~！” 方泽一个踉跄摔在地上。抬头望去，似乎还能看到某些不可名状之物。 女孩俏脸涨红，赶紧捂住道：“臭小子，你在往哪看呢！” 方泽苦笑道：“女菩萨请开恩！我也是无意之举。” 女孩平息激动的情绪，笑道：“可算把你给逮到了。” “我们无冤无仇，没必要这样对待我吧？” 方泽尝试与她展开沟通。 “我堂堂王孟然的孙女，屁股岂是这样随便摸得？” 方泽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嘞？” 女孩很是自傲地挺起胸脯，道：“我叫王美咲。你叫我美咲姐姐就好啦！” 接着反问道：“臭小子，那你叫什么名字呢？” “方泽。” 方泽回答得特别干脆利落。 王美咲鼻息轻哼，双手环绕于胸前道：“噫~！好普通的名字诶。” 又道：“不过烂人配烂名，倒是和你挺搭配的。” 这姑娘的毒舌实属罕见。 方泽道：“我哪里成烂人了？姑娘，不要随口污蔑人好吗！” “你难道不是嘛？！” 王美咲很是不满地扬起脑袋，嘟哝道：“不就是看我穿的风凉，想来上揩油吗？” 她又说道：“平常呐~钟塔那群小喽啰有色心没色胆，只敢在远处偷偷看，你小子也算是实名制揩油第一人嗷。” 方泽对此颇为无语。 如果真是自己干的倒也罢了，毕竟真做错事也认栽。 关键偏偏和自己没半毛钱关系。 这也要把锅扣在头上吗？ 王美咲见方泽表情有些僵硬，道：“咋了这是？难不成你还想再试一试？” 她故意朝着方泽撅高，调戏道：“你敢再来试一试嘛？” 方泽翻了白眼，道：“美咲小姐，您真把我当成傻子了吗？” 接着就扭过头不再看着她。 当然不是因为生气，乃是她的身材确实很顶，方泽担心自己把持不住才移开了视线。 王美咲挽起方泽的胳膊，道：“起来！陪我去爷爷那儿走一趟。” 方泽半推半就跟着一块去了。 …… 王孟然的办公室位于七楼702号房间。 这里值得一提，邱泽的办公室位于704号房间；而703号房间目前是空缺的，因为他的主人罗楚门正在精神病院服役。 里面的名堂可大着呢！ 号数越小，就意味着他在其中排名越靠前。 “爷爷，我来看你啦！” 王美咲推门而入，丝毫不顾及屋子里是否正进行着秘密会谈。至于倒霉蛋方泽，则默默跟在后头。 果然办公室里还有两个年轻的少年。 此时面面相觑望着彼此，不知如何是好。 至于坐在主座上的正是王美咲的爷爷，王孟然。他的年纪偏大，头发也花白了绝大半，眼角的皱纹也拦不住，整张脸看上去皱巴巴的。 王孟然见着自家孙女好不礼貌，心底说不出有多不愉快，只是碍于面子问道：“美咲，怎么突然找爷爷了？” “这不！上次说非礼我的臭小子可被我逮到了。” 王美咲刮了下鼻子。 像是在向爷爷自己有多能干。 这时候，王孟然才撑起脖子望向身后的方泽。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方泽。” 王孟然好奇道：“你当真摸了我家美咲的……屁股？” 老头子说这话的时候，那两个少年正捂着嘴在一旁偷偷嗤笑着。 方泽长叹一口气，道：“礼祭大人，女神在上。我敢向您保证，我绝对没有做这种龌龊的事情。” 王孟然哑然失笑道：“少年，我信你的话。平平安安地回去吧。” 王美咲一听这话，可就气不打一处来。 “爷爷！” “你怎么能放他走呢？再不济，也得向我赔礼道歉呀！” 王孟然皱眉道：“美咲，你就没看到爷爷正忙着呢？今天这事就算了吧。我看这少年长得一张好面相，不像是你口中所描述的那种人。” nice！ 方泽暗暗喊好！ 这年头身居高位的老爷大多都拎得清是非，不会理会小一辈的胡搅蛮缠。 王美咲不肯就此罢休。 可任凭她如何使出撒娇卖萌的手段，王孟然依旧无动于衷。直到最后，她不得不放弃道：“臭小子，算你运气好！如果下次被我逮到，可没有那么容易的事！” 方泽下意识地瞟向她的短裙，只道：“放心啦~以后见着你都躲得远远的，这样子还算满意？” 正想转身离去之际，王孟然忽然叫停了他。 “少年，你再说一遍。你叫什么名字？” 王孟然的表情有些严肃。 一旁的王美咲见状高兴地鼓起掌。 方泽心底咯噔了一下，道：“我叫方泽。” 忽然，有着一股难以描述的灵压，从四面八方向方泽用来。它们蛮不讲理，毫不客气地挤压着方泽的灵魂。 王美咲见自家老头子使了那么大的劲，急忙道：“够了！够了！爷爷，不要害他的性命！” 第一百九十五章 畏罪自杀 王孟然却道：“小子，我正愁着去哪找你呢！没想到撞枪口上了。” 老头子用力之凶猛，俨然一副要制方泽于死敌的架势。 王美咲见状可就急坏了。 连忙拦在方泽跟前，求情道：“爷爷！有什么话讲清楚再动手不好嘛！” 王孟然非但不领情，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落在方泽肩上的压力陡然剧增。 方泽双膝跪地，只觉得头疼欲裂，脑袋简直就要炸了似的。可就要在坚持不住的时候，王孟然却收手了。 “美咲，你说得对。我应该先问清楚再动手。” 这老头脸上和煦的笑容落在方泽眼中，却是比蛇蝎更歹毒的存在。他并非是放过方泽，乃是不愿在自家孙女面前行凶。 果不其然。 王孟然笑道：“美咲，接下来谈的要紧事。你出去候着吧。” 王美咲很了解自家爷爷性子，只道：“爷爷，你不会害他性命吧？” “怎么会呢？” 王孟然背着手说道：“你就在屋外候着。如果听见爷爷发怒，你再进屋阻止爷爷也不迟嘛！” “真的？” “那当然啦！爷爷什么时候骗过你？” 此时的方泽终于喘过气，一听王孟然说出这种荒唐话，就冷冰冰地笑道：“是不是想给我按上一个‘畏罪自杀’的罪名？” 王孟然眼神一寒。 一旁的王美咲幡然醒悟，道：“不成！我也要留在这里！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这小子死了。” 王孟然暗叹道：“也罢！美咲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是该参与到我们大人的事务中来。” 他朝身旁两位少年挥了挥手。 吩咐他们将办公室锁上，确保不会有人冒失闯进屋。 这才说道：“小子，你可知道刘桐是我的人？” 方泽后背穿过一股凉意。 原来眼前这个老头，就是刘桐仰赖的靠山。自己也是倒霉催的，居然歪打正着撞上一个大麻烦。 方泽摇了摇头。 王孟然接着又道：“由于你的缘故，刘桐已经在监狱里畏罪自杀了。” 方泽不由觉得一阵好笑。 王孟然脸色变得更加难看，道：“小子，你在笑什么？” 方泽潇洒地扬起头，眼神若无其事地瞟向王美咲，尤其是在她的黄金三角停留了许久，这才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刘桐还有一个宝贝女儿。能枉顾于此，一门心思投奔死路，想让我相信难度可不小。” 王孟然阴沉得可怕，道：“小小年纪，懂得倒是不少。如果你没有犯事，我倒有心收纳你为亲信。” 方泽笑道：“我看倒是不必了。” “一言不合就下死手处置，这种老大我跟不来的。” 方泽的状态好了许多。 他能够坐起来大口喘气了。 王孟然冷哼一声，道：“也不知道议事大厅给这小子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把实情一五一十地交代出去咯。” 随后又看向地上的方泽，“小子，这次你也要参加试炼对嚒？” “你想要做什么？” 方泽警觉道。 王孟然双手摊开，笑道：“哈哈！小子运气不错，这次主持阶级2晋升的正是老夫孟然。” 方泽气得吐血。 心想自己这是撞枪口上了？！ 王孟然很满意方泽的表情，接着道：“当然我也是秉公办事，不会在试炼途中给你整幺蛾子。” “但是呢~试炼途中会发生什么意外，也是不可控的。” “小子你好自为之。” 老头子笑得嘴角胡须抖得厉害。 在他看来这是一步死局，无论试炼通过与否，他都能正大光明干掉眼前这臭小子。 这个时代什么都缺，唯独天才应有尽有。 天才陨落并不可惜。 只要这小子不能为己所用，尽早剿灭才是上上策。 王孟然稍作停顿，又道：“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参加试炼。毕竟人人都有各自理想抱负。有些人确实觉得一辈子留在阶级1【门徒】就够用啦。” 方泽道：“礼祭大人请放心，方某定当准时参加。” 王孟然微微一愣，旋即放声大笑道：“哦？不畏艰险，我倒是有点小觑你了。” 他侧过身与其中一位少年密聊了一会儿。 然后把一份文件交给他，同时叮嘱王美咲道：“美咲呐~有一件事情，爷爷想要拜托你。” “爷爷请讲。” 刚才一番口舌交锋把她给整晕了。 如今忽然把话题转到自己头上，王美咲还有一丝丝不适。 王孟然道：“刘桐执事的后事需要有人操心办理，据说他还有一个女儿？如果有些资质就送来读书，如果资质不太行就送去孤儿院吧。” 这是他们惯用的计俩。 方泽早已习以为常。 接着又道：“好啦，你们可以下去了。” …… 俩人恍恍惚惚地离开办公室。 方泽恶狠狠地瞅向王美咲，尤其是在那几处丰盈的部位用力瞪了几眼，丝毫不讲避讳二字。 王美咲自知理亏，只道：“你摸了我屁股，同时也遭受到教训。我们也算扯平啦~” “这算个锤子的扯平！” 方泽气得牙痒痒，道：“我都差点死在你爷爷办公室里了。” “那能咋办嘛？！” 王美咲将蕾丝花边又往上提了提，“总不能让我献身吧？” 方泽问道：“你是不是要去处理刘桐执事的后事？” “是啊~” 王美咲拢了拢肩带，很不耐烦道：“这大热天出去跑路，真的要热死哦！” 方泽灵机一动，道：“美咲小姐，这件事能交给我来处理吗？” “你？！” 王美咲眼睛睁得大大的，“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 方泽使坏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吓得她娇叫了一声，接着道：“趁着日头不算特别大，赶紧出发吧。” …… 第一站是停尸房。 由于刘桐定性为“畏罪自杀”，不能埋葬在钟塔指定墓地。 方泽也不想带着一具尸体来回奔波，只道： “要不火葬得了？” 王美咲耸了耸肩，一副全权交给你做主的态度，无所谓道：“只要家属没有反对意见就行。” 家属？ 刘桐还有家属嚒？ 妻子及时脱罪，并且与他撇清了关系；女儿年纪尚幼，根本就不懂这些。 第一百九十六章 技高一筹 方泽道：“那就烧了吧。” 停尸房的师傅，一听这话就立马开动起来，推着平板车就把刘桐的尸体送进火炉里。 平日里他最爱干这种事。 坐在火炉外听着里面噼里啪啦的响声，有种感悟人生的错觉。 方泽和王美咲可没这种恶趣味。 俩人结伴来到屋外候着，顺道讨论一下其他后事该如何处置。 “目前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刘桐执事的女儿该交给谁来管？” 方泽把最尖锐问题摆上台面。 王美咲呆呆地望着他，道：“你想怎么处理呢？” 方泽摸着下巴，用古怪的眼神打量着她，以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道：“要不……你试着养她？” 王美咲一听这话可就炸了。 “喂？！” “你这相当于给我塞了一个女儿？！让我未婚先做了妈妈？！” 方泽却道：“难道不好吗？事先适应一下如何管小孩，以后真的面对上也用不着那么头疼。” 王美咲双手环绕于胸前，摆出一副大小姐的架势道：“我可是不婚主义者哟！孩子什么的滚一边去！” 方泽挑了下眉毛。 没想到在这个异世界，居然也有前卫思潮的存在，确实小觑了他们。 “这可是你爷爷吩咐你做的事，你总不能耍无赖吧？” 虽然方泽很痛恨那老头子，但是摆出来唬一唬眼前这丫头还是挺带劲的。 果不其然，王美咲一听这名号，整个人一下子就焉了。 “行啦~行啦~我处理还不行吗！” 王美咲小声嘀咕了一番，接着道：“不过能把它放最后处理吗？求求了~！” 方泽道：“好啊。接下来我们应该做什么呢？” 王美咲翻开她爷爷给她的文件，先是在尸体上画一个红叉，接着移到下面房产二字上面。 她扬了扬小手，道：“去查封他的资产吧。” 刘桐确实出生贫寒。 但是依仗他灵魂的头脑，再加上老丈人的人脉，很快就在钟塔混得风生水起。 游走于黑白两道。 每年财源滚滚，赚得盆满锅满。 方泽趁王美咲分神，伸手夺过她手中的文件，道：“借我看一看哈！” 王美咲当然不乐意了。 “还给我！我可没答应给你看呢！” 方泽即刻弯下腰，护住藏在腹部的文件。王美咲把整个人压在方泽背部，双手探进去想要拿走文件。 可任凭她如何使劲，都无济于事。 倒是那柔软的部位撞得方泽有些心猿意马。 “诶呦~诶呦~快还给我！” 方泽见她态度如此坚决，只道：“喏~还给你吧！” 王美咲拿回文件，高兴得跟个小孩似的。 朝着方泽做起了鬼脸，道：“最终还是屈服在本小姐的淫威之下吧！” 方泽道：“既然不能给我看。那么我问几个问题总是可以的吧？” 王美咲思索了一番，点头同意了。 “你问吧！” “我想知道刘桐的总资产有多少。” 王美咲嘴角扬起一抹坏笑，就像平日里丫头下套使坏一样，翻阅着文件说道：“差不多八十万女王币。” 折合人民币购买力。 八十万女王币相当于四千万人民币。 方泽不由感叹道：“有钱真好呐！” 王美咲倒在一旁不停发着牢骚，道：“好啥？！这笔钱还不是要充公？况且有很多资产都要折现，这八十万女王币拿到手有二十万就不错了。” “等等——” 方泽有些摸不着头脑，“这笔钱全部都要充公吗？就不给孩子留点嘛？” 王美咲道：“难道不是理所应当吗？” 也许是天气热起来了。 她竟当着方泽的面解开衬衫纽扣，轻轻扇动衣裳，想让风灌进里面。 只是风始终是热风，照样还是热得厉害，汗水沿着脖颈的曲线一直往下淌，留下一道道汗痕。 方泽咽下口水，严肃道：“美咲小姐，你就不懂得避嫌嘛？” 王美咲却道：“有什么关系哝？” 说罢，她居然抬起腿，用纸巾擦拭腿上的汗渍。 方泽也懒得陪她计较，只道：“刘桐执事的妻子呢？她选择和刘桐断绝婚约关系，就撇得一干二净了？” 王美咲将湿透的纸巾摆在一旁。 接着脱下鞋子，让十根脚拇指凉快一下，回答道：“她？早就跑没影啦！这娘们跟着自己老爹回去享福，等哪天再找一个不错的男人嫁了不就完事了？” “女儿也不管了？” 王美咲扬了扬手，笑道：“不管啦！你瞧——！” 取出文件中的一页纸交给方泽。 上面写着自愿放弃抚养权，最下面是刘桐妻子的亲笔签名。 方泽惊讶道：“这可是亲生女儿诶~就这样弃养了？” 王美咲倒是以一副见惯不惯的模样，说道：“很常见的好嘛！身为工具人，就要做好工具人的觉悟。” 马车停了下来。 方泽撩起车帘才知道已经抵达刘桐的房屋。 此时房屋贴上封条，封条上面写着两个大字：出售！ 除此之外还有一大堆吃瓜群众。 他们纷纷探出头，好奇地打量着这栋别墅，彼此小声讨论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方泽回头道：“把你的袜子和鞋子穿上，我们要出去了。” 王美咲满不情愿地穿上丝袜和鞋子。 踉踉跄跄地离开了马车。 …… 王美咲扯着嗓子喊道：“别看啦~别看啦~再看就抓你们过来买房！” 吃瓜群众一听这话旋即作鸟兽四散。 王美咲俏皮地吐着舌头，朝着方泽挥了挥手，像是在炫耀自己本事有多厉害。 方泽一脸懵逼道：“你把他们赶走了，谁来买这套房子呢？” 一听这话，王美咲的笑意兜不住满溢了出来，道：“当然是内部消化啦~” 她指着这套地上三层，地下一层，附带一片花园的别墅说道：“市场上的价格在三十万女王币，但是内部消化只需要五万女王币就成啦！” 这相当于钻了个空子。 用远低于市场价的资金买入这套别墅，接着再以正常价格挂牌出售。 一进一出就能白嫖十几万女王币。 方泽听完这话，唯有苦笑道：“论到钻空子赚钱，还是你们技高一筹啊！” 第一百九十七章 怎么遇到你这种人的 “嘻嘻~！” 王美咲挽起散落在肩上的长发，趁着马夫开门之际问道：“这套房子你要买吗？如果你想要的话，五万女王币就忍痛割给你了。” 五万女王币的确是好价。 但是眼前的麻烦事还没解决，他也无福消受这栋别墅。 方泽挥了挥手，道：“我不常住在洛城。这种房子对我来说只是一种累赘。” 毕竟他只是一个过客。 王美咲小声嘀咕道：“真是好心喂狗吃了。” 房门打开了。 方泽与王美咲果断走进屋，谁也不想站在屋外被太阳暴晒。 这是方泽第二次造访刘桐的房屋。 与第一次偷偷摸摸不同，这一次可谓是正当光明。 王美咲掏出文件一一比对过去，清点家具和贵重物品是否有遗失，方泽则趁此时机潜入刘桐的书房，检查有没有遗漏的证据。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关于清剿物证，他们才是专业的。 方泽就算是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任何实锤的证据。 “书房跟刚装修好似的。” “看来只能去地下室瞧一瞧了。” 正想起身离开，楼梯口传来王美咲的呼唤声，道：“方泽？臭小子你在吗？” 方泽问道：“出了什么事吗？” 王美咲弓着腰走到方泽跟前，笑着说道：“我发现一部分清单上没有的物件诶~” “然后呢？” 方泽继续问道。 王美咲故意蹭了蹭方泽，轻声道：“要不咱俩五五平分了？” 方泽没有立即答应，而是说带他先上楼看一看。 王美咲吩咐马车在屋外候着。 随后带着方泽来到三楼上的储物间。 方泽打量了一圈，也没找到哪些值钱的玩意儿，问道：“你说的是什么？该不会是这些五金工具吧？” 榔头、螺丝刀、卷尺以及锉刀……都是些很家常的小玩意儿。 “当然不是啦~” 王美咲神秘兮兮地敲了敲一面墙壁，可接着发生的事令方泽大为震惊。 一面看似平常无奇的墙壁发生一百八十度旋转。 “里面居然还有隔间？！你是怎么知道的？” 方泽震惊道。 王美咲洋洋得意地挥舞着小手，骄傲道：“我的属性可是灵敏哟！” 接着道：“而且我的空间感知也不弱。在屋子里走动的时候，我就感觉屋内地图缺了一块。这不，被我找到了哈！” 方泽探头望向密室里面。 密室里黑咕隆咚，不用圣光照明什么也看不清。 只道：“密室里有着什么东西？” 王美咲朝方泽招了招手，道：“跟我进来吧。” 俩人一前一后走进密室里面，接着听见砰得一声，房门突然关上了。 王美咲似乎早就知道，倒是方泽被吓得够呛，只道：“我还是用光把屋子点亮吧。” 随后指尖蹿出一束光芒。 可当这束光芒将密室里的东西照亮时，方泽成了受到惊吓的兔子，咿呀地蹦了起来。好巧不巧与身后的王美咲撞了个满怀。 “诶呦~！” 王美咲的胸口被方泽的脑袋硌得生疼。 方泽倒是屁事没有。 然而他的关注点并不是在王美咲柔软的触感，而是在眼前地上摆着的奇怪物品上面。 “一、二、三、四、五。” 方泽清点道：“这五个大小不一的玩偶是什么玩意儿？” 王美咲暗暗地白了他一眼，道：“这些可都是用金子做哒！” “金子做的？” 方泽打小就没接触过金子。 因此以为这不过是涂上金色颜料的金属小人偶。最大的约有二十公分，最小的也有五公分。 人偶其他部位倒还能够接受，唯独那一对黑色大眼睛瘆得慌。 方泽见王美咲蹲下身子想着去摸。 连忙从身后抱住了她，道：“在没有搞清楚这是什么之前，还是谨慎一点为妙。” 王美咲只好作罢。 可即便如此，她也好奇心极重地蹲在人偶旁，用目光打量着它们。 “方泽，你猜这是用来干什么的？” “我猜是用来诅咒人的。” 方泽脱口而出道。 王美咲惊讶地张大了嘴，道：“诶？！真的吗？” 方泽也说不准。 他只是凭借自己的直觉下的判断。 “你应该知道有一个职业叫作【炼金术师】吧？他们这一脉继续深造，可以研发出很多稀奇古怪的物品。” “真的有那么恐怖吗？” 王美咲狡黠一笑，随后趁着方泽讲解之际，从他背后用力一推。方泽一个不留神，身体重心失去平衡，不偏不倚地撞上这最大的黄金人偶。 嗡~！ 世界从彩色变成黑白墨色。 脑袋头晕目眩，意识与现实的撕裂感加剧，整个人都快要癫狂了。 最后人体自身保护机制启动。 方泽昏迷了。 王美咲的心一下子就乱了。 她急忙扑到方泽身上，不停地拍打方泽的脸颊，喊道：“喂？！臭小子，不要吓我啊？！” 接着用手指用力摁压方泽的人中。 效果依旧不明显。 王美咲望着躺在地上的方泽，心里焦急如同火烧。突然，王美咲记起来母亲曾教导过她，可以试着使用人工呼吸，这也许能派上用场。 此时的她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 鼻对着鼻，眼对着眼，对准方泽的嘴巴就要俯下身去。 可就在彼此接触的前一秒。 方泽下意识地打了个激灵。睁开眼看到女孩正朝自己亲来，赶紧伸手一把将她推开。 “我勒个去！” “诶呦~” 俩人同时受到了惊吓，一时间场面变得有些混乱。 “你刚才想干什么？” 方泽惊恐道。 王美咲嘟哝着嘴，埋怨道：“我真是服了你了！难道你就是我的天煞孤星？诶呦，磕得我好疼啊。” 恢复冷静的方泽理解她想干什么。 可依旧愤愤不平道：“你刚才为什么要故意推我？！” 王美咲瞬间表现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委屈巴巴道：“你不是说着人偶可能有诅咒能力嘛？我想总得有人来试一试吧？” “总不能让我来吧？” 她双手叉腰，骄傲地嘟起涂得火红的嘴唇。 方泽真是拗不过她，只道：“我服了！怎么遇上你这种人的。” 第一百九十八章 黄金人偶 王美咲偷笑道：“好啦~！我又没占你便宜，咱们俩不亏欠。” 方泽懒得理会这从不讲理的娘们。 正想起身离开，不曾想有一股奇怪的思绪在脑袋里一闪而过。 它就像是一柄木锥。 轻轻敲打着你的太阳穴。 力道不算大，但就是能令你感觉特别不自在。 王美咲也看出方泽的异样，上前询问道：“方泽，你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劲吗？” “好像有另一个意识闯进我的脑袋里。” 方泽说起这话可一点儿也不害臊。 毕竟他的灵魂也是穿越过来的，原生宿主的灵魂早已魂飞魄散了。 王美咲咿呀地尖叫道：“这可咋办呢？该不会你也要送进精神病院里了？” 她急得原地转圈圈。 “我爷爷说过，一旦脑海里听到不属于自己的声音，就一定要尽早就医。” 王美咲停顿了一会儿，又道：“或者说让我用御光术试一试？” 说罢就举起蛇棍对准方泽。 方泽抱头鼠窜道：“别！别！别！我不相信你的技术。” 王美咲似乎又和方泽犟上了。 追着道：“来嘛！反正试试也不会出事。大不了我赔点钱，雇个保姆来照顾你。” 一听这话就知道这事更加不靠谱。 方泽身法那叫作一个矫健。 辗转腾挪，在这一间面积不足五平米的密室里，把王美咲耍得团团转。 王美咲累得满身娇汗淋漓，嚷嚷道：“就让我试试嘛！” 方泽可不是傻子。 他才不愿当这小白鼠，道：“嘚了吧你！学艺不精就不要出来害人！” 王美咲气得半死。 脚下的步伐突然快上几分，还真把方泽给抱住。无奈俩人体型相差过于悬殊，方泽用力一甩，就把她轻易甩开。 可是世界就是如此巧妙。 重心失控的王美咲，居然撞上摆在另一侧的黄金人偶。 双腿蹬直。 整个人就像触电似的，直挺挺地倒在一旁。 方泽暗喊一声糟糕，急忙上前拍打她粉嫩的脸蛋，贴在她耳畔呼唤她的名字。 “美咲小姐？王美咲？！听得见我说话嘛？” “喂——？！” 她就是吃了毒苹果的白雪公主，躺在地上静静地等待王子殿下。 方泽没有冒险做蠢事。 他决定先带着王美咲离开这里，再另做决断。 王美咲身高和伯淑差不多，比洛嘉生略矮一筹，体重倒是和洛嘉生相差不大，掂量在怀里还是有些沉甸甸的。 然而在这种大热天。 抱着一个昏迷的女孩子走楼梯，就算是方泽也要小心翼翼的，担心把她的膝盖磕伤了。 当在庭院乘凉的马夫看到昏迷不醒的王美咲。 当场就吓得跳起来。 方泽用最委婉的方式描述发生的事，可依旧吓得马夫高血压犯了。 “先生，这事可怎么办啊！” 马夫赶紧道。 方泽道：“要不把她送回钟塔？钟塔里人才济济，相信救醒她不是难事。” 马夫连连摇头道：“先生，你这是要置我于死地啊！” “这话怎么说？” 方泽问道。 马夫哭丧着脸，解释道：“如果被老爷知道，小姐是在我眼皮子底下昏迷的。不要说我这份工作了，就连小命都不一定能保住！” 方泽思考了一阵，说道：“要不带到我家里吧？兴许有办法救醒她。” “真的？！” 马夫像是找到自己的救星，抱着方泽的大腿激动道：“我这就带你们过去！只是时间拖久了，我担心老爷会起疑心。” 方泽拍了拍胸膛，道：“到时候把责任全往我身上推就行了。” 反正虱多不怕痒。 王孟然除了要取自己小命，他还能咋办？ 马夫也没得选。 这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只道：“赶紧把小姐送过去吧。” …… 马车全速冲刺，赶在日落之前抵达河畔别墅。 此时屋外炊烟袅袅。 洛嘉生正当着伯淑和虞新语的面大显厨艺。 只是屋外的马蹄声引起了她的注意，洛嘉生旋即走到窗边，看到方泽正抱着一个女孩下车，当场就气得不轻。 “方泽，什么情况？！” 方泽赶紧把王美咲带进屋子，将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 伯淑听完后差点笑疯了。 拍着方泽的后背，道：“这种倒霉事也能被你撞上？倒也有可能。如果换作别人，我才不信嘞！可如果是你，”仰着头打量了一番，“可能性还挺大的。” 有时候，方泽感觉自己脸上应该要贴上“衰神”的名头。 走到哪就倒霉到哪。 洛嘉生却撇着嘴角坏笑道：“难道不是看这姑娘性感，才把她带回来吗？” 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 王美咲穿着一条单薄的半透白色衬衫，而在汗水的浸透下，她的黑色蕾丝吊带一览无余。 方泽否认道：“这怎么可能呢？！这人就是我的天煞孤星。和她在一起多一秒，我就是在活受罪。” 男人的辩解总是苍白无力的。 洛嘉生也懒得斤斤计较，只道：“说吧！你愿意付出什么代价让我医治她。” 向来只有医生开账单，哪有病人给报酬的理儿？！ “你……说个价！” 方泽道。 洛嘉生一脸坏笑，道：“等我医治好了再开账单，到时候可别怪我狮子大开口哦！” 接着开始观察沙发上的王美咲。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洛嘉生脸蛋上自信笑容逐渐取代为愁容，最后不得不放弃道：“这个女孩身体上没有一点损伤，问题可能出在灵魂上面。” 她转过头看向方泽问道：“你们到底玩了些什么？玩得那么开？” 方泽重新加重笔墨，描述了当时撞上黄金人偶的场景。 “难不成真的被诅咒了？” 洛嘉生顺道给王美咲喂了一些水。 毕竟在这大热天，一不留神就有可能脱水的。 方泽找来了刘桐的女儿，问道：“小妹妹，你知道杂货间里藏着的黄金人偶吗？” 小女孩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一旁的伯淑提醒道：“会不会刘桐妻子的东西？” “我猜不会。” 方泽解释道：“如果真是她的东西，相信她早就回来取走了。哪会轮得到我们找到它呢？” 第一百九十九章 入侵 洛嘉生仰着头，嘟哝道：“屋子内积灰现象严重吗？” 方泽否认道：“密室干净得很！” 洛嘉生旋即得出结论，道：“也就是说他经常出入这间屋子的咯？” 方泽似乎开了窍，不停地称赞道：“丫头，你可真厉害。” 洛嘉生早就习惯方泽的口是心非了。 啪叽着嘴，接着道：“经常去这间屋子，意味着的名堂可就多了去嘞。当真是你猜测用来诅咒的，那么这就需要刘桐定期维护。可这件事真的现实嚒？有哪个炼金术师，愿意做出这种工序繁琐的诅咒人偶呢？” “所以你的猜想大概率是错误的！” “嘀嘀~！” 方泽一下子就焉了。 在真正的聪明人面前，他的表现就像是一个傻狍子。 方泽还是不死心，问道：“那嘉生小姐，您有什么高见捏？” 洛嘉生没有理会方泽的阴阳怪气，继续道：“我怀疑这些黄金人偶和冬木石类似，里面饲养着不知从哪来的灵魂。平常或许不出问题，然而当刘桐出了事就不一样了。” “你是说有灵魂侵入王美咲的体内？” 方泽给出一个比较妥当的答案。 洛嘉生点头道：“如此之外，很难找到第二种解释。” 听到是灵魂上的事情，方泽就放宽了心。 比较他们【教廷】一脉和【月神】一脉都是擅长对付灵魂一类的。可能步骤会有些繁琐，但想来应该不算难事。 可洛嘉生毫不客气道：“你不会以为事关灵魂就很好解决吧？” “这种向来是学术难题。就算是女王陛下，想要拎清灵魂的究极奥义也是办不到的。” 洛嘉生一脸不耐烦道：“诶呦~！我肚子饿了！先吃饭再干活！” 方泽拗不过他，只道：“全权听您安排。” …… 虽说肚子饿，洛嘉生还是端着饭碗坐在王美咲身旁，随便糊了几口就继续干活。 方泽小心询问道：“丫头，需不需要专门去一趟实地考察？” 洛嘉生却道：“不必了！我又不是学炼金术的。我可不认识这玩意儿。” 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大不了就去神秘商店找老头子，他一定有办法救醒她的。” 方泽猛得醒悟。 对啊！ 他还有这样一个大杀器！有了他，还愁这些事办不到嚒？ 只是请这家伙出山，价钱可不便宜。方泽手头拮据，能省一些是一些。 洛嘉生道：“刚才你是不是说过你也撞到了？只不过后来就醒来了？” 方泽点了点头。 “可以向我描述一下，当时的感受吗？” “当时就感觉天旋地转，之后就昏迷不醒了。至于其他感觉，倒是说不上来的难受。” 洛嘉生吐槽道：“都是一些无用信息呐~” 方泽无奈道：“实话实说！” 忽然，洛嘉生嘴角微微扬起，坏笑道：“要不你再试着摸一下其他几个试试？细细回味摸到时候的体验？！” 这话吓得方泽急得跳脚。 暴言道：“好不容易在鬼门关走一遭，你还想让我再去试试？” 洛嘉生咯咯笑道：“那我就没辙咯~难不成你想让我们女孩子试试吗？还是说……”故意贴近方泽，哈出的热气打在他的脸上，“想花大价钱请神秘商店老板出马？” 方泽脑袋嗡嗡响着。 咬牙坚持道：“成！为了省点，我也是豁出去了！” “耶~” “好耶~” 为了不让刘桐女儿知道自己家破人亡的消息，方泽特意把虞新语和伯淑留下来陪她，转而只带着洛嘉生以及昏迷不醒的王美咲，重新赶回一趟刘桐的别墅。 幸运的是没有傻子撬门进来行窃。 因此仨人回到三楼密室，这里每一个物件都保证原位。 “喏~就是这几个了。” 方泽在洛嘉生身后充当手电筒的功能。 洛嘉生撩起裙摆蹲下腰，好奇张望着这几个皇家人偶，连连称赞道：“好可爱呀！” “……你是真心的？！” 方泽只觉得瘆得慌。 洛嘉生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认真道：“你看它的大眼睛，难道就不觉得很萌吗？” 方泽紧挨着洛嘉生蹲着，仔细观察了一番，还是接受不了这种审美。 “不成！我还是不喜欢。” 洛嘉生白了他一眼，接着道：“不管你喜不喜欢，现在你得与它接触了。” 方泽有些犹豫。 他挑了一个最小的黄金人偶，用小拇指尖轻轻一碰，接着就晃悠悠地倒在地上。 过了片刻。 方泽才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到洛嘉生明亮的双眸。 “感觉怎么样？” 洛嘉生成了一个好奇宝宝。 方泽摇头苦笑道：“就像是做了一场梦。具体发生了什么，梦里遇到了什么，我都不记得了。” 这可把洛嘉生气得不轻。 “你这头呆驴真是不行！” 洛嘉生撩起衣袖，露出纤细白嫩的胳膊娇嗔道，“让本小姐来试一试。” 古有神农尝百草，如今丫头要只身犯险？ 她可是彻头彻尾的行动派。一旦有了目标，做起事来就绝不含糊。 紧接着摸了其中一个黄金人偶。 整个人就像触电似的，直挺挺地倒在一旁。 方泽长叹道：“得咧~喜欢整活是吧？整活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如今俩个女孩躺在自己身边。 关键方泽还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能醒来，只道：“只能去求助神秘商店的胖老头咯。” 正想抱起洛嘉生，方泽忽然想到，要不试着潜入她的意识里瞧一瞧？ 可这丫头忽然皱了皱眉头，在方泽怀中缩得更紧了。 方泽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罢了。冥冥之中总感觉不要这样做。” 然而不潜入丫头的意识，并不意味着不潜入王美咲的意识。 他将洛嘉生抱到角落里放着，同时给她眼睛上蒙上一层厚厚的丝巾，耳朵里塞上棉花。在确保洛嘉生昏迷不醒的前提下，方泽才放心大胆地将手摆在王美咲胸膛之上。 “美咲小姐，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这时候意外发生了。 王美咲的胸口升起了两团迷雾。 一团是王美咲自身灵魂的，另一团则是外来入侵的灵魂。 第二百章 睡着了 方泽触碰那团小迷雾，随后画卷一并展示开来。 这个灵魂主人名叫陆向梦。 曾经是一位很普通的少女，一个偶然的机会，陆向梦结识了在钟塔工作的刘桐。当时刘桐不过才是一个司铎。 虽然已经与佘浩荡的女儿结婚，但是仕途并没有那么顺利。 刘桐长得人高马大。 一下子就虏获了陆向梦的心。 面对少女的追求，刘桐向来表现得来者不拒。毕竟家花不比野花香，一盘再好吃的菜吃多了也会腻。 刘桐挪用一部分资产在洛城郊区购置了一套小套房。 每周都会抽出时间光顾，而陆向梦所要做的，就是将刘桐伺候得舒舒服服。 对于刘桐而言，他只不过是逢场作戏；可对于陆向梦而言，这无疑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 每天浇水养花。 有空还能去听一听歌舞剧，陶冶一下情操。 春去秋来一季又一季。 在某个夏日的午后，陆向梦告诉刘桐她怀孕了。 这可不是一桩简单的小事啊！ 刘桐明白，一旦被他的妻子发现后果不堪设想。然而这个世界医疗水平落后，打胎之类的根本就做不到。迫于无奈，他只能让陆向梦顺其自然产下一子，取名为陆楠。 多一个孩子就意味着开销大上许多。 好在刘桐赚到的黑钱不少，大手一挥奖励陆向梦五万女王币。 生活依旧照常。 每周抽时间回郊区套房住上一宿，在之后的几年光景中，陆向梦先后又产下一男一女。 一家人可谓是人丁兴旺。 但凡是人都有贪心，都会有欲望，陆向梦也难逃“贪欲”二字。以为自己和刘桐孕有三个孩子，就开始盘算着做正房太太的歪主意。 可这事哪有那么容易！ 暂且不论刘桐能走到今天，全靠老丈人一手扶持；就算她的妻子是一个普通人，休掉正妻另立家室，也是一件极其羞耻的事情。 刘桐为了自己的名声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可惜陆向梦不懂这些。 她傻傻地站在钟塔门口等着，想着多见刘桐几面，以为这样就能让他改变心意。 殊不知令刘桐因爱生恨，最终选择下死手。 他从帝都的地下市场淘来一套等级4商品：欢聚一堂。 据说可以把普通人的灵魂拘留起来，让他们永世无法超生，生生世世困在这黄金人偶之中。 在寒冬的某一夜。 那日大雪纷飞，北风凛冽。 刘桐带着一炉驴肉和一壶热酒来到郊区套房。 陆向梦高兴极了。 她带着三个儿女围坐火炉前，唱着歌，一起吃着火锅里的驴肉。可他们并不知道，刘桐在驴肉里下满了安眠药。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曾经的刘桐完美诠释了什么叫作极致的恶人。 他竟然将魔爪伸向自己的儿女，毫不留情面地把他们的灵魂一并装入黄金人偶之中。 方泽喃喃道：“让他畏罪自杀真是便宜他了。” 事到如今一切都真相大白。 这些黄金人偶羁押的，正是陆向梦一家人。 “王美咲砰到的是陆向梦的灵魂，那么丫头碰到的是二女儿的灵魂。那么我碰到的又是什么呢？” 剧情远未结束。 方泽选择继续往下看。 丢失肉身的一家人被禁锢在三楼杂货间的密室里。 刘桐还和往常一样，每周抽出时间来陪一陪他们。每当他们奋起反抗，刘桐就会利用那个最大的黄金人偶给他们施刑。久而久之，他们也就适应了这种悲惨的生活。 “原来这个大黄金人偶是用来控制他们的。” 方泽明白过来。 他毫不犹豫地用榔头，将这个黄金人偶敲得稀巴烂。 几乎就是在人偶变形的那一刻。 那四个含冤受苦的灵魂终于得享自由，消失在人世间。 …… 洛嘉生很快醒来。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丝毫没意识到刚才方泽对她做了什么，只道：“诶，我刚才发生了什么？” 方泽轻轻一敲她的脑袋，道：“傻丫头，要不是我出手。你也要昏迷不醒啦！” “哼。” 洛嘉生嘟哝着嘴。 方泽又道：“瞧你的表情？！还一脸不服气咯？” 洛嘉生故意往方泽身上蹭了蹭，就像是猫咪习惯性蹭一蹭主人的脚跟，道：“这一次又被你装了嗷！” 扭头看向躺在地上的王美咲，道：“诶，为什么她还没醒来啊。” 方泽也感到困惑。 可当他上前就明白过来，原来她是睡着了。 “嘘！” “我抱着她离开吧。” 然而洛嘉生却拦在他身前，道：“男女授受不亲，懂吗？” 随后露出小恶魔一般的笑容。 拍了拍方泽肩膀道：“让姐姐来！” 和方泽不同，她才不需要在乎自己的小手是否会碰到禁忌的部位，抱起王美咲就跟着方泽走下楼。 仨人回到河畔别墅已经夜深了。 洛嘉生把王美咲丢给方泽，=打着哈欠进浴室洗漱，换上睡衣就上床歇息了。 方泽望着沙发上的王美咲有些头疼。 这一天忙碌奔波下来，再香喷喷的美少女身上也会有一股汗渍味。方泽又没色胆带着她进浴室洗澡，只好在屋外守着直到天明。 …… “我这是怎么了？” 第二天一大早，王美咲在二楼沙发上悠悠醒来。刚想撑着坐直身子，浑身酸痛得跟做了剧烈运动似的。 转过头。 王美咲看到横在一旁的方泽，猛然尖叫道：“啊~！” 声音响彻整栋屋子。 就连洛嘉生这种大懒虫也被惊醒了。 “怎么了？” 除了王美咲本人，其他都没感觉到任何异样。 “喂——？！” “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他会睡在我旁边？” 王美咲一边抱怨着，一边伸手探了探，在确认没有受到侵犯的前提下才勉强恢复正常。 洛嘉生道：“他？方泽一直睡在这里啊！” “谁让你昨晚睡得那么沉，跟个死猪似的。” 语气之犀利，简直就是换了个人似的。 方泽知道这是丫头的起床气发作了，急忙拦在二女中间，调和道：“二位，大清早就不要斗嘴了。” 推着洛嘉生回到卧室里，好言安慰几句平息她的怨气。 这才关上房门才回到客厅里。 第二百零一章 煎饼果子 经过一夜的发酵，王美咲的白衬衫都浸入味。这对于一位爱干净的少女而言无疑是致命的。 王美咲忍无可忍。 居然当着方泽的面，将衬衫和短裙脱了下来，随后道：“能让我借用一下浴室吗？” “请便！” 方泽强忍着鼻血不流出来。 王美咲小步带跑地走进二楼浴室，刚关上房门没几秒，又有两样东西砸在方泽头上。 坏笑道：“臭小子，我的内衣就交给你洗啦！” 方泽直呼倒霉！ 虽然心中百般不情愿，但是方泽还是照着王美咲的指示做了，并且还用圣光给她的衬衫和裙子进行快速烘干。 如果老司铎知道方泽用圣光做这种事，估计八成要被方泽气死。 半小时过去了。 浴室里传来王美咲的声音，道：“方泽？我的衣服干了吗？” 方泽上手捏了捏杯垫，感觉还是有一些潮湿。 “还得再等一会儿。” 方泽加大了一些圣光的力度，让炙烤的温度再往上蹿一蹿，成功赶在王美咲洗完澡之前将内衣烘干了。 …… 穿上干净整洁的衣裳，王美咲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接着问道：“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方泽正忙着做早餐，一听这话就气不打一处来，道：“还不是你撞上了那个黄金人偶，导致刘桐小三的灵魂并入你的体内。” 王美咲自知理亏，只道：“在这件事就谢谢你啦~” “但是你也不要得意！” 她简直就是钢精本精化身，一点儿亏都吃不得。 方泽咧着嘴道：“行啦~我又不求回报，就当两清好啦。” 王美咲却笑着扬起头，问道： “我的身材不错吧？” 方泽不敢直视，只敢用余光偷偷瞄向王美咲，含糊其辞道：“是啊~是啊~确实很顶啊~” 身高确实没洛嘉生高，但是身材真的是一等一的顶！ 王美咲又道：“昨天背着我上下楼，也一定很辛苦对吧？” 方泽不清楚这妮子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只好走一步看一步，道：“这倒也是实话。” “实话你个鬼！” 王美咲跳起来敲方泽的脑袋，道：“还不是你弱鸡抱不动我！非得赖我体重大。” “要不现在试试？我能抱着你绕着湖跑一个来回。” “试试就试试……呀！” 王美咲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猛得往上一蹿，翻转二十度，双脚就地腾空，两只手不得不搂住方泽的脖子。 “喂？！” “你在干什么呀你！” 方泽嬉笑道：“试试就逝逝呗。” 就这样方泽不顾王美咲的强烈反对，带着她疯跑了一圈中心湖。 回到家中，俩人身上都早已大汗淋漓。 王美咲恼羞道：“我刚洗干净的身子又被你给蹭脏了。” 方泽大口饮水道：“等会把刘桐女儿接走，你就能安安心心回家了。到时候再洗澡换衣服吧。” 说起这个，方泽才想起一早上没见她人影儿，只好上前伯淑相关情况。 伯淑正坐在庭院温习，一听这话也感觉有些纳闷。 “对啊！这小女孩跑哪去了？” 蔡云从二楼窗户探出个脑袋，道：“臭小子，那小女孩趁你们绕湖跑圈的时候，趁机溜走了！” 方泽猛得一拍大腿，道：“你这混球，怎么没把她拦下呢？” 蔡云一副看戏不嫌事大的模样说道：“小姐让我不要管，我哪敢开口呢？” 是洛嘉生擅自做主的？ 虽然有吃醋的可能，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她还是能拎得很清楚。 “丫头人呢？” 方泽扯着嗓子喊道。 “嗐！臭小子别瞎嚷嚷啦！小姐还在补觉嘞~如果你不想惹她生气，就赶紧出去把那小姑娘找回来。” 洛嘉生是否真在睡觉是一个薛定谔的议题。 但是方泽找回刘桐的女儿，是当下最重要的事情。在简单交代几句后事，方泽与王美咲二人就踏上了寻找刘桐女儿的旅程。 “这片园林大门有门卫把守。女孩想要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溜走，应该是不现实的。” “最大的可能性还是滞留在附近。” 方泽尝试使用洛嘉生分析法，得出这个听上去挺靠谱的结论。 王美咲点了点头，认同道：“那你觉得她在哪里呢？” 方泽沉吟片刻，道：“先去附近邻居家问个究竟吧。” “叮咚~！” 方泽摁响门铃。 不一会儿，有一位系着围裙的中年少妇打开房门。 “您好？” 她好奇地打量着方泽与王美咲，误以为他们是新搬进来的小情侣。 方泽直言道：“我们家一个小女孩走丢了。不知姐姐有见着吗？” 一旁的王美咲比划道：“大概是这样高。” 少妇推了推眼镜，困惑道：“是你们女儿丢了？” 方泽为之汗颜。 虽说方泽长得人高马大，王美咲长得也亭亭玉立，但是脸上少年人的稚气尚未褪去，活脱脱就是两位十七八岁少年。 这种年纪就有那么高的女孩，那么她的妈妈需要几岁怀孕呢？ 方泽想都不敢想。 一旁的王美咲也听懵了，只道：“当然不是啦~是我们叔叔的一个女儿。” “哦？这样呐~” 少妇小声嘀咕了一阵，岔开话题道：“很遗憾，我没有看到她。不过如果你们肚子饿的话，我正做着煎饼果子，你可以来尝一尝。” 王美咲热得一点胃口都没有，反倒方泽却道：“那就有劳姐姐了。” “进屋坐坐？” “谢谢，不必了。我们在屋外候着就行了。” 俩人目送着她走进厨房。 王美咲旋即问道：“这样真的好嘛？现在可是分秒必争诶~万一这姑娘跑远了，想要找到她比大海捞针还困难。” 方泽道：“今早起来小女孩什么都没吃。现在肯定饿坏了，到时候我们用煎饼果子做诱饵，就能把她给钓出来。” 王美咲恍然大悟。 她用胳膊肘戳了戳方泽，连连称赞道：“好啊你呀！真没看出来你还有点脑子的！” 方泽笑道：“也就是说你自己承认自己没脑子咯？” 王美咲羞意满面。 就要举起粉嫩的拳头砸向方泽，少妇带着两个由牛皮纸包裹的煎饼果子走了出来。 第二百零二章 少年 “拿好了。小心烫！” 少妇很是客气。 方泽替王美咲接过属于她那份煎饼果子，道：“谢谢，姐姐。” 少妇笑得更欢了，直球道：“以后有空可以来我家做客。我家先生常年不在家，一个人住也寂寞得很。” 方泽感觉背后一凉。 他随口胡诌几句，转身就带着王美咲离开这栋别墅。 王美咲不懂其中深意，问道：“方泽，我们为什么要跑那么快啊？” 方泽弹了她一个脑瓜崩，严肃道：“你年纪还小，这些东西不懂为妙。” 王美咲涨红着脸，问道：“是搞颜色那种吗？” “知道了还想问那么清楚吗？” 方泽用煎饼果子塞住她的樱桃小嘴，把最后一点口红也蹭掉了。王美咲来不及抱怨，只能吱吱呜呜地吞下嘴里的煎饼果子。 “咳咳~” “你这是蓄意谋杀！” 王美咲真的差点噎住了。 方泽耸了耸肩，笑道：“这也是计划一环。你不得不去做。” 转念问道：“美咲小姐，能住在这里的算得上有钱人家吗？” 虽然方泽是土鳖出身，但是土狗见识得多了也知道哪些房子更加昂贵，哪些别墅主人身份更高。 王美咲打量了一圈，点头道：“环境地段都是一流，这里的一套能抵刘桐别墅五套吧。” 五套？！ 这个数字远超方泽的想象。 “刘桐的别墅市场价在五十万女王币左右，这里一套别墅岂不是要两百五十万？！” 王美咲笑道：“怎么？自己也想着买一套？” 方泽连连摇头。 “我还是无福消受这种别墅。” 他连零头都掏不出来，更别提全款买房了。 王美咲背着手笑道：“我倒是有一套比这还要好的别墅，是叔叔送给我的成年礼。” 方泽却道：“美咲小姐，你认识刚才那屋的少妇吗？” “不认识啊。” 王美咲很是直白道。 “在这里买房的大都是商人，还是议事大厅的官老爷？” 方泽又问道。 王美咲轻咬嘴唇，思索了一会儿道：“大概都是商人吧？而且以外地的居多。” 这也就很好解释了伯淑的父亲为什么会在这里买房。 方泽想起那个无良商人，吴魏。 这家伙还欠了他十万女王币的报酬。如果他用房产来抵押，方泽也能勉强接受。 正当方泽仔细询问相关事宜，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前方树林中闪烁。 “是刘桐的女儿？” 方泽撒开腿快步追了上去。 终于赶在身影消失之前，用力一把拎住小孩的衣领。可当他看清小孩长相时，旋即吓了一跳。 “臭小子，怎么会是你？！” 没错！ 这少年就是当初搭便车进洛城的小男孩。 此时小男孩浑身脏兮兮的。 远远站着，就能闻到一股恶臭味。 方泽惊讶道：“小子，你不会告诉我。自从我们分别到现在，你就一直逗留在洛城没有回去？” 从他眼神中能读出一些野兽的野性。 这可以用返璞归真来概述。 毕竟“狼孩”之类的童趣小故事，方泽在蓝星球上可见过太多了。 小男孩冷漠地点了点头。 方泽咋舌苦笑道：“你的爷爷就不会担心你吗？” 小男孩终于开口说话了。 犟气道：“再过几个月我就要成年了！你们不能把我当成小屁孩！” 再过几个月成年，意味着他今年已经十三岁。 只是这个身高会不会矮了点？ 在方泽的印象中， 十三岁差不多是初二水平。 初二的小男生长得有多高，方泽可是心有余悸的。 那一个个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小男孩，叫自己叔叔的场面，方泽至今记得非常清楚。 再看看眼前这个小屁孩，简直就是一个小学生。 有可能是营养不良。 方泽笑了。 他蹲在小男孩身边说道：“既然你是一名成年人，那么为什么要跟踪我们呢？” 说罢，少年的肠胃发出无声的抗议。 方泽又道：“这些天是不是没好好吃过饭呀？” 站起身子伸手一拽，道：“走！我给你做吃的。不过在进屋之前，先把身上的脏泥洗干净。” 方泽可不管小男孩是否同意，单手拎着他来到中心湖边，三下五除二地脱下他脏兮兮的衣裳，紧接着就把他塞进湖里开始冲洗。 “臭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阿明。” 小男孩回答道。 方泽搓了搓他乱糟糟的头发。那一鬃鬃头发都快卷成一团了，要不是用上强力洗发剂，这团头发都化不开。 方泽道：“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呀？我是不可能花钱养你。” 阿明旋即转过身，表情略显犹豫道：“先生，我什么活都能干！只需要你给我一口饭吃。” “呃~” “我家有一个小女孩跑丢了，如果你能把她找回来。我愿意支付你五十女王币。” 方泽如此说道。 身后的王美咲却在一旁揶揄道：“吔~真小气呐！扣扣索索居然只想支付五十女王币。” 方泽拽着王美咲来到小树林。 “你真是大小姐身居高位，不懂得体恤黎民百姓。” “即便是熟练的女纺织工人一天也不过赚三四十女王币。我能给他开出五十女王币，是为了让他尽快适应这个城市生活。” 王美咲白了方泽一眼，道：“哦~~知道啦~~” 一副没有听进去的模样。 方泽又道：“美咲小姐，劳烦您回家把我刚做好的驴肉火烧带来。” “行。” …… 方泽借了一套干净的衣裳，又把驴肉火烧交给阿明，叮嘱道：“期限为下午六点整，无论有没有找到都需要来报告情况。” 阿明点了点头。 带着一天的伙食跑进广袤的树林之中。 就像时一只猎豹潜入它的家园。 大约在晚餐时分，一行人正准备享用洛嘉生的美食时，屋子内的门铃忽然响了。 方泽一蹦一跳地来到门口。 打开房门，果不其然看见阿明和刘桐的女儿。 阿明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倒是刘桐的女儿看上去有些拘谨。 方泽伸手把她抱在怀里，又揉了揉她的脑袋，道：“别的也不多说些什么，回来就好。” 第二百零三章 小孤儿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小女孩朝着各位姐姐鞠躬致歉道。 王美咲起身向她走去，手里拿着一串透明水晶项链，道：“好嘞~现在就开始测试她的资质了。” “来，把这串项链带上。” 小女孩照着王美咲的吩咐做了。 “闭上眼。” 王美咲接着道：“感受体内力量的流动。” 这串水晶项链开始泛起淡淡白光，可是这白光一闪而逝，任凭小女孩如何努力，这串透明水晶项链就是不上道儿。 方泽急了。 他比谁都清楚孤儿院里的生活，只道：“会不会是肚子饿了，才导致失败的？” 王美咲却嘟哝道：“就算是昏迷状态，只要你天赋摆在那里，这串项链就会发出光芒。” “真的嘛？我不信！” 方泽伸手一捏这串水晶项链，正如王美咲所说，这串水晶项链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光芒之强烈以至于大伙都睁不开眼。 方泽只好认栽，道：“行，我信了。” 王美咲收回透明水晶项链，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说道：“很遗憾，你未能通过初级测试，未来将把你送至洛城郊区的孤儿院生活。” “诶？” 在场除了方泽之外，所有人都愣住了。 就算是以未卜先知闻名的丫头，听到这个决定也愣在原地。 小女孩呆呆地望着王美咲，道：“我爸爸妈妈呢？” 王美咲直言道：“你父亲已经畏罪自杀，你母亲也抛弃你离开刘家，你现在就成为一名不折不扣的小孤儿了。” “喂——” 方泽扯了扯王美咲的衣袖，道：“话不用说得那么直白吧？人家毕竟还是一个孩子。” 王美咲的态度却出乎意料的强硬。 “不趁着现在告诉她，难道想等以后再说嘛？” 转过身继续道：“这是你的档案。明天我就叫车夫把你送至孤儿院，到时候你将以一个全新的身份生活。而不再是执事的女儿。” 小女孩依旧呆呆的，可一旁的阿明就不淡定了。 他走到王美咲与小女孩中间，伸手阻拦道：“为什么一定要送孤儿院呢？” “因为她还没成年。” 王美咲耐心道。 “如果……如果有人愿意领养呢？” “那就再好不过了。” 阿明挺起单薄的胸膛，有板有眼道：“我想领养她。” “啊这。”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哑口无言了。洛嘉生赶紧向方泽使眼色，方泽也很自觉地走到阿明身旁，说道：“小子，你知道刚才说了些什么话吗？” 阿明用力地点了点头。 方泽接着道：“这可不是儿戏，不是你随口说说而已的。” 阿明目光坚毅道：“再过几个月我也要成年了，我会对我说出口的话负责。” 方泽颇为无语。 住在冬木石里的蔡云探头道：“臭小子想得倒是挺美的哈！白捡一个漂亮媳妇儿。” 这话说得倒是没错！ 身为执事的女儿，再加上小姑娘底子好，这小妮子确实水灵可爱。 年纪也就比阿明小六七岁。 从小把感情培养好，长大水到渠成就能走到一起。 方泽道：“你现在连自己都养不活，还想再养一个女孩子吗？” “我有力气，我也有脑子，我能在大城市里活下来。” 阿明说道。 方泽暗叹一声，道：“大约再过半个月我们就要离开洛城。如果你能在我们离开洛城之前，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我就再考虑一下你说的事。” “不过在此之前。” 方泽将小女孩搂在怀里，道：“她就暂时居住在这里了。” “这是你今日的报酬，五十女王币。” “祝你好运吧，小子。” 阿明带上方泽给他的钱袋，压低鸭舌帽的帽檐，急匆匆地离开了河畔庄园。 王美咲伸了个懒腰，长舒一口气道：“好耶~事情终于办妥了。” 她捡起散落一地的文件道：“臭小子，可别忘了明天是你们试炼者初次见面交流的日子。” 接着又补充了一句。 “可别表现得太差劲哟。” 方泽掰手指头算了算，惊讶道：“还真有着回事诶。” 这是主教特意安排的活动。 主教大人主持阶级2晋升阶级3的交流会，而阶级1晋升阶级2的交流会则由王孟然主持。 方泽一想到是王孟然主持，旋即就没有参加的兴趣，挥了挥手道：“算了。我和你爷爷八字不合，见面容易起冲突，这次交流会还是翘了吧。” “这怎么能行？！” 王美咲两手攥拳道，“如果你不去，我爷爷就更有理由在正式试炼上针对你了！” 方泽仔细一琢磨，好像确实是这一回事，只道：“那我明天准时赴会。” …… 第二天清晨，方泽抱着伯淑上了马车。这丫头昨晚玩疯了，愣是熬到凌晨两点才不情愿地上床睡觉。 “方泽，我们还有多久能到啊？” 伯淑迷迷糊糊地爬起来，两只小手搭在方泽的肩膀上。 方泽回答道：“大概还要两个半小时。” “那我再回去睡一会儿。” 接着她就像一只小猫咪，蜷缩着身子躺在车厢里睡着了。方泽笑着摇了摇头，专心致志地驾驶着马车直奔洛城钟塔。 …… “欢迎光临。” “哈哈，怎么又是你！” 沈晨摘下鸭舌帽，朝着马车上的方泽敬礼道：“说不上来的凑巧，每次值班都能遇上先生您！” 方泽看时候尚早就多嘴问道：“这次参加司铎晋升的有多少名额？” 越是这种小道消息，就越是要去问身份卑贱的。 他们耳朵灵，嘴巴松，多给点好处费就能把淘到许多有用的情报。 沈晨憨厚一笑，道：“将近三百位门徒参加。” 方泽喃喃道：“居然有这么多。” 原以为就一百多，再夸张些也不过才两百出头，怎么实际将近有三百名？ “难道他们都不知道换新药剂吗？” 方泽旋即否认道：“不应该呀~能走到这一步的，大都是消息灵通之辈，怎么可能会犯这种蠢事？” 沈晨抬手示意后面马车先通行，方泽却道：“我们先进去了。有空再联系。” 接着就驾驶着马车来到指定停车场。 第二百零四章 凑个数 马车停稳了。 伯淑正想跳下车，却被方泽一把拽住衣领，身体晃晃悠悠地向后倒，与身后的方泽撞了个满怀。 “诶呦喂~你在干什么？” 但好在有方泽作她的肉垫，双手双脚都没有磕伤。即使这样，也是攒了一肚子牢骚。 方泽把食指抵在她的唇前，严肃道：“今天这一趟交流会算不上是鸿门宴，但也大差不差了。” “鸿门宴？这是什么东西？” 伯淑好奇道。 方泽敲了敲自己脑子，心想自己怎么把蓝星球上的典故给搬过来了，只好解释道：“是我们乡下的一则趣谈，意识是这次交流会会非常危险。” “哦哦~” 伯淑百无聊赖地点了点头，随后扬起小手指向耸立于云端的钟楼道：“你看到了呃？那里好像在闪烁着金光诶。” 方泽以为在逗自己玩。 可当他抬头望向远处的钟楼，真的看到有金光在闪烁。 这道金光与太阳折射不同。 持续时间特别长，不受云层干扰，并且角度、亮度都特别稳定。 “这尼玛是啥玩意儿啊！” 之前几次造访钟塔，方泽来去都特别匆匆。 哪里有闲心思观察这种细节。 只是周围空空如也，除了几十匹闷头吃草的骏马之外没一个活物，方泽只好悻悻作罢。 …… 俩人按照指示牌来到接待厅。 接待厅已经围满了人，方泽和伯淑算是较迟的那一批，所以被安排在很后面。 方泽个子高。 他自然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一旁的伯淑可就遭殃了。 任凭她如何踮起脚尖，都只能看到前面壮汉的后背。一时气不过，就道：“方泽，你抱我起来。” “我？！” 方泽倒不是嫌弃她重。 只是在这种严肃的地方做这种事，会不会有点不太妥当？ 伯淑顾不得这些。 她张开双臂，麻利地沿着方泽身体爬了上去。方泽不得不被迫用胳膊肘当作垫子，好让伯淑做得舒服一些。 这一下伯淑看得比谁都清楚，可是后面来的意见可就大着嘞。 “前面这对狗男女哪里来的？” “想调情去后院小山，别在这里碍手碍脚。” 伯淑的暴脾气一点就着，毫不留情面地反驳道：“各凭本事懂不懂啦？！” “你？！” 一句话就把他们的嘴巴给堵住了。 忽然，前面传来不小的躁动，紧接着就看到王孟然走上高台。 “呸~！晦气！” 方泽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跟着王孟然一同上台的还有他的孙女，王美咲。 如今王美咲穿着华丽的长裙，梳着马尾辫，装出一副乖乖女的好模样。 “嗤嗤~” 方泽差点笑出声。 王孟然的出现引起台下一片欢呼。 “礼祭大人好！” 王孟然道貌岸然地挥手致意，道：“教廷未来的栋梁，早上好哇！” “很荣幸能主持这一次晋级试炼。鄙人姓王，名猛然。这位是我的孙女，名叫王美咲。” 王美咲羞涩笑道：“各位上午好。” 在场男生无一不心动。 拥有如此容颜，再背靠着礼祭这座大靠山，在洛城就是顶级香饽饽。无论出身如何卑贱，只要搭上这辆高速列车，未来人生就是一片光明。 心动归心动。 这丫头谁敢动？ 王美咲的性格出了名的野，没点本事还近不了身。 王孟然继续道：“这次召集各位过来，目的也很简单。就是想把参与试炼的流程告诉你们，并且把几个注意点圈划出来。” 一听这话，那些从乡镇钟塔过来的少年，各个心潮澎湃，激动的不行。 “试炼分为以下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准备。你们需要在休息厅静坐半小时以上，用来与女神建立联系。当然了，如果你们底子硬也可以选择跳过第一阶段。” “第二阶段：试炼。相信你们也有所耳闻，我们洛城钟塔有一汪圣泉是由教宗大人亲自挖掘的。” “只有战胜月之恶魔，你们才能称得上胜利者，进入第三阶段。” “第三阶段：接受赏赐。我们会将事先准备好的药剂分派给胜利者，你们需要在我们的协助中饮下这一杯药剂。” 王孟然正说着话，一位少年端着一杯五彩斑斓的黑色药剂上台。 “瞧！就是这一杯。” 台下爆发出惊人的欢呼声。 他们是那么渴望，只要喝下这一杯，就能成功晋升为司铎。 王孟然向他们展示一遍，接着就让那位少年端下去，道：“为了公平起见，我们决定用抽签的方式安排出场顺序。同时为了照顾某些特殊情况，我们愿意把最先十五名和最后十五名的份额分配出来。” 他顿了一下，“有谁想要报名的吗？先来先得。” 方泽毫不犹豫地举起手，顺道抓着伯淑的手举高高，大声道：“礼祭大人，我们想要最后一位和最后第二位出场。” “还请礼祭大人成全。” 王孟然脸皮颤了颤，很不情愿道：“你们可否有异议？” 这就像是考驾照。 首位和末位都是最差的选择。 第一个登场容易紧张，发挥很大概率失常；最后一位等待时间太久，也有可能把状态给等没了。 台下一片寂静。 王孟然知道只能如此安排，接着道：“既然如此，就安排方泽和那位小女伴倒数某两位出场。” 之后又有几位主动申请位置，不过都是倒数十三、十四左右，没有人愿意首位出场。 接着就安排抽签。 将这将近三百名门徒的出场顺序决定下来。 …… 十日后。 方泽很是罕见地穿上门徒长袍。 他与伯淑，乘坐黑色高级马车前往洛城的钟塔集中。 俩人来到休息室，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 由于方泽的刻意低调行事，这些天享受了数月以来难得的清静。除去清早起床买菜，以及晚上替女孩子洗贴身衣物，其余时间都用来打坐冥想。 如今他状态恢复到巅峰。 阶级2司铎的传承，完全可以唾手可得。 “方泽，你是说好要走传承对吧？” 伯淑在一旁起哄道。 方泽道：“是的。” “那也就是说今天我只是来凑个数呗~” 伯淑歪嘴道。 第二百零五章 相信自己 “凑数还不好嘛？” 方泽小声道。 “好！当然好啦！我巴不得这次白来一趟，回去还用不着挨骂。” 伯淑耸了耸肩，嘴角微微扬起道。 方泽道：“既然如此就躺下歇一会儿吧。总共二百九十八位门徒，轮到咱们起码是傍晚了。” 摇号最早的一批已经进去了，现在已经排到六十八号。 和其他门徒紧张不同，方泽表现得特别坦然自若。也许正是这份坦然，引起周围一位少年的注意。 这少年名叫吴根。 和方泽一样，同样出生于洛城周围的小镇。 吴根见方泽神情如此坦然，问道：“老兄，你就一点儿都不紧张吗？” 方泽微笑道：“事到如今已成定局，倒不如别让情绪影响自己的发挥。” 这话无异于是醍醐灌顶。 吴根一点就通，道：“老兄讲的确实有理，但我这次前来参与试炼心中也的确没谱。” 方泽道：“好事。” “好事？好在哪里？” 吴根一头雾水。 方泽环顾四周，探过身子小声说道：“这次使用的药剂是新配方。而且其中还一种草药成品尚处在半成熟状态。贸然饮用可能会导致不良后果。” “还有这等事？！” 吴根是小镇走出来的。他自然不了解这件事。此时听了方泽的话，吴根心里也很不踏实。 他犹豫片刻，道：“应该不会闹出人命吧？毕竟堂堂洛城的钟塔，应该不会闹出这种糗事吧？” 方泽忍俊不禁。 “你知道半个月之前，钟塔发生的一桩谋杀案吗？” 方泽特意用手指了指窗外，“就在办公大楼。一位执事谋杀了另一位执事，而那位死掉的执事正是负责招待工作的阿德执事。” 吴根脑袋嗡嗡响着。 “什么时候发生的？我怎么没听说过呢？” 方泽讳莫如深地笑了笑，又道：“是不是觉得钟塔把消息压得很好？” 吴根用力点了点头。 “再告诉你一个更劲爆的消息。” 方泽看热闹不嫌事大，“那位谋害阿德执事的刘桐执事，也已经被‘自杀’了。” 吴根差点没站稳，一个踉跄就要摔倒在地上。 “老兄，就能别耍我成嚒？我看得出来您们二位都是大户人家，我只是一个小城镇出来的确实没见过世面。但是你把钟塔形容成这般恐怖，是不是有些过了？” 方泽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阴暗的地方多了去嘞。” “听哥一句劝，轮到你时不要有太大的压力。毕竟成功了也不知道要面对什么。” 吴根长吸一口气，道：“成功会面对什么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一旦失败就会遭到师傅严厉的惩罚。” “七十号，吴根！” 前台小姐姐报到他的名字。 吴根起身作揖道：“今日就此别过，但愿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 于是在方泽的目送中，吴根跟着工作人员离开休息厅。 伯淑困惑道：“方泽，和他说这么清楚有用吗？还不是被他甩脸色。” 方泽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说道：“闲着也是闲着。如果我一席话能救一个人也算是功德无量了。” “那你为什么不选择首席登场呢？干脆绝了他们成功的机会。” 伯淑直言道。 方泽用手背轻轻捶打伯淑的脑袋，伯淑诶呦叫唤了一声。 “干嘛敲我头啦。” 方泽不由好气道：“你以为我有百分百把握啊？我也担心那个该死的糟老头暗中下绊子，结果一上来就出糗。” 继续道：“我故意选择倒数第二个出场有两个原因。” “其一，如果我一口气把圣池整枯了。那将近三百名门徒岂不是怪罪到我头上来了？” “其二，我故意拖到最后。那个糟老头子精神状态也没那么好，我的操作空间就大上许多。” 伯淑耸了耸玉肩，道：“那就好咯~反正你说的都有理。” …… 前台的铃声响了。 大部分门徒起身前食堂吃饭，还有一小部分留守在这里，准备全力预备午休结束上来的试炼。 方泽自然带着伯淑去吃饭，尤其是在王美咲请客的前提下。 “白切鸡、水煮肉片、五香牛肉还有蛋黄肉粽，我按照你的要求吩咐厨子特意准备的。” 王美咲作为东道主，招待起来可一点儿都不马虎。 方泽望着这些食物，肚子咕噜噜叫唤着，道：“哈哈！实在是太感谢你啦！” 想要在外面吃到如此正宗的美食，需要排上几个小时的队伍。可是在这里就有专门的大厨，提前为方泽准备好。 方泽边吃边聊，道：“早上参加试炼有多少人？” 王美咲把鸡骨头吐到一旁，道：“门徒总共有一百六十八个，其中通过试炼的为五十人。” “五十除以一百六十八，差不多三成的通过率？” 方泽附和道。 王美咲点了点头，道：“差不多吧？这一批质量都不咋地，能够把成功率稳定在三成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了。” 方泽旋即又问道：“执事那边呢？他们的情况如何？” 他们是由主教大人主持仪式。 说起来，方泽来到洛城半个月也没见到主教一面，心中难免对他的存在感到一丝好奇。 王美咲嘟哝道：“情况不是很乐观，一早上只有三个人通过试炼。” “这样呐~” 毕竟难度摆在那里。 一个资质普通的司铎想要迈过这道坎，成为执事，需要面临的困难可想而知。 “但是这也说不上好坏。” 王美咲挥舞着筷子，“你也知道这次用的药剂是全新配置的。指不定有很强的副作用呢！” 说到这里，她好奇地俯下身子道：“方泽，你真的打算试着走传承的路线吗？” 方泽故作严肃道：“你应该没有告诉你爷爷吧？” “当然没有啦！” 她拍着结实的胸脯保证道。 “不够说来也奇怪哟，虽然每年都有自诩天才试着走传承的道路，但无一例外全部都失败了。方泽，你心中有详实的计划吗？还是说搞懂他们的失败的原因？” 方泽眼神有些闪躲。 他确实找过他们，然而无一例外都缄口不言。至此，方泽只能选择相信自己了。 第二百零六章 王礼祭 王美咲环顾四周，在确认无人监听的情况下小声说道：“不要说那些自诩天才啦！就连主教大人也没弄明白这汪圣池的真正原理。” 方泽有些愣神。 追问道：“就连主教也没搞懂？这可是一桩怪事嘞。” 王美咲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在一旁添油加醋道：“如果主教大人弄明白了，他的那些嫡传弟子早就得道升天啦！” 这句话里酸味极浓。 看来就算是礼祭大人的孙女，也免不了嫉妒别人。 方泽忍不住笑了。 “如果我成功会怎么样？” “那可是一桩大事啦！” 王美咲的羡慕之情溢于言表，丢下筷子认真道：“很有可能【教廷】直接派人来接你进帝都。” “哈哈~这个待遇会不会有点好呀？” 方泽隐隐有些担忧。 “岂止？！” 王美咲表现得比方泽还要激动，“一旦你通过传承试炼，远在千里之外的帝都就能了解到你的情况。” 方泽问道：“是瞬间嚒？” 王美咲点了点头，道：“是啊。” 这里的名堂可就大了。 能够在一瞬间与千里之外的【教廷】产生联系，除了方泽曾在蓝星球上听说的“量子纠缠”之外，其他都办不到。 等等—— 量子纠缠？！ 方泽忽然想到他从普通人意识中取出的弦，不就是基本组成部分之一吗？ 主教一直以来想要探寻的秘密，会不会就是这个呢？ 方泽欣喜若狂。 他做梦也没想到，在临近开始之前居然找到了传承背后的奥秘。 “哈哈哈！” “美咲小姐，这次实在是太感谢你啦！” 方泽不顾一旁伯淑惊悚的目光，向前微微一抱王美咲，同时也把她吓得不轻，只道：“方泽，你疯了不是？” “如果压力太大，还是选择保守的办法。” 方泽却道：“我已经掌握传承的命门，接下来就安心看我操作好了。” “……真的？” 王美咲将信将疑道。 方泽松开王美咲，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和自身属性有关。” “咦，我还真没听说过和属性有关诶。” 王美咲的兴趣也起来了。 虽然王美咲已经是一名司铎了，但是能听到关于传承的密辛，心中自然也是好奇得很。 “具体怎么一回事，还得等到临场亲身实践才知道。” “但是我相信，这件事难不倒我的。” 方泽自信道。 …… 方泽先行一步从食堂包厢出来。 在前往休息厅途中，方泽遇上了今早有数面之缘的吴根。此时的吴根面色红润，一副舍我取谁的气势。 他看到方泽在路上慢慢悠悠走着，急忙上前拦住道：“嘿！老兄，还记得我吗？！” 方泽撇着嘴，道：“当然记得啦。” 分别不过两小时就忘记了？难不成你以为我成了老年痴呆？ “我成功了！我居然成功了！” 吴根激动道。 方泽兴致缺缺道：“那就恭喜你哈。” 吴根又道：“当时真的好凶险啊！要不是我心中有一个执念，我可能坚持不到最后。” “药剂喝了吗？” 吴根摇了摇头道：“还没有。” 方泽对此产生了疑惑，道：“按照之前的习惯，不是一结束就可以喝了吗？怎么现在一直拖着？” 吴根道：“礼祭大人讲了。他说这次情况比较特殊，需要等到所有人完成试炼才行。” “到时候大家一起喝。” 种种迹象表明，这次试炼背后存在的问题真的很大。 方泽只道：“吴老弟，听哥一句劝。到时候喝药剂的时候别急着喝，等其他人喝完了再做决定。” 这应该是最稳妥的办法了。 吴根笑着摇了摇手，道：“怎么会出问题呢？老兄实在是多虑了。” 好言难劝该死鬼。 方泽也懒得陪他墨迹，只道：“那就祝你好运咯~”随后就动身回到休息厅。 由于有一半的门徒试炼结束了，休息厅比早上空旷了许多。 方泽找了一张草席躺下睡大觉。 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伯淑也枕在一旁睡着。 抬头望向窗外。 方泽发现这栋屋子居然正对着钟楼。 “这其中还有讲究吗？” 方泽喃喃道。 接着就翻过身，寻找今早看见的那一束金光。只是它就像是天边的云彩，转眼的功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诶，那束金光也是有时效性的吗？” 中午用餐的时候，方泽曾特意问过王美咲关于金光的来源。 没想到这丫头也答不上个所以然。 “难道是信号中转站？！” 一个大胆的猜想跃入脑海里。 方泽抹了抹嘴巴，蹑手蹑脚地爬起来，趁着大伙都没注意就偷偷溜出休息厅。 钟楼看着近，实际远得很。 头顶太阳火辣辣的。 但好在附近植被茂盛，宽阔的芭蕉叶可以用来遮阴。 “出发的时候报号到了一百八十七号，差不多得再过三个小时才能轮到我。” 方泽定了定心神，仰头望向远处的钟楼，稍作估算道： “留给我的时间还是很充裕的。” …… 小镇的钟楼不过几十米高，洛城的钟楼用“耸入云端”来形容毫不过分。方泽脱下鞋子和袜子，小心翼翼摆在一旁，吭哧吭哧地徒手攀登这座上百米的巨型钟楼。 楼高路且长。 背后还有火辣辣的太阳。 方泽闷着头不说话一直往上走，直到半小时后终于看到楼顶。 “少年，请止步。” 一位年纪较长的中年男人拦住了方泽，在他身后还有十几位年龄相仿的中年男人，他们无一例外全都是阶级4【敲钟人】。 又有一位向前一步，问道：“少年，我看你面生得很，想必是今日前来参与试炼的吧？” 他们的表情不悲不喜。 不会因为方泽穿着门徒长袍，是外地小镇来的而看不起他。 方泽恭敬道：“是的。” “很抱歉，钟楼平日里不对外开放。还请您按照原路返回吧。” 年长敲钟人如此说道。 方泽心平气和道：“我是奉礼祭大人的命令来的。” “哪个礼祭？” 众人都皱起了眉头。 方泽拱手作揖，继续说道：“是王孟然，王礼祭。” 第二百零七章 专业知识 为首的中年男人疑惑道：“孟然叫你来做什么？” 虽然他们还不肯放行，但是语气上软化了不少。毕竟谁能想到，一位小小的门徒竟然胆敢伪造礼祭的口谕。 方泽硬气十足道：“钟楼的信号不太好，需要维护。礼祭大人脱不开身，就派我过来了。” 只要自己装得足够像，他们就没胆子戳穿。 方泽坚信这一点，并且贯彻始终。 “信号？信号是什么东西？” 这群敲钟人傻眼了。 他们活了大半辈子都没听说过这玩意儿，对眼前这少年忍不住高看一眼，心中慢慢相信：这小子可能真的是礼祭找来办事的。 方泽叹气道：“主教大人将这里交给你们守卫，结果你们连守卫的是啥也不清楚吗？” 中年男人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只道：“平常很少有人来这里。我们也只顾着敲钟，其他事情也犯不着我们出手。”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各位带我过去吧。” 方泽不卑不亢道。 这十几位敲钟人凑在一起商议一番，最后还是让方泽走进钟塔顶楼。 “但是有一个前提，我们会派两个敲钟人时刻跟着你。如果你需要帮手，朝他们打一声招呼就成。” 方泽笑而不语。 这哪里是给他找了两个帮手，分明是安插了两枚棋子，而且还是当着面插的。 接着就有一老一少两个敲钟人来到方泽跟前，自我介绍道：“我叫周席，这位是我的侄儿周贤。” 周贤笑道：“少年，需要我们怎么帮你吗？” 方泽示意先绕着钟楼转一圈。 于是在十几位敲钟人的余光注视下，方泽背着手，大摇大摆地开始巡视钟楼。 洛城的钟楼面积比小镇上的大了一大截。 配套设施齐全，甚至连厨房和卧室都给安排上了。 方泽自然没有进去。 他根据今早的记忆寻找金光的来源。 起初推测是钟楼上挂着某物，譬如一面镜子、一颗魂石之类的，但是反复搜寻了好几遍，甚至连身后的周席开始起疑心，方泽也没能找到可能的物件。 “少年，你该不会是在耍我们吧？” 周席的语气略带几分玩味。 一旁的周贤严肃道：“我们已经派人下去联络孟然礼祭了，如果我们得到的答复是否定的，少年，你要为你的谎言付出代价。” “怎么会呢！” 方泽一抬头，刚好看到摆在前方的大金钟。 心想：难不成问题就出在这里？ 他快步朝着金钟走去，却被周席伸手给拦下了。 “抱歉了。” “钟楼上什么都可以碰，唯独这个金钟不可动！” 周席接过话茬道：“这个金钟可是教宗大人亲赐的！就算是我们也没资格触碰，除了负责每日敲钟的元子宁先生。” 元子宁就是为首的那位中年男人。 方泽故作镇静道：“我就在外面蹭蹭不进去。” 话虽如此。 但是他还是悄悄摸上前。 周席道：“靠近可以，但是切记不可触摸！” 方泽知道背后几双眼睛死死盯着自己，一旦自己做出越界的事情可就倒霉了。 他同样也知道。 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再往下拖就有可能把往返钟楼与圣池的联络员给等来了。 情急之下。 方泽打算冒险一试。 当着这十多位敲钟人的面，尝试用潜入意识的办法与这个金钟沟通。 一旁的周席看到忍不住吐槽道：“闭上眼装高手。” 方泽没有理会他人的目光。 此时的他震惊万分。 原本以为是迫于无奈的选择，没想到真的被他破解了这个金钟的奥秘：无数的星星光点在闪烁，每一个看似平平无奇的光点都是一位钟塔虔诚的门徒。 小光点围聚在一起，组成大大小小的光斑。 这些光斑正是分部在城镇里的钟塔。 “这就是金钟的真实用途嚒？” 方泽喃喃自语道。 他试着用意识与它进行沟通，非但没有成功，而且引起了极强的排斥力。 “诶呦，这小玩意儿的脾气还挺犟的哈。” 方泽也是不信邪的主儿。 环伺在周围，谨慎分析金钟的工作原理，忽然有一道灵光闪过：金钟表面纹路特别像蓝星球上的电路板，里面岂不类似于编程软件？！ 方泽对这些可谓是手到擒来。 毕竟前世就是一名悲催的程序猿。 根据丰富的专业知识，方泽很快就理解每一个光点代表的含义，顺藤摸瓜，成功从成千上万的光粒中找到自己。 “如果我把这条线段的箭头调转一个方向，会发生什么神奇的事捏。” 汇聚全身意识的力量。 轻轻一拨弄，方泽将自己与金钟连接的箭头掉转了个头。 于是方泽拥有了比金钟更高的优先级。 一时间， 有一种未知能量在体内激荡。 他与【教廷】的联系变得更加紧密，似乎闭上眼，就能聆听到教廷唱诗班的歌声。 甚至还能听到教宗大人的祈祷。 方泽猛得睁开眼，可周围一切又平静如常，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少年，你刚才在发什么呆？” 周席问道。 方泽尚未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此时只好深吸一口气，同时尽量表现得正常一些，说道：“信号调整得差不多了。” “那就走好不送！” 周贤巴不得这臭小子赶紧离开。 一听方泽有离开的打算，火速下达了逐客令。方泽也顺坡下驴，悠哉悠哉地离开钟楼，不过在正式离开之前他还是留了一手。 在箭头上套了一个假箭头，用来掩盖了自己调整箭头方向的事实。 只要事情不败露。 想要找着方泽修改的代码无异于是大海捞针。 方泽回到休息厅，整个人还晕乎乎的。见着睡醒的伯淑，只是随口道了一句。 “轮到几号了。” “二百一十五号。” 伯淑如实相告。 “那我们再睡一会儿吧。” 说完这话就躺下了。只是一旦去联想金钟与背后教廷，唱诗班的歌声和教宗的祈祷声就再一次钻耳入脑。 这种很奇妙。 几乎是在很短的时间，对于圣光的领悟就上了一个台阶。 更为重要的是只需自己愿意，方泽就能与他们进行隔空交谈联系。 直到黄昏夜半，前台小姐姐高喊一声，道：“二百九十七号！” 第二百零八章 白月光 “来了！” 方泽脱下门徒长袍，交给一旁的伯淑道：“这件衣服就交给你看管了。” 伯淑收下长袍却也站起来了。 “我跟着你一块进去。” 方泽微微一愣，道：“这样可以吗？” 伯淑嘟哝道：“反正你一心想要走传承路线，接下来也没我什么事。倒不如让我在一旁守着，顺道也观摩一下具体操作。” 按理来讲是不允许的。 但是规矩是人定的，也是用来打破的。 更何况方泽也担心王孟然会在中途使诈，有人在旁守着会安心一些。 “要不把美咲小姐也叫上吧。” 方泽正说着话，王美咲就出现在休息厅的尽头。她高高的扬起手，满脸笑容道：“嗨呀~！就等着你登场呢！” 小步快跑来到方泽跟前，又用另外一种语气说道： “你尽管放心。其余几位礼祭都来了，我爷爷不敢明着使坏。” 方泽顿时心头一暖，道：“有劳你们了。” 走进一间面积不过二十平米的屋子。 除了几位负责后期的工作人员，还有三位穿着天鹅蓝长袍的礼祭。 不过和另外两位不同，王孟然的脸色有些难看。 “小子，算你走运。” 王孟然低语道。 方泽对此置若罔闻，低下头解开上衣和裤子，露出健硕强壮的身躯。 王孟然道：“躺进去吧。” 方泽没有贸然进去，反而用手指轻轻拨弄圣池里的圣水。 这汪圣池和其他小镇上的圣池类似，但是有一个区别是仅存留在传说之中，那就是这里的圣水扩散能力特别强，溶解性特别差。 伸手越过圣池，把手伸起来，手还是干的。 “磨叽什么，赶紧躺下去啊。” 方泽白了他一眼，道：“急着回家吃饭？” 这话可把王孟然气得不轻，倒是一旁另外两位礼祭忍不住笑了。 圣水将身体完全浸没。 只露出一个嘴巴和鼻子用来透气，除此之外全都浸没圣池里。 王孟然冰冷道：“闭上眼。” “我念咒语给你开启引导之门。” ……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 方泽前一秒看到的还是天花板，但是后一秒刚一眨眼，看到的却是一片浩瀚的深蓝色夜空。 星空璀璨。 不知道还以为身处在大森林深处呢！ “这里是哪里？” 方泽警觉道。 话音未落，就有上百只四肢着地的黑豹围了上来。它们眼睛冒着蓝光，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声，死死盯着中央的方泽。 “这些就是他们口中的怪物？！” 方泽第一反应就觉得它们长得特别萌。 长长的耳朵，毛茸茸的毛发，还有两对又粗又厚的大长腿，简直是当宠物的上等之选。 它们突然向方泽扑了过来。 方泽躲闪及时，没有伤及分毫。 可一只扑空就会有第二只，这片森林一下子就乱成一锅粥了。 只是这种在普通人看来难以应对的架势，方泽应付起来可谓是轻而易举，甚至有种游刃有余的错觉。 他在躲闪之余也在寻找破解的法门。 “那只豹子为什么不动？” 借助月光，方泽注意到一只与众不同的黑豹。心中旋即有了定论：这只豹子就是领头者。 方泽快步朝它奔去，并且抢在它反应过来之前骑在它的背上。 “嗷呜~！” 它开始四处狂蹿，想要甩掉后背上的方泽。可是方泽双手死死抓住它的鬃毛，两只腿也紧紧夹在它的服部两侧。 颠簸程度超乎方泽的想象。 这种感觉比坐过山车还要刺激，甚至有种坐火箭升空的错觉。 方泽被甩得头晕目眩。 但还是咬着牙坚持着不松手。 不知摇晃了多久，摇得方泽七荤八素，一声响亮的口哨声安抚了这群暴躁的黑豹。 方泽这才得享片刻安宁。 可是这声口哨是谁吹响的呢？ 按理来讲这里是虚构出来的假想世界，交互体验应该没这么丰富才对。 方泽寻声望去，看到一位身材高挑的少女。 在她身上看不到半点赘肉。 匀称白皙的大长腿，前凸后翘的完美身材，那张脸蛋完美无瑕，宛若月之女神一般。 她的眼睛闪烁着翡翠绿光，忽然扭过头，带着这群黑豹往森林深处奔袭。 方泽把身体牢牢钉在黑豹背上。 这样才避免被甩出去。 眼前景致变化万千，树枝和树叶抽在脸上、胳膊上留下一道道红痕。方泽不得不弯下腰，将身子蜷缩在黑豹的皮毛后面。 这群豹子不知道跑了多久。 终于在穿过一片泥淖的沼泽之后停了下来。 方泽缓缓坐直身子，睁开眼，眼前的景象惊得他说不出一句话。 “这里是哪里？” 他下意识地问道。 可是那位少女并没有回答。 一道道洁白的月光从空中落下，静静洒在一栋栋茅草屋上，随后房门推开，村民们纷纷走了出来。 与其说他们是村民，倒不如说是与世隔绝的仙人。 无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各个长相都是极品，身材也格外高大。 女生普遍在一米八至一米九。 男生更是吓人，身高两米只是平均水平。和他们比起来，将近一米八五的方泽居然成了小不点。 “你们是谁？” 方泽说什么也不敢相信。 一次普通的试炼居然把他的意识牵引到这种地方来。 这时候，有一位看上去沉稳的男人向他走来。他目光平和，操着一口不太熟练的语言道：“少年，你是从哪里来的？” “我是从安祯·联合统治王国过来的。” 方泽报地名。 那个男人笑了笑，朝着身后茫然无际的森林挥了挥手，介绍道：“这里月陨森林。欢迎你！” 树影婆娑。 这群扎根于此生长数以万计的古树，正用自己的方式欢迎方泽的到访。 “少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那个男人态度很随和，完全没有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 方泽也懵逼了。 眼前是真实世界还是虚拟世界？ 如果是真的，那岂不是每一个参与试炼的都要传送至此？ “我也不知道啊！” 方泽双手一摊继续说道：“我在参加【教廷】的阶级2试炼，结果一睁眼就来到这里了。” 第二百零九章 月亮井 听完方泽的话，那个男人就自我介绍起来，道：“我叫迟工·月陨森林。” “好奇怪的名字呐~” 方泽轻声道。 迟工·月陨森林置之一笑，道：“小家伙，当着别人面吐槽可不是好习惯哟。” 方泽急忙道歉道：“对不起，我心直口快实属无意之举。” 迟工哈哈笑出了声，背着手走向方泽胯下的黑豹，用手背轻抚它额头上的鬃毛道：“少年，这只月隐黑豹和你相性不错。我看你来当它主人如何？” 黑豹龇牙咧嘴。 看上去对这个决定很不满意。 方泽犹豫道：“真的吗？我看它好像很不高兴啊？” “不高兴就多揉揉它后颈的鬃毛。” 迟工继续说道，“可别看它长得壮壮的，今年还未成年嘞！而且还是一只母豹子。” “母的？！” 方泽差点蹦起来。 迟工道：“这群豹子都是我女儿散养的。平日里就在森林外围猎食，只有在夜深了才回村庄休息。” “原来那个少女是你女儿呀？” 方泽咋舌称奇道。 两个人样貌看上去都特别年轻，以人类推算不过才二十岁出头。所以方泽才会觉得惊讶。 迟工含蓄笑道：“我今年已经三百六十五岁了。我的女儿迟月·月陨森林今年已经两百一十六岁了。” 方泽脑袋嗡得一响。 难道这些“人类”就是长生种吗？难道这里就是女王陛下的家乡吗？ 和他们比起来，方泽真的只是小不点。 “少年，你又叫什么名字？” 迟工问道。 “方泽。” 他还是很坦诚地讲出自己姓名。 这时候，迟工身后这群少年少女各回各屋。 迟工上前一步，邀请道：“少年，我不知道你是因何种方式找到这里的。但是来了就是缘分，还请进屋坐坐吧。” 接着方泽就跟着迟工走进他的屋子。 屋子里装饰很简单。 尽可能还原了自然原生态。 那位“少女”在父亲的吩咐下，给方泽倒了一杯奶，同时又洒上一些荧绿色粉末。 迟工道：“这是我们的待客之道。少年，你可以尝一尝这杯奶的味道。” 方泽什么黑暗料理都见过。 区区撒上荧光粉的牛奶就喝不得？！ 先是用鼻子嗅了嗅，奶腥味重得有些厉害，好在有一股类似抹茶的味道将奶腥味给压制下来。 随后呡上一小口。 奶腥味更重了，要不是有另一股奇怪的味道压制，方泽真的饮不下口。 “这是什么的奶？” 方泽硬着头皮将这一杯喝完。 迟工道：“这是月隐黑豹的母乳，也就是赠予你那只小豹子母亲的母乳。” 那位少女再次吹响口哨，紧接着有一只更大的豹子从后院走了进来。 体型之巨大。 甚至这间屋子都有些装不下。 “就是它。” 方泽小心翼翼地向前走一步，接着听到迟工的话“和它母亲打声招呼吧”，就试着如此做了。这只大豹子出乎意料的乖巧，闭上眼默默享受方泽的抚摸。 迟工在一旁介绍道：“这只小家伙今年也已经将近百岁了。它陪伴着迟月一同长大，生下的后代品质也出奇得高。” 方泽心中一颤。 生活在这里的生灵都这么长寿吗？ 人类和他们比起来，就像是街边随处可见的蚂蚁，一脚就能碾死。 方泽犹豫片刻，还是决定问道：“不知老先生可否知道我们王国的女王陛下？” “你是说嘉埙嚒？” 迟工脸上笑意渐浓，道：“这小丫头嫁给人类，背后付出的代价可不小嘞。” 方泽愣神道：“是女王陛下要付出代价？” 迟工摇了摇头，道：“你们的国王将王国寿命当作祭品，献祭给月之女神，这才娶到了那个喜欢吵闹的小丫头。” 稍作停顿，再道：“据我所知，这些年要不是靠这小丫头多方斡旋，你们这个王国早就分崩离析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方泽对此可是一无所知，甚至有种自己是局外人的错觉。 “你们的社会安稳度就要压不住了。” “即便是与【教廷】联手，也很难抑制住上升的趋势。” 迟工说道。 “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 方泽诚心请教道。 迟工却笑着摇了摇头，对此缄口不言，不表达任何关于这件事的看法。 方泽明白他的顾虑，只道：“我是来参与试炼的。可是一头撞进你们这里，如果我想出去或者想要完成试炼，应该怎么做？迟工老先生，您年纪大想必见识也广，希望能给我这个晚辈提供一些建议。” 迟工指向屋外。 “在村落中央有一口月亮井。你既然魂游于此，那么走月亮井就能去到你想去的地方。” “是回钟塔嚒？还是？” 对未知保持敬畏始终是正确的决策。 “你去了就知道。” 迟工抿着嘴笑道。 临行前，方泽还特意去摸了摸那只豹子。虽然它依旧很抗拒，但是情绪上明显平稳得多了。 “少年，相信以后我们还能再见面的。” 迟工朝着方泽挥了挥手。 “一定。” 方泽许下承诺，旋即转身跃入这一汪深不见底的月亮井中。 …… 重力牵引着他迅速下坠。 眼前的景致也随之发生改变：从湖畔别墅到洛城钟塔，从隔壁小镇到初始小镇，最后穿过一道幽暗深邃的虚无星空之后，居然回到了蓝星球。 望着这一栋栋高楼大厦，望着人潮来往的上下班高峰。 方泽激动得浑身发颤。 “我这是要回归蓝星球了嚒？” 只是这个念头刚一冒尖，很快就湮灭在万千思绪之中。因为他的意识与蓝星球越来越远，片刻之后就断了联系。 有一道强光闪过。 方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但等他再次睁开时，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片金光璀璨的大厅里。 “我这又是到哪里了？” 今天的遭遇令方泽大开眼见。 甚至比他穿越过来这大半年见识得还要多。 突然，高堂之上有声音传来，道：“少年，很高兴能见到你。” “你是谁？！” 方泽仰着脖子问道。 “我是……我是一名使者，你可以叫我阿诺大人，同时！你也可以称呼我为【教宗】。” 第二百一十章 搏斗 “教……教宗大人？！” 方泽膝盖一软，险些跪了下去，不过好在脊椎骨还是强撑住了。 坐在高台之上的阿诺穿着白色细麻衣的衬衫，赤着脚，只是这张脸在圣光的笼罩下模糊不清。 “少年，你是为了来寻求传承之法吗？” 阿诺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厅。 方泽恭敬道：“教宗大人，是的。” “你可知道每年有多少人能够来到我的面前？” 阿诺语气如常。 不悲不喜，不恸不乐。 给人以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同时又有一种邻家大叔的亲切感。 方泽不由感叹道：真是神秘呐~不愧是【教廷】实名制最高领袖，仅凭两句话就给人窒息一般的压迫力。 “晚辈不知。” “每年算上教廷内部的，能来到审判大厅的也不过两只手数得过来。” 方泽越听越心悸，越听越不安。 该不会这位教宗大人打算下狠手，直接将我的意识从世间抹除吧？！ 好在接下来的话给他吃了一枚定心丸。 “你既然能走到这一步，那就意味着你的天资和运气都属上乘，而我也不会耍脾气将你赶走。” 阿诺挥了挥衣袖，整个人悬浮在半空中，缓缓降落至方泽跟前。 俩人相隔不足五米！ 阿诺伸出手，平静道：“来和我摔跤吧。如果你赢了，我就兑现承诺收你为徒。” 方泽一脸懵逼地望着阿诺。 指了指自己问道：“教宗大人，您确定不是在开玩笑吗？” 方泽再怎么狂妄自大也不敢和一位阶级8扳手腕。他俩之间的差距简直比东非大裂谷还深。 阿诺平静地看着方泽，口中不说一句话。 …… “那就冒犯教宗大人了！” 方泽上手就与阿诺开始近身搏斗。奇怪的是，俩人的力道不相上下。 甚至在技巧上面还是方泽以微弱的优势占据上风。 方泽当然不敢掉以轻心。 他清楚自己面对的是谁，也知道这人是何等高贵的存在。此时竟然愿意下来与自己摔跤，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俩人扭打在一起，直至黎明。 阿诺见自己不能战胜方泽，便趁着方泽不注意摸了一下他的右脚踝，于是方泽的右脚踝就扭了。 “少年，你输了。” 阿诺不急不缓道。 方泽气得头晕目眩，指着阿诺骂骂咧咧道：“教宗大人，你作弊！” 阿诺背着手不为所动。 再道：“我累了，你再且退下罢。” 方泽上前紧紧抓住阿诺的手腕，眼神坚毅道：“如果不收我为徒，我就绝不让你走！” 阿诺语气平淡道：“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方泽。” 方泽硬着颈项如实回答道。 阿诺朝方泽点了点头，伸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说道：“从今日起，你就是我阿诺·迦南门下第十二个门徒，同时也是我收的最后一个门徒。” 话音刚落。 有无数道圣光从天空降下；有千万天使吟唱着赞歌；万众敬仰的教廷迸发出璀璨光芒，将帝都半片夜空照得透亮…… “噷~！” 方泽猛得吸了一口气。 灵魂重归肉体，眼前事物再一次变成了然乏味的天花板。 “我这是……怎么了？” 方泽眼神有些茫然。 显然是还没有适应刚才发生的一切。 突然记忆如潮水一般涌入脑海里，将他的脑袋涨得头疼欲裂，疼得他嗷嗷直叫。 “方泽？！方泽你这是怎么了？！” 伯淑与王美咲同时赶到圣池旁边。这俩女孩一脸懵逼地望着方泽。 方泽捂着头问道：“我昏迷多久了？” “大概就几秒钟吧？” 伯淑给出自己的猜测。 倒是一旁的邱泽给出精准数字：三秒钟。 “没错！你只昏迷了三秒钟，仅仅三秒钟。我从未见过如此短的时长，就连最差劲的门徒也能支撑三十秒。” 邱泽难以掩饰自己的激动说道，“但我知道你良才，这就意味着——” “这就意味着你走了传承的道路！” 此言一出，整间屋子都沸腾了。 无论是负责服侍的服务员，还是路过顺道观摩的门徒，亦或者是邱泽这类有威望的礼祭们，都对方泽的抉择震惊不已。 这群人当中脸色最差莫过于是王孟然。 仅仅三秒钟。 根本就没给他下黑手的机会，眼一闭一睁试炼就结束了。 邱泽继续追问道：“方泽，你……失败了嚒？” 有机会走传承路线的实属罕见，曾经他也自诩英才，却没想到连传承之门都没摸着儿。 正因为有亲身体会，他才更加了解传承的难度。 方泽笑着摇了摇头。 邱泽长舒一口气，道：“我就说嘛！传承之路哪有那么容易，失败也不要灰心！以你的资质，未来极有可能进入【教廷】成为一名主教！” 方泽哑然失笑。 他误以为自己摇头是承认了自己晋升失败。毕竟谁能猜到，在一个小小的村镇居然能出一位教宗弟子。 可紧接着发生的事令大伙都懵逼了。 方泽躺卧的圣池开始塌陷，圣水如回流一般倒灌进泉眼里面。 天空开裂。 圣光降临打在方泽身上，并且还有声音从天边传来道：“这是我的第十二位门徒，也是我所挚爱的。” 除了方泽之外。 其余所有人都承受不住压力跪地敬拜。 主教第一时间赶到现场，自然也顶不住圣光的威严单膝跪了下来，道：“是教宗大人吗？！” 他的脸上写满了狂热。 然而这个声音并没有回答他的话，正如同当时忽视了方泽。 圣光消匿。 周围一切都恢复如初。 只是人们激动燥热的心久久不能平复。 那位向来以沉稳着称的主教大人，迈着大步走到方泽跟前，双手托着他的胳膊问道：“少年，您叫什么名字？” 方泽受宠若惊道：“主教大人，我叫方泽。” “嗐~！” “还搁着叫我主教大人呐？！” 他拍了拍自己坚实的胸膛说道：“你叫我一声师兄，呸~！叫我一声师侄就可以了！” 方泽连忙挥手道：“这怎么可以呢！我们之间辈分相差太悬殊，哪能占你的便宜？！” “错了！” 这位主教的态度之谦卑超乎想象。 “是我和你的辈分相差悬殊。我让你叫一声师侄，是我占了你的便宜！” 第二百一十一章 跑路 这话把方泽给整蒙了。 “我叫你主教大人，你喊我叫叔，咱俩各论各的？” 主教沉思片刻，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说道：“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以后洛城钟塔大门始终为你敞开，并且在顶楼替你安排一间办公室。师叔，您看如何？” 方泽连连摇手婉拒道：“这事可不兴办啊！” 平生向来崇尚低调的方泽，最担心的就是做出头鸟，到时候哪个神经病抢手看不惯自己，朝着自己后背来一枪，真的是有苦也说不出。 故而，方泽说道：“主教大人，您看要不把我成为教宗门徒的事情压下去？” “什么？！” 主教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听到什么离奇的怪事，道：“师叔，您刚才说什么？低调处理？我还想着给您安排一场声势浩大的晋升宴呢！” 大手一挥，洋洋洒洒道：“我还想着通知洛城境内所有门徒、司铎、执事以及敲钟人，告诉他们我们这里也出了一位圣徒！” “这可是一桩大喜事！难道师叔不愿吗？” 面对主教的疑惑，方泽给出了自己的答案，道：“主教大人，您也应该知道目前我才是一位门徒，哦~不对，现在已经是一位司铎。” “我还是太弱小了。” “树大招风的道理想必你不会不懂吧？” 方泽语气平淡的心智完全不像是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主教也从激动之中恢复过来，点头赞同道：“你说得对。” “传令下去，在场所有人都不允许把这位少年选召为圣徒的事传扬出去！” 主教又加重了几分语气，道：“违令者，重刑伺候。” “是。” 众人恭敬道。 …… 在王孟然的指挥下，工作人员有序地打扫现场，尽量赶在第二天天明以先将场地复原。 方泽打算坐下来小憩一会儿，只是邱泽与另一位礼祭找上门来。 他们满面笑容。 尤其是邱泽，更是乐开了怀。 “少年，恭喜您呐！” 可即便如此，邱泽也在不经意间用起了尊称。转身介绍道：“这位是我们洛城另一位礼祭，柳玄影。” 这位礼祭年纪看上去比邱泽还要年轻，估摸着才四十岁出头的模样。 柳玄影满脸堆笑，道：“少年，真是了不得啊！说来惭愧，当初我也试着去寻找传承之法，结果只好灰溜溜地走老路子了。” 方泽不敢装大尾巴狼，免得勾起他们的嫉妒心。 只道：“他们喝药剂了嚒？” 方泽所指的乃是成功通过试炼的门徒们。 邱泽撑着脑袋张望了一番，道：“现在在分配药剂吧？要不我们也一起去瞧瞧？” 方泽正有此意。 “那就有劳礼祭大人带路了。” …… 仪式安排在钟塔大厅。 近百名准司铎们整齐排列在高台前，脸上难以掩盖激动之情。方泽与邱泽找了一处僻静的角落站着，静静看着这一次的晋级仪式。 王孟然登上高台，表情严肃道：“这次参与人数规模超前，总共有二百九十八位门徒参加。” “其中有九十七位完成晋升。还有一位因故不得不推迟试炼。” 方泽轻轻颔首。 这一位指的就是排在方泽后面的伯淑。 王孟然再道：“成功率远超三成！可喜可贺啊！” 底下的准司铎是真高兴。 高台上的王孟然则是装出来的。 接着朝后台挥了挥手，道：“把药剂端上来吧。” 人群中爆发不小的轰动。 “肃静！” 王孟然严厉道。 这群准司铎们很快就安静下来，跟一群瘟鸡似的一言不发。 王孟然很满意他们的表现。 随后道：“这次特意采用了新配方。如果你们觉得身体有什么不适的话，就尽快选择场外就医。” 望着工作人员将药剂端给每一位门徒时，方泽不禁问道：“礼祭大人，这个新配方真的没事吗？” 不要说品控了。 就连最基本的配方稳定性都存在差错。 将药剂派发给这群门徒，无异于是让他们来充当小白鼠。 这实在是太糟糕了！ 邱泽笑道：“这年头意外还少嚒？如果扛不住，那就只能怪他的命不够硬。” 方泽哑然无语。 一琢磨，心想确实是这么一个道理。 毕竟在这人命比狗贱的年代，区区一条人命算得了什么呢？不要说是门徒了，就连一个执事说杀也用不着眨眼。 俩人谈话间。 少年人吴根也拿到属于他的那份药剂。 此时他双手不停发颤，眼睛里闪闪发光激动得不行，喃喃道：“天呐~！我不是做梦吧？我真的做到了？！” 九十六位准司铎都拿到药剂，王孟然举手说道： “祈祷称谢！” “向女神献上祝福与感谢！” 大约停顿五秒钟，王孟然这才说道：“各位，你们可以喝了。” 吴根一口饮尽。 而且还用舌头将杯子内部每一个角落舔干净。 咕咚~！ 心脏猛得一蹿。 意料之中的反胃感没有涌上来，反而是身体开始不听使唤地摇摆。 “这……和想象中不一样啊？” 不说话倒还好。 这一说话才意识到半张脸都面瘫了。原以为自己是天选之子，自己是最倒霉的那个，没料到其他人情况更严重。 身旁的少年更是直接倒地，双手双脚不停抽搐着。 方泽急忙说道：“喂——！” “这样真的没事吗？赶紧请医生过来，或者是叫牧师来啊！” 邱泽却道：“耐心再等一会儿。” 他似乎早就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晋级本就不是一桩易事，在最后关头付出一点代价也是应该的。” 方泽再观察一阵。 在确认副作用仅限于昏迷抽搐之后，也就随他们去了。 半小时后。 最后一位昏迷者也恢复意识。王孟然开怀庆祝道：“恭喜你们！感受体内流动的能量吧！我们钟塔新晋升的九十六位司铎！” 之后就是由钟塔颁发勋章和长袍环节。 由于方泽身份特殊，即便是主教也没有资格给他刻勋章，只好先暂时搁置着，带上司铎长袍和一笔奖金就离开了。 “回来啦？” 伯淑朝他高高扬起小手，在马车旁乖巧候着。 第二百一十二章 药剂出问题了 一天忙碌的工作结束了。 方泽看到伯淑，紧绷了一整天的弦终于松懈下来，长舒一口气道：“真是不容易呐！” 伯淑盈盈哂笑道：“你现在是大明星啦~” 接着两只手抵在一起向上伸展，尽情地伸了一个懒腰。 就像一只刚睡醒的猫咪。 伯淑撩开车帘，道：“请上车吧。” “怎么？这次你打算做司机嚒？” 方泽忍不住打趣道。 伯淑歪了歪脑袋，眼睛眨了眨就像一只跳脱的小精灵，抿着嘴笑道：“你现在是圣徒啦~我哪还有资格让你坐我前面呢？” “别唧唧歪歪。” 方泽用轻轻敲打她的脑袋，还是一屁股挪上车夫的位置，道：“这一天忙活下来我也快累坏了。还是赶紧回家睡觉吧。”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停车场。 这人手提着煤油灯，穿着崭新出场的司铎长袍，正鬼鬼祟祟地打量着方泽。 他的眼神显然不咋滴。 反倒是方泽一眼就认出他是谁，只道：“吴根，怎么会是你？” 吴根一听是方泽的声音，迈着欢快的步伐跑到方泽跟前，激动道：“我还正愁着怎么回去呢！真没想到今天运气这么棒，居然在这大半夜还能遇见方泽老兄。” 这小子满面红光。 一副金榜题名的高兴劲，只是在方泽看来，这最多是一个院试的秀才。 方泽问道：“你打算蹭车吗？如果太远的话就另寻他法吧。” 这是他一贯作风。 与其说做一只只会受气的包子，还不如学会如何拒绝，可以给自己省下很多时间。 吴根道：“我住在皇后花园附近。如果顺路的话务必请带上我。” 方泽拿出地图找寻了一番。 发现这个皇后花园就在河畔别墅附近，拍了拍吴根的肩膀，道：“小子，算你运气不错。” 他指着副驾驶，道：“上车吧。” …… “那位小姐在里面？” 吴根朝着车厢内部好奇地张望了一番。 方泽一手持着缰绳，一手叉腰道：“她呀？八成在里面睡觉呢。” 此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半。 街上的行人稀少，更不用说来回流转的马车了。 犯困才是正确的生物钟。 至于方泽这种得归到异类里面。 吴根又问道：“方泽老兄，我怎么没在殿宇里看见你呀？怎么现在就换上一身司铎长袍了？” 谎话信手捏来。 方泽满口胡言道：“我是最后一个通过的。在你们开始仪式的时候，我才赶到大厅。” “这样呐~” 吴根摇着脑袋。 刚才的兴奋劲还没有褪去，再道：“方泽老兄，你感觉阶级2和阶级1有什么区别？” 他摸了摸自己口袋，“我感觉好像没差诶。” 这就是老生常谈的话题上了。 【教廷】一脉的阶级突破感并不强烈，一些资质平庸的更是感觉不到区别。 但方泽和他们是俩类人。 再加上他是教宗亲点的圣徒，晋升司铎就有很大的领悟。 方泽道：“驱魔的能力强上不少，而且对恶魔的敏感性也增强了许多。” “真的吗？” 吴根的脸上写满了“我不信”。 方泽白了他一眼，继续道：“等到你亲身实践就知道啦。” 吴根浑身抽搐了一阵。 “别！我才不想和这群怪物正面交锋呢！一不留神，小命就要搭进去了。” 方泽随口一问，道：“你认为新药剂的副作用强吗？” 吴根习惯性地晃动着身子。 就像一只鸭子在泳池里不停摆动着双蹼。 有些滑稽，也有些可笑。 “我觉得不强啊？” 吴根把眼睛睁得比铜铃还要大，双手一摊，以无辜者的姿势说着这番话。 方泽眉头微皱，道：“真的不强吗？” “除了最初几个昏迷的，其余不都缓过来了嚒？” 吴根辩解道。 方泽正想与他详聊，有一个漆黑的身影走出街口，扑倒在地。马车躲闪不及，不偏不倚地从他身上碾过。 “该死！” 要不是方泽及时拎住缰绳，马车这么上下一颠簸，铁定是要翻车的。 可即便如此。 在车厢里的伯淑也被惊出一身冷汗。 她急忙撩开车帘，问道：“方泽，发生了什么事？” 方泽道：“有一个不要命的撞上我的马车。” “该不会是讹诈吧？” 伯淑惊魂未定道。 方泽提着灯，与吴根一同往那人走去，只是刚走近没几步路，吴根就捂着嘴尖叫道：“怎么会是他？！” “吴根，你认得他？” 方泽加紧脚步来到那人身旁，看到他穿着司铎长袍，心中难免咯噔一下。 吴根蹲在那人跟前，不停摇晃着他的肩膀道：“喂？老兄，醒一醒！” “他是谁？” 这是方泽最想要弄清楚的。 吴根这才回答道：“我不认识他，但是在领受药剂的时候，他就站在我旁边。而且他的副作用也很明显，足足昏迷了十分钟才醒来。” 方泽按压他的颈动脉，发现他的心跳特别紊乱。 “拖不得了。” 方泽抱着他回到车厢里，“吴根老弟，现在时间紧迫就不能先送你回家了。” 吴根亦步亦趋道：“什么情况？你是打算去哪里？先去找医生吗？” 方泽点了点头。 “我家就有一位医生，希望她能救好这个倒霉蛋吧。” 只是在出发前，方泽又郑重其事地说道：“吴根老弟，可能你的情况也不太好。如果身体有任何不适，等会就尽快提出来。” “早发现，早治疗。” 马车一路疾驰。 马鞭就像雨点般落在马儿身上，马儿一声长嘶，步伐又快了几分，带着一行四人朝着河畔别墅疾驰。 …… 方泽回到家中已经是两点半。 一楼的客厅还亮着灯，听到有马蹄声靠近，大门也随之吱嘎一声打开了。 原来是洛嘉生强忍着困意，一直在客厅等着呢。 “终于回来啦？成功了嚒？” 洛嘉生问道。 方泽点了点头。 正想着说些恭喜之类的话，却注意到方泽一脸严肃的表情。 旋即道：“有意外发生？” 接着注意到方泽身旁还坐着一个陌生男子，再道：“是药剂出问题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副手 “宝贝，你可太厉害了。” 一句话都没说，洛嘉生就能猜出个大概，方泽真的是佩服得不行。 方泽撩开车帘道：“丫头，今晚就有劳你了。” 他担心洛嘉生心生不满，继续说道：“事后要什么补偿，我都可以给你搞定。” 方泽有多焦急。 洛嘉生一眼就看得出来的。 她才不在乎那些物质上的奖励，只是淡淡地说道：“先抬进屋吧。” …… 煤油灯调到最亮。 方泽将这昏迷的少年摆在长椅上。只是身上脏兮兮的，脸上也沾满污泥，需要吴根用抹布来回擦拭数遍，才勉强看得入眼。 洛嘉生一边着手救治，一边好奇道：“他这是怎么了？被车轮子给碾了？” 方泽道：“是的。当时天黑路暗，这小子突然从转弯口蹿出来，然后扑倒在我的马车前面。” 洛嘉生为之汗颜。 在一旁，暗暗地吐槽道：“这种倒霉事也就只有你能撞上了。” 方泽尬笑一声，正打算转移话题时，洛嘉生忽然严肃起来。 “怎么了？” 方泽小声问道。 他可不敢大声说话，免得打搅了医生的思绪。 洛嘉生很是罕见地皱起了眉头，道：“怪事嘞~这可真是一桩怪事。这人的大脑遭受了不可逆的损伤，同时小脑也有一定程度的破坏。” “能治好吗？” 方泽提出一个很愚蠢的问题。 洛嘉生气呼呼道：“我都说了不可逆啦！~除非请阶级6的医生才能办到。” 想要找到一位阶级6的医生谈何容易。 方泽可以肯定，就算是找遍洛城也有可能找不出一位来。 洛嘉生继续说道：“他的脑损伤远未停止，很有可能会全部损毁，成为一名植物人。” “有办法制止吗？” 方泽问道。 洛嘉生摇了摇头，道：“就以我当前的技术，办不到。” “那岂不是只能看着他慢慢死去？！” 方泽一脸震惊道。 这时候，一旁的吴根颤颤巍巍地举起手，声音颤抖道：“这位小姐，您能看看我的情况嘛？” 吴根脸色惨白。 他预料到自己悲惨的命运， 向女神忏悔自己曾经犯下的过错，恳求女神再给他一次机会，定当重新做人。 洛嘉生挥了挥手，道：“找张椅子躺下吧。” 吴根麻利地躺下了。 刚闭上眼，意识与身体就断了线，整个人陷入深深的昏迷状态。 “这人运气还算不错。” 洛嘉生抱着脚踝，蜷缩着身子倚在长椅上，继续道：“脑前额叶受损，情绪精神变得格外亢奋。” 方泽直言道：“确实啊！当时我就感觉怪怪的，他的这股高兴劲能持续那么长时间。” 不仅仅是情绪，就连肢体动作也有些夸张。 像是在竭力表现自己似的。 现在经洛嘉生这一点拨，方泽才明白是药剂的后遗症，接着问道：“这家伙的毛病也治不好吗？” 洛嘉生戳了戳自己的脸蛋，道：“只能说不好办。” 紧接着又气鼓鼓道：“方泽，为什么你每次带来的病人都是脑子出问题的？” 小声嘀咕道：“要给大脑做治疗，这可是一项体力活。” 方泽给她斟了一杯奶茶，特意又加了一勺咖啡粉，柔情脉脉道：“说明你对我很重要，我也离不开你。” “吔~！” 这土味情话把洛嘉生恶心到了。 她用头皮筋扎起头发，呡了一口奶茶嫌太甜了，又往里填了三勺咖啡粉。 接着道：“现在离天亮还有两个半小时。我想在手术结束后能吃上灌汤牛肉包、豆腐脑，要咸口的！还要蟹黄小馄饨和三虾面！” 方泽一一记下，点头道：“行！这些都是小问题！” 随后转身离去。 …… 在女生面前许下承诺的样子很靓仔，但是在大街上奔波的模样很狼狈。 这些店铺分散在洛城各个城区。 而且食物凉了也不好吃，捂得太久容易糊掉。方泽绞尽脑汁想出一个鬼点子：他打算去找议事大厅的老伙计帮忙。 “方泽，你怎么来了？” 朱津坐在懒人椅上看报纸品茶。 方泽推门而入，问道：“探长，我没打搅你休息吧？” 朱津置之一笑道：“我可是出了名的夜猫子。晚上时间更适合用来思考，白天用来补觉更合适。” 话说到一半，朱津敏锐察觉道：“等等！你已经晋升成为司铎了吗？” 方泽点了点头。 “就在几个小时之前，我刚通过试炼成为司铎。” “哈哈！那可真是一件大喜事啊！” 朱津起身相拥道，“只是这大半夜来找我，想必另有目的吧？” 方泽将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告诉朱津。朱津的脸色也从一开始的喜悦，渐渐变得阴沉下来，以至于最后铁青着一张脸道：“【教廷】的人就是不安好心！居然连这种不合格的药剂也能拿出来？！” 方泽道：“现在我家丫头正全力救治一名同僚。不过你也知道这活体力消耗大，我想托您手下帮忙买些吃的回去。” “小意思！” 朱津披上驼色大衣，捎上烟斗和拐杖道：“这种活就交给我手下办。你现在带我速速回家。” 方泽喜笑颜开道：“那就有劳你了。” …… 不停的奔波把马儿累坏了。 方泽换了一辆马车，带着朱津一同前往河畔别墅。 原本想把副探长王韦捎上，只是这家伙睡得太沉，朱津怎么敲门也叫不醒他，只好作罢。 家里灯火通明。 即使是刘桐的女儿也抱着玩偶走下来。 “情况怎么样了？” 方泽询问道。 洛嘉生一言不发，只是朝方泽身旁的朱津挤兑下眼。朱津很是识趣地脱下大衣，上来给洛嘉生当副手。 有了朱津的帮助。 洛嘉生肩上的担子轻省了许多。 俩人齐心协力赶在天亮之前，将吴根的脑部改造手术完成了。 “好累呀~” 洛嘉生一说话，方泽就立即上手替她按肩揉背，又主动捏了捏大腿，满脸谄笑道：“丫头，辛苦了。你要的食物已经在餐厅准备好了。” 洛嘉生尽情舒展着腰身，道：“我好累，你能喂给我吃嘛？” 第二百一十四章 大的要来了 众人一听这话尬住了。 朱津和他的手下纷纷选择回避，道：“你们吃吧。我们去楼上歇一歇。” 刘桐的女儿想要留下来，但是被伯淑捂住嘴抗上了二楼。 此时一楼仅剩下方泽与洛嘉生了。 “丫头，真的要我喂你吃嘛？” 方泽兴奋地搓起了大手道。 说不期待是不可能的，能喂一个美少女吃饭，是方泽梦寐以求的理想。 洛嘉生找了一张柔软的沙发躺下，一脸坏笑道：“难道你不愿意吗？” “愿意！当然愿意！” 她把头枕在方泽大腿上，撅着小嘴慢慢进食着。 “这是灌汤包，小心烫。我给你吹一吹。” “呼呼呼~” 方泽用筷子夹起一小块塞进丫头嘴里，洛嘉生咀嚼了几口，很是自然地吞下了肚。 “这是驴肉火烧。是我额外点的一道菜，希望你能够喜欢。” 洛嘉生只是尝了一点，就直摇头道：“我还是喜欢帝都的驴肉火烧，这里的不够正宗。” “那……剩下来的给我吃了？” 洛嘉生点了点头。 方泽将她咬过一口的驴肉火烧塞进自己嘴里，心满意足地咀嚼起来。 这时候，洛嘉生才显露真实意图道：“我这花招耍不错吧？” 方泽摸不着头脑。 “诶，难道你是故意把他们赶走的？用这种方法？” “怎么了哝？你怎么一副看上去还吃亏的模样？” 洛嘉生又往上蹭了蹭。 好让自己换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只是如此一来，俩人贴得更紧密了。 方泽旋即道：“不！当然是我赚了！” “哈哈哈！” 洛嘉生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抬起胳膊，轻轻一点方泽的脑门，道：“算你还算识相！” 再道：“原以为我能遏制住大脑衰减的进度，只是没想到这药剂威力大得骇人。即便是由我出手，也难以保证后续不再爆发。” 方泽补充道： “就像是一枚定时炸弹？！” “没错！” 洛嘉生翻过身子，与方泽双目对视道：“现在积蓄的病状，到时候一口气爆发，后果不堪设想诶。” “真是造了哪门子的孽，才成为你们【教廷】手下的小白鼠呀。” 话语中对【教廷】不屑的意味很浓。 方泽沉默片刻，问道：“大概能坚持多久？” 洛嘉生道：“只要他调用一次能力，距离死期就近一分。” 这倒是成一局死棋。 不能使用神圣之力的司铎要来有什么用？ 岂不是高薪养一个废物？ 【教廷】是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有很大概率往死里压榨一番，然后打包丢到犄角旮旯里让他自生自灭。 吴根从昏迷中悠悠醒来。 “我……我这是在哪？” 方泽拍了拍洛嘉生的脑袋，洛嘉生也很是识趣地坐起身子，让出一个空位给方泽走过去，随后道：“不要太刺激他嗷。” 方泽问道：“老弟，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吴根盯着方泽看了一会儿，忍不住笑出了声，道：“方泽老兄，我会把你给忘了嚒？” 方泽搬了一张椅子坐在他身旁。 双手自然下垂，语重心长道：“我家丫头告诉我，你的病情也不轻。想要避免脑子烧坏，唯一的办法就是不使用神圣之力。” 吴根从椅子上蹿起来。 脚跟没站稳，一个踉跄摔倒在方泽跟前。 “那我岂不是成为废人了？” “当然……不是啦！” 方泽开启他的忽悠大法，道：“你应该和我一样也是小镇出来的吧？” 吴根用力点了点头。 “这就好办了。以后那些重活累活尽量就推了，需要你使用神圣之力的时候，跑路为上策。实在顶不住就向洛城求救，这样做就能减少你使用神圣之力的机会。” 吴根道：“这会不会太摸鱼了？” “摸鱼不好嘛？如果你不摸鱼，将来小命都保不住啦！” 方泽严厉批评道：“你这属于工伤。在我的老家，这是要报销工伤以及调离危险岗位的。” 吴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道：“但是他呢？” 所指的乃是那位大脑损坏严重的少年。 方泽道：“交给洛城的钟塔。让他们来评一评理！” “诶呦~这可万万不行啊！” 吴根膝盖一软，顺溜地跪了下去。不过他自己倒也无所谓得很，接着说道：“那可是洛城的钟塔诶？我们去找他们理论，岂不是找死？！” 方泽扶着吴根站起来，道：“明明就是他们的过错，凭什么要你们承担？” 吴根脑袋摇得比拨浪鼓还厉害。 “要去你去！” “这种送死的事情我才不愿意做呢！” 这时候，二楼的朱津听到底下的动静，便带着其余众人悄悄探出脑袋。在看到方泽正与吴根争辩，问道：“你们在聊什么？” 方泽伸手指向长椅上的少年，道：“按照规矩，他应该怎么处理？” 朱津倚着扶手。 “一辆马车撞上行人。按照规矩，你是第一责任人，负全责。但是这位少年身份特殊，是一位司铎，司法权理应交给【钟塔】处置。” 朱津似乎说上瘾了。 “搞笑的事情发生了。而方泽你，也是一名司铎。这桩事就需要我们【议事大厅】介入啦！” 朱津下楼搂着方泽的肩膀，道：“可偏偏你又不是第一责任人，最后还是要把【钟塔】牵扯进来，这件事情想要善后可就难咯。” 方泽扭头看向洛嘉生，问道：“这少年的身体吃得消吗？” 洛嘉生正往嘴里塞了一个肉包子，赶紧咽下肚说道：“你是指带他回钟塔吗？完全没问题！只是需要补充一点水分。” 和聪明人聊天就是轻松！ 一点就通，一点就会，不用多说废话来解释！ 方泽朝窗外的马车努了努嘴：“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出发吧！” …… 朱津和方泽乘坐同一辆马车，后面还跟着三辆满载士兵的绿皮马车。这三辆马车并排前行，气势好不宏伟壮观。 引来无数路人围观。 然而当他们看到这批马车扭头驶向钟塔孤岛时，这群吃瓜群众都惊呆了。 无数个念头蹿进脑袋，心中飘过一行大字： 大的要来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优势在我 “这俩家老死不相往来的组织，今天气势汹汹地闯进去，定然有大事要发生！” 哪里都不缺吃瓜群众。 市民就算是撂下手头的工作，也拼命挤破头想要一探究竟。 马车有些颠簸。 朱津扶着车把手道：“少年，你跟着我们【议事大厅】一起行动，钟塔那群老不死的会给你穿小鞋吧？” 方泽心头一暖，笑道：“这件事就用不着你担心了。” 在这种阶级森严的组织中，曾经的方泽或许只是一个随处可见的蚂蚁，最多也只是一只稍微强壮的蚂蚁，想要用脚碾死都不用报备审批的。 如今可就一切都不同啦！ 方泽一跃成为教宗的圣徒，身份显赫，就算是主教大人在正式典礼上，也只有低下头亲吻方泽脚跟的份儿。 朱津还是不放心，道：“少年，等会你就躲在马车里。我带着助手去会一会他们。” “这样真的合适吗？” 方泽倒无所谓。 朱津点头道：“这样对你也算是一种保护。” …… 马车停稳在大厅面前。 朱津带着人直接冲进大厅，要不是有执勤的李寒风执事拦着，这伙人就能把办公大楼闹得天翻地覆。 李寒风冷漠道：“站住！谁让你们进来的？” 随后背着手在朱津跟前来回踱步，笑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议事大厅的贵客，怪不得做事莽莽撞撞，不懂得礼节。” 朱津被他们嘴叼习惯了。 自然也不放在心上，对此也只是一笑置之道：“我这次可是有要事前来！敢问今日执勤的是哪位礼祭大人呀？” 李寒风见朱津把自己晾在一边，就忍不住显摆道：“你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 “你？！” “你担当得起吗？！” 朱津是社会上混的老油子，说起话来自然是一套一套的，象牙塔里长大的李寒风当然不是对手。 仨俩句话就唬住了。 李寒风脸色渐寒，气得牙龈打颤道：“今天是柳玄影大人和王孟然大人值班。” 朱津道：“带我去见他们！” “等一下！” 李寒风还是拦住了朱津，道：“最起码也得让我知道，你找这两位大人有什么要紧事吧？” 朱津语气平缓道：“你们钟塔有一个司铎，在马路上差点被撞死了。” “什么玩意儿？司铎也能被撞死？！” 李寒风惊得说不出话来。 一个健康的男性，见到马车经过不会躲吗？难道是有人故意要去撞他吗？ 如果真是如此，那就是一桩蓄意针对的谋杀案。 李寒风道：“既然如此，敢问朱探长有抓住凶手吗？” 朱津却选择闭上了嘴。 在他身后的这群士兵也有样学样，缄口不语了。 李寒风知道自己不够格，强忍怒气道：“行吧！我带你们去找礼祭大人，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弄清楚受伤之人的身份。” 朱津让出一个身位。 有两个士兵抬着担架走到李寒风跟前。 当李寒风看清少年长相时，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他指着担架上的少年，道：“这、这不是昨天刚参加完试炼的少年吗？” 朱津眉头微挑，心想这家伙还挺识数。 “没错。” 朱津在一旁煽风点火道，“让他陷入昏迷的不是马车冲撞，乃是你们昨晚配置的新药剂。” 嗓门故意拉到最响。 让一楼办事大厅的无关路人以及其余门徒、司铎听得一清二楚。 这消息可谓是平地一声惊雷。 原本不想掺和进来的，也都纷纷化身成为吃瓜群众，想要上前来讨个明白。 李寒风也是懵逼了。 “什么？药剂有问题？说这种话需要承担责任的！” 朱津道：“我亲自查验过，他的大脑和小脑受损严重。而且是不可逆的损伤，能保住一条小命实属万幸了。” 李寒风阴沉着脸往楼梯走去，临行前还命令道：“你们几个，不要到处乱窜。” 朱津巴不得留在大厅。 这样知道事情真相的人就越多，与己、与方泽都更加有利。 大约过去了五分钟。 柳玄影礼祭跟着李寒风来到一楼大厅。 “朱探长，很高兴见到你。” 柳玄影态度和蔼。 毕竟他和李寒风不同，早就知道这次使用的药剂有着诸多问题，这批门徒就是小白鼠。 朱津一眼就看穿他的心思，只道：“我说礼祭大人，你们钟塔未免太不把人命当回事了吧？” 柳玄影秉持一贯的态度，道：“时也，命也。” “只能说他运气不太好，挺不住这新药剂强力的药效。” “是【教廷】方面的旨意？！” 朱津故意往大了说，故意往大了引。 柳玄影不动声色道：“在新事物的尝试上，总要有人付出，总要有人牺牲。当然谁都不希望有人受伤，可事实就是如此也没办法。” 朱津险些气噎。 真就是一口不粘锅呗！ 把责任撇得干干净净，还把自己和【教廷】营造出一副白莲花的形象。 “你打算怎么处理？” 朱津吩咐手下把昏迷的少年抬上来。 柳玄影闭上眼，高举蛇棍轻点在少年的头上，口里默念咒语，随后就有一束柔和的圣光从天自发而下，将少年柔和地包裹住。 半分钟后。 昏迷不醒的少年居然睁开了眼。 双手撑着担架，缓缓站起来，眼睛也迥然有神特别有光泽。 在场门徒、司铎无不跪地屈膝敬拜道：“赞美女神！” 这次轮到朱津懵逼了。 “什么情况？！” 如此严重的脑损伤，还能同常人一样站立行走，是医学奇迹吗？ 朱津是一名侦探，同时也是一名医生。 他相信的是科学，而不是虚无缥缈的神学。 柳玄影挥了挥手说道：“现在你相信了吧？我们不会亏待每一位信徒的。” 接着转过头，领着那少年往楼梯走去。 最后还轻飘飘留下一句，道：“这次劳烦朱探长白跑一趟。” …… “该死的！” “这个老油条用了什么妖术，居然能把一个大脑损坏如此严重的人叫醒！” 朱津难得一见发脾气。 周围的士兵一个都不敢吱声。 唯独方泽跟个大爷似的，翘起二郎腿吃着阳春面，还加了一个荷包蛋。 第二百一十六章 放手干 方泽用力吮吸一口面条，咕噜一声咽下肚，用牙签剔着牙说道：“会不会使用了某种技能，类似于【赶尸人】的死者复生。” 一语惊醒梦中人。 朱津猛得一拍大腿，给士兵下达指令道：“我们去跟踪那个少年！只要他没有逆天法术，这个少年必定坚持不了多久的。” 其中有一位士兵提问道：“让我们潜入这栋楼？会不会太危险了？” 除了有上百名司铎，以及数十名敲钟人，还有两位实打实的礼祭，住在这栋楼里的都是精英权贵。 这群士兵连【骑士】都不是，进去只有当炮灰的份儿。 “既然如此，那可咋办呢？” 朱津又一次陷入迷茫。 但好在方泽站出来，道：“这件事终究纸包不住火。他们不急，我们也不急。” 朱津大笑不止。 他搂着方泽的肩膀，说道：“少年，我看你和我们相性如此好！何不退了钟塔，转投我们议事大厅呢？” 朱津担心方泽心有疑虑，接着道：“不要看咱们俩家水火不相容，其实有很多有识之士投奔我们议事大厅啦！” 方泽却笑着推开他的手。 直言道：“探长先生，我之前就讲明白了。我就单站一个‘理’字！谁有理，我就帮谁的。” “好！” “好一个谁有理就帮谁！” 朱津反手握住方泽的手，用力握了握说道：“小子，你这朋友我算是交定了！” 方泽却道：“和我交朋友的，下场都比较凄惨的哈！探长可是要想清楚才是。” 朱津推搡着方泽，打趣道：“不过贱命一条，想要收去就收去呗。” …… 朱津手底下的士兵不是铁人。 他们也是需要休息的。 因此，方泽拿着朱津的手谕再一次回到了议事大厅第二分部，找到了正准备上班的陈弘阳。 “我说陈队长，你这天天大太阳晒屁股才来上班，会不会迟了些？” 方泽都喝完了两壶茶，才把这位陈队长给等来了。 陈弘阳哈哈大笑道：“昨晚折腾得厉害，早上起来头也有些疼，所以就多睡了一会儿。” 转念又道：“倒是你小子，今天怎么舍得来找我了？” 方泽把朱津的手谕交给他。 陈弘阳一看又是要借他手底下的兵，就忍不住犯起了牢骚道：“探长也真是的！这么勤奋干什么？年底的奖金又不会多分一些，和我一样摸鱼不好嘛？！” 话虽如此。 他还是把配枪带上，推开休息室门嚷嚷道：“兄弟们别玩了！该起来干活了。” 一边说着话，一边还使劲敲打铁门。 “诶呦，老大！要不再等等？等我们这把牌打完？” 陈弘阳直接把脚架在桌子前，把牌全踩在脚底下，一脸蛮狠道：“是想吃枪子儿吧？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这群人火速出警。 一个两个都成过街老鼠。 抱着头，冲进器械室拿武器和衣服。 这群二流子士兵也只有陈弘阳这种二流子王才能管得住。 陈弘阳咧嘴，道：“抱歉，让你见笑了哈。这群臭小子就是欠扁！” 集合的速度很快。 十人一小组，五个小组总计五十人集结完毕。 陈弘阳戴上头盔，手里拿着皮鞭道：“我知道这大热天还要出工很累，但是今天可是要骑在【钟塔】头上，你们知道该怎么做吧？” “知道！” 士兵高喊道。 陈弘阳很满意他们的精气神，大手一挥道：“上车出发！” 洋洋洒洒一行六辆绿皮马车直奔钟塔。 与之前不同，陈弘阳没有选择带领手下直接闯入钟塔，反而在钟塔门口搭建起了帐篷，用作临时聚集地。 每当有吃瓜群众上来询问，陈弘阳就饱含热情向他们介绍发生了什么事。 一传十，十传百。 在极短的时间内，药剂问题的风声就传遍洛城大街小巷。 …… 李寒风真是气坏了。 难得轮到他值班，倒霉事一件接着一件。他带着门徒来到钟塔门口，高举蛇棍指着陈弘阳道：“哪里来的乡下人，不知道这里是钟塔吗？要懂得肃静！” 陈弘阳喝得微醺。 同样举起枪，对准李寒风道：“不就是枪嚒？谁还没有枪呢？！你们做了亏心事，还封住口不许我们说呗？” 其余士兵纷纷效仿，掏出家伙对准门徒和司铎。 一时间两派人对峙起来。 李寒风道：“子虚乌有的事在这宣传，就不怕裁决官免去你的官嚒？” 陈弘阳翘起二郎腿，不气反笑道：“我来这里为得就是‘公平’二字！我相信裁决官大人也会支持我的。” 陈弘阳将“撒泼打滚”演绎到了极致。 李寒风怎会是他的对手。 气得血压飙升，险些昏厥过去。 “你……你给我等着！” 李寒风憋不住了，只得回去再请礼祭大人出山。 …… 柳玄影也是懵逼了。 好端端的一天平静生活，接二连三被打破。 他正坐在老板椅上喝着咖啡读报纸，就传来李寒风急促的敲门声。一听是议事大厅的人来闹事，心中也是郁结得很。 “这群人疯了不是？这件事和他们有关系吗？” 柳玄影啐了一口。 李寒风也道：“我不知道啊！他们就抓着这件小事不放，明明副作用只是一小部分，也是合理范围内的。” “走！去会一会他们！” 柳玄影穿上礼祭长袍离开了。 然而他没有察觉到，两个神秘的身影从后门潜入办公大楼。 这俩人便是方泽与朱津。 朱津犹豫道：“少年，如果我们被捉住会怎么样？他们不会手下留情吧？” 再怎么说他也不过是阶级2，方泽也只是一名司铎，如果真被他们逮住，想要安全脱逃简直比登天还难。 好奇害死猫。 朱津深知这个道理。 方泽却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道：“抓住又怎么样？他们又不敢对我动手。” 拍了拍朱津的肩膀道：“放开胆子干吧！” 朱津将信将疑。 他自然不知道方泽的身份已经从一位普通【门徒】，一跃成为教宗大人的【圣徒】。方泽暗地行动，为得就是不拂这群老东西的面子。 第二百一十七章 胆小怕事 即使被捉住，他们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打碎的牙往肚子里咽，装作么事发生。 方泽带着朱津来到八楼。 “诶呦~！” 俩人蹑手蹑脚刚打算走过转角，方泽就与某人撞了个满怀。好在方泽身后还有朱津撑着，没有摔了个狗吃屎，倒是那人直接摔了个踉跄。 “我的屁股！我的屁股好疼呀！” 方泽仔细一瞧，原来是一位穿着职业ol装的大姐姐。 方泽不管三七二十一。 扑上前，就用手捂住她的嘴巴，警告道：“不要说话！再说话就削了你！” 女孩哪里见过这种架势。 以为是撞上绑匪了，当场就吓得眼泪汪汪，不停地吱声点头。 方泽担心她会坏了自己好事，一手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顺道脱下她的丝袜，随后将她的两只纤细的胳膊反手捆住。 方泽再一次警告道：“乖乖跟着我，不要叫出声！” 朱津全程看戏。 直到这一刻，他才出面道：“这样做也不是一回事呀~他把我们的长相都记住了，到时候抖搂出来岂不是白费力气了？” 女孩一听这话吓蒙了。 她连连摇头，示意自己绝对不会这么做。 方泽也安慰道：“老姐，你放心。我们各取所需，不会害你性命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谁又能保证她确定不会捣乱呢？于是趁着她一时分心，方泽就用沾满月亮花花粉的手帕，捂住她的口鼻。这位大姐姐很快就失去意识，瘫倒在走廊上。 朱津称赞道：“做事谨慎，好！” 方泽只是笑了笑。 一手枕着腋下，一手挽着大腿窝，把这位大姐姐藏在储物间里。 “现在我们就该行动了。” 首先目标就是柳玄影的办公室。 只是礼祭大人的办公室分为两间屋子，一里一外，里屋的钥匙在礼祭手上，外屋的钥匙倒是挺多人有的。 里屋是用来办公密谈，外屋是招待宾客等待的。 望着这扇厚重的房门，朱津有些力不从心。 “你瞧，这是什么？” 一串亮晶晶的钥匙在方泽手中。 朱津惊讶道：“少年，你是从哪里搞来的？” 方泽一本正经道：“刚才脱丝袜的时候，摸到屁股后面有些硬硬的东西，随手一掏，果然是一串钥匙。” “你的运气可真是无敌了！” 方泽耸了耸肩装高手。 接着把钥匙插进门锁里，来回摆弄了几遍，找准位置用力一扭，听见吱嘎一声，房门打开了。 俩人同时看到那位少年正躺在地上。 朱津冷哼道：“我就知道是妖术！想要治好他，简直比登天还难。” 方泽搜寻一遍屋子，确认无人后才说道：“探长，你再看看他脑部受损情况，有没有好转。” “时间不太够。” 朱津拘谨道。 当初洛嘉生小手一挥就能办到的事情，朱津可能半小时都不够用。 天赋的差距肉眼可见。 “先带他离开？还是把他留在这里？” 方泽问道。 朱津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道：“当务之急是寻找有用的线索。” 俩人分头行动。 将秘书桌上的文件翻了个底朝天，终于在一本辞典下面找到一份褶皱得厉害的公文废稿。文章标题为：关于新药剂副作用的研究报告。 “根据三期临床报告，不良率稳定保持在八成以上。” “绝大多数使用者都有不同程度的副作用。” “轻则精神失常，重则呜呼丧命。” 仅仅看了个开头，方泽就气得嘴角都歪了。他用指尖弹了弹这张纸，道：“八成的不良率也能用？！这不是在开玩笑吧？” 朱津却道：“少年，你该不会以为老药剂也很稳定吧？” “这是什么意思？” 方泽也是头一次听说这事。 都说最了解你的，往往是你的竞争对手。 钟塔平日里的黑料猛料，朱津可是信手捏来，只道：“少年，你有了解过为什么咱们洛城的精神病院生意这么好嘛？” 他故意停顿一下，给方泽思考时间。 “知道为什么钟塔乐意主动挑起看守者的工作嚒？” 朱津把声音压得低低的。 “那是因为，这其中有一大批高危病人都是从钟塔出来哒！” 之前早有耳闻。 只是现在亲口听到，带给方泽的冲击依旧很强烈。 朱津接着道：“现在好不容易憋出一剂新药，结果还是副作用拉满。” 方泽继续往下看。 “初步判断为脑损伤，但是对于精神、属性等影响明显小于老配方。” “可继续使用！并适当调整相应成分比例。” 方泽突然想通一件事。 当初闻人献也不是经过试炼，喝了那药剂，属性才发生了诱变吗？ 罪魁祸首居然是教廷！ 方泽将废稿重新塞回辞典底下，看到朱津正俯身蹲在地上，问道：“探长，你又找着什么有用的东西嚒？” “你看这是什么。” 朱津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 当方泽看清上面内容时，他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居然是阶级2【司铎】的新配方！” 一张白纸正反两面写满了需要用的材料，以及制作流程和注意事项。 方泽与朱津盯着彼此。 都在思考如何处置这份烫手的山芋。 “要不……我们装作没看见？” 朱津开始动摇了。 方泽微笑道：“你说得有理，这种东西还是少碰为妙。” 话说得那么好听，但是方泽真的这样做了嚒？ 显然不是！ 他凭借自己极强的记忆力，将正反两面纸的内容全给背了下来。 而朱津是胆小怕事的家伙吗？ 当然也不可能啦！ 趁着方泽还没发现之前，他就已经偷偷抄录了一份。 这也难怪。 在这巨大诱惑面前，俩人各怀鬼胎不在背后捅对方刀子，已经算是梁上君子了。 方泽当着朱津的面将纸塞回原位，道：“时候不早，我们赶紧撤吧！” 朱津加快脚步，跟着方泽离开了。 …… 不过在临行之前，方泽将钥匙塞回那位ol装大姐姐的裤袋里。同时摇了摇她的脑袋，用大拇指狠狠一掐她的人中，愣是把她从昏睡中唤醒。 大姐姐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看到眼前站着的小少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道：“你……你想要干什么？！” 第二百一十八章 被气晕 方泽不知从哪掏出一把左轮手枪，左手抛给右手，右手抛给左手，和马戏团里的小丑一样把玩道：“我说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 她的年纪估摸着二十五六。 穿着修身束腰的小西装，脸上画着精致的浓妆。只是口红被蹭去了大半，在嘴角留下一条浅浅的红痕。 眼神有些犹豫，还是道：“我叫白夏。” 紧接着又道：“你不要杀我！我会好好的，很听话的。” 这位名叫“白夏”的小姐姐真的被吓怕了。 方泽摸了摸自己脸颊，心想自己长得也不像是穷凶极恶啊？怎么能把她吓得那么惨？ “放心。我不是坏人。” 方泽轻声道。 白夏却缩在一旁，小声嘀咕道：“坏人都是这样介绍自己的。” 方泽脑门一黑。 换口气，接着安抚道：“我也是钟塔的司铎。” 白夏抬起胳膊，指着方泽不留情面道：“你私自串通外人，罪加一等！” 方泽彻底懵逼了。 他半蹲在白夏跟前，道：“白夏小姐姐，你在胡说些什么？我这不是来救你的嚒？碰巧路过这里，听见储物间有动静才把你救出来的。” 白夏脑筋转得飞快。 立即就明白方泽想要说什么，只是联想被一个比自己八九岁的臭弟弟捉弄，心头那一口怨气堵得慌。 正想换一个姿势，没料到大腿发酸，一点劲都使不上来，摔了个狗吃屎。 “诶呦~！” 白夏难受极了。 从小到大都没说过这种委屈。这真是越想越气，越想越要哭出来了。 方泽于心不忍。 他想表达善心上前搀扶，没想到这姐姐非但不领情，反而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似乎是在说：不要碰我！ 方泽颇有恶趣味道：“你的丝袜还是我帮你脱的呢。” “咿呀~！” 白夏的血压立马就上来了。 小嘴张得大大的，朝方泽扑来，道：“老娘跟你拼了！” 方泽随手捡起一块破抹布塞进白夏嘴里。 转而又道：“白夏小姐，非要这样嘛？咱们和和气气，就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不好嘛？” 方泽倚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再道：“确实什么事都没发生呀！” 白夏白了他一眼。 “老实说，你们来干啥的？” 她似乎认栽了。 打算把今天的事给埋过去。 方泽的谎话信手捏来，道：“我想来找一份闲差。” “闲差？！” 白夏再一次被气晕。 “你来八楼找工作？你确定不是在整蛊？！” 方泽装出一副慌张的模样，惊吓道：“我也是被你吓着了啊！倒是姐姐你是做什么的呀？” 白夏将丝袜重新穿上。 一听这话，又忍不住娇声嗔斥道：“我是柳玄影礼祭的实习秘书。” 方泽没有猜错。 她果然是柳玄影的秘书。 “只是姐姐你急匆匆地下楼，为得什么呀？” 白夏猛得一拍脑袋，道：“完了，完了！礼祭要我下楼帮忙控场的，结果我被你小子给擒住了。” 方泽愣住了。 原本计划得好好的，如此一耽搁，到时候又得费好多口舌才能解释得通。 关键能坐到这个位置上面，哪一个不是人精？如果编的谎话存在纰漏，一眼就会被看穿。 “那咱们换个思路。” 方泽灵机一动，道：“你就说我恰巧遇上了你，非得拖着你陪我聊儿。等到礼祭大人问起来人在哪，你就说找不到我这人。” 白夏小声嘀咕道：“现在只好这样啦~” “那就有劳白夏小姐了！” 方泽嗖得一声就跑没影儿了。 …… 场外对峙持续着。 就算是再借陈弘阳三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拿着枪对着一名礼祭。 俩人身份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悬殊了。 即使如此陈弘阳也保持一贯作风，扯着嗓子喊道：“门徒的命就不是命了？只要是站在女王的土地，我们有权保障公民的利益。” 柳玄影道：“证据呢？” “我兄弟已经进去找了！” 陈弘阳一时口快，说完才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虽然急忙捂住了嘴，但柳玄影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柳玄影立刻就慌了。 再联想到白夏迟迟未归，就算是老油条也难免紧张不安。 这时候，白夏出现了。 柳玄影旋即放宽了心，道：“白夏，你终于来了！” 白夏略显尴尬道：“抱歉，礼祭大人。我来吃迟了。” 她一边整理着褶皱的衬衫，一边满脸歉意地向柳玄影赔不是，口里还不停犯着嘀咕。 柳玄影道：“有遇上什么怪人吗？” 白夏神情一滞，急忙摇手道：“没有啦~” 这种苍白无力的表演是骗不过柳玄影的。柳玄影当即起了疑心，身子向后撤了一步，指着白夏问道：“白夏，你的丝袜怎么破了？” 白夏心头漏跳了一拍。 赶紧扭过头，看到有一条长长的破口从大腿根部一直划到小腿窝。 她赶紧蹲下身子捂住破口，羞得满脸通红说不上一句话。 柳玄影面色阴沉道：“白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会来得那么迟？为什么……你的丝袜破了？！” 周围人的眼神也古怪起来。 他们正用一种戏谑的笑容打量着这位女生。 “我也不知道啊~怎么丝袜就破了。” “可能是下来的时候太着急，路上剐蹭到的。” 唯独这件事。 唯独这件事一定要堵上！ 不然到时候百口莫辩，有口也说不清了！ 柳玄影长叹一口气，道：“那为什么来得那么迟呢？” 他看得出来白夏有很多话不想说，同时也不想在大众面前丢她的面子。毕竟以她当前的身份，丢她面子就是丢自己面子。 白夏将方泽的话一股脑，一字不落的转述给他听。 柳玄影听完不禁皱起了眉头。 只道：“这少年是谁？你记得他的长相嘛？” “一米八多一些。身材不算瘦，看上去挺健壮的。长得倒是挺帅的，只是背地里坏心思很多，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白夏逮着方泽往死里黑。 一个陌生的身影缓缓浮现在脑海里。 柳玄影使劲摇了摇头，心中默想：应该不会是他吧？ 第二百一十九章 檀香 柳玄影瞟了白夏一眼，道：“你赶紧回去把丝袜换了！大庭广众之下穿成这样成何体统？！” 白夏如释重负。 两只小手捂着破口，一蹦一蹿地往钟塔跑了回去。 …… 白夏的落荒而逃。 对于钟塔一行人士气的打击可谓是空前绝后。此时朱津又突然现身，与陈弘阳站在一起道：“我说礼祭大人，这大热天不请我们进屋子里坐坐，会不会有些不太合适呀？” 朱津身高不过才一米七。 整个人身材又出了名的瘦削，长着一张再普通不过的大众脸。 柳玄影道：“我说探长，这外面有那么多案子没有解决，偏偏盯着我们家干什么？” “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到你口中成了谋害？” 朱津居然顺坡下驴道：“我也觉得我们可能有些小题大做了，今天就先到这里了！改日有空再聚。” 柳玄影有些发杵。 平日里这家伙难缠得很，今天怎么变得那么好说话？ 不对！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小子肯定装了一肚子坏水。 柳玄影上前拦住道：“探长说得有理。来了就是客人，还请上楼坐一坐吧。” 朱津顺势道：“既然礼祭大人亲口邀请，如果我再推诿就显得太不懂规矩了。” 他朝着身后五十名士兵一挥手，道：“兄弟们，上楼享福咯。” “好耶！” 士兵一拥而上，跟随着朱津来到招待厅。 柳玄影吩咐手下好生“招待”他们，接着道：“探长，我们进屋聊吧。” 正说着话，他用手指轻轻按压一面平平无奇的墙壁。 接着传来轴承转动的声音。 一间面积不大，但是装潢特别精致的小隔间。 朱津忍不住阴阳怪气道：“我说礼祭大人，你们钟塔也忒爱搞暗室了吧？就算是在招待厅也要特意整出这样一间屋子？” “隐私懂嚒？” “这叫作注重隐私！” 陈弘阳正想顺道溜进去，不曾想被柳玄影无情拦在屋外，冷漠道：“你就算了。没资格进来。” “你——！我——！嗐！” 陈弘阳只剩隔空打拳的份儿，默默注视着朱津和柳玄影走进小隔间。 房门关上。 朱津随意找了一张椅子安静地坐下。 双手十指交叉自然下垂，目光平静地望着正倚着桌角的柳玄影。突然，朱津发出一声哂笑道：“礼祭大人，就不能实话实说吗？非得藏着掩着。” 柳玄影目光偏斜，道：“反正也不是什么高等机密。既然你想听，就讲给你听吧。” “老配方存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教廷早就有意改良配方，可是底子就有问题，配方如何修改都无济于事。” “万般无奈之下，只好选择制定新配方。” 他故意停顿了一小会儿，“就目前看来，副作用还是在可控范围内。” 朱津耸了耸肩，道：“既然你都这么讲了，那么我也无话可说。” 【钟塔】与【议事大厅】矛盾可大可小，更何况朱津捡到了【司铎】的新配方，此行赚得盆满锅满，没必要做过多纠缠。 正当他想离开时，柳玄影问道：“和白夏遇到的男人不是你吧？” 朱津笑着戴上了礼帽。 “自然不是。” “是谁？” 柳玄影拦下了他。 朱津推开拦在身前的胳膊，道：“是一位很机警的少年。” 接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方泽以最快的速度找到纸和笔，默写满满两页的新配方，直到最后一个字落下，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他将纸小心折叠揣在兜里，租了一辆马车赶回家中。 家里静悄悄的。 经过昨晚一夜的折腾，大伙都累趴了。尤其是洛嘉生，睡得比猪还沉。 方泽不愿打搅她们的好梦。 被迫中途折返前往城北的廉价庄园。 阶级3执事的试炼还有一周开启，曹元执事为此准备了大半年，只是方泽也清楚一件事：越是准备充分，就越容易心虚。 曹元就是一个很好例子。 最初见到他时信心满满，到现在心虚得很，一旦晋升失败就极大程度打击他的自信心。 有可能一世都迈不过这道坎。 “但是也不说上是好是坏。” 方泽嘀咕道。 “毕竟这一次阶级3的晋升也使用了新配方。” 马车停在宅院前。 轻叩房门，张秋白随后赶到，主动替方泽打开了房门。看到屋外的是方泽，只是腼腆地笑了笑，随后伸手指向二楼靠窗的屋子。 “哈哈！” “我听到有马车声音，就知道是你小子来啦。” 曹元主动相迎道。 他看到方泽穿着司铎长袍，称赞道：“晋升成功了？” 方泽微微一笑。 “劳烦曹元先生挂念，我确实晋升成功为司铎。” “好！” 曹元侧过身说道：“先请进屋坐坐吧。” 张秋白点着一柱檀香，檀香由淡及浓，很快就均匀分布在二楼雅间里。方泽用力一吸，身体的疲劳一扫而空。 接着又沏了一壶茶，端上来一碟糕点和几盘小吃。 方泽不禁赞叹道：“曹元先生，你的小日子过得可真舒坦啊！” 曹元苦笑道：“只要没踏过阶级3这道门槛，再好的生活我都无福消受。” 随后张望一番，问道：“伯淑这丫头呢？该不会因为晋级失利，就躲起来不想见人了吧？” 说着说着，他自己都笑出声了。 方泽道：“因为出了些意外，她的试炼被迫推迟到下一个周期了。” “意外？什么意外？” 曹元并不了解方泽选择了走传承之路。 方泽道：“圣池出了点问题，轮到她的时候就干涸了。” “还有这等稀奇事？” 曹元有点摸不着头脑。 就连一旁的张秋白也踮着脚尖，站在一旁听着。 方泽旋即问道：“诶，她听得见吗？” 张秋白害羞地点了点头，坐在对面的曹元主动解释道：“秋白只是嗓子声带有问题，听力是没问题的。” “诶，那能治好吗？” 方泽可不敢再找丫头帮忙。 帮一次两次那是情义，再贪得无厌找她帮忙，只能显得方泽不懂得做人道理。 曹元再道：“秋白习惯了。有时候学会闭嘴，远比学会说话有用。” 第二百二十章 万恶之源 这个话题过于危险。 方泽担心转进过快，赶紧岔开话题道：“原本昨天就想来的，只是新配方的副作用太厉害。以至于有许多晋升成功者的脑部受到重创。” 曹元问道：“小子，那你有事吗？” 方泽摇了摇头，道：“啊哈哈~我肯定没事啦~活脱脱地站在你面前。” “呼~这就好。” 曹元喝一口茶压压惊，继续问道：“症状都有哪些呀？如果不是太严重倒也无关紧要。” 方泽暗暗地白了他一眼。 只道：“运气好的小命能够保住，可每使用一次神圣之力就离死线近一分。” “这叫运气好的？！” 曹元挠了挠光秃秃的脑袋。 方泽不动声色，接着道：“运气差的直接成为植物人，还有一些不久于人世。” 曹元首次露出凝重的表情。 他也没有料到副作用会如此厉害，只道：“钟塔方面准备怎么处理？” 窗外的蝉叫个不停，四处流窜的野狗躺在树荫下乘凉，偶有几对年轻的小夫妻正在赶路。 方泽道：“按照工伤处理。” 先赔一笔钱财，然后安排一份闲差，熬上几年再冠以“废物”之名一脚踢开。 这道流程可谓是见怪不怪了。 曹元平静地问道：“小子，还有一周，不对，还有六天就轮到我了。你认为我的命运走向该是如何？” 方泽愣住了。 一时间没有抓住这句话的重点，以为真把方泽当作预知未来的【预言家】了。 只道：“我也不过是司铎，哪里懂得这些呢？” 曹元背着手站起来，扶着门框道：“小子，我有一个请求。” “曹元先是请讲。” 方泽恭敬道。 “六天之后的试炼，我希望你能够到场。” 曹元提出一个很奇怪的请求。 方泽不懂其中深意，但还是满口答应了下来，道：“曹元先生请放心，不仅我会到场，我还会带着伯淑以及张秋白一同过来。” “不！” 曹元的态度异常坚决，道：“我只要求你一人到场。” 方泽与张秋白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在曹元态度急速缓和下来，表现出一贯的平稳道：“我怕她们担心，反倒影响我的发挥。” 这是实话嚒？ 方泽思考了一阵，的确有这种可能。 但这是他内心真实感受嘛？ 方泽觉得未必。 突然，有一个不好的念头一闪而过。 难不成……曹元也听着了恶魔的低语，担心自己抗不过去嚒？ 毕竟他对阶级3的执念太深。 当初的二当家雷鍂强行突破成为阶级4【调酒师】失利，才把恶魔给引来了。 如今曹元也要走上这条老路嚒？ “抱歉，这件事我不会坐视不管的。” 方泽严肃道。 在曹元反应过来之前，方泽一个箭步上前，手起刀落，精准无误地落在曹元的颈动脉上。 曹元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张秋白吓得不轻，但也仅限于此，因为她的意识也很快就断片了。 “抱歉，秋白小姐。多有冒犯还请恕罪。” 女孩子体重很轻。 方泽抱在怀里都不觉得重。 只是搬运途中不小心碰掉了她的蕾丝边短袜，注意到她脚踝上纹着一个不起眼的鼠人。 “鼠人？！” 方泽轻轻托起她的脚踝，一只手卷起她的裤脚，一只手托着她的脚弓，俯近身子仔细研究着。 两只硕大的耳朵，一对贼兮兮的老鼠眼。 下巴上有着六根长长的胡须。 方泽用大拇指搓了搓这个标志，再三确认是纹身后自言自语道：“奇怪嘞~难道这丫头是其他国家来的人吗？” 一边说着话，一边小心翻寻少女身上其他位置。 领口、袖口、耳垂旁统统不放过。 “嘿嘿~真是奇了怪嘞。” 方泽自言自语道：“不知说是凑巧，还是不凑巧。除了脚踝处的纹身，身上其他部分都没找到。” “但是也说不准~” 方泽替张秋白穿上短袜，“毕竟今天重头戏是曹元，这丫头背后的秘密改日再找吧。” …… 曹元。 男，41岁。 出生在一个普通工人阶级家庭。父母都是勤劳的矿工，早些年刻苦学习外加一丝运气成分，成功赢下为数不多的门徒名额。 从此刻苦己心，专心致志修行。 为得就是有朝一日能够成为一方土地的掌权者。 然而摆在曹元跟前最大的绊脚石，就是先天不足的天赋。 都说勤能补拙。 在他的身上似乎看不到任何迹象。 反而越修习越魔怔，越修习越担心受怕，每日睡前都要在床上折腾一俩小时，才能勉强入眠。 一丁点风吹草动就能把他惊醒。 大半夜醒来。 伸手一摸后背，衣服上湿漉漉的全是汗水。 如此周而复始往复数月。 曹元的精力消耗大半，白天特别疲乏，做事也提不上劲。一旦想要集中注意力做事，困意就涌上心头。 半个月前的某夜凌晨。 曹元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下床挑灯夜读，可是屋外总是传来唠叨不休的蝉鸣声。 正想起身把窗关上，倏然间，脑袋里有一个奇怪的声音在回响：你在担心什么？你在害怕什么？ 你是谁？！曹元原本想这样说的，但很快捂住了嘴。 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嚒？ 他知道这是恶魔的低语。 唯一克制的办法就是装作没听见。 然而这件事谈何容易？！ 肩上担子原本就重，再加上邢一荣对他寄予厚望，以及自己拼命不服输的性格，让他几经数次面临崩溃的边缘。 但好在全给拽回来了。 来回拉锯了几天，看到突然造访的方泽，再从他口中得知许多一手情报。 不知为何，曹元忽然觉得有戏。 他想把希望寄托在这个年仅十七岁的少年身上。 “既然你是解决恶魔的好手，相信借你的福，这次晋升能够顺利通过。” 曹元如此想着。 看到这里，方泽大概也都明白了。 他走到曹元跟前，低语道：“你的选择救了你。”随后伸手探进迷雾里，掏出一小块漆黑通透的负能量晶体。 “这就是万恶之源嚒？” “现在我已经取出，你可以苏醒过来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脱鞋 方泽言出法随。 曹元果然从昏迷之中，浑浑噩噩苏醒过来。单手撑着地板，另一只手扶着脑袋，脑袋里乱糟糟的，用力摇了摇，这才捋清思绪道：“我这是怎么了？” 方泽一边朝着张秋白走去，一边说道：“这是我独特的治疗方法。它可以降低人的心理压力。” 随后用力掐住张秋白的人中。 这丫头猛得一窜，下意识捂住胸口，身子不停往后缩，用一副惊恐的表情看着方泽。 方泽道：“我这治疗方法不想被外人窥视，所以就委屈你了。” 往后退了一步，再道：“不信你可以检查身体，我可没对你做出任何侵犯。” 张秋白谨慎地检查一遍确认安全。 即便如此，也感觉怪怪的。 方泽转身朝曹元走去，搀扶着他站稳，笑着问道：“现在感觉如何？心头压力有减轻些嚒？” 对于自己的本事，方泽还是很有自信的。 曹元的眼睛比以往更加明亮。 肩上的担子也轻省了不少，顿时喜笑颜开道：“啊~~就像夏日午后的一杯冰镇饮品，浑身上下说不出有多么地舒爽！” 方泽口渴多饮了几口水。 同时也被曹云的高兴劲给感染了，忍不住笑道：“看来这次阶级3试炼十拿九稳咯！” 曹元双手叉腰，俯身而笑道：“成功失败全凭天意。如果女神保佑我，托住我的灵魂不坠入荒芜炼狱，相信这次试炼难不倒我！” 方泽趁机又多吃了几口糕点，道：“六天我准时捧场！” 稍作停顿，故意试探道：“需要我把伯淑和秋白小姐带上嘛？” 曹元皱眉沉思片刻，旋即道：“来！都可以来！无论成功与否，我都已经看开了。” …… 方泽正想着高高兴兴离开城北宅院。 前脚掌刚迈出门槛，脸上的笑容也突然凝固住，脚下的步伐也停了。 曹元一不留神和方泽撞了个正着。 “我说方泽老弟，好端端走着路怎么就停了呢？” 曹元吐苦水。 方泽看向不远处正在收拾餐桌的张秋白，轻声道：“曹元先生，这位秋白小姐是什么时候开始服侍你的？” “呃~大概是三年前吧？” 曹元双手环抱于胸前，眼角的笑意止不住往外溢，笑道：“这是怎么了？难不成看上我家的侍女了？” 方泽白了他一眼。 “尽说些有的没的，你看我像是精虫上脑的男人嚒？” 曹元打量了一番，直摇头道：“的确不像。” 扭头看向方泽，“你问这件事干什么？难不成提你的好伙伴提亲？我看也不像啊~” “整天跟着你厮混的，一个两个都是样貌绝佳的女孩子。” “哪有年龄相仿的适龄青年。” 此时张秋白用抹布擦拭餐桌，同时用消毒剂清理桌面以及木椅。 方泽抚掌道：“曹元先生，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还请让秋白小姐与我独处一段时间。” 曹元看在方泽的份上，同意了这桩事。 转过身朝张秋白招了招手，道：“秋白，方泽有事要和你商量。” 整个身子像是被雷集中一般。 张秋白愣在原地，神情紧张地握着抹布不敢动弹。 曹元道：“不要有顾虑。方泽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 迫于曹元的权威，张秋白只好硬着头皮来到方泽跟前，耷拉着脑袋，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方泽左右环顾，道：“陪我上马车聊一会儿吧。” 张秋白点了点头。 随后就跟着方泽来到马车的车厢内坐下。 只是这丫头机警得很，丝毫不给方泽手刀的机会，每当方泽多靠近一寸，这姑娘就下意识往后挪一寸。 为了降低她的警惕，方泽只好选择嘴遁道：“这是纸和笔，如果你有什么想说的就写在这上面。” 接着道：“秋白小姐，我在抱你上沙发的时候，发现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你身上的东西。” 方泽视线向下瞟。 直勾勾地盯着张秋白的右脚踝。 张秋白往后一缩，用手指捂住短袜的蕾丝花边，极其警惕地望着方泽。 “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吧？” 方泽朝纸和笔努努嘴，“和我说一说，这个纹身的来历。” 张秋白贝齿轻咬，拿起纸和笔，唰唰就写了一行字，上面写着：自打我懂事起，这个纹身就有了。 “也就是说刚出生就烙上的？” 方泽喃喃道。 张秋白很是乖巧地点着头。 忽然，方泽目光一冷，语气严肃道：“也就是说，你不是安祯·联合统治王国的人咯？” 张秋白愣住了。 只是这幅呆萌的表情，完全不像是装出来的。 两只小手扭捏在一起，弓着膝盖，脚丫子也不停地往回缩，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随后摇了摇头，唰唰唰地又写了一行字。 “我是孤儿院长大的。” 看到这一行字，方泽不免动了恻隐之心。他从兜里掏出一块硬币，与女王币大小类似，但是上面的图案看上去有些惊悚。 方泽将硬币轻轻一抛，不偏不倚落入张秋白的手中。 当张秋白看清这枚硬币正面刻着的鼠人，情绪难以抑制地激动起来。她掏出笔，潦草地写了一行字，道：“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是从一个丑陋的中年男人身上获得的。” 方泽正想收回硬币，不曾想张秋白紧紧拽着不松手，好奇道：“怎么了？” 张秋白没有写字。 相反，她将纸和笔放在床榻另一边。 当着方泽的面脱下系带鞋，只是扣子有些紧，张秋白卯足了劲也脱不下来。最终还是由方泽帮忙，一手抓住她的小腿窝，一手抵着鞋跟才脱下来。 然后脱掉白色蕾丝短袜，露出光滑粉嫩的女生脚踝。 只是上面的鼠人脑袋有些刺眼。 她将脚放在方泽腿上。 脚丫子直往方泽脸上怼去，呃~没什么味道，还有一点茉莉的清香。 接着弯下腰。 将女生的柔软表现到了极致。 拿着硬币与脚踝上的纹身仔细比对，两者出奇得一致，甚至可以说完全相同！ 张秋白将硬币还给方泽，同时又捡起纸和笔，唰唰写了起来。 纸上一行大字写道：“我也有一枚相同的硬币。” 第二百二十二章 陌生的国度 “在哪呢？” 方泽一旁催问道。 张秋白又唰唰写了一行字。当方泽看到纸上内容时，整个人表情一下子就焉了。 “我的硬币被保育员阿姨弄丢了。阿姨告诉我，那枚硬币上面的图案与我脚踝上的图案一模一样的。” 张秋白乖巧地歪了歪脑袋，吐着舌头埋着萌。 在短暂的接触中，她也意识到眼前这个少年没有那么恐怖，也没对自己做出非法侵害的事。原本悬而未落的心，此时终于放下来了。 方泽继续道：“还有其他身份证明吗？除了那枚已经遗失的硬币。” 张秋白蜷缩着膝盖，抿着嘴摇了摇头。 孤儿院的管理治安有多乱？ 方泽再清楚不过了。 那些年纪大的喜欢背地里欺负年纪小的，男生喜欢当着众人面欺负女孩子，尤其是那一些爱哭鼻子的女生。 当然有一些爱哭鼻子的男生更倒霉。 完全就是被欺负的头号目标！ 保育阿姨和侍女知道这种事情吗？当然是知道的。 可是烦心事特别多，人手又出奇得不够用，时常会发生偷窃和欺凌的事情。 张秋白的信物被弄丢也能理解。 理解但并不意味着谅解。 再怎么说，这也是这姑娘自证身份的唯一物证，以后寻亲，说不定还得用上这枚小小的硬币。 方泽沉思片刻，说道：“想要知道你的身世嚒？如果想要知道，就跟我回家吧。” 张秋白嘟哝着嘴。 愣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写些什么。 方泽继续解释道：“我家丫头贯通古今，没有她整不明白的东西。之前想问来着，只是忙事一件接着一件，就把这茬事给耽搁了。” “现在事关你背后身世。” “我还是希望你能够陪我走一趟。” 张秋白旋即点头，写道：“好的。不过得先去通知曹元司铎。” 方泽道：“去吧。我就在屋外等着你。” …… 曹元一听有关这女孩的身世，怎敢拦着不放她走呢？临行前还叮嘱方泽几句，说是给他添麻烦之类的客套话。 方泽满口答应。 接着就带着张秋白直奔湖畔别墅。 等到他们回到家中，居然已经是黄昏时分。还没走进屋，方泽就已经闻到扑鼻的饭香味。 方泽也是没想到。 这几个丫头生活在一起其乐融融。 伯淑负责指挥手下上街买菜，洛嘉生负责烧饭做菜，虞新语负责洗碗擦桌。 至于方泽？ 不过是一个外人罢了！ 方泽推开房门，就撞见正端着餐盘干饭的伯淑。 这小妮子嬉皮笑脸地吐槽道：“哟哟哟~居然还记得回来嘛！” 方泽冷哼道：“说得什么话呢？我一直在忙公事。” “把秋白姐姐带回家也是公事咯？” 伯淑朝张秋白招了招手。 张秋白拘束地笑着。 在一个陌生地方，想要即刻融入其中是很困难的。方泽也深知其中道理，主动带着她走到洛嘉生面前，说道：“丫头，你见过这个东西吗？” 方泽掏出硬币摆在餐桌上。 洛嘉生放下碗筷，两条大长腿蜷缩坐在屁股底下。 只用食指与大拇指夹住硬币两侧，高高举起，对准头顶炽亮的煤油灯打量了一番。 忽然神色一凝，严肃道：“你是从哪里搞来的？” 方泽将来龙去脉一并讲给洛嘉生听。 洛嘉生把手枕在后脑勺。 以一副老太公的姿势，说道：“真是稀奇诶~在我们帝都附近，居然也有尔曼王国的公民。” “尔曼王国？这是什么地方？” 伯淑问道。 在他们的认知中，安祯·联合统治王国就是这个世界的一切。 但凡不属于王国的土地，必定是荒凉且贫乏的。 洛嘉生用指尖蘸了一点茶水。 寥寥数笔，就在餐桌上画出一幅栩栩如生的世界地图。 当然这个世界地图仅包括了安祯·联合统治王国、荒芜之地以及东面一片荒海。 洛嘉生道：“你们看到的世界地图都是这样的，对吧？” 伯淑点了点头。 洛嘉生微微一笑，在王国南部画了一个圈。 再道：“这里就是尔曼王国的所在地。一片潮湿、闷热、且容易滋生蚊虫的土地。” 伯淑挥了挥手，一脸嫌弃道：“闷热啊？我最讨厌闷热了！浑身黏黏的，汗臭味也重重的。” “你说得没有错。” 洛嘉生以一副讲师的姿态说道：“那里的条件不适应生活，但适合水稻等农作物生长。普通人生活品质高不到哪去，但是最低保障还是能做到的。” 方泽一听好像还算回事。 “能讲一讲当地的风土人情吗？以及这枚硬币的含义。” 洛嘉生点了点头。 她很乐意充当史官的职责。 “如果有机会，你可以去一趟尔曼王国。不过我们女孩子就算了，在那里太危险了。用‘男尊女卑’来形容尔曼王国的文化也太埋汰他们了。” 洛嘉生嫌大腿盘在屁股下发酸，又换了个姿势坐着。 继续道：“女性主要职责就是生育。底层男性就是在田间挥锄头干活，或者是在炼金厂里当工人。社会结构非常稳定，就像鼠人王国一般。” 说到这里，就连蔡云也好奇地探出脑袋。 他举起手说道：“小姐，能让我补充几句吗？” “请便。” 在得到洛嘉生首肯后，蔡云滔滔不绝道：“臭小子，你知道我是滨城人吧？” 方泽脸色一黑。 心想这不知死活的臭怨灵，怎么当着众多女孩子叫自己“臭小子”。随即默念咒语，降下一道圣光劈在他身上。 蔡云“诶呦”、“诶呦”叫了几声，终于服软了。 “我再也不敢啦！” 方泽这才收手，道：“接着往下讲吧。” 蔡云躲到洛嘉生身后，再三确认方泽不再发作，才说道：“洛城位于王国南部，和帝都的风土人情也有着很大出入。但再怎么出入，始终是同一国民，生活习性能找到相似点。” “然而尔曼王国则不然。” 蔡云飘到天花板上，继续道：“我和他们男性打过交道。他们就是一群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 “只要价钱合适，就算是妻子、儿女都能高价卖给顾客。” 第二百二十三章 多看几眼 即使是方泽，听到这话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见洛嘉生沉默不语。 就知道她也是认可蔡云所说的荒唐事。 方泽觉得屋内气氛有些僵硬，只好主动出面打破僵局，问道：“那这枚硬币呢？有什么含义吗？” “笨啦~！” 洛嘉生攥紧小拳头，砸在方泽肚子上。 有板有眼地说道：“你们就没注意到硬币周围一圈的编号吗？” 方泽和一干女孩子凑近脑袋，就快要互相撞上了，才勉强看清硬币周围一圈刻着的数字。 可能是年份有点久，这圈数字磨损得厉害，不留心还真看不出来。 “00……0……？” 好长的一串的数字啊！ 洛嘉生继续道：“每一个尔曼王国公民出生就有一个身份证明。这枚硬币和他们的命根子差不多，无论是签订契约还是借钱赔款，这枚硬币都用得上！” 方泽明白了。 这个就和身份证有异曲同工之妙。 洛嘉生转身看向张秋白，问道：“这位姐姐，这枚硬币是你的？” 张秋白摇了摇头。 洛嘉生接着道：“那您是有什么要事来请教我的嘛？” 张秋白接过方泽递给她的纸和笔，唰唰写了一段话，将自己的经历大致写清楚。洛嘉生看了也明白来意，只道：“是想寻亲嘛？我看还是算了。” 她慵懒地舒展着身子。 纤细无赘肉的小蛮腰一览无余。 方泽早就见怪不怪了。 但是出于尊重，还是礼貌性地多看了几眼。 洛嘉生道：“就算你是男性，去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国家，也要掂量一下。你一个女性去那里太危险啦！最基本的人身安全都不能得到保障。” “更何况——！” 洛嘉生故意加重了语气。 “你爹妈很有可能居住在这里。哪有婴孩刚一出生，就被父母抛弃在帝都脚下呢？要知道从这里到尔曼王国，需要五个月乃至七个月的路程。” 方泽对于洛嘉生的推论笃信不疑，只道：“看来也没辙咯~” 张秋白也一下子落寞了下来。 “但是也说不准~” 洛嘉生故意卖了个关子。 她挥舞着小手，趁机捡起一串鸡柳塞进嘴里，金黄的油渍沾满嘴角。方泽随手拿起一块纸巾替她擦了擦。 “谢谢。” 这丫头还挺享受这过程的。 喝一口茶水漱漱口，道：“既然能在我们王国扎根，就意味着他们之间有秘密联络方式。” “你们试想一下，老鼠最擅长的是什么？” “隐蔽性强？繁殖快？不挑食？” “嘻嘻~！” “都错啦！他们最引以为傲的是互相紧密的联系。用‘一见如故’来形容它们再合适不过了！” 方泽在一旁补充道：“就像是一个地下王国？” 洛嘉生打了个响指，满意道：“聪明！只要给他们足够时间，就能发展出一条遍布王国每个角落的地下网络。他们会默认推举一位‘国王’，他可以享受底层给他的供奉，而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 方泽不由感叹道：“真爽呐~我也想当一个无忧无虑的国王。” “你倒是有这机会，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抓住。” 洛嘉生揶揄道。 顿了半拍，暗暗地瞄了方泽一眼，接着道：“国王的工作挺繁琐的，当一个亲王倒是挺轻松的。” 方泽对此一窍不通，只道：“这个国王死了，有谁来担当继承者呢？” “当然是推选下一位有威望的男性。” 洛嘉生剥了一只虾，塞进嘴里。 方泽顺着她的思路往下思考，很快就得出一个浅显的计划：首先找到一位生活在帝都的尔曼王国居民，借助他的带领，找到这一片的地下国王。然后给出相当的好处让他替自己办事，如此一来就能找到张秋白的亲生父母。 不过这个计划存在一个弊端。 那就是自己谋害“阿光先生”一事暴露。 按理来讲。 这种可能性不大。 但是在这个邪门的世道，发生的概率还不小！ 可这一切的前提，那就是得说服方泽愿意为张秋白出工出力。而且看这丫头的表情，也并不是特别在乎。 方泽道：“秋白小姐，你想寻亲嘛？” 张秋白眼神有些空洞。 她呆呆地望着方泽好一会儿，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两只手紧紧攥着纸和笔，白纸上折出不小的凹痕。 “那就再说呗~” 方泽轻轻拍打她的肩膀，好生安慰道：“你看我一个人活得多自在~” 洛嘉生问道：“这位小姐，你的嗓子是后天弄伤的吗？” 张秋白摇了摇头。 在白纸上唰唰写了一行字，道：“据保育阿姨说，应该是天生的。” “唔~” “那我大概知道你为什么被遗弃了。” 洛嘉生接着往下讲，道：“尔曼王国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会遗弃先天残缺的婴孩。” 安祯·联合统治王国的出生率已经很高了，但是和尔曼王国比起来还差了许多火候。有相当一部分的妇女，一生的职责就是孕育下一代。 故此，他们的生育率高得吓人。 同时为了减少开销成本，他们会选择遗弃先天有残疾的。 运气好的能活下来。 运气差的可能就死在马棚里了。 这番话一讲下来，真正意义上绝了张秋白寻亲访母的念头。她向洛嘉生表达了诚挚的谢意，随后委托方泽送她返回城北庄园。 …… 这一来一回又过去了五个小时。 方泽回到家中，却撞见正在客厅看书的洛嘉生，问道：“怎么不去二楼书房呢？” 洛嘉生浅浅一笑，道：“我这不是在等你嚒？” “等我？等我做什么？” 方泽脱下司铎长袍挂在衣架上。 洛嘉生十指交叉摆在胸前，道：“你就不想问一问，我最后说的是真话假话？” “诶？什么意思？” 方泽有些懵。 洛嘉生气呼呼地转过身，右脚轻轻搭在左脚脚背上，难得一见做出一副生气的模样。 “脑袋这么笨，出门在外可是要受骗的哟。” 方泽看不透这丫头在玩什么把戏。 只好潜心求教道：“只要有你在，我一定就不会吃亏。” 第二百二十四章 阿明 突如其来的糖噎到了洛嘉生。 这丫头涨红了脸，抱着膝盖转过身子，反复呼吸好一阵儿才调整过来。 “呃~谅你还算识相，我就大方告诉你吧！” 洛嘉生故作严肃道。 即使如此，她的嘴角总是不经意扬起，露出藏不住的喜悦。 轻轻拍打自己的小手，说道：“我最后那段话自然是假的啦~什么父母遗弃了秋白小姐，都是我故意诱导你们的。” “为什么要这么做？” 方泽倒也不怪罪，只是真心觉得好奇。 “第一，你希望秋白小姐冒险去寻找她的父母吗？而且这难度不亚于大海捞针。” 方泽摇了摇头。 “第二、也是最关键的一点。我怀疑她的父母遇上什么重大困难，才选择将她遗弃在孤儿院。” 方泽听到这里就不明白了。 他将衣服甩在一旁，问道：“你这又是从哪里推测出来的？” 不知她从哪掏出一枚女王币抛向空中。 “试想一下，如果一个刚出生就残疾的女孩子。”她注重强调“女孩子”三个字，“她的父母会做何决策？是把她直接弃养，还是不远万里带她来到隔壁邻国的帝都？” 这话一下子就把方泽给点通了。 方泽惊讶道：“你是说，她的父母弃养她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 尔曼王国上户口需要复杂的手续，以及一笔不菲的佣金。如果张秋白没有说谎，那就意味着她的父母愿意出这笔钱，也意味着愿意养这个女孩。 洛嘉生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方泽再道：“你是担心她父母惨遭不幸，进而连累她一个弱女子，才选择说了这个善意的谎言？” “当然！” 洛嘉生挺起胸脯，道：“我聪明吧？”这幅表情似乎就在说，快来夸夸我！ 语言的魅力总是无穷的。 仅用仨俩句话，洛嘉生就打消了张秋白寻亲的念头，并且还杜绝了后患。 方泽趁机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着说道：“人与人的差距，有时候比人和狗都大！丫头，有你在我身边，再也不用担心吃瘪啦。” “嘻嘻~” 洛嘉生很享受这个按摩的过程。 忽然，方泽停了下来。 “怎么哝？” 一边说着话，一边把脑袋往方泽怀里蹭。 “有一样东西想给你瞧一瞧。” 方泽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张，摊平在桌子上，两角用茶杯压着，避免这褶皱再次卷起来。 起初洛嘉生并不在意。 可当她粗略一读，就知道这张纸上写的内容非同小可。 “这是……阶级2司铎的新配方？” 洛嘉生的眼睛澄清透亮，笑得都快弯成月牙形儿，问道：“你是怎么搞到手的？” 方泽道：“一张纸掉在地上。我随手捡起来，顺便就背下来咯。” “可以啊~！” 洛嘉生开始默读上面的内容，“二级植物香津花五克、一级食萘兽头骨粉二十克，用作药剂引子。” 接着就懒得看下去了。 “东西都是很普通的，但是你一时半会也整不到原材料。” 方泽问道：“即使在地下市场也搜不到吗？” 洛嘉生不想打击他的好奇心，只道：“可以找到。不过工序特别漫长，而且咱们也不是专门【调酒师】。就算凑齐材料，我们也不能做到十全十美。” 还有一句话故意憋着不说。 一旦说了，方泽彻底就打焉了。 那就是，“你要这个药剂有什么用呢？你都是司铎了，还抱着这残次品当宝贝呀？” 方泽静下心来一琢磨，好像确实是这么个理儿。 扬手一挥，叹气道：“嗐！亏我还白高兴一场。” “这倒也说不定。” 洛嘉生又给予他一点希望，“如果你胆子够肥的话，可以把这个配方挂到黑市上卖呀。” 方泽为之郁结。 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怎敢去做？届时，指不定要被【教廷】通缉，自己只能化身成为一只老鼠，夹着尾巴四处乱窜。 洛嘉生找着一张椅子坐下。 她将配方上为数不多的三级商品勾出来，同时又在后面写上注释，交还给方泽道：“一级、二级商品，在市场里还能寻见，只是这四样三级商品，可能得多费些心思。” 方泽喃喃道：“有一人也许能做到。” 那就是孙幼萱的父亲。 作为栽培大师，这位老大叔手下养活的奇珍异种多到不可计数。 此次钟塔也特意邀请他来救活苗圃。 洛嘉生打了个哈欠道：“既然你有门路，那我就上楼睡觉啦。” “晚安~！” …… 方泽难得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清晨，正打算上街买菜，方泽出门就撞上那个名叫“阿明”的小鬼。 “哎呀~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混小子！” 阿明人长得黝黑矮小，但是身上这套行头倒是风骚得很。 白西装、花领带，再配上一双锃光瓦亮的小牛皮鞋，头上还抹着厚厚一层发油。 方泽咋舌道：“诶呦喂~这半个月不见，打扮得这么帅气了？” 一套连他都驾驭不住的风格。 穿在这样一个小屁孩身上，给人以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阿明取出揣在兜里的信封递给方泽。 方泽上手捏了捏。 先拆开薄的那个信封，看到一张质地精美的聘请信，上面写着：兹委任阿明先生为洛城联合果园采购经理。 接着拆开另一个信封，发现里面装着一沓女王币。 “方泽先生，这笔钱算是我孝敬您的。” 阿明坦然相告道。 方泽粗略一掂量，估摸着得有两三百枚女王币。 “这些钱从哪里搞来的？” 方泽懵圈了。 阿明微微一鞠躬，笑道：“这是联合果园预支付给我一周的薪水中的一小部分。” “一小部分？！” 方泽险些噎住。 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摸了摸阿明的额头，再三确认俩人都没有发烧后，问道：“臭小子，你是怎么办到的？” 阿明道：“方泽先生，我找到一份足够养活两个人的工作。现在我有资格领养那个小女孩吗？” 方泽却一把拦住，质疑道：“先和我讲清楚这一切吧。” 阿明并不急躁。 表现出成年人没有的沉稳，道：“这还得从先生您给我的五十女王币说起……” 第二百二十五章 号 阿明是一个聪明的男孩子。 半个月前，他揣着方泽给他的女王币离开河畔别墅。既没有来到高档餐厅大吃大喝，也没有租辆马车灰溜溜地回家，相反，他揣着这五十枚女王币去了一家裁缝铺。 他用三十枚女王币买了一套便宜西装。 接着去中古市场，淘了一双二手皮鞋，最后用为数不多的十枚租了一间客房，用作洗澡和休息场所。 每天从早到晚。 阿明都穿着这身行头出没在洛城各个高级会所：地下钱庄、舞会厅、赌马场…… 他总是有意无意往有钱人身边蹭，偷听他们交谈的内容。 终于在某天夜里，一场平平无奇的酒会上，阿明听到了一则重要消息：联合果园想要扩大规模，需要开辟一片新的土地。 阿明本就是农村出生。 他知道“联合果园”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 于是小小年纪的他，自告奋勇主动找上了联合果园，承诺会给他们找到4000亩地以及200名身强力壮的青年果农。 方泽听到这里，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指着这个身高不足一米六的小子，问道：“然后他们就同意了？愿意支付你高额的月薪？” 阿明道：“他们当然不乐意。不过我采取两头蒙骗的办法，才把这群犟驴给说服了。” “什么两头蒙骗？做坏事可不允许的哈！” 方泽严肃道。 阿明却白了方泽一眼。 没有看错！ 一个年纪不过才十二岁的小屁孩，居然瞧不起心理年纪超过二十五岁的方泽。 阿明语气平淡道：“第一天我找上联合果园的老板，给出我的条件，但是老板叫保安把我轰出去了。第二天我在街头拉来几个小混混，让他们签上自己蹩脚的名字。夜里我再模仿他们的笔迹，篡写了一份联合上述书。第三天带着这张纸找上老板，老板这才答应试一试。” 换一口气，接着说道：“当天夜里，我带着合作意向书回到村里，说是有一桩发财的生意给大家一起做。然后他们也同意了，第四天跟着公司经理来农村签订协议。” “村民以为自己赚大发了。但其实大头被联合果园拿走，小头被我拿走，剩下一小部分才给他们均摊。” 听到这里，方泽彻底懵了。 承认自己过于肤浅。 和这群阴损的生意人比起来，自己就是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 “臭小子，年纪轻轻，本事倒是不小嘛！” 方泽说道。 阿明道：“现在你总可以相信我了吧？总算有资格领养那个小女孩了吧？” 方泽点了点头，说道：“不过得有一个前提。” “什么前提？” 阿明问道。 方泽犹豫了许久，还是说道：“在女孩成年之前，无论她是否同意，你都不能对她动手动脚；在她成年之后，唯有经过她的同意，你们才能那个，懂嚒？” 说得有些隐晦。 不过这少年一下子就领悟了。 “方泽先生，咳咳~这种事情，我心中自然有数，就不需要先生您，多说些什么了。” 阿明首次露出小男孩该有的羞涩之情。 也多亏这样，方泽才确信他不是和自己一样穿越而来的。 方泽拍了拍他肩膀，道：“现在那女孩还跟着我家丫头还在睡觉，你在客厅先坐一会儿。到时候向她们说明来意，你就可以带她走了。” “多谢方泽先生！” 阿明朝着方泽深深一鞠躬。 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方泽不由好笑道：“臭小子，算你捡了个大便宜。凭空多出一个青梅竹马来，将来可要对她好一点。” 之后就简单交代几句，方泽就上街买菜去了。 …… 午餐结束。 方泽把阿明和小女孩送走，接着掉头前往直奔孙幼萱父亲的店铺。 店铺位于繁华的市中心。 虽然只有两间门面，但是络绎不绝的顾客多到不计其数。 这年头年轻人就爱稀奇古怪的东西。 无论是植物、动物，只要足够另类、只要足够抢眼，他们都乐此不疲地追求着。 方泽往里挤了挤，走到柜台面前问道：“姑娘，请问你们老板在吗？” 女孩还年幼。 估摸着年纪在十五六岁的光景。 她转过身喊道：“爹爹，有人要找老板。” 随后有一位身材结实的中年男人，撩开门帘，捧着一个盆栽从里屋走出来。 “谁呀？” “喏~就是这位哥哥。” 他将盆栽靠着墙壁摆着，接着朝方泽大步走来，问道：“少年，你找老板有什么事吗？” 然后补充道：“老板这些天都忙得很！整天不见人影儿。” 转头用茶杯接了一杯凉水，咕噜咕噜一饮而尽，道：“少年，你要喝吗？” 方泽谢过他的好意。 只道：“那您知道他在哪里吗？或者说什么时候回来。” “呃~” “听说是有一个大项目在做。至于什么时候有空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他来洛城落脚的地方。” 大叔坦诚道。 他指向城东说道：“这条街的尽头，有一片面积很大的居民区。老板家住在222号。你可以去试着敲一敲门。” 随后方泽说上几句恭维的话，就闷着头一路往东行。 原以为没走几步路就到这条街的尽头。 可谁能料到足足有三公里长。 这顶着个大太阳，方泽费了好大的劲才走到大叔口中的居民区。 然而一走到这儿就傻眼了。 “这哪里是居民区，这简直就是贫民窟！” 垃圾随处可见。 时不时就有一股恶臭飘过来。 方泽坦言，就算是在小镇的下水道，也没闻到比这更恶心的味道了。 一只手捏着鼻子，一只手捡起一根树枝开路，兜兜转转半小时才找到222号的门牌号。 “咚咚咚~！” 方泽敲响了房门。 “大叔，我是方泽！你女儿幼萱的同事，一个多月前和你见过面的。” 屋子里静悄悄的。 死一般的寂静。 忽然，不知怎么滴，方泽注意到几只苍蝇拍腾着翅膀飞了出来。 晃晃悠悠。 那副醉醺醺的模样，简直就是吃撑了肚子一般。只要是一个正常人，看到这种景象只会产生生理性不适。 第二把二十六章 第一目击证人 方泽原本是想走了。 可不知怎么滴，心里总是在不停犯嘀咕。他又用力锤了几下房门，再三确认无人之后，抬起右脚，朝着门锁狠狠蹿了上去。 房门随之打开。 一股扑鼻恶臭冲了出来，有一位中年男人惨死在客厅餐桌前。 “大叔？！大叔？！” 方泽心头一紧，加紧脚步赶到他跟前，却发现他的长相与孙幼萱父亲有几分不同。 难道是孙幼萱口中所说的大伯嚒？ 他的胸口有一大块糜烂，许多苍蝇叮在上面“愉悦”地进食。 “身上已经出现尸斑。” “遇害时间不算短。” 方泽一边观察的同时，一边留心屋子里的动静。有些时候，凶手会故意多停留一会儿，如果这时候放松警惕，很有可能遭重。 不过屋子里空荡荡的。 除了那群恼人的苍蝇之外，别无其他活物。 方泽长叹道：“可惜这不是蓝星球，不然一通电话就能把警察叫来了。” 可这又是疑似案发第一现场。 作为第一目击证人，方泽可千万得守在这里不能离开。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要向隔壁邻居求援，一位上了年纪的大婶。 大婶的耳朵有点背，但是脑子可清楚得很！一听到有人在隔壁屋里死了，当即吓得直跺脚。 她找来几位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托他们去议事大厅报案，很快就有一批穿着短袍的士兵，扛着枪赶了过来。 “速度还算蛮快的。” 方泽暗暗称赞道。 “谁是第一人目击证人？！” 一位身材高大的探长走进屋内，目光冰冷地扫视着在场所有人，最后停驻在方泽身上。 “少年人，是你嚒？” 方泽点了点头，道：“这位探长先生，是我。” “跟我出来吧。” 方泽跟着探长来到屋子后院一片空地上。这里还算清静，空气里也有一股难得的清爽。方泽趁机忍不住多嗅了几口。 探长掏出一根烟夹在嘴边，又递出另一根给方泽。 不过方泽摇摇手拒绝了。 “少年人，先介绍一下自己吧。” 探长把烟点着，倚着围栏抽了起来。 “我叫方泽。是一位来自小镇钟塔的门徒，前些天刚晋升为司铎。今天特意来找我同事的父亲，结果就遇上这桩糟心事了。” 方泽尽量精简语言概述。 当探长知道眼前这一位是【司铎】时，忍不住高看一眼道：“少年，是我无礼了。我叫蓝远，是一名【圣骑士】。” 这一回轮到方泽提问，问道：“圣骑士也能当探长吗？” 蓝远板着一张脸，嘴角挤出一丝丝笑容。 “怎么办嘛！人手不够，只能打肿脸充胖子咯~” 方泽及时住嘴，道：“抱歉，是我考虑欠妥了。” 蓝远倒很大气地挥一挥手，猛得啄了一口烟继续说道：“你来这里的动机合理，且身份也正统，我暂且相信你是清白的。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你还是随我们乖乖来一趟议事大厅吧。” 正说着话，一位士兵将尸检报告交给蓝远。 方泽趁蓝远看报告的时候，凑近脑袋，但是被蓝远发现，只是笑着道：“你也要看吗？” 方泽点了点头。 蓝远随即将报告递给方泽，自己则蹲在一旁接着抽烟。 受害者是孙幼萱的大伯。 今年五十一岁，同样是一位资深花匠。 他的胸口结结实实挨了一刀，初步判断，这一刀就是他的致命伤口。 死者身前还有搏斗的迹象，不过是他单方面挨打。 “好惨一男的。” 方泽将报告递还给蓝远。 蓝远将烟蒂丢在一旁，用脚跟撵了又撵，这才接过尸检报告揣进兜里，朝方泽招了招手道：“跟我们一起走吧。” …… 洛城议事大厅。 与钟塔不同，议事大厅坐落在洛城最繁华的商业街上。 东西南北，车水马龙，畅通无阻。 巍峨耸立于云间，议事大厅给人一种无形的威严，凡人走到这里都要绕步而行。 这不是给普通人设立的。 乃是为特权阶级、富人阶级服务的。 方泽跟着蓝远从侧门进入，一路跟随他来到审讯室坐下。来到这里，方泽忍不住打趣道：“蓝远先生，我发现我无论走到哪，都得来一趟议事大厅的审讯室。你说奇怪不奇怪？” 蓝远推开房门，笑道：“哦？你就是灾星附体？” 方泽耸了耸肩没有再说些什么。 “叫你过来不是为了别的，只需要把笔录写好，你就可以离开了。” 一位年轻的女士带着纸和笔走进审讯室。 她将作为记录员，将方泽所说的每一句话记录在案。 方泽将事先准备好的说辞，全盘托出，尽量做到滴水不漏，让人无可挑剔。就算是老油子蓝远听了也直呼：少年，你无罪释放了！ 不过方泽不甘心于此。 他道：“也能留我下来一同办案吗？毕竟这件事牵扯到我同事及其家人。” 蓝远沉思片刻，道：“房屋主人迄今没有找到。如果有人通力协作，那就再好不过了。” 方泽却知道孙老爹大致去向。 只道：“去附近知名的苗圃问一问，兴许能找到他的去向。” 蓝远道：“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毕竟洛城太大，一个人想要隐去行踪是很容易的。” 方泽抱着惴惴不安的心思来到钟塔。 他找上门卫沈晨。 “老弟，你知道钟塔专属的苗圃在哪里吗？” 方泽问道。 沈晨抬头一瞧，见到一张英俊的脸庞，不由笑开了怀，问道：“司铎大人，你找苗圃做什么？” 方泽平淡道：“我有一同事的父亲在那儿工作，我代表同事去看望一下他。” 沈晨连连摇头。 “这地方是全封闭的。你要知道，这可是种植名贵药材的地方，外人是不允许涉足的。” 他又补充道：“就算是【敲钟人】也不允许入内。” “我就在外面蹭蹭，不进去。” 方泽说道。 沈晨见他态度坚决，只道：“在城西十公里之外的一片小山丘。你可以在那看见一座很华丽的琉璃灯塔，具体位置在这……” 他往地图上画了一个圆圈。 方泽旋即将地图收好，坐上马车朝着目的地狂奔。 第二百二十七章 新配方 在这个卫星地图不存在的年代，手绘地图往往是出门在外必备之物。 来到一个新城市。 首先要做的就是买一份当地的高精度地图。 如此，才能保障出行通畅顺利。 当方泽驱车赶至城西时，天色渐晚，灰蒙蒙的天空有落雨的坏迹象。这年头暴雨总是不留预兆地倾盆而下，下得路上行人躲闪不及，落得浑身衣裳湿透。 好在马车里有雨伞。 方泽打着伞，卷起裤脚走在泥泞的鹅卵石路上，在前方不远处是一扇紧闭的铁门。 “开门！王孟然礼祭派我来的！” 方泽用力敲打着铁门。 语气之激烈，还真以为他是王孟然派来的。 大约过去了半分钟，有一位戴着斗笠的老人冒雨走了过来。他用狐疑的目光打量着铁门另一边，那个神情严肃的少年。 问道：“小子，当真是孟然礼祭叫你来的？” 方泽举起沙包大的拳头再次砸向铁门，神情激动道：“快快开门！休要等礼祭大人怪罪下来，有你好受的。” 这一嗓子还真把老头唬住了。 老头将信将疑地打开门，方泽一个滑步就溜了进来。 接着道：“老头，你做得不错。现在有要紧事需要找各位花匠，请把他们都请来吧。” 老头见方泽神情傲慢，不像是装出来的。 赶紧问道：“司铎大人想在哪里与他们碰面？” 方泽随手一指，道：“就在那栋楼里。” “好的，请稍等。” 老头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 半刻钟后。 七位花匠齐聚一楼大厅。他们都在困惑礼祭大人突然找他们，所为何事。可当方泽背着手走出人群时，孙老爹指着他惊讶道：“司铎大人，你怎么来了？！” 方泽看见完好无损的孙老爹也长舒一口气。毕竟看到女孩子落泪，也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 “有几件事要通知你们。” 方泽的气焰不减。 “第一件事，你们草药培育得怎么样了？” 花匠们一听这话急忙说道：“已经按照礼祭大人的吩咐，将草药打包好了。您看，就在这里。” 方泽背着手上前巡视。 这一批全是用作阶级3的药剂。 方泽点了点头，道：“第二件事，是讲给孙老爹听的。” “孙老爹，你大哥在你家遇害了。” “什么？！” 孙老爹脑袋嗡了一身，心脏供血不足，整个人直挺挺往后倾倒了。 好在方泽事先有准备。 抓住他的手，确保他没有摔倒在地上。 “你说……我大哥死了？！” 孙老爹说话的声音颤抖得厉害，身体也在不停地发颤。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才会变现出如此害怕。 方泽敏锐察觉到这一点。 问道：“孙老爹，你有怀疑对象嚒？” 孙老爹艰难地挪动着脚步，扶着座椅坐下，调整许久才有了说话的力气。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犹豫了半会才说道：“前几天，有一个蒙面的男人找上门来。他说是要收购一批药材，可是清点下来居然有几样是晋升阶级2需要用的。” “我当然不会卖给他啦！” 孙老爹义正言辞道。 这话倒是把方泽给整蒙逼了。 方泽继续问道：“能形容一下那个人身型嚒？以及他的说话腔调和细小动作。” 孙老爹道：“身高一米七左右。口音有些重，似乎还有点驼背。” “这个情报很重要。” 方泽道：“我会转述给探长的。” 随后又背着手朝屋外走去，道：“你们几位，能陪我去苗圃逛一逛吗？” 方泽随手一指，指着其中两位上了年纪的老花匠。 老花匠恭敬道：“既然司铎大人想要逛，那么老朽乐意奉陪。” 仨人结伴往花圃深处走去。 期间能看到许多市面上都见不着的珍稀植物。 二位中较年轻的那位花匠介绍道：“这一片是红洋荆，用作定制高档颜料的。价格非常昂贵，甚至连一些三级植物都比不过。” “这一片是夏杉。” “它的质地比麻还要好，甚至连普通丝绸都比不上。值得一提，你们司铎和执事的长袍，主要用的就是这种材料。” “还有那儿——” 花匠踮起脚尖指着远处一片竹林。 “千万不要以为这是普通的竹子。它可是四级植物雷霆竹。自身附带一种神秘的力量，用手碰上去有种强烈的刺痛感。” 花匠并不清楚。 这个在蓝星球上称呼为“电”，是现代文明标志性的进步产物。 方泽虽然表现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心里还是痒痒得很。 毕竟生活在这个时代久了，难免怀念那个触手可及世界各个角落的蓝星球。 老花匠拦住前进的方泽，道：“司铎大人，前往禁止通行。” 方泽撑着脑袋张望了一番，好奇道：“大棚里面种植着什么植物？” 老花匠重咳一声，道：“你应该知道的。都是你们晋级时候需要用的药剂，外人不得入内！” “连我都不行嚒？” 方泽问道。 “哪怕是礼祭大人也不能进去。” 老花匠的态度很明确。 方泽耸了耸肩，道：“那就算了呗~” 然后折返回到屋子里，与孙老爹再简单交流一番，只是孙老爹有些魂不守舍，到此刻还有点心神不宁。 只好作罢。 启程返回家中。 没想到刚一推开家门，就看见朱津带着王韦在客厅内候着。 “二位，你们怎么来了？！” 身体有些疲乏，但是见到这二位光顾，方泽不得不打起精神来面对。 朱津笑道：“这不听说你又被捉住了。特意来看望一下你啊！” 方泽脑门一黑。 “这种晦气事总是被我撞见，实在是倒了几辈子血霉了。” 他拧开一瓶气泡水往肚子里灌。 朱津笑得更欢了。 “快和老哥讲讲，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朱津朝身旁的王韦使了下眼色，他也很识时务地掏出纸和笔。 方泽将下午的证词重复了一遍。 不过在最后，方泽又附加上孙老爹的证词，将他口中所描述的男人讲给两位探长听。 朱津听完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道：“难不成有人窃取了新配方？！” 第二百二十八章 炼钢厂 正说着话，俩人不约而同别过头。方泽与朱津，都不知道彼此窃取了【钟塔】的新配方。 不过也能想到这一层面。 毕竟连他们，随随便便就拿到了配方，更不用说那些处心积虑的贼人。 朱津道：“如果有其他发现，尽快通知我们。” 随后又补充道：“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如果我们置之不理，我有预感，很有可能会酿造成一场灾祸。” 方泽脱下长袍搁在衣架上，吃了点小饼干充饥。一听到朱津的话，就好奇道：“没这么严重吧？” 朱津的手指正灵活转动着钢笔。 他将另一份文档托王韦转交给方泽，道：“你看看上面写的内容罢。” 内容千篇一律。 都是些近期在洛城发生的命案。 方泽也没看出个名堂来，只好虚心请教道：“探长，这些案子有连通性吗？” 朱津道：“这些天在洛城发生的命案大大小小有八十六起。其中凶杀、情杀、劫杀占据了三成，其余七成的罪犯和犯罪动机都没有查明。” 方泽按照他所说的又看了一遍。 似乎确实如此。 往来寡言的王韦说道：“这是一个特别不好的迹象。我们议事大厅知道控制不住死亡率，只求能够稳住安稳度。如今蹊跷的事件频繁发生，很难不令我们联想到这一点。” “那就是精神污染在洛城蔓延。” 方泽和他的室友们都不是普通人，很难感受到这种精神力的波动。然而普通人却大不相通，也许生活中一点的小事就能彻底激发内心潜在的暴动。 到时候整个城市将陷入混乱中。 这可不是危言耸听。 当初陨月森林的老前辈们就是这样告诉方泽的：女王陛下和教宗被迫联手，才能堪堪稳定住局势。 “这倒是一桩麻烦事。只是和那起凶杀案有关系吗？” 方泽问道。 朱津接着说道：“怎么会没关系呢？如果真的有人窃取新配方，再加上足够多的材料，很有可能造出一批不受控制的暴力团体。我们所要做的就是抢先一步，控制住他们！” 方泽挠了挠脑袋，伸了个懒腰道：“这件事就办妥你们咯~” “这些天，我累了。打算找个时间好好补觉了。” 朱津一听这话可就急了。 “老弟，现在正处于危难关头！咱们得齐心协力，一起来面对挑战！” 方泽懒散道：“那些工场主就是这样骗工人的。我对这种批话都已经产生免疫力了。” “如果事关吴魏工厂呢？” 洛嘉生探出脑袋，一手扶着把手，一手搂着湿漉漉的头发道。 朱津的话或许说不到方泽心坎里去，但只要是洛嘉生，就一定能抓准方泽内心最薄弱的一点。 方泽仰头看向她，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记得吴魏是从洛城搬出去的吧？” 洛嘉生依旧没有下楼。 只是探出上半身，和方泽一对一对话着。 方泽点了点头。 洛嘉生再道：“他在洛城还有一片半停产的炼钢厂。探长应该知道吧？” 朱津微微一笑，朝着洛嘉生点了点头。 “他可是我们的纳税大户，如今为了避税潜逃至小镇上。老爷们正憋着一肚子气，想要撒在他头上呢！” 方泽问道：“丫头，你继续讲。我爱听。” 洛嘉生嗤嗤笑道：“倒霉事一桩接着一桩，为什么不能落在吴魏的头上呢？” 这话倒是把方泽给整懵了。 “说人话成嚒？” 方泽挠挠头，道：“我脑袋笨，转不过弯来。” 这时候，朱津站出来解释道：“小姐的意思我大概理解了。让我们试着从他们的炼钢厂着手，审查有没有精神受到污染的。” 方泽却道：“平白无故能查出什么名堂？” 洛嘉生却挥了挥手，道：“你不是号称灾星转世嚒？只要有你在的地方，就一定不安分。” 这就好像成千上万条互相平行的命运线。 方泽就是那个木梭。 牵引着每一个普通人的命运，让他们交织在一起，演奏出不一样的乐章。 “呃~虽然这话说得有些玄学，反正去一趟也不太累。” …… 第二天上午。 距离阶级3【执事】试炼还有五天时间。 方泽坐上马车，随同朱津前往位于城北的旧炼钢厂。原本想着吃完午餐再出发，只是朱津告知这一趟行程很远，不尽早出发，可能天黑也赶不到目的地。 起初方泽还不相信。 可随着马车驶出洛城市区，他才渐渐意识到所去的地方究竟有多远。 朱津解释道：“炼钢厂一迁再迁，最后被安排到二十公里外的荒原上面。” “诶，那些工人怎么办？不回来吗？” 方泽表示困惑。 路上有些颠簸，朱津抓稳牛仔帽，道：“吴魏特意在那儿建造一个村庄，只不过都是男性，一来二去憋得厉害，就开始变得暴躁。” “这可不是一桩好事，你说呢？” 山路颠得确实厉害。 好在方泽出门之前没吃中饭，指不定山路坐多了就晕车了。 方泽点了点头，道：“这话确实不错。一群大老爷们被派到犄角旮旯的地方干体力活，每天工作又那么枯燥乏味，谁能受得了啊！” 传统制造业是如此，土木建筑诶业同样亦是如此。 而且更甚。 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前，方泽看到一个高耸入云的烟囱以及配套的炼钢炉和大厂房。 朱津把牛仔帽往下压了压，道：“这里的空气比较差，你先忍耐一会儿。” “忍耐一会儿就适应了。” 方泽差点脱口而出道：在他老家，这样已经算是好天气了！ 好在他及时收住。 距离越来越近，这座庞然大物愈发惹人敬佩。方泽尚在蓝星球上的时候，一直生活在祖国南方，从未来到老工业基地，如今在这异世界倒是领略了重工业的风采。 朱津道：“如何？是不是感觉很霸气？！” 方泽很难不认同。 朱津再道：“当初工厂还没荒废，百分百运作的时候，那种感觉才更有味儿！” 马车驶进锈迹斑斑的大门，停在一片空地上。 零星散散有工人围聚过来。 朱津撩开车帘，道：“你们的厂长呢？哪去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离大谱 这些炼钢工人都上了年纪，还有些驼背，上半身晒得黝黑，不知道的还以为从非洲大陆迁徙过来的友人。 他们一见着朱津，就像耗子见着猫，轰隆一声全溜走了。 方泽惊诧道：“他们这是怎么了？” 朱津暗叹一口气，朝车夫挥了挥手让他到一旁候着，接着带着方泽往大楼走去。 一边走着，一边解释道：“还记得我刚才说的嚒？暴动、骚乱屡禁不止，这也是驱使吴魏另建新厂的原因。只是这群工人除了炼钢之外，其他都不会做。他们被遗弃在这里，每个季度给予微薄的薪水，除此之外就在慢慢等死。” 方泽听着听着就有点听不下去了。 朱津继续补充道：“他们看我们的行头，就猜到是【议事大厅】来的。担心我们会关停这座炼钢厂，让他们彻底失业。” “你们不会关吧？” 方泽的语气有些严肃。 朱津笑道：“当然不会关啦！如果关了，这批工人该往哪去？徒增负担的事，我们怎么会去做。” 有这句话保证，方泽的情绪明显缓和下来。 俩人一前一后走进大楼里。 朱津轻车熟路地来到五楼的一间办公室门口，随后敲响了房门，喊道：“沈总，开门！是我议事大厅的朱津。” 大约过了半分钟，房门打开了。 屋子里走出来一个秃顶的中年大叔。大腹便便的模样和底下的工人完全是两个物种。 这个大叔嘴里叼着雪茄，手里捧着一杯红葡萄酒，目光睥睨地打量着朱津以及素未谋面的方泽。 “我说探长，这不远万里驾临寒舍有何贵干？” 接着转头盯着方泽，道：“少年，你是新来工作的助手嚒？” 方泽道：“我是钟塔的司铎，很高兴见着你。” 大叔嘴角的肥肉颤了颤，推开房门道：“二位，请进屋坐坐吧。” 屋子里凉快极了。 在这种与火炉作伴的地方，在这大热天的黄昏，按理讲屋子里应该特别闷热。谁能想到屋子反倒特别凉快！ 方泽仔细观察才发现，原来屋子里堆满了冰块和凉水。 “小阳，快给二位斟两杯酒。” 一位戴着眼镜的青年冒冒失失地走进屋内，从冰水中取出葡萄酒给二位斟上。 方泽原则上是不喝酒的。 因此他将酒杯推给朱津，朱津倒也欣然接受呡上一小口，称赞道：“沈总，小日子过得还挺舒坦的嘛！” 大叔撇了撇嘴，语气寡淡道：“探长，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别让我陪着你打哑谜。” 他将左腿架在右腿上，换了个坐姿继续道：“该不会是想拆迁吧？” 朱津却道：“例行的关怀罢了。沈总勿要紧张。” 大叔发出一声重重的鼻息。 一脸不屑道：“你们这群人满肚子装着坏水，指不定又想出坏主意对付我们。” 方泽见双方有些争执不下，只好主动化解道：“沈总，最近检测到社会安稳度下降得厉害，所以需要我们来四处巡查一番。” “还请见谅。” 沈总表情有所缓和。 他夹着雪茄猛得抽一口，说道：“我们这里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方泽道：“细菌总是在看不见的地方滋生。越是这样，我们越是要警惕。” 别看沈总吃得肥头大耳，他的脑子还算活络。 一听方泽的话有几分道理，就吩咐他的秘书小阳给他俩带路，最后还叮嘱了一句道：“离炼炉远点，一个火星就能把你们蹦死。” …… 小阳走在前面。 方泽与朱津紧随其后。 这个少年年纪比方泽大上一些，不过特别稚气，有一种做题家的味道。 “二位……您们想先从哪里参观呀？” 少年含蓄道。 朱津背着手走到他跟前，指着前方仓库说道：“就从这里开始吧。” 方泽同样上前一步，问道：“老兄，你叫什么名字？” “你……你叫我阿阳就好啦。” 阿阳抿着嘴笑了。 方泽耸了耸肩，故意落后半步跟在阿阳和朱津身后，放空脑袋静静欣赏重工业的美景。 阿阳走在跟前介绍道：“由于新厂建立，外加上员工薪水普遍偏低，这些年头招到的年轻工人特别少。只剩下这些吃老本的老员工了。” “来，小心。” 阿明指着地上随意堆积的废铁渣。 阿明一蹦一跳，从上面越过去，方泽有样学样，同样蹦了过去。 “以前鼎盛的时候，经常有工友偷废铁出去卖。不过现在废铁也不值钱，索性找个角落堆着了。” 方泽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可当他走进仓库，不由发出一声惊呼道：“这么多铁？！” 阿阳道：“足足有几百吨呢！虽然有很大一部分已经报废了，但是将就还能拿来用用。” 这些钢材方泽看不入眼。 毕竟纯度太低，有太多杂质融入其中，不过以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而言，算得上是一笔高精度大产量了。 只是来回转了几圈，也没见着门卫之类的把守。方泽忍不住问道：“就不怕失窃吗？” “失窃？能藏到哪里？” 阿阳伸手抚摸一块块精确切割的钢材，道：“周围十公里荒无人烟，唯有每天清晨一班马车能够把货物带往世界各地。” 朱津问道：“生意还行吗？” 阿阳摇了摇头，道：“交通不便利，导致运输成本飞涨。加上新厂开设，把这里的生意几乎都抢走了。” 方泽有些懵圈。 “合着这里在空运转？！” 阿阳双手一摊，脸上的表情更加无奈，道：“这也是没辙的事情呀！机器是不可能停下来的。一旦停下来，损失远比机器空转大！” 阿阳觉得这里是伤心地。 他带着方泽与朱津溜达了一圈，就往前方的加工车间走去。 车间里见到寥寥几个工人。 只不过他们见着方泽与朱津携伴而行，就像是见着鬼似的，加紧尾巴全跑没影儿了。 阿阳想留他们下来聊一会儿，大都以工作繁忙推辞掉了。 遇上这种大离谱事件，方泽却道：“阿阳，他们在哪吃饭？我们和他们一起吃吧。” 阿阳有些犹豫，指着东南角道：“在那儿~不过事先你得有心理准备。” 第二百三十章 不是人 青菜炒腐竹。 撒上一些盐巴和猪油渣，配上两碗饭，就是工人们一天的伙食了。 望着这些东西，方泽的食欲一下子就没了。 只道：“阿阳，合着你们平日里都吃这一些东西？” 阿阳笑起来很害羞。 他将嘴里的饭菜咀嚼充分咽下肚，这才道：“离城市太远，离荒山太近。我们吃的蔬菜都是后头山地上种的，想要吃肉得花大价钱从隔壁农村买来。” 阿阳似乎还想往下讲，但是欲言又止，方泽也只好闷着头把饭菜硬塞进嘴里。 青菜咸得发苦，米饭又夹生。 好在方泽有过电子厂上班的经历，不然真就一口都吞不下去。 “阿阳，目前登记在案的工人数量有多少？” 朱津问道。 阿阳将碗筷摆在一旁，回答道：“有三百六十七名。” “有这么多嚒？” 方泽对这个数字表示质疑。 工人们都躲着他们，可以说是他们走到哪，就算是绕远道也得离他们远点。 只不过这条规则在这里可就失效咯！ 这里作为整个工厂唯一提供食物的场所，工人们不得不聚集此处。方泽也得益于此，借此机会和他们近距离接触一番。 只是……事实未必如此。 方泽端着餐盆往隔壁桌的工友走去，他们旋即端着自己的餐盘走远了。 身后的阿阳对此唯有苦笑道：“先生，您就别白费力气了。他们是不愿和外人交流的。” “就和提线木偶一样？” 方泽随口回了一句。 阿阳点了点头，道：“差不多吧。他们都是被工作消磨了意志，一门心思只想着工作和休息。” “平常和外界不交流？” “不交流。” “过年也不回家？” “不回家。” 阿阳顿了一下，再道：“这里就是他们的家。他们还能去哪呢？” 朱津嘴里叼着烟，走到餐厅门口找工人们借火。虽然他们有些犹豫，但还是替朱津把烟给点着，同时朱津也趁此机会和他们攀谈几句。 方泽与阿阳坐在原位等着，很快，朱津就灰溜溜地赶回来了。 “怎么这么快？” 方泽也是没有料到。 朱津晦气道：“别提了！他们一问三不知，就跟个木头人似的。” 这么一说倒是令方泽想起，虞新语那丫头的便宜工人，难不成这个工厂背地里也在搞什么名堂吗？ 阿阳接着道：“二位，接下来就该去炼钢炉了。” 原本想再多停留一会儿，不过阿阳都如此说，方泽只得收起自己的小心思，跟着阿阳和朱津往炼钢炉进发。 一路上，方泽轻声问道：“探长，你上次来访是什么时候。” “已经有四五年了。” 朱津叉着腰，一边走着一边感叹道：“当初这里还挺热闹的，结果现在一副死气沉沉。” 阿阳旋即解释道：“年轻的都另谋生路，留下的自然是些老年人啦。” 方泽随口提了一嘴，道：“那你呢？” 阿阳愣了一会儿。 他挠了挠头，讪讪地笑了，犹豫了许久才回答道：“我就是这里长大的。等到哪天这个工厂拆毁，到时候我也就走了。” 抬手指向前方的炼钢炉道：“小心脚下，这是已经废弃的。正在投入使用的是不允许进入。” 方泽把脚踏在台阶上。 生锈的台阶吱嘎吱嘎发声作响，用力摇晃，整个楼梯还会发生左右倾斜。 “会不会掉下去啊？” 方泽问道。 阿阳却很自信地用力跺了跺，道：“请放心！我从小玩到大的。” “没事哟~” 阿阳不仅用力躲，而且把扶手放开，蒙上双眼，朝着炼钢炉顶端螺旋而上，把方泽与朱津落在后面。 不仅如此，还高声喊道：“呜呼~！” “快上来看看呀！” 方泽加紧脚步跟了上去，朱津也紧随而至。 有一阵飓风吹得方泽睁不开眼，等他适应之后，目光所及之处竟然都是漫天繁星。 这种美景也只有登上高台，远离城市光污染的荒野才能看见。 阿阳指着远处正喷涌着热气的炼钢炉，道：“你看！又有一锅料炼成了。” “轰隆~！” 一个雄厚有力的声音从前方传来，随后有红得炽黄的液体滚滚流淌出来，它们沿着指定路线慢慢流动，最后消失在加工车间里。 方泽迎着强风，站在高处欣赏这幅美景。 他与阿阳一道沉迷于此。 只是朱津对此类重工业并不感冒，道：“顶楼有些冷，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等等——” “再多待一会吧，接下来还有更精彩的部分。” 阿阳说道。 “嘭~！” 一颗颗火星从炼钢炉里蹦出，激荡在砂石路上溅起一道道火光。可紧接着更离奇的事情发生了，原本秩序如常的流水线开始加速，它们在无人看管的情况下居然实现了全自动生产。 方泽震惊了。 朱津更是惊得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 他指着那条流水线，质问道：“它是怎么自己运作起来的？！” 方泽看向阿阳。 此时的阿阳撑开双臂，闭上眼，迎着呼啸不止的飓风，隐隐有悬浮半空中的趋势。 在朱津眼中似乎只是如此，可是在方泽眼中，阿阳身上有千万条金色缕丝，将他与炼钢厂紧密联系在一起。 朱津下意识拔出手枪对准阿阳，警告道：“赶紧下来！不然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不过阿阳没有听到朱津的话。 朱津只好拿着手枪，一步步向阿阳靠近，直至确保自己一枪能击中才停下脚步。 方泽却道：“探长！把你的枪放下！” 也许是这一声呼喊惊醒了阿阳，阿阳猛得睁开眼，整个人跌落在地。与此同时，那条全自动流水线停止了运作。 “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能凭借一己之力将整个工厂运作起来，哪怕是阶级6也难以做到这一点。 方泽却上前护住阿阳，扭头道：“这件事蹊跷得很！探长先生，还请您先把枪收起来。” 朱津见方泽把阿阳遮得严严实实，心想他确实也没犯什么事，只好点了点头将手枪收入鞘中。 再道：“能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方泽反复酝酿下情绪，道：“我……怀疑……阿阳不是人。” 第二百三十一章 振兴园区 朱津反复揉搓头顶为数不多的一小撮头发，眼睛不停地用力眨巴眨巴，再道：“那他是什么？难不成是尸体？是提线人偶？” 方泽用手背贴在阿阳额头上，默念咒语，随后有柔和的圣光从天降下。 阿阳身体出现不适。 他不停地挣脱，想要远离方泽与这一道圣光。 随后方泽选择收手，道：“这道圣光是鉴别是否属于人类的最佳手段。凡不属于人类，在这道圣光中就会特别难受。” 又补充了一句，“哪怕是提线人偶也不会好哪去的。” “那你的意思是，他不是人类？” 朱津困惑道。 方泽松开怀中的阿阳，双手扶着他的肩膀，迫使着他与自己面对面直视。 “少年，你清楚自己从哪里来的嘛？” 阿阳表现得有些胆怯。 他似乎很不愿意直面这个问题，无奈方泽的态度特别坚决，只好低声道：“自打我有意识起，我就在这个工厂里。” “从未离开过？” 方泽问道。 阿阳点了点头，道：“从未离开过。” “那你的父母呢？他们在哪？” 阿阳听到这个问题，整个人变得迷茫了。他摇了摇头，意识有些涣散道：“我好像从未见过他们。” 有古怪！ 方泽与朱津，不约而同地看向彼此。 朱津道：“要不去问一问沈总？也许他知道一些？” 仨人，哦，不对！俩人带着阿阳回到办公室里，此时沈总正坐在办公桌前抽着雪茄。他的生活是那么惬意，和底下工人是那么格格不入。 “哟，这么早就回来了？” 沈总把雪茄掐灭，喝一口水漱漱口。 朱津开门见山道：“沈总，你知道这少年的来历嚒？他是怎么来到工厂的？他的父母是谁，又是谁安排他住在这里？” 沈总眉头微皱。 很不耐烦地朝阿阳瞅了一眼，见他埋着头不说话，只好站起来道：“我们就是这个炼钢厂。” “什、什么？” 方泽也有点听懵了。 “这有什么听不懂的？” 沈总夹起雪茄又猛吸一口，再道：“自打我们有意识起，我们就生活在这片土地上。我们就是这个炼钢厂，炼钢厂就是我们。” 方泽惊讶道：“你们是附身在炼钢厂上的幽灵？！” 当初羁押罪犯的列车上，就有一批怨灵。 他们是被列车赋予了人格，以另外一种形式生活在这片土地上。 如今眼前这二位也是如此嚒？ 方泽再道：“沈总，敢问您今年几岁？” “大概四十多岁吧？” 朱津推算一番，发现这个数字恰巧与炼钢厂投入工作的年限类似。再结合撤离工人，开办新厂不过十多年的时间，正好与阿阳的年纪相同。 换句话说，都是在炼钢厂出现大变革的时候，他们才会出现。 方泽道：“底下那群工人嚒？他们也是幽灵？” 沈总摇了摇头。 “他们是实打实的工人。” 朱津抬手示意道：“等一等！先让我捋一捋。沈总，你是说你也不是人类？然后这个少年也不是人类？你们的出现是因为炼钢厂？维持着原有的生产秩序？” “算是吧！” 沈总也不想做太多隐瞒，道：“如果没有我们，这群失去劳动能力的工人只有等死的份儿。” “换句话说，那就是我们在养他们。” 工人缔造了炼钢神话，工厂也在以自己的方式反哺这群工人。 “只是这些年价格持续走低，再加上运输成本高涨。他们的生活越来越难。等到他们一批批死去，工厂荒废，我们也随之慢慢消失了。” “就没有弥补办法？！” 朱津迫切道。 “有！当然有啊！” 只是沈总这话说得有些阴阳怪气，“把这片园区振兴了，不就可以了嚒？” 这件事谈何容易。 方泽凭借蓝星球上带来的知识，突发奇想道：“有没有试过在隔壁建立新的加工厂？把钢材二次加工，然后再拉出去卖。” 沈总问道：“你想加工成什么？” “这年头什么东西最赚钱？” 方泽叉腰道。 “呃~你是说军火？” “没错！” “这会不会太冒进了些？人人有枪用，人人有枪打，岂不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朱津对此计划提出质疑。 方泽却道：“我们可以拉来官方组织到这里。用正规的名头干活，哪还用得着担心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 “关系到位，一切都能摆平的。” 朱津对此深有体会。 他也在考虑这个计划的可行性，可无论他怎么思考，都绕不过一道坎儿：炼钢厂的所有权还在吴魏手中。 “这件事好办。” “我们可以整些活儿，让吴魏以为这里闹鬼。然后用低价收购这个炼钢厂。” 可还别说！ 这件事的可能性还真不小！ 当初他的新宅就是靠方泽一行人联手驱赶走阴魂不散的幽灵们。 “具体怎么操作？” 朱津耸了耸肩，道：“不过可别把我牵扯进来。” 方泽抬头看向沈总与阿阳，“你们愿意吗？如果有可能，这家工厂将由我来接管。” 沈总笑道：“只要能继续投入生产，我当然愿意。” 方泽道：“既然如此，我们开始制定计划吧！” 首先第一步，向外界传播谣言，说是炼钢厂闹鬼闹得厉害，人人自危。第二步，说是有一位慈善家看中这片工厂，想要把它收购下来当作纪念园。第三步，慈善家毁约跑路，将吴魏气得半死。第四步，方泽出面将这片半废弃的工业园区低价收购。 朱津提出质疑道：“你有多少钱？能买下这个工厂？” 方泽道：“相信这个工厂负债不小吧？毕竟这么多年亏本经营着。” 阿明拿出账簿清点一下，道：“负债得有三百多万女王币。” “这么多？！” 朱津听到后险些昏厥。 “和我想的不差，如果我们愿意把这么多负债扛下来，相信吴魏老板也很乐意见到这种场面的。” 方泽说道。 朱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就只能祝你顺利咯~” 沈总和阿阳也道：“如果有需要出力的，我们愿意为您提供帮助。” 第二百三十二章 胡搅蛮缠 这件事还急不得。 方泽尚且需要在洛城再多呆一些时日。只是在回程途中，朱津忍不住吐槽道：“没想到呐~没想到！我和沈总打了几十年交道，居然也不知道它们是幽灵。” 方泽把头枕在车窗上，笑道：“估计不止你一个，甚至连底下的工人，乃至于沈总也没有发现。” “他们也不知道？！” 朱津惊讶道。 方泽道：“我也不是自夸，要不是有我在，它们也不愿意自曝身份的。” 他们的出现可以干扰普通人的意识。 让大家伙误以为他们自然而然就存在的。 方泽接着道：“倒是有一件事令我挺在意的，那就是沈总和阿阳俩个幽灵之间的关系。它们似乎并不融洽，沈总总是趾高气昂地指挥着阿阳，你有这种错觉吗？” 朱津沉思了一小会儿，认同道：“就像是上下级似的。” “沈总是工厂鼎盛时期的幽灵，阿阳是没落时期的幽灵。俩者地位悬殊，可能与这件事有关吧。” 方泽给出自己的答案。 朱津点头道：“也只有这一种说法了。” …… 朱津把方泽送回家中，碰巧遇上清晨前来拜访的蓝远探长。 蓝远看见风尘仆仆赶来的二位，好奇道：“你们往哪走了一趟？” “城外的炼钢厂。” 方泽道。 “是吴魏老板的厂子吗？” 蓝远问道。 “是的。” 方泽卸下包裹，再道：“探长，倒是你怎么来了？难不成案件又有新进展了？有锁定犯罪对象吗？” 蓝远抿着嘴说道：“这件案子很离奇。当然您夫人也把您的话转述给我，我听了之后试着去找他们这群花匠，结果可想而知，被他们赶了出来。” “唯一需要担心的是，钟塔自恃过高，被那个人钻了空子。” 毕竟花匠只是临时聘请来的。 用完，转头就能丢了。 方泽也知道事态的严重性，道：“陪我去一趟钟塔吧！我去说服主教大人。” “你？” 蓝远和朱津同时喊道，“少年，你就算了吧。区区一个司铎，不要说是主教、礼祭了，就连敲钟人也不会把你放在眼里。” 毕竟洛城钟塔，单单执事就有数百名之多，更不用说下一阶级的司铎了。 方泽却很有自信道：“我有足够的理由说服他们！你们尽管跟着我一起去吧。” 朱津道：“抱歉，这一趟可能没我了。” 眼皮上下打架，整个人疲乏得特别厉害。他把手搭在方泽肩膀上，说道：“年轻就是好！有足够精力折腾，我年纪大了，折腾不动了，想回去先补觉。” 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有重大发现及时来找我。” 方泽知道他是不想去钟塔。 毕竟双方是死对头，当面去求情的事他可干不出来。 于是说道：“那好！祝你睡了个好觉。” 俩人就此分别。 朱津由车夫带回家中，方泽则跟着蓝远一道前往洛城钟塔。 …… 和之前浩浩荡荡闯进钟塔的架势不同，这一次他们做事特别低调，没有惊动任何吃瓜群众，就连大路都绕着走的。 他们在执事的带领下来到八楼。 “这次运气很不好，执勤的居然是王孟然礼祭。” 方泽忍不住抱怨道。 蓝远好奇道：“怎么？难不成你们之间有过节？” 方泽耸了耸肩没有说话，目送着执事敲门去通知王孟然的秘书。大概过了五分钟，那位有一面之缘的少年出来道：“你们可以进去了。” 少年一眼就认出方泽。 方泽同样认出他，只是白了一眼没有说些什么。 此时的王孟然正坐在办公桌前看报。 在他的身前还摆着一杯黑咖啡，以及几块方糖。他听见有脚步声进来，抬头一看，整张老脸顿时就阴沉下来。 “方泽，你怎么来了？！” 他知道自己不能得罪这小子，可之前积累在心头的郁结迟迟没有化解。 如今见到他，说不上来有多不舒服。 方泽倒也给予王孟然足够的尊重，叫他一声礼祭，这才说道：“有一件事是来通知您的。” “什么事？！” 王孟然把怨气压在心底儿。 “我希望钟塔可以分派一部分人手去看守苗圃。” “苗圃？是出事了嚒？” 王孟然猛得从凳子上蹿起来。 “哦不，现在还没有。但是指不定将来就要出事了。” 方泽将孙老爹的遭遇一五一十转述给王孟然。王孟然一听，长叹道：“嗐，就这？！” 他挥着手说道：“没什么大不了的。” 方泽背着手绕着办公室一圈，道：“如果真出事了，你担当得起码？” 这种态度简直就是骑在王孟然脸上输出。 这令他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王孟然用力一瞧桌子，大声吼道：“臭小子，不要以为你有恃无恐，我就拿你没有办法！现在你还是一个司铎，我想拿捏你比蚂蚁还容易。” 方泽嗤嗤笑道：“那你就试一试呗。” 王孟然态度一下就软了。 “老弟，我只是一时气话，你别往心里去哈！” 如果王孟然态度一直很恶劣，方泽倒不介意陪他玩一玩，可是突然服软，其中必然有诈。 方泽转而道：“礼祭大人，您家孙女呢？怎么这些天都不见人影？” “这臭丫头啊~这些天一直待在家中，说是外出跑得太厉害，皮肤都晒伤了。” 有这么严重嚒？ 方泽记得王美咲出门必擦防晒霜，每天晌午还要嚷嚷着补料。 这样也会晒伤吗？ 王孟然道：“自从这丫头陪你出去逛了一圈回来，就变得特别臭美！我也是懵了。难道一个人长得帅，真的那么有用吗？” 方泽忍住不笑道：“不仅长得帅，自身实力也是一绝嗷~” 这话无法反驳。 王孟然挥了挥手道：“传我令下去，给这小子拨十名司铎打下手。无论他要他们做什么，都得无条件服从。” “啊？就这么点啊？” 方泽吐槽道。 “难道你还嫌少啊？谁会这么不开眼来冲我们钟塔的地盘？意思意思就得了，别在这里胡搅蛮缠。” 王孟然受够眼前这少年，只好变着法把他打发走。 第二百三十三章 差不多得了 “差不多得了！” “别来打搅我一天的雅兴。” 王孟然走到窗户旁站着，一动也不动就等着方泽识相乖乖地离开。 方泽见他耍小孩子脾气，也不好再闹下去，只道：“多谢礼祭大人懂得审时度势，给予我这及时的帮助。” 顿了一下，再道：“如果可以，还请传令下去，允许【议事大厅】的士兵可以来驻扎守卫。” 蓝远也没想到方泽如此大胆。 当即吓得够呛。 王孟然也气得喘不过气来，伸手一抬，方泽和蓝远的身子不受控制往屋外丢去。 “在我生气之前，滚吧！” 秘书小王替方泽找来了十名年纪不一的司铎。 他们都在奇怪，为什么要整齐排列在一个小屁孩身前，按捺不住好奇心问道：“少年，有什么事把我们召集过来？” 这群人是钟塔的巡逻队员。 专门负责治理各种突发情况，因此武力和战斗经验比坐办公室的丰富得多。 如今召集他们，就意味着又有活儿要干了。 方泽道：“陪我去苗圃守着，这些天要确保苗圃的安全。药剂的原材料不容有失。”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这群老油子不得不服。 他们乘坐马车紧紧跟着方泽，一同前往城西的钟塔苗圃。 …… 门卫老头见到这种架势吓了一跳，一打听原来是前来增援的，心中就舒坦得多了。 老头说道：“还好你们来了！这几天我一直担心受怕，真的心脏遭不住啊！” 方泽安慰道：“现在把一切交托给我们吧。” 说实在的。 有时候方泽也在想，为什么钟塔苗圃的安保力量如此薄弱。 难道是有意为之？ 老头摇手指向前方，道：“那里有床位，各位可以在那儿稍事休息。老朽也好趁这段时间，给各位司铎准备晚餐。” “那就有劳老先生了。” …… 晚餐比较简陋。 但是和炼钢厂比起来完全就是一顿盛宴。 一位年纪较轻的司铎找到方泽，问道：“小子，你是哪里来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方泽道：“我是从地方上来的。没见过很正常。” 那人又道：“下午跟着你一块来的探长呢？他人去哪了。” “苗圃的规矩。” “没有上头的命令，不允许外人进入。” 方泽解释道。 “我叫秦至宇，是巡逻队的一员。” “我叫方泽。” 虽然说他比较年轻，实际上年纪也将近三十岁了，战斗经验还算丰富，天赋也摆在那儿，很快就能获得晋升阶级3的机会。 秦至宇朝着餐桌上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努了努嘴，说道：“这位是我们的头头，名叫魏红。” “不要小觑他，他可是独自一人处理过一只恶魔的倒影。” 方泽有些懒散地点了点头。 因为倒在他手中的恶魔已经有四只了。 秦至宇严肃道：“小子，不要以为恶魔的倒影就算不上难事！它们远比你想象中的厉害得多！” 方泽点头道：“确实。” 也就在这时候，这老头扭头看向角落里的方泽与秦至宇。 扯着嗓子喊道：“小子，你们在聊什么？！” 秦至宇屁颠屁颠地赶了过去。 方泽倒转头往屋外走，端着一杯鲜榨橙汁出去透透风。突然，他看到有一个高个儿出现在苗圃门口。 那人是谁？ 方泽心头升起一个大大的问号。 看门的老头提着灯向他走去，怒斥了几句，随之而来的居然是一声枪响。 嘭~！ 老头应声倒地。 高个儿推开铁门冲了进来。 屋内这十名司铎不愧是受过专门训练，听到枪声反应之迅速比方泽想象中还要快。他们丢下手中鸡腿，捎起蛇棍就冲了出去。 方泽是异类。 这小子随身不带蛇棍，反倒和士兵一样佩戴手枪。 只见他半蹲身子，用膝盖和左脚当作支撑点，双手握着手枪，心中预算他的行动轨迹，然后果断射击！ “一枪……打偏了。” 这声枪击惊扰到了这个高个儿。 他的身型鬼魅，想要隐匿于夜色之中，但是有两位司铎使用技能，将这片地照得通亮。 秦至宇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 因为在他看来，建功立业的机会又来了！只要成功抓捕住罪犯，晋升阶级3的日程又能提上来了。 “二级御光术·暗！” 技能使用得急促，威力很一般般，打在歹徒身上不起任何作用。 相反。 作为回报。 高个儿旋即掏出手枪，朝着秦至宇胸膛口就是一枪。 秦至宇躲闪不及。 胸膛炸出一道雪花，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了。 “至宇？！” 其余几位司铎奋力拼搏，才把他给抢回来。只是胸膛上的伤势厉害，一时间大家伙都傻了眼。 方泽问道：“这里既然是苗圃，必定有一些能用作疗伤的药剂吧？” 好在这时候，苗圃原有的保安和花匠赶到。听到方泽的建议，旋即扭头去取草药了。 双方僵持持续不过数分钟。 钟塔的司铎很快因为体力不支退了下来，此时场上只剩下魏红一人。 方泽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 他捎上手枪也冲上去，趁着歹徒喘息的间隙朝他果断开枪。 “砰！砰！” 又是两发空枪！真他娘晦气！ 不过这歹徒就像闻着腥味儿的耗子，掏出怀中的匕首朝着方泽冲了过来。 俩人旋即扭打在一起。 你一拳，我一脚，放眼望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学生斗殴。 “这家伙的力道也忒大了吧？” 方泽以为自己在和一头牛搏斗着，而且是在它的主场——泥泞的田埂地里。 好在方泽力道更大。 瞅准时机，朝着他的下巴结实地来了一拳。 接着捡起手枪朝着他补了几枪。 “砰！砰！砰！~” 子弹打空了。 三枪准确无误地命中歹徒的腹部，可蹊跷的是，这三枚子弹就像射入海绵一般，没有激起半点波澜，甚至连血都没有流出来。 这是什么情况？！ 还未等方泽反应过来，魏红就用圣光打在歹徒身上。 只听见嗤嗤的声响，这名歹徒化作尘沙。 “战斗结束了嚒？” 方泽喃喃道。 第二百三十四章 救治 一位司铎上前掀开斗篷，发现底下空无一物。他朝着魏红做着手势，示意歹徒已经被击毙。 魏红转身看向方泽，问道：“小子，你的实力很不错嘛！有兴趣加入我们吗？” 方泽啪叽着嘴。 心里却想着：你们实力如此拉胯，把我牵扯进来不怕团灭嚒？ 想归这么想着，实际说出口的还是另外一番话，道：“秦至宇的伤势如何？” 魏红道：“性命算是保住了，只是……” “只是什么？” 方泽问道。 “只是一直发着低烧。” 魏红如是说道。 低烧？低烧意味着伤口感染，如果处置不当很有可能因此丧命。只是方泽对此也一筹莫展，毕竟他可不是医生，有杀菌消炎的办法。 “这里距离探长家不算远。如果我带着秦至宇过去，大概一小时就能赶到。” 方泽把马车牵来，将秦至宇搬进车厢里，谨慎起见还带上一名侍女，以便路上照顾发低烧的秦至宇。 …… 马儿一路狂奔。 白天都要一小时的路程，在方泽手中仅耗时四十五分钟。马车一头栽进别墅的庭院里，方泽顺着惯性跳了出去，用力敲打着房门，喊道：“探长？探长？是我方泽！快开门！” 房门打开了。 是一位身穿女仆装的妹子开的门。她见着神情激动的方泽，吓得捂住嘴，暗暗道：“这位先生，您是要找我家先生吗？” 方泽懒得欣赏少女容颜，俯下身说道：“是的。我是探长的好友，有一位朋友细菌感染，需要医生出手救治。” “请、请稍等！我家先生正在洗澡。” “洗澡？！” 方泽旋即扛上秦至宇，不顾女仆的阻拦，大步流星地朝浴室走去，口里还不停嚷嚷道：“老朱？！老朱，我要进来了！” 也就在方泽起脚蹿门的时候，朱津同时拉开了房门。 这飞起来的一脚差点击中朱津的肚子。 “方泽，你在搞什么名堂？！” 朱津裹着一条浴袍就走出来了。 不过当他看到浑身都是虚汗的秦至宇时，就立刻明白方泽如此着急的缘故。 他挥了挥手，让女仆把他的手术刀和消毒用的酒精棉花拿来。 朱津一边替伤口消毒，一边问道：“出了什么事？” “有人也闯钟塔的苗圃。” “好在我事先叫了一批人来援助，不然躺在地上的可能就是我了。” 方泽说道。 朱津又问道：“为什么不去找你家丫头？” “这不是来你这方便嘛！” 方泽大口饮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道：“这种消毒的小手术，你应该能轻松应对。对吧？” 朱津沉稳地点了点头。 “这点小事都办不到，我就有愧【医生】这个头衔了。” 话是说下来了。 但是整个过程异常漫长。 毕竟他不是洛嘉生，经验和天赋差了可不止一点点，耗时一个半小时才将伤口彻底堵住。 朱津长叹道：“年纪大了，手法有些生疏，还请见谅。” 方泽耸了耸肩道：“只要能把小命保住，其他都是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啦。” 他用手背测量秦至宇额头的温度，道：“终于回落了。” 朱津将器械丢给女仆处理，自己则去浴室把粘在身上的血冲刷干净，换上一身干净的睡袍走到方泽跟前，问道：“最后那歹徒呢？被你们捉住了？” 方泽摇了摇头。 “他被圣光击中，化作一片虚无了。” 朱津听到这话皱起了眉头。 “你能描述一下那个歹徒的模样吗？” 方泽打了个响指，道：“你算是问对人了！当时我和他还有一番激烈的搏斗，他的力道不必我逊色多少，要不是我一时占优，不然还真被他干翻在地了。” “有这么厉害？” 朱津喝一杯姜茶醒醒脑。 方泽再道：“这家伙也有一种说不出的邪门！我打了三枪在他身上，居然像没事人似的。” “还有这种怪事？” 朱津坐着有点不淡定了。 这时候，屋外又有急促的马车声传来，很快别墅的房门又遭到一阵摧残。 “探长？探长！紧急出警！” 是王韦的声音。 另一位女仆上前打开房门，与王韦一同冲进来的还有数位士兵。 朱津问道：“又发生什么事了？” 王韦刚想开口，见着方泽也在屋子内，微微一怔但很快恢复原状说道：“你也在这儿？那正好！省得我再去跑一趟了。” “难道……和钟塔的苗圃有关？！” 方泽随口一问，没想到还真给他猜对了。 王韦严肃道：“据说有一大批蒙面人袭击了苗圃，将守卫和司铎尽数杀绝。” “那花匠呢？他们人呢？” 方泽的心一下子揪了上来。 他担心的不是别人，乃是孙幼萱的父亲。如果因为自己一时外出，导致她父亲就此遇难，方泽这辈子都难辞其责。 王韦随口回答道：“我们找寻了整个苗圃，都没有找到花匠的身影儿。” 补充道：“连一个都没有。” 方泽这才长舒一口气。 没有发现尸体，就意味着还有生还的可能性。 “现场情况如何？” 朱津问道。 王韦道：“我已经加派人手将现场围住，同时也派人通知钟塔。” 方泽拍了拍朱津肩膀，道：“我们赶紧出发吧。” 朱津也知道怠慢不得。 火速换上行头，带上他挚爱的牛仔帽，骑上他心爱的马驹跟着大部队往苗圃进发。 一路上方泽咨询了许多，只是王韦了解也不够充分，有种一问三不知的味道。 故此，方泽只好作罢。 现场被吃瓜群众围得水泄不通，气得朱津掏出手枪向空鸣枪警告，这才勉强让马车挤出一条道走到苗圃前面。 方泽跟着朱津一道来到苗圃门口。 一眼就看到倒在血泊魏红，随即跑了上去，但是被一旁的尸检师傅给拦下了。 方泽问道：“他们都死了嚒？” 尸检师傅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很难想象仅仅数小时前，方泽还跟他们在一块吃饭聊天，可是现在就横尸街头。 有些感慨，也有些无奈。 方泽再问道：“他们死因是什么？” 尸检师傅取下手套和口罩，说道：“无一例外，全都是心脏震碎。” 第二百三十五章 去试试 尸检师傅看方泽面善，又多嘴了几句，道：“这些司铎和门卫不带一点外伤，换而言之，可能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死了。” 他朝着一旁的士兵挥了挥手，随后就有几个年轻的士兵拿着白布盖在司铎们脸上。 “这么恐怖的嘛？” 方泽吓得毛骨悚然。 原以为是爆发一场激烈的枪战，再不济也是舍命相搏，最后苦战不支才败下阵来。没想到战斗仅在一瞬间就结束了？ 尸检师傅再道：“刚才可能说得有些夸张，他们应该是在高强度震动中，在万般痛苦中结束自己的生命。” 方泽颇为无奈地白了他一眼。 还不如刚才的说法嘞~ 最起码死得痛快，用不着死前还要受罪。 这时候，朱津带着王韦找上了方泽，说道：“钟塔的人来了，你也一道过去吧。” 方泽沿着朱津所指方向望去，看见几位穿着阶级4长袍的中年人。 他们神情严肃，眼神里有怒火涌动，那副模样简直要吃人。 方泽随着朱津找到了他们。 首先是自我介绍。 “我叫潘翀，是一位敲钟人。” “我叫许隼，同样也是一位敲钟人。” 他俩年纪相仿，身高也类似，就连表情也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朱津与王韦纷纷自报家门，接着就轮到方泽了。 方泽向这俩位微微颔首，道：“我叫方泽。” 潘翀严肃道：“小子，是你求的援吧？怎么你倒是活得好好的，一点事儿都没？” 话语中威胁的意味甚浓。 这也难怪。 毕竟人是他垚的，结果自己成了唯一的幸存者。换作是谁都会对他产生怀疑。 好在方泽有足够的人证，道：“秦至宇受伤了。我带着秦至宇，去找朱津探长包扎伤口。” 朱津也及时站出来。 “我可以向你保证，方泽绝对没问题。” 潘翀再道：“那么秦至宇呢？现在他人在哪里？” 方泽指向不远处的马车，道：“他就在里面。有一位侍女在照顾他。” 潘翀朝着身后的一名敲钟人努了努嘴，那个人很是机警地跑过去，在确认秦至宇性命无忧之后，又火速地赶了回来。 他与潘翀小声交谈一番，随后潘翀的表情才缓和许多。 “我姑且信了你的话。只是你得告诉我，你为什么确信会有人来袭击苗圃？” 身旁的许隼道：“小子，莫要怪我们审查得严格。毕竟我们可不想把后背交给叛徒。” 方泽将来龙去脉又重复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呐~” 潘翀将信将疑道：“照你所说，合着还是礼祭大人低估了他们的实力？” 换作一般人可不敢背后说礼祭的坏话，可方泽才不是一般人，直言道：“有一说一，确实。” 潘翀问道：“小子，你有怀疑对象吗？” 方泽正想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忽然想到有数小时前，那个高个儿的遗物寄存在屋子里。 旋即说道：“先去查看那个高个儿的衣服吧，但愿他们没有把衣服带走。” 一行十余人浩浩荡荡来到储物间，方泽翻寻了一会儿就把歹徒的袍子给翻出来了。 他将长袍摊开铺平在地上。 潘翀与朱津，齐刷刷蹲地开始研究这件衣服的来历。 “这件长袍质地柔软，缝纫线也特别整齐，不像是街头小巷里的地摊货。” “而且你们瞧这里！” 朱津指着长袍内衬说道：“这似乎缝着什么？好像是编号？” 原本方泽对此并不上心，可是一不留神瞟了一眼，看到内衬上的编号令他寒毛耸立。 “00……0……？！” 这是尔曼王国的编号！ 这群人是尔曼王国的公民？！ 朱津注意到方泽情绪强烈的波动，旋即问道：“少年，你可认得这排编号？！” 一时间，方泽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方泽不敢犹豫，坦言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尔曼王国？” 在场都是土生土长的安祯·联合统治王国公民，哪里听说过这种犄角旮旯的地方，一个个纷纷摇头，表示没有听说过。 方泽再道：“这是一个在我们看来特别野蛮落后的国度，同时也是一个狡诈阴险的国度。他们在我们王国编织了一张庞大的关系网，却除了他们本国公民之外，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 “这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朱津不信这个邪。 方泽道：“探长，你晋升为探长有多少年了。” “大概十五年吧？” “这段时间内有遇到过离奇的案子吗？” “这不是废话嘛？！” “有遇到过一些长相和我们很不一样的罪犯或者受害者嘛？” 朱津沉思一会儿，道：“确实有一些长相特别古怪，贼母鼠眼，看得人心中窝火。” 方泽打了响指，道：“这就对了嘛！他们就是尔曼王国的后裔。” “只是……他们为什么要袭击苗圃？” 朱津和潘翀同时发出这个疑惑。 方泽犹豫再三，还是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他们可能手头有了阶级2的配方。”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潘翀连连否认道：“不可能！这绝无可能！钟塔的配方是至高机密，怎么可能流到外人手中？” 方泽也不想打击他的自信心。 接着再道：“有清点过药剂和药材吗？” 一位年轻的士兵道：“仓库里的药材一扫而空，但好在苗圃没有受到伤害。” 如此也算是一件好事。 不过潘翀脑袋嗡得一声巨响，险些滑倒。 他上前抓住士兵胳膊，问道：“几天之后晋升阶级3的药材也丢了？” “丢了！” “仓库里全空了。” 士兵说道。 “诶呦~！这下可糟糕了啊！” 不仅仅是潘翀和许隼，就连其余敲钟人都有崩溃的迹象，“这些东西丢了，我们该怎么向主教大人交账呢？” 眼前局势有些绷不住了，方泽及时出面道：“各位，把这些丢失的药材找回不就好了？” “说说容易，你倒是去试试啊！” 潘翀说道。 方泽平心静气地分析道：“他们掳走花匠，就意味着他们想长期种植药材，也就意味着我们还有翻盘的机会。” 第二百三十六章 随你挑 大约片刻后，又有一批马车赶到赶到钟塔的苗圃。他们正是王孟然一行人。 当他听到苗圃被劫，司铎被杀害，还觉得事态在可控范围内，可忽然想到方泽也在那儿，那颗心猛得紧紧一楸。 虽然看这臭小子怎么都不顺眼，恨不得他滚得远远的。 但是架不住他身份高贵啊！ 这万一教宗大人怪罪下来，不要说是他一个小小礼祭了，就连主教也要遭重！ “方泽？！你这臭小子居然还活着！这真的是太好了！” 王孟然见着朝自己走来的方泽，情绪比他的孙女儿王美咲还要激动，不顾周围人古怪的目光，上前与他紧紧相拥。 一时间，众人都不禁感叹：礼祭大人爱才心切，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司铎也值得他如此感动。 感动？！ 错了！是不敢动！ 方泽哪里晓得王孟然如此热情，吓得他一把将这糟老头推开，满脸嫌弃道：“这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吗？” 此时，王美咲走了过来。 这丫头来得匆忙，只是披着一条大衣就草草出门。 她见着生龙活虎的方泽自然是高兴，旋即又好奇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方泽很是无奈地又重复了一遍。 算上这一遍，方泽总计重复了五遍，说到最后自己都烦了。 王美咲长叹道：“还好你没出事，不然我们可真的要遭殃啦。” 随后转身抱怨自己的爷爷，“都怪你！扣扣索索，只给方泽配了十个司铎。如果给他配十个敲钟人，还会发生这种事情？！” 王孟然气得半死。 他也不敢当着众人的面，指责自家孙女的胳膊肘往外拐，只好阴阳怪气道：“还不如咱们钟塔五个礼祭齐聚于此，这样才能把这大宝贝保护好，对吧？” 方泽懒得陪他斗嘴，只道：“这件事十有八九是尔曼王国公民干的。” “尔曼王国？！” 王美咲对此一无所知，但是王孟然确实了解一二。 “他们？他们怎么会干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就不怕我们雷霆出击，将他们一起剿灭了？” 毕竟强龙都难压地头蛇，更不用说他们才是那条盘踞于此的强龙。 方泽耸了耸肩，道：“如果我能把这件事搞懂，那么我就能去大学里当教授咯。” 王孟然问道：“人都死光了？那么那些药材呢？” “花匠被掳走，咱们的人都死光了。种在土地里的没动，放在仓库里的都被夺走了。” 潘翀也是有点眼力劲的。 他看得出来方泽身份不一般，毕竟连一个三十岁就成为敲钟人的天才少年，都没有受到礼祭如此大的重视。 “就没一个活口？” 王孟然很不满。 他觉得钟塔的脸面无光，传出去会被人笑话的。 “倒是有一个。” 潘翀说道。 “哦？把他给我带上来。” “可是……” “可是什么？” 潘翀犹豫了一会儿，道：“现在他还是昏迷状态，而且当时他就不在现场。” 王孟然脸色陡然阴沉下来。 他用手指狠狠地刮自己的脸颊，语气颇为激烈道：“合着当地无人生还呗~” “是这么个意思。” 潘翀说道。 “行了！你们先去试着寻找踪迹，我和这小子有些话要谈。” 潘翀和一行敲钟人听到这话如释重负，一个两个跑得比兔子还要快，最后仅剩下方泽、王美咲站在原地。 方泽恢复一贯吊儿郎当的态度，道：“老头儿，留我做甚？” 王孟然强压着怒火道：“你这臭小子，在外面面前能给我多留点面子嚒？” “面子是相互的。” 方泽坦言道。 “行行行！我算是服气了！” 王孟然双手叉腰，道：“你不是说和尔曼王国有关吗？我这有一条绝密消息，就连我的秘书都不知道。” 他朝自家孙女挥了挥手，示意让她也走远一点。 王美咲气不过。 但是碍于自家老爷子的权威，只好乖乖听话走远一些。这时候，王孟然才说道：“这件事可能和咱们的精神病院有关。” 方泽脑袋嗡得一响。 “这俩者有什么关系？” 王孟然暗暗地道：“能说的也就只有这么多，具体后续如何就看你如何操作了。” 好家伙！ 搁着现在也要打哑谜，是吧？ 喜欢当谜语人，是吧？ 方泽双手一摊，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道：“说起来，这桩事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为什么要费心费力替你们干活呢？还不如找个干净的枕头，睡到太阳平西，醒来就有鸡腿和牛肉吃。” 王孟然算是看出来了。 这小子八成就爱和他对着干，而且没点利益想要引他出来干活，那更是不可能的。 于是说道：“小子，如果这桩事解决妥当。我愿意主动替你撰写一份请辞，给你调派到一处钟塔担当看守者。” 再道：“大概锻炼一年的时间，将你调回洛城钟塔。到时候，那么多岗位，随你挑！” 合着这属于下派锻炼？ 方泽一个人自由潇洒惯了。如果让他独掌钟塔，确实有点难为他了。 “不必了。” 方泽揶揄道：“慢慢来就好~当看守者可太累了。” 王孟然气得青筋直绷，终于软下性子道：“臭小子，算我求你了！这样总可以了吧？” “呃~看在礼祭大人的面子上，我就勉为其难地接受这样委托。” 王孟然还没高兴多久，又听到方泽提出的无礼要求。 “倒是有一件事，还请礼祭大人帮忙。” “你说——！” 王孟然有预感，这件事并不容易办成。 “我想要收购吴魏在城外的炼钢厂，接着再招商引来军火厂建在旁边，形成一片初具规模的产业园区。” 说出这话的时候，就连方泽自己都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王孟然瞪得眼珠子都要出来了。 他敲了敲方泽的脑袋，道：“臭小子，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这种事情，你觉得是我能够办到的嘛？！” 但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保守道：“军火厂可以替你想办法，但是吴魏老板那边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方泽大喜。 “有你这句话作保证，就足够啦！” 第二百三十七章 蛛丝马迹 白给的好处，不捡白不捡。 即使王孟然不委托他，方泽也要为了孙老爹以及无辜花匠的缘故，参与到这一场救援当中。 “矛头居然指向洛城的精神病院？” 坐在马车里的朱津惊讶道。 另一侧的王韦同样也不淡定了。 这家伙执着于精神病院的来历揪着不放，不停翻阅着随身携带的小簿子。 “这家医院是五十年前建立的，起先并不清楚为何建立，只是后来羁押的病人越来越多，规模制度也愈发完善。不过由于远离城市，再加上它特殊的定位，洛城的市民们都有意无意地疏远它。” 王韦再道：“目前院长由钟塔的罗楚门礼祭担任，任期一年。” 这和方泽了解到的情况差不多。 倒是朱津对此提出疑问，“平常的生活补给，他们是怎么办到的？” 王韦的小册子就像是百科全书。 只要他想要的，翻一翻总能找到答案。 “每天都有专人从附近村庄上运送粮食和淡水，确保院里的正常运转。” 方泽感叹道：“这可不是一件容易事呐~” 他见识过这个世界低效的运输能力，因此才能发出这种感叹。 “等等——” 朱津似乎找到一点古怪的地方。 “总共羁押了多少病人？又有多少钟塔的，以及我们议事大厅的士兵。” 王韦旋即回答道：“据不完全统计，病人数量为七百六十五名，钟塔司铎为一百三十八名，执事为六十五名，敲钟人为二十三名，我们议事大厅的士兵为三百一十名。” “好庞大的数量啊~” 朱津感叹道。 “这么多人，光是一顿饭就要消耗多少食物？他们的马车真的够用？” “你是说，他们上报的人数有误？” 方泽问道。 朱津摇了摇头，道：“我只是随口一提，你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方泽对此冷笑不止。 一切漫不经心的话都是内心真实感情的流露。 人数存在严重问题！ 需要着重调查，兴许能有重大发现。 王韦接着说道：“目前羁押的病人当中，实力最强劲的是一位阶级5【欺诈师】。” “欺诈师？这是走哪条路子晋升上去的？” 方泽问道。 朱津替王韦解释道：“是由阶级4【催眠师】晋升成为阶级5【欺诈师】。这个职业的天赋不容小觑，一不留神，很有可能就成为别人手中的傀儡。” 方泽啪叽着嘴。 心中想着：说不定呐~现在精神病院就是这番光景。 “他是怎么关进去的？” 朱津没有回答，反倒是王韦主动说道：“据说是两位主教联手，才把这个欺诈师给送进去的。” 稍作停顿，又补充道：“关在地下最底层。可以说是终日不见天日，每天需要由三位敲钟人一起给他送餐。” “一直没有出来过？” “一直没有。” 朱津摇了摇头。 方泽设身处地站在那名欺诈师的视角设想一下，如果自己终日囚禁在地底，那还不如一枪了结性命来得爽快。 这种憋屈感比拿刀割他的肉还要难受。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恐怖的人物吗？” 王韦沉思了一阵，道：“还有一个！他是最高等级的精神病患者。” 方泽曾领略过良野的威力。 知道这群家伙的危险性远比可视范围内还要大。 “他有什么本事？” “似乎能同化别人的意识。” 这话说得方泽毛骨悚然。 “真有那么厉害？！” 方泽问道。 朱津严肃道：“据说，已经有四位敲钟人中招了。他们都成为这个病患的俘虏，意识被他同化，最后不得不采取极端手段将他们击毙。” “击毙？不把他们关在精神病院里？” 方泽有些震惊。 王韦道：“能够关押这种等级病人的病房并不多，而且谁能忍受日日夜夜看着自己同僚失去意识呢？还不如爽快一点，一枪把他们毙了。” 方泽正想再说些什么，车夫猛得一拽缰绳，整辆马车险些为之倾倒。 等到他们缓过劲来询问的时候，他们发现不远处有一道熊熊燃烧的烈火正与冉冉升起的太阳，交相重叠在一起。 恍惚之间。 方泽以为自己见到某种神迹。 可是等他看清底下燃烧的是什么玩意儿，内心的震撼有增无减。 “是精神病院！快看呐！是精神病院在燃烧！” 方泽前不久来过一趟。 所以他一眼就认出它，倒是一旁的朱津和王韦听到这话，无一不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发生了什么？” “快！快点过去！” 朱津催促着车夫加快速度，车夫也只好硬着头皮，手里的鞭子不停抽打在马匹身上。 只是随着精神病院越来越近，周围的温度越来越高。 他们被熊熊烈火隔绝在五公里远的地方。 一直目送着这一切烧尽。 …… 太阳高悬于空中。 精神病院连同周围五公里内的树木全部燃成废墟。 在朱津的威胁下，车夫不得不继续前行，一直走到精神病院大门口才停下脚步。 望着这残垣断壁，方泽心中感叹万分，不顾朱津的警告，捂住口鼻就钻了进去。 “这场大火绝对不是意外！肯定是事先有意为之。” “关于这场大火，有两个猜想：其一、里面的病人越狱了，他们在出发以先把看守的钟塔与议事大厅的士兵全部剿灭，最后放火逃之夭夭。” “这个可能性实在是太低。” “毕竟实力差距摆在那儿，那么多阶级4和阶级3组成的队伍。哪怕是多来几个恶魔的倒影，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第二个猜想：他们自知打不过，故意放了一把火扰乱守卫部位，趁机逃之夭夭。” “这个可能性比第一个高太多。” 方泽首先去的地方就是钟塔的办公楼。 如果发生战斗，这里必定留下痕迹，即便是一场火灾过后，也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很遗憾。 方泽来回搜寻了数遍，基本上就没见着打斗的痕迹。 不过在翻寻过程中，方泽发现每间屋子的保险柜都被撬开，箱子里的东西全被取走。 “他们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才撬走箱子里的东西？” 第二百三十八章 脱险 这一桩桩怪事把方泽给整糊涂了。 方泽将整栋楼走了一遭，也没发现个所以然，只好灰溜溜地下楼了。这时候，他也恰好遇上正在等他的朱津探长。 朱津一手摸着那顶标志性的牛仔帽，一手扶着胯，对着方泽只是憨憨笑着。 “有什么好笑的？” 方泽以为自己脸上沾着黑灰，下意识用手摸了下，可是手上干净如初，根本就不见脏兮兮的黑灰。 随后朝着朱津缓缓走去，可朱津依旧傻傻地笑着。 一个不好的念想从脑海中划过。 方泽旋即停下了脚步，谨慎道：“探长，你能说句话吗？” 朱津没有回答。 他的脸上还是那副古怪的笑容。 “他……该不会被控制了吧？” 方泽一时间思绪上涌，不知如何是好。可是他呆在原地，并不意味着朱津也学他的傻憨样。那只扶着胯的手突然掏出一把手枪，朝着方泽就是一轮致命射击。 一枪、两枪、三枪……六枪！整整六枪，方泽都惊险躲过。 “该死！” 朱津可以肆无忌惮地朝方泽射击。 方泽可不敢这么做。 “御光术·耀！” 一边跑着一边默念咒语，趁着他换弹的时机，果断把技能甩出去。好在他的意识失去控制，那一身【侦探】的技能也一时半会不能上手。 方泽凭借这个小技巧，成功将朱津的眼睛暂时失明。 随后冲到他跟前，举起拳头，朝着他的太阳穴猛烈地来了一击。 “嗡~！” 朱津应声倒地。 方泽将他拖到一旁隐蔽的角落里。 原本想趁此机会潜入他的意识，可是忽然想到周围危机四伏，如果贸然使用技能，很有可能把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因此只好作罢。 方泽拖着朱津继续上路。 路上，方泽默想道：“难道他们遇上那个最高等级的精神病患？那么马夫和王韦呢？他们人去哪了？” 虽说大声喊叫会引来麻烦，可在此时却是最佳选择。 “喂——！” “你们人在哪？” “有本事就冲着我来啊！” 声音在空旷的场地上空回荡，接着阵阵衰减，直至最后彻底消弭。 没有回应。 不过方泽并不着急。 毕竟钓鱼都知道要先打窝，更不用今天钓的是人。 方泽再喊道：“什么最高等级的精神病患，我才不信邪嘞~有本事就和我来碰一碰，看我不把你的脑瓜子打扁！” “嗖~” 有一道竹箭飞来。 声音很轻，要不是方泽的精神高度集中，还真差点就着了道。 方泽果断扭过身子，将这道竹箭成功躲过，随后抬起手枪，朝着暗箭来源就是几枪。 当然强强落空。 不辱方泽的优良传统。 有一沉闷的脚步声音传来，他破除烟雾，显出真身！居然是一个高达两米二的男性巨人。 只见他高举双手，朝着方泽的头颅落下。 方泽一个跨步及时地躲了过去。 他相信，一旦自己遭了道，不要说小命了就连全尸都保不住。 同时也趁着这一口气，方泽拔出手枪朝着他来了几枪。 “砰~砰~！” 如此近距离还会打空的话，方泽干脆就别玩枪了。 两枚子弹结结实实地挨在他的胸膛上。 这高个儿非但没有毙命，反倒眼睛涨得通红，就像是有血要漫出来似的。 “糟了~糟了~” 最倒霉的剧情就要发生了。 近距离射击非但没有击倒对方，反而将他的潜力激发出来，方泽算是抽中了下下签。 为今之计理当开溜！ 他撇下陷入昏迷状态的朱津，蹲着身子，一溜烟的功夫钻进身旁的战壕里。 曾经用来抵御外来威胁的战壕，如今却成了方泽应急救命通道，回想起来确实有几分可笑。 拖！ 方泽和这高个儿玩起了躲猫猫的游戏。 正如方泽所料，在数分钟之后，这个高个儿的眼睛慢慢恢复正常光泽，身体忽然蹦得紧紧的，两腿一蹬倒在地上。 死了！ “古怪！古怪！这可真特么地古怪！” 方泽回到原来的位置，拖着朱津继续前进。可没走上几步路，又有一桩麻烦事找上了他。 有十几位身穿制服的士兵蹲在沙袋后面。 他们身前摆着两挺老实重机枪，并且将枪头瞄准方泽。 “趴下！” 方泽带着朱津果断地蹲下来。 子弹擦着头皮飞过，打在身后不远处的泥墙上。方泽望着那一个个洞口，心有余悸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今天我可是在鬼门关走了数遭啦！” 正暗落落地吐槽者，又有几枚手雷甩过来。 方泽继续抱着朱津转移。 手雷将方泽刚才蹲的战壕炸得稀巴烂。 接着就是一副名场面诞生了，方泽拿着一柄手枪和两挺重机枪对射，同时还有手雷从空中飞过。如果搁在电影里，简直一定会被观众大批特批。 可有的时候，现实比电视剧更离奇。 方泽举起手枪。 他随意瞄准了一位。 饱含决心与信念的一枪，中了！ 那个替换子弹的士兵脑门挨了一枪，噗通一声摔倒在沙袋前面。 恰巧撞上刚换完子弹的重机枪。 重机枪偏离了方向，将沙袋后面的士兵一扫而空。 “我勒个龟龟~” “这就是【强运】嚒？这实在是太离谱了些。” 方泽仅仅是开了一枪，就把这十几个士兵全部干翻了。 这种事情说出去谁会信啊！ 原本想着补充子弹，可是重机枪的子弹，方泽用不上，便只好用土将他们和他们的武器埋葬在一起，接着继续上路往深处走。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去哪。 只是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在牵引着他前进。 终于，在最后。 方泽拖着朱津停滞在隧道前面。 “曾经这里羁押着整个精神病院最危险的病人。如今不知还有几个存活。” 为了保险起见，同时为了避免交战的时候自己有累赘，他将朱津藏在一旁的废墟之中的铲车里。 同时暗叹道：“没想到意外来得如此之快，但愿咱们还能活着见面吧。” 方泽将朱津安顿妥当，同时取走他的子弹和手枪，这才鼓起勇气往隧道深处进发…… 第二百三十九章 哥哥救我 矿洞内的情况好不了多少。 方泽掰开半掩的铁门，小心谨慎地往深处进发，口里也在喃喃道：“按理来说，这里应该是有执事和敲钟人守着。如今没有见着打斗的痕迹，以及发焦的尸体，相信他们是逃出生天了吧？” 不过这个好念头还没持续多久，方泽的心就咯噔一下。 因为他见着一具不辨人型的尸体躺在角落里。 但是上前查看，发现他身上穿着的是病服，心里又好受那么一点。 “这应该是想逃离矿洞，结果被大火堵住去路，最后窒息而死的病人吧？” 方泽闭上眼，默默吟唱《往生祈祷》。 一粒蓝色荧光粒都没有升起，它就这样静静躺在那里，对于方泽的祈祷无动于衷。 “看来得尸体完整才能使用。” 方泽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道：“这个技能算是失效咯~只能一脚步一个脚印，慢慢来咯~” 走过审讯室，走过羁押室，走过配药间，除了路上零星看到几位干尸，而且都穿着病服，其他一概都没有见着。他们就好像都跑路似的，完全不见踪迹。 方泽也是不信邪。 他继续深处前进，只是他也知道再往下就意味着什么。 如果那两个最危险份子逃出生天，那么方泽也就是白来了一趟，可是朱津既然会迷失意识，就意味着其中有一位定然还存留于精神病院。 而这里作为他的常年居住的地方。 很有可能与那人撞个正着。 …… 一步步往下走。 方泽保持高度的警惕以及注意力集中。 手枪紧紧握在手中，脚步也尽量轻微，以免干扰自己的判断。 “嘀嗒~！” 有一滴水落在地上。 起初没有引起方泽过分关注，可后来回过头一想就感觉不对劲了。这种地方怎么会有渗水？ 难不成会引起塌方？ 方泽自诩有好运相伴，但是面对这些事的时候还是谨慎一些好。 可正当他扭头打算出去的时候，他听见有沉闷的脚步声在朝他走来。 四面八方。 如潮水一般涌来。 然而当方泽看清他们长相，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哪里是病人啊？这分明就是看守病人的执事和敲钟人啊！” 不过他们衣不蔽体，行动如同野兽，放弃了自己擅长的技能，遵循本能朝方泽扑咬过来。 方泽不想自相残杀。 他尽可能规避这种无意义的战斗，虽然他也不确定这些人的意识还能不能恢复。 可是越回避越被动，以至于后来被逼到死角里。 “在这种地方不能使用大规模杀伤技能。如果力道控制不好导致塌方，我的小命也算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万般无奈之下，方泽被迫掏出手枪，朝着拦在身前的执事开枪。 “砰~！砰~！” 两枪都打中他的小腿。 随后方泽奋力一搏，撞开这群人，朝着隧道出口跑去。然而这群失控的执事和敲钟人紧追不舍，如疯狗般跟在方泽后面。 就在方泽逃出矿洞的时候，回过头甩了一个御光法术·爆，把洞穴炸得稀烂，将这群失心疯的执事全压在地下了。 方泽正想带朱津走。 可等他来到一旁的铲车时，却发现其中空无一物。 “难道他恢复意识跑了？” 方泽来不及多想。 因为他知道留在这里迟早会耗尽精力，还不如外出求援兵。毕竟精神病院离市区特别远，这里发生火灾、发生事故，如果没有方泽意外到访，很有可能一俩个月都没人能够发现。 到时候，那群潜逃的病人早就隐匿于人群之中。 那可真就是麻烦大了。 这个世界可没有蓝星球上的监控，也没有人脸识别，到时候改头换面就容易成为社会治安的潜在威胁。 “麻了~麻了~” 所幸马车还在病院外。 方泽骑上这匹枣红色骏马，直奔家属村。 五公里的地方转瞬即至。 与精神病院的阴森恐怖不同，家属村这里一片安宁祥和。 “方泽？你怎么来了？” 师母柳梅正抱着一个木脸盆，里面装着一条刚洗干净的衣裳。她挽起散落于胸前的头发，辫成麻花辫单摆在胸前。 就跟人妻似的。 方泽见她脸上的笑容，紧绷的心也稍稍缓和一些，问道：“师母，这些天过得还算好吗？” “好！好得很！” 她上前牵起方泽的手，再道：“我们呐~终于不用再住在这种鬼地方了。” 方泽眨了眨眼。 “这话是什么意思？” 柳梅松开方泽，抬手指向自家屋子道：“因为你师傅他回来啦~他说要带我们离开这个地方。” 方泽差点笑出了声。 老司铎趁乱逃回家属村，想带着师母和吕清涵离开这里。 “这个计划虽然有些无赖，可行性还是蛮高的。” 方泽举双手赞同道。 毕竟精神病院失火，病人出逃，这俩项罪名按下来，有谁承担得起呢？ 哪怕是主教大人也要受到处罚。 “你们打算往哪里逃？” 方泽问道。 柳梅暗送秋波，道：“可能往大陆南部走。毕竟再往北走，那就是帝都了。” 含情脉脉继续道：“到时候，我和清涵就有可能见不着你了。” 方泽打了个寒颤，满脸尴尬道：“人生讲究一个‘缘’字，兴许到时候我们还能遇上呢。” 这时候，吕清涵从屋子慌慌张张地跑出来。 这小丫头神情紧张，脚步凌乱地往屋外跑着，一见着水井旁的方泽，就像是见着救世主似的，慌不择路地跑进方泽怀里。 “哥哥！哥哥救我！” 方泽旋即吧吕清涵抱在怀里，问道：“清涵，出了什么事吗？” “家里……家里有一个怪叔叔，他非说是我爹爹！” 吕清涵搂着方泽的胳膊，把头埋在方泽胸膛里。 “乖~怎么会有这种事呢？” 方泽一边安慰道，一边好奇地抬头打量着那扇正在打开的房门。 一个陌生男人走了出来。 他穿着司铎长袍，体型和老司铎有几分相似，但是可以肯定，这个长相绝对不是同一个人。 这家伙口里喊着“清涵”、“清涵”，亲昵程度不亚于亲身父亲。 方泽威胁道：“你是谁？” 第二百四十章 营救 那个男人看见方泽，笑道：“臭小子，你连你师傅都不认得了？是我，吕光一啊！” 吕清涵听到这个名字，吓得浑身发颤，不敢抬头看他一眼。 倒是一旁的师母柳梅。 她上前依偎在这个陌生男人怀中，满脸温柔道：“方泽，这可不太好哟~虽然师傅对你多有严厉，但是该认还是得认呀。” 接着对吕清涵说道：“快！别让爸爸生气。” 吕清涵忍无可忍，放声喊道：“他不是我爸爸！” 这一嗓子把周围邻居都来了。 他们中间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与这个陌生男人与柳梅站在一起。 不对劲！ 这特娘也忒不对劲了吧？ 方泽下意识后撤一步，心中默想道：“家属村都是被迫与犯错神职人员分隔的妻儿，怎么现在有这么多男人？而且一家一户，都不带少的？难不成……” “他们也是冒充的？” 凉意从脊椎骨一路灌上大脑，方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那个陌生男人脸色微寒，语气严肃道：“方泽！不要让我在各位前辈面前丢脸，赶紧把清涵放下。让她跟着我乖乖回家。” “不要！我就是不要！” 吕清涵声嘶力竭地喊着。 方泽怎会将这丫头置于虎口，一手抱着她一手缓缓伸进衣服里，只道：“老司铎，有一件事想单独和您聊一聊。您看成不？” 这个陌生男人眉头微皱。 最终还是答应了方泽无礼的请求，挥了挥手，领着方泽来到村头一颗歪脖子树下。 方泽决定考一考他，于是搬出一直以来没有弄懂的事情。 于是问道：“老司铎，你还记得三年前，你带着我们来洛城钟塔一事吗？”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呢？” 这个男人回答特别爽快。 方泽再道：“那你还记得，我们一行是二十四人还是二十五人。” “二十五人！” 这个男人似乎早就准备好了答案。 “二十五人？你确定？” 这是方泽长时间都没搞懂的心结。眼前这个陌生男人却给出一个不一样的答案，令方泽大为吃惊。 “难道不是二十五吗？” 这个男人信誓旦旦道。 方泽把手揣在兜里，低语道：“老司铎，你再好好想一想。你究竟招了多少名门徒？二十五？还是二十四？” “二十五个啊~” 这个男人居然掰着手指头，成功说出二十五个名字。 怎么回事捏~ 方泽也感觉奇怪。 这二十五个名字都有耳闻，甚至他们的样貌都能浮现在脑海里，可是偏偏就多了一个人。 于是他想拿笔将这二十五人的名字记录下来，等到回去再慢慢调查多出的那一个人是谁，可是这个男人并不给他这个机会，直接反问道：“方泽，我的女儿呢？” “哦~在那儿。” “在哪？” “就在那儿~” “哪里有……诶呦，我的头！” 方泽捎起身旁的石头，朝着这个男人的后脑勺砸去。当然力道也是控制住的，免得当场就见红。 方泽朝不远处的吕清涵招了招手，这丫头机警地跑了过来。 她看到倒在一旁的陌生男人，忍不住往他脸上踹了几脚，道：“臭叔叔！冒充我爸爸！看我不打扁你！” 方泽伸手拦住了她。 “你现在回家，安心和你妈妈待在一起。等会我会带着你和你妈妈离开这里的。” 吕清涵的肩膀虽然柔弱，但是经得住方泽的拍打。 “时间紧迫。你们赶紧收拾值钱的东西。到时候我带你们走。” 方泽又补充了一句。 “清涵，你虽然还年幼，但也要担当起家庭一份子的职责了。” 吕清涵不懂方泽为何如此严肃，但是冥冥之中她也明白处境的危险性。 小女孩用力地点了点头，道：“哥哥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妈妈的。” 说罢，她就昂首阔步地回到自己家中。 …… 方泽正确保安全的前提下，潜入了这个陌生男人的意识中。 有两团迷雾飘浮上来。 其中一团的大小和结实程度远逊色于另外一团。 “开盒~开盒~先开这团小的。” 迷雾主人名叫吕光一，是方泽的师傅，同时也是吕清涵的父亲以及柳梅的丈夫。 记忆往前追溯。 越来越破碎，越来越凌乱，这些记忆都像是临时拼凑起来的。 看到这里可以肯定，眼前这个人绝然不是老司铎。 方泽举起拳头，朝着这团迷雾挥出一拳，这团迷雾化作碎片飘散在空中。 随后开启第二团迷雾。 这个陌生男人真实名字叫作张郎。 是一名精神病院的病人，再往前的身份是一位犯了错的司铎。 他犯了全天下司铎有会犯的错：贪污。 一名小小的司铎居然贪污了将近一百万女王币。他把这笔钱用作享受泡妞上了，最后被政审部队逮住时，全身下来的存款不超过五百女王币。 为了偿还罪债，钟塔将他贬至精神病院执勤。 只是受不了这枯燥乏味的生活，最后也沦落为病友。 接下来发生的事就有趣了。 他在病房结识了一位朋友，说是能给他安排出去的门路，并且给予他一个不错的新生活。 张郎一口就答应了。 在某天夜里，张郎依仗自己熟悉执勤交班时间，偷偷溜到一间神秘的屋子里。他在那儿见着了当初方泽见过的少年。 “我将给予你新生，同时你的老我也将死去。” 从那以后，张郎就以“吕光一”自称，总是嚷嚷着要出去陪伴自己妻女。 “这种症状……我好像在哪见过……” “没错！就是在洞穴里！那个病人自称自己是礼祭，八成也是被植入这种思想。” 方泽深知这种人留在世上就是祸害，接着就举起拳头把的他的意识打碎。 雾霾破裂。 张郎彻底成了一个无头无源的木头人了。 他睁开眼，不知道自己所处何方，也不知道眼前这少年是谁，自己从哪来，又该往哪里去。 方泽抬手指向不远处的一条小溪流，道：“你去那洗把脸，然后回村里就行了。” 张郎按照方泽的指示去了。 可等他洗完脸，回过头就找不到方泽的人影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都听你的 方泽去哪了？ 他当然是去找吕清涵和她的母亲柳梅。 还没走进屋，方泽就听到小女孩和自己母亲拌嘴的声音。 “娘，你就听我的吧！我们跟着方泽哥哥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回来了，好吗？” 柳梅苦笑道：“那你爹爹呢？” 吕清涵不停地摇晃柳梅的胳膊，不住地说道：“他不是我爹！他才不是我爹嘞！” “行行行！” 柳梅拍了拍吕清涵的小脑袋瓜子，道：“如果没了爹爹，以后咱们娘俩怎么糊口呢？你总不能希望妈妈再出去工作吧？” 这话把吕清涵给噎住了。 可强烈的信念驱使着她要带着妈妈离开这里。 “不成！” “听方泽哥哥的话！我们得离开这里。” 柳梅一听方泽的名字，表情瞬间就温柔了。 难掩笑意道：“怎么着？难不成方泽想带着咱们娘俩私奔？如果真是如此，我倒是考虑一下的。” 柳梅的脸腮泛红，像是怀春的少女。 吕清涵听之更加激动道：“就是方泽哥哥要带我们离开的！” 这时候，方泽也推门而入，严肃道：“师母，还请尽快整理值钱的东西。跟着我一起走吧。” “那吕光一呢？” 柳梅茫然四顾。 “他？在路上和你解释吧。” 方泽说道。 柳梅紧握双手，仿佛用了很大的劲才下的决心，说道：“行！我跟你走！” 随后上楼取下几个木箱。 “原本是打算和吕光一一起走的，现在把他撇下，咱们俩一起走吧。” 这话说得有些怪怪的。 但事发突然，既然结果是好的，那么只需遵循事件规律进行下去即可。 方泽把马车牵到家门口，把木箱抗上马车车厢，接着依次抱着吕清涵和柳梅上马车，最后自己坐在驾驶席上，用力挥舞着马鞭。 骏马发出一声长嘶，带着一行仨人驶离这个恐怖的家属村。 往城区行驶了约半小时。 方泽确保身后没有追兵以及其他不法分子。 这时候，他将马车停在一处树荫下，撩开车帘说道：“清涵，你到这里坐着。” 吕清涵先是一愣，随后惊讶地捂住小嘴。 “方泽哥哥？你是要和妈妈独处吗？” 柳梅脸上也染得通红，羞羞地道：“在这里？不太合适吧？” 方泽早就知道这娘俩脑袋想得贼鸡儿歪，只好板着一张脸，严肃道：“你的病有些严重，需要我来医治。” “啊~” 柳梅满脑门问号。 吕清涵倒是很识趣地爬到驾驶席上，还特别认真说道：“方泽哥哥，我是不会掀开车帘的。” 方泽对此唯有苦笑。 他绕到柳梅身后，趁她不留神，一击干净利落的手刀将她击晕。 柳梅酥软的身骨躺在方泽怀中。 方泽将她静静安置在塌上，再潜入她的意识之中。 作为老夫少妻的典型代表。 柳梅对她的丈夫吕光一没有太深的感情。 他俩结婚，不过是身为【侍女】的柳梅要依附给一位【钟塔】的看守者，为得就是一份将来安稳富足的生活。 结婚之后的几年也的确做到了。 老司铎看上去清心寡欲，实际上捞金的本领比谁都厉害。 再加上初始小镇位置偏僻，山高皇帝远，老司铎在那儿就是一位土皇帝。 每年收敛的钱财超过五十万女王币。 当然开销也不小，其中还有很大一笔是给上头大人物的孝顺钱，用来确保自己位置不丢。 柳梅婚后生活特别滋润。 想要买什么，都是直接付钱就完事了。 原本都已经打算在洛城购置一套像模像样的别墅，没想到出了这桩事，倒是他们抄家发配到精神病院工作。 一落千丈的感觉很不好。 柳梅曾有多次想要自寻短见，好在某日见着登门拜访的方泽。 这时候，她的心里又燃起生命的火焰。 “好家伙~我居然在不经意间挽救了一条人命？” 方泽忍不住笑了。 画面加速，来到今天凌晨。 一位陌生男子叩响房门，柳梅上前开门，却一脸困惑地问道：“你是谁？” “柳梅，你在胡说些什么？我是你的丈夫，吕光一啊！” 突然，柳梅神情一呆滞，居然接受了这荒谬的设定。方泽也趁此时机，用手伸进去一搅和，将这段错误的记忆打碎。 …… 柳梅缓缓睁开眼。 “我这是怎么了？” 一手撑着枕头，另一只手扶着额头，满脸困惑地望着方泽。 方泽将来龙去脉告诉给她。柳梅听完之后后怕不已。 “方泽，多谢你了！不然我的后半生就算是毁了。” 柳梅激动地握着方泽的双手。 方泽朝着前面吼一嗓子，道：“清涵，你可以进来了。” 吕清涵掀起车帘的一角，探进一个小脑袋，好奇地打量了一番，问道：“完事了？” “完事了。” 方泽说道。 “这么快？！” 吕清涵有些意犹未尽。 方泽知道这丫头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道：“按辈分算，我是你师兄，按年龄算，我是你哥哥！不要把我和你老妈想得如此龌龊，好吗！” “知道啦~” 吕清涵愤愤不平道。 柳梅问道：“方泽，接下来我们该去哪呢？” 老司铎下落不明；家属村已经沦陷；老家又被流放出来，这对母女确实没有一个合适的落脚点。 “难道只能上街乞讨了？” 柳梅拉不下这老脸。 方泽也不愿见到这种局面发生，只道：“要不跟着我回小镇吧？我可以给你们安排一处住宅，再让清涵进入钟塔成为【门徒】。你们的日常开销都算在我的头上，师母你看如何？” “真的？！” 柳梅惊喜万分，“这实在是太感谢你了！” 要不是克制自己的情绪，她都想和方泽紧紧相拥在一起。 达咩~！ 这种事情是万万不允许发生的。 方泽及时制止道：“不过在此之前，还请师母和师妹先回洛城住下。” 柳梅道：“你说什么都行~我和清涵都听你的。” …… 方泽将她娘俩送回河畔别墅，和伯淑和洛嘉生说明来历之后，马不停蹄地奔往洛城钟塔。 第二百四十二章 吓坏了 因为他知道一旦拖得越久，对社会造成的危害就越大。 方泽真的是一口热乎的饭都没吃着，仅仅随便扒了几口面，再加上几瓣蒜做调料，愣是把肚子给填满了。 等到他赶到钟塔时，正想与保安小哥搭话，不曾想这个保安居然换人了。 这是一位皮肤惨白的少年。 他朝方泽敬礼，道：“司铎大人，欢迎您的光临。” 原本想一口气冲进去的，可是想到一个保安皮肤怎么能这么白，又联想到这些天发生的蹊跷事，方泽难免多留了一个心眼。 谨慎问道：“沈晨人呢？这些天都没见到他嘞。” 这少年微微一笑，道：“我就是给他顶班的。以后门卫工作就交给我来做了。” 这算不算是自曝发言？ 方泽下意识把手揣进口袋里，道：“哦？既然如此，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沈霞。” 好女性化的名字呐~ 方泽再道：“新来的？还是干了有一段时间了？” 沈霞笑着回答道：“我是新来的。” “有哪些人和你一样是新来的？” 方泽想要把这群团体搞清楚，同时也忍不住吐槽道：这群人疯了不成？居然到太岁爷头上动土？就不怕主教大人一声令下，将这群侧卧于塌下的寄生虫尽数铲除吗？ 沈霞说道：“这里的门卫和保安都是新来的！” 他又补充道：“我们的薪水只有先前的三成，极大程度地节省开支！这才赢下这份工作的。” 好家伙！ 三成的薪水？！这是恶性竞争的一环吗？ 用低廉的佣金挤走老员工，再腾笼换鸟将自己一大批人换进去，关键这件事还真被他们给办成了。 方泽指了指园内干活的扫地工人和穿着警卫长袍的保安，道：“这些都是吗？你都认识他们？” 沈霞笑道：“我们是老相识，想着为社会付出自己的一份力。” 方泽汗毛都立起来。 只道：“除了你们这群之外，其他还有新来的吗？” “有啊！” 沈霞似乎很喜欢和这个陌生少年打交道，和他多说几句，就感觉浑身都来劲了。 他指向不远处的黑色高级马车说道：“瞧见没有？这位可是新履职的礼祭大人，段石。” 方泽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那个男人身材矮小，佝偻着背，一副病怏怏的模样。更关键的是，方泽认得他！ “他……他不是一个车夫吗？！” 方泽震惊道。 当初来到洛城，就有好几次都是他带方泽四处奔走。尤其是那次前往精神病院，这个老男人忧郁的性格真是令他讨厌。 可接下来方泽又想到一茬事。 谋害孙幼萱大伯的男人岂不正是这般模样吗？ 一米七的个头，有些驼背，上了年纪。 这几个特征完全吻合，令方泽后脊发寒。 这辆黑色高级轿车朝方泽缓缓驶来，方泽想掩面让过一个身位，不曾想这个名叫“段石”的老头趾高气昂道：“小子，怎么见着礼祭都不问声好呢？” 他是礼祭？ 他是个锤子的礼祭！ 要不是现在身处敌方大本营，方泽真想用枪给他的脑袋开瓢。 “你好。” 方泽很是平淡地说道。 段石不满地瞥了他一眼，接着道：“你的长辈都没教过你吗？见到上级是什么态度？难道是你这幅吊儿郎当的模样？！” 方泽也是一个暴脾气的主儿。 一听这话可就气不打一处来，怒斥道：“你算什么礼祭！一只黄鼠狼也想着装大尾巴狼？！” “放肆！” 段石旋即高高扬起手臂，手中拿着一根蹩脚的蛇棍，对着方泽施法某些不知名的蹩脚咒语。 然而方泽往左轻轻撤了一步。 这拙劣的技能就打空了。 “空有头衔，却什么本事都没有。这种礼祭我看不要也罢！” 方泽嫌弃道。 谁知道段石自圆其说道：“我这不过是看你犯的错不严重，给你一点小小的教训！如果你屡教不改，休怪我不客气咯！” “那就来呗！” 方泽真的是急性子。 这小子依仗着自己【圣徒】的身份，背后有教宗替自己撑腰，再加上所行乃是正义之事，毫不犹豫地掏出手枪。 在众人反应过来以先，方泽朝着段石的脑袋果断开枪！ “砰~！” 这一次子弹没有落空。 不偏不倚地正中段石的脑袋。 如此近距离的射击，果真让段石的脑袋开花，一时间钟塔骚动不已。 许多新来的保安手持警棍和长统火枪朝着方泽扑了过来。 方泽也早有准备。 一个健步翻越跨栏，随后一溜烟地跑没影儿了。 …… 骚动没有影响到办公大楼。 方泽趁着大家伙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一鼓作气冲向了九楼。他敲了敲主教大人的房门，屋子里没有一丁点响动，随后下楼以此叩响了几位礼祭大人的房门，不曾想撞着了当初被他害得不浅的白夏小姐姐。 这姑娘一见到方泽闯进屋，当场吓得昏厥过去，好在方泽用力地捏她的太阳穴才把她唤醒了。 “你……你想要干什么？” 白夏捂着单薄的白衬衫，一脸惊恐地望着他。 方泽道：“我就问你几件事。礼祭大人呢？” 白夏犹豫道：“凭什么我要告诉你！” 她骄傲地扬起脑袋，在彰显自己的主权。 “都大难临头了还这么嘴硬！” 方泽严肃道。 这一嗓子可把她给吓惨了。这位比方泽年龄还稍长的女孩子，居然当着方泽的面哭哭啼啼起来。 “我也不知道呀。” “一回神来爹爹和几位礼祭叔叔都不见了。” 方泽敏锐道：“爹爹？你爹是谁？” 白夏指了指楼上没有说话。 “你老爹是主教大人？！” 这一下反倒把方泽给吓着了。 敢情这段时间，自己无节操调戏的居然是主教大人的女儿？！ 方泽尴尬道：“抱歉，我不知道你父亲是主教大人。之前的事情还请你忘了吧。” 白夏见方泽突然服软，忽然自己也就硬起来了。 她摸了摸身后，嘟哝着嘴抱怨道：“想让我把这件事忘了？没门！我会一辈子记在心里，一直到你下葬到土里！” 第二百四十三章 来找你 “啊这~” 方泽双手插袋，摆出一副很无所谓的模样，说道：“那就与我无关咯~” 这时候，楼梯口有脚步声传来。 声音之急促，不像常人。方泽明白，这八成是来捉他的。 于是说道：“白夏小姐姐，接下来求你替我打个掩护！就说没见着我~！” 白夏一听方泽居然在求自己，当即扬起脑袋道：“哼~凭什么帮你！” 方泽脸色一沉，道：“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嗯？呀~！” 还没等她喊出声音，方泽就用手把她的嘴堵上，拖着她一同钻进书柜里面。 书柜的空间不大。 挤一人堪堪有余，可是挤两个人简直是天方夜谭。 为了压缩空间，方泽不得不将白夏紧紧抱住，同时又有胳膊堵住白夏的嘴巴以免她大喊大叫。 少女身上特有乳香味钻入鼻尖。 方泽就想避嫌也难以避开，只是这丫头手脚特别不安分，总是想着四处乱窜。 于是方泽再次更改姿势，将白夏彻底压在身下不能动态。 白夏也不是好惹的主儿。 她朝着方泽的胳膊狠狠地咬了一口，疼得方泽险些昏厥。可就在这时，那群巡逻队闯进屋子，因此方泽真的一动也不敢动。 那些手持长统猎枪的士兵溜达一圈，道：“不在这里！我们继续追！” 一直等到他们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尽头，方泽才松开白夏。 “你这娘们怎么这么能无礼取闹？！” 方泽把手臂从白夏口中取出来，不过早已血淋淋地滴了一地。白夏的嘴角也沾满方泽的鲜血，嘴里更是腥得不行。 即使是这样，她也喋喋不休道：“有本事再多压一会呀！信不信我把你这块肉咬下来。” 方泽可不是小孩子。 陪这姑娘怄气，只道：“我就问你一件事，你有听说过段石礼祭吗？” “段石？哪有这个人？” 白夏一边说着话，一边用纸巾擦拭嘴角的鲜血。 随后又很不好意思地问道：“需要我给你包扎伤口吗？” 方泽把不停淌血的胳膊伸到白夏跟前，没想到这姑娘居然下意识伸出舌头舔了舔，吓得方泽赶紧又缩了回来。 “肯定要啊！” “你想看着我流血过多，死在这里吗？” 白夏讪讪地摇了摇头。 “这不就好了？把纱布和绷带拿出来，我自己来吧。” 方泽说道。 于是白夏很是乖巧地取出应急箱。方泽在她的协助下可算把伤口包扎完毕。 “真不知道这招从哪学来的。” 方泽不由好气道。 在这一番亲密接触下，白夏感觉眼前这个少年好像没那么糟。 “我这不是被你逼急了嘛！” “谁知道接下来你会对我做些什么。” 白夏好生委屈道。 方泽懒得解释，捏了捏手腕确保还能正常发力，说道：“今天除了我之外，你在钟塔没见过其他人吧？” “没有。” 白夏摇了摇头。 “就连我爹爹也没见着。” 方泽问道：“你们不住在一起吗？” 白夏慵懒地舒展着身子，一边整理被弄乱的发型，一边说道：“我用零花钱在钟塔附近买了一栋小型别墅。” 零花钱？买别墅？而且还是市中心的？ 这起码得百万女王币打底吧？ 真的是难以想象这些人该多富有。 “那就好。” 方泽长舒一口气。 白夏却被方泽给整懵逼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弄成这幅德行？” 方泽再道：“今天上班途中，你有注意到负责外勤的人员都变了嚒？” 白夏用力地点了点头。 “是啊！当初一位和我关系蛮要好的老奶奶，居然不见了。” 方泽道：“洛城外的精神病院失控了。里面的病友纷纷逃出来了，他们化装成正常人顶替了原有工人的工作。” 方泽咽下口水，再道：“我在门口射杀了一个名叫‘段石’的假礼祭。” “现在这群冒牌保安正在追查我呢。” “咿呀~这么恐怖嘛？！” 简简单单几句话可把白夏吓得够呛，只是听到接下来一席话险些昏厥过去。 “你只需要和他们搭话，你的意识就会被他们更改，默认他们存在。” 方泽的眼珠子咕噜转了一圈，说道：“哪怕有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说是你丈夫，你也会对此笃信不疑。” “不成！” “这可万万不成！” 白夏吓成小白鼠，缩在角落里一动也不敢动。 方泽安慰道：“你的运气还算不错。哪怕你被洗脑了，我也有办法把你救回来了。” “这样呐~” 白夏刚放下心来，随后又紧紧纠结起来。 “那岂不是说你也能把我给洗了？” 她攥紧拳头轻轻敲打自己脑袋，做出一副惊恐模样道：“我该不会已经被你洗了吧？” “呆子！” 方泽猛猛地敲了下她的脑袋，白夏诶呦叫了一声。 “如果我把你洗了，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处处和我作对吗？早就乖乖地跪下当狗了。” “啊这~” 白夏连连摇头道：“我不要当狗！” 接着再道：“臭小子，如果你真把我洗脑了……也别让我做那种出格的事……我的小心脏受不了。” 方泽懒得和她废话。 他起身走到窗边，只露出一双眼睛打量着屋外发生的一切。 所有的门徒和司铎都调动起来。 他们三三俩俩组合，手里拿着蛇棍在钟塔整得天翻地覆。 方泽暗叹道：“我还是太鲁莽了些。不过钟楼那些敲钟人……” 他抬头看向高耸入云的钟楼，同时又扭头看了下身旁的白夏。白夏被盯着浑身颤了颤，很是不满道：“你又想干什么了呀？” 方泽道：“我想请你去一趟钟楼。” “去钟楼？为什么？” “我们俩怎么和他们一大帮子比？肯定得需要帮手啊！” 方泽稍作停顿，又道：“你身份特殊，是主教大人的女儿。相信你有足够的资历说服他们，让他们替我们办事。” “如果失败了会怎么样？如果我也被洗脑了呢？” 白夏急切道。 方泽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我再来救你呗~” 他抬头看着挂钟，说道：“十点之前还没有回来，我就来钟楼找你。” 第二百四十四章 兵分两路 方泽双手捧着白夏的脑袋，俩人额头彼此轻轻相触，眼对着眼，鼻对着鼻，口对着口说道：“我不会食言的。” 这句话拥有极强的魔力。 白夏被唬得一愣一愣。她给自己暗暗地打气，道：“我会争取办到的。只是我该把他们带到哪里呢？” 方泽四处张望了一会儿，道：“就在这里。” 随后又补充道：“切记！路上不要和其他人交谈，免得被他们洗脑。” 白夏犹豫片刻，还是踏上前往钟楼的道路。 …… 兵分两路的方泽也没闲着。 既然已经确定主教大人不在办公室，他就想着摸进九楼的办公室探一探虚实。 毕竟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一旦错过，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轮到。 方泽走楼梯悄悄摸上九楼，和自己预估的一样，即便是这批精神病院出逃的病友，他们也清楚不能停留在九楼的道理。 故而九楼空无一人。 方泽大摇大摆地走进主教的秘书室。 很奇怪，其余几位礼祭的秘书都有过数面之缘，唯独主教的秘书，真的是比主教大人本身还要神秘。 方泽开始翻阅摆在办公桌上的文档，除了一些琐碎的账目之外，其他都是些小事。 于是他开始盘算起保险箱里的玩意儿。 这个时代的保险箱质量并不好，只需耐下心思，手里拿着一对铁丝就能把它给撬开。方泽花了十分钟，就把保险箱打开了。 保险箱里只有一张轻飘飘的黄褐色打印纸。 方泽随手拿起来，发现上面仅仅写着一行字：来湖心小岛来找我。 最下面还有落款，名字为白柏。 “这是主教大人的？他特意留给我的？他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并且会撬开这个保险箱？” 种种疑虑只能留到小岛上再做解答，此时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将可利用的资源整合起来再做定论。 万幸的是，半小时后。 方泽看到白夏带着一批敲钟人如鱼贯走上楼梯。 白夏不负方泽的期望，真的把这群钟塔的中坚力量给带来了。 当他们排列整齐站在办公室里，关上房门，方泽这才缓缓现出真身，引得这群敲钟人一阵骚动。 “少年人，怎么是你？” 这位是与方泽有过一面之缘的敲钟人，周席。 方泽道：“这是主教大人留下的亲笔书信，他吩咐我们去湖心的小岛。” 随后将这张纸传阅给白夏，再经由白夏的手传阅给每一位敲钟人。 他们都是钟塔的中流砥柱，自然认得主教大人的笔迹，再加上还有他的亲女儿白夏作证，对眼前这位少年自然只有相信的份儿。 于是问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方泽将事情重复给他们听，这群敲钟人听了之后也是一脸的不敢置信。 “精神病院失火了？那群病人不单单跑出来了，而且来到咱们钟塔任职？” “这种稀奇的事情也有可能发生？！” 周席的侄子周贤震惊道。 方泽点了点头，道：“这还不是最关键的。如果污染范围扩大，影响到整个洛城乃至于帝都，后果谁来承担？主教大人吩咐我们尽快过去，我们还是不要耽搁了。” “小子说得有理。” “我们出发吧。” 为了规避检查，虽说这一行二十余人都是敲钟人，但指不定那群病友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所以方泽还是蒙上面纱，披上斗篷，弯着腰与白夏一同走在人群中间。 那群门徒和司铎再怎么狂妄，也不敢对这二十多个敲钟人下手，只是一个个低头问好。 按照方泽的吩咐，一行人无视他们的问好，闷着头往湖畔中心走去。 顶着烈日，终于在半小时后抵达目的地。 方泽摘下面纱，说道：“主教大人，我带着钟楼的敲钟人来了。” 那扇厚重的石门缓缓推开。 屋子里凌冽的寒气吹得白夏直打哆嗦。 “进来吧。” 主教大人低沉的声音传来。 这群敲钟人眉头舒展，一股脑地涌进眼前这座神秘小屋之中。方泽和白夏紧随其后，走进去才意识到这原来是一道很深的洞穴。 “父亲大人！” 白夏看到站在高台上的主教，忍不住内心的喜悦，飞扑了上去。 主教的嘴角挤出一抹笑容，道：“我的好闺女，能见着你安全比一切都宝贵。” 方泽走到主教跟前，问道：“其余礼祭呢？他们去哪了？” 主教有些犹豫，但还是回答道：“有一个自称【主教】的男人带着他的手下，正与礼祭们搏斗呢。” 方泽为之一怔。 “他们在哪里打？有多少人？” 主教挥了挥手，示意无关紧要道：“已经在扫尾环节，他们弱得很。一触即溃。” 方泽这才长舒一口气。 起初他还担心，如果这群人真的有阶级5、乃至于阶级6的实力，那整个洛城都要闹得天翻地覆了。 好在一切都在可控范围内。 方泽问道：“主教大人，您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歪门邪道吗？” “应该是精神类的攻击罢？” 主教不敢下判断，毕竟他也是首次遇见这种事情。 他背着手站起身来说道：“为今之计，只有先找到问题根源。不然的话，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成为我们的敌人。” 方泽再问道：“这种精神控制有阶级上限吗？总不至于每一个人都能被控制吧？” 主教点了点头，说道：“目前看起来，这个分水岭应该在阶级4。但也有一小部分阶级4会被干扰心智，不过绝大多数阶级4还能保持正常。” 这时候，方泽提出自己的疑惑。 “我就不提了。为什么我认识一个小女孩，年纪不过才六七岁，她就不会受到蛊惑呢？” 主教眼前一亮，道：“哦？这是一个不错的好苗子，哪天把她带来瞧瞧。” “爹~！” 白夏娇嗔道：“都这种危难关头，就不要考虑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了吧？” 双手插腰继续说道：“还是保住钟塔再说吧。” 钟塔一旦沦陷，后果不堪设想。 主教长叹道：“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呐~想要全城搜捕这个污染源头，仅靠我们几个人的力量远远办不到的。” 第二百四十五章 一路小心 方泽看看左边，又瞧了瞧右边，发现他们都看向自己。于是一脸无奈地摊手道：“各位，看我干什么？我就是一个小小的司铎，能办得了什么大事嚒？” 这趟浑水不是谁都能淌的。 主教却拍了拍方泽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方泽，我知道你天赋卓越。而且有足够的办法应对这种精神控制，以你的好运再加上硬实力，应该是最佳人选。” 周围的敲钟人默默地站在一旁。 他们注视着主教将重任委托给方泽，心中虽然千百种羡慕之情，但都只能堵在胸口不能说出来。 主教扭过头看向这群人，道：“有谁愿意跟着方泽一战？” 短暂的沉默过后，有五位较年轻的敲钟人举起手。 他们可不想让方泽一个人把光环尽数占去。 他们也是钟塔的优秀人才。 其中自然少不了周席的侄子周贤。 主教很满意他们的行为，同时也想着用这五位阶级4敲钟人来考验一下方泽，来看看他是不是拥有领导才能。 毕竟他天赋再高，也不过才一个阶级2【司铎】，而这五位可是实打实地【敲钟人】。 方泽问道：“我们该怎么离开这个钟塔吗？” 要知道这座钟塔建立在一座大型岛屿上，周围都是湖泊。除了一条与陆地连接的桥梁之外，只有几艘破渔船可以往返两地。 主教咯咯笑道：“方泽，你是新来的。应该没有听说过，不过这几位老一辈的想必都知道。” 他稍作停顿，接着又说道：“曾经钟塔的看守者斥巨资修建了一道湖底隧道。你们可以通过它离开钟塔，同时也可以通过它回来这里来。” “就不怕有心人借此机会进来吗？” 方泽问道。 主教笑着走到一片平平无奇的石墙前面，指着这面石墙上的一只石狮子说道：“只有输入足够的神圣之力，才能打开这扇石门。” “大概得多少？” 自从离开初始小镇，方泽就没测验过自己的能力达到几成了。 “唔~最起码也得是礼祭水平吧？” 主教半笑半严肃道。 “礼祭水平？！” 在场的敲钟人无一不震撼道。 “怎么？难不成你们还不服气吗？”主教朝着这五个较年轻的敲钟人挥了挥手，说道，“如果你们不服气，可以上来试一试。” 这五个人轮流上来试了试。 可无论他们怎么绞尽脑汁，耗尽自身积蓄的能力，也不能撼动这枚石狮子分毫。 【敲钟人】和【礼祭】之间差距可见一斑。 可就在这时候，主教却忽然喊道：“方泽，你上来试一试吧。” “他？！” 所有人都对主教的提议表示诧异。 在他们看来，方泽不过是一个比较优秀的司铎罢了。再怎么折腾也不会跳得多高，如今主教却让他来试一试，就意味着眼前这小子也有冲击礼祭的能力。 方泽按照主教的吩咐站在石狮子面前。 他把手轻轻按压在上面，闭上双眼，开始默默念叨咒语，忽然有一道比之前五人更加耀眼的白光乍现。 原本纹丝不动的石狮子开始缓缓移动，一道狭长的湖底隧道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怎么可能？！” 在场的二十多位敲钟人以及白夏都看呆了。 唯独主教露出欣慰的笑容，心中暗暗道：“不愧是教宗大人亲自拣选的圣徒，无论是天赋还是性格都是无可挑剔！如果我家女儿能够嫁给他，哪怕只是做小妾，将来的前途也是无量的。” 谈笑间。 方泽已经领着这五位敲钟人走上征途。 在路上方泽也领悟主教大人的良苦用心，“方泽表面上身份仅是司铎，想要在这五位敲钟人面前服众是一件不简单的事情。如今用这个石狮子作为考量，让他们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硬实力，什么才是真正的天赋。” 经过这一遭，这五位敲钟人的态度发生明显改变。 他们从最初的一脸不屑，到现在的满脸的钦佩，态度的转变真的是肉眼可见。 周贤问道：“小子，我们该往哪里去？” 方泽沉思片刻，回答道：“先去找一下那几位礼祭吧~也许从他们口中能够得到一些全新的情报。” …… 根据主教大人的指示。 方泽很快就找到正在清扫战场的丘泽。 邱泽礼祭一见方泽，忍不住笑道：“哟，少年！好久不见了！” 他的脸上一如既往挂着笑容。 方泽勉强笑道：“礼祭大人，现在是生死存亡的关头。你还能那么高兴嚒？” “高兴？！” “为啥不高兴嘞？” 邱泽招了招手，有一位沉闷的少年走到他俩跟前，接着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儿子，邱秋。” 他的身高比方泽稍矮一些，长相倒是搓了不少。 脸上有许多青春痘留下的疤痕。 两只眼睛也没有他父亲邱泽那么灵动。 甚至是头顶的头发，如今就已经有了秃顶的迹象。 “你好。” 方泽很平淡地说道。 邱泽有些担心方泽瞧不起自己儿子，就又加码说道：“可别看他只比你大六七岁，实际上已经是一位合格的司铎，再过几天就能参与阶级4敲钟人的试炼了！” 一说这话，方泽才勉强提起一些劲看待他。 “哦？” “这么说起来也还算优秀。” 邱泽再道：“和你当然没法比，但是呢~在普通人当中，算得上是一位佼楚了。” 然后转过头看着邱秋，说道：“来！快和这位小司铎打声招呼。” “你好。” 邱秋的问候语特别寡淡，简直比清汤还要淡。 方泽懒得和这些二代攀亲，只道：“现场情况如何？有控制下来吗？” 邱泽一改嬉皮笑脸，严肃道：“还算稳定。那群自称是【主教】和【礼祭】的病人都控制住了。” 他朝前方的简易帐篷努了努嘴。 “都羁押在那里面了。” 方泽旋即道：“我进去看看！试着找出一些踪迹。” “你？你不怕被感染吗？” 邱泽这话刚说出口，他就感觉到后悔了。 如果一位教宗大人的圣徒也会感染，那么他们这群普通信徒早就遭殃了。 于是改口道：“一路小心。” 第二百四十六章 抹除记忆 方泽与帐篷外的守卫打了声照面，随后就钻进这顶简陋帐篷里。 凭借帐篷外的阳光，方泽勉强看清帐篷里羁押的十余人。他们大部分身穿敲钟人长袍，最不济的也穿着执事长袍，甚至还有一位穿着主教长袍，眼神睥睨地望着走进帐篷的方泽。 在他们看来，方泽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司铎。 成不了多大的气候。 “小子，你们胆大妄为！居然敢囚禁我们的主教！你们就不怕时候主教大人找你们算账吗？” 一位看上去病怏怏的“礼祭”如此说道。 方泽正眼都不瞧他一下，自顾自地往坐在帐篷最深处的“主教大人”。 “喂——” “我不叫‘喂’，我叫佐右希。” 这个假主教用双手将身前的衣襟捋顺，做出一副上等人的高贵模样。即使如此，也改变不了他装大尾巴狼的现实。 方泽蹲下身子，盘坐在这位假主教跟前，笑道：“既然你是主教，怎么沦落到这么惨的境地呀？” “我、我还不是不小心嘛！中了你们这群人的道儿！不然我怎么会功力尽失，成为你们这群刁民的阶下囚！” 佐右希态度坚决道。 方泽差点笑出声。 他背着手绕着佐右希转了好几圈，突然停在他背后说道：“如果你能通过我的测试，我就松开你的绳索，放你离开这里。” 佐右希不敢犹豫，随口答应道：“好！你一个司铎还想伤我……” 话还没说完。 方泽的手刃就落在他的脖子上。 这位虚假的主教，在其余人的注视下缓缓倒了下来。 “臭小子，你在干什么？！” 那群假敲钟人群起而攻之，不过后背的锁链牢牢限制住他们的行动。 方泽朝着这群人狠狠地瞪了一眼。 他以自己的彪悍镇压住这群假冒神职人员，然后当着他们的面，将手贴在这个假主教的胸膛上。 …… 迷雾没有浮现。 但是方泽可以侵入他的意识当中。 此人原名还真他娘叫作佐右希，祖籍为南方滨城。 早些年跟着祖父母迁徙至帝都附近开厂赚钱，不过后来技术跟不上时代发展，最终产能淘汰，落得一贫如洗的境地。 富人的日子过习惯了，一下子跌落成为穷人，这令佐右希特别不习惯。 好在佐右希头脑聪明。 他打小就是一个机灵鬼，喜欢做一些偷鸡摸狗的把戏。 于是和哥几个朋友联手去偷窃一家银行的金库，那一年，佐右希不过才十二岁。 结果可想而知。 那当然是失败了！ 佐右希由于年纪小，意思关了几天就释放了，可是他几个朋友都成年了，全都发配到边疆开垦土地了。 一时间，佐右希又称为了孤家寡人。 但是他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人。 在他的成年礼上，佐右希假装肚子痛为由偷偷溜出家门，反倒把村长爷爷的保险箱里的钱给全取走了，还自己冠上一个雅称：义贼。 整整两百女王币！ 这笔钱对于当时的佐右希而言，那就是一笔巨款。然而佐右希从来就没有经商头脑，也不懂得如何钱生钱，手上一旦有了钱，第一件事就是去赌场和酒吧挥霍。 两百女王币对于一个年满十四岁的少年很多，但是对于酒吧和赌场这种高消费场所而言，算不上什么。 洒洒水的功夫就又成了穷光蛋。 不过这一次也并非毫无收获，最起码佐右希见识到博弈之间的精彩，以及谜底揭示前的兴奋。 佐右希彻底爱了这种感觉。 村里每户人家都遭他的毒手，甚至连自家也不放过，直至最后被一名村民钓鱼执法将其捉住，人们才意识到这个平日看上去很有礼貌的少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流氓混混。 佐右希和他父母被逐出农村，重新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 只是佐右希已经成年。 他拥有选择自己未来人生方向的权利。 首先要做的是，成为一名合格的【流浪者】。 佐右希来自南部滨城。 滨城有一脉是举世闻名的，那就是【罪恶】一脉。佐右希借助自己天生的优势，加上后天不断操练，很快就拥有成为【流浪者】的资质。 他花一笔重金买下一枚蛇卵，并根植于自己的意识之中。 佐右希明白。 只需要等到这枚蛇卵破卵成蛇，他就能正式踏上【罪恶】一脉的修炼。 然而多行不义必自毙。 蛇卵孵化的那一刻，佐右希迎来的不是晋升，乃是自身意识受到严重干扰。换而言之，他患上与良野一样的臭毛病。 整天浑浑噩噩不知所踪。 某天夜里。 佐右希脑袋犯浑。他举着火炬来到议事大厅，二话不说就把燃油浇了进去，一把火将其点着。 好在保安及时发现才没有酿成重大事故。 作为罪犯，佐右希被扭送至洛城的精神病院接受治疗。 与其说是治疗，倒不如说是接受人体试验。 佐右希在这里每日每夜接受非人虐待，终于在某一日，方泽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年找上了他。 “渴望成为人上人吗？” 那个少年的语气沉闷，但颇有感染力。 佐右希一下子就爱上了他。 “我愿意！” 佐右希用力地点了点头。 “很好！” 那个少年将手按在佐右希的额头上，没过片刻就又收了回来。 “从今天起，你将是钟塔的主教。不过由于受到奸人陷害，你才不得不囚禁于此。到时候我会带你们离开这里，成为一名真正的人上人。” …… 画面终了。 方泽将这段错误记忆抹除，同时也在思考：这个少年人究竟是谁？ 看他的岁数似乎和自己差不多，再结合当初对自己说的话，方泽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就在这时，一道灵光闪过。 “当初那个假的老司铎说过，三年前来洛城的总共有二十五名门徒，可是我怎么计算都只有二十四位。难不成这最后这一位……居然是他？！” 这个想法蹿进脑海里。 方泽只感觉到一股股的阵痛。 那是一段尘封的记忆。如果没有人刻意唤醒，哪怕是身为穿越者的方泽也不会挖掘出来。 第二百四十七章 晴天霹雳 “曾经我在孤儿院里……似乎真的还有一个朋友……他也跟着老司铎，一起来到钟塔成为门徒……只是在洛城一行之后，他失联了……甚至是记忆都出现破口。” “不仅仅是我，钟塔的每一位都没意识到他的消失。” “记起来了！我全记起来了！” 方泽猛得睁开眼。 “当初我们误入了一处洞穴。里面有一个老头把我抓住，他为了救我才成为替罪羊。” 与方泽同时睁开眼的还有佐右希。 这老头失去那段虚假的记忆，难以接受这种从天涯跌落谷底的落差，一时间有崩溃的迹象。 方泽及时制止了他，道：“老东西，你还觉得自己是主教吗？” “不是！” 佐右希大声喊道：“我不是啊！我只是一个疯子！只是一个被人唾弃的废物！” 方泽松开他的枷锁，佐右希不停地乱晃，用手捂着头陷入长长的疯癫之中。 这幅景象落在其他人眼中，真的是把他们给吓怕了。 “主教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一位冒牌礼祭如此问道。 “我不是主教！不要叫我主教了！” 佐右希一边喊着，一边起身往屋外狂奔，不过刚起身，就被方泽给制止了。 “抱歉！” 方泽如此说道，“你还得再等一会儿。” 在之后的半小时里，方泽将这里的每一位病人的记忆纠正过来。当他们想起自己的真实身份的时候，没有一个人不陷入癫狂状态。 但好在他们翻不起什么浪花。 方泽出去找到邱泽，道：“他们都已经认识到自己是谁，如果后续没事的话就把他们给放了吧。” “放了？！~” “这可是一件棘手的难事呐~” 邱泽如此说道，“他们都是精神病院逃逸的病人，按照规矩是要把他们给关回去。只是现在你也应该了解到，精神病院被火烧毁，他们无家可归。” “可一旦放任他们，势必会给社会治安带来影响。真是一件两难的事呐！” 方泽再道：“难不成你想一直把他们关在这里吗？” 邱泽没有说话，没想到一旁的邱秋居然开口了。 “小子，我不允许你这样和我父亲说话！” 邱泽护父心切。 邱泽笑道：“不要担心。我们只是正常的交流，没有内讧。” 他用手撑着下巴好一会儿，再道：“这群人大都是社会的渣滓，放任他们回去会引起不安。” “不过好在已经没有污染能力。我们可以请【议事大厅】的士兵来帮忙……” 话音未落，那个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马路上。 “哈哈！” “方泽小子，想念我吗？” 方泽也忍不住笑道：“陈队长！没想到今天还能见着你！” 陈弘阳板着一张脸说道：“怎么说话的？难道见到我还不高兴吗？” “高兴！自然是高兴！” 方泽稍作停顿，“不过呢~你带了多少士兵过来？” 陈弘阳挥了挥手，一脸蛮狠道：“不多！不多！也就两百五十个。” 凑近身子说道：“这仅仅只是我这边哟~城外驻扎的军队也在赶来的路上，到时候那个罪犯想要翻天？哼哼~做他的美梦吧！” 方泽讪讪笑了。 自打他知道那个罪魁祸首很有可能是自己童年玩伴，方泽也没那么高兴了。 毕竟谁能了解这些年他经历了什么。 很有可能也受到非人的折磨，最后才不得不选择走上这条道路。 然而不管起因是什么，既然他做错了事，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接受惩罚是必须的。 方泽再道：“陈队长，你想留多少人看守这批人。” 陈弘阳抿了抿嘴。 “帐篷里有多少人。” “大概有二十多个。” 方泽爽快道。 “我留五十个够用吗？” 陈弘阳不太确定，只是估摸着给出一个数字。 方泽扭头看向邱泽，邱泽回答道：“我再配上几位敲钟人吧。到时候也能有一个照应。” “如此甚好。” 方泽说道。 邱泽继续说道：“不清楚其余几位礼祭那边治理得如何，方泽你得去照看一下他们。” “那你呢？” 方泽反问道。 “我？我得回去和主教大人报告情况。” 邱泽双手叉着腰，“钟塔是咱们的桥头堡，我们必须把他们给夺回来。” 这话说得有理。 只是方泽想到那位在精神病院失踪的礼祭，忍不住关心道：“罗楚门礼祭，您有见到吗？” 邱泽眉头微皱，问道：“罗楚门礼祭？我们钟塔有这一位礼祭吗？” 这话无疑是晴天霹雳。 方泽一下子就蒙了。 “难道……没有嚒？请问看守精神病院的礼祭又是哪一位呢？” 方泽迫切地想要知道真相。 如果当初与他见面的那位也是假的，就意味着他们这桩计划早就开始实施，甚至有可能实施许多年了，而且还有可能遇上不可避免的麻烦，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放火烧了精神病院。 而这个麻烦很有可能就是方泽自己。 要不是方泽贸然造访，这些病友很有可能持续、稳定地往社会输送“特定”人才。 如果这事成真，岂不意味着洛城早就被渗透得七穿八孔？ 啊这~！ 这时候，邱泽回答道：“今年看守精神病院的礼祭空缺了，我们迄今为止也就只有三名礼祭。” “我、王孟然以及柳玄影。” 邱泽坦诚道。 “不对！不对！这肯定在哪里出现了问题！” 方泽难以抑制激动的神情，道：“我还在钟塔的档案馆里找到关于‘罗楚门’的资料。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到时候可以亲自查看。” “真的有这一号人物吗？” 邱泽看向周围几位敲钟人。 他们无一例外，纷纷朝着方泽摇了摇头，否认道：“以前确实还有一位礼祭，不过他高升到帝都的【教廷】了，另一位下派的礼祭还未就职。当前洛城只有三位礼祭。” 方泽倒吸一口凉气，道：“在把这件事弄清楚之前，我是不会去寻找那个污染源。” “你想要怎么做？” 邱泽问道。 “杀回钟塔，调查清楚再行动！” 方泽态度坚决，语气强硬道。 第二百四十八章 档案馆 钟塔的搜索非但没有停止，反而变本加厉地更加严重。 他们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把方泽给找出来。 这不凑巧嚒？ 方泽手持着蛇棍出现在保安室门口，朝着这群冒牌货大声吼道：“你爷爷方泽在此！” 这群保安手持枪械朝方泽冲来，不曾想方泽身后还躲着几位敲钟人。他们同时默念咒语，有数道强有力的雷击从空中落下，不偏不倚地命中这群冒牌货。 一时间打得他们抱头鼠窜。 方泽再道：“如果你们放下手中武器，我们也愿意停手。还有你们这群门徒和司铎，到一旁站着！” “放屁！你谋害了礼祭，我们怎么会放过你！” “臭小子，你就等着主教大人降下神罚吧！” “我投降！我投降！” “……” 出现第一个软蛋，很快就会牵扯出一大批服软的家伙。他们大都是身份卑贱的门徒和司铎，以及少数几位执事。 倒是也有一批执事斥责道：“礼祭大人的死，你们就这样忘了嚒？！” 这时候，周贤从方泽身后缓缓站出来。 他把手放在背后，眼神犀利地盯着这位执事道：“小王，你知道你在犯什么浑事吗？” 这位被称呼为“小王”的执事一看见方泽身后走出来一个敲钟人，定睛一瞧居然还是颇有威望的周贤，顿时惊得半天说不上一句话。 周贤再道：“不要再被这种东西蛊惑了！苏醒吧！” 只见周贤高举蛇棍，有一道圣光从天空照下，精准无误地照在这位执事身上，几乎是在一瞬间，他就醒悟过来，明白再过去的几个小时内，自己做了怎样的错事。 “大人，是属下做错了。” 周围的执事和司铎一脸震惊地望着他，都不知道他哪根神经搭错了。 周贤严肃道：“你们这群人，听我的吩咐放下蛇棍！我们会一一来给你们救治，不要像个没头苍蝇到处乱撞，尽给我们洛城钟塔丢脸。” 这句话一半是说给他们听的，还有一半是讲给方泽听的。 于是在一脸懵圈的情况下，他们不得不乖乖听从周贤的话排列整齐，随后由敲钟人一一给他们治疗。 过程有些漫长，但胜在平稳，两小时后终于把隶属于【钟塔】的神职人员给治疗完毕。 至于那群逃逸出来的病人？ 他们都被后来赶到的士兵带上手铐，一一押送到临时监狱里关着。 方泽则趁他们抓捕漏网之鱼的时候，独自一人潜进档案馆，又一次遇上那位看守档案馆的大婶。 “小伙子，你怎么又来了？” 大婶惊讶道。 她没有受到底下骚动的波及，依旧稳如泰山坐在那里。 方泽道：“姨，您还认得我呀。” “当然认得！” 大婶笑道：“小伙子长得这么俊俏，只要见上一面就很难忘记呐~我有好几个年轻的侄女，都想着拖我来找你要联系方式。” 方泽直摇头道：“这话说得我都不信嘞~” 当初她对自己不闻不问可是看在眼里，此时态度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其中绝对有诈！ “我说大婶。你们这里的档案是不是存在问题呀？” 方泽打算一小步一小步地试探着。 “问题？什么问题？” 大婶一头雾水地望着方泽。 “管理上的问题。” 方泽的直言不讳可把大婶给气坏了。这位大婶拍着胸脯保证道：“只要有我在，档案馆就不会出事。” “如果你不在呢？” 方泽冷不丁地说出这一句话。 “我不在？” 大婶感觉到困惑。 “譬如你晚上下班？譬如突然请假外出？” 方泽给出几个可疑的选项。 “我每天下午四点半下班，早上十点上班，中间闭馆两小时用作午休，其余时间都紧锁着房门。四十年如一日，有谁能进来呢？” 大婶如是说道。 好家伙！ 方泽直言好家伙！ 合着你一天上班有效时长不超过四个半小时？！ 这是什么神仙工作？！怪不得能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整天无所事事，尽想着一些八卦的事情。 方泽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 “大婶，你一个月的工资有多少？” 大婶扳手指头说道：“不算多，也就四千女王币一个月吧。” 这是妥妥的关系户啊！ 这份工资足够养活十个年轻力壮的汉子，和他们一家三口人。怪不得这大婶穿得珠光宝气，当初见着方泽还是一脸的不屑，合着人家就是有这种底气。 方泽道：“平常会有人来光顾这里吗？” 大婶挥了挥手，说道：“除了一些来修改档案的工作人员，其余都不会来的。” “工作人员？都有谁？” 方泽似乎抓住某个了不起的命门。 大婶突然头疼起来。 她一手扶着额头，一手撑着书桌，指着桌前的止疼药道：“小伙子，帮我把药拿来好吗？” 方泽将止疼药递给她。 不过在此之前，方泽也留了一个心眼观察上面究竟写了什么。 “安心丸？” 粗略一看的确没有问题，大婶也在吃下这一枚药丸后恢复正常，同时也遭不住向方泽诉苦道：“小伙子，你别看我整天悠哉悠哉的。其实这份工作也不简单！” 方泽白了她一眼。 如果这份工作都不能称作简单的话，这世上哪还有比这舒服的工作了？ 事少钱多离家近。 简直是梦寐以求的金牌工作啊！ “不简单在什么地方呢？” 方泽阴阳怪气道。 大婶用力反复吸了几口气，这才把心率降下来，说道：“你是不晓得，这里很少有人，换句话说会引来许多的幽灵。” “钟塔里也有幽灵？” 换作以往是打死方泽也不会相信的。 大婶用力地点了点头，道：“不止如此，如果你再多待一会儿，就能看见它们来光顾档案馆了。” “瞧！它们来了。” 方泽沿着大婶手指所指方向望去，看见许多体型不一的幽灵悬浮而来。 它们或赤裸着上半身，与街头混混无异；或者穿着整齐的礼服，戴着礼帽，看上去就跟绅士一般。然而它们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往着档案馆拥挤而来。 第二百四十九章 马西西 它们神态自若地从方泽与大婶跟前走过，叽叽喳喳地往档案馆里走去，开始翻阅这里的一份份档案，并且还有说有笑还不快活。 方泽想张嘴说话，无奈被大婶给制止了。 给方泽的理由也特别离奇，那就是：小心把它们给引来了。 这群幽灵在档案馆里待了半个多小时，期间把整间屋子刮得阴风阵阵，就连方泽这种阳刚大男人也有点吃不消。 半小时后。 这群幽灵零零散散地消失在档案馆门口，也直到这一刻，大婶才允许方泽说话。 “它们都是谁？！” 方泽想要追出去瞧一瞧，发现它们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大婶笑道：“它们可都是钟塔的前辈。幽灵没有消散，反而存留在这里，作为钟塔最后一层屏障。” “那他们还有各自的意识吗？” 方泽问道。 大婶旋即回答道：“怎么可能会有呢！人一旦死了，他就与这个世界断绝了。所谓的‘幽灵’也只不过是它强大的意念，才能停留在人世间多一会儿。” 方泽再问道：“大婶，你的毛病也是因为它们引起的吧？” 哮喘加上心脏疾病，有很大概率是长期与幽灵共事才染上的疾病。 大婶一听这话默默地点了点头，道：“这也是没辙的事。毕竟这份工作不好做，工资也不是你想拿就能拿的。” 方泽道：“就没有想过把它们全部驱赶走？堂堂一个钟塔，居然沦落到需要这些幽灵来守护？” 大婶吓了一大跳。 “小伙子，这万万不可啊！” 她激动地拦在方泽跟前，再一次苦口婆心道：“它们中间大多数是我们钟塔的敲钟人，甚至还有几位礼祭和主教！如果我们把它们赶走，岂不是犯下欺师灭祖的罪名？” 大婶脸上的赘肉颤了颤。 “这种罪名，我可担当不起。” 方泽问道：“它们来档案馆目的是什么？每天都来这里待半小时？然后就集体撤退了？” 大婶摇了摇头。 以她浅薄的学识了解不到那么深层的含义，只好满口胡言道：“也许是来这里认祖的呢？人们都说档案是记录它们存在的最后一样事物。它们也想来这里寻找曾经生活的痕迹。” 这话有几分道理，但是禁不住细想，一细想就能发现其中漏洞百出。 幽灵滞留于人间肯定有未完成的心愿。 既然有这么大批幽灵滞留，而且生前都是实打实的强者，其中值得玩味的地方就很多了。 说不定就能挖掘出与这桩事有关的情报。 “大婶，你知道他们的墓地埋葬在哪里吗？” 方泽问道。 大婶指着北方说道：“往北二十公里有一处墓地，那里就是我们钟塔的公墓了，唯独执事以上的阶级，才有资格埋葬在那里。当然了，他们的子嗣和配偶同样也可以。” “那些礼祭、主教也埋在那里？” 大婶点了点头。 方泽旋即又问道：“历届钟塔的礼祭和主教的名单在哪？我要好好找一找。” 大婶指了一个与上次截然相反的位置，道：“在那儿~不过东西有些多，而且年头也有些久。注意轻拿轻放。” “好嘞~！” 方泽小步快跑来到指定位置，凭借自己强大的记忆力，将每一份档案的细节都背下来，并且在脑袋里反复比对是否存在漏洞。 这是一项特别艰难的过程。 需要耗费大量脑细胞才能做到这一点，但是方泽确实做到了。 凭借自己天赋异禀的记忆力，居然真的在这上百份卷宗中发现一些蹊跷的地方。譬如目前在方泽手中的卷宗，是一位名叫“马西西”的敲钟人。 按照他的生平，是不可能晋升成为敲钟人，甚至连执事这一道门槛也迈不过去。 可是在卷宗里却写着，马西西平步青云，在短短三十年的时间内，就成功晋升成为阶级4【敲钟人】。 然后后续事情又与之前的记录相违背。 马西西居然又重头做起了“门徒”的工作，生活特别琐碎，简直就成了一名平平无奇的小门徒。 换作以往，方泽肯定不会在意，然而今天他却要果断地点出这个问题。 “这份卷宗应该改过了。” “这个名叫马西西的，他不可能是敲钟人，估计是后人增添上去的。” 为了求证自己所想的没有出错，方泽又找来几份与他同代的档案，毫无疑问，上面都没有这个“敲钟人”的记录。 方泽困惑道：“是那群幽灵自己来改的吗？他们想要让自己死后留下一个好名声，才做这种批事吗？” 这个可能性还真不低。 在蓝星球上，古代皇帝等到死后才有谥号，如果一个暴君知道自己谥号特别难听，那岂不是会从坟墓中蹦出来，指着自家儿子痛斥一番，然后再给自己冠上冠冕堂皇的好名声再回去躺着。 “只是这种吃饱了没事做，闲得蛋疼的家伙才会改的吧？” 方泽耗时两个小时，挑出六份有问题的卷宗交给大婶，并且将自己的推断转述给她听。 大婶一听直皱眉头。 虽然她久居此处，但是耳朵却灵的很，这些年发生的一桩桩大大小小离奇的事件，她都有记在心里。 故而，当方泽把卷宗交给她，她能敏锐察觉到这其中存在的问题，只道：“现在该怎么办？我们没资格在上面涂涂画画，而且又是谁改的呢？” “除了那群幽灵又还会是谁呢？” 方泽再道：“大婶，你确定这群幽灵都是敲钟人和礼祭吗？难道不是那群小喽啰吗？” 这里的小喽啰指的是【门徒】和【司铎】。 大婶迟疑了一会儿，道：“有一些生前确实相识，也有一些素未谋生。不过经你这么一提醒，我确实要好好考量这群幽灵的真实身份了。” 方泽大手一挥，道：“我去问一问主教罢！相信他能给出我想要的答案。” 大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同时起身关闭档案馆门窗，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下班了。” 方泽白了她一眼，酸溜溜地说道：“打卡下班~真好呐~我也想过上这种神仙生活。” 第二百五十章 危难受命 方泽首先找到在办公大楼的白夏。 经过这一番折腾，这位白夏小姐姐对待方泽的态度有了明显改观，一见着他造访，就忍不住笑了。 “哼哼~你还记得回来呀！” 白夏双手抱胸，倔强地扬起小脑袋说道。 方泽却一脸严肃道：“主教大人呢？他在哪里？” “你找我爹呀？” 白夏指向今早所去的湖心小岛，说道：“他喜欢住在那儿办公，你去找一找吧。” 怪不得九楼常年空缺，合着主教另有办公地点。 “那成。” 方泽旋即扭头就准备离开，不曾想白夏却一口叫住了他。 “喂喂？！这么急着就想走啊？” 白夏有些着急了。 方泽道：“事态紧急，如果处置不好很有可能会出问题的。” 白夏的眼珠子咕噜一打转，举起纤细的手臂说道：“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方泽沉思了一会儿，道：“一起来吧。” 白夏蹦蹦跳跳地跟着方泽往湖心岛屿走去，一路上还止不住打探关于方泽的情报，譬如身世、自身实力、目前担任的职位以及婚姻情况。 方泽也懒得陪她哑谜，只道她想要知道什么，就一股脑地全讲给她听。 白夏越听越高兴，甚至有种重返十八岁的错觉。 可这种兴奋持续不了多久。 当他们来到湖心小岛上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枪声响起，方泽旋即推开房门，看见一个陌生的身影举枪射击，而另一边主教大人正倒在血泊之中。 “爹！” “主教大人！” 方泽与白夏齐刷刷地冲进屋子内。 不过一个人去扶主教，另一个人则快步追赶那个陌生的身影。 那个人跑得飞快。 以至于方泽累得半死也不能拉近分毫，甚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一头栽进湖水里，化身成为一条黑鱼消失不见了。 方泽也想学那些炸鱼的本事，无奈他的圣光落在湖面上，一下子就被广袤的湖水给吸收了。 因此他只好死死盯着湖面，可是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这家伙没有冒头换气，愣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最后他只好放弃，拖着踉跄的脚步回到屋子里。 “主教伤势如何？” 回到屋子里，方泽第一件事就是询问主教的安危。 他才不相信一枚小小的子弹能要了主教的命。 果然，白夏嘟哝着嘴说道：“喏~身体倍儿棒！害得我白哭了一趟。” 她的眼圈红红的。 此时主教换上一身干净的细麻衣，笑道：“方泽，你可能有所不知。阶级6【主教】有一个天赋，那就是【死者复生】。只要不是受到全身**官损害，或者精神受到破坏，这些小伤都会自动痊愈的。” “唯一的缺陷，就是身体会有点疲乏。” 方泽对此羡慕不已。 只是见主教态度很平和，止不住好奇心问道：“刚才那人是谁？” 主教说道：“就是那群逃逸的病人。他也是无辜的，只是被幕后之人控制了意识，想要来与我谈判。” “谈判的内容是什么？” 谈判都能谈到拔枪相见，可见谈崩得有多厉害。 主教沉默片刻，还是如实相告道：“他们想要恢复正常生活，想要套着虚假的身份在洛城生活着。” “这件事怎么能够允许？！” 主教直摇头，主动否认了这件事的可行性。 “他们把社会想得太简单。以为套上一个身份就能生存下来，殊不知社会也是在变动的。拘泥于过去的，最终都将会被淘汰。” “况且——” “他们大部分想要进入钟塔任职，这种事情更是不能允许的。” 方泽打断道：“所以他拔枪向你射击？” 主教微微一笑，道：“这家伙跑不远的。我能掌握我身体每一部分的位置，他的身上沾有我的血液。” 他用力嗅了嗅。 “现在，他在隔壁街道的一间当铺二楼的卧室里。” “他应该是在换衣服？” “你们现在过去应该还来得及。” 方泽一听这话没有犹豫，带上枪和子弹就跟了上去。白夏原本也想跟去，只是等她跑出屋子时，方泽的人影就已经不见了。 …… 危险倒是算不上。 只是带上白夏难免会拖后腿，于是方泽才决定独自行动。 方泽知道时间紧迫，仅仅耗时十多分钟就赶到隔壁街道的当铺店。当铺店老板是一个本分的生意人，看到方泽穿着司铎长袍闯进屋子，顿时就笑靥如花道：“司铎大人，赶今儿怎么来我们小店？是有什么好生意做吗？” 方泽冷笑道：“生意倒是算不上，只是能赚一笔钱倒是可以的。” 老板一听到钱，立马眼睛放光。 “多、多少钱呐？” 他兴奋地搓了搓肥嘟嘟的大手说道。 方泽吟道：“你就不先问问，我要你做什么？” 老板拍了拍胸脯保证道：“嗐~司铎大人还会害我不成？能让小的出力，哪怕是不付钱，我也高兴极了。” “你这老板说的话我爱听。” 方泽咋舌称赞道：“也罢~你楼上是不是住着一个人？” 老板道：“确实这些天有一个男人租了这里的房子。” 他的眼神忽然紧张起来，音调也压得低低的，只道：“难道他是钟塔的通缉犯？我这就去把他给揪出来！” 看到老板义愤填膺的样子，方泽真的是哭笑不得。 他连忙制止道：“这个人特别危险！老板你还是躲得远远的，到时候受伤是小，把自己性命弄丢了那才倒霉嘞。” 和钱比起来，小命还是更加关键。 “那……司铎大人需要我做什么呢？” 老板问道。 “等会无论你听到什么，你都当作无事发生。事成之后，你就来钟塔找一个名叫‘白夏’的女孩要钱就成了。” “好嘞~” 方泽这才缓缓走上楼，轻叩房门。 “是谁？！” 屋内人声音有些虚弱，方泽加大敲门的力道。 “说话啊！不说话可别怪我拔枪了！” 那人的声音渐渐靠近门口。 只是还没等他开门，迎面而来的就是一枚结结实实的枪子儿。它洞穿房门，朝着屋外打来。 好在方泽早有预料，故意侧着身子站着，这枚子弹擦着猫眼往窗外飞出。 第二百五十一章 老大叔 随后房门“砰”得一声被撞开了，又有几声枪声响起，无奈全部都落空了。 方泽趁此机会冲了进去。 他与这人迅速扭打在一起。 此人身材中等，力道也很一般般，和方泽交手不过数个回合，就有隐隐被擒住的可能。不知他使了什么把戏，身上滑得跟泥鳅似的，连方泽带衣服都脱了下来，然后朝着二楼窗户纵身跃下。 方泽当机立断。 他拔出手枪对准这人就是六枪连开。这次运气没之前那么糟，分别有两枪命中他的肩膀和腰部。 可是一桩怪事出现了。 子弹就像打进水面似的，从他身上麻利地滑了过去，没有留下一丁点伤口。 “什么情况？！这特么是什么情况？！” 方泽懵了。 这究竟是怎样的人体构造才能做到这一点的？不过在方泽想明白之前，楼下已经传来女生的尖叫声。 原来那个嫌疑犯脱得精光跳了下去，可算把这群来回路人给吓着了。 随后又有巡逻队的口哨吹响，他们火急火燎朝着这个脱得精光的汉子追了过去。只是连方泽都捉不到的男人，凭这群血肉之躯的巡逻兵更是见他无从下手。 一溜烟的功夫，这个男人又跑没影儿了。 方泽扶着窗户感叹道：“怪不得会派他过来，简直比泥鳅还要滑溜。如果这是他的属性，那我可真的馋得很啦~” …… 自打他冒出这个坏心眼，方泽就更加马不停蹄地跟了上去。在他眼中这哪里是嫌疑犯，这活生生就是一个大宝贝啊！ 同样翻下窗，同样跃入人群，唯一不同的是他穿着长袍和裤衩，看上去就像一个正常人。 闹市区的追逐战是对手的优势。 哪怕方泽这边人数再多，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又让他给跑了！” 方泽回到钟塔气到不行，倒是一旁的白夏好生安慰道：“就连我爹爹也遭他毒手，你一个小小的司铎能把他逼到这一步算是不错了。” “只是为什么主教大人不亲自动手呢？” 方泽疑惑道：“他总是住在那个小岛上，似乎身上上了禁锢？是有什么特殊讲究吗？” 白夏听到方泽谈论起这件事，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她左右环顾确认无人，这才轻声道：“我爹爹说湖底镇压着一个发疯的主教，他需要时刻守着那里一寸也不能动。” 方泽的心咯噔漏跳了一拍。 怪不得遇到那么多难事，主教大人也寸步不离开这座钟塔，合着还有更加重要的任务交给他来执行。 “可是为什么不解决掉他呢？” 方泽提出一个特别愚蠢的问题，遭到白夏的无情嘲讽。 “哪里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呐~” 白夏很是嫌弃地挥了挥手，说道：“暂且不论一个主教在生命尽头能迸发出多强的威力，让我爹爹去手刃一位曾经的同僚，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只是这话却令方泽想起三年前的那一桩事。 他和另一位少年就是被一个老头捉去，最后被迫分开，甚至连记忆都被迫修改了。 方泽追问道：“这个主教叫什么名字？我好去调查一下。” 白夏却道：“在我出生之前，他就已经被关在湖底。当时我父亲还只是一位礼祭，据说是误学了某种【启迪之书】，最后癫狂了。还是请帝都【教廷】的前辈来相助，才把他关在湖底的。” “实力很厉害吗？” 方泽问道。 白夏点了点头。 “哪怕是我父亲晋升【主教】已经这么多年了，他都不敢保证能把那人稳稳拿下！” 她往方泽跟前又迈近一步，道：“据说呐~那人当初就差半步便能迈进阶级7【枢机】呢！一旦成为枢机，就意味着彻底与普通人类绝缘。” “说飞升可能算不上，但起码脱离七八十岁的寿命论了。” 白夏眼神中闪烁着光芒。 无论是谁，对于长寿都格外地执着。白夏今年不过才二十五六岁，也对这种有着莫名的向往。 方泽问道：“那您父亲呢？他现在距离阶级7还有多远的距离？” 固然阶级7的寿命比普通人长了五六十年，但终归还是有上限的。真正想脱离肉体成为长寿种，估计得再往前前进一步，成为阶级8【教宗】。 然而这个难度比十连大乐透特等奖的比例还要低。 白夏有些抑郁。 她很想回避这个问题，但同样对此特别好奇，于是只好摇了摇脑袋，说道：“还差得挺远的。” 再补充道：“甚至可以说是遥遥无期。” 现实就是那么残酷。 低纬度或许可以用酬勤来弥补差距，可一旦晋升成为中纬度天赋就显得不可或缺，如果想要再前进一步，进入高纬度，那纯粹就是天赋与气运之间的较量。 白夏的父亲已经做到他的极致。 想要再往前一步，大概率是不行了。 方泽决定换了一个话题，问道：“那些羁押在精神病院的病例，寄存在这里吗？” 白夏道：“都放在精神病院。被一把大火全给烧没了。” “诶？这里没有吗？” 方泽的表情略显遗憾，白夏也不忍心说道：“在议事大厅可能找到一部分，毕竟也有一部分病人都是从他们那儿转移过来的。” “真的？！” “我骗你干嘛？” “那实在是太谢谢你了。” 方泽朝白夏深深地一鞠躬，起身就往议事大厅奔去，只是这一行路程遥远，等到他赶到议事大厅时已经是深夜了。 不过这些天，所有士兵和工作人员都连轴转没有歇息，哪怕是以旷工闻名的议事大厅也灯火通明。 方泽轻车熟路来到档案馆，与看守档案馆的士兵打了一个照面就顺理成章地溜进去。 士兵虽然放他进来，但是他也不知道方泽想要的档案会放在哪里，于是只好翻阅往年的重大案件，从中汲取信息然后筛选出他们摆放资料的规律。 在繁琐的索引下，方泽终于找到一个可疑的对象，一个名叫“成晨”的少年。 当时确实是少年，不过关在精神病院已经有十多年，现在早已成为胡子邋遢的老大叔了。 “大概就是他了。” 方泽如是说道。 第二百五十二章 夜半 此人年轻时就是一名远近闻名的窃贼，整日游手好闲犯罪作恶。洛城老百姓见他头疼得要命，但是上报议事大厅，那群老爷们说他威胁性与逮捕的成本不成正比，所以任由他在外流荡。 可是好景不长。 成晨也知道分寸，该对什么人下手，不该对什么人下手，只是有一次他遭重了。 当日他看见一女子钱包鼓鼓，就想也没想，顺手把她的钱包带走，只是回家一查看之后才大条了。 原来这个钱包居然是议事大厅审判官的女儿。 这事可就大条了。 还回去不是，不还回去也不是，成晨陷入两难境地。在最后关头，成晨决定赌一把。他赌这个女子不会因这点小事找自己麻烦。 然而就是这一赌，成为成晨人生之中最大的败笔。 对于议事大厅审判官的女儿而言，这无非是一些小钱和钱包而已，但是对于议事大厅而言，这完全就是一桩丢脸的大事。 因此他们将这桩事打成特殊案例，哪怕是费劲全部兵力也要把成晨缉拿归案。 于是成晨踏上了亡命天涯的道路。 虽然四处流窜生活很艰辛，但好在半个月之后，他就被议事大厅的士兵给逮捕了。 直到他抓进精神病院，他也没闹明白自己究竟是如何被发现的，同时也不清楚自己怎么逃不掉的。 方泽点了点这份卷宗上的内容，道：“这个案子是谁破的？如果找到他，或许就有办法再擒一次成晨。” 手指一路向下滑，停在最后一个人名上：史东龙。 “哇~好有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韵味啊~” 方泽将这个人名字默默记下，然后一路找到正在执勤的蓝远探长。 …… “探长，几天不见精神萎靡得厉害啊。” 方泽的出现让蓝远眼前一亮，当然也仅限于此了，此时的他全靠雪茄与黑咖啡吊命。 蓝远顶着黑眼圈，说道：“少年，这大半夜也来议事大厅？而且不去分部，专门来得总部？” 方泽将他对面的椅子拖开，一屁股坐在上面，长舒一口气然后问道：“我是跟踪一个罪犯才来到这里的。” “什么？！还有罪犯跑到议事大厅的？” 蓝远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不是啦~” 方泽赶紧解释道，“有一个精神病院逃脱的病人。他袭击了主教大人，并且击伤了主教，后来我追赶不上所以想着来议事大厅找一下档案，没想到还真翻到了他。” “他叫什么名字？” 蓝远问道。 “成晨。” 方泽的回答特别干脆。 蓝远皱着眉头思考了许久，始终翻寻不出一个相近的答案，毕竟这是十几年前的陈年旧案，记不起来也情有可原。 于是方泽把细节描述给蓝远听，蓝远一听猛得拍起了大腿说道：“我有印象！这小子胆大包天，要不是审判官大人念在他属性特殊网开一面，不然早就一枪打死了。” 方泽再道：“探长，你知道一个名叫‘史东龙’的家伙吗？” 蓝远蹦得更高了。 “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他可是我们议事大厅的牌面！是我从小打心底儿最佩服的一名侦探！当初我撇弃原有的身份，励志成为一名探长，就是受到他的影响。” 蓝远的兴奋程度远超方泽想象，不过这样一来最起码还能找到这个人。 方泽问道：“我想要找到他！最起码也要知道去哪能够找到他。” 只是这话一说出口，蓝远的表情就凝固了。 “史探长已经退休快五年了。我们这样冒然打扰他的平静生活，尤其是在这深更半夜会不会不太好啊。” 方泽的态度却很坚决。 “我相信他能理解我们的良苦用心。况且，我们赶过去也要许多时间。” 方泽抬头看向挂钟，随口一问道：“呃~现在几点了？” “快凌晨三点。” “你知道史探长住在哪里嚒？” 蓝远点了点头，说道：“他住在城东的庄园别墅里。” “庄园别墅？整个洛城最贵的地段？” 方泽随口一问。 蓝远说道：“最便宜的一套房子售价也在百万女王币以上，史探长住的那一套更是高达九百万女王币。” 这可真是光荣退休呐~ “骑马车过去大概要多长时间？” 方泽问道。 蓝远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说道：“等我们到那儿估计天刚亮。” “那我们出发吧。” 方泽拍了拍蓝远的肩膀如是说道。 蓝远还是有几分犹豫，“我担心史探长会不高兴……” “你一个大老爷们扭扭捏捏干什么？” 方泽不顾蓝远的反对，居然一只手就把他给扛了起来，严肃道：“到时候把问题全往我身上揽。我一个人担当得起！” 蓝远见方泽态度如此坚决，只好放下咖啡与雪茄，加上在大厅打盹的马夫，一行三人往城东疾驰。 …… “这片庄园守备森严，里里外外足够有六圈保安力量。” 蓝远见庄园就快要到了，就像方泽介绍起来。 方泽惊讶道：“居然有六道？是哪六道？” 蓝远把手掌心摊开，一个个给方泽说道：“第一个也是最起初的，那就是门卫安保。出入这片庄园除了住户，其余所有人都得需要登记个人身份信息。相传，审判官大人进入这片庄园，也不得不遵守这个规则。” “第二道防线！那就是外围巡逻部队。” “每隔半小时，就有一批十五人组成的小分队开始巡逻。他们将整片庄园走上一遍，耗时足足有三个小时。” “第三道防线则是随时待命的骑兵部队。” “一旦有特殊情况发生，他们可以赶在第一时间冲到目的地。” “第四道防线是每户人家，特别待命的保安部队。” “他们在住户门口守着。每天三班制，确保精力和体力的充沛。” “第五道防线，住户的保姆和男仆。他们都是受过专门训练，能够应对这个突发事件。” “最后一道防线呢？” 方泽见蓝远住口不谈，只好主动提问道。 蓝远露出鬼魅的笑容说道：“最后一道防线就是住户他们自己啦~能住在这里的非富即贵，他们的实力远比那些保安、门卫强悍得多！” 第二百五十三章 这当然不行 在门卫的耐心盘问之下，方泽与蓝远终于通过第一道安检，并且在保安的带领下往一栋深藏在山涧的别墅走去。 仅仅庭院的面积就超过5亩地，更不用说这栋别墅的装饰有多豪华。 此时日头初升，方泽主动上前摁响了门铃，随后就有一位穿着标准女仆装的少女上前打开房门，见到方泽与蓝远不由好奇道：“请问，您们找谁？” 方泽自报家门道：“我是钟塔的。今日特地有急事想要来找史东龙先生。” 女仆眼神有点奇怪，但还是如实报告道：“抱歉，我家老爷已经不接待陌生来客了。” 蓝远在后面扯着方泽衣袖，暗暗地道：“算了啦，少年！老爷子想要安度晚年，就让他快活潇洒去吧。” “哪怕是威胁到洛城安危也能制止不顾？” 方泽看着女仆道。 女仆很是委屈道：“先生，你逼问我也没辙呀~你再怎么逼我，我也只是一个女仆，派不上什么大用场。” 方泽明白这种底层小人物的苦衷，不得不安慰道：“行吧~你先回去。我再想想办法。” 女仆对方泽的决定万般感谢。 她朝着方泽与蓝远深深一鞠躬，随后跳脱地关上庭院大门，回到别墅里去了。 “现在怎么办？” 蓝远双手一摊，略感无奈。 方泽单手摸着下巴，饶有玩味地望着这栋豪华的别墅说道：“干脆我放一把火，把这个老头子给赶出来。” 蓝远听到这话血压拉满，连忙制止道：“这事万万不可去做啊！” “如果真烧了个三长两短，咱们的小命可就保不住了！就算真没有闹出人命，把这栋屋子烧了，你摸着自己良心说说，你赔得起吗？” 方泽腼腆地笑了笑。 他当然赔不起！ 这种级别的别墅，哪怕是一条进门踩着的地毯，说不定售价就高达数万女王币。 “那还整这种花活？！” 蓝远很罕见地用长辈身份与方泽交谈中。 方泽道：“要不……我试着潜进去？” “这当然也不行啦！” 蓝远态度很坚决。 “万一你被他们捉住，那就真的百口莫辩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方泽为今之计只好用噪音，把这位老爷从温柔的床榻上赶下来了。 只见他高举右手，口中开始吟唱咒语，大约过去了四分钟，天空开出一扇窗户，有圣洁的歌声从天空之中传来，并且陪伴着天使与音符。 一时间惊得方圆数里内的人都探头观察发生了什么事。 于此同时，史东龙也出现在窗口大喊道：“喂——！是谁在我家门口玩这种把戏？！” 方泽不听劝阻，非但不取消，反而又加大几分力量，当即吓得史东龙不得不冲出屋子与方泽开始对峙。 “臭小子，你是哪里来的？！” 史东龙长得很威武，哪怕年近七十也比方泽看上去高大一些。 他留着满面白色胡须，眼睛炯炯有神，美中不足的就是头顶光得连一根毛都没有。 方泽道：“史探长，终于见着你了。” 他扭头看向一旁的蓝远，盯着许久又放声大笑道：“哟！这不是当初那个小屁孩嘛！现在都长得那么成熟啦？” 蓝远很害羞道：“探长，抱歉！有急事想要和您商量，所以出此下策才把你叫出来。” 没想到史东龙格外地亲切。 他拍了拍蓝远的肩膀，笑着说道：“没事~没事~能看见老熟人，我这一大早的心情就特别好！” 史东龙回头吩咐女仆在庭院摆上早餐，准备招待这两位不速之客。 …… 早餐有些简单。 牛奶、煎鸡蛋以及三明治。老头子吃的东西特别健康养生，同时也注重蛋白质的摄入，保证自己能量均衡。 方泽从昨天到现在，真的是来回奔波，一刻也没有闲下来。 如今有机会坐下来，方泽单单是闻到香喷喷的鸡蛋和面包的味道，他就馋得肚子咕噜噜叫，说上一句“不客气”之后就放开肚子畅快吃了起来。 仅仅过去了十分钟，方泽就消灭了三个成年人的饭量，惊得史东龙连连夸口称赞。 “好小子！” “我就欣赏你们这些饭量大的！” 接着他又开始老人的絮絮叨叨，“我家那几个孙子、孙女，一个个饭量少得可怜，还说是为了减肥？！” 史东龙气得整张脸通红，“哪有人不吃不喝减肥的？这样廋下来的还是人吗？这肯定得结合运动才行嘛！” 接着他又结合自己亲身经历说道：“我每天光光鸡蛋就要吃八个！午餐还要吃下两斤牛排，如果不是这样，目前我的体格是维持不住的。” 他亮出比方泽粗上两个维度的手臂尽力炫耀着。 方泽又饮了半扎牛奶，这才缓过神来说道：“探长先生，虽然有些唐突但是事关紧要，我不得不来找您帮忙。” 史东龙的脸色一下子就垮了。 很是嫌弃地问道：“臭小子，你想要干什么？我和你无亲无故，甚至我连你叫什么名字都知道。” “我叫方泽。” “是钟塔的一名司铎。” 方泽如实相告道。 史东龙脸色还是没有缓和，继续绷着一张脸说道：“哼~钟塔的臭小子？找我有什么事请教吗？” 他对于钟塔的情感还是偏负面的，和朱津对待钟塔的态度类似。 方泽早就猜到，所以故意把事情往大条了说。 “探长先生，您应该知道精神病院失火，病人逃逸的消息吧？” 这消息对于普通人而言是封闭的，但对于这种级别的人物而言，甚至有可能比钟塔还要提前知道。史东龙点了点头，理所应当道：“我当然知道啊！” “有一个你曾经逮捕的罪犯也逃了出来。” 方泽一言点破道。 “什么？！” 史东龙精神明显被调动起来。他朝着桌子猛得一砸，震得一旁的女仆吓了一大跳。 “是谁？被我亲手送进去的罪犯可不少呢！是哪个不识相的又开始捣乱了？” 方泽心中大喜，直接说道：“是成晨。” 史东龙皱着眉头思考了好一会儿，这才从记忆中找到这家伙。 “是不是那个滑得跟泥鳅似的家伙？！” 第二百五十四章 钓鱼 这话是真的说到方泽心坎里去了。 “不仅如此，就连打在他身上的子弹也会滑走！” 方泽拍着桌子说道。 史东龙一听这话，笑得更是放肆。 “当初可把我们头疼坏了！要不是我最后急中生智，不然还真被这只泥鳅溜走了。” 方泽连忙问道：“探长先生，当初你用了什么办法？” 史东龙摆出一副大佬的架子，毫不避讳道：“当初我们往他的酒里下了药！让他不停腹泻，直到后来虚脱就一把将他擒住。” 方泽气得说不出一句话。 他原以为史东龙有什么秘密绝技，能够将这只泥鳅捉住，没想到用的招式居然还是下三滥的下药。 史东龙见方泽一言不发，直到他在想些什么，于是问道：“臭小子，你就不想问问我是怎么知道他会出现在饭店里，同时也知道他会坐在那里嚒？” 方泽眼前一亮，道：“还请探长先生解惑。” “根据我们的详细调查，这小子除了好色之外还特别喜欢吃。据说他偷来的七成钱都用来下馆子了。” “虽然他有着很强的反侦查能力，但是架不住美食的诱惑，最终才被我们下的泻药给整上了。” 方泽暗叹道：“这话和没说一样。” 他扭过头望向西边，道：“难不成我还要去请教我家丫头嚒？请她出山，来替我寻找对策吗？” 史东龙敲碎一枚鸡蛋的蛋壳，直接将蛋清倒入嘴巴里。 他说道：“臭小子，你把我们侦探的天赋搁在哪了？如果我们连索敌都办不到，那么我们就有愧于‘侦探’二字了。” “哦？还能这样子吗？” 方泽问道。 史东龙点了点头，说道：“每一位我捉住的嫌疑犯，我都会在他的灵魂上留下标记。毕竟【侦探】是【灵魂】一脉的阶级2，这点小事还是容易办得到。” 方泽激动地蹦起来。 “依照探长先生的意思，你知道成晨现在在哪？！” 史东龙摊开手掌，有一道微弱的白光在闪动，它指向洛城南方，只是具体地点也只有他自己一人知晓。 “他在城南的一处洞穴里。” 史东龙满头大汗，显然这样调查别人踪迹是一件特别消耗体力的事情。 如果仅仅知道他在洞穴里，想要捉住他是万万不可能的，但是结合他喜欢吃美食的特点，可以来一波钓鱼执法。 …… 有了计划就迅速去实施。 方泽与蓝远乘坐马车一路往南走，终于来到洛城闻名已久的千山林。 倒不是说这里都是树林，乃是形容山多得跟树一样。 风景虽美，但是人烟稀少得很！ 方泽拿钱租了一个烧烤铺子，并且把自己伪装成一幅特别老成的面相。于是静静等待着，等待猎物上钩。 时间过得特别漫长。 方泽一直等到夜深了才把这条鱼给钓着。 成晨穿着一件破衬衫出现在烧烤铺前，指着柜子里的东西嚷嚷道：“老板，这些东西我都要了！赶紧给我烤熟。对了！多加点辣，我爱吃。” “好嘞~” 方泽模仿老态龙钟的姿势，将茄子和羊肉串放在铁架上，撒上特制的辣酱，究极辣酱，辣得人眼都睁不开的那种。 关键是闻也闻不出个所以然，吃进去第一口也不会觉得特别辣，就是这个回味，足够辣死一头母牛。 方泽将一盆香喷喷的烧烤摆在成晨桌子上，笑道：“小伙子，这可是我们这的特制辣椒！如果你能吃下去不流泪，这顿饭就收你一半的钱！” 成晨从小到大就爱贪小便宜。 一听能打折，高兴得拿起几串塞进嘴巴里。 方泽的手艺不必多说，虽然比不上洛嘉生，但起码比一些街边小贩好上不少。 况且这种品质很一般的烧烤，绝大多数都是吃它的香料。 香料味道好，这尝起来的感觉就棒！成晨吃了第一口就忍不住吃第二口，几乎在很短的时间内，他就将一盘菜全扫空了。 “唔姆~” “味道的确很赞！” 成晨又开始动歪脑筋了。 他故意捂着肚子，装出一副吃坏肚子的模样喊道：“老东西！你这里面下了什么东西？！” 方泽也懵逼啊~ 他明明没有往里面下泻药，怎么成晨做出这样痛苦的表情。 谈话间，成晨捂着肚子一溜烟地跑了。 真的是一溜烟的功夫，这混蛋就跑没影了。 这完全出乎方泽的预期，不过回过头来细想就明白，他这是在故意逃票。 好在这辣椒后续给力，愣是在半路上将成晨给辣翻在地。 方泽不费吹灰之力就追了上来。 看到躺在地上苦苦挣扎的成晨，方泽差点笑出声，道：“你不是很能跑嚒？你倒是站起来跑呀！” 成晨勉强睁开眼睛，看到站在一旁挖苦自己的方泽，一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没想到自己一世英名兜兜转转，又栽在这一个“吃”上面。 方泽没有给他辩解的机会，举起沙包大的拳头朝着他的脑袋就是狠狠地砸下，成晨当场昏厥过去，随后被方泽拖到一处树荫底下。 左右环顾没有旁人。 方泽果断直接潜入成晨的意识之中。 成晨的属性为【金蝉脱壳】。 无论遇上什么难事，只要他想要脱身，成晨都可以办到。这种罕见的属性是他安身立命的法宝。 可惜他把这个属性用在错误的用途上，所以一直走弯路，并且越走越远。 “你的老师不能指导你走上正路，如今我方泽主动承担你老师的职责，让你明白人生没有捷径可以走。” 说罢。 方泽伸手掏向成晨的雾霾之中，将他的属性全部夺了过来。 随着这段金色的和弦融入方泽身体内，方泽感觉到自己冥冥之中也有了随时随地脱身的本领，而且还能比成晨表现得更加出色。 成晨从昏迷之中醒来。 他感觉身体疼痛没那么厉害了，想着起身开溜，不曾想被方泽一手擒住脖子，两只脚就成了一只即将上烤架的鸭子，不停地前后扑腾。 “我这是怎么了……” 成晨首次慌了。 方泽冷笑不止，道：“老东西，刚吃完的烧烤还没付钱呢~” 第二百五十五章 暴动 此时的方泽露出他原有的模样。 成晨当然认得这张俊俏的脸，因为前不久就与他近身肉搏在一起。如今自己浑身无力，并且赖以糊口的技能使用不上，成晨彻底心寒了。 他指着方泽大喊大叫道：“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的能力失效了？” 方泽在成晨跟前来回踱步，半痴半笑道：“哦？那你倒是讲一讲，你有什么能力？” 成晨知道方泽这是在套他的话，在套他的把柄，于是乖乖地闭上了嘴一言不发。可当他还没冷静几秒钟，望着方泽的眼神就变得惊愕起来了。 “你……你怎么也能做到？！” 方泽将一枚刀片垂直从空中落下，不偏不倚地砸向自己的身体。 可蹊跷的事情出现了。 刀片非但没有划伤方泽的胳膊，反而从他的胳膊上麻利地滚落了下来，就如同当初子弹击中成晨一样。 “有些本事，不是只有你才会。” 方泽故作玄虚道。 成晨看着方泽的眼神，那叫作一个咬牙切齿。他恨不得剥下方泽的皮，把方泽的肉做成肉串烤着吃。 方泽知道他的心思，却对此不屑一顾。 毕竟一只濒死的羚羊面对一只健壮的狮子的时候，无论它发出怎样的哀嚎就改变不了即将迎来的结局。 方泽上来反手擒住成晨的后颈肉，疼得他直叫娘，捉着他丢进车厢里，笑道：“老东西，当初向你下达指示的那人在哪？” 忽然，成晨迸发出难以估量的爆发力。 他就像是一只打挺的企鹅，浑身上下涌现出源源不断的力量，并且朝着方泽挥出拳头。 虽然方泽感觉有些吃惊，但是他常年应对突发情况，所以面对成晨的犯难应对起来还算是游刃有余。 成晨的拳头朝方泽的脑袋飞去，却被方泽以肘击的方式轻易反制住，并且还给成晨造成不小的损伤。 只是他摔在车厢上还没几秒钟，整个人又像弹簧一样蹦了起来。 方泽担心再这样打下去会把马车打烂，到时候还得他掏钱来赔偿，于是只好一脚飞踢，将成晨踢出马车十米开外。 “不听话是吧？” 方泽扭了扭脖子，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道：“就不要怪我出手教训你了。” 只是出乎意料的事情又发生了。 成晨借助方泽的那一脚飞踢，借助这道力量居然……跑路了。 这混蛋无时无刻都绞尽脑汁，用着自己的办法跑路。方泽一时间气不打一处来，但是又不可能放任他离开，便只好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成晨跑得不快，方泽不费吹之力就追上了。 然而这一次，他掏出怀中的手枪朝着方泽精准射击。 子弹正中方泽的胸膛。 然而和之前发生的事情一样，子弹没有穿透方泽的胸膛，反而顺滑地从一旁溜走了，正如同当时方泽击中他一般。 “该死的！” 成晨懊恼地暗骂道。 他把手枪朝着方泽丢了过去，方泽捡起来朝着他连开三枪。 一枪肩膀，一枪大腿，还有一枪落空。 哪怕如此也够成晨喝一壶了。 他捂着大腿嗷嗷直叫，真的是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只好躺在地上慢慢等待自己的命运。 方泽从车厢里取出应急用的绷带，将成晨的伤口主动包扎好，并且还不停吐槽道：“早知道就少开一枪，但谁让你这么不安分呢？” 正说着话，他有朝着成晨的后脑勺用力一敲，让他的意识彻底陷入昏迷。 这才扛着他放进马车，带着他一道回到议事大厅。 …… 蓝远惊讶于方泽麻利地捉住成晨，同时对他的敬佩之情又重了一分。 “少年，你确实很有本事啊！” 蓝远上前拍了拍方泽的肩膀，如是说道。 方泽笑着摇了摇头，道：“审问的工作交给你们了。我想要回家补一补觉。” 他已经四天没合过眼了。 哪怕是一台机器，也要停下来加些油。方泽的疲惫肉眼可见，蓝远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少年，安心躺下歇息吧。我会让车夫送你回去的。” “如丝，甚好。” 这点人员调配还是能够做得到的。 方泽躺在榻上就睡着，一直等到车夫把他喊醒，他才意识到自己到家了。 浑浑噩噩走进家门。 家里静悄悄的，那几位女孩都在睡觉，除了还在书房看书的洛嘉生。 “你回来啦？！” 洛嘉生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激动。 说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毕竟一家偌大的精神病院失火，里面关押那么多危险病人都逃逸而出，作为第一目击者方泽首当其冲。 方泽勉强挤出一些笑脸。 “我特意给你做了鸡汤，趁热喝了吧。” 方泽将一整锅鸡汤全部喝完，进浴室冲了个凉，接着随便找了块空地躺下来。 一直睡到第二天黄昏，他才从深睡眠中缓缓苏醒。 然而这时候，整个洛城都已经闹翻天了。 “方泽？！方泽？！你这臭小子现在还睡得着？！” 陈弘阳扯着方泽的衣袖摇晃得厉害。 方泽很不情愿地睁开眼，看到跟前的陈弘阳好不客气道：“我说陈队长，就不能让我享受一下假日时光吗？” “市区里都闹出大乱子啦！你还有这闲工夫睡觉？” 方泽猛得蹦起来，问道：“又整出什么幺蛾子了？” “整个洛城都开始暴动了！” 陈弘阳手上的劲又使上几分。 方泽一脸懵逼地看着他，不知陈弘阳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好在洛嘉生看出这俩男人都是语言障碍者，主动出面解释道：“精神污染在平民当中蔓延，他们开始出现自我认知障碍，以错误的身份生活着。” “诶？他们也疯了么？” 方泽的大脑在第一时间就恢复清醒。 “疯了！全疯了！”陈弘阳懊糟地做着泄气的手势，“一些市民还把自己当做是议事大厅的老爷，一门心思要往议事大厅里冲！要不是有士兵拦着，指不定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洛嘉生在一旁补充道：“士兵八成也扛不住多久。这种污染是看个人体质，这种普通士兵迟早也会被他们拖下水。” “到时候全城都成为疯子，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第二百五十六章 杀出去 整座城市都陷入了癫狂。 馄饨铺里的保洁小妹，会误认为自己是这家铺子的老板；典当铺里的收银员，会当着老板的面将保险箱里的钱尽数取走；街边巡逻的巡警，更是会化身无恶不作的劫匪，掳掠市民们手中的钱财。 为了保证这几个女孩子的安危，方泽决定让她们留在别墅里不要外出。 可是自己不去找麻烦，并不意味着麻烦不会找上门。 屋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方泽打开房门一看，原来是隔壁中年少妇。 可还没等方泽开口说上几句话，她就朝着方泽扑了过来，并且还趁方泽不注意偷偷亲吻了一小口。 “诶呦~妈呀！” 方泽想要把她甩开，没想到她又缠了上来，口里还不停念叨道：“嘿嘿~我终于逮到你啦！” 几番拉锯之后，方泽成功把她摆脱，并且用绳索将她反手捆住。 谁知道她非但不气馁，反而表现得更加兴奋。 这时候，楼上看书的洛嘉生走了下来，看到这一蹊跷的场景忍不住问道：“这是发生了啥？” 她轻轻瞟了一眼那个中年少妇，确定这人不是方泽喜欢的类型，就没有过于纠结了。 方泽双手一摊，颇为无奈道：“我也不知道她发了什么疯？也许把我当成了她的丈夫？这样子就说得通了。” “咦？” “她是对你做了什么嘛？” 洛嘉生俯下身子，表情略带玩意地打量着方泽。 方泽这才气得直拍脑门。 明明洛嘉生都不在乎了，没想到自己居然当着她面自爆了，只好接连用谎话来堵丫头的嘴。 可是这丫头比世上所有人都精明。 在她眼中，识别方泽的谎言简直比扫雷还要容易。 只是为了他留一点薄面，洛嘉生只好装作啥也不知道，傻乎乎道：“一直躲着也不是回事。要不我们想个办法杀出去？” “杀出去？杀到哪儿？” 方泽担心身旁这风韵犹存的少妇又发疯，只好用一击手刃，让她暂时陷入昏迷状态。 “总得想躲着，到时候麻烦事儿可就大嘞！” 洛嘉生嘀咕道。 听到丫头如此说，方泽也只好披上长袍准备出发，同时也叮嘱道：“家里就交给你来照看了。” 洛嘉生朝他挥了挥小手，道：“放心吧！我们这里位置偏僻，而且真的有人前来犯险，我们还能搬迁至湖畔中心的小木屋里躲着。” “那就好！” 方泽一手推开房门，一溜烟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了。 他特意将马车留给她们女孩子。 毕竟这年头出行，一旦离开马车就很难把速度提起来。至于方泽？他可以“借”用邻居家的马车赶路。 …… 首要赶往的目标就是议事大厅第二分部。 只是一路上鸡飞狗跳，整个洛城闹得不像一个城市的模样。 方泽好不容易避免了一场场事故，等到他赶到第二分部的时候，发现这里早已经被失去理智的士兵占领了。 “方泽？！”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兀响起。 方泽猛得回过头，看到王韦正朝着自己招手。 “王韦探长？你怎么在这里？” 方泽惊喜之余也感觉到一丝困惑：当初他们在精神病院走散了，还以为他们走不回来了。 王韦先是用力嘘了一声，随后带着方泽来到一处隐蔽处，这才说道：“当初局面太过于混乱，好在我找了个地方躲起来，大约过去两个小时，钟塔的支援部队赶到。我是和他们一起回来的。” “朱津探长呢？” “他也和你一起回来的吗？” 方泽激动道。 王韦先是一怔，随后摇了摇头说道：“探长没有找到，但相信你吉人自有天相。” “但愿吧。” 当初的方泽已经做到最好，他也不需要内心责备自己。只是朱津探长的安危，是时时刻刻悬在方泽心头上。 方泽再道：“现在第二分部情况如何？里面的老爷和陈队长呢？” 王韦道：“老爷都去议事大厅总部商议对策，陈弘阳倒是在后头协调大局。” 他顿了一下，接着道：“毕竟大局为重。” “打算反攻议事大厅？” 方泽问道。 没想到王韦却摇了摇头，道：“先带你过去吧。目前存留自己意识的人并不多，但好在绝大多数的【骑士】、【武堂骑士】都还保持正常。” 这和之前的推测相差不大，不过有这么一支有生力量在，就不用担心办不成大事。 方泽跟着王韦走一条秘密通道进入第二分部。 一直走了约十分钟，眼前忽然亮起一道光，方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可等他睁开眼，眼前的景象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是一片五米见方的小天井，头顶直通地面，再往前是一间小屋子，推开木门，看到屋子里挤满了年龄不一的男人。唯一相同的是他们脸色阴郁，身上看不到一丁点活力。 就在这时，陈弘阳出现了。 他的身上时刻散发着光芒，看不到任何颓势。 “方泽？！” 陈弘阳上前搂住方泽肩膀，笑容不止息。 “我就知道你这臭小子肯定会过来，没想到还真被我逮到了！” 方泽懒得和他寒暄，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一听这话，即使是向来乐观的陈弘阳也忍不住叉腰直叹气，“情况不容乐观。据不完全统计，目前有两百多名士兵占据了议事大厅第二分部。我们只能蜷缩在这种小地方。” “市里的情况呢？” 这才是方泽最关心的一个点。 陈弘阳听到后更是叹气连连，说道：“别提了！闹得一团糟！我怀疑再控制不住，就有可能引起城市自我毁灭系统了。” 这是应对突发情况最佳的办法。 将这群不受控制的人一口气全部消灭，再让活着的人重新建立城市，然而如此一来，洛城算是毁了。 “这个方案绝对不能接受！” 方泽强硬道：“如果放任那个罪犯流窜到其他城市，岂不是还能把那块地方整得一团糟吗？” “我说的是否有些道理？！” 陈弘阳也不希望如此。 他还有许多刚结识的小情人，他也舍不得她们，只道：“决定权不在我们手里。” 第二百五十七章 定夺 “在谁手里？！” 方泽下意识问道，另一侧有一位上了年纪的圣骑士抢答道：“在五位老爷的手中。” 洛城的议事大厅总共有五位【狮鹫骑士】。 他们家中货真价实养着狮鹫。 方泽沉默了。 倒是一旁的陈弘阳重新焕发活力，笑道：“相信老爷们不会无理取闹。如果真的降下神罚，他们也是要面临巨额的惩罚。” “但愿吧。” 方泽问道：“现在我们可以做到什么？或者是说我们该做些什么？” “如果你想省事，可以和我们一样躲在这里。” 那位上了年纪的圣骑士如是说道：“这里是议事大厅第二分部的防空洞，可以躲避天罚的伤害。” 方泽却道：“既然我愿意踏出家门，离开我的家人，就意味着我想要拯救这座城市。” 陈弘阳笑得比花还要灿烂。 “我就知道你小子不喜欢安分！走！和你老哥我去拯救世界！” 然而方泽再一次制止了陈弘阳，说道：“陈队长，你是一个普通人。虽然我们并不清楚他们是用何种方式污染精神的，但是你暴露的时间太久，我担心你也会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 这话并非是无稽之谈。 陈弘阳静下心来仔细一琢磨，也觉得确实是这么一回事，但是他有不放心方泽一个人出行，只道：“总得找一个人陪你出去吧？” 他的目光在屋子里来回流转，最后还是停留在王韦探长的身上。 王韦也深知此行的危险性，只道：“抱歉，我得守在这里。” “那我去吧。” 有一位年纪轻轻的武堂骑士举起自己的大手。 方泽眉开眼笑道：“老兄，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田峰！” 这位老兄声音雄厚有力，长得也特别周正，看上去就有一种很可靠的感觉。 方泽朝他挥了挥手，说道：“还等着干什么呢？赶紧出发吧！” …… 按理来讲，方泽和田峰都是阶级2，俩人的身份地位应该相差不大，但是方泽的名头可是在议事大厅第二分部闻名遐迩，那些有识之士的年轻人都想着和他打交道。 如今机会就摆在眼前，自诩天才少年的田峰自然想着搏一把。 然而在外出的路上，方泽冷不丁扑了一盆冷水，道：“和我一起行动的，十有八九要倒大霉的。” “没事！” 田峰撩起袖子说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此时不搏更待何时？！” 接着他又问道：“我们现在应该去哪里？” 方泽抿了抿嘴巴，说道：“为今之计，首先得劝住那五位议事大厅的老爷，说服他们不要使用天罚，到时候祸害的可都是贫苦百姓。” 田峰静下来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么一回事，于是说道：“老爷们开会的地方在议事大厅。只是这一趟路程可能有些颠簸，也会有些漫长。但愿在我们赶到议事大厅之前，天罚还没有降下来吧。” 俩人一起跃上马车。 方泽说道：“老哥，你是武堂骑士，骑马的技术应该很高超吧？” 田峰笑着说道：“哪怕你不说，我也打算当这个马夫。” 他双手紧紧抓住缰绳，高声喊道：“方泽，坐稳咯！” 马车在街道上疾驰。 陆续有一些不开眼的市民围聚过来，但好在方泽出手果断，鸣枪示警把这群吃瓜市民给纷纷喝退。 如此跑了将近两个小时，俩人才成功抵达议事大厅。 作为整个洛城管理最森严的地方。 这里是为数不多没有被攻克的堡垒，洛城的钟塔也能算作是一个。 “你们给我停下来！” 门口有武堂骑士组成的门卫拦住行进的马车。 田峰探出脑袋，笑道：“各位老兄，是我！” 为首的武堂骑士不为所动，再道：“里面坐着的是谁？” 方泽撩开车帘，“钟塔的特别联络员，方泽。” 他故意给自己安上这么一个名号，为得就是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事。 果然！ 这些门卫听到这么唬人的名号，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你们暂且稍事等待，我回去通知老爷们。看看他们的态度是怎么样的。” 为首的门卫拿着长枪和短棍走进议事大厅。 田峰则趁此机会，与门口的守卫闲聊道：“几位老兄，议事大厅还算是守住了？” 一位门卫见田峰也是武堂骑士，就与他多交谈几句，说道：“偶有几波冲击，都被我们用大炮和机关枪给扫退了。” “……” 方泽一脸尴尬地望着他们。 居然还会整出这种幺蛾子嚒？这就是各位老爷们的有恃无恐嚒？ “如果还有不识相的，我们也让他们肚子开花！然后丢进火炉里当作燃料烧掉了。” 这种行为有些彪悍，但是这震慑性还是杠杠的。 很快就平息这场不小的骚动。 如今，他们只敢在远处围观，一点儿都不敢靠近议事大厅半步。要不是方泽所乘坐的马车上有“议事大厅”的双金狮旗，不然他们早就被机枪扫射了。 方泽也想插嘴说几句话，不曾想那位为首的武堂骑士迈着小碎步赶了过来。 他朝着方泽与田峰招了招手，说道：“你们过来！马车留下！” 方泽与田峰点了点头，随后跟着这个身材健硕的武堂骑士往议事大厅深处走去，只不过等待他们的不是老爷们，而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圣骑士。 他的年纪比蓝远还要大上许多，看起来和史东龙应该是同辈人。 他用严肃的目光扫视着方泽，语气平淡道：“你就是口中所说的‘钟塔特别联络员’嚒？” 方泽平和道：“没错！就是我！” 随后又补充道：“我说的每一句话都代表钟塔的意思，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有钟塔的支持！换句话说，我就是全权委托者！” 在场所有人，包括跟着方泽一同前来的田峰，无一不被这句话给震惊了。 他们都在暗暗地打量，打量着眼前这少年究竟是什么来历。 只是思来想去，脑海里也找不准关于他的身世，只好转由议事大厅的五位老爷来定夺了。 方泽跟着那个圣骑士来到一间极其宽敞的大厅内，前方坐着的五人正是洛城身份最高的五个人。 第二百五十八章 神罚 “少年，你刚才说的话，我们都听见了。” 其中一位坐在最边上的老爷率先发难，语气激烈地逼问道。 这里值得一提的是，他们坐在高高的长凳上，并且距离方泽足足有三十米远，无形中又加剧了一股威严感。 田峰以及其他几位骑士纷纷单膝下跪，唯独方泽一人孤零零地站在那儿。 又有一位老爷开口说道：“小子，虽说你是钟塔来的，但是最起码的礼仪还是要有的吧？” 说这话的时候，他故意在声音中加强一些力道，震得方泽血脉偾张。 方泽还是直挺挺地站在那儿。 “你是哪里的人？为什么我没有见过你？而且一点印象都没有。” 终于！ 在这时候，坐在正中间的那位老者发话了。 他一开口说话，给人的威压又强上几分，令方泽感觉到一丝丝不自在。 方泽背手而立，目光轻瞟周围跪在地上的几个骑士，清了清嗓子，目光睥睨地看着台上的五个狮鹫骑士，说道：“我的确不是洛城本土的神职人员，我是教宗大人的第十二位圣徒。” 一言一出犹如晴天霹雳，一下子就把在场所有人都惊住了。 无论是跟随方泽一路赶到议事大厅的田峰，还是坐在高台正中间的老头儿，一时间都惊得说不出一句话。 “小、小子！你可清楚‘圣徒’二字代表着什么吗？你知道这两个字背后的意义吗？如果你是谎称，哪怕你是无心的也会遭到【教廷】极尽严酷的灵魂折磨而死！而且灵魂永世不得入轮回！” 教廷的残忍比议事大厅有过之而不及。 如果说议事大厅只能泯灭一个人当世的性命，那么教廷就会把魔爪伸向灵魂。 两者不是一个阶级，不是一个概念的。 因此，这五位狮鹫骑士听到方泽的这句话，无一不被吓得缩紧脖子，唯独他们的老大还能狐假虎威地提问道。 方泽大手一挥，饶有上层公子哥的风度说道：“我骗你们做甚？还是说你们怀疑我也被精神污染，产生出一种自己是【圣徒】的幻觉？！” 这五位狮鹫骑士沉默了许久，开口道：“如果你没有凭据，我们信不过。” “那由我来替他站台如何？” 忽然，凭空中传来一道冷漠的声音。 这道声音对于方泽而言有些熟悉，可对于这五位狮鹫骑士而言则有些陌生，然而当他们看清有一个穿着细麻衣的高个儿出现在高台之下，旋即各个吓破了胆！ “教宗大人！” 哪怕是议事大厅的老爷，哪怕已经是阶级5【狮鹫骑士】，在这样一位半神面前唯有跪地祈祷的份儿。 他们之间身份的差距，简直比鸿沟还要巨大。 教宗轻轻颔首道：“方泽，这次突发事件，我委托你全权接管洛城的【钟塔】，并且有权力调用任何一名【钟塔】成员，同时还有三位主教在赶来的途中。他们同样也无条件听从你使唤。” “只是有一个条件。” 教宗大人突然停住口不说话了。 霎时间，整个大厅都安静下来，没有一个人敢大声喘气。 “那就是把眼前这件糟心事给解决掉。” 教宗再次停顿，“方泽，你应该能办到吧？” 方泽说道：“包在我身上了。” 教宗点了点头，踏空离开这间宽敞的大厅，只留下那一群惊魂未定的骑士们。 高台之上的五位狮鹫骑士不敢再坐着了。 他们纷纷走下来，来到方泽跟前，恐惧战惊道：“圣徒大人，请饶恕我们有眼无珠！没有认出您那高贵的身份！” 这话一点儿也没说错！ 目前所知，除了零星几位尚未发育完备的圣徒，其他九位圣徒都已经踏入阶级7【枢机】的行列了。 这也就意味着眼前这名少年，保底也是阶级7！甚至运气好点，还能冲击阶级8。 换句话说，眼前这位少年也是有十二分之一的概率，将来成为【教廷】的掌舵者。 这是什么概念？ 他们简直就是两个物种，只不过披着同样的皮囊，却拥有着截然不同的未来。 这种阿谀奉承的态度，方泽不甚欢喜，只道：“在外人面前不要提起！” 随后又补充道：“哪怕是在洛城钟塔，也只有主教一人以及其余几位礼祭知道此事。” “卑职明白！不过圣徒大人准备怎么做？我们全权听从你派遣。” 他们从教宗口中得知，已经有三位主教在赶来的路上，如今更是有恃无恐地出面充当超人的职责。他们也爱在市民面前出风头，也爱在市民面前显摆自己。 方泽轻咳一声，问道：“听说你们有整一个叫‘神罚’的玩意儿？” 这五个狮鹫骑士一听这话，浑身直达哆嗦。 “哪有的事！” “我们可不敢想这些！哪怕是要了我们的命，我们也不会启动这个丧尽天良的东西！” 方泽点了点头。 不管他们是否是真心，只要他们表个态其实就可以了。 继续说道：“当前可调动人手有多少？” “大概四百名左右。” 那位最长者如是说道。 “我希望以最快筛查出罪魁祸首所在的位置。只是我心中没有办法，你们先去询问一下手下吧。” 原本想说完这话就转身离开，没想到却被那位长者拦了下来。 “我倒是有办法探明他的位置，只是需要借助大家的力量。” 这里的大家指的是总共五位狮鹫骑士。 “那就请便吧。” 方泽倒也是很客气。 五位狮鹫骑士坐在高台之上，他们同时闭上眼，口里默念咒语，一道灵光投影在天花板上，仔细观察就不难发现，这是一幅洛城全景图。上面有许多光点在移动，随后在一遍又一遍的筛选下，最终仅剩下一枚光点，并且稳稳当当地停留在一处看似普通的房屋里面。 “圣徒大人，这个歹徒就在那里。” 方泽惊讶于他们是如何办到的，但又不好多问些什么，只道：“现在给我派一些厉害的人手，让他们跟着我一块杀过去！” 老爷大手一挥，声音响彻整个大厅。 “快把圣骑士军团叫来！让他们跟着眼前这位少年出征！” 第二百五十九章 精神污染 圣骑士军团总共四十八名，各个都是近身肉搏的好手。 他们来到大厅朝着五位狮鹫骑士一鞠躬，随后就一脸懵逼地望着彼此，问道：“老爷，你们叫我们过来干什么？” 那位为首的狮鹫骑士抬手指着方泽，说道：“你们随他去征讨精神污染源。” 圣骑士更是弄懵了。 “难道不需要我们守护议事大厅吗？” 只见那位狮鹫骑士气得胡子飞起，指着那个多嘴的圣骑士说道：“议事大厅有我们在此，谁敢来造次？！你们尽管跟着这个少年去吧！他能带领你们剿灭污染源，并且他下达的指令，你们需要全权服从！” “听明白了没有？！” “听明白了！” 狮鹫骑士点了点头，说道：“你们出发吧。” 于是，方泽带着他们一行四十八人乘坐特别定制的马车，沿着小径离开议事大厅。 方泽坐在车厢里，在他身旁的是军团长张毅。 这位年过五十的中年男人出身贫寒，全靠自己的奋斗才闯出这样一片天地，然而阶级3与阶级4有着一条天堑，没有人内推是不可能有机会晋升的。 故此，张毅卡在阶级3【圣骑士】已经有二十多年了。 然而他也挺满意了。 毕竟一个家族的崛起，单单靠一个人是不可能办到的。既然他不能拥有晋升机会，那么他再多努力努力，后代再蹿出一个有天赋的，就能保送他成为阶级4【蝙蝠骑士】，到时候就能完真正的阶级跃迁。 只是如今坐在马车里，望着眼前这位除了长相之外，其他平平无奇的少年，张毅有种说不出来的错觉。 憋在心里太久也不舒服，只好主动开口问道：“小子，看你着装是钟塔来的吧？” 标志性的司铎长袍，是很好自证身份的玩意儿。 方泽点了点头。 张毅再道：“你和我们议事大厅的五个老爷是什么关系？凭什么我们圣骑士军团要听从你的指挥？根据我的回忆，我似乎从未见过你才对。”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了。 哪怕是在坐在驾驶位上赶着骏马的车夫，此时也忍不住握紧了缰绳。 方泽平静道：“没有见过我才是对的。我是外地来的，如今留在洛城特意为了处理这桩事情。” 张毅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问道：“按理来讲，这种等级的精神污染，钟塔出面的至少也是礼祭等级的。怎么轮得到你一个司铎来呢？就不怕流弹误中，导致小命不保。” “教廷已经派三名主教在赶来的路上了。” 这言一出，这群圣骑士都哑口不语了。 他们都是社会上的老油子，听得懂这句话背后的含义：眼前这个少年来自帝都【教廷】。 于是他们就安分地坐在原位，静静等待马车驶到城西污染中心。 “这里的市民都有些癫狂了。” 张毅暗叹道。 方泽撩开车窗看向窗外，看到一个个衣衫褴褛的男女，正站在街头痴痴傻笑着。 他们原本是中产阶级，再不济也是能养活自己的，如今却把自己整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实在是不忍直视。 张毅示意马车放缓速度，以免造成误伤，同时也忍不住发问：“为什么这个污染源就在这儿不走呢？” 方泽解释道：“污染整个城市，可不是一俩句话就能办到的。如果他既能污染那么多，同时还能随意到处移动，那岂不是太厉害了些？” 张毅一想也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俩人交谈中，恰好来到了一栋普通住宅面前。 “按照老爷指示的位置，就在这里了。” 圣骑士军团正准备下车的时候，就有一堆老的少的、男的女的，手中无一不端着长统火枪朝着马车齐射。 子弹打在车厢上。 但好在车厢都是用特制钢材，普通的子弹是打不穿的。 张毅喊道：“列阵！出发！目标，二楼的精神污染源！” 一道厚厚的屏障升起，将这些子弹尽数挡掉，并且护送着这群人靠近这栋普通住宅。 方泽也混在其中。 然而当他们距离这栋住宅还有十米的时候，二楼的窗户忽然开了。 那位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小时玩伴果然坐在那里。 “你总算是来了。” 他的声音不大，但给人以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 张毅吩咐手下朝着这人果断射击，只是子弹像射入硅胶里似的，速度急剧衰弱，最后失去最后一点动力，从空中坠落下来。 那位少年再次说道：“我说过我们会再次见面的。” 话音未落，他的眼睛开始泛着奇妙的光芒，有着一浪更比一浪强的精神波动以他为球心，在往周围扩散。 那群普通市民自然是顶不住。 一个个都开始哀嚎，甚至还有一些七窍流血倒在地上。 方泽也旋即喊道：“住手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创造一个大家安享生活的城市。” 少年的声音具有一种魔力，哪怕是张毅也会因为一时没有集中注意力，而导致精神出现恍惚。 他猛得回过头，发现自己的下属也有不同程度的症状，当即吓得他扯着喊道：“注意！集中精力！不要被他的话所蛊惑！” 唯独方泽感觉如常。 少年再道：“让他们按照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生活下去，这难道就不是一件好事吗？” “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呐！思想也要结合实际情况，才能做到统筹！” 方泽在蓝星球上的学问还是学到位了。 少年沉默片刻，但还是朝着方泽与众圣骑士动手，不过朝他们冲来的却是那群普通市民们。 这下可就难办了。 将这群无辜的市民当作武器，实在是一件特别低劣的行为。方泽容不得见此，于是在圣骑士的护送下冲进这栋住宅。 “你们在下面守着！别让这臭小子溜走！我们冲上去逮捕他！” 话虽说得好听，但是真正能踏上二楼房间的仅有方泽一人，其余都已经昏厥过去了。 方泽也不是一个墨迹的人。 他才懒得听这少年的辩解，上手就与这少年搏斗在一起。几番肉搏下来，这少年当然不是方泽的对手，被方泽死死压在身下不能动弹。 第二百六十章 接受治疗 “小子，很遗憾！” “不管你之前和我有着怎么样的交情，但是今天，我就得秉公执法将你逮捕！” 方泽高高举起手，正要朝着这少年脖颈落下之时，没想到在他脸上看到狰狞的笑容。他似乎就在等待这一刻，仿佛这就是他翻盘的机会。 赢麻了属于是？ 嘿~我就是玩儿不下手，看看你该怎么办。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方泽问道。 少年寡淡地看了方泽一眼，说道：“名字是身外之物，我早就不记得了。” “那就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在他以为方泽不会将他击晕的时候，反而出手击晕，这亦是一种奇招。少年闷得一声就失去知觉，随后方泽就潜入他的意识之中。 此人原名叫作林尘。 他和方泽一样，从孤儿院里出来的孩子。 小时候他长得还算俊俏，但是性格寡淡很少有小朋友愿意和他交流，方泽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 林尘的天赋不在方泽之下，因此在老司铎来孤儿院挑选门徒时，他也成功突围，成为二十五名门徒的一份子。 只是他的好运就此为止。 在成为门徒没几个月，林尘跟着老司铎一起来到洛城钟塔，参与一年一度的联姻会成为他噩梦的开端。 当时，他与方泽俩人嫌大厅内过于喧嚣，所以结伴前往山上。 可不是怎么滴，他们好巧不巧地撞上通往地底的开关，随后二人同时跌落其中，遇上那个半疯半癫的主教。主教见方泽长得俊俏，想要抓他成为自己书童，但好在林尘殊死相救之下，方泽才逃出生天。 至于他是用何种办法，那就得往他的属性上讲起。 林尘的属性是【精神污染】。 不仅可以污染普通人，甚至连礼祭、主教都难以逃脱。 因此林尘被迫使用了这项技能，将他存在的痕迹从同伴的记忆之中抹除。 然而这仅仅只是故事的开始。 林尘拥有这种特殊属性，一眼就被钟塔相中，并且把他关在精神病院，美其名曰：接受治疗。 在那儿，他遇上了那名臭名远扬的欺诈师。 林尘从他身上学来了很多技巧，并且有一天，那个欺诈师告诉他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但是需要他来搅乱社会治安，所以才整出这幅乱象。 …… “原来是这样。” 方泽喃喃道。 接着就毫不留情地取走林尘体内所有的属性，毕竟不能留他再这样为非作歹了。 这团紫色的闭弦在方泽体内流动。 方泽感觉到自己也能轻易改变他人的意识，并且能随意修改别人的记忆。 “这个技能可太赞了！” 林尘缓缓醒来。 但是他失去这个属性之后，林尘什么也不是了。整座城市上百万的人口慢慢恢复正常，一切都开始往好的方向进行着。 “林尘，虽然关于你的记忆，我还没有恢复过来。但是念在你和我是同一个地方出来的，我就赦免你曾经犯下的过犯。” 方泽大手一挥，站立道：“你走吧！” 没想到林尘没有起身，反而狰狞地笑了笑，说道：“你就不想知道，老司铎和那一干钟塔的神职人员去哪了嚒？” “去哪了？！” 方泽的心一下子就提起来了。 林尘擦了擦嘴，继续往下说道：“他们被羁押在钟塔的苗圃里。” 苗圃？！ 居然在这个地方！ 林尘故意顿了一下，接着又说道：“那个欺诈师就在那儿~我建议你还是一个人过去，免得你的队友在背后捅你刀子。” 方泽点了点头，说道：“这里是两百枚女王币，你路上凑活着用吧。” “如果还缺钱，就来钟塔找一个叫‘白夏’的姐姐，报上我的名号尽管拿钱吧。” 交代完毕之后，方泽就起身离开这栋民俗二楼。 这时候，那群曾经昏迷不醒的市民一一恢复原有的意识，他们看到自己手里所拿的武器，一时间感到无比惊愕，然后把它们丢在一旁，自己回自己家去了。 张毅一脸懵逼地看着方泽，问道：“事情结束了？” 方泽点了点头。 “我已经祛除他身上的能力，将来他只能当一个普通人。” 张毅朝着身后的圣骑士挥了挥手，下令上楼逮捕这个为非作歹的恶人，却没想到遭到方泽无情的拒绝。 “我已经代表教廷饶恕他的过错，哪怕你们是议事大厅也无权管辖此事。” 张毅见方泽态度坚决，并且摆出一副蛮横的气质，只好暗暗作罢，说道：“现在问题已经解决，我们就此分开吧。” 方泽原想点点头就离开的，只是看到这里距离钟塔的苗圃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就说道：“给我一辆马车。” 这种小条件自然满足方泽。 于是方泽乘坐马车，独自一人前往苗圃。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张毅和几位身手矫健的圣骑士在身后尾随。 …… 钟塔苗圃。 方泽赶到的时候，天色已黑。 他没有刻意压低脚步，因为他知道一位阶级5的大能肯定知道他的存在。于是放开脚步朝着大门走去。 “咚咚咚！” 方泽还是饶有礼貌地叩响了铁门。 没过一会儿，有一位老者上前来开门。看他的长相就知道不是苗圃原有的工人，因为他长得白白净净，就像是常年关在室内一般。 “少年，你找谁？” 老者一边开门，一边提问道。 方泽却道：“这是钟塔的苗圃，我奉命前来收回。” 老者的表情有些僵硬，“这件事，恐怕不能如你所愿咯。” 话虽如此，老者还是提着煤油灯在前面照明。方泽也不急于动手，跟着他往里走。 “你们总共有多少人过来了。” “什么？” “你们总共有多少病人从精神病院逃逸出来。” 老者听到这话微微一愣，但还是老实相告道：“大概五六百人吧。” “五六百人？这么多嚒？” 方泽一脸困惑地望着他。 老者很是难得地露出奸诈的笑容，怀中的匕首径直插向方泽，只是划破了方泽的衣裳，划破了方泽的长袍，却在他身上打了个滑，一个踉跄摔了出去。 方泽将他高高拎起，道：“带我去找他们。” 第二百六十一章 欺诈师 这个老头麻溜得很，但是在方泽汲取成晨的属性之后，拿捏他简直轻而易举。 在无数次尝试失败之后，老头终于认命，带着方泽往一栋高楼走去。不过方泽也注意到，此时正有数柄长统火枪正对着他。 眼看自己就要走到他们的火力范围内，方泽却突然停下脚步。 他将手中的老头儿高高举起，大声喊道：“让你们的老大出来见我！” 这群歹徒没有说话，与之相对的，他们用子弹和手雷来招呼方泽。可是这种攻击对于当前的方泽而言，简直比雨点打在他身上还不如。 倒是方泽手中的老头儿遭了殃。 他被打成密密麻麻的筛子，惨象不忍直视。 方泽继续往屋子里走，一边走着还一边高喊道：“如果现在认输，我还能饶你们一条性命，可如果殊死反抗，就别怪我没有手下留情。” 很快，就有几位不服输的冲了出来。 他们手持枪械朝着方泽发起攻势，但无一例外都被方泽夺了过来，反倒用这个将这群歹徒尽数击毙。 其余一些胆子小的，见状就往外四逃，但是这里的通道只有方泽眼前这一条，因此无论他们如何挣扎努力，都需要面对方泽这一尊凶煞。 方泽将路拦住，再一次严肃道：“你们羁押的那群司铎和执事呢？他们人在哪？” 楼上一片寂静。 可不知道是谁率先开口来了一句，“他们被带走去攻打钟塔了。” “什么玩意儿？！” 这简直是离天下之谱，离到奶奶家了。 方泽举起枪指着他们，说道：“刚才是谁说话的，出来！” 一位上了年纪的中年男人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方泽问道：“老头儿，你再把你刚才说的话解释清楚！不然的话，可有你好果子吃！” 这个中年男人懊悔不已，但只好一五一十地交代道：“那位救我们出来的那个人，说是要带队去营救被困在洛城钟塔的伙伴。所以他把那群看守的司铎、执事和敲钟人催眠，然后带着他们去攻打钟塔。” 方泽倒吸一口凉气。 是准备去营救困在湖心底部的失心主教吗？ 怪不得主教大人寸步不离，为得就是避免这种情况发生。 一想到这里，方泽也就明白为什么教宗要派三名主教过来，合着提防的不是精神污染者林尘，乃是那个欺诈师以及失心的主教。 “所有司铎和执事都带去了？！” 方泽再一次逼问道。 这位中年男人点了点头。他不敢忤逆方泽的意思，只好将所有实情一一告知方泽。 “你们口中所说的欺诈师，莫非就是当初欺骗我的那位礼祭，罗楚门？！” 方泽的语气严厉，容不得他们撒半点儿谎。 这群人全都低下了头，各个默不作声。 “看来就是他嘞~” “真是没想到呐~原来他居然藏得那么深，而且装模作样那样在行，把我哄得不要不要的。合着他就是那位阶级5【欺诈师】。” 方泽再次看向他们，用更加严厉的语气质问道：“他是怎么放你们出来的？还是说这个计划早就在进行着了？！” 一位年迈的老者缓缓走了出来。 他甘愿冒风险，向眼前这位少年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个越狱计划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开始布置了。当时精神病院的守备还没有那么森严，关押的大多数是精神病人。可是后来这一切都变味了。” “有时候，是议事大厅想要把一些不听命令的人关进来。” “又有时候，这个糟糕的事情就是钟塔来办了。” “总而言之，精神病院也有许多无辜普通人。我就是其中之一，但好在精神意志比较强，没有在一次又一次名曰‘治疗’中迷失方向。” 方泽听完这段陈述，大概明白他们的办事理念了。 只是罗楚门究竟是何时起化身成为“礼祭”，开始掌管那群司铎和执事，这个疑问只能由他亲自来解答了。 如今方泽所需要做的，就是尽快赶回钟塔，免得在引起不可挽回的损失前，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刚一出门，方泽就遇上张毅以及他的五名得心应手的圣骑士。 “惊了！你们怎么来了？” 张毅见方泽露出欣喜的笑容，就知道这一趟尾随跟对了。张毅笑道：“我看你现在好像特别需要帮手？” 方泽哈哈大笑道：“这话还真说到我心坎里去了。” 他拍了拍张毅的肩膀，同时用目光扫视跟在张毅身后五个兄弟，他们各个身体健壮、眼睛透彻明亮，似乎有着将罪犯用火焰燃尽的能力。 “好威猛的眼神~” 方泽咋舌称赞道。 张毅对此很满意，接着说道：“他们几兄弟从小就跟着我东讨西伐，是值得信赖的好伙伴。” 方泽点了点头，直接说道：“有一个阶级5【欺诈师】，他带着上百名受到蛊惑的司铎和执事向洛城的钟塔发起进攻，为得是营救关在湖底的一名失去自我控制的主教。” 这话一说出口，张毅和他身后的五个圣骑士有些懵逼了。 怎么任务难度突然提升得那么快？ 眨眼之间，就从普通讨伐变成史诗级任务讨伐？！ 张毅一脸震惊地看着方泽，问道：“少年，你确定没有说错？我们接下来去和一名阶级5和阶级6的强者征战？！” 他开始打退堂鼓了。 张毅虽然贪心建功的机会，但是和性命比起来，还是保住性命摆在第一位。 方泽点了点头，说道：“如果你担心安危，尤其是跟着我这种倒霉蛋出击的话，还是尽快离开吧！跟着我一起行动的，十有八九会把性命给弄掉的。” 这并不是在危言耸听。 除了陈弘阳之外，哪一个男人会善终？大都是以各种蹊跷的方式死去，或者至今还杳无音信。 张毅沉思再三，转身对那五位圣骑士发问道：“你们怎么看待？这是他们钟塔内部事宜。我们还是不要掺和为好？” 他们认同张毅的说法，准备悻悻而归。 可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意外发生了。 一枚子弹在空中轻轻飘荡，最后不偏不倚落在张毅的肩膀上。 第二百六十二章 蝙蝠骑士 方泽也是没想到，没想到孽力反噬得那么快。 张毅这么快就着了道。 子弹穿透他的左侧肩胛骨，剩下还有特别强劲的余力朝着方泽射来，只是这枚子弹很不凑巧又从方泽身体上滑走了。 然而这一枚子弹仅仅只是一场序曲。 接下来朝着方泽以及这六位圣骑士的子弹更是铺天盖地飞来，但好在其余五位圣骑士有了准备，利用骑士之力构造起一片面积不大，但甚是牢固的屏障。 然而这对于张毅而言，则有些为时过晚了。 这不是一枚普通的长统火枪的子弹，乃是一把货真价实的重型狙击枪的子弹。 它的目标是方泽。 不过张毅突然往跟前挪了一小步，这才成为方泽的替死鬼。 “好在伤的是肩胛骨。” 方泽基于自己了解的医学知识，简单用纱布给张毅进行包扎，只是方泽怎么也想不通，刚才还和和气气的病人，转头就变得如此暴躁，而且就朝着自己下狠手。 难道是罗楚门设定的程序嚒？ 一旦有外人想要去找自己的麻烦，设定的程序就会自动启动，然后就要将他们尽数消灭，或者战死到一兵一卒？ 那五位圣骑士还能撑得住，但显然这不是长久之计，为今方泽需要率先寻求变化。 “要不先去墙体后面躲着？” 一位圣骑士如是说道。 方泽却道：“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计俩罢了。真想摆脱困境，最好的办法还是正面击垮他们！” 言罢，方泽开始高举右手，开始默念咒语。 由于他晋升为阶级2【司铎】，曾经需要保持专注才能办到的咒语，如今信手捏来容易极了。在长达四分半钟的吟唱结束后，一道道骇人的惊雷从天空中落下，精准无误地劈在对面那栋房屋上。 这强烈的雷击把整栋房屋击垮，随后引起一阵阵的哀嚎声。 方泽喊道：“我们趁着现在赶紧离开这里！” 这五位圣骑士也是久经沙场的主儿，不用方泽的提醒，就扛着张毅往马车上冲。 “把张毅放平，我来给他上药清理伤口。” 由于这个时代的医疗技术落后，导致人们常常忽略细菌这个致命的小玩意儿，很多时候，一场手术下来，病人不是死在病灶上，乃是死在细菌感染上。 这和一个人体质强弱无关，纯粹是看运气。 方泽用纯度不够的酒精给张毅杀菌消毒，再抹上药膏，最后裹上一层层绷带。 另一位圣骑士急切道：“小子，我们老大怎么样了？会死嚒？” 因为他们也能看得出来，张毅神智不清，额头上不停冒虚汗，口里也在讲那种听不懂的胡话。 方泽暗叹一声，这和当初受到感染的病患表现一模一样。 “你们认识有谁是医生吗？就在这附近的。” 这里赶回家中，寻找洛嘉生的帮助有些不现实，毕竟距离实在是遥远。如果附近有医生，或者能彻底做好杀菌消毒的，并且用上降温药，那么张毅的性命就能保住了。 其中一位圣骑士突发奇想道：“这不是你们钟塔的苗圃嚒？这里肯定种植着相应的草药啊！” 方泽猛得一拍手掌，大声说道：“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虽说是苗圃，但是这里储存着大量文献，方泽和其余五人齐心翻寻，还真找到几种用于降低体温、杀菌消毒的草药。 方泽按照一定比例调配，一些是给张毅内服，另外一些是敷在外面。 效果喜人！ 张毅的状态肉眼可见地恢复过来。 方泽正准备扭头离开的时候，他们五人却拦住道：“小子，带我们一块去吧！张队长的仇，我们肯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方泽看了他们一眼，道：“生死不论。” “我连自身都难保，更不可能保证你们的安危。” “没事！” 这五位圣骑士敲了敲自己健硕的胸膛，说道：“不过是一条小命罢了！丢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好一个又是一条好汉！” 方泽止不住鼓掌称赞道：“走！目标，洛城钟塔！” …… 圣骑士的驾驶技术果然一流。 哪怕速度如此之快，方泽坐在车厢里也不觉得颠簸，甚至还能抽出余力照顾躺在塌上的张毅。 此时的张毅已经恢复意识，他看向方泽与其他几位圣骑士，只是见到他们神情严肃，就不由好奇地问道：“我们这是在往哪儿走？” 方泽笑道：“我们这是在前往钟塔的路上。” “钟塔？！” 张毅猛得坐起身子，只是肩上的伤势过重，很快就让他吃到了教训，一个踉跄又重重地摔在塌上。 “喂喂喂？我们为什么要去钟塔？我这伤势也不重啊！用不着去钟塔啊。” 方泽看得出张毅有些怕死，但往往毙命的都是这种贪生怕死的，而那些能够侥幸存活的却是那些不怕死的家伙。 于是说道：“我们要为你报一箭之仇，所以要去钟塔去驰援主教大人。” “荒唐！” 张毅的语气强烈了几分，不过这一哆嗦就让他身体猛得一颤，开始反复的咳嗽。 “我这条命已经保住了！用不着再去冒险啦！” 方泽却道：“此时不搏更待何时呢？如果你们这次能够活着回来，我可以试着帮你们疏通关系，看看能不能让你们去参加蝙蝠骑士的训练。” 一听到蝙蝠骑士，尤其是一个帝都来的，他们的眼睛里直发光。 “真的？！” “小子，你是怎么知道蝙蝠骑士？！莫非你真的有门路？！” 在场的六个圣骑士真的激动得快要疯了。 这是他们梦寐以求的晋升途径，曾经只能听五个老爷吹吹牛皮，如今真的摆在自己眼前，如果还不去争取那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大傻蛋了。 虽说方泽隶属于教廷，但是真的想要出手相助，这点事情应该也是能够办到的。 方泽点了点头，说道：“你们倒是觉得我会不会食言？” 他们盯着方泽看了好一会儿，摇了摇头说道：“你不像是一个满口胡言的二流子，倒像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好伙伴。” “那你们这是同意了咯？” 方泽打趣道。 “去了！此时不搏更待何时？！” 第二百六十三章 周贤老兄 马车尚未抵达这座建立在湖上的钟塔之前，方泽就已经看到滚滚浓烟从小岛上袅袅升起。 这是一座上百年的古迹。 搁在蓝星球上，这绝对算得上是历史文化景点，然而在这里却爆发了一场空前的战斗。 由大批精壮的汉子手中提着长枪打开破口，再由司铎和执事以人海战术占据制高点，将欺诈师罗楚门放进去直奔湖中心。 这个计划略显粗糙，但实际实施起来效果还是杠杠的。 他们打了钟塔一个措手不及，在第一时间就撕开破口，只是后续赶来的钟楼敲钟人将这群人完全堵住。毕竟他们才是钟塔的中坚力量，有他们的存在，就能制止绝大多数的暴行。 罗楚门也深知这群人不堪大用，所以撇弃他们直奔湖心，然而在这里遇上等候已久的主教大人。 主教原以为自己守株待兔，捉住一只大兔子，没想到就在此时，湖底迸发出前所未有的能量，几乎将整座湖都掀开了。 湖水从空中倒灌下来，反而将被战火燃起的大火给扑灭了。 有些滑稽，也有些可笑。 “门口躺着很多死尸，看他们的装扮，他们大概都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病人，只是身体健壮才被委派这项送死任务吧？” 张毅一本正经地分析道。 方泽指向里面，说道：“那里也有许多受重伤的门徒，想必都是炸药的受害者。” “救援部队呢？来救一下啊！” 一个圣骑士喊道。 方泽却道：“屋外就打成这幅惨样，不知道屋子内部的战况如何。要知道这些都是门徒，在上层看来就是用来顶炮灰的货色儿。” 教宗曾吩咐方泽尽快解决事端，但是方泽也明白，仅凭他一人之力是不可能战胜一位主教的。 此时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往后拖，死命地拖，拖到那三位主教赶到，到时候就能轻而易举地扳倒他们。 “周贤老兄？！” 他们刚跑进钟塔，就看到痛苦倒在一旁的周贤。这位很有天赋才华的中年男人，此时却像一只受伤的小狗，唯有摇尾求怜的份儿。 方泽正想要上前搀扶，却被张毅一把给拦住了。 “当心有诈！” “有诈！这其中还会有诈？！” 方泽震惊道。 张毅却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我曾听说过欺诈师有一个本领，就是把无辜人当做宿主，再用他来污染其他人。也许你自身抵抗力强，但是和你后续接触的家伙可能就要遭殃了。” 方泽只好朝着周贤喊道：“周贤！周贤！听得到我说话嘛？” 周贤艰难地展开眼，大声喊道：“快离开这里！” 只是话音未落，一股奇妙的冲击波从湖心再次传来，然后在周贤上引发二次震荡，朝着方泽一行人奔来。 方泽依仗着自身强悍，没有什么不良感受。 但是张毅和他的小伙伴们真的遭殃了。 一个个头疼欲裂，跪在地上再岂不能。他们甚至连罗楚门的面都没见着，就已经失败了。 “这是以阶级4当作信号强化器，将精神攻击的频率再次放大，然后让攻击效果变得更加厉害。罗楚门也以这种方式，杜绝了普通人卷入这场纠纷。” “只是这个普通人的门槛，似乎有那么一点点高。” 不要说是阶级3圣骑士之流，方泽估计就算是阶级4敲钟人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这样也好！” “避免过多无关人员的伤亡，也算是积功一件，虽然现在已经成了这幅烂摊子。” 方泽没有强行带上这六个圣骑士，反倒独自一人往钟塔深处莽。 这一路上看到许多昏厥倒地的司铎和执事，同样也有一些敲钟人失去意识，其中还不乏曾与方泽有过数面之缘的陌生人。 然而此时管不着这些了，方泽继续往前冲，没想到遇上扶着腰的王孟然。 这位礼祭虽说是阶级5，但实际上的战力可能连周贤都不如，要不是依仗着自己阶级5的神圣之力，不然也走不到这里。 只是此时他的状态看上去有些糟糕。 方泽上前搀扶道：“情况怎么样？” 王孟然看到方泽能出现在这里，先是一惊，随后就了然了，再道：“不容乐观。咱们的几个礼祭都伤得厉害，此时主教正以一人之力苦苦支撑那个叛徒和那个欺诈师。” 王孟然口中所提的叛徒，自然是那位失心的主教。 “那你的情况如何？” 方泽问道。 王孟然脸色有些难看，精神状态也有点不足。他捂着肚子，说道：“我被子弹击中，但这并不是大问题。真正麻烦的是，由于体力下降，我的精力不能保持集中，一旦失去意识，就会令主教危险一分。” “这话怎么说？” 王孟然咽下一口气，说道：“我们正为主教分担那个该死的欺诈师的精神攻击，一旦我昏厥过去，就会令另外两位压力陡增。” “到时候他们也扛不住，就只能轮到主教来扛。” 方泽没有直接说让他来试试，毕竟方泽与王孟然的关系没有融洽到那么好的地步。 更何况，谁知道王孟然这话是真的假的，于是方泽转了个弯说道：“我进去瞧瞧！希望王礼祭能够抗住！” “臭小子！你就不来替我抗一下吗？” 王孟然真的有些急了。 方泽却道：“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使命，而我就是那个终结这一切的人。” 王孟然气得牙痒痒，但是他又不好说点啥，毕竟他是真的临近极限，一睁眼看到方泽，他还真的差点把方泽当作自己的救星。 可谁知道这小子鬼点子多得很，见与自己曾经交恶，所以才用这种冠冕堂皇的词语搪塞自己。 方泽一头扎进湖心小岛。 每往前踏出一步，方泽就感觉身心灵的压力就大上一筹。要不是自己精神力量足够强沛，不然还真的走不下去。 他朝着两方对峙中其中一方大声喊道：“主教大人，抱歉我来迟了！” 主教听到方泽的声音长舒一口气。 他不是相信方泽有能力独当一面，而是方泽的到来意味着教宗没有放弃自己，毕竟方泽身份不一般，是货真价实的十二圣徒之一。 第二百六十四章 我也过江 有他在，主教就有了底气。 只是对面的罗楚门以及另一位主教并不清楚这一点，在他们看来，方泽只不过是一个较有天赋的年轻人罢了。尤其是罗楚门，他看到方泽更是咋舌称赞道：“少年，你的水平还挺不错的嘛！能够站在这里，并且不受到任何影响。” 罗楚门指着方泽再道：“有兴趣加入我们嚒？这个小小的钟塔满足不了你的发展，倒不如跟着我们云游四方来得轻松自在！” “而且我们也能手把手教导你，保证你能顺利度过阶级3和阶级4之间的鸿沟，成为一名中纬度的能力者。” 这种话不要说是方泽，就连主教都知道根本入不了方泽的耳。 一边是孑然一身的两个臭男人，另一边则是拥有无限未来的教宗和最大的合法组织【教廷】。 是个明白人都知道应该怎么做抉择。 方泽背手说道：“罗楚门，当初我还真把你当成钟塔的前辈，尊称你一声‘礼祭大人’，没想到你居然是冒充的？！” 方泽拍手称赞道：“真是厉害呐~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反客为主的？” 罗楚门也不知怎么想的，居然还真打算回答方泽的问题。 “大概在八年前，我就已经脱离那个暗无天日的牢笼，成为精神病院独当一面的院长。我将每一个可用之人都从病房里调出来，然后安排在各个岗位上，有些还让他们去适应日常的生活。” 罗楚门双手交叉摆在胸前，“这是一个很不错的创意！在我的安排下，有很多病人都能重新回归正常生活，同时也有一些喜欢对病人行虐的司铎或者执事，被我们洗脑丢进病房里。如此平稳度过了这么多年，至于你想知道为什么我们要冒险行事。” 罗楚门故意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然后抬头看向身旁那个糟老头子。 这个糟老头子年迈体衰，看上去就像是刮一阵风就能吹倒的那种，然而方泽却知道，眼前这个老头子就是当年捉住他的那个。 “老头儿，你叫什么名字？” 方泽问道。 老头儿挥了挥衣袖，发出重重的鼻息声说道：“小子，是谁教你这么说话的？” 方泽双手互相搭在肩膀上，用一副很是不屑的语气说道：“我从小就是这么长大的，你又算老几？凭什么来指教我？” 接着再道：“还记得三年前嚒？当初我险些被你给捉走了。” 老头儿一听这话，瞳孔不由微缩。 “小子！原来是你！” “哈哈哈！没错，当初差点被你逮到，现在我就站在这里，你有本事就来试试。” 方泽双手摊开，摆出一副无所谓的姿势。这下子还真的把这老头儿给唬住了。 他扭过头小声询问这个少年的来历。 当初罗楚门也只是见方泽长得帅气，天赋也不错，人情世故懂得也多，所以想收他下来，没想到今天却成为一个极大的绊脚虎。 罗楚门说道：“我也不清楚他的真实来历，只能说他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废话！” “真的有那么简单的话，他也没有能力站在这里，与我们对峙的。” “你觉得应该怎么办？总不能站在这里耗着吧？” “这万一时间拖得太久，把帝都教廷的援兵给等来了，那简直就是一桩麻烦事了。” “要不先溜了再说？” 罗楚门问道。 然而那个主教却摇了摇头，拒绝了罗楚门的提案，说道：“目前为止，我还有一样东西要从钟塔取走。唯有如此，我们才能离开这里。” “……是什么？！” 那个主教抬头看向钟楼至高点，那个金灿灿的大钟。 “唯有把这个金钟敲碎，我才能保证不会被【教廷】给追踪。” 这一句话一下子就让方泽联想到，他在金钟内部看到的景象，如果眼前这个主教所说的没错的话，那么这个金钟确实可以跟踪每一位在教廷的神职人员具体位置，并且实时监控他们。 如果真是如此，方泽岂不是时刻也在教宗的掌控之中？！ 罗楚门问道：“需要我怎么做？” 那个主教脸色一冷，道：“把这俩人拖住！我自有办法抹除我在金钟里的痕迹！” “好！” “你快去快回！我不认为我能撑得住一个主教攻势很久。” 话音未落，那个主教的身影就消失不见了。然而主教大人想要上前追赶，却又被罗楚门给拦下了。 “我罗楚门一直想和你斗一斗，如今终于有机会了，可别走呀！” 方泽见主教脱不开身，于是只好自己自发去寻找跑得飞快的那个糟老头子。罗楚门也是没有把他放在心上，毕竟一个阶级2的司铎再怎么厉害，也应该翻不起什么浪花。 于是在这种阴差阳错之下，方泽成功脱身，前往高耸入云的钟楼。 如果这一次攀登还要脱下鞋子，那么方泽就是犯了古典教条式错误了。 好在他不是那种迂腐的人，非得要遵循这一条训诫，不管不顾地就往钟楼顶层冲去。 等到他爬到顶层时，方泽看到那个主教正把手搭在金钟上面，如同当初方泽那样，然而看他面色之痛苦完全没有当初方泽那般轻松惬意。 所以方泽可以肯定，他的入侵计划没有那么容易。 方泽想把手搭在那个主教身上，却意识到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动作，所以采取另一种方式：他将手搭在金钟上面。 “你过江，我也过江！” “不但我要过江，我还要乘坐战列舰过江！” 金钟内部的程序同样在方泽面前启动，对面的主教就像是一个蹩脚的新手，正小心翼翼地调整金钟上每一段程序，然而方泽轻车熟路，一下子就找到他所代表的光点，并且用线将他与自己直接连接起来，然后源源不断地往自己输送信仰的力量。 方泽松开手。 他看到对面的主教浑身一颤，同样也松开了手。 “小子——！” “你对我做了什么？！” 方泽自信满满道：“你再试试，看看还能不能调用神圣之力？” 他朝着方泽举起手，却很无力地垂了下来。 “不——！” 第二百六十五章 金钟 这个糟老头子年纪已经很大了。 能够维持他的正常生命体征，完全依靠的是神圣之力，或者换句话说就是信仰之力。 如今方泽将他与自己之间建立一个单项输送的箭头，将他积蓄数十年的力量全都往方泽这儿输送，虽然一时半会用不上，但是能用这种奇妙的战术拖垮这老头，也算是一件巧事。 老头子原本的生命力支撑不住他，身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下去。 “小子——！” “你到底做了什么？！” 渐渐的。 他连搀扶栏杆的力气都没有了，似乎真的成为一名不折不扣的老头子了。 “不——！” 这名主教用尽身体内最后一点力气呐喊，将远在岛屿上斗法的主教与罗楚门给引来了。只是过来途中遥远，还有几分钟的路程。 方泽嘻嘻哈哈道：“嗐~真没想到剧情转折如此突兀，我竟然就这样把一个主教打败了？而且是彻底打败的？” 这个糟老头子继续喊道：“我想要长寿有什么错？既然不给我突破阶级6与阶级7屏障的机会，那么就放我离开钟塔，把我关在牢底算什么本事？！” 方泽看了他一眼，问道：“你的天命到了？” “一位主教再长也难活过百岁，我已经快九十八岁了。” 糟老头子的皮肤都塌了，身子越来越虚弱。 “过不了几年就要死了！连我这一点小小的要求都不同意？！” 方泽冷冰冰道：“抱歉，我秉公执法。你想走当然可以，但是提前要为这场闹剧负责。” “而且……看你的架势，似乎没有离开的必要了。” 糟老头子连张开嘴巴的力气都没了。 噗通一声，他只好坐在地上，可当方泽正准备上前搀扶这老头的时候，一股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哈哈！” “卑鄙的外乡人，我们又见面啦！” 浓郁的阴影遮盖住整个天空，前一秒还是晴空万里，下一秒就不见天日。太阳似乎也在这个阴影中羞愧地没入黑暗之中，整片大地都陷入一片死寂。 而作为距离爆发点最近的方泽，这种感受更加深。 那只倒翅的恶魔剖开老头的身体，从他背部缓缓走了出来，两只眼睛闪烁着邪恶的光芒，手里拿着两柄镰刀，似乎能收割每一个人的灵魂。 “能别整得那么高兴嚒？” 方泽强忍着紧张，如此说道：“我和你又不熟！别把我们整得和好朋友似的。” 这只倒翅的恶魔居然会蓝星球上的人类摇手指嘲讽道：“你来到这个世界纯属意外，我也是亲眼看着你从空中坠下，掉到这个世界的。” 方泽微微一愣。 “你是知道我是穿越者？！” 恶魔点了点头，说道：“不仅如此，我还知道你身上的秘密！那种窃取别人属性的秘密！” “桀桀桀~” “这可是一项宝贝技能呐~小子可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 方泽打了个寒颤。 “知道会怎么样？” 恶魔抱着胳膊肘，笑道：“有可能呐~会被这些邪恶的人类捉去做实验！” 方泽撇了撇嘴。 一只恶魔说人类是邪恶，也得亏你面子厚，说得出这种批话。 恶魔再道：“不过我还得提醒你一件事。” “你那所谓的教宗可是一个狠角色，希望你不要逆着他的主意做事。他既然能赐予你【圣徒】的身份，想要剥离也很容易。” “还有一点同样很关键。” “你应该知道你的灵魂和教廷连接在一起。如果将来你想反抗教宗，就得掂量一下，或者去教廷把自己的存在抹除。” 他用镰刀刺向那个主教的身体，“这个蠢驴还以为抹去金钟里的就行。殊不知，真正的记号是在教廷的星空殿里。” “切记！” “要悄悄的弄，不要把动静整大了。” “到时候我失去你这样一个玩伴，可不知道有多伤心呢！” 方泽与恶魔越是交谈，越是感觉它是一个正常人。 嘿！ 这可真是邪了门！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难不成那些与恶魔达成交易的，都是这般如此吗？ 恶魔扭过头看向方泽，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随后低语道：“不过在此之前，既然我降临世间就该搅得天翻地覆！” “慢着——！” 方泽话音未落，恶魔后背的翅膀开始扇动，一股强烈的飓风裹挟着他从高楼上坠下，但好在恶魔用风托住方泽，免得他坠楼而亡，只是从这将近百米高的地方掉下来，那强劲的对流风吹得方泽头昏脑胀，一个踉跄冲进灌木丛里，然后失去了知觉。 …… 等到他再一次被救援人员发现时，已经是第二天凌晨。 营救他的是一位专业救援人士。 方泽想多问几个问题，没想到这人一言不发，扭头就往下一个受灾地点前进。方泽被安排在担架上，一路送到大厅内。 这时候，方泽才注意到大厅里躺满了病患。 侍女正来回奔波，给这群人包扎伤口，吟唱治愈咒语，然而有大部分人受伤特别严重，在咒语的治愈下只有轻微缓解疼痛。 方泽不知道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看向窗外，能够看到那座高耸入云的钟楼塌了一半，可唯独那个金钟一直悬浮在半空中。 “这就是整个钟塔最宝贵的东西嚒？” 方泽喃喃道。 “当然不是啦！”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畔旁响起，方泽扭头望去，看到那一席标志性的红色长发。王美咲扑上前，不顾方泽的衣裳有多破旧，身上有多脏，死死搂住方泽的脖子不停地亲吻道：“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方泽被她的热情给吓坏了。 急忙推开道：“美咲小姐，用不着这么激动吧？” 没想到这一句话下来，王美咲哭得更伤心了。 “这是怎么了？” 方泽意识到情况有一丝丝不对劲。 “我爷爷……我爷爷他死了！” 方泽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要大，双手反握住王美咲的手，好心安慰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这里会有那么多的伤员？” “都怪那个坏蛋！自己贼心不死，反倒把恶魔招来了。” 王美咲哭得更伤心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百废待兴 “恶魔呢？” 方泽的记忆只停留在它用一股旋风把自己吹走，之后发生了什么，方泽什么也没记住。 王美咲擦干了眼泪，说道：“它被主教大人和及时赶到的另外三位主教大人，联手制服了。可即便是这样，白夏姐姐的父亲还是陨落了。” 方泽的心咯噔一下。 那张可爱俏皮又带着一丝古怪的脸蛋浮现在脑海前。 方泽追问道：“那白夏人呢？” “她？她在整理主教大人的遗物。”王美咲下意识抬头看向窗外，那是湖心小岛的位置。“除了我的爷爷，其余两位礼祭受了重伤，但好在性命算是保住了。” 王美咲依旧哭哭啼啼。 此时方泽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好默默地安慰着。好在这时，一位穿着天鹅蓝色长袍的中年男人走到方泽跟前。 他一出现，在场的所有人安静下来，默默注视着他。 “想必您就是方泽吧？” 一改往日的威严，他的语气很和蔼，简直跟慈父一般。 方泽看他的装扮也知道，他就是帝都来的三位主教之一，车年。 常年奔波于王国各地，专门猎杀各种失控群体，他与其他两位兄弟的活儿可一点儿也不轻省。 因此养成了一个坏习惯，脾气特别臭。 哪怕是再漂亮的美女，一旦惹到他不高兴，车年敢当着众人的面不停斥责。 如今在方泽面前，却温顺地像一只绵羊。 方泽身上又没有受伤。 他拍了拍长袍上的灰尘，麻利地站起来，说道：“您好！我就是方泽。” 车年从怀中取出自己那枚海蓝色的勋章说道：“我谨代表教廷，授予您方泽为洛城临时管理者，负责日常大小事务，同时！洛城钟塔的各个礼祭、敲钟人、执事、司铎、门徒以及编外人员，都得听从方泽的调配！违令者，按照法律处置！” 方泽懵了。 王美咲也懵了。 在场所有人都懵逼了。 他们都不清楚为什么要让一个小小的司铎领导他们，但是碍于【教廷】的权威，他们不得不服从这个荒唐的决定。 然而方泽却举手抗议道：“这会不会有种钦定的感觉？” 车年拍了拍方泽的肩膀，说道：“你说得没错！这就是钦定！教宗大人的圣徒，哪一个不是从一方土地的管理者做起？这就叫作累积基层工作经验，将来在晋升途中才能更加顺利。” 好家伙！ 合着在这个异世界，居然也有积累基层工作经验这种说法？ 只是这个底层，会不会未免有些太远离群众了？ 堂堂一个洛城钟塔。 它足足掌管着附近将近四百万人口的宗教、礼仪、祭祀等重要内容，同样也是重要的精神领袖。 方泽何德何能，能担当得起这一项重要职责。 不过车年的态度很坚决，说道：“洛城是帝都六十二个卫星城市中最小的，而你又是教宗钦点的第十二位圣徒，如果连这个都管不住，我看你呐~还是趁早辞去【圣徒】的身份吧！” 这些话都是用隔空传音的方式说的，为得就是不让周围人听见。 方泽捏了一把汗，摇头晃脑道：“行吧！但是之后会治理成什么模样，我是不敢保证的。” 车年笑道：“哪怕是把钟塔折腾得底朝天，哪怕是你常年空缺，就给别人看守都是可以的。” 他又补充道：“我已经事先通知那两位幸存的礼祭，他们已经保证将全力辅佐你。” 这里的一切都百废待兴。 似乎所有都需要重建，只是在此之前，最应该做的就是安抚受伤人员以及遇害人员家属。 他们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方泽小步带跑地来到湖心岛屿上。 他看到白夏正默默收拾着自己父亲的遗物，忽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抬头一看，脸上露出难得的喜悦。 “方泽？！” 只是快乐转瞬即逝。 忧愁再一次布满她的眼角。 方泽朝着她挥了挥手，说道：“很遗憾，在那场战斗我没能阻止那只恶魔。” 白夏垂下脑袋摇了摇头。 “哪怕是我父亲也不是他的对手，你上去岂不是送死嚒？” 然而白夏却不知道，方泽所指的乃是在恶魔一脚踹飞自己之前，自己还有机会劝阻它那鲁莽的行为。 “抱歉了。” 方泽再说了一遍。 可无论再怎么道歉，方泽的心中总是过意不去。 白夏露出惨白的笑容，道：“这一切都过去了。我父亲的尸首也已经埋葬在后山。那是他最爱的一片土地，希望他在往生之后能够得享安眠。” 方泽向她伸出手，说道：“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是打算远走他乡，还是留在这片伤心地？” 白夏将白嫩的小手交给方泽。 “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我的父亲为之奋斗，乃至于献出生命，我身为他的女儿岂能抱头鼠窜，离开这里呢。” 方泽会心一笑，道：“有打算接手钟塔的管理吗？”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夏并不清楚方泽的身份，曾经她也多次询问自己的父亲，然而主教大人对于方泽是圣徒一事缄口不言。 方泽再道：“教宗已经吩咐我担任洛城钟塔的管理者。我想把权力分割给你。” “你？！” 白夏的樱桃小嘴张得大大的。 方泽点了点头，说道：“办公九楼的办公室还是留给你，不过旁边得给我划出一片办公区。咱们二圣临朝，一起重建钟塔。” 白夏出生显赫，父亲又是为了守护钟塔而牺牲的大英雄。 如果把她招揽至自己麾下，暗地里反对的声音就能少了许多。 白夏反手牵住方泽，死死拽着他的食指和大拇指，脸上难以抑制激动之情，恨不得冲上去咬几口，但还好还是忍住了，说道：“问题是钱呢？钱从哪里来呢？”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 这还真的把方泽给问倒了。 方泽说道：“去找管理财务的礼祭商量，是谁管财务的？” “是王孟然礼祭。他也已经死了。” 白夏捂着嘴，轻声道。 “那么你去接手财务！如果有谁反对，你就说是我让你这么干的！” 方泽一本正经地说道。 第二百六十七章 看护者 一个小小的司铎就要坐在至高位上，换作是以往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毕竟他们中间的绝大多数人也不清楚方泽的真实身份，至于那两位礼祭则对幕后知晓得清楚，因而对方泽还是选择了顺服。 这是聪明的抉择。 毕竟谁也说不准【教廷】会不会派新的主教过来，毕竟方泽只是一个小小的司铎，能不能威慑住底下这一群人还两说。 如果【教廷】觉得镇压不住，派了新的主教过来帮忙，他俩在洛城钟塔的身份就降了一等。 可万一没有来，他们就能依仗自己超凡的实力，继续在这里当好看护者的工作。 此时，柳玄影和邱泽正站在方泽跟前。 俩人身后还有他们的私人秘书，以及几个要好的亲信。 柳玄影问道：“方泽，你打算怎么处理善后一事。” 方泽道：“先等财产损失报告出来再说吧。” 说到这里，方泽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钟楼已经成为危楼，需要重建。大厅损坏也很严重，然而和牺牲的人员比起来，这笔重建费用又算不上什么。” “目前初步估算，单单牺牲家属的赔偿就要四百多万女王币，再加上房屋重建，这笔费用冲着七百万去了。” 这时候，方泽用冷峻的目光扫视了一遍这俩人。 “洛城的钟塔到底还有多少积蓄，能不能把这部分空缺填补上。” 邱泽发话了。 “七百万女王币的确不是一个小数目，但是想要把钟塔拖垮，方泽你还是小觑钟塔雄厚的财力了。” 一旁的柳玄影补充道：“这座钟楼已经建立了三十五年了。是时候趁着这次，将它推到重建了！” “钱不是问题！哪怕是在后面再加一个零，我们钟塔也能摸得出来。” 方泽瞳孔微缩。 他也没想到钟塔的家底如此殷实。 “如此就好。” 方泽背着手说道：“接下来要讨论洛城钟塔今后的安排。” “按理来讲，我得留在洛城处理日常事务。只是你们也应该清楚，我是不可能，也不允许把时间耗费在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面。因此接下来，我打算将一部分行使权力委托给白夏。让她来担当我的秘书。” “之后的日常工作上，白夏说的话就代表我的意思。她想要做什么，你们就尽力去配合她。” “二位，你们觉得意下如何？” 柳玄影和邱泽互相看了一眼，心想再也没有比这更赞的事情了。 白夏不过一介女流，到时候方泽离开洛城，她只能听从他俩的控制。 换句话说，他俩才是洛城钟塔的真正的掌管者。 “这再合适不过了！” 柳玄影和邱泽异口同声说道。 这点小心思，方泽也就看穿了。 但此时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毕竟他的实力不够，势力也薄弱，向这两位山头多让出一点利益可是情有可原的。 方泽朝白夏努了努嘴，说道：“白夏，你和几位负责人商量起来。先把赔偿金算好，把家属情绪安抚住，然后再统筹规划，建设钟楼和重建大厅的事再缓一缓。” 这时候，邱泽的儿子邱秋站出来说道：“外面的受灾市民呢？” “他们也是无辜的。” “还有城外的精神病院呢？总需要重建吧。” 方泽双手一摊，道：“这些病人死的死，伤的伤，哪里需要如此急切地重建病院？至于那群受灾市民？给予一定最基本的生活保障，其他就管不了吧？” 邱泽点了点头，说道：“如此来看，这是无奈之举了。” 作为新担任钟塔管理者，方泽需要尽快在市民之中树立起自己的声望，最容易办到的事情那就是在一线分配粮食。 于是方泽在接下来的三天时间内，寸步不离钟塔大门，同时也将自己的个人魅力展现到极致，很快就让市民们记住这个年轻且富有活力的少年。 之后的事情就交给下属办了。 方泽去了一趟议事大厅，和那五个老爷通告一声自己成为钟塔的临时看护者。 他们对主教身亡表示遗憾，随后又恭喜方泽，并且许诺他在洛城大小事宜全开绿灯。 这是一个很好的开端。 方泽有合适的借口将吴魏老板的旧钢铁厂揽进自己名下，不过现在也不需要这些了，毕竟他可以调用钟塔的资金，将钢铁厂改为钟塔所属。 …… 回到河畔别墅的方泽呼呼大睡两天两夜。 一直到他醒来，浑身关节疼痛得厉害。但好在有洛嘉生的及时按摩，才让他没有感觉那么难受。 “这些天闹得可真厉害呐~” 洛嘉生手上的劲很大，方泽被捏得舒舒服服。 方泽也忍不住露出骄傲的小尾巴，道：“可别看我现在只是司铎哦~洛城的钟塔以及方圆数十公里内的钟塔，都得听从我调派。” “得了吧你。” 洛嘉生手上的劲又大了些许。 “你压得住那群人嚒？到时候他们把你权力架空，看你好受嚒？” 方泽翻个身，双手双脚尽情摊平道：“有这个名头就够了！我才不希望一辈子拘泥于此。我还是喜欢浪迹天涯。” “吔~！” 洛嘉生故意做出一个特别厌恶的表情。 “我还是喜欢安安静静住在一个地方，不喜欢走来走去。赶路对于我而言，这实在是太辛苦了。” 说着说着，她一屁股坐在方泽肚子上，疼得方泽差点叫出声。 “现在你打算去哪？洛城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总该要回小镇上吧？毕竟你那可爱的秘书妹妹孙幼萱还在等着你呢！当初说是来半个月，结果这一系列事情整下来，差不多一个月过去了。” 接着她扭过头趴在方泽胸膛上，两只脚丫子在空中晃了又晃。 “不过有一件事得提醒你哈！再过几个月，女王陛下就要产子了。到时候，你身为帝都六十二座卫星城的钟塔看守者，是有义务前往帝都见证的。” 方泽微微皱眉。 “还有这种事情？！” 洛嘉生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即使你没有成为钟塔看守者，这一趟我也是要去的。具体时间如何安排，就看你的想法咯。” 方泽说道：“要不你们先留在这里，等我回去把一点小事处理好，然后咱俩再前往帝都？” 第二百六十八章 离开这里 洛嘉生抬头看着方泽，说道：“这样也好。” “不过你得尽快把事情办妥。” 洛嘉生又一次提醒道。 方泽问道：“时限是什么时候？你也得给我一个数儿。” “一个月时间够嚒？” 洛嘉生说道。 方泽在心中盘算了一会儿，感觉这个时间绰绰有余，于是点头道：“那你在这等着？可是也不对啊！你一个人照顾得好自己嚒？” 洛嘉生脸色一沉。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连这点事都做不到嚒？” 方泽忍不住再次打趣道：“我给你整一个住处，再给你配套整一个厨师和照顾你的女仆，这样子够了吧？” 面对善意，洛嘉生终于没有拒绝。 但是她还是高举双手道：“房子我要安静一些的！食材多买些，我可以自己做。女仆要乖巧一点，唔~还要可爱一些！最好能陪我唠嗑，还能给我整理书籍的。” “行行行！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了。” 当方泽将这个意愿转述给钟塔里的人听之后，他们火速转让了一套比湖畔别墅更豪华、更幽静的洋房给方泽使用。同时也叫来顶尖厨子配合洛嘉生做菜，又从侍女学院挑选了几位出色的女仆来服侍洛嘉生。 将这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方泽这才带着伯淑和虞新语走上返乡的道路。 …… “方泽小子，我们是不是忘了一个人啊？” 神隐许久的伯淑怒刷一波存在感。 方泽微微一愣，道：“是谁呀？” “曹元司铎啊！” 伯淑举起拳头朝着方泽胸膛砸去，方泽也结结实实挨了一拳，随后猛得一拍大腿，说道：“诶呦我去！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伯淑再道：“可能曹元司铎已经自己回去了也说不准。毕竟是一个成年人了，哪需要我们来关心。” “这话说得可不对！” 方泽指正道：“曹元司铎可是为了这次晋升做了充足准备，没想到出了这么一桩烂事，不知道此时他做何感想。” “当然特别懊悔咯~” 伯淑嘟囔着嘴，把两只小手放在方泽肩膀上。 方泽却道：“这也不一定哦~说不定呐，曹元司铎特别感谢出了这桩糟心事，把他的试炼往后推迟了。如此一来，他才能有充足时间来安心准备。” “说不定是一件好事哟。” 伯淑敲了敲方泽肩膀，再道：“这次你可就不一样啦~成为大人物啦！哪怕是邢一荣执事也只有仰视你的份啦~” 方泽道：“嗐~这事头疼得很！说不是一件好事，那就显得我太凡尔赛了。” “可你说这是一件好事嚒？大伙都在背后盯着我呢，如果有些三长两短，指不定就要被人戳脊梁骨了。” 伯淑吐出粉嫩的舌头，嘻嘻哈哈不再谈论这事，反而把重心转移到方泽的生活上来。 “之后你打算住在哪里？身为钟塔的看守者，没有理由离开洛城吧？而且洛城比咱们小镇发达得不知道多少，你也没理由拒绝吧？只是如此一来，我和幼萱就见不到你了。” 方泽却道：“分别终有时。如果没有缘分，就不要强求。如果有缘分，将来自然会相遇的。” 伯淑笑道：“说得好！我就爱你这种放荡不羁的性子！” 仨人中途在荒野露宿一宿，等到第二天天亮，马儿吃够粮草也休息够了，方泽就带着他们往小镇进发。 来到小镇时已然是当天黄昏。 方泽望着那座高耸的钟楼，忍不住长舒一口气说道：“我们——终于回来了！” 他将伯淑送回家之后，转头又把虞新语送回她的棺材厂，最后赶在黑夜彻底笼罩大地之前回到家中。 家里静悄悄的。 似乎这里和往常一样，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他冲了个澡，再把路上顺道买的香肠炒饭和瘦肉丸吃下肚，还煮了三个鸡蛋当作夜宵，独自一人坐在躺椅上轻轻摇曳。 “小镇有小镇的好！” “这大晚上凉风习习，感觉确实比大城市舒服得多了。” 渐渐的。 方泽还没把肚子填饱，他就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到他再次睁开眼已然是下一天凌晨。 他穿上全新的司铎长袍，值得一提，这条司铎长袍的左侧胸膛上纹着一只银色的双头鹰，这是只有成为六十二座卫星城的看守者才有的荣耀。 方泽赶在敲钟之前来到钟塔。 他一出现，就引起极大的震动，尤其是正准备进楼的邢一荣，一见到方泽就止不住围了上来。 “哈哈！方泽！我昨晚就听说你回来了，还想着你半夜会不会来拜访我，结果我白等了一宿哈！” 这句话里有一丝丝淡淡的责备，但好在味道不算特别浓。 方泽挠挠头，说道：“昨天回家太累了。” “倒头就睡着了。” 邢一荣拍了拍方泽的肩膀，问道：“晋级情况如何？有顺利拿到阶级2司铎的资格吗？” 方泽笑道：“你猜呢？” 邢一荣哈哈大笑道：“方泽出手，我是不担心会有失误的。” 接着又问道：“那么伯淑和曹元司铎呢？” 方泽面色微露尴尬，说道：“洛城这些天整出一桩惊天大案，阶级3的晋升被迫推迟了。至于伯淑，由于她排在我后面，所以就没有参加试炼。” “合着一行三人，就你一个人成功了？” 邢一荣的脸色不是太好。 可是当他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他的眼神忽然瞟到方泽胸口那只银色双头鹰，心头咯噔漏跳了一拍。 “方泽，你这是怎么回事？” 邢一荣伸手指着那只双头鹰，说道：“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嚒？赶紧把它脱下来，免得被别人看到误会了！” 然后又加重语气说道：“这可是主教大人才有资格穿戴的标志！哪怕是你，也不能有！” 方泽神色如常道：“教宗大人已经任命我为洛城钟塔的看守者。虽然只是临时的，但是我相信我也是有这资格佩戴这只双头鹰的。” “什么？！” 邢一荣的身体一僵，险些动弹不得。 “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吧？” 哪有一个司铎能坐在如此高的位置上？邢一荣真的是闻所未闻。 方泽却一脸和善道：“事实就是如此。此次回来，我也是有一件小事要办，接下来可能就要永远离开这里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老板吴魏 “去哪？！” 邢一荣下意识地问道。 方泽挠挠头，说道：“很大概率是去帝都，不过帝都一行之后去哪就暂无定数。” 邢一荣扶着自己的胸膛，继续说道：“这件事过于惊悚，得给我足够的时间缓一缓。” 他盯着方泽又看了好一会儿，道：“该不会是你小子最近疯了吧？” 方泽一脸无奈地盯着他。 “如果你不相信，大可以写一封信到洛城钟塔，无论是柳玄影还是邱泽，你都可以向他们求证。” “行行行！” 邢一荣搪塞道：“我信了还不成！不过你回来有什么事要处理？” 方泽道：“当初吴魏老板坑了我一笔钱，现在我要向他讨回来。” “吴魏老板？你是说当地最大的炼金厂老板？你要和他斗？” 只是这话说到一半，邢一荣自己也住口了。 “哦，也对！” “你现在是洛城钟塔的看守者，权势滔天！这种平常百姓眼中高不可攀的存在，在你眼中却成了一只稍微强壮的蚂蚁。” “想要捏死他轻而易举。” 方泽白了他一眼，说道：“我像是那么残忍的人嚒？” 他又补充道：“咱们这座小镇的老爷在哪？” “我要找他和我一起去办事。” 邢一荣说道：“咱们小镇的老爷有七位，不过都是圣骑士。如果你去议事大厅的话，应该能找到他们。” 方泽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 说罢，方泽就扭头往自家办公室走去。 大约过去了半小时，方泽终于等到冒冒失失的孙幼萱。这妮子一见到办公室的门是虚掩着，就立马猜出来是方泽回来了。 她推开门，看到方泽就忍不住激动的心情大喊道：“司铎大人，恭喜您晋升成功！” 孙幼萱给方泽一个大大的拥抱，恨不得把自己糅进方泽身体里面去。 方泽摸了摸她的脑袋，问道：“叔叔回家了嚒？” “回来啦！” 孙幼萱笑得更加动人，“昨天就回来啦！爸爸告诉我，是你救了大家！你是咱们的大英雄！也是我幼萱的恩人。” 方泽连忙摇手道：“恩人算不上。我只不过付出一点小小的努力罢了。” 孙幼萱拉着方泽的手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司铎大人，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呢？是留在这里，还是去洛城呢？我听爹爹说，你好像被赋予了一个很重要的职位。” 她的眼神有些闪躲，也有点担心方泽会永远离开这里。 方泽道：“以后我肯定会离开这里。不过呢——” 他故意卖了一个关子，“出门在外，如果有一个熟悉的人能照顾一下我的起居，那就再合适不过了。” 方泽再道：“你也应该知道我家那丫头。不要说求着她照顾人，我看呐~反过头来是我在照顾他。” “如果你愿意，我对此敞开方便之门！” “愿意！愿意！我当然愿意！” 孙幼萱相信，这几天是她人生中最高兴的日子。 方泽点了点头，说道：“不过现在，我们得有一桩事情要去处理。” “什么事情呢？” 孙幼萱看着方泽。 “还记得那个拖欠我们报酬的吴魏老板嚒？”方泽首次露出阴狠的表情，“虽然我现在不缺钱，但是之前那笔账还是得他厘清的。” “是那……十万女王币嚒？” 孙幼萱对此也耿耿于怀。 虽然方泽自己掏腰包补上曾经允诺给她的巨款，但是这笔钱终究是从方泽口袋里摸出来的，她也是心疼得不行。 方泽点了点头。 “而且，我还要以钟塔的名义收购他位于洛城的旧工厂。” “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孙幼萱问道。 “我先打算去找议事大厅的几个老爷，并且以洛城那几位老爷的手谕吩咐他们，令他们全权听从我的指挥。然后我再以他们出面去找吴魏，然后用正经的办法让吴魏吐出这笔原本该属于我的钱。” 方泽回答道。 “好耶！打土豪乡绅的事情，我最爱做嘞！” 孙幼萱笑得合不拢嘴。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还是等傍晚天气转凉再过去？” 方泽看向窗外，嗅了嗅，感觉窗外温度还没那么热，于是说道：“趁着现在过去吧。我想尽快把事情解决，不想让丫头在洛城等太久。” 孙幼萱小声询问道：“小姐留在洛城没有回来吗？” 方泽点了点头，说道：“我忙完这件事，就要陪她去一趟帝都。” “帝都？！” 孙幼萱咿呀地叫了一声。 “真的吗！我也能去吗？” 方泽点了点头，“如果你愿意，当然也可以一起去。” “太好啦！” 孙幼萱高兴地坐不住，“从小我就梦想能去一趟帝都，现在终于能如愿了呢！” 方泽也难以掩饰自己的高兴劲，说道：“曾经我有过数面之缘，尤其是那一座座悬浮在半空中的巨龙城堡。它们成掎角之势守卫着帝都，还有巨龙在空中翱翔，那种带给人感觉绝对不是三言两语所能说清楚的。” “好耶~！” 孙幼萱披上门徒长袍，说道：“那么我们现在就去议事大厅？” 方泽点了点头，“即刻启程！” …… 小镇的议事大厅和往常一样清闲。 这里不比洛城，来来往往的市民挺多的，但是进去办事的却没有几个。因此方泽一进去就收到热烈的欢迎。 一位上了年纪的大爷看守着大门。 他看见方泽与孙幼萱一对年轻俊美的小年轻，接着又看到他们身上披着的长袍，就急忙起身欢迎道：“敢问两位是来议事大厅办事的嘛？” 方泽说道：“我是来找议事大厅的几位老爷的。请问他们都在吗？” “在！他们都在！” “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方泽看大爷神情有些犹豫，就不由好奇地问道。大爷也是一个爽快人，直接回答道：“只不过几位老爷正在招待客人。” 方泽心神一凝。 “该不会是……新搬迁进来的吴魏老板吧？” 方泽戏谑道。 大爷身子一颤，哈哈大笑道：“少年可真聪明呐！一下子就猜出来了！没错！就是老板吴魏，他是准备商议给议事大厅扩建面积，特意来找几位老爷的。” 第二百七十章 一起上吧 啧啧啧~！ 原本许诺的十万女王币给不出来，现在倒成了富豪，准备主动捐钱给议事大厅多腾些地方。 这可真的是没有把方泽放在眼里。 方泽也最看不惯这群人了。 于是说道：“带我们进去吧。” 老大爷知道这一位也是爷儿，不敢忤逆他的意思，只好带着他一块来到议事大厅的后花园中。那几位老爷就在这里招待吴魏老板。 两位骑士拦住方泽的去路，道：“老爷在招待客人，你们不准入内。” 方泽却道：“我是手持洛城议事大厅的通行证。哪怕是你们的老爷也无权拦住我。” 这两位年轻的骑士看到方泽态度如此坚决，便只好默默垂下脑袋，说道：“这可是你自找的。千万不要出来反倒怪罪咱们俩兄弟。” “放心！” 方泽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说道：“非但不会怪罪你们，反而会给你们升官加爵。” 这些胡话当然没有听进去，他们还是放方泽与孙幼萱走进去，然而刚走进去，他俩的脚步声就吵到正在花园中用膳的七位老爷和那个奸商吴魏。 其中一位较为年轻的圣骑士出声说道：“是谁这么不懂礼数，不懂得先敲门再进来吗？” 方泽非但没把这话放在心上，反而背着手走到正中心，那位与吴魏一起坐席的老圣骑士身旁，说道：“吴老板，你还记得我嚒？” 吴魏定睛一瞧，脸色立马就难看起来。 因为他注意到方泽穿戴的不再是一条普通的门徒长袍，而是一条货真价实的司铎长袍，只是他依仗周围有七位圣骑士，而且刚才他们交谈如此密切，就像一家人似的，所以还是硬着颈项说道：“当然记得！” 其中一位没有眼力劲的圣骑士问道：“哦？这位小友和吴老板是朋友？” 方泽咋舌笑道：“我哪敢和吴老板攀关系呢！我今天来呢~只是洛城的议事大厅托我来带一句话。” “什么话？” 那位坐在首席的圣骑士终于开口发问道。 方泽故意停顿片刻，目光往在场八人身上，每一个都扫了一遍，这才不急不缓地说道：“我们需要来彻查吴魏老板的工厂，以确保它能够正常运行。”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吴魏老板猛得一拍桌子，朝着方泽怒吼道：“你是觉得我的工厂运营有问题咯？是环保不合格，还是少交税了？有什么麻烦就尽管说出来，别整得婆婆妈妈的！” 方泽差点笑出声。 这只蠢驴居然自己往枪口上撞，也就别怪方泽不手下留情了。 “这是你这些年在洛城拖欠的税款！还请吴魏老板先把这笔钱厘清吧！如果不然，就休怪我们议事大厅强行执行法案。” 为首的圣骑士不得不出面打圆场，问道：“少年，可能是误会吧？吴魏老板，这么大一个老板，会拖欠别人钱财？” 这话一说，吴魏忍不住轻咳几声用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方泽也笑道：“老先生，你这话可又说对了！他还欠了我十万女王币没给我呢！” “什么十万！不要唧唧歪歪瞎说好吗！” 吴魏竭力搪塞。 然而他的表情出卖了他，令这些老油子知道他的背后似乎还真存在一些问题，于是说道：“少年，他拖欠了洛城的议事大厅多少税金？” 方泽掰着手指，说道：“差不多两千万女王币吧。” “你胡说！” 吴魏险些把餐桌给掀翻了。 他当然没有欠下那么多税金，纯粹是方泽随口胡诌的。只是在之前吴魏就有过骗人的事迹，因此这么一来，这七位老爷还真的还是怀疑眼前这个老板是不是还有钱。 方泽再道：“如果你能把钱还上，或许我们就不再纠缠你了。不过你们工厂的排查还是免不了的。” “臭小子！你到底要干什么？！” 吴魏起身朝着那七位圣骑士怒吼道：“我们不是谈得好好嚒？难不成你们信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还信不过我一个在你们这里投资建厂的大老板吗？” 首席圣骑士点了点头，说道：“吴魏老板的话的确有理。” “少年，虽然不知道你是哪里的司铎，虽然不知道你从哪听来的口谕，只是今天在我们议事大厅，你就不能对我们的客人这般无礼。” 正说这话，他就掏出长枪朝着方泽插去。 只是方泽辗转腾挪，很是灵巧地躲过这个圣骑士的每一次攻击，并且还游刃有余道：“你这老先生，和你好好讲道理不听，偏偏要动手动脚。” “也罢！” “前几天在洛城打得不够尽兴，今天你们七个一块上吧！” 方泽将长袍丢给一旁的孙幼萱，仅仅用胳膊格挡猛得扫来的长枪。 这结实的一棍敲在普通人胳膊上，手臂早就被拍断了，然而方泽却是另类，却是奇葩，非但不觉得疼痛，反而转手擒住长枪，扎稳马步，愣是将长枪另一头的圣骑士高高挑起，然后重重地摔了出去。 这一柄长枪就成方泽得心应手的武器了。 其余六位圣骑士闻讯而动，他们都掏出自己得心应手的武器，不过碍于这里位置比较小，所以不敢使用大型降咒，只有一些增强咒语的使用。 然而真的当他们与方泽硬碰硬对上的时候，没有一个不感觉到懵圈的。 因为他们已经强化的肉体和方泽比起来，完全算不得什么。 方泽左右开弓，居然还隐隐占据上风。 屋内的打斗引来了屋外的士兵们，他们看到一个年轻人与七个圣骑士扭打在一起而且不落下风，一时间都傻眼了。 只是他们也不敢轻易动手，只好默默看着方泽将这七个圣骑士，用他们擅长的方式击败他们。 吴魏看此不由大惊，喊道：“快朝他开枪呀！朝他开枪呀！” 士兵们又不是傻子。 他们看得出来这少年身手矫健不凡，一旦开枪就会把麻烦事引到这里来，所以一个两个都成了闷葫芦。 吴魏见此状，下一狠心掏出随身佩戴的短式手枪，朝着方泽冷不丁一开枪。 然而这枚子弹没有落在方泽身上，反倒是落在一个圣骑士的脑门上，当场就把那人给击毙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 认罪 “刘常阳！” 六位圣骑士异口同声地喊道。 他们冲上前去搀扶那个倒在血泊之中的圣骑士，只是脑袋开了花，性命自然是保不住了。只见他眼睛翻白，四肢无力地自然下垂，在几次用尽浑身力量呼吸之后，脑干也开始罢工了。 这个名叫“刘常阳”的圣骑士静静等待着脑死亡。 “吴老板！看你做的好事！” 一位较年轻的圣骑士怒火冲天，掏出手中的长剑就朝着吴魏冲了过来。 吴魏当场吓尿。 他赶紧把责任推脱给一旁的方泽，说道：“我这不是看他要伤害你们吗！所以想着来帮你们一把！” “你就是这样帮助我们的嚒？” 那个上了年纪的圣骑士阴沉着脸说道。 他的身旁，另有一位圣骑士问道：“真的没救了嚒？” 首席圣骑士点了点头。 “可以宣布死亡了。” 随后，就有一位圣骑士指着吴魏大喊道：“来人！把他给捉起来！” 吴魏想要挣扎，但是他本就是一个普通人，哪是这群年轻力壮的士兵的对手，仨俩下就被绳子捆成肉粽了。哪怕是这样，吴魏也引喉高呼道：“我在洛城里有人！我认识议事大厅的老爷，他们会愿意为我出面摆平这件事的！你们这样子是没有用的！” 方泽冷笑不止。 “我说吴老板，刚才我说的话你都没有听进去嚒？我这可是奉了洛城议事大厅老爷的命令，才来找你麻烦的。你还想着拖他们的关系，救你出来嚒？” “而且——！” 方泽加重语气说道：“你背负着一条人命，而且有我们这么多个证人，吴魏老板！你想赖也赖不掉了！” 吴魏上气不接下气道：“你们这是诬陷！你们这是联手坑害我！我要去帝都告你们的状！” 首席圣骑士终于对这个聒噪的男人感到不耐烦了。 他挥了挥手，说道：“先带他下去吧！至于事后怎么处置，还容我们几兄弟讨论讨论。” 于是，吴魏在百般不情愿之下被推出后花园。 只是那几个士兵想要把方泽与孙幼萱也“请”出去，却被方泽用眼神给瞪回去了。 “抱歉！” 方泽说道：“我要留在这里！几位老爷，想必你们应该不会介意吧？” “留着吧！我倒是要听一听你能给出什么意见。” 一位长相阴损的圣骑士如是说道。 方泽记得他，他用的武器是软骨鞭，招式也特别下三滥，和他性子的契合度倒是蛮高的。 “如果一个普通人杀害了一个普通人，你们议事大厅会怎么处置？” 方泽问道。 一个年轻的圣骑士回答道：“当处以极刑！” “如果是一个身份显赫的人杀害了一个普通人呢？” 方泽继续问道。 那个年轻的圣骑士再一次回答道：“大概率是缴纳一笔钱财，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可如果是一个身份显赫的人伤害了另一个身份显赫的人呢？” 方泽问道。 “如果俩人身份差距不大，想要活命，恐怕地把家产充公咯~” 那个阴损的圣骑士说道。 他摸了摸下巴继续说道：“吴魏老板家大业大，如果不狠狠地割一块肉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兄弟呢？” “我提议！起码得收他五百万女王币，不然就不给他假释的机会！” 方泽却道：“五百万太少了！起码五千万！” “五千万？！” 在场无论是谁都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这可是一笔天文数字。七个人平均分摊，拿到手也有七百多万。如果把方泽算进去，八个人平均分摊，也有六百多万女王币。这笔钱都足够重新建造议事大厅三轮了。 简直不敢相信！ 不过他们也很快冷静下来，问道：“这个人真的能摸出这么一笔钱吗？五千万诶！谁拿得出手？” 方泽笑道：“如果他的资金不够用，那么就用他的厂来抵押！如果他的厂没人买，那么我们就公开招募，将这些炼金厂给卖出去！然后咱们再分这一笔钱。” “这个计划能成嚒？” 首席圣骑士对此表示困惑。 虽然他也贪财，但是他也明白有一些东西是贪不得的。 如果吴魏还留有后手，那么自己这些行为就会被捅到洛城去，乃至于帝都去，到时候不要说自己赚的这钱了，就连小命都不一定能够保住。 方泽却道：“这点事情就交给我来办了。” 他在士兵的引导下来到关押吴魏的监狱。 吴魏凭借微弱的阳光看清方泽，就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道：“有本事就别让我出去，把我闷死在监狱里！不然可别怪我叫人来整你！” 方泽却吹着口哨，说道：“这事可容易呐！” 他绕到吴魏身后，朝着吴魏的脑袋就是一击标标准准的手刀。 吴魏来不及哀嚎就昏厥过去了。 …… 方泽潜入他的意识中，看到了吴魏的前半辈子。 年轻时候的吴魏是一家五金铺的小职员。由于长相英俊，吴魏被一个上了年纪的富婆看中，并成为她的小狼狗。 然而吴魏并不喜欢她，只喜欢她家中的钱。 因此吴魏用各种巧妙的计划，骗取那些存折与金银首饰的密码箱密码，最后再带着富婆上山玩耍，一把将她推下悬崖。 有了初始资金的吴魏开始他的左右逢源之术。 他开始用虚假合同收购一家棉纺厂，然后趁着大老板喝酒，知道他心脏有疾病，故意给他不停灌酒，愣是把他给灌死了。 随后知道洛城要大力发展重工业，因此把这个棉纺厂也低价贱卖，入股了炼钢厂。 这时候，他用自己英俊的面貌再一次欺骗了大老板的女儿，成为他们家的女婿，经过几十年的苦心经营，终于把炼钢厂的姓改成“吴”了。 “真是作恶多端的一生呐！” 方泽销毁了吴魏内心的全部邪念，决定让他自己认罪。 果不其然，当吴魏苏醒的时候，内心的良知也随之一并醒来。 他痛哭流涕道：“我有罪了！” 方泽道：“把你所有的非法所得交出来，女神会原谅你的。” 于是吴魏把自己所有家当都捐出去，同时也把炼钢厂和炼金厂的所有权交给方泽，自己则安安心心地上路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 你说了算 事情解决起来，出乎意料地容易。 方泽带着孙幼萱找上邢一荣。邢一荣见到这俩人一起来到自己办公室，忍不住好奇心问道：“二位，有什么事嚒？” 此时的他已经收到洛城钟塔的回执，知道方泽已经成为洛城钟塔的看守者，掌管附近几十里地的钟塔，所以对待他的态度变得更加尊敬。 方泽道：“我要带着幼萱离开了。” “离开？是准备带幼萱去洛城嚒？那真的是恭喜你啊！” 能够跟着这样一个前途无量的人物，未来的道路也比想象中平坦得多。 孙幼萱讪讪地笑道：“执事大人就不要笑话我啦！我不过是一个连司铎都有可能迈不过的女孩罢了。” “瞧你这话说得！” 邢一荣笑道：“如果方泽愿意提携你，阶级4可能要看你自己造化，但给你整一个阶级3执事还是很容易滴！” 孙幼萱红着脸笑得更起劲了。 “希望如此！” 邢一荣拍了拍方泽肩膀，说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 方泽忍不住乐呵起来。 “我就是一个天外来的灾星。和我在一起呆久了，保准要倒大霉！”方泽看向身旁一侧的孙幼萱，问道：“妮子，你怕嚒？” “不怕！” 孙幼萱回答得特别干脆。 “那就好。”方泽继续说道，“接下来我们要先去一趟洛城，毕竟丫头还在那儿等着。然后乘坐火车前往帝都的中转站。” “诶？这一次就不乘坐马车了嚒？” 孙幼萱隐隐之中还有一点小遗憾。 她还是挺喜欢这种悠哉悠哉坐着马车出行的生活方式，但是她并不了解方泽为什么这么做决定。 原因有二。 其一、进入帝都需要先经过中转站的身份核实，并且缴纳一定税金才能进入。当然有关系者完全可以跳过这一步。 其二、洛嘉生不喜欢在路上耽搁太久。她喜欢安安静静地坐着，减少通勤时间是她的首选。 “火车快一点，从洛城出发到帝都，大概也就半天功夫就能到了。” 邢一荣也认同方泽的观点。 “行吧~你是老大，你说了算。” 孙幼萱倒是表现得落落大方。 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出远门，一切事都要依靠方泽。 在此之后，孙幼萱又带着方泽去了一趟自己老家农村，与父母进行最后一次告别。他们也知道女儿大了，自己也留不住，让她跟着方泽出去闯荡也能有更高的发展前途。 同时方泽也多次保证，会照顾好他们的女儿，同时保证她的人身安全。 在最后，孙幼萱带上孙老爹给她的一笔盘缠，就跟着方泽离开这座小镇了。 …… 火车的速度远比马车快。 一溜烟的功夫，方泽就带着孙幼萱来到洛城。根据这妮子的描述，这是她第三次造访洛城，之前两次都是跟着爸爸来送货的。由于年代隔得有些久，再加上这里大闹了一通，孙幼萱就有些分不清南北了。 但好在不需要她做过多的事情，只需跟着方泽找到正在家中躺尸的洛嘉生。 方泽与洛嘉生凑在一起一盘算，随后又雇了八名年轻力壮的纤夫，抬着这丫头的行李前往帝都。 毕竟他们也不是初出小镇的普通门徒，这点薪水还是付得起的。 因此洛嘉生只需要打着太阳伞，跟在方泽后头就行了。 原本想着出发之前再去找一趟陈弘阳的，不过碍于这老小子这些天忙得不可开交，方泽也就悻悻作罢。隐隐之中方泽能感觉到，他俩迟早有一天还会相遇的。 火车从洛城出发的时候已然是下午，等到它行驶到终点站时就已经是夜里了。 方泽和其他乘客一样，带着家眷离开火车。 这里作为帝都的数百个中转站之一，热闹程度不亚于帝都本身。 毕竟有许多没有进城资格的人喜欢在这里逗留，期待能遇上一个贵人，然后鲤鱼跃龙门，飞黄腾达成为一名城里人儿。 “就是前面登记吧？” 洛嘉生抬手遥指前方一处挂着煤油灯的驿站口。 方泽朝孙幼萱努了努嘴，这妮子也很乖巧地上前询问了一番，随后迈着小碎步跑了回来，说道：“司铎大人，就是在这里。” 方泽领着大伙过去，看见一位穿着华丽的大婶正悠哉悠哉地坐在窗口对面抽着烟。 “小子，几个人进城呐？” 方泽数了数，说道：“十一个。” “这么多？！” 大婶把烟头掐灭。 方泽再道：“我们仨是常驻，这另外八位是替我们挑行李的纤夫。” 由于光线不太好，大婶只能看到方泽身后的两位是女孩，于是说道：“这俩位是你的妻子？” 方泽矢口否认道：“当然不是啦~” “嗐~” “如果是夫妻的话，还能给你们开出一份家庭套餐，价格有优惠，而且买房、租房都容易得多。当然你们也可以虚假申报，反正也无关紧要。” 一说到房子，方泽就来劲了。 他把手搭在窗口，问道：“如果要买房呢？听说帝都买房不容易诶。” 方泽想要一套属于自己的房产，实在不行就用洛城钟塔的资产，购置一套在帝都的落脚点。 所有权写洛城钟塔也行！ 大婶探头打量了一番方泽，看他长得如此俊俏，就忍不住多嘴几句。 “小子，现在可严得很！像你们这样子的小年轻，是不允许买的。除非你们已经结婚。” 合着兜兜转转又绕到这个问题上来了？！ “那有什么法子绕开呢？” 方泽问道。 大婶挥了挥手中的红簿子道：“你在这登记，拿一张结婚证明。你就可以去买房子了。” 随后大婶看向方泽身后的两个女孩子。 “你们中间有谁愿意配合一下嚒？或者说两位一起？” 这话可算是把仨人都整懵了。 洛嘉生面色如冰不说一句话，孙幼萱脸色泛红，羞得说不上一句话。 方泽见状直摇头，道：“这种弄虚作假的事情还是算了吧。” 他顿了一下再说道：“实在不行，我就去一趟【教廷】，希望能给我安排一处够用的住宅。” 可是没想到，洛嘉生却回答道：“我在帝都有家产，用不着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事情。” 第二百七十三章 小富婆 …… “十二已经进帝都了？” “还没呢！估计明天一清早，他就要进来了。” “听说嘉生这丫头也跟着他？” “是啊！” “说来也是奇怪，女王是怎么知道这小子那么有天赋的，居然抢先在我们前面，在小十二身旁安插了自己人。” “安插？！哼！哪有把自己女儿当作棋子的。就算是女王也不会办这种丧尽天良的蠢事。” “七哥，我知错了！” “明天小十二进城，你们就派几个人跟着。如果他想要什么，你们就尽量满足他。如果他没有合适的住处，也应该给他安排妥当。免得被人在背后嚼舌根，说是咱们招待不周。” “知道了。只是需要安排咱们几个见个面吗？毕竟我们也没见过小十二，适当的师兄情还是必要的。” 没想到那人却摇了摇头。 “师尊不喜欢这种私底下的联络方式，我们还是尽量避免吧。但是路上的偶遇，总不能怪罪我们吧？” “七哥英明！” “我这就通知下去安排‘偶遇’！” …… 方泽并不清楚自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此时的他正坐在今早刚租的马车上悠哉悠哉地吹着口哨。 洛嘉生与孙幼萱在车厢内休息，另外两辆马车上挤着一家子的行李和八个身强力壮的汉子。方泽在缴纳足足一千六百五十女王币的税金之后，才带着这一行人走进帝都的领土范围内。 “哇塞！” “司铎大人，您快瞧！那座城堡居然悬浮在半空中诶。” 孙幼萱就是一个从未见过世面的小村姑，如今被眼前这一切眼花缭乱的东西给弄得兴奋极了。 方泽解释道：“这应该就是几位阶级7【巨龙】其中之一的领土。他们拥有控制空气的能力，将一整片土地吹入空中而不掉落。” 洛嘉生在一旁补充道：“每个悬空城上有上百名狮鹫骑士，这一个应该是……耀文大人的城堡。” 耀文？ 当初方泽见过一次。 那是一条翱翔于天宰之中的巨龙，当初仅仅一瞥，就吓得方泽不敢大声喘气。 方泽好奇道：“那么康德大人的城堡呢？” “由于康德大人常年失踪，他的悬空城堡已经落在地上。里面的狮鹫骑士也重新编队，归入女王陛下的麾下。” 实属有些惨。 帝都的面积占据了这附近绝大半疆土，面积相当于五个洛城。 帝都之外还有森林和湖泊，这些面积都没有算在内。 方泽问道：“丫头，你的房子在哪呢？如果路途遥远，那还不如挑一个僻静的地方就地歇息。” 没想到洛嘉生开口就说道：“离这里不远。” “那你来带路吧。” 洛嘉生接过缰绳，那熟练的动作令方泽惊艳，原本那匹不是很听话的马儿在她手中乖顺极了，速度之快险些把身后令外两辆马车甩走了。 “慢点！丫头，再慢点！这样太快了！” 洛嘉生这才不情不愿地把速度放下来，可即使是这样，他们也很难跟得上洛嘉生的速度。 终于在来回拉锯数次之后，他们抵达一处比史东龙的洋楼还要高档的住处。 洛嘉生跳下马车，朝着屋子里喊道：“婶儿，在吗？” 过了一会儿，一位风韵犹存的阿姨走了出来。当她看到洛嘉生的第一眼，激动得都快要哭了。 “小姐，我还以为你忘了咱们呢！” 洛嘉生上前拉住那位少妇的手，说道：“怎么会忘呢！只是外出办了点事儿。” “那位少爷是谁？” 这位阿姨好奇地打量道，“难不成是小姐的……男朋友？！” 洛嘉生很是罕见地面露含羞之色。 “当然不是啦——婶儿，你就别在他面前瞎说话！不过这些日子，我们需要住在这里。” 这位阿姨岂是不懂脸色之辈？ 她一眼就看懂洛嘉生藏在心底儿的感情，毕竟从小到大，都是她在抚养。只需一个眼神，她就能读懂洛嘉生想要什么。 “成！” 阿姨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道：“放心！别的不敢保证，衣食住行方方面面不在话下。” 这时候，屋子里又走出来几个女仆。 她们一见着洛嘉生，高兴得跟见着鬼似的，纷纷向上相拥道：“小姐，你可算回来啦~” 洛嘉生一个个打招呼过去，然后很是自信地朝方泽挥了挥手，说道：“把行李都搬过来吧。” 于是，那群纤夫将行李一一卸下马车，并在女仆的指挥下放到指定位置。 洛嘉生则带着方泽与孙幼萱走进屋子里，带着他们来到二楼客房，问道：“这里客房足够多，不过大多数客房都是标准间，其余几间特别定制版的也早早有了主人，你们看着挑选吧。” 虽说是普通客房，但是在方泽眼中，这可是比湖畔别墅还要好的存在。 每一间客房都配套有卫生间，而且还有更衣室。 床也是那种双人大床，空间面积也超过二十平米。 如果这种叫作标准间，那么洛嘉生睡的屋子会是什么模样，方泽简直是不敢相信。 方泽挑了一间靠近东面的标准间，孙幼萱挑了一间紧紧挨着他的房间。这时候，洛嘉生说道：“还真是巧合嘞~我的卧室就在你头顶。” 说完这话，她就独自上楼指挥女仆打扫屋子了。 也就在这时候，孙幼萱才悄悄走到方泽跟前，小声问道：“司铎大人，洛嘉生小姐来历这么吓人呐？居然在帝都也有这么大一片产业。” 方泽心中粗略一估算，这片庄园的价值可能不低于一千万女王币。 嚯嚯~！ 没想到这还是一个小富婆！ 方泽真是又惊又喜。 一位年轻貌美的女仆走到方泽跟前，微微一鞠躬，问道：“先生，小姐请您上楼一趟。” “上楼？为什么？” 女仆把声音压得低低的。 “她想要和你探讨一下房间布局。” 方泽彻底整懵了。 “女孩子家家的布局，和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关系？” 女仆也有些懵了。 “难道你们以后不住在这里嚒？” “什么意思？” 方泽挠了挠头。 “结婚之后，先生和小姐不住在这里嚒？还是说另外购置一套房产？” 第二百七十四章 木匠 方泽跟着女仆上了楼。 当他推开三楼房门的时候，不自禁被这里的装饰给惊呆了。倒不是说这间屋子面积有多大、装饰有多豪华，只是这间屋子里满是橱柜，橱柜里装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典故，哪怕是睡在床上，在那儿也有一个机械臂可以自动伸展，不用下床就能轻易拿到自己想要看的书籍。 此时的洛嘉生正扶着额头打量着这张单人床。 “小姐，这张床是您从小睡到大的，现在打算把它换成双人床吗？” 那位阿姨如此问道。 洛嘉生饶有兴致地说道：“这张床也确实窄了点，而且睡在上面还感觉硌得慌。” 这时候，方泽吱声道：“丫头，你叫我过来做什么？” 洛嘉生故作镇定，说道：“我想给这间屋子改造一下，想听听你的想法。” 方泽结合在蓝星球上学到的皮毛功夫，在这间面积足足一百二十平的卧室里来回打转，最终得出一个结论：把书都搬走。 “不行！不行！这可不行！” 洛嘉生很是少见地发小女孩脾气。她把这些书视作自己的命根子，如今方泽想要把它们搬走，岂不是要了她的命？ 方泽道：“卧室就该有卧室的样子。最起码保证光线明亮，一觉醒来能够看到窗外。” “现在成了什么样子？柜子和书堆得到处都是，连一个合适的落脚点都没。” 这话算是说进洛嘉生心坎里去了。 她歪着脑袋，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做呢？” “你家不是还有书房嚒？将这里八成不常用的书搬到书房去，然后把眼前的空间打透、打亮，最起码别把窗户挡住。怪不得你睡起觉来昼夜不分，合着看不到窗外真实时间，自然没头没脑的。” “你——！” 洛嘉生银牙轻咬，但还是默默忍下来了。 “行！我听你的。婶儿，你和他商量着办吧。我先去书房打个盹儿。” 洛嘉生抱着一个堪比人类大小的玩偶离开她的卧室，只留下方泽与那位阿姨面面相觑。 方泽尬笑一声，道：“阿姨，我们先从什么地方入手呢？” 阿姨揉了揉太阳穴，说道：“先生，我给你一份木匠的联系方式，劳烦你把他给请来吧。毕竟是小姐的床，我们还是要精益求精。” 随后阿姨将一张名片递给方泽，上面写着一个名字：殷戈。 方泽将名片揣在兜里，下楼坐上他们的马车，由于人生地不熟所以要专业的马夫带路。 这倒使得方泽乐得清静。 他独自一人坐在车厢里面，悠哉悠哉地哼着小曲儿，正一门心思往名片上所写的地址进发。 只是前进途中还没走进市中心，马儿忽然发出一声长嘶，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啊？！” 方泽很不情愿地撩开车帘问道。 车夫一脸尴尬地指着前方与自己相撞的一辆马车，说道：“先生，撞车了。” 方泽有些懵逼。 撞车了？这年头马车也能撞车吗？ 方泽还以为这种操蛋的事情，只有可能在蓝星球上发生，没想到现如今居然在这里发生。 “诶呦~是谁撞了老子的马车？！” 一个看上去很蛮横的中年男子撩开车帘，顺着视线望到方泽身上。只是这一轻轻易瞥，却令方泽心生异样情愫。 方泽道：“先生，不是你撞了我们嚒？两车交汇，次干道优先让主干道。” 可谁知这人非但不领情，反而更加咄咄逼人道：“你这算什么规矩？我在这里，就得听我的！凡是我先来的，别人就得让我！” 嚯嚯~ 方泽心想自己算是遇到刁蛮的城里人了。 “行行行~我也不和你计较了！大家出门在外，各退一步，行不？” 方泽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想着和这个男人和解算了。然而他并没有打算和解的意思，只道：“你撞了我的马儿，就得要赔偿！臭小子，拿来吧你！” 方泽感觉头脑一阵恍惚。 腰间别着的钱袋子，被这家伙凭空捉了去。 里面的钱财不算多，但也是方泽出门在外的必须品，如今被人一把夺了去，方泽哪里还坐得住。 “快还给我！” 方泽用力一蹬，跳上对面那辆马车，并且与这个男人搏斗起来。 原本以为自己会占据优势，没想到刚一上手就处于劣势。这人比想象中还要难缠，甚至可以说是早就做好了遭遇战的准备。 方泽出拳砸向他的脑袋，这家伙轻轻扭头就躲了过去，随后举起拳头朝着方泽反击，方泽不得不用双手挡在身前。 只是这一击的疼痛感，哪怕是他用上了【金蝉脱壳】的属性，也疼得比刀划了还厉害。 “诶呦我去。” 方泽吃了这一击拳头，一时间有些缓不过神来。 那人见状乘胜追击，朝着方泽不停出拳打拳，真的是把方泽弄得无力反击。 因此方泽只好认栽，使用【金蝉脱壳】选择跑路，却不想被那个男人死死按住，一点儿劲都使不上来。 “我认输！我认输！” “这笔钱我不要了！算你狠！我打不过你。” 方泽还是很懂得审时度势，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什么时候不该做什么。这时候，那个男人才从方泽身上起来，咧着嘴嘻嘻笑道：“小子还是有几把刷子，不过就这点本事想要出来混还是太嫩了。” 方泽只好认了这个亏，道：“你叫什么名字？” 哪知男人嗤嗤大笑起来。 “小子，难不成你还想叫帮手来修理我嚒？有本事自己来，别磨磨唧唧叫帮手。” 这话真把方泽给气炸了。明明自己是占理的一方，怎么结果到他口中反成了耍无赖的窝囊公子哥了？ 但是方泽还是清楚自己不是他对手，只好暗暗地吞下这口恶气，道：“行行行！你说啥就是啥，小爷不陪你玩了。” 方泽扭头就走，毫不拖泥带水地离开这片宽阔的马路。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除了他与刚才那位中年男子之外，还有两个人也在暗中默默注视着他们。 “糟了，七哥！大哥居然抢先一步接触小十二了，我看要不咱们就算了？” 一位长相中正的中年男人死死盯着马路中央的那个男人，长叹道：“走吧！我们不是老大对手，免得被他胖揍一顿。” 第二百七十五章 分床睡 方泽骂骂咧咧地离开这里，他的车夫见方泽心情不太好，也不敢多说什么徒增烦恼。 马车默默地往前行驶，一个漂亮的转弯，转进一片植被茂盛，风景迷人的庄园。 “就是在这里了。” 车夫撩开车帘说道。 方泽探出头，看向那栋造型别致到怪异的房子，以及一旁逆向运转的水车，心中震惊得说不出话。 这是嘛玩意儿？！ 可就在方泽打算登门拜访的时候，那辆阴魂不散的马车又跟了过来。 “喂！不要得寸进尺啊！” 方泽看到那张满脸络腮胡的大饼脸，心中说不上有多么的郁结。果然这个男人找到方泽第一句话就是，“臭小子，你到这里干什么？” 方泽白了他一眼，道：“难道你就是殷戈吗？” “那倒不是。” 这个中年男人咧着嘴，哈哈大笑道。 那就好！ 方泽心中如是想着，只是张开嘴说出口的话又是另外一套说辞：“别来烦我啦！我又不是你，还有活儿要做。” “什么活儿？！” 这个中年男人对此特别好奇。 方泽强忍着怒气，回答道：“木匠啊！我要找木匠做一张双人床。” 他真想把拳头砸在这个人的脑门上，只是方泽也清楚，他不是这个野男人的对手，甚至连他的底儿都没摸透。 中年男人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道：“这个是木匠？虽然我不认识他，但是这些东西我可都有见过。这明明是一个阶级4【人偶师】嘛！” 人偶师？！ 这个阶级，方泽曾在公主口中听过。 这是【灵魂】一脉的阶级4，换句话说，将来洛嘉生晋升的必经之路。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也没什么意外了。 毕竟【灵魂】一脉的人数以稀少着称，但是彼此一见如故，还会彼此提携，洛嘉生长得又那么可爱，无论是谁见着第一眼都会喜欢的。 只是……一个阶级4的大家伙被称呼为木匠，会不会有点埋汰人？ 方泽道：“那又如何？你还是离我们远一点，我不想见着你。” 说完这话，方泽扭头就往那栋造型怪异的房子走去。 好在这一次，这个聒噪的中年男人没有跟着他一同前去，只是默默地倚着马车望着他。 “真是邪门哩~哪里粘上这个粘皮糖，真是烦死我了。” 方泽走到门口及时改变表情，带着微笑叩响了房门，道：“有人在吗？殷戈先生，您在家吗？” 房门吱嘎一声自动打开了，探出一个样貌和人类有着些许不同的女仆人偶的脑袋。 她穿着女仆裙，身材也是绝佳，动作特别连贯，根本看不出是人偶。 伸手指向里屋，说道：“家主在工作，还请稍事等待。” 方泽在她的引导找了一张椅子坐下。 这时候，他才有了闲工夫打量屋子内部的构造：如果说这栋造型怪异的房子和屋外的水车已经够怪了，那么这栋屋子里完完全全就是由机械构造而成，未来科技感甚至比蓝星球还要足！ “好漂亮诶。” 方泽忍不住夸赞道。 那个人偶女仆脸上的微表情很是到位，露出小女孩害羞的神情。 “先生，谢谢夸奖。” 方泽再问道：“你也是殷戈先生制作出来的嚒？” 这个女仆点了点头，道：“我来到这个世界将近十年啦，很快就要到了大限年龄了。” “大限？” 方泽心底一怔，问道：“到时候会怎么处理？申请报废？” “那倒不至于。” 女仆浅浅一笑，说道：“会把身体上的零件更换，这样就能再使用十年啦~” 这时候，里屋传来一个沉闷的男低音。 “是谁上门拜访呀？” 方泽顺着声音望去，看到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年男人，头发花白，还戴着一副老花眼镜，只是上半身穿着黑色燕尾服，看上去就是打算去赴宴一般。 随后当那人看清方泽长相时，也忍不住微微一愣。 “小子，我好像没见过你啊~你是从哪里来的，又是怎么知道我的？” 方泽将名片交还给殷戈，殷戈一看就明白了。 “原来你是嘉生找来的管家啊~” 管家？！ 方泽一听这词，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自己的长相像是一个管家嚒？不过碍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方泽还是继续往下说道：“嘉生想要做一张双人床，她的阿婶告诉我来找您。” “双人床？” 殷戈抿了抿嘴问道：“你不是小姐的管家，该不会是她的未婚夫吧？” 方泽听得更是郁结。 难道从侦探一路爬上来的，就只有这点推理能力嚒？和洛嘉生比起来完全不是一个等级啊！ “当然不是啦——” 方泽矢口否认道。 “可是平白无故要做什么双人床？而且偏偏是来找我做。” 殷戈口上说着不情不愿，实际上还是控制着轮椅往屋外的仓库走去，并且还解释道：“我的收费一向来不菲，哪怕是制作一个最简单的茶杯，我也要报价五千女王币。这并不是说明材料用得多么高级，而是因为我的时间就特别值钱。” “嘉生小姐愿意派你来找我做双人床，那么我也就勉为其难地给你打一个八五折，收你十七万女王币。” 十七万女王币？！ 你怎么不出去抢呢？ 这么狮子大口也能说得出来？！ 但好在殷戈又说道：“这笔钱用不着你出，小姐的花费自然有人会来填补。” 方泽长舒一口气，随口一问道：“那个人是谁？” “诶，难道你不知道嚒？” 殷戈抬头看向方泽。 方泽摇了摇头，随后殷戈还是乖乖地闭上了嘴。 “既然小姐没有告诉你，那么我也没有理由告诉你，等到时间成熟，小姐自然会主动告诉你的。” “你搁在这里念绕口令啊~！” 方泽原本想这么说，但是看在自己有求于人还是忍住了。 “关于这张双人床，小姐有提什么要求嚒？” 方泽又摇了摇头。 “那么换作是你，如果睡在床上另一位是你，你有什么要求？” 方泽说道：“床一定整得大一点！哪怕是梦中打拳，也打不着对方，而且双方生闷气也不用分床睡。” 第二百七十六章 大师兄 “最好不会翻下床，离地面也远一点，选材也最好拥有一点助眠的功能，最好还能增添一些小情趣，同时又能驱赶蚊虫。” 方泽掰着手指说道：“如果还能变形，那就更赞了！” 一通话讲下来，方泽没有注意到殷戈的脸色都变得铁青了。 “臭小子，你这是来做床呢？还是来找我麻烦？一张双人床还能整出这么多花头？等等——好像确实是一件蛮有趣的事情，不过得加钱！” 方泽小心试探道：“需要多少钱？” 当然他也知道这笔钱用不着他来出。 “七位数吧！” 上百万女王币？！这笔钱在洛城都能买下一套不错的房产，如今却用来当做一张床。 方泽打算得寸进尺，问道：“那能不能让它赋予运动能力？就像火车一样。” “臭小子，你到底想准备干什么？” 殷戈终于忍不住笑了。 他指着方泽，说道：“是打算和小姐二人，一起乘坐这辆车子赶路嚒？这个主意倒是不错。” 方泽随后将蓝星球上汽车的概念告诉殷戈，殷戈听得情绪激动道：“这个主意不错诶~一个可移动的房子！想去哪就去哪！” 这也是为将来做的准备。 方泽肉眼可以预见将来的生活肯定不是在某地定居，需要四处奔波，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给洛嘉生在车上安一个家呢？ 殷戈一脸兴奋道：“双人床就按照你的要求做，但是你口中所说的‘移动交通工具——汽车’，我也会尝试着来做。” 俩人相谈甚欢。 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归功于方泽对于工科的喜爱。 “目前我们驱动人偶主要使用的晶石，都是从商店淘来的上等货色。它们里面拥有强大的能量，即便是巨型机械战斗人偶也能够驱动。不过好的晶石是买不到的，就连我也很难搞到手。” 殷戈如是说道。 然而方泽却掏出一块负能量结晶，道：“是不是这种。” 殷戈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对对对！臭小子，你这是从哪搞来的。瞧这品质，啧啧啧~很不错嘛！” 方泽道：“我家里还多得是！到时候把这些全给你搬来，足够你测验使用了吧？” “够了！够了！这完全就是意外之喜！” 殷戈朝着女仆招了招手，女仆向他俩缓缓走来，随后殷戈点了点她胸口的那枚红宝石，接着就弹出来一个凹糟，将这块晶石塞入其中。 方泽好奇道：“这是什么意思？那是她的动力来源嚒？” 殷戈点了点头。 “可别小看刚才那一小块晶石，它足够支撑一个人型人偶工作两个月。” “居然有这么强大的能量？！” 方泽一脸惊讶道。 殷戈主动解释道：“人类的意识迄今没有完全挖掘，哪怕是以物质形态出现在普通世界中，它所储藏的能量也不是普通矿物质所能媲美的。” “不过你口中所说的汽车，估计没个一年半载是做不出来的。希望你不要心急。” “不急！我当然不急！我还不知道要在帝都停留多少时间呢。” 殷戈推了推眼镜，问道：“哦？你是外地来的？是打算干什么的。” 方泽知道他们【灵魂】一脉与自己【教廷】的关系不甚融洽，于是只好委婉道：“是来参加女王陛下产子的庆典。” 殷戈眼前一亮，“小子，是小姐带你来的吧。” 方泽点了点头。 殷戈继续说道：“到时候见着女王，还请替我问一声好！同时也向即将出生的王子或者公主问声好！就说是老夫腿脚不便，不能亲自到场恭贺！” “好的。我记住了。” 方泽与殷戈又寒暄了几句，这才坐上马车打算离开这片庄园，不过还没有走远，那个粘皮糖又找上门来。 “小子，我看你骨骼惊奇，很适合跟着老兄我学习，愿不愿意？” 方泽闷声不吭。 谁知道那个中年男人再道：“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当初有多少人跪拜在我面前，我连正眼都不看一眼的。” 方泽还是保持沉默。 这个中年男人侃侃而谈的能力超乎想象，继续闷着头说道：“喂？臭小子，你就算不愿意也得说句话啊！闷声不吭跟个娘们似的。” 方泽忍无可忍，掀起窗帘说道：“你撞了我的马车，又抢了我的钱袋，现在开始装什么好人呐！离我远点！我看见你就觉得心烦！” 然而这家伙得寸进尺，指挥马车再一次别住方泽的马车。 方泽这下真的顶不住了。 以他的暴脾气处处忍让早已达到了极限，要不是帝都卧虎藏龙很多，自己也想着出门尽量不要惹是生非，可是麻烦不停往自己脸上怼，换作是谁都顶不住啊！ “我也真是服气，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想要干什么？！除了精神有问题的，哪有这样子处处刁难一个陌生人的。” 那人翘着二郎腿说道：“我说了！我想指教指教你，对于你而言有什么不好吗？” “就算是用你那少得可怜的女王币，也换不来我的一句的指教。” 方泽揶揄道：“那你就说说呗~我看你能说出个什么名堂来。” 那个人翻了个身，继续说道：“你是走【教廷】一脉，可是你自身特性和【教廷】一脉并不契合，换而言之，我还是劝你以后转方向吧。” 方泽有点懵。 这种话可是从未没有人告诉过他，甚至连当初面对教宗，他也没有这样说过。 “那你觉得我应该走哪条路线更加合适？” 方泽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道。 那人回答道：“我看你的特性与【知识】一脉实在是契合，走【教廷】一脉倒显得有些可惜。” “不过呢——” 他又卖了一个关子，“即使是这样，以你的天赋走到阶级7【枢机】也是很轻松的，至于能不能跨越阶级7与阶级8的天堑成为【教宗】，这件事是需要画上一个问号。” “你是谁？” 方泽严肃道。 他原以为自己足够小心了，没想到还是低看了别人一筹，眼前这个男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恐怖。 “我？我叫拉·艾萨，是你的大师兄。” 第二百七十七章 更好的选择 “大师兄？！” 方泽用一种看待怪异的目光盯着眼前这个络腮胡的大男人。 起初方泽还没有反应过来，心想这个男人在发什么神经，可是忽然记起当初教宗所说的那句话：你将成为我第十二个门徒，同时也是我最后一个门徒。 然后猛地回过神，指着他大喊道：“你是教宗大人的大弟子？！” 方泽没有注意到，当他说这话的时候，周围的时间都凝固了，两个外人车夫都没有听到方泽与拉·艾萨的对话。 拉·艾萨扬了扬脑袋，用手拨动茂盛的头发，咧着嘴嘿嘿笑道：“我说小十二，好不容易来一趟帝都怎么不先来一趟教廷，反倒替你家小女友跑前跑后的？” 方泽白了他一眼，双手很无力地自然下垂摆在胸膛前。 “老兄，我也是今天刚到的，用不着那么着急叫我过去吧？再说了，我估摸着教宗大人也不乐意接见我吧？” 方泽的吐槽很得拉·艾萨的喜爱。 拉·艾萨笑着说道：“这话倒是没有说错！师尊大人常年闭关修习，一年下来见不着几次活人，为得就是突破人类与神的最后一道壁垒。据说已经摸着了一些，但是想要突破成为阶级9还是很有难度的。” 教宗的硬实力毋庸置疑。 方泽也知道自己没有理由去挑战他的权威，不过想起当初恶魔告诉自己的话，方泽心中难免会对教宗保持一点警惕。 这件事情仔细想来确实有一点滑稽。 居然要一只恶魔善意提醒他，这种事情搁在常人身上都是理解不能的。 方泽随后问道：“大师兄，那目前您呢？是阶级7【枢机】？” 拉·艾萨继续点了点头，说道：“我已经快摸到阶级8【教宗】的门槛了。” “也就是说，将来不了多久，您也能成为一名教宗？！” 方泽震惊地开始胡言乱语。 这种情报带给他的惊讶程度不亚于拉·艾萨自爆身份。 以方泽浅显的眼界看来，哪怕是再出色的阶级7【枢机】距离阶级8【教宗】还有很大一步，毕竟迄今为止也只听说过教宗一人，从来没有人能够与他齐名。 “那其他几位师兄呢？” 方泽迫切地问道。 拉·艾萨懒洋洋地说道：“大部分都是枢机了。唯独你小子，当前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司铎。” 方泽为此感到汗颜。 毕竟从身份上来讲，方泽与拉·艾萨相差并不大，毕竟幺儿才是最疼爱的，换作是谁都明白这个道理。 可是从实力上来看，方泽简直比婴孩还要稚嫩，在他们眼中，似乎用一根小拇指就能把方泽摁死。 但是他们不会做这种傻逼的事情。 虽然他们贵为枢机，在外人看来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可是在教宗眼中也只不过是一只稍稍强壮的蚂蚁。 毕竟阶级越高，每一个阶级之间的差距就越明显。 教宗想要教训一个枢机，甚至比一个司铎教训一个门徒还要来得容易。因此教宗的十二位圣徒对他都服服帖帖。 方泽问道：“既然如此，现在教廷是谁在主管事物？” 拉·艾萨指了指自己，说道：“由我和老四在管理。” “其余几位师兄呢？” 方泽问道。 拉·艾萨也毫不犹豫地解释道：“他们分布在帝都的各个主要的卫星城市里。只有在每年的新年以及教宗圣诞的日子，才会从外面赶回来。” “原来是这样呐~” 方泽表现得有些兴致缺缺。 拉·艾萨也看出方泽对此并不在意，于是诱惑道：“有打算陪老哥去一趟教廷？就是现在！我可以给你整一套市中心的豪宅，不用和你那丫头住在那种犄角旮旯的郊区。” 方泽挥了挥手，腼腆地笑道：“这事还是免了。无论是我还是丫头，都喜欢住在安静一点的地方~” 拉·艾萨又道：“谁说闹市区就不安静了？！作为教廷，你又作为小十二，可以把整整几亩地划分给你用作庄园建设。哪怕是最热闹的新年里，你住在家中也不会被庄园外的吵闹声给侵扰。” “还有这种操作？！” 方泽惊得说不上话来。 “那当然了！” 拉·艾萨拍了拍方泽的肩膀，说道：“这就是特权！我们身为圣徒的特权！哪怕是皇族，也要掂量掂量才能做出这种事情。” 方泽咽下口水，说道：“这地已经准备好了？” “不止是地！甚至连配套的佣人、女仆和管家都给你准备好了。建筑师也已经把图纸准备就绪，只需你从中挑一张你喜欢的，不出半年功夫，一栋漂亮的住宅就能拔地而起。” 方泽心动了。 他真的心动了。 作为一名大汉民族的后裔，房子一直以来是他心病。如果能在帝都整一套大house，方泽真的死而无憾了。 “好！这事感情好啊！” 方泽兴奋地搓了搓双手，接着说道：“什么时候动身呢？” “诶，先别急嘛！” 拉·艾萨突然又开始卖关子了。 “到时候你还会不会住在这里也说不准，用不着这么急着动土建房。” “你是说……我有可能派到下属几个卫星城里？” “有这种可能。”拉·艾萨叉着腰继续说道，“也许到时候还能有更好的选择。” “更好的选择？！” 方泽惊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哪里还能找到比闹市区有几亩地更好的地方呢？除了皇宫之外，我看没别的地方了。” 拉·艾萨正想说些什么，他忽然意识到身后极远之地有两双眼睛正盯着他们，于是冷不丁笑道：“小十二，今天你的运气还算不错。一天之内能见到三位师兄。” “还有谁？！” 方泽彻底无语了。 自己的隐私暴露在众人眼中，自己和赤裸的简直无异。 “老七和老十一。” 拉·艾萨正说着话，忽然朝着空中伸手一抓，两个大男人被迫出现在他们跟前。 这两位年纪不算大，最年轻的那位看上去不过才二十出头。 “大师兄！” 两位很是尴尬地朝拉·艾萨拱手作揖，接着又看向方泽说道：“小十二，很高兴见着你。” 第二百七十八章 外国人 如果说在一条平平无奇的街道上，在一道十字路口汇聚了教廷的四位圣徒，换作是谁都以为是在说笑。 怎么可能呢？！ 平常圣徒就深居宫中，哪怕是层层审批也很难见到，如今居然在街上一口气就能看到四个。 而且这四个人当中除了方泽长得帅气，路人忍不住会多看一眼，其余三个简直和路人无异，甚至还会被当成普信男鄙视。 然而恰恰就是这另外三位，是当今教廷教宗底下的最高者，尤其是拉·艾萨，说是教廷第二人也毫不为过。 方泽向他们问好，可接着又好奇地问道：“不知二位怎么称呼？” 那位年纪稍长的男人摇了摇手，说道：“顿·布莱尔。” 另一位年轻的说道：“拉·姆斯。” 方泽对此感到有点困惑，“为什么你们的名字和我们的不一样啊？” 拉·姆斯笑着说道：“小十二，这你就不懂嘞~我们和教宗都不是你们安祯·联合统治王国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我们都是外地过来的。因此名字和习俗也和你们有着很大的不同。” “你们都是外国人？！” 方泽有些懵了。 偌大一个国家最有权威的机构，居然上头高层都是外国人控制，如果再加上女王陛下也是外来人，那岂不是整个王国都是在他国公民的掌控之中？ 这实在是有些稀奇，但也可以接受。 毕竟在中世纪欧洲，这种稀奇古怪的事情就屡见不鲜了。 方泽问道：“其余几位圣徒都是如此嚒？他们也是和教宗一起从外国过来的？” “那倒不至于。” 拉·艾萨拍了拍方泽的肩膀，说道：“我记得老三是本地的吧？还有老十也是本地的，其余……老五也算是半个本地的。” 还好。 方泽长舒了一口气。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是本地的，自然是避免不了被他人排挤，哪怕人家也是无心，也是会在不同程度下疏远自己。 这时候，顿·布莱尔说道：“小十二，今天有时间陪我们一趟嚒？” “去哪？” 方泽问道。 “那自然是教廷啊！据我所知，你应该没有来过吧？顺道再带你去见一面另一位师兄，老四。” 顿·布莱尔说道。 方泽看现在时间尚早，心里琢磨着家中也没要他出力的地方，于是告诉车夫一声他要随着几位师兄去教廷。车夫虽然不认识这三个男人，但是按照规矩办事的本领还是有的，满口答应下来就独自一人返程了。 至于方泽，他想坐马车回去，不料拉·艾萨轻轻一拽他的衣袖，眼前忽然一阵恍惚，身前的景物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里是哪里？ 方泽有着明显的晕车迹象。 屋外人声鼎沸，好像来到一处特别热闹的地方。 拉·艾萨说道：“再往前走几步路，你就能够看到我们教廷的大金色钟塔了。” 方泽听从拉·艾萨的话走了出来，发觉自己身处闹市区之中，周围都是穿着华丽的少男少女，还有许多小贩推着车来回流动。 这里是帝都最繁华的几条街道之一。 方泽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周围人的注意，毕竟像他这般穿着普通长袍的年轻人，在他们眼中就是一寻常路人。至于他身旁那三个男人，更加不会放在眼里。 这倒挺符合他们的心意。 方泽向前走出几步路，果真看到一个高耸入云的金色钟塔。 “通体由黄金制造，塔高222米。用了安祯·联合统治王国将近一半的黄金储备才建造起来的。” 这话真的把方泽给震撼到了。 “就不怕日常磨损嚒？” “这点用不着担心，因为我们有护罩守护着它，哪怕是电闪雷鸣也不会影响它的分毫。它同样也可以起到连接各个卫星城市金钟的作用，达到及时通讯的能力。” 承担着信号塔的功能？ 方泽这么理解应该没差。 这座大金色钟塔看起来就在跟前，实际上还远得很。 等到他们走近教廷的时候，方泽才明白什么叫作气派：一片面积足足八十万平方米的广场前，是一座堆砌在山上的城堡式宫殿。 墙体洁白似雪，最上面的大金色钟塔看上去与太阳肩并肩。 有许多身穿长袍的少男少女在广场上逗留，还有一些正急匆匆地往宫殿走去，手里似乎都拿着文件。 顿·布莱尔指着侧门说道：“我们还是不要走正门了，免得引起老四的注意。” “你们以为不提前吱一声，我就不知道你们来了嚒？” 有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耳畔旁响起。 起先方泽还是有点慌张，但是看到其余三位脸色如常，就能大概猜到这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老四了。 “这位就是师尊新收的小十二吧？长得倒是挺俊俏的，就是不清楚未来能发展到什么阶段。” 声音中难免带着一股傲慢。 拉·艾萨笑道：“你别往心里去。老四性格一向来如此，毕竟他需要掌管整个教廷运作，不能在手下面前树立威信，他也很难管得住那群自傲的家伙。” 顿了一下，接着再道：“我们尽快进去吧、别让老四等得心急，他可是师尊实名认证的急性子。” 方泽成了一个随意摆弄的木偶，在这几位老哥带领下迅速穿越人群，来到宫殿的第二高的办公楼层。 这里有十二间办公室。 除了零星几间装修了，其余都是空着的。 拉·艾萨带着一行四人来到第四个办公室，推开厚重的房门，首先看到的是一位神情严肃的少年。 这少年很是罕见地打着领带，穿着西服，俨然一副上流社会的精英子弟。 他看到走进屋的几人，先是一惊，随后起身相迎道：“华欣未能远迎，还请各位恕罪。” “只是这一位……？！” 这个名叫华欣的少年死死盯着方泽，那副凶狠的模样简直是想把方泽一口给活吞了。 方泽心想自己也没有得罪他啊，只道：“我叫方泽。” 顿·布莱尔看得出华欣那强悍的侵略性，急忙开口解释道：“这一位就是师尊收下的最后一位圣徒，方泽。” “原来也是圣徒大人，失敬失敬！” 华欣用最高傲的语气说着最谦卑的话。 第二百七十九章 公主 只是还没等到方泽开口说话，办公室里屋的房门就打开了，走出来一个蓄着红色长发的高个男儿。 方泽自诩经常锻炼，每日也补充必要的蛋白质和维生素，只是眼前这一位比起来就像一个小不点儿。他的身高将近两米五，身材壮如牛，那拳头真的是比方泽的脑袋还要大，光光是样貌带给人的压迫感就足以压垮方泽了。 他低下头看着方泽好一会儿，这才缓缓开口道：“你就是小十二？我听别人说起你是一个俊男子，今日一见也的确如此。” 老四朝着华欣挥了挥手，说道：“你去沏茶，我要和这几位师弟好好聊一聊。” 华欣扭过头去做他那苦哈哈的工作，方泽则跟着拉·艾萨一同走进里屋。 “我叫拉·斯萨，是拉·艾萨的亲生弟弟。” 老四突然开口说道。 这话把方泽给愣住了。 “亲生弟弟？你们是亲兄弟？！我看着也不太像啊？” 方泽口无遮拦道。 顿·布莱尔笑着说道：“不要说是你了，就连我第一次得知这件事情也吓了一大跳。不过你仔细观察也能看到他们俩兄弟的共同点，那就是毛发旺盛！” 这话倒是不错。 方泽看到的中年男人绝大多数都有秃顶的迹象，哪怕是白夏的父亲也抵挡不住这个每个人必经的道路。 好在方泽拎了拎自己的头发，头发还是牢牢地扎根在头皮上，这令他感到一丝丝心安。 最起码不会在二十多岁就成为地中海。 拉·斯萨嗤嗤笑道：“废话也就不多说了。等会我还要处理一批文件，当然如果小十二也能帮我审批的话，那就再合适不过了。” 顿·布莱尔问道：“就没想过让华欣来处理嚒？” “这可不行！” 拉·斯萨恰好接过华欣递给自己的茶杯，同时说道：“这种工作唯有圣徒才有资格审批，华欣可没有这个资格。” 当着当事人面这样讲，搁在蓝星球上只能用“情商低”这三个字来形容。 但是在这个强权至上的时代，这种话说了也就说了，难不成还想反抗不成？ 华欣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每个人都有各自应尽的本分儿，我的工作就是照顾大人的生活。” 拉·斯萨点了点头，说道：“你下去罢。” 一直等到华欣把房门关上，拉·斯萨才开口说道：“小子，既然师尊认定你为最后一位圣徒，那么我作为四哥的不好再多说些什么，只是有几点要提醒一下你。” “首先！你实在是太弱了。” “不要怪四哥说话直，你自己硬实力不够，将来遇到有心之人会特别麻烦的。如果距离近一些，我们几兄弟还能出手相助，距离再稍远一点，兴许师尊也看在你的身份上救你一命，可一旦太远了，我们就帮不了你。” “这一切都得靠你自己。” “还有一点！” “关于你未来婚姻的事儿。” 拉·斯萨这个急性子遇到这件事也有一点儿犹豫，“虽然没有规定圣徒不能娶妻，但是呢~将来尽量不要插手皇家事务。” “诶？这话是什么意思？” 方泽有点懵逼。 顿·布莱尔说道：“还不是你家的丫头！该不会你这个呆瓜几个月相处下来都没有发现吧？” “发现？发现什么？！” 方泽似乎触碰到了某个禁忌，心里一颤一颤的。 顿·布莱尔再道：“那丫头是公主，你不会不知道吧？” “公主？！” 方泽一听这话，险些没有扶稳椅凳，一个踉跄就要摔在地上。 “怎么可能呢？！她居然是公主？！” 方泽曾经猜测她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女儿，没想到，好家伙！这还真是一个大户，而且直接顶到皇家去了。 “不行~我得静一静。” 顿·布莱尔却接着再道：“女王的亲生女儿只有一个，但是她额外又领养了十几个同年龄的女孩，每一个都以公主的待遇。” “按照身份来看，你俩倒是挺般配的。我就是担心未来女王可能宣召你进宫，然后把皇位传给你或者你家那懒丫头。” 方泽远远还没有从震惊之中恢复。 “不行——” “再给我时间消化一下这惊人的信息吧。” “你们是说洛嘉生是公主？” 拉·斯萨说道：“你就没意识到她的姓名嚒？落只是一个虚姓，嘉生才是她的名字。你总不会不知道女王叫什么吧？女王原名叫作嘉埙·月殒森林，后来改名为嘉埙·安祯八代，成为王国的第八位君王。” “将来，不出意外她会把皇位传给她众多女儿之一，也就是说，你也有可能成为亲王。” 方泽脑袋更晕了。 “这是什么事啊？我怎么成了傻子一直闷在鼓里？” “好了~好啦~现在不是声讨自己的时候，将来的事还早着呢！当下皇室和教廷的关系还很不错，你们也趁着这段友好空窗期赶紧把婚事办了。” “等等——” 方泽终于有反驳的力气。 “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就别说得你们轻巧啊！啊喂！” 拉·斯萨耸了耸肩，说道：“那就随你咯~反正看你们过家家的小游戏还蛮有趣，大不了哪天私奔也是一个好去处。” “对了。” 拉·斯萨将一沓厚厚的文件推到方泽跟前，“要不要试着批改些文件？” 方泽面露尴尬之色，道：“是我这种菜鸡所能做的事情吗？” 拉·斯萨朝着方泽努了努嘴，说道：“先别提能不能办到，拿起来看看再下定论比较好。” 首先第一份文件。 “州城钟塔打算举办一次联姻会，向帝都六十二个卫星城大开方便之门，但是想要申请一笔启动资金，约为两百万女王币。” 起先方泽还不以为意，可是当他看到后面写的金额，眼珠子都要等出来了。 “两百万女王币？这不是在狮子大开口嚒？” 方泽用力挥了挥文件。 拉·斯萨叉腰说道：“这群人就是打各种名目骗取钱财，大头进了他们自己的口袋里。” “而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审核内容真实性，然后给他们派发正确无误的钱财。” “这份工作挺轻松吧？” 第二百八十章 我尽量 方泽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只好做出一副处于苦笑两种表情的中间态。 拉·斯萨见状又抱着一堆文件堆在方泽跟前，说道：“小十二，如果你能把这些文件处理好。我倒是可以提议让你在【教廷】实习一段时间。” “充当工具人？” 方泽脱口而出道。 拉·斯萨用手掌拍了拍方泽的肩膀，险些给他的肩膀给拍脱臼了，继续说道：“可能你会觉得这些工作繁重，但是提前适应这一切有利于你将来工作。这些行文看多了，以后你就明白该怎么写了。” “更关键的一点，如果你做得不错，我会留你下来在【教廷】工作，用不着发配到其余各个卫星城市里的。” 方泽不懂是好是坏，倒是一旁的顿·布莱尔却说道： “别听四哥的！” “留在教廷多难受啊！每日每夜都在师尊大人的监视之下，而且比我们强的还有那么多，生活特别不自在。倒不如去其他卫星城市，咱们进去就是当之无愧的老大哥，呼风唤雨，生活爽得很！” 毕竟山高皇帝远，土皇帝还是比钦差香！ 拉·斯萨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再说道：“现在由不得你！小十二，今天赶在下班之前把这些文件批改好！” 方泽抬头看向墙上的挂钟，此时已经指向下午两点半了。 “来得及嚒？” 教廷冬时令的下班时间为四点半，夏时令的下班时间为五点，如今距离下班只有两个半小时，哪怕是再集中注意力工作，方泽估摸着也来不及。 拉·斯萨道：“没事！哪怕是拖一点儿也没事，今晚哥几个带你去逛一逛夜市。顺道让你见识一下帝都的魅力。” 还有这等好事？！ 如果真的有这哥几位相伴，在这帝都简直可以横着走。毕竟这四人之中有三位是阶级7【枢机】，还有一位是阶级6【主教】，把这群人丢到一座陌生的城市，也拥有足以毁灭城市的力量。 方泽用力点了点头，道：“我尽量！” …… 一直工作到晚上六点半，方泽这才将这垒得高高的文件处理完毕。此时屋外夜色渐浓，有许多小贩推着车出来兜售他们的商品。 方泽长舒一口气，道：“各位，活儿干完了。” 拉·斯萨上前粗略地清点了一番，道：“干得不错。当他们知道回执是小十二写的，八成会惊掉下巴的。” 拉·艾萨却道：“别磨磨唧唧的，陪小十二逛夜市吧。” 顿·布莱尔再道：“街上人多眼杂，虽说哥几个算是露面比较少的，但再怎么说也有人认出我们。我们倒不如改变长相，这样还能增添一点不一样的乐趣。” 这算不算是扮猪吃老虎？ 方泽满意地点了点头。 顿·布莱尔接着说道：“小十二，你就不必了！我们来演一个情景剧，你当一个外地进城的纨绔公子哥，我们几个是你的保镖。到时候咱们去四处惹是生非，这听起来就很有趣。” 拉·姆斯笑道：“七哥这想法不错诶！我就充当小十二的书童，假借公子之名招摇撞骗！” “好！” “那就这样办了。” 拉·艾萨最爱整这种情景喜剧了。 当初他也是这样不停捉弄方泽的。 随后这几位摇身一变，气质和样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哪怕是方泽也一时看花了眼儿。 “这、这么厉害吗？可惜我不会诶。” 方泽嘀咕道。 拉·艾萨却笑着说道：“小十二你就不必了！以你这幅长相足够用了！而且你也是第一次来帝都，没有人认识你的。” 方泽想的是另外一插事。 你们倒是改变容貌无所谓，可是我呢？万一到时候被人惦记找上门，那岂不是有苦说不出？ 只是现在已经由不得他了。 方泽被迫换上一身绚丽的长袍，身上也挂满了金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西亚来的石油王子。 其余四位圣徒也进行了不同程度的拟态，用来契合当前方泽的服饰。 “记住！” 拉·艾萨强忍着笑意说道：“你是来自疆域以外的王国贵胄，名字叫作：菲尼·克斯。如今远渡重洋来到帝都，为得就是寻欢作乐，游山玩水！而我们仨就是你的贴身保镖，哪个看不顺眼的就上前教训他！至于老十一，他是你的书童，负责付钱之类的琐事。” “行吧~行吧~都听你们的。” 方泽也是倒霉催的。 遇上这样一群师兄，再联想到还有像这样的还有七个，将来有他好受的。 一行五人从教廷后门走出去，随后那几个保镖就开始大摇大摆地开始走路，其中尤其是以拉·艾萨走路最为夸张，简直是二流子在世！ 方泽羞得低下了头，不过拉·艾萨还是特别嚣张地走来走去，道：“小十二，我们去那儿看一看吧！” “听你们的。” “这样可不行！” 顿·布莱尔说道：“小十二，应该要装的嚣张劲不能少！你现在就是异国的贵胄，就是来帝都就是来耍大牌的。” 方泽习惯了低调行事，如今逼着他高调做人，也的确太难为他了。 不过有这几个枢机替他保驾护航，方泽在某种程度上来讲，确实可以做到为所欲为。 拉·艾萨说道：“这里是帝都最热闹的商圈之一，在这里可以遇上许多出身不凡的公子小姐，不过大多数是以低调行事，毕竟谁也不想给自己家族惹是生非。” “但是你却不同了。你是纨绔子弟，来帝都就是为了来耍大牌。” “如果你耍不了大牌，那就由我们帮你耍！” 拉·艾萨正说着话，抬手指向不远处的一间饭店。 “我们几个确实不用吃饭，但相信小十二你应该肚子饿了吧？走！带你整点好吃的。” 方泽赶鸭子上架，来到这间面积不小的饭店前面，门口的侍从一把就拦住方泽以及众圣徒，神情寡淡道：“抱歉！我们这里只接受预约。” 还没等方泽开口，拉·姆斯就走上前一步，仰着头说道：“知道我们这位是谁吗？这可是女王陛下的贵客，来自外国的菲尼·克斯大人！如果你们识相的话，就尽快放我们进去！” 第二百八十一章 总归是好事 “这样恐怕不行。” 侍从看得出来这几个人长相和王国公民有出入，大致就能猜到他们的确是外地来的。只是不清楚他们说的话是真是假，不过这种上街闹事的多了去了，侍从们也是见怪不怪了。 拉·姆斯伸出食指指着他们，语气比刚才又加重了几分。 “不要给脸不要脸，我家公子愿意来你这破地方用膳是瞧得起你们，赶紧速速清理出一间包厢给我家公子。” 拉·姆斯简直把地痞流氓演绎到了极致，不知道还以为他就是混混的化身。 方泽在身后沉默不语。 不是因为他不喜欢说话，完全是因为他完全看傻了。 谁能想到一个圣徒居然能做出这种事呢？ 或许这就是拟态的威力吧！ 也许是堵在门口，让后面的客人进不去饭店，侍从也有点急了，只好说道：“各位，如果你们再不让路的话，休怪我们叫人来了。” “叫啊！你倒是叫啊！” 拉·姆斯的嗓门一次比一次大。 眼看双方就要起冲突的时候，身后有一男一女出面制止道：“各位，要不看在我的面子上，就别在这里闹了好嚒？” 那个男生长得挺俊俏，女生长得也挺可爱，穿着也不像是普通人家，估摸着是哪个有权有势的公子小姐。 好在这时候，顿·布莱尔传音给方泽道：“这两位是宰相家臣的儿子女儿。” 侍从看到这两位登场，原本垮着的脸立即笑得合不拢嘴，道：“公子、小姐！您们的包厢早就为您们准保好啦~请往这边走。” 宰相的家臣？ 那也就是比普通人高上一筹的存在咯？ 算不上什么值得夸耀的身份罢！ 果不其然，顿·布莱尔上前拦住他们说道：“二位，我家公子看你家小姐长得不错，赏脸一起吃顿饭？” 方泽险些被这句话给气晕了。 这群家伙真的依仗自己伪装，所以才肆无忌惮地捣乱吗？！ 方泽想要上前解释，没想到拉·斯萨用眼神死死瞪了方泽一眼，也就是这一瞥让他站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甚至连嘴巴都张不开。 那位女生俏脸泛红，指着方泽直骂臭流氓，那个男生也不给方泽好脸色看。 方泽欲哭无泪。 此时他表情面若冰霜，让人误以为对于这般调戏只是信手捏来，其实他现在动弹不得。 顿·布莱尔道：“怎么样？我家公子赏脸，你们总不能拒绝吧？” 那些侍从见这群人过于无理取闹，想要喊士兵来捉拿他们，没想到那个公子反倒冷静下来，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吃顿饭吧。我父亲也曾教育我多结交朋友，总归是好事。” …… 顶级饭店的包厢果然不同凡响。 方泽来到这里，就像是一个乡巴子。 餐桌并不大，那一男一女坐在一边，方泽独自一人坐在另一边。 他们很是熟练地铺好餐桌，方泽则是由一旁的女仆帮忙，才按照他们的习俗将餐巾铺到位。 那个少年目光平淡地打量着方泽，问道：“先生，看你长相年纪不算大吧？请问你叫什么名字？今天这顿晚餐就由我包了。” 此时顿·布莱尔等四人就站在身后不远处。 他们可不用吃饭，哪怕是一周没有进食也不要紧。 方泽强硬着颈项，故意用一种蹩脚的语气，说道：“我叫菲尼·克斯，受女王陛下邀请特地来造访安祯·联合统治王国。” “女王陛下的邀请？” 少男少女面面相觑，他们好像都没听人提起过。 方泽着重语气说道：“是秘密邀请。你们这种外人自然是不了解嘀。” 这话虽然不好听，但是从自己口中说出来的味道还是蛮赞的。 那个少年觍着脸问道：“菲尼·克斯先生，你知道我俩是何人嚒？” 方泽旋即打断道：“有何不知？！你们的父亲不就是宰相的家臣嚒？这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你居然知道？” 他们真的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少年居然当场就点破他们的来历。 方泽很是嚣张地饮了一口葡萄酒。 “我叫丰博文，这位是我的妹妹丰云彩，我们的父亲是丰采南，敢问先生与家父相识？” 方泽故意卖了关子，道：“家父不熟。” “那先生您进城是拜访过女王了？还是准备去？” 方泽刚想说完，还好及时遏制住了。原本想说已经拜访过了，但是意识到自己连女王长什么模样都形容不出来，到时候一问就露馅了，只好说道：“准备去！昨天才来的帝都，过几天约个时间过去。” 丰博文道：“说起来，我们兄妹俩人能见到女王也不过数面而已。如果菲尼·克斯先生是专门受女王邀请而来，相信身份绝对不一般吧？” 方泽知道这是在试探自己的来历。 所以他还是忍住不说，反而岔开话题问道：“小妹应该还没结婚吧？有兴趣跟我回荒漠生活嚒？过那种骑骆驼放羊的生活。” 方泽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经搭错了，居然说了这种话。 他猛得扭过头，看向那四个师兄就大概率明白，这话是他们用某种不可告人的技能让他说的。 正当方泽以为要造成不可避免的纠纷时，这位女生很是罕见地脸红透了。 显然她还没遇到过如此直球的求爱。 这一切都归咎于方泽长了一副好皮囊，不然早就被当成变态轰出去，当然现在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先生，您确定不是在说笑？！” 丰博文语气有些严肃。 “虽然我不懂你们那边的风俗习惯，但是按照我们王国，最起码的几个步骤不能跳过吧？下聘书，给礼金，最后挑个好日子结婚，哪有那么直接的。” “再说了！我们连你的底细都没有摸清楚，而且你们之间又没有感情。” “这件事万万不可轻易下结论。” 方泽耸了耸肩，说道：“那就算了呗~” 这话反正也是用来岔开话题的，他自然也没有多当真。 可没想到那女孩却说了一句，“要不……先接触起来……试一试？” “小妹？！你当真想要嫁到那种大荒漠去生活吗？！” 这话不仅震撼到方泽，就连与她相濡以沫的亲哥也被吓坏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 般配得很 方泽急忙说道：“荒漠里别的没有，唯独这太阳真是火辣辣地大啊~像你这样细皮嫩肉的女孩子，去那儿不用个把月，就能晒成黑美人。” 丰云彩道：“黑黑的有什么不好？小麦色看上去就很健康，有什么不好的嘛？” 方泽被她整得有些头晕。 原本只是口嗨，看她的架势好像是当真了。到时候一番不可收拾，那可就出大事了！ 尤其是当方泽知道洛嘉生是公主之后，更想着在异性方面低调处理关系，没想到今天被这身后的四个师兄给坑了，而且看他们的架势，俨然一副隔岸观火的模样。 丰博文长叹一声，道：“既然如此，你们也得从接触开始才行！哪有一上来就结婚的。” 这顿晚餐吃得很郁闷。 无论是丰博文还是方泽，不过看丰云彩和那四个师兄倒是乐呵极了。 吃完这顿晚餐，方泽就在师兄的拾掇下与这个女孩子逛夜市，不过身后跟着一大帮子，有一种观猴的错觉。 “咳咳——” 方泽轻咳几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喂——我就贪图你美色，才说要娶你的。而且娶回家也不能做正房，这点你能接受嘛？” 丰云彩微微一愣，旋即抿嘴笑了笑。 “我并不介意哦！我妈妈也是小妾，而且我爹爹对她也挺好的。” 方泽的话术彻底被她怼回去了。 “怎么滴？难不成你真想跟我走啊？我就是看你长得不赖，才想着调戏的。” 丰云彩十指交叉，轻声道：“觉得我长得好看，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方泽白了她一眼就不再说些什么，默默走在前头，至于这妮子也一直跟在方泽身后，似乎是等到周围人少些，她才开口说道：“我也是看你长得帅，才想着跟你走的。我敢保证，哪怕是在帝都也很少见着像你这么帅的小哥哥。” “那群公子都是细皮嫩肉，换句话说就是皮肤保养得好，实际什么情况他们都不识数。” 丰云彩扯着方泽不注意，突然牵住他的手。 方泽的手可不像脸上皮肤那般光泽，手里满是老茧，摸起来特别硌人。 方泽想要抽出来，没想到丰云彩手上的劲又大了些。俩人僵持不下，方泽只好认命道：“只可以牵一会会儿嗷！等到人多了自然要放开。” “啐~” 丰云彩满面娇红道：“你一个大男人还害羞什么呢？我一个女孩子都不嫌臊呢！” 方泽半推半就跟着她逛湖边。 她指着湖的东南角，说道：“我家就在那儿~如果你有兴趣，有空可以陪我去一趟。顺道和我父亲见一面，将婚约也给谈下来。” 方泽隐隐有些站不稳脚跟。 怪不得那几位师兄说他尽快与公主完婚，合着他们的结婚速度如此惊人，实在是太骇人了。 “怎么？难道不愿意嚒？” 丰云彩接着道：“如果想把彩礼省了也是可以的。大不了我跟着你私奔，离开这个人满为患的大都市。” 方泽算是听明白了。 这姑娘生活在自己的粉红泡泡梦中，希望有一个白马王子带她改变当前一成不变的处境。 然而事实是很残酷的，从未不是一是一、二是二这般简单。 方泽道：“现在谈论这种事情还早着呢！” “那什么时候谈呢？” 丰云彩不自觉地往方泽身边凑了凑。 方泽甩开丰云彩的小手，一本正经说道：“得等到我家媳妇同意。” “好！” “我会等着的。” 方泽不敢直视她那双真诚的眼睛，埋着头就往身后走去，回到那该死的四位师兄身旁。 这四人见方泽回来，顿时爆发出极其乐呵的声音。 其中最过分的当属老大拉·艾萨了。 他把手挂在方泽肩膀上，哈哈大笑道：“臭小子运气不错嘛！一出门就捡了一个媳妇儿！如果让你家那暴脾气的公主知道这件事，你猜猜你会有什么下场？” 方泽不敢多想。 “行了吧！曾经还有一夜风流的说法，现在你连一夜风流都算不上，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起床就全忘了。” 拉·艾萨捏了捏方泽的肩膀。 方泽无奈地长叹一口气，道：“但愿只好如此了。” …… 方泽回到洛嘉生从小住到大的别墅山庄。 此时洛嘉生已经躺下睡觉，还好有门口的阿姨来迎接他，道：“先生，这么晚才回来呐~” 现在已经接近半夜三点半。 方泽捏了捏太阳穴，道：“丫头已经睡了？” 阿姨点了点头。 “她还特意让我给你留了一份夜宵，我这就给你加热一下。” “是什么？” “是黑芝麻馅的汤圆。” 一说起汤圆，方泽可就馋了。他朝着阿姨招了招手，说道：“那就有劳婶儿了。” 阿姨抿着嘴嗤嗤笑道：“从小到大，只有小姐一人这么称呼我，先生也想随着小姐叫我嚒？呃~倒也不是不可以！毕竟我还是挺相中你这个小帅哥的。” “婶儿就别埋汰我了。” 方泽拖了一张椅子坐下来，兮兮苦笑道：“大城市生活还是累啊！我还是喜欢小城市那种随遇而安的小日子。” “巧了！” 阿姨笑道：“小姐也喜欢这种生活。看来你们实在是配搭得很呐！” “不过我还是喜欢四处逛一逛。丫头这个大懒坯，想要叫她出门简直比叫公鸡生蛋还难。” 方泽大口吃着洛嘉生给他留的汤圆，一边还朝着阿姨吐槽道。 如果洛嘉生知道这样，肯定冲下来把碗里的汤圆全部吃掉，一口也不给方泽留着。 阿姨止不住笑道：“小姐以前脾气更差劲！不过经过这一趟外出，她的坏脾气已经收敛了许多，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已经成长为一个善于为他人着想的大姑娘了。” “婶儿！你们在胡说什么呢！” 方泽和阿姨身体一颤，同时扭头看向楼梯口，发现在那儿站着单手扶着栏杆的洛嘉生。 她穿着熊猫睡衣，肚子咕噜噜叫个不停。 “我饿啦——！” 她把声音拉得长长的。 阿姨见状急忙问道：“小姐，您想吃些什么？” 洛嘉生指着方泽碗里的汤圆，“我要吃！” 方泽道：“咦，我刚吃过诶。” “嗐~我们俩谁跟谁呀？” 说着话，洛嘉生夺过汤匙捞起汤圆就往嘴里塞。 第二百八十三章 讲故事 丫头一点儿都避嫌。 这个举动，阿姨可是全部看在眼里。她笑意融融地说道：“我说小姐，曾经你不是有很严重的洁癖嚒？怎么和这位先生不分彼此呢？” 洛嘉生没有回答，反而朝着方泽张了张嘴，方泽学着她的动作张开嘴，随后捞起最后一个汤圆塞进他的嘴里。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方泽咬了几口吞进肚子里。 如果说之前的汤圆乏善可陈，那么这个汤圆的味道可就不一样了。毕竟是洛嘉生用过的汤匙，方泽忍不住舔了下嘴唇。 洛嘉生挠了挠头，再一次打起了哈欠，说道：“我上楼睡觉啦~” 说罢，她去漱了漱口，然后拖着拖鞋上楼不见了，只留下方泽与阿姨俩人。 方泽笑道：“抱歉，让你见笑了。” 阿姨反而笑得比方泽还要起劲。 “唉~女孩子长大了，想要出嫁了~我这个糟老婆子是留不住她哟。” 她看向方泽，“不过这栋房子是小姐丛小长大的地方，我和其他女仆管家会一直留在这里，无论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我们都在这里。” “十年也罢，二十年也罢，五十年也罢，我们一直在这里。” 方泽忍不住打趣道：“婶儿，二十年倒也罢了。五十年，这个定数会不会太久了啊？” 言下之意，五十年后你人还能不能活着？ 可谁知这位容貌俊美的阿姨说道：“小傻瓜，我在你爷爷还没出生之前就已经学会在森林之间穿梭打猎了。” 方泽脑袋嗡得一响。 他指着阿姨，问道：“你是从月殒森林来的嚒？” 阿姨抿着嘴笑道：“看不出来吧？其实在这栋楼里的女仆和管家都是从月殒森林来的。我叫爱梅·月殒森林，是半长生种。我的父亲是人类，而我的母亲是一位普通的长生种，他们都崇拜月之女神，而作为月之女神的第一顺位继承者，我们的女王陛下有权力调动森林里的每一个人，以及每一只生灵。” 方泽好奇心大涨。 “如果说你是半长生种，那么能活多久呢？如果这句话冒犯到您，婶儿也可以选择不回答。” 爱梅·月殒森林笑道：“据说最普通的长生种，就是那种啥事也不做，啥事也不去准备的那一种，寿命可以达到八百至九百多岁。” “这么长寿！” 原以为就比人类长一些，没想到长了这么多。 方泽震惊了。 爱梅·月殒森林接着再道：“像我们这种半长生种，差不多可以活到五百至六百岁。” 随后补充道：“不过我们在【灵魂】一脉上潜心修习，进步飞速，大致上还能涨百分之二十到百分之三十的岁数。当然进入高纬度另算，毕竟那种程度简直可以用与天同寿来形容。” 方泽羡慕啊！ 方泽真的是羡慕！ 古今中外，有多少皇帝能人想要长生不老，没想到在这里居然找到这个办法了。 “婶儿，能再给我讲一讲关于月殒森林的故事嚒？我很感兴趣。” 方泽兴奋道。 爱梅·月殒森林说道：“这事容易！你想从哪听起？是关于女王陛下的，还是关于楼上正在偷听的小丫头的？还是说，你真的想听关于月殒森林的故事。” 方泽和女王陛下三杆子打不着关系，听了也无意；洛嘉生一直住在自己身边，方泽还是希望亲口听她讲述自己的故事；因此方泽还真的选择了最后一项：关于月殒森林的故事。 阿姨意味深长地看了方泽一眼，点了点头说道：“那行吧！既然你爱听，那么我就讲给你听。” “月殒森林的面积不比王国土地小，据不完全统计，月殒森林的实际面积比王国还要大上一些。长生种与人类样貌类似，但是身材更加修长美丽，简直是高级人类。他们拥有更加聪明的大脑与更加矫健的身躯，甚至连恢复能力也比普通人强上不少。” “即使胳膊断了，也能重新长出来。” 方泽瞳孔微缩。 这简直是神赐福的族群！和人类完全没法比。 阿姨再道：“长生种也有高级、低级之分。女王陛下的群落是最顶级的，也是最接近月之女神的，其余还有几个族群，他们的长相和人类有点出入，但大致还是相同的。” “精灵？！” 方泽脱口而出道。 阿姨长长地“咦”了一声，问道：“先生，你也知道精灵呐~” 方泽点了点头，道：“当初我就看见过一只。他还劝我走【知识】一脉呢！” “精灵确实是学习好手，甚至连最顶级的群落也比不上他们。不过据我所知，精灵差不多都灭绝了，你是在哪看见的。” 阿姨好奇道。 方泽指出在荒芜之地看见过。 “在那里？！” 阿姨的眼睛发出罕见的光芒，道：“真是稀奇诶~以后有机会，先生可以带着小姐登门拜访一二。” 然后再道：“还有一个长生种值得留意，那就是吸血鬼。” 方泽一听这话毛骨悚然。 “这年头还真有这玩意儿？！” 阿姨道：“长相和人类无异，白天也不怎么需要躲避太阳，喜欢在阴暗的地方生活。不过他们也能与正常人类繁衍后代，生的孩子平常和普通人无异，不过嗜血的毛病改不了。” 嗜血的毛病？！ 有一个身影忽然浮现在脑海里。 “白夏？！她好像上一次抱着我的胳膊啃，而且还有滋有味的……” 阿姨见状又问道：“先生，您不会也遇见过吧？” 方泽打了个寒颤，心想还好当时没有把她的天性激发出来，不然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出来还两说呢！ “那么他们这一族能活多久呢？” 方泽猜测白夏应该血统上有一部分。 “可能再减一半寿命吧？两三百岁？大概是这个数儿。” 阿姨笑道：“怎么？又是一个女孩子？有问过小姐嚒？看她同意你纳妾嚒？” 话说一半，她自己摇了摇头。 “小姐身份高贵，相信她也不愿意与别人共享一个丈夫。” 方泽点了点头，特别认同她的观点。 于是问道：“除了这些长生种，还有其他值得讨论的嚒？” 阿姨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下来。 “有！还有一个——不过他们不称呼自己是长生种，而是裔族子嗣。” 第二百八十四章 通婚 “婶儿，听你的口气，他们似乎是一群很不安分的家伙诶。” 方泽问道。 爱梅·月殒森林点了点头，同意道：“这是一群独居的群落。他们自诩是恶魔的后裔，修习的也不是【灵魂】一脉，长相也比普通人类凶残，基础力量甚至连我们这类长生种也比不过，简直就是天生的战争机器。所到之处，遍地都成灰烬。” “但好在他们自恃身份高贵，不愿意与其他长生种通婚，更不用说普通人类了。因此他们的数量并不多，还是在可控范围之内。” “至于有一种长生种，他们倒确实喜欢与人类通婚。” “他们样貌俊美，无论男女都能言善辩，喜欢勾搭那些刚刚成年的少男少女。而且，他们的血脉有着很强的侵蚀性，他们的后代也比其他混血的后代更偏向长生种。” 爱梅·月殒森林稍作停顿，接着道：“好在他们除了爱繁衍之外，其他没啥大毛病，而且挺讨大家喜欢的，所以就随着他们瞎搞。” “不过数量增长得的确有点快了。” 爱梅·月殒森林单手扶着下巴，“据了解，这个群落的数量已经多达五千多万了。而且还在往上增长。” 方泽尴尬一笑，道：“这种该不会见面就缠上？一缠上就纠纷不清？” “这倒不至于。” “他们崇拜的是繁衍之神，刚出生的孩子往往都是没有父亲的。他们也已经习惯这一点，所以说先生以后哪怕遇上了也不用担心，他们后续不会来找你麻烦的。” 这话一说出口，方泽明锐察觉到三楼上有响动传来。 方泽即刻回复道：“这种事情，我当然不会动的！婶儿就不必给我做假设了。” 爱梅·月殒森林也知道洛嘉生在楼上偷听，就笑着继续说道：“到时候可由不得你！像你这般俊美的普通人类，是她们追捧对象。你会在不经意间与她们完成交配，甚至可能连你自己都没有觉察到。好在她们不会抱着刚出生的婴孩来找你麻烦，所以纯粹就当作不知道好啦~” 方泽整张脸都黑了。 爱梅·月殒森林接着道：“当然想避免这一切发生也很容易。只需要不踏入她们的领土，她们也不会随意冒犯的。毕竟她们也只是月殒森林的一份子而已。” 方泽问道：“除了这一些呢？其他还有什么？” “月殒森林神秘的地方还多了去呢！” 爱梅·月殒森林口若悬河，似乎有无数讲不完的话给方泽听。方泽也听得如痴如醉，完全沉浸在这一片未知的森林中。 “普通人类在月殒森林是很难生存的。但好在他们的繁衍速度足够快，一茬没了很快就有新的一茬接上。正因为如此，他们能在月殒森林谋求一点艰难的生活领地。” “他们都是崇拜长生种的，并且以与长生种通婚为荣。像我们这种半长生种算是改良之后的产物。” “既比普通人类活得久，同时繁衍速度也不差。” 爱梅·月殒森林道：“如果半长生种与人类通婚，生下来的该子还是偏向人类多一点。毕竟按照血统论，他有四分之三是人类。” “这样呐~” 这点根本就不用说的好嘛！ 方泽在蓝星球上学过生物，他当然懂这一点儿。 “不过有一点值得考虑！如果女方是半长生种，那么这个比例可能会往五分之三偏离。可一旦男方是半长生种，比例会偏向五分之一。” 这点也能明白。 毕竟受精卵绝大部分的遗传物质是由母亲提供的，相比较父亲，母亲的基因更加决定后代的好坏。 方泽道：“难道你们长生种之间就不通婚嚒？” 爱梅·月殒森林道：“几乎是不通婚的，而且生出来的后代是不能生育的。” “生殖隔离？！” 方泽惊呼道。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 爱梅·月殒森林比较坦诚，实话实说道：“所以通婚也会选择人类，或者选择与人类通婚的半长生种，这样才能借助人类的基因繁衍下一代。” “神奇~这实在是太神奇了！” 方泽忍不住鼓掌称赞道：“这种事情，我从小到大就没听说过。如今听婶儿的描述，我实在是好奇啊！” 爱梅·月殒森林发出咯咯的笑声。 “可别听我说得那么好听就心生向往了。在月殒森林常年发动战争，每年死掉的长生种比老死的还要多。我们也是为了安全，才跟着女王陛下迁移出来的。” 方泽插嘴问了一句，“那么婶儿有结婚嚒？” 爱梅·月殒森林一听这话，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羞涩之情。 “我们又不是你们人类，把繁衍刻在骨子里。除了少部分情投意合的，绝大多数都是孤老终身的。我？我当然还没有结婚，所以才把小姐当作女儿来看待。看着她幸福长大，然后再嫁人就一切足矣。” 方泽不禁发出一声感叹：这真的是管家榜样！ 爱梅·月殒森林冷不丁又说道：“只是不知道女王陛下这尚未出生的孩子是男是女。如果是一个女孩就好了，我们都喜欢女孩。” 方泽在一旁凑合道：“说起来，我也喜欢女儿。” “只是关于他她的父亲，婶儿你知道是谁吗？我相信举国上下都对这个事很好奇才对吧？” 方泽的好奇心大涨。 这时候，爱梅·月殒森林露出一副苦涩的表情。 “说起来我们也不知道。女王陛下的私事，我们无权去过问。” “这样呐~” 方泽长叹一口气，但同时对这个男人背后身份产生浓浓的好奇心。 爱梅·月殒森林接着道：“可以让小姐去问问~毕竟是她的亲生弟弟妹妹，她有权知道这件事。” “或者说她早就知道了。” 方泽不再多说什么，转而揉了揉发酸的眼睛道：“今晚受益匪浅。以后有机会再陪婶儿唠嗑，我先上床睡觉了。” “晚安。” 爱梅·月殒森林隐入月色之中。 方泽上楼睡觉，突发奇想上到三楼看一看，没想到就看到洛嘉生倚着栏杆睡着了。 这丫头顶不住睡意，听到一半睡着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 金属小球 方泽上手搂住洛嘉生的腰，将她从地上轻轻抱起来。洛嘉生的体重不算重，但也不是那种细成麻杆的，上手捏一捏还是挺有肉感的。 推开房门，方泽将他轻轻放进床里，并且给她盖上毛毯。 原本想扭头离开的，只是看她睡得正酣，就忍不住俯下身亲吻一下她的额头。 洛嘉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身子不听使唤地扭了扭，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方泽的手。 “今晚，能留下来陪我嚒？” 洛嘉生的声音特别娇媚，甚至可以说是从未听她用这种语气说过话。 方泽心神一颤，用手指轻轻拨开毛毯，忍不住咽下口水道：“这样可以嚒？你的那些女仆和管家，好像都没有睡觉吧？” 洛嘉生嗔怒道：“就不能像个男人果断点嚒？” 方泽沉默了一小会儿，最终还是决定上手了。 可不能临阵怯场啊！ kora！ 这一夜一直折腾到了天亮，方泽也确实领悟到单人床不够用的真谛。起先倒也还行，只是后来俩人平躺睡在一起就挤得慌，方泽不得不让洛嘉生压在自己身上睡觉。 但好在这一夜实在是太累了，真的是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抱着彼此就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 “诶呦，你压到我头发了。” 随后一拳砸在方泽脑门上，当场就把方泽给砸得清醒了。 方泽睁开眼，看到洛嘉生还在睡觉，似乎刚才那一拳是她梦中使出来的。 因此这股气只好憋在心里。 然而憋得越久，就容易把自己憋出病来，于是趁着洛嘉生还没睡醒，狠狠地啄了她一口。 “诶呦~诶呦~！” 洛嘉生喘不上气来，被迫从睡梦之中醒来。 她看到近在眼前的方泽，脸上染起一抹绯红道：“有想好给咱们的宝宝取什么名字嚒？” 正说着话，她用小手轻轻揉了揉小腹。 方泽道：“都听你的。” 洛嘉生嘟哝着小嘴，慵懒地蜷缩着身子，道：“咱俩的姓氏不冲突，干脆一块用上吧。” “诶~” 方泽稍微有点木讷。 洛嘉生白了他一眼，道：“你的姓氏放在最前面，而我的姓氏放在最后面，两者互不干扰，不是挺好的嘛？方xx·月殒森林。不是很好听嚒？” 方泽刮了下她的鼻尖，“丫头，你可真聪明！就按着你说的办。” “吔~！” 洛嘉生止不住再损道：“真的担心他长大会不会和他爹一样傻！” 方泽也揉了揉洛嘉生的小腹，安慰道：“放心啦~儿女随母，像你这么聪明的，孩子也一定聪明的。” 洛嘉生噗嗤地笑了。 “但愿如此吧。” 原本方泽还想找洛嘉生再亲热一会儿，只是洛嘉生满脸的不高兴，嚷嚷着自己还没睡饱，仨俩下就把方泽蹿下了床。 方泽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知道以后有的是机会，便下楼冲了个凉，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去餐厅吃早餐。 “哟，婶儿早上好！” “先生早上好！” 爱梅·月殒森林的表情不惊不喜，只是和往常一样，说道：“这是培根三明治和鲜牛奶，还请先生趁热吃吧。” 方泽见她们不过问昨晚的事情，因此故意也装作无事发生，感谢道：“能够每天起床就能吃到早餐，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呐~” “能为先生服务，是我们的荣幸。” 爱梅·月殒森林稍作停顿，接着又说道：“将来如果要举办婚礼，老朽还是希望先生能与小姐回一趟月殒森林。毕竟在那儿，才是她真正的诞生地。每一个后代都会受到月之女神的庇佑，享受无尽的恩泽。” 方泽不懂这话的含义，只是隐约知道这句话分量很沉，只道：“方泽记住了。” “好了！先生，相信你在世俗上还有其他事情要办，尽快解决了之后就带着小姐前往月殒森林吧。毕竟这一行路程可一点儿也不短。” “我知道了。” 方泽把最后半杯牛奶喝干净，拾掇一会儿就打算上街逛一逛。 昨天被那四个师兄架着胡乱搞了一通，真的差点把他小命给弄丢了，这几天说什么也不愿意去【教廷】了。 他的首要目标就是帝都的二手贩卖市场。 作为王国的心脏，帝都的市场绝对是比这世上任何地方的店铺还要热闹，方泽想要来淘一些小玩意儿，虽然他也说不上来想要什么。 “先生，请问你想要买点什么？” 一位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少女服务员上前问道。 她带着鸭舌帽，穿着工作服，可掩盖不住浑身上下的阳光魅力。只是方泽现在口味叼了，对于这种小美女已经看不入眼，只道：“我随意逛逛。” 原本想着来耍大牌，只是摸了摸口袋才意识到，自己的钱包昨天被老大给顺走，到最后也没有还给自己。 因此只好打肿脸充胖子，道：“你们这里都是些日常使用的小玩意儿吧？” 那位美女服务员说道：“是的，先生！” “如果你想要买机械大师的商品的话，还请挪步到隔壁店铺。当然，它也是我们的连锁商店。” 方泽挥了挥手，道：“那就带我过去吧。” 服务员一边在前头领路，一边笑意融融地介绍道：“这是【机械师】林子也先生独家签约的商店，他的每一件商品都在这里有售。” “无论是防身用的，还是进攻用的，亦或者是装饰用的，在这里都能寻见。” 服务员随手掏出一枚古铜色金属小球，道：“瞧~只需要轻轻摁下上面的按钮，在用力旋转球体上下两侧……” 小球以惊人的速度舒展开来，那些金属片也按照一定规律排列，只是其中几片出现了点故障，位置有些不太准确。 服务员讪讪一笑，道：“这个商品有点残缺，但也是好货色了。具体有什么作用，林子也先生也说不上来，但确实是一个精妙的手工艺品。” 方泽道：“能给我看一看吗？” 服务员微微一愣，道：“先生，请便。” 可是当这枚金属小球交到方泽手中，他不顾服务员的劝阻上手来调整内部的程序，一阵捣鼓后，小球拥有了正常展开维度。 第二百八十六章 找谁? “这太神奇了！” 服务员激动地鼓起了小手，转过头朝着内室喊道：“老爹！有人把林子也先生的金属小球修好啦！” 随后有一个身高将近两米的壮汉从内室走出来。 他撩起门帘，看到方泽就道：“小子，是你嚒？” 方泽友好道：“是我。” 那个壮汉接过小球摆弄了一会儿，眼珠子同样瞪得大大的，“居然是真的！臭小子，既然你修好了这个东西，我们理该给你一点赏赐。说吧！你想要什么。” 方泽道：“我倒是不缺什么。只是从小爱捣鼓这种东西，能给我机会再多逛逛嚒？” 方泽相信，这些东西只需他拆开一遍，他就明白如何拼装，甚至连制作工艺也了然于心。管不得当初那只精灵告诉他，他特别适合走【知识】一脉，如今看起来的确如此。 壮汉愣了一会儿，哈哈大笑道：“小子请便！如果你能把这里坏掉的机械全部修好，我就让我女儿嫁给你！” “爹爹~！” 那个年轻的服务员娇羞道。 方泽对此并不在意，他一门心思投入在机械的研究上面。 拆开，重装，调整。 花了一早上的功夫，居然将所有有价值的机械都拆了一遍，并且将其中问题调整完毕，残次品也变成了成品。 壮汉高兴地合不拢嘴，只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方泽犹豫了一会儿，道：“我叫菲尼·克斯。” “菲尼·克斯？外国人？！” 壮汉和他的女儿都愣住了。 方泽严肃地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今天闲来无事，就想着出来逛一逛。” 壮汉朝着自己女儿挤兑了下眼，接着那个可爱的女生走到方泽跟前，小心翼翼地问道：“菲尼·克斯先生，您来帝都人生地不熟的，需要我来给您做向导吗？” “真的吗？那再合适不过了！” 方泽有点爱上这种感觉。 怪不得他的四位师兄都喜欢搞这种虚拟身份，为得就是享受这种快感。 “我叫林菲儿，很高兴认识你！” 方泽轻轻一握她的小手就放开了，随后问道：“跟着我出去，这里的生意就不用管了嚒？” 林菲儿老爹道：“这点用不着担心。” 方泽拍了拍林菲儿肩膀，道：“那就跟我走吧。” …… 一个陌生人当自己向导，总比那群满肚子坏主意的师兄好得多。最起码这女孩子坑自己的时候，方泽还有反抗的余地。 俩人肩并肩走在大街上，方泽问道：“皇家学院怎么走？” 林菲儿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奇道：“先生去那儿做什么呢？” 方泽道：“曾经有一个糟老头子，希望我能够去皇家学院学习，不过当时我婉言拒绝了，今天想着闲来没事就去逛一逛。” 林菲儿捂着嘴，嗤嗤笑道：“就不怕是哪个骗子嘛？” “当然不是骗子！” 方泽一本正经地说道：“他说自己是皇家学院的院长，具体我也没有核实过。但这话应该是准确的。” “院长？！先生您可真爱开玩笑。” 林菲儿笑得更欢了。 “皇家学院的院长，那可是连我叔叔林子也先生也没机会见面的存在。先生身为外国人，也见过面吗？” 方泽郑重其事地说道：“见过！” 林菲儿以为这是方泽面子上挂不住想要强撑，就只好顺着他的话往下讲，“好啦~好啦~这又不是丢脸的事情呢！我可以带你去见一见我家叔叔，相信他也很乐意与你见面的。” “也在皇家学院里？” 方泽迟疑道。 林菲儿点了点头，道：“除了特定人员之外，其余想要进入皇家学院都是要有人来捞的。” 她补充道：“皇家学院的面积可一点儿也不小。在里面生活着上万名学生，而且还有配套的保姆阿姨，俨然就是另一个小世界。” “城中之国？” 方泽随口扯了一句。 林菲儿笑着摇了摇头，道：“城中之国用来教廷倒蛮合适的，皇家学院和帝都交流还是挺密切的。小时候还经常让叔叔带我进去逛街呢！” 方泽道：“那菲儿小姐你为什么没有走这一条道路呢？” 林菲儿暗恼道：“我没天赋咯~如果我有天赋，早就求着爹爹给我走这一条路了。” 方泽正想说些什么，林菲儿指着一条连绵数公里宽的大江对岸，道：“看到那一栋栋红色建筑了嚒？那里就是皇家学院了呢！” 林菲儿兴奋地牵着方泽的大手，大步流星朝着学院正门口进发。 这条江又宽又长。 俩人沿着江直奔了半个多小时，才找到了渡江的道路。等到他们来到皇家学院门口时，方泽看到学院里那一个个穿着制服的少男少女，顿时有种回归高中生的错觉。 啊~ 这才是青春的气息呐！ “俩位，是来找谁？！” 一个长得挺普通的门卫拦住了方泽与林菲儿。林菲儿很是主动道：“我们是来找叔叔的，小哥哥应该还记得我吧？” 林菲儿朝着他炸了眨眼，门卫旋即反应过来。 “原来是你呐！只是你旁边这位是？” 林菲儿伸手拉着方泽道：“他是我远方哥哥。门卫哥哥，你就通融一下嘛~放咱俩进去好嚒？” 门卫被她迷得神魂颠倒，连连称好道：“进去吧！不过得记住，千万不要想着惹事。” “谢谢小哥哥~” 林菲儿向他献上一个飞吻，拖着方泽就消失在人群之中。 一边跑着，一边还炫耀道：“嘻嘻~我还是有点本事的吧？” 方泽点了点头。 他确实做不到这一点，不过他可以让女生来做，岂不也是一种办法？ 林菲儿隔江指着后面的房子，道：“我叔叔就住在那儿~每个人都有单人间，生活还是挺舒服的。” 方泽和林菲儿这种不穿制服的还是挺多见的。 但是那群学生不会多看他们一眼，毕竟在他们的意识里，方泽不过是一个来凑热闹的观光客罢了，根本就没有资格和他们面对面交流。 这也正和方泽心意。 他跟着林菲儿快步朝公寓走去，走楼梯一直上到九楼的一间独立房间，随后敲响房门。 “来了！” 屋子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第二百八十七章 林菲儿 一个穿着大裤衩，满面胡渣的中年男人推开房门走了出来。他打着哈欠看到门口的林菲儿，就立即关上房门，口里还嚷嚷道：“抱歉，菲儿！我得先整理一下卧室。” 方泽懂！ 单身男生的卧室总是乱糟糟的。 林菲儿似乎心中早已有数，笑盈盈地说道：“不仅仅是我哟，我还另外带一个人来。” “是谁？” 刚关上的房门再一次打开了。 只不过这一次敞得比较开，李子也能够看到站在林菲儿身旁的方泽。他的眉毛轻轻一颤，语气古怪道：“这位是谁？是你的男朋友嚒？打算给我发请帖，参加你们的婚礼？” 这话一句比一句离谱。 方泽只好出面解释道：“我只是普通路过的顾客，顺道让菲儿小姐给我带路。” “带路？！” 林子也顾不得屋子里的混乱值有多高，敞开房门道：“是有商品找我加工，还是说要来定制商品。” 方泽摇了摇头，道：“都不是。我只是想来皇家学院走走，顺道来拜访一下李子也先生。” “呃~” 林子也抿着嘴想了一会儿，道：“请稍等！我还是把屋子收拾整齐，再让你们进来吧。” 时间过得很快。 林子也很快就把门打开，不过阳台的窗户是拉着的，根据方泽对宅男的了解，他应该是把杂物都塞到阳台上了。 他给方泽和林菲儿分别倒了一杯乌龙茶，又从机器里取出几枚冰块加入其中。 罕见的冰饮让方泽心神舒爽。 林菲儿也趁着这段时间，告诉她叔叔关于方泽凭空修好他那些残次品的故事。林子也越听越惊，连连摇头道：“这绝对不可能！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修的好就连我无从下手的机器呢？” 方泽把乌龙茶一口饮尽，道：“这事不算难。如果林先生不相信的话，可以现在就让我露一手。” 林子也取出另外一枚金属小球。 与之前那一枚不同，这一枚金属小球通体是金色，并且表面的纹路更加复杂，甚至换个不同角度来观察，还能看到不一样的花纹。 林子也大声道：“小子，如果你能把这玩意儿给启动了，那么我林子也就彻底服了你！” 方泽有些无奈。 他来皇家学院不是来当苦力的，只道：“这玩意儿是啥？” 林子也说道：“这是一枚一次性炸弹。” “炸弹？！” 方泽和林菲儿同时向后撤了一步。 “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嚒？！” 方泽惜命得很，尤其是在有了那么多羁绊之后，更是重视自己这条小命。 林子也一本正经道：“此言差矣！这叫作有专业素养，将一切奉献给崇高无上的知识之神！” 方泽才懒得陪他发神经，道：“这事算了。” “别啊！这是我的毕设！我好不容易设计出来的图纸，可是怎么也找不到错误的地方。” 林子也拦住了准备离开的方泽。 方泽灵机一动，道：“能把图纸给我看一看嚒？” “可以！等等——你会不会把我的图纸窃走，然后说是自己拥有这个商品的所有权？！” 方泽双手一摊，“我像是这么无赖的人嚒？如果你不愿意就算咯~白打工对我可没有任何好处。” 林子也一咬牙，答应了方泽看似无礼的请求。 “好！把你的图纸拿来，我来研究一下究竟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方泽坐在办工桌前，一手拿着图纸，另一只手拿着放大镜，小心谨慎地研究图纸上每一寸内容。 这枚金属小球的复杂程度不亚于蓝星球上的手机电路板。 即使是方泽，也要耗费大量精力才能读懂上面标注的内容。林子也倒也不急于一时，他也清楚先把图纸看懂的重要性，于是带着他的侄女林菲儿来到另一个房间休息。 半小时过去了。 方泽可算看明白它的工作原理：是将能量储蓄在金属小球内部，然后在丢出去的同时释放保险栓，彻底引爆造成不小的杀伤。 这玩意儿珍贵在它拥有极长的保质期。 基于此，林子也一直没有把这一点研究明白，但是方泽却知道，这是因为他自己实力不济，不足以用极大的能量灌入其中。 因此当方泽将大量能量灌入其中，它的光泽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老兄，你的宝贝疙瘩给你弄好了。” 方泽朝着另一间屋子喊道。 随后林子也和他的侄女林菲儿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真的？！” 他一把夺过方泽手中的金属小球，眼睛直冒金光，“还真是诶~它还真的做倒我梦寐以求的效果，甚至比我想象中的光泽还要好看。” “要不，我们试着找个地方试一试？” 方泽随口一提，没想到林子也一把就答应了。 “好！” 仨人结拜来到皇家学院的实验靶场。在这里，研制出无数种赫赫有名的武器，这些武器大都投入到部队装备中去，仅有一小部分是秘密隐藏起来。 此时实验靶场挺热闹的。 林子也申请了一块空地，并且配备上标准的当量测量仪器。 这时候，一个不速之客出现在林子也身旁。 “哟哟哟~这不是那个书呆子嚒？整天窝在家里，现在终于想到要出来了？” 那个少年长得一副尖嘴猴腮样儿，看上去就很欠扁。 “小王子，你想要干什么？！” 林子也大声喝道。 方泽有些懵逼：女王陛下不都是女儿嚒？怎么还来了一个王子，而且长得这么丑？！ 林菲儿很是嫌弃地解释道：“他的名字就叫作‘小王子’。” 方泽脑门一黑。 “他的父亲是皇家学院的一位老师。” 小王子看见林菲儿，脸上藏不住笑容，说道：“我的好菲儿，今天终于能见到你了！” 林菲儿吓得急忙躲在方泽身后，而那小王子看见高高壮壮的方泽，脸色很快就难看起来了。 “臭小子，你是哪里人？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 方泽差点笑出声。 他将那枚金属小球捏在手里，道：“我们是来测验炸弹的，识相还是趁早滚蛋！” “炸弹？！” 小王子眼前一亮，道：“拿来吧你！” 第二百八十八章 耍猴 那枚金属小球滚落到小王子手中。 小王子也不顾林子也的反对，捎上它就大步流星地跑走了。 方泽对此郁结得很，只道：“这特么是在干什么？就不知道这玩意儿很危险嚒？” 林子也道：“这个混蛋依仗着自己父亲是皇家学院的老师，总是欺凌弱小，之前我也是懒得和他计较才处处忍让他的。只是没想到，现在的他居然那么过分！” 小王子带着金属小球跑得远远的。 一溜烟的功夫儿，他就来到爆破场地上，然后还特别自傲地招了招手，没错！他是打算独自引爆这枚炸弹。 方泽问道：“这枚炸弹的杀伤半径有多少？我担心这傻瓜给自己整出一桩烂活。” 林子也摇了摇头，回答道：“具体有多少并不清楚，但起码不是普通炸弹所能媲美的。” “那还是象征性喊一喊吧。” 方泽朝着那个小王子喊道，“傻瓜！千万不要在把它扔出去的时候，拉出它的引线！不然哪它会爆炸的。” 这哪是劝诫，这分明就是在告诉他如何使用。 小王子果然着了道。 他嘻嘻哈哈地拎起保险销，朝着身前丢了过去，三秒钟过后，一股滔天般的冲击波以他为圆心向四面八方四散开来。 “砰~！” 威力惊人。 超出林子也的想象。 作为爆炸中心的第一受害者，小王子炸得连尸骨都不见了踪影，彻底堙灭在空气之中。 林子也猛得一拍大腿跑了上去。 他看到这幅惨象，脑袋嗡得一声险些昏厥过去。他急忙去拼凑小王子的身体，却发现连一个手指头也拼不出来。 “完了！这下可真的完了！” 林子也知道小王子身份不一般。 如此一来，他肯定是要成为第一责任人，保不齐要被以命抵命的。至于身后的少年与他的侄女林菲儿，八成也逃不过刑罚。 林子也长声哀叹道：“这下真的完了！” 林菲儿也吓得不轻。 她的小手紧紧抓着方泽的胳膊，一寸也不敢松开，颤颤巍巍道：“这可怎么办嘛？！” 这时候，周围负责实验的工作人员匆匆忙地跑过来。 他们脸上的表情从惊喜，一下子就跌落成为惊悚，指着林子也道：“快把他抓起来，别让他跑咯~” 工作人员手持钢叉，想要上前来控制住林子也，然而方泽却站出来说道：“跑什么跑？！我还要你们赔偿我们的损失呢！” 方泽的反客为主让他们有点措手不及。 他们指着方泽，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方泽双手环抱于胸前，一本正经道：“为什么会有外人闯入我们的试验田？并且抢走了我们的东西？！我要你们给我们一个说法，不然的话有你们好果子吃！” 这群工作人员一脸懵逼地看着他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方泽乘胜追击道：“我要上报给院长！说是有一个歹徒抢走我们的试验品，而你们身为工作人员监管不利，是要吃大处分的！” “啊这。” 一个看上去挺蛮横的工作人员上前询问道：“刚才死掉的人是谁？！” 方泽挠了挠头，道：“好像是一个叫‘小王子’的家伙。” “小王子？！” 那个人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铁青，身旁还有一位突发心梗倒在地上。 “该死的！怎么会是他？！” 方泽继续镇定道：“怎么？难不成因为他的父亲是一个皇家学院的老师，就把你们吓成这样？” 那个人反复呼吸了几口，把情绪稳定下来，道：“事关人命。你们不能随意离开，我们需要通知上层领导，并且把小王子的父亲叫来。” 于是，方泽一行仨人在工作人员的安排来到一间面积不大的屋子里。 方泽神情自然，倒是林菲儿和林子也紧张得不行。 “喂喂？他们该不会把我们套上麻袋，一枪给崩了吧？” 林菲儿浑身发抖，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热量。 林子也也浑浑噩噩地傻笑着，“我成功了！我成功了！我居然还是成功了！” 大约过了半小时，房门被一个中年男人给撞开了。 他的样貌与刚才那位小王子有三分相似，不过身材发福得厉害，背也佝偻得厉害。 “是谁？！是谁害了我的儿子？！我的宝贝儿子啊！” 这个人仰天长啸，精神濒临崩溃边缘。如果此时给了他一把手枪，指不定会闹出什么更大的乱子来。 方泽起身说道：“是你儿子自己害了自己！同时你也是从犯！如果你没有从容你的儿子，怎么会闹出这种事情来？！” “我不管！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这是更古不变的道理。” 方泽双手一摊，道：“想要偿命？那就去找你自己儿子咯！是他自己不学无术，自己要了自己的命！” 那个人双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上，但很快又支棱起来。 “还不是你们的炸弹？！如果不是你们的炸弹，我儿子也不会毙命的！” 方泽笑得更放肆了。 “你觉得一个可控的高威力炸弹技术，和一条区区人命比起来，哪个更重要？！” “呃~技术！” “这不就好啦？如果你缺儿子的话，大可以认他为你的儿子。这样不是更划算？！” 方泽所指的乃是林子也。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无不面面相觑。 “你把我当猴耍？！我要一个别人当我儿子干什么？” 那个人指着自己鼻孔语气激烈道。 方泽耸了耸肩，笑道：“难道不好吗？！曾经你的儿子不学无术，整天游手好闲，现在这个儿子不错！既听话，还能帮助你搞研究，不是一举两得嚒？” “你说的好像确实有点道理哈！” 那个人转悲为喜，笑嘻嘻道：“你叫什么名字？” “林子也。” “愿不愿意做我的儿子？” 林子也摸了摸脑袋，有些不知所措，但好在方泽推了他一把，只道：“愿……愿意！” “从今天，你就是我的儿子。以后你就改名为‘小王子’，拥有之前那个人所有资源，当然你也可以保留现在的名字。我并不介意的。” 一场闹剧居然以喜剧收尾，真的是说不出其中有多少的荒诞。 第二百八十九章 院长 方泽问道：“院长办公室在哪里？” 那个人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问道：“院长？你要找哪个学院的院长。” “宁文思院长。” 方泽如是说道。 那个人微微一皱眉头，道：“你找宁院长干什么？宁院长平日里不接待外人，甚至连我们学院的老师找他，都要提前申报审批的。” 方泽道：“那你有机会见到他吗？我相信只要和他见上一面，他就会认出我来。” 那个人沉吟半会儿，道：“这恐怕不行！因为我和宁院长不是一个系的，我没有联系到他秘书的办法。” “那他的秘书在哪里？或者说宁文思院长的办公室在哪里。” 方泽问道。 那个人伸手指向前方，道：“看到那栋高高的红色建筑了嚒？宁院长就在顶层办公室里面办公。” “谢谢。” 方泽与新·小王子和他的侄女林菲儿告别，独自一人前往那栋造型别致的红色高楼。 皇家学院的每栋房子都和外界有着很大的出入。 方泽也不清楚其中缘由，只能猜测是由外来人建造的，后来才交给他们使用的。路上遇到许多穿着靓丽的学生，手里大都捧着书籍，他们都对方泽的出现感到困扰，但也不好多问些什么，因此方泽表现得是那么自信和从容。 一路向上走，甚至连保安都没有出面拦住，方泽来到顶楼才遇到第一个阻力。 一位眼神犀利的青年男子。 他伸手拦住方泽，道：“小子，你找谁？” 这人穿着深蓝色西装，打了大红色领带，戴着一副平框眼镜，神情严肃至极，似乎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势。 方泽道：“我找宁文思院长。” “院长？！你找院长干什么？小子，你是什么来历？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他的语气又加重几分，似乎在片刻之后就能将方泽置于死地。 方泽还是很平和道：“如果院长在的话，你就说是一个名叫‘方泽’的年轻人来拜访他，相信他还记得我。” “方泽？你叫作方泽？” 那人迟疑道。 方泽点了点头，说道：“当初我和院长在安宁公主的行宫有一面之缘。” “公主？！你还认识公主？！” 那人坚毅的神情出现了动摇，似乎也被方泽的话给唬住了。 方泽很是自然地说道：“那是自然！当初我可还是公主殿下的家庭教师嘞~” 那人沉默片刻，道：“还请稍等。我去通知宁文思院长，此时院长应该在睡午觉，但愿他已经醒来了。” 说完这话，那个年轻人就消失在方泽视线中。 又过了约六七分钟，房门再一次打开，不过出现在方泽眼前的不仅是他一人，还有当初那个受尽委屈的宁文思院长，只是此时他看上去容光焕发，简直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领导。 他看到站在楼梯口的方泽，笑脸相迎道：“哈哈！真是没想到居然能够在这里遇见你！” 宁文思上前拉住方泽的大手，随后长咦了一声，“小子，你已经晋升成为司铎了？” “好！这个速度可以的！相信过不了几年，你就能成为执事，到时候就可以开启转职，我们皇家学院会为您留下一个席位的。” “席位？什么席位？” “呃~” 宁文思双手叉腰道，“都可以啊！既可以一边当学生，一边当老师，也可以先培训几个月，然后任教。” 宁文思再次补充道：“入职可以直接给你副教授的文凭，毕竟你的实力是有的，我也很看重你未来发展，至于后续转正之类的事项，那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这一系列话说下来把身旁那个青年人说懵了。 他从未听到过如此高的评价，顿时感觉身前的少年是那般深不可测。 方泽笑道：“我可以只挂一个头衔吗？” “现在？” 宁文思单手撑着下巴，“倒也不是不可以。我们数理学院可以聘请你为讲师，等你以后专职走上【知识】一脉，就可以晋升成为副教授。” 方泽点了点头。 “手续办起来复杂吗？” “不复杂！” 宁文思心中大喜，他也没想到谈论如此愉快，转身对那青年人说道：“小李，赶紧把合同和勋章拿来，我们数理学院又要新增一名老师咯！” 那个名叫“小李”的青年人带来了勋章和文稿，办事效率很是高超，几乎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将方泽的合同拟定好了。 宁文思说道：“等把合同签好，小李带着他去办公楼和几位老师打声招呼。” “好的。” 方泽接过那枚金灿灿勋章，上面的标志是由数字和字符组成，看上去就特别深邃奥秘。 宁文思道：“有了它，你可以自由出入皇家学院绝大多数的场所。至于我们数理学院，你更是畅通无阻。” “多谢了。” 方泽跟着那个名叫“小李”的青年人往楼下走，一边走着一边还闲聊道。 “方泽先生，看您年纪轻轻，就这么才华横溢，将来的前途似锦啊！” 面对这种阿谀奉承，方泽早就习惯了。 “这只能说是天赋！天赋摆在这里，想逃也逃不了。” “那你是打算离开钟塔，入职我们皇家学院咯？” “不。” 方泽态度很坚决。 “哦？钟塔的司铎和我们皇家学院的讲师比起来，那还是我们这里的身份更加高贵一些吧？” 那个人问道。 方泽故意买了个关子，道：“我在教廷担任的职位可不仅仅是司铎那么简单。好了！说得再多我怕你心里接受不了，带我先去办公室逛逛吧。” “好的。请跟我来。” 俩人绕了个弯来到二楼一间大大的办公室里。方泽在众人瞩目下来到一间空座椅面前，“这是给您的办公区。” “这些都是您的同事。呃~当然您是一个挂名的讲师，所以和他们的交际也没有那么多。” 方泽向他们点头致敬，道：“各位，我是新来的讲师，方泽。未来生活上可能没有太多交集，但还是向你们表达真挚的祝福。” “好年轻啊~” “小小年纪就成为讲师了？” “宁院长是不是有些欠妥了？真的不怕闹出乱子嚒？” 第二百九十章 说服了 老师比学生还要年轻，虽然在这里并不罕见，但是这般年纪也实在是太小，以至于周围的年轻讲师都有些接受不了。 他们等到小李走远，就纷纷凑上前问道：“小子，你今年几岁了呀？” “结婚了嚒？找对象了嚒？是帝都本地人还是外地来的？” “房子买了嚒？家里长辈是做什么的，对将来有什么规划呢？” 方泽被他们的亲切关怀，一时给吓傻了。 急忙解释道：“今年十七岁。对象之类的事情就用不着各位操心了。” “嗐！我就说嘛！小小年纪就能达到这一步，相信家庭背景不简单，早早就安排好结婚对象了吧？” 一位上了年纪的大婶不服输，继续问道：“小子，结婚了嚒？” 方泽摇了摇头。 “没结婚好办啊！只要还没结婚，这一切都还是未知数！我家闺女现在还在念书，今年二十一岁了！长得端庄漂亮，学习成绩也很优异，少年，想不想和她接触一下哈？” 大婶笑脸相迎道。 方泽被她们怼脸攻势给吓坏了，只道：“不必了！我们关系很好，彼此也很恩爱。” “那就算了呗~” 大婶也只是随口一提，接着就转移话题道：“小子，你是哪里人呐？家里都有谁？我们怎么没在皇家学院见过你？” 这群人大都只是阶级1学者。 由于在教育上有点才能，所以学院才留任她们。 方泽笑道：“我本是教廷的人，和宁文思院长有过一面之缘，宁院长惜才，所以从把我招揽过来。” “那你以后一直留在皇家学院工作了？” 她们也知道教廷的名头还是比皇家学院大上不少的。 方泽摇了摇头，道：“未来我只是挂一个头衔，主要工作还是为教廷服务。” “诶？教廷的工作比得上这里舒坦吗？” 大婶问道。 方泽笑道：“当然比不上啊！如果去了教廷，每天都有批改不完的文件。头都晕死了。” “那你还去教廷干什么？留在这里不是更舒服？” “有一句话叫作：身不由己。” 方泽苦笑连连道：“就算我不想去，我的那几位师兄肯定要抓我过去的。” 大婶道：“我叫杨梅。是这间办公室的负责人，同时也是教导主任，学生和讲师的相关事务都是由我负责的。如果你想要排课进来，可以和我说一声。我们这里发工资是看课时乘以上课人数，如果你安排的课时很少或者上课的人数很少，大概只能拿到基础工资。” “基础工资，一个月大概两千女王币，像我们这边老练的讲师，一个月能拿到将近两万女王币，但这也是极少数的，多数情况都是在四千到八千浮动。” 怪不得他们会说讲师地位比司铎高，合着这工资就碾压般的存在了。 方泽笑道：“安排讲课？算了，我现在连教材都没准备好，让我仓促上台只有倒霉的份儿。” “那行！” 杨梅说道：“这也是一份铁饭碗，端着它，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方泽正想着离开数理学院的时候，一个女生的出现吓得他赶紧躲了起来。杨梅问道：“方老师，你在躲什么？” 这大婶好说不说，这一经说可把那女孩给引了过来。 “菲尼·克斯？！” 好死不死，这女孩正是昨夜一起用餐的少女丰云彩。 方泽掩面道：“小姐，你应该是认错人了。” “不！就是你！声线也一模一样！” “什么情况？！” 杨梅将丰云彩带到方泽跟前，与他对峙起来。丰云彩笑着拉起方泽的大手，说道：“昨晚有没有想问我呢？” 废话！ 当然没有啊！ 昨晚和爱梅阿姨聊了半宿，之后又和洛嘉生缠绵了半宿，哪有功夫想别人呢？！ 方泽摇了摇头。 “诶？”丰云彩气鼓鼓道，“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杨梅解释道：“这位是我们新来的讲师，方泽。” “方泽？这是你在王国的名字嚒？” 丰云彩双手合十道，“总比那个菲尼·克斯念起来顺口多了！我还是喜欢叫你方泽！多方便呢！” 方泽有些无语。 “那你呢？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我是皇家学院的学生鸭！目前可是阶级1【学者】哟~虽然水平不咋滴，但还是如假包换的学生呢！” 她很是自觉地牵起方泽的手，道：“没想到你居然是我们的新导师，那岂不是意味着要在帝都多住一段时间呢？” 方泽急忙否认道：“我只是一个挂名头衔，不参与授课的。” “诶？这样呐~” 丰云彩略带遗憾道，“我都和我的室友讲起过，昨天遇到了你！她们都不相信，否认能够遇上这么优秀的男人。如果你现在有空，可以去大厅开设一堂课，我也好带我的那群室友来见一见世面呢！” 方泽在半推半就下来到大厅。 这里和蓝星球上的教室有许多类似的地方，但也有一点儿不同，那就是他们的扩音纯粹依靠讲师自己的本事。 方泽一个人傻乎乎地站在上面，静静等待闻讯赶来的学生。 起初只有丰云彩和她的几个室友，渐渐的，学生越来越多，大多数都是女生慕名而来。 不知是怎么搞的，其他学院的女生也来了，她们都想要看一看这位比自己年龄还要小，长得又帅气十足的小弟弟。一时间，这整个可以容纳五百人的大厅全部坐满了，甚至还有许多搬着小椅子坐在后面的空地上。 她们才不管方泽讲了些什么，只想着找个谈资好好聊一会儿。 起初还只是学生，后来连休息的导师也跟着来凑热闹，屋外也挤满了人。 方泽从未见过如此排场，只好硬着头皮讲道：“各位，你们想听什么？是关于数理方面的，还是说平常的趣事？” “老师您随便讲！我们都爱听！” 这群学生都很年轻，但其中大部分年纪比方泽还要年纪大。方泽站在讲台上，身上说不出有多么的不习惯，只道：“我还是按照数理学院的要求，给你们讲解一些关于公式之类的趣事吧。” 【知识】一脉最需要的就是理性大脑。 方泽将蓝星球上的学习办法全部搬过来，还真的把这群学生给说服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小头目 方泽真的是装了逼就跑儿。 他不顾热情的学生，戴上帽子就消失在拥挤的人群当中，等到他再次现身已经是在皇家学院的校外了。 此时天色渐晚，炎热的夏日迎来短暂的凉意。 原本想着直接回家与丫头亲热，只是想到空手回去终究有点丑陋，打算去街坊上买点丫头喜欢吃的带回家好孝敬一下她。 “方老师？！” 方泽在一家卖糖画的铺子前停了一会儿，就有一个样貌上佳的少女找了上来。看她的装扮，尤其是那一条齐膝的短裙，让方泽一眼就认出她是皇家学院的学生。 难道是刚才课堂上的？！ “你好？请问怎么称呼？” 她的年纪看上去比方泽还要大一些，实际上也确实大了一些，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了，正在皇家学院进修。 “我叫蔡伊伊。” 少女很是可爱地朝方泽卖起了萌。 方泽眉头轻颤，“挺好听的一个名字。” 蔡伊伊接着问道：“方老师，您这是还没吃晚饭吧？可否赏脸陪我一起吃嚒？” 方泽笑着摇了摇头，道：“抱歉，我要回家吃。” 蔡伊伊扭头看向方泽身前的糖画，好奇道：“难道方老师小小年纪就已经结婚了？这是打算买给家中小孩吃的嚒？” “真好呐~年少有为，又家庭美满。相信方老师的妻子也是一个很贤惠的女孩吧？” “打住！” 方泽一听“贤惠”二字，应激反应都快出来了。 “我家丫头和贤惠倒是没啥大关系，不过我就爱她的全部。” 蔡伊伊眼冒羡慕之色，连连称赞道：“真好呢！我要到哪天才能找到像方老师这么优秀，又爱我的男生呢？” 不对劲！ 方泽凭借自己敏锐的嗅觉察觉到，此时的蔡伊伊正想尽办法和自己拉近关系。 此时最佳的做法就是远离她。 于是，方泽说道：“如果没什么要紧事，我就先回去了。” 蔡伊伊用狐疑的目光打量了方泽一圈，然后笑道：“那行！方老师，我先走了！” “再见！” 方泽故意候了几分钟，这才兜兜转转绕回老位置上，挑选了几副萌萌哒的糖画打包带走，又去帝都有名的烧鸡店买了两只烧鸡，最后还去切了两斤卤牛肉和一斤驴肉回家。 只是还没走远几步路，还没坐上马车，那个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柳树底下。 “嘻嘻~” “方老师不是说已经回家了嚒？” 蔡伊伊再次现身。 方泽长叹一口气，道：“我的好同学，等了这么久肚子不饿嚒？” “饿！当然饿啦！如果你能带我去吃，那就是更好啦~” 蔡伊伊含情脉脉道。 方泽义正言辞地拒绝道：“抱歉，我得回家了。” “那我送你回去。” 蔡伊伊打了个响指，一个车夫领着一辆高级马车来到方泽和蔡伊伊跟前。 “老师，请上车吧！就让我来送一送你吧。” 方泽半推半就上了马车，这才发现车厢里尽都是上等食物，不过大多都是冷碟，恰好符合当前夏日炎炎的胃口。 蔡伊伊取出一个寿司塞进嘴里，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表情。 方泽本就肚子饿，见到她这幅强行作秀，肚子就更加饿得咕噜噜地叫了。 “老师，你要吃嘛？” 方泽保持本性，道：“老师不饿。” “嗤嗤~” “按照你给的地址，我们这一趟赶回去起码还要三个半小时，你真的熬得住吗？” 正说着话，她又捡起一个寿司，张大嘴巴吞了进去。 方泽暗暗地白了他一眼，道：“我说蔡同学，你的父母是谁？这半夜出入也不用报备嚒？” “我爹爹从来不管我的。” 蔡伊伊回答得很干脆。 “你父亲是谁？” 方泽我拿到。 “是财政部门底下的一个职员。” “职员？！” “呃~一个小头目罢了。” 蔡伊伊纠正之前的回答。 方泽定了定心神，问道：“为什么会不管你？” 蔡伊伊揶揄道：“还不是因为工作忙嚒？抽不出时间来管我，反正我整天都在外面瞎逛，即使是在外面留宿，我老爹也发现不了。” “这样生活倒也挺不错的哈！” 方泽随口附和道。 “不错个锤子！”蔡伊伊气鼓鼓地说道，“家里冷清得跟冰窖一样，我真的是一刻也呆不下去。” 方泽挑逗眉毛道：“不是有仆人嚒？” “他们呀~” 蔡伊伊很是厌恶道，“跟个机器人似的，甚至比机器人还要无聊。和他们待在一起，还不如和猫猫狗狗待在一起。” “不是还有室友嚒？你在皇家学院有那么多同学。” 方泽还是挺喜欢学校住宿的生活。 当初在蓝星球上，方泽怀念最深的就是大学四年的住宿生涯。无忧无虑，每天吃吃喝喝，打打游戏，实在是快活！ 蔡伊伊却道：“我不喜欢她们。” “为什么？！” 一时间，方泽感觉自己真的化身成为亲爱的老师，正在给学生疏通心理障碍。 “她们幼稚得很~我和她们聊不到一块儿。” 方泽噗嗤地笑出了声。 “哦？你说她们幼稚，那么你的眼界就很高咯？” 方泽完全无视了他与蔡伊伊的年龄差，真把自己当做老师在开导她。蔡伊伊也没管那么多，双手抱着膝盖，小声嘀咕道：“整天讨论的东西都幼稚得很，我都懒得和他们多说话。” “那你喜欢聊些什么？” 方泽这一句话可算是把蔡伊伊的话茬打开了。 蔡伊伊扭过头看向方泽，滔滔不绝道：“方老师，你知道我们安祯·联合统治王国往南是一片汪洋大海吗？你知道往北的荒芜之地藏着什么嚒？知道往南的瘴气之国是由什么组成的嚒？这一切都是我所热爱的！” “我也愿意用我的双脚走遍整个大陆。” 方泽猛得一拍大腿，道：“诶呦~说起这个，那我是真的在行！” “真的？！” 蔡伊伊长舒一口气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人！老师，你就是不同凡响！” 方泽嘻嘻哈哈道：“你想要问什么，尽管问吧~哪怕是有不懂的，我家丫头也能给你解答。” “诶？老师的夫人那么厉害吗？难道比老师还要厉害？” 方泽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第二百九十二章 小天才 “真好呐~有许多情报就连绝密书刊里也没有记录，如果这样子方老师的夫人也能知道，那真的是厉害极了！” 蔡伊伊脸上写满了羡慕。 方泽感觉自己也沾了丫头的光，就更加骄傲道：“不仅如此，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们不知道的。” “真的吗？那我就要来考一考你！” 俩人身份反转，蔡伊伊成了那个知性大姐姐老师了。 方泽拍了拍胸膛，道：“放马过来吧。” “先考你一个简单的。” 蔡伊伊单手撑着下巴思考了一阵儿，笑嘻嘻道：“我们都知道咱们安祯·联合统治王国往北是荒芜之地，毕竟距离我们也不远，就一俩百公里的事情。但是往南呢？安祯·联合统治王国的南边是啥，方老师知道嚒？” “想要用这个来难倒我，未免也忒看不起我了吧？” 方泽刮了下鼻子，说道：“尔曼王国！对不对？！” 蔡伊伊兴奋地鼓起小手，道：“是的！没想到方老师连个王国都知道。” “虽然距离我们很遥远，与咱们安祯·联合统治王国的滨城关系还是挺密切的。那里的生活习性和社会结构与我们王国有着很大的出入，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尔曼王国也是实打实的大国。” 方泽说得头头是道，听得蔡伊伊眼冒金光。 蔡伊伊再道：“不仅如此，尔曼王国其实在咱们帝都也有地下网络。这点我是知道的。” “你居然知道？！” 方泽下意识地向前迈出一步，恰逢马车一颠簸，俩人险些贴在一起了。 蔡伊伊脸色羞红，暗暗地别过脑袋，细若蚊鸣道：“我也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到他们的。不过他们有一个要求是加入他们，我也想不好就暂时搁置在一旁了。” 方泽急忙说道：“千万不要加入他们！切记！” 当初洛嘉生所描述的话，方泽历历在目，尤其是他们森严的等级，更是会祸害这种漂亮且有些家庭背景的女生。 蔡伊伊一旦入了他们，只能是狼入虎口，有去无回。 “诶？为什么呀？我看他们挺和善，对我也很关心呢！” 方泽用手轻轻锤了一下蔡伊伊的脑袋，道：“你这是缺爱的表现！一旦有人对你好上一丢丢，你就像一条赖皮狗粘了上去。” “你才是赖皮狗呢！” 蔡伊伊转过身，不曾想马车又颠簸了一下，俩人彻底撞在了一起。 方泽伸手将她扶稳，表情严肃道：“听老师一句劝，这里面的水真的很深，你一个姑娘家家把握不住的。” “我把握不住，你就把握得住？！” 蔡伊伊见方泽的脸蛋距离自己不过才十几公分，一时兴起，突然凑过去用嘴唇亲了下方泽的脸颊。 方泽急忙推开她，蔡伊伊却捂着嘴吱吱笑着。 “怎么啦？怕回家被夫人教训？反正我们之间也没实际进展，最多只是精神上的交流。” 方泽用湿巾擦去脸颊上的红唇印，继续说教道：“在尔曼王国里面，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只有成为繁育机器的份儿。” “咦~那还是算了。” 蔡伊伊笑道，“如果是你这样帅气的少年，那我还是能勉为其难地接受的。其他那些男人，啧啧~还是算了吧。” 方泽见自己打消了她的念头，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下，转而问道：“他们在哪？你是在哪遇见他们的。” “怎么？方老师也想去接触他们？还是说……想要成为他们其中一员？！” 蔡伊伊再一次变得兴奋。 方泽道：“有些麻烦事与他们有关，如果不能把嫌疑排除，或者说是把潜在危险清除的话，将来很有可能闹出大乱子的。” “咦~我还以为方老师是羡慕他们的生活方式，也想着去当土皇帝，左拥右抱好不快活呢！” 蔡伊伊总是在有意无意地勾引着方泽。 但方泽就是那种只在外面蹭蹭，不会踏进陷阱里的猎物，装模作样继续道：“知道洛城发生的事嚒？” “记得！我当然记得呢！” “当初我就在现场，而且是教宗大人亲自委派我去的。我可以肯定，在背后肯定有尔曼王国公民的插手。” 蔡伊伊微微一愣，随后双手托着方泽的脑袋，惊讶道：“方老师，你居然还见过教宗大人？！” “不瞒你说，我还是【教廷】的人，来皇家学院教书只是自己的兴趣罢了。” “天才！真的是天才啊！” 蔡伊伊忽然一用劲，想要与方泽亲吻在一起，但好在方泽早有防备，举起手堵在嘴巴前面，因此蔡伊伊只是亲在方泽的手背上。 蔡伊伊有些懊恼，只是说道：“原来是这样呢~不过我认识的也只是一位普通尔曼王国公民，她是一个生活在中层的公民，手底下还有几个男仆，生活倒是挺惬意的。” “能帮我联系到她嚒？” 方泽问道。 蔡伊伊却道：“让我亲一口，我就告诉你！” “那还是算了。” “诶呦~就别这么小气，好嘛！” 蔡伊伊气得急跺脚，“我难道长得不好看嘛？亲一口又怎么了，你又不会少半两肉。” 方泽道：“我个人比较专一嗷！这种事情就不要想了。” 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方泽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而蔡伊伊却面带狞笑地朝方泽扑了过来。 热忱的姑娘，热忱的炙吻。 俩人紧紧相拥，时间也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一直到了郊区，快要抵达目的地时，蔡伊伊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方泽。 她满脸娇羞道：“这可是我的初吻哟。” 方泽的嘴巴被嗦得干干，身体一恢复知觉，立马就端起一杯水咕噜咕噜饮下了肚。 “嗐~就当无事发生吧。” 方泽无奈道。 “怎么？难道你想再来一遍吗？倒也不是不可以呢！” 蔡伊伊盈盈笑道。 方泽看向窗外越来越近的庄园，只道：“我快到家了，你把联系方式留下。明天我再来你吧。” “嘻嘻~！” “明天我会化上最好看的妆，穿上最好看的裙子等着你的！” 说罢，蔡伊伊就将一张名片交给方泽。 “嘘~这是我的住宅，平日里是不会有外人打搅的。” 第二百九十三章 手到擒来 越是没有得到的，就容易像一只小猫在那儿不停地挠，但好在方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他明白什么可以做的，什么是做不得的。 因此当天夜里，方泽向洛嘉生通报今天发生的事情。 这丫头倒也挺大度的，只道：“别被我揪住就成，其余你想怎么着我也懒得管。” 于是在第二天，方泽如约前往蔡伊伊的私人宅府。 原本以为只是一栋小住宅，或者说是两室一厅的标准间，没想到来到这里才发现原来是一个大平层。 蔡伊伊没有穿着方泽想象中那样的衣裳，反倒穿着一条半露不露的长裙衫。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她牵着方泽的手走进屋子里，同时又把窗帘全部拉上，彻底营造出一副昏暗的景象。 蔡伊伊道：“还以为你半夜会来偷偷找我呢！没想到等了一宿你也没有来。” 方泽尬笑道：“我怎么会来！要不是因为想要了解如何联系，我才不会来呢。” “那你昨天为什么没有躲开？这难道不是你想要我主动的一个信号？！” “昨天不是你控制住我，让我动不了的嚒？” “咦？！我哪里有这种能力呐！” 方泽猛得一拍大腿，心里恨得牙痒痒，这桩事情八成是自己那几个师兄干的。 好啊好啊！合着在暗地里偷窥还不算数，还打算在暗地里助攻一手呗？！ 既然了解到了这一点，方泽说的话都收着点说了。 方泽挥了挥手，道：“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我们还是来说一说如何联系到你口中的那位尔曼王国公民吧。” 蔡伊伊定了定心神，道：“她的原名不清楚，但是她在帝都的名字叫作黄鸥，目前是一位统帅的偏房太太。当初我发现她是尔曼王国公民，也是一件很偶然的事情。” “我在她家做客，意外间发现她桌上有一份造型别致的信札。” “你也应该知道我对这种陌生事物特别感兴趣，因此没经过她的同意就拆开来看了一眼，发现居然是我看不懂的文字。” “原本想把它烙印下来，可是黄鸥阿姨出现在我身后。当时我真的吓坏了，以为她要把我灭口，可是她却善心给我引导，告诉了我关于尔曼王国的事情。” 方泽插嘴问道：“这封信是无意留下来的，还是故意让你找到的？！” “这应该……不会吧？” 蔡伊伊浑身颤了颤，心中想到一件很不友好的事情。 这万一他们是看中她自己不一般的身份，以及自己的样貌，故意用自己缺爱来接近自己，那岂不是自己成了别人手中的提线木偶，说到哪里就往哪里走了？ 方泽依仗着自己那几位师兄都在偷听，就大气不喘道：“找个机会带我过去吧。” 蔡伊伊有些纠结。 “他们可能不会接见你的。他们想要吸纳的是我。” 方泽沉默一小会儿，道：“换个说法，你就说我们俩一起要加入。” 蔡伊伊摇了摇头。 “这大概率也是办不到的。” “可是，如果说我俩是夫妻，这样大概率是可行的。毕竟吸纳一对儿，总比吸纳一个来得稳固。” 兜兜转转，绕到最后还是要把自己给赔进去。 方泽一咬牙答应了下来。 不就是口头上的夫妻嚒！我们做还不成嚒？！ “说话可要算数哦！” “我骗你还不成？！” “来！把衣服换上，你这件衣服看上去太休闲啦~” 蔡伊伊从橱柜里取出昨天临时熨烫好的西装和擦得锃亮的皮鞋，同时取出一条很是夸张的晚礼服。她当着方泽的面，毫不忌讳地脱下裙子，穿上这条暗红色的晚礼服，只是穿到一半就喊道：“帮我。” 方泽只好上前帮她把身后的拉链拉上，再脱下自己的衣服和裤子，在蔡伊伊的帮助下换上这条西装，并且打上领带。 蔡伊伊挽着方泽的手，忍不住笑道：“我们看上去是那么地般配！有谁会怀疑我们的身份呢？” “只是给你按一个什么名号比较好呢？” “皇家学院的老师？这应该不太合适吧？” 方泽轻咳几声，道：“你就说我是教廷里的人就行了。如果她们还想要追问下去，剩下的话交给我来讲就成了。” “好嘞~老公！” 俩人结伴走下楼，坐上恭候多时的马车，蔡伊伊和车夫嘀咕了几声，随后车夫加紧马鞭抽打的频率，带着他们往大道以南疾驰。 …… 大约过去了一个小时。 马车来到一处偏僻的庄园。庄园的豪华程度比不上洛嘉生的小屋，甚至连史东龙的庄园也比不上，但胜在距离市区近，出行方便，也便于那个大统领出来偷情。 方泽与蔡伊伊肩并肩站着。 蔡伊伊朝着车夫努了努嘴，他很识相地上前摁响了门铃。 “叮铃铃~！” 古典机械式门铃响了许久，那扇白色双开式的房门终于打开了，从屋子里走出来一个穿着粉色吊带衫的年轻少妇。 “伊伊，你怎么来了？” 她的年纪看上去三十岁上下，如果化妆再浓一点，甚至可以装出一副二十岁出头的模样。以这样的年纪蛊惑蔡伊伊，相信是手到擒来的。 接着她看向一旁的方泽。 “这位是？” 她的眼睛都直了，简直是一副要把方泽活吞的模样。 蔡伊伊讪讪道：“这位是我的未婚夫。” 正说着话，她踮起脚尖就朝着方泽嘴巴用力地吻了一口，方泽也很配合地张开了嘴。 黄鸥表面上情绪稳定，实际上心中早就在惦记着眼前这个少年了。 她敞开房门，笑盈盈道：“二位请进。” 黄鸥给他们煮上两杯咖啡，问道：“怎么今天来找我了呀？是来下请帖嚒？” 蔡伊伊不肯坐在椅子上，非得坐在方泽身上，方泽也拗不过她，只好随着她的性子来。 “都不是。” “哦？那为什么来找我呢？” 蔡伊伊饮了一口酸涩的咖啡，道：“我俩想试着加入尔曼王国，成为其中的公民。” 黄鸥计上心来，道：“咦？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呢。而且一旦敲定是不能更改的，至于其中的条条框框，你们耐得住嚒？” 第二百九十四章 卖力演出 “不说说怎么知道行不行呢。” 方泽语气很温和，让这个少妇心情很舒服。这是方泽特有的本事，配上他俊美的容貌，足以说动绝大多数女性。 黄鸥笑道：“我们尔曼王国的等级森严得很！下等公民需要无条件服从上等公民。哪怕是贡献出自己家产，也必须要做到的。这一点儿，你们行嚒？” 方泽两袖清风，为数不多的家财都交给洛嘉生打理，完全用不着担心这件事，于是道：“可以办到。” “那你呢？” 蔡伊伊抱着方泽的胳膊，不停摇晃道：“我的钱自然是我老公的钱。他说什么，我都无条件服从。” 黄鸥点了点头，道：“那就好！今天下午正好有一场聚会，我可以带你们去认识一下负责我们这一片区域的鼠头？” “鼠头？鼠头是什么？” 方泽保持着童贞的好奇心，不避讳地问道。 黄鸥很喜欢这个少年，就耐下性子解释道：“类似于最高执行官，而且必须由尔曼王国的正式公民担任，像我们这种另外加进入的，只能算作二等公民，是不记录在公簿里面的。” “哦哦~这样呐！” 方泽拍了拍蔡伊伊的屁股，道：“起来了！我们别耽搁得太久。” 蔡伊伊这才恋恋不舍地从方泽身上起来，慵懒地打着哈欠道：“也对！毕竟晚上还有要事办，不能折腾得太累，到时候咱俩都没劲了可就不好了。” 黄鸥听得牙痒痒，但是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只道：“请跟我来吧。马车在后面候着呢。” 一辆看似普通至极的马车。 方泽注意到它的扶手上，分别刻着两只老鼠头。 是不是就可以用这种方式来判断隐藏在身边的尔曼王国公民？ 倒也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方泽与蔡伊伊肩并肩坐在一起，黄鸥则是独自一人坐在对面。这时候，黄鸥耐不住寂寞问道：“小哥，你是从事什么职业的？” 方泽搂着蔡伊伊的肩膀，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是在【教廷】做文职工作，平日里替那群该死的圣徒审批文件的。” …… “该死的……？！” “这小十二居然骂我们该死的？！老大，你听到没有！看我等等不好好教训他一顿！” 拉·斯萨气得胡子都飞起来了。 拉·艾萨却道：“明显是这臭小子知道我们在监视他，故意说这种话来气咱们的。” 拉·斯萨摸了摸下巴，嬉笑道：“这小子倒也不赖，知道哥几个喜欢看这种情景喜剧，还这么投入地演出。” “演！就让他演！就算真的要出事，咱们哥几个出手救人，不是洒洒水的功夫？！” “哈哈哈！” “那是当然！” …… 黄鸥有些听懵了。 在她跟前的这个少年居然在圣徒的称呼前面加上了“该死的”这三个字。 虽然普通老百姓和圣徒身份差距甚远，但是最起码的尊重的还是有的，如今眼前这个少年居然如此随便称呼他们，那岂不是身份也不一般？！ 一想到这里，黄鸥心头猛得一蹿。 “小哥，那你为什么要加入尔曼王国呢？按理来讲，你在社会上的身份足够好了。哪还需要在地下找乐子呢？” 黄鸥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问道。 方泽将心中早就准备好答案告诉了她，黄鸥听了之后也感觉挺满意的。 “那行！” “相信以你的身份，我们的鼠头会非常欢迎的。” 马车七拐八拐来到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 这里的光线很差，周围又有许多高耸的老实建筑遮挡，生活在这里的大多数是生活没有依靠的穷苦人。 因此，这辆马车上下来的三个人和他们格格不入，反倒是成了异类。 蔡伊伊不喜欢这里的氛围，身子死死藏在方泽怀里，方泽倒也欣然接受，毕竟演戏要演到底儿。 “来者何人？！” 一杆长枪突然从窗户冒出来，对准方泽以及他怀里的蔡伊伊。 黄鸥高举双手，道：“是我！是我带来想要加入尔曼王国的崇拜者。” 随后长枪收回去，有几个蒙着黑布的少年跑下楼，给方泽搜身，同时又想给蔡伊伊搜身，只不过被方泽给挡回去了。 他们见蔡伊伊长得人畜无害，就不再多说些什么。 可就在这时，又有一个男人走了出来。 他留着络腮胡，穿着厚重的卡其色大衣，不过这间卡其色大衣掉色厉害，缝缝补补的地方也很多，给人以一种破败的感觉。 可即便如此，这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霸气之色。 “你们是谁？！” 他的长相和方泽想象中的尔曼公民有很大的出入。 原以为是和当初那家伙一样，长得贼眉鼠眼，没想到居然是一个高个儿硬汉形象。 方泽道：“我们是想要来加入尔曼王国的。” “你们俩？” 那个男人连连挥手道，“我们这里不欢迎你们这种贵族！” 嚯咯~ 还挺有自己的一套原则哈！ 方泽将蔡伊伊搂得紧紧的，确保自己能随意带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这才耐下心来说道：“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行呢？也许你们就需要我这样的人。” 故意把话往模糊了讲，为得就是让他们揣测方泽的心思，好自动寻找到一个不错的答案。 果不其然。 这个男人说道：“我们鼠头在楼上，你们上去吧。” 一行人上楼，看到一个身材矮小，长相丑陋的中年男人躺在椅子上。那人丑陋的模样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当场就吓得蔡伊伊躲在方泽胸膛里去了。 “小子，你是什么人？” 声音尖锐极了，简直比小提琴的最高音还要瘆得慌。 方泽坦诚道：“一个想要了解尔曼王国，想要加入尔曼王国的年轻人。” 他从椅子上起来，绕着方泽转了几圈，啧啧笑道：“我看你是王国派来的奸细！想要来一锅端了我们地下网络。” 这话一讲，那群担着长枪的汉子纷纷把枪对准方泽，形势一下子严峻起来。 蔡伊伊更是被吓得不敢吱声。 但好在这时候，黄鸥却出面解围道：“鼠头，他们绝对不可能！” “为什么？！” “因为那个女孩是财政部大臣的亲女儿！” 第二百九十五章 抱歉，我不喝 嘛玩意儿？ 蔡伊伊是财政部大臣的女儿？！ 方泽抱着蔡伊伊的手微微一颤，差点就把她给松开了。而蔡伊伊则扭过头，小声道：“我父亲是财政部大臣蔡兰，掌管国家财政的大小事务。” 合着这也是一个大户人家？！怪不得蔡伊伊说她父亲工作繁忙。 一个大臣的工作不繁忙，难不成把活儿都交给女王来做嚒？ “你居然是财政大臣的女儿？！” 那个贼眉鼠眼的中年男人眼睛一下子就放光了。他看着蔡伊伊真的是越看越馋，真的想一把就推开她身后那个烦事逼儿。 但好在方泽将蔡伊伊搂得更近，说道：“抱歉，想要加入尔曼王国的只有我一个。伊伊是不会加入的。” “你——？！” “你这是在出尔反尔！如果是这个丫头，我倒是同意！可你？有多远滚多远吧！” 方泽乐呵了。 这个老东西明显是看上了蔡伊伊的身份，想要贪图她的便宜。方泽怎能会让他如愿，再道：“既然如此，那么告辞！” 方泽抱着蔡伊伊打算离开，然而这人却伸手拦住道：“我们这里岂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呢？” “我倒是不介意把你们埋葬在这里。” 方泽语气平和道。 他还是很相信自己的技术，万一他们背后还有大老虎，自己的几位师兄也能出面支援自己。 这简直就是双重保障！ 稳固得很！ “把那女人从他手中抢走，开枪把这个男人射死！” 这条命令刚一下达，方泽就知道事情绝无回旋余地，只好抱着蔡伊伊破窗越下去，而那些子弹朝着方泽射出，无一例外都麻利地从身上滑走。 此时楼下早已有几个蒙面汉子等着。 他们手持着长统火枪，在近距离搏斗的情况下，居然还是选择朝方泽开火。然而方泽也趁着他们换弹的间隙，几个简单的搏击动作，就把他们仨俩全部放倒了。 楼梯口传来急切的跑步声。 方泽捡起刚才换上子弹的两把长统火枪，朝着下来的汉子就是两枪。 砰！砰！ 弹无虚发！ 两个蒙面汉子倒在血泊之中。 “停一下！” 这时候，那位穿着破旧大衣的汉子喊停了这一桩闹剧，严肃道：“究竟有什么大不了的，非得闹到这一步？” “阿华，他伤了咱们的兄弟，怎么能善罢甘休？！” “老大！还不是你没摸清缘故就开始动手！这样子很不好的，到时候传回去名声也不好听。” 阿华一脸严肃道，“我们倒不如坐下来静心谈一谈，多一个朋友总比对多一个敌人强吧？” 相信是他们也看到了方泽实力不俗，知道和他硬碰硬，最终受伤的还是他们自己。 方泽抱着蔡伊伊，确保她处在自己的庇护之下，道：“我也很乐意和你们进行一场交易，只不过在此之前，我想要知道你们的运行模式。” “毕竟百闻不如一见。” “如今尔曼王国的地下网络的一角就在我眼前，那我肯定有理由来探究其中原委。” “各位，你们看合适不？” 阿华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说道：“这是我们应尽的义务。” “我们这一片隶属于阿明鼠头，辖区内总共有六十八名在编尔曼公民，其中登记在案的有十一人。” 这人口中所说的“阿明鼠头”相信就是那个处处刁难方泽的矮小男人。 阿华再道：“每个季度，我们都要上缴一笔钱给总部。而在我们尔曼王国的新年，我们有机会和地下网络的其他公民接触交流。但是在平常时间内，我们是禁止交流的。一经发现，轻则接受处分，重则挂起来鞭打。” “这么恐怖？！” 蔡伊伊吓得叫出了声。 阿华严肃道：“这可不是开玩笑！而且你们也不要以为鞭刑是任何人都能受得了的。哪怕是健壮的少年人，十i鞭下去就昏迷，二十鞭下去就可以准备后事了。” 方泽咋舌道：“好严厉的刑罚啊~怪不得是等级森严的尔曼王国。” 阿华又道：“如果你们想要加入我们，那也只能从最基层做起。当然也可以用钱来买等级，这样也是可以的。” “多少钱？” 蔡伊伊脱口而出道。 自从方泽知道她真实身份之后，方泽就再也不用怀疑她能不能掏出这笔钱。毕竟她的父亲是财政大臣，哪怕是两袖清风，这一年积累下来的财富就数不胜数了。 怪不得她的房子位于闹市区，并且还是大平层。 这套房子没有大几百万女王币是买不下来的。 而且看她表情，似乎完全没有把这套大平层放在心上。 “一万女王币，你就能买到‘鼠爪’。五万女王币，你就能晋升‘鼠尾’，这时候你就能接见我们伟大的国王陛下一面。” 说起国王陛下，在场的人无一不面露羡慕之色。 “如果能被国王选中，留在他身边，未来的道路就一帆风顺，前途无忧！” 方泽耸了耸肩。 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瘆得慌？ 蔡伊伊也朝着方泽摇了摇头，心想这件事怎么也不太靠谱。 “既然如此，那么二位请离开吧！不过在此之前，还请饮下我们秘制调配的药水。” 有一个蒙面人端着两个脏兮兮的碗来到方泽跟前。 这两个碗里的液体偏紫色，可是不停翻滚着气泡，而且还有着一股难闻的臭味。 “这是嘛玩意儿？” 方泽出于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是健忘汤。喝下这玩意儿，刚才数小时内发生的事情，你将忘得一干二净。” “抱歉，我们不喝。” 傻子才会信了这段鬼话嘞~ 如果里面是毒药，或者是慢性毒药，那岂不是搬石砸自己的脚？ 方泽是聪明人。 他不会带着别人一起遭殃的。 “那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阿华朝着身后的蒙面人使了下颜色，他们如鱼贯涌出，一副誓要取了方泽性命的模样。 但好在方泽也提早就有了准备。 他将两杆长统火枪当作长枪来耍，还真的能做到双拳敌四手，招招不落下风。 阿华见方泽迟迟没有攻下，就不得不主动参与到战斗中来，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这次准没你好果子吃。” 第二百九十六章 一言为定 拖得越久，越容易拖出事儿。 方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决定速战速决。眼前这个壮汉脱下破旧大衣，露出矫健的肌肉，手里拿着铁棍朝着方泽冲了过来。方泽将蔡伊伊藏在身后，随后用长统火枪当作器械与阿华搏斗，只是一瞬间的功夫，木制的长统火枪被打得稀碎。 然而方泽早已预料到此事，反手握住铁棍，与阿华进行一对一力量的比拼。 这时候，阿华才意识到这个少年的力量究竟有多么恐怖。 原以为自己能够轻松战胜他，却没想到陷入苦战，隐隐之间还处于劣势。 阿华已经使出吃奶的劲了，可是在方泽的一阵用力下，手中的铁棍被夺走，原本该敲在那少年头上的铁棍，反倒落在自己头上。 “砰！” 一声巨响传来，阿华眼冒金星一下子就摔倒在地，再起不能。 那群家伙见状也吓破了胆儿。 他们中间的最强者也被这样轻易放倒，更不用说他们这群小喽啰了，一时间兽鸟四散，可无一例外全被方泽敲晕并且逮了回来。 “除去鼠头和黄鸥，总共二十五个人。” 这二十五人被方泽垒起来，鼠头和黄鸥则吓得肝胆炸裂。 “不要！求求你们不要害我！我和伊伊关系很好的！伊伊你就网开一面，饶了我们吧。” 黄鸥喊道。 方泽却笑道：“放心！我不会要你们的命。不过得让你们把刚才发生的这茬事给忘了。” “忘了？怎么忘？” 方泽朝着那一锅恶臭难闻的汤努了努嘴，“你们不是有这玩意儿嚒？起来！给你们这些人都灌一碗。” 方泽用鞭子驱赶着鼠头和黄鸥，让他们依次给这被棍子敲晕的二十五个人灌汤，随后又逼着他俩也喝下这碗汤。 鼠头知道这汤有多恶心，喝进肚子里险些呕吐出来，但是方泽用抹布堵住了他的嘴，逼得他又重新咽回去，随后就呜呼一声晕倒在地。 “现在该怎么办嘛？” 蔡伊伊担心受怕道。 方泽道：“这不一切都按照我的计划，顺利实施嚒？” 他将黄鸥抱上马车，自己坐在马车上带着俩人回到黄鸥所在的庄园里歇息。 大约又过去了半小时，这个少妇才从沉睡中缓缓醒来，只是她的嘴角和口腔都已经被方泽清洗干净，所以她不记得自己喝过健忘汤。 “我……我这是怎么了？” 黄鸥扶着脑袋，头疼得厉害。 方泽蹲在她跟前说道：“现在已经没事了。” “对了~我不是说要带你们去找我们的鼠头，我这是不是睡过头了呀？” 黄鸥很自觉地给自己寻找了一个合适的借口，这倒是令方泽有些出乎意料。方泽旋即道：“我和伊伊事后又想了想，我们可能与尔曼王国八字不合，这件事还是算了吧。” “这样呐~” 黄鸥表现出有点落寞。 方泽再道：“今天就先到这里了，我们改日再联系。再见！” 无视黄鸥的眷眷不舍，方泽带着蔡伊伊离开这片是非之地。等到他俩坐上马车的时候，方泽才意识到衬衫早已全部湿透了。 他紧紧握住蔡伊伊发抖的小手，道：“抱歉，今天这事相信吓到你了吧？” 蔡伊伊感觉又兴奋又害怕，整个人就处于一种叠加状态里面。 “你可真是太厉害了！” “说实在的，刚才我真的以为我的小命就捐在那儿！没想到还真的被你给破了局。” 她想要倚着方泽肩膀坐着，但方泽为了避嫌，还是和她保持相应的距离。 方泽道：“他们那个健忘汤引起我的兴趣，不过这玩意儿品控太差！如果能做到无色无味就好了。” “倒是你的身份确实令我感到意外。” “怎么了哝？不就是我父亲嚒？他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蔡伊伊耷拉着脑袋，似乎很不喜欢谈论此事。 方泽道：“行~！既然你不爱听，那么我们换个话题。” “好啊~” 蔡伊伊一下子又来劲儿了。 “还记得当初我们只是聊到了王国以南嚒？现在来聊聊王国以东吧！” 蔡伊伊把另一只手也搭在方泽手上，“知道王国以东那片大海里藏着什么秘密吗？” 方泽怎会不知。 当初他的意识就是穿越了这片大陆，来到一处极其陌生的地方。 在那里，有许多未曾见过的生物，也有那群长势滔天的巨型海怪，于是方泽说道：“有娜迦余人族。他们的样貌和我们就有着很大出入。” 蔡伊伊一听这话，激动地扑了上来。 “你居然连这也知道！当初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翻阅了大量的文献才确定这世上真的有和人类类似的亚人类种族。” 她张开腿，面对面坐在方泽腿上，激动道：“可惜我只有在图鉴上见过，而且那张图下面还写着一行话：内容仅供参考！” 方泽却道：“我见过了。我不仅见过了，而且还看见那些体型超过百米的巨型海兽。它们潜伏在海底，唯有在海面上有船员经过的时候，它们才会探出头来。” “真的？！” “我骗你干什么？！” 蔡伊伊又一次拥上来，只是这一次方泽却有力量将她给推开。 “你是在哪见过他们的？” 方泽将当初发生的事情描述给她听，尤其是安宁公主殿下赠予自己的那枚勋章，讲得清楚明白。 蔡伊伊却陷入了沉思。 “这世上真的存在如此厉害的东西吗？还能让人死而复生？” “算不上是死而复生吧？最多算是苟住一条小命。” 蔡伊伊笑道：“没想到你居然还认识安宁公主，这个小丫头脾气犟得很！没有一点儿本事可管不住她。” 方泽挠挠头，道：“说起来我也有几个月没见过她了，不知道她的生活还算顺心嚒？” “挺好的呀！只是成天生活在行宫里，难免会有些闷~” 蔡伊伊忽然竖起手指，道：“你说！要不咱俩结伴去找她玩吧？虽然她成年之后我就没见过她，但是以前咱俩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方泽也记起来曾经与公主许下的承诺，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约个时间？明天成嚒？” “一言为定！” 第二百九十七章 安宁 当天夜里，方泽悄悄摸近洛嘉生的卧室，没想到洛嘉生也早就准备好了。俩人一直滚床单直到第二天天明，方泽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她的单人小床，同时也觉得是时候催促殷戈赶紧把双人床给做好。 下楼冲了个凉，方泽就起身前往蔡伊伊的屋子里。 由于方泽一来二去，早已轻车熟路，并且蔡伊伊还把屋子的钥匙给他配了一把，所以上下更是自由。 此时的蔡伊伊还躺在床上睡觉，方泽没有去打搅她，反而起身去她的书房溜达了一圈。 正如她所说的，书房里放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虽然比不上洛嘉生，但起码这阅读量是普通人的十倍了。 “你来啦~” 身后传来蔡伊伊的声音。 方泽没有回头，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已经通过线人约定好了时间，公主殿下也特别高兴能见到你。只是没想到你居然和公主殿下关系那么融洽，这令我感到一点小小的意外了呢。” 方泽差点笑出声。 如果让她知道昨晚自己是和另一位公主共度良宵的话，那岂不是小心灵更加受到震撼了？ 当然方泽也没有这样说，只道：“当初的培训，确实让我和公主的关系近了不少。她的年纪和我相仿，所以聊起来有共同语言。” “准备出发吧。” 蔡伊伊脱下睡衣，换上长裙同时又将一套全新的西装交给方泽。 “喏~你也换上吧。” 方泽却朝着她摇了摇头，道：“我相信公主殿下还是更喜欢我穿成这幅模样。” “这么普通嘛？” “越是普通，才容易消除彼此之间的隔阂。” 方泽与蔡伊伊乘坐马车前往火车站，然后坐在专属火车前往帝都之外的安宁行宫。 这里和往常一样安静。 除了一排排士兵在那儿守着，就只剩下安宁公主正在不停地泛着嘀咕。 终于，她看到从火车上下来的方泽，不顾周围人古怪的目光，上前与他紧紧相拥道：“方泽小子，你怎么才来呢！” 说着说着，安宁自己就开始哭哭啼啼，把脸上的妆都给哭花了。 方泽用手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好声安慰道：“你瞧！我这不是还是来了嚒？” 安宁上前想要挽住方泽的脖子，但无奈身高有点不够用，只好让方泽出手托着她的小蛮腰，随后安宁在方泽的额头上留下轻轻一个吻，道：“这是我给你的惩罚哦！” “这个惩罚就算是再来一百遍，我也不会介意的。” “这是你说的哦！” 安宁随后道：“前天我就听那个糟老头子说是你已经来到帝都，我就纳闷你怎么来帝都都没来找我。现在终于可算是把你给盼来了。” “糟老头子？指的是宁思远院长吗？” “除了他还会有谁呢？” 安宁想要靠在方泽怀里走路，但是在她女仆的强力制止下，她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方泽的怀中。 哪怕是这样，她还是与方泽紧紧贴在一起走路。 “我可晋升成为阶级2【炼金术师】了哟。这些你不在的日子，我也没闲着，整日忙些背公式、背材料，做出了一大堆东西！” 安宁就像是一个见着大哥哥想要炫耀自己的小女孩，方泽也满足她的愿望，只道：“哦？这挺起来很不错哦~带我回去见识一下吧。” 这时候，安宁才转过头看向身旁的蔡伊伊。 这位大小姐按理来讲身份也算是显赫，然而在这位正统公主面前，她还是差了点火候。 “伊伊姐，好久不见呢！” “公主殿下身体安康。” “这几年没见，伊伊姐又变得漂亮了呢。” “公主殿下说笑了。和您比起来，我就是枝头的麻雀，算不得什么。” 安宁却道：“不用这样妄自菲薄哟~单单这一点儿，我就比不过你。” 她用手指戳了戳蔡伊伊鼓鼓的胸脯，有些惆怅道：“母上大人曾经告诉我，男生都喜欢这个。但是我也每天坚持和牛奶和吃木瓜了，怎么就不见涨呢？” 方泽冷不丁地插嘴说了一句。 “有试过按摩疗法吗？” “按摩？！” 安宁公主高兴地蹦起来，“只是这玩意儿真的有用吗？” 虽然用板上钉钉形容安宁有些太侮辱了她了，但是也没比这种状况好上多少，甚至连方泽那健硕的胸肌也比不了。 她忽然扭过头看向方泽，笑嘻嘻道：“方泽小子，你会吗？” 方泽连忙摇手道：“我怎么可能会呢！” 这就算是会，方泽也不敢对公主殿下动手啊！到时候真的惹上一大堆麻烦事，方泽怎么洗也洗不干净啊。 “那就算了呗。” 安宁说出这番话也只是为了调戏方泽，她也清楚方泽不会这样做的，可是如果他想要如此行，安宁也不会拒绝，大大方方地接受这一行为，并且好好享受其中带来的乐趣。 “大概再多几个礼拜，我的妹妹或者弟弟就要出生啦~” “方泽小子，你说我该给他准备一份什么样的礼物呢？” 安宁牵着方泽的手，完全不顾及别人的眼光，不停地摇啊摇，盈盈笑道：“如果是那种七级、八级商品倒是拿得出手，可是缺乏心意，可我自己水平也不过关，做出来的东西难登大堂，相信母上也不会喜欢。” “方泽小子，要不你来替我做决定吧！” 这倒是把方泽难住了。 毕竟他是选择困难症重度患者，想要把这桩麻烦事交给他来下决定，无疑是要了他的亲命。 “你有些什么物件儿，先说给我听一听。” 方泽问道。 安宁掰着手指说道：“有一颗八级的育心宝珠，可以给婴孩提供源源不断的生命力。呃~虽然她也应该和我一样，基本寿命在五百至七百岁，但聊胜于无嘛！” “还有一个七级商品，阿姆贝斯的匕首。不要听它是匕首就以为是杀伤性武器哦！我们可以把它用来当做双生装备来培育。然而这种东西，相信母上肯定提前就准备上了。” “至于其他的，妹妹暂时也用不上诶。” 方泽再道：“那么你做了些什么别致的物件儿呢？就像上次那枚挂坠，真的是救了我一条命。” 第二百九十八章 大可不必 “真的嘛？！” 安宁高兴地鼓起手掌，笑得也特别高兴。 她拉着方泽的手，再问道：“需要我再给你做一条项链吗？虽然原材料有些难找，而且成功率不能保证。但是只要是你喜欢的，我也会尽力给你办到的。” 方泽连连摇手。 他可不想麻烦公主殿下给自己辛辛苦苦做这种重活儿。 安宁双手合十，道：“如果你喜欢的话，倒不妨再拿一串项链。” 正说这话，她从自己颈项上取下一条看似特别普通的项链，上面的蓝宝石光泽也有些黯淡，搁在街坊店铺里都卖不了几个价钱，然而这串项链是从公主身上取下来，就足以证明它的价值不菲了。 “这是什么？” 方泽好奇道。 安宁啪叽着嘴，想要说的话又咽回肚子里去，反而说道：“是一串陪伴我好多年的项链，现在我想把它送给你！而且希望你能够一直戴着它。” 方泽不知道它的来历，也不知道它有什么功效，但是看在安宁的面子上，还是勉为其难地接受了。 安宁舒展着身子，笑道：“好嘞~难得来一趟我家，那肯定得陪我击剑呀！” 仨人结伴来到击剑馆。 安宁换上白色击剑袍，又穿上白色的趾袜，把长头发扎起来，手里握着竹剑对准方泽喊道：“来吧！这段时间我勤学苦练，为得就是有朝一日能够打败你！” “以前或许有战胜的可能性，但是现在真的扯远了。” 方泽换上黑色击剑袍，手握竹剑喊道：“来吧！这次我定叫你有去无回。” “那我来咯！” 安宁的实力确实和几个月之前有飞速的增长，但是和方泽的进步比起来就显得那么不堪了。 方泽仅仅是保持防守，就足以打得安宁浑身都是汗，胳膊肘都有点抬不起来。 “就这？公主殿下，练了几个月就这水平？！” “诶呦~不玩了！这太欺负人了！” 安宁把竹剑往地上一丢，气得坐在地上再起不能，只好让方泽上前安慰道：“你的确不是练剑的料儿，可以在自己擅长的地方多努力努力，这比你一门心思钻在练剑上容易得多！” “不成！” 安宁很是少见地耍起了公主脾气，道：“我就是要练！我而且还要你陪我练！今天你哪儿也别去了，就留下来陪我练剑！” “行行行！你是公主，听你的。” 话是这么说的，但是真的能陪方泽耍上几个回合，安宁又累得瘫痪不起。 她把头枕在方泽背上，不停地咕噜咕噜喝着水，然后用衣袖擦去额头上的汗。她的头发粘在方泽的脖颈上，方泽用力一吸气，还能闻到今早使用的洗发水味道。 “方泽小子，我就问你愿不愿意留下来陪我。” “陪你？” 方泽下意识地反问道。 “诶呦~我这一个人在行宫怪孤单的，想要一个人来陪陪我嘛！”安宁撒起娇道。 方泽不想坏了她的好心情，只好转移话题道：“那你为什么不离开这个行宫呢？” 安宁道：“母上不能让我离开，说是住在这里安全。” “那你还不是来车站接我嚒？” 方泽好奇道。 “嘘！” 安宁做出一副生怕被人发现的手势，道：“千万不要传出去哈！到时候传到母上耳朵里，那可就麻烦啦！” “合着你算是被软禁在这里的？” 方泽道。 安宁点了点头，“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啦~但是我也不会怪母上大人的。毕竟外面的世界好危险呢！万一一不留神，很有可能就把小命给弄丢了。” “那女王陛下允许你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等到我成功晋升为阶级4，到时候我就能够自由出入行宫啦~” 安宁乐呵道。 “这件事对于你而言，似乎也并不容易吧？” “是耶~” 安宁转喜为悲，道：“我的天赋平平，比不上母上，甚至连母亲收养的那几位妹妹都比不上。把我放在这里，也确实是一种对我的保护。” 方泽知道。 这几位之中就有一个就是洛嘉生。以这丫头妖孽般的天赋，也只有方泽这种自带外挂的才能媲美。 方泽问道：“你知道你有多少妹妹吗？” 安宁眼神立马犀利起来。 “怎么滴？难不成你开始打她们的主意了？呃~倒也不是不可以，我身为姐姐可以替你穿针引线，做一个好媒介！” 安宁再道：“不把我算在内，总共有七个妹妹。她们各个都是漂亮至极的存在，哪怕是我会被比下去。但是她们都分部在王国各个地方，最多只有在每年新年的时候，我才能见到她们。” 方泽试探性地问道：“那住在帝都的有几位？” “呃~有三位。” 安宁抱着膝盖，笑盈盈地说道：“她们和我的关系挺不错的，有俩位还会经常来看望我呢！” 那剩下那一位铁定就是洛嘉生了！ 这个大懒虫，能够连自己的姐姐都懒得看，那肯定只有洛嘉生这个丫头了。 方泽没有继续往下问，毕竟问多了容易引起怀疑。 只是屋外夜色已深，忙碌了几天的方泽忍不住打起了哈欠。看到这一幕，安宁捂着嘴笑道：“要不？今晚就留在这里过夜了？” “这……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太合适的？！” 安宁转过身死死拽着方泽的胳膊不松手，“我已经决定了！今晚我就要和你睡在一起！” “大可不必！” 方泽惊得连【金蝉脱壳】都用出来了。 安宁有点恼怒道：“朋友之间就应该坦诚相见！我把你当作朋友，就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到吗？” 方泽道：“这气候闷热，谁知道躺在一个被窝里会发生什么。哪怕咱俩真的没做什么，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啊！” “诶？原来方泽小子居然还是一个爱惜自己名声的家伙呐。” 安宁拍了拍贫瘠的胸脯，道：“放心吧！我经常我和那几个妹妹睡在一起，外面也没啥难听的风声呀~你呐！这是听风就是雨，太大惊小怪了。” 方泽不敢直接拒绝，只好委婉道：“那先吃晚餐吧！到时候再说。” “好嘞~！” 安宁高兴坏了。 第二百九十九章 都听你的 一张长达三米的餐桌坐着三个人。 方泽与安宁坐在一起，蔡伊伊则独自一人坐在另一侧。这当然不是说他俩故意要远离这位比自己年纪稍长的女生，只是她不想和这俩人坐得太近，说是不想被恋爱的酸臭味腐蚀。 虽然方泽百般告诫她，他俩只是好友，但是蔡伊伊凭借自己的直觉判断俩人的关系绝非这般粗浅。 只道：“改天女王陛下突然造访，撞见你们这般你侬我侬的模样，那岂不是要气坏了？” 安宁却道：“我和母上大人讲起过了。方泽是我很要好的朋友，她还称赞我的眼光不错呢！” 方泽一听这话有些懵逼。 “女王陛下认识我？” 安宁笑着点了点头，道：“不仅如此呢！母上大人还说曾经私下与你见过面呢。” “等等——” “见过面？！” 方泽迄今为止还有重要一段记忆缺失，那就是自己穿越至这个异世界的那段记忆。 如果安宁说言非虚，那么那段缺失的记忆岂不是和女王陛下有关？！ 方泽一想到这里，身体忍不住发颤，但好在安宁和蔡伊伊都把注意力集中在端上餐桌的各类菜品，没有注意到方泽的异样。 方泽及时调整好自己的状态，道：“公主殿下，你这有女王陛下的照片或者画像嚒？” “当然有啦~” 安宁一边吃着菜，一边朝身后的女仆挥了挥手。那些女仆很是懂事地退了下去，大约过去了五分钟，端着一副长约一米的画像走进餐厅。 安宁指着这幅画像说道：“喏~这是宫廷皇家画师的画，是去年母上大人的静态美图。” 方泽旋即看向那副画像，画像上那个女子样貌绝美，甚至是洛嘉生也稍逊她一筹。 她的五官、她的神态简直是女神一般，又有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错觉，可带着一点点的小温馨。 这么矛盾的形容词能够糅和在一个人身上，那简直就是一桩奇迹！ “有印象吗？” 安宁放下筷子问道。 方泽直摇头，“如果我真的见过这样一个绝美的女子，哪怕是把我的双眼戳瞎，我也会记住的。” “嘻嘻嘻~” 安宁很喜欢听别人夸奖自己的母亲，“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哦！不然如此，又怎么会有那么多死心塌地跟从我母上的追随者呢。” 不要说别人了，就连方泽也想要收集一副关于女王陛下的画像，装裱之后挂在自己家中墙上。 “只是……” “只是丫头的庄园里为什么没有女王陛下的画像呢？” “按理来讲，洛嘉生作为女王陛下几个领养的女儿之一，理应要挂上女王陛下的画像，怎么反倒是家里空荡荡的。” 这个疑问一直萦绕在方泽心头，正准备往下细想时，安宁却舀了一勺汤朝方泽伸了过来。 “啊~” 方泽下意识地学了她的动作，张开了嘴，随后那勺汤就浇在方泽嘴巴里。 “甜吗？” 异物伸进嘴巴里的感觉很不妙。 方泽也不喜欢这种感觉，很快就把汤匙给吐了出来，安宁笑嘻嘻地将汤匙收了回去，并且毫不避讳地将汤匙舔了个遍。 “这是什么东西？” 方泽问道。 “这是一种植物的花蕊。这个味道一直是我喜欢的，相信你也能喜欢。” 安宁又舀了一勺伸进自己嘴巴里。 方泽舔了舔牙齿，的确感觉这味道不一般地甜。不像是白糖那种，给人一股冲劲，而是有一种连绵不绝的甜味，令方泽也特别上头。 “再给我尝尝。” 方泽说道。 “好嘞~” 安宁将吃到一半的汤匙取出来，又舀满之后给方泽递了过来。此时的方泽也顾不得男女有别，大大方方地吃了起来。 蔡伊伊道：“你们也忒不见外了吧？干脆向女王陛下提亲，你就干脆入赘皇室得了。” 没想到率先提出反对的不是方泽，乃是一旁的安宁。 她直摇头道：“算了算啦~方泽小子跟着我只能受苦，管理国家那么辛苦的事情，我已经做好准备，相信他没这方面准备，对吧？” 方泽微微一愣。 难道这位长公主真的只是把自己当成要好的朋友吗？ 这样更好！ 于是，方泽也说道：“今晚打算怎么办？难道真打算留我下来过夜？” “是哝！~” 安宁嘟哝着薄荷般的小嘴，很是可爱道：“至于伊伊姐，我叫佣人送你回去，怎么样？” 别看蔡伊伊在社会上地位颇高，但是在长公主面前，她还是算不得什么。因此面对安宁的提议，蔡伊伊没有拒绝的可能。 “行吧——” 她的语气有些懒散，“但愿你们今晚不要折腾出人命。” “人命？怎么会呢！” 安宁呆呆地说道。 方泽却明白这话的含义，直言道：“你这真是想多了！我和公主殿下是好朋友，都是懂得分寸的。” “分寸”一词从方泽嘴巴里蹦出来，安宁立即就醒悟了。 她娇羞着脸，气鼓鼓地说道：“当然不会啦！哪怕是来真的，我们也不会这么光明正大地来。” 安宁故意往方泽身旁凑了凑，轻声道：“要知道哦！在行宫发生的一切事，母上大人都能知晓！如果真的要做那样的事情，我们也得去外面才对！” 方泽连忙拒绝道：“那还是留在行宫里吧。” “诶？” 安宁的脸红得比苹果还要厉害。 “真的要在行宫里做吗？” “做什么？你不要想歪啊！”一股无力感在方泽心头升起，“我们还是安分一点儿，免得惹上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都听你的。” 安宁乖巧地吃着饭，同时吩咐仆人准备马车送蔡伊伊回家。 …… 方泽在一间比游泳池还要打的浴池里洗澡，热腾腾的水蒸气让他浑身难受得很。如果只是如此倒也罢了，关键他知道在自己左手边坐着的正是裹着浴巾的安宁公主。 此时她正笑盈盈地解释道：“这可不是普通水哦~乃是加了特别调配的药剂，可以修复受损的皮肤，同时还能滋养身子的。” 方泽扶着身后的栏杆，道：“我怕再泡下去，我快控制不住自己了！” 第三百章 上户口? 方泽晕堂了。 没错！ 方泽真的在这个大浴池里泡晕了过去。 按照他的说法，哪有人大夏天泡浴池的，大夏天就该冲冷水澡，那种感觉才够爽快！ 只是现在为时已晚，方泽在女仆的帮助下穿上睡袍，然后被搬到安宁公主的卧室里。 “就放在床上吧。” 方泽感觉浑身一失重，随后就抛在一张软塌塌的床垫之上。迷迷糊糊睁开眼，才勉强看清这张床的全貌。 与其说这是一张床，倒不如说是可以容纳五人玩趣的大型派对沙发。 中间平坦，周围一圈微微隆起，可以避免睡到一半从床上滚落下来，同时如此柔软的床，即使是洛嘉生的床也比不上。 方泽喃喃道：“这就是公主殿下特供的床垫和床嘛？” 正当他独自一人说着话的时候，他听到又有一人坐在床头，勉强睁开眼，看到穿着一件单薄吊带睡衣的安宁公主。 她注意到方泽睁开眼看着自己，便笑着说道：“哟，你醒啦？” 安宁挽起鬓角掉落的头发，笑盈盈地看着方泽。 此时方泽的脑袋还是头疼欲裂，根本无心欣赏眼前绮丽的美景，只好暗叹一声道：“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呦西~呦西~枕在妈妈的怀里睡一会儿吧。” “这个感觉怪怪的，还是不要这样说。” 话虽如此，方泽还是枕在安宁纤细的胳膊上躺着，用力嗅一嗅，还能闻到安宁所使用的乳香沐浴露和护肤霜的味道。 安宁用手轻轻抚摸方泽的额头，小声道：“先睡一会儿吧。” 也许这话有着某种魔力，方泽还真的躺在安宁的胳膊上睡着了。一直等到半夜睁开眼，屋外凉飕飕的冷风彻底将他的晕意给吹散了。 方泽顿时感觉精神抖擞起来，想要爬起来吹吹风，不曾想到安宁把整个身子都压在自己身上。 “该死的。” 安宁的腿架在方泽的腿上，一只手在方泽的脖子底下，另一只手摊在方泽胸膛上，方泽就成了女孩子睡觉时的毛绒玩偶，被抱得死死的。 虽然这么说她的睡相不太好，但是比起洛嘉生，安宁的睡相已经是很好了。 这些天方泽都不敢在洛嘉生床上过夜，生怕又遭了她一拳，然后连滚带爬地离开那张小床。 方泽用手指弹了一下安宁的脑门，不过他只是下意识地摇了摇脑袋，就没有进一步动作了。 “真好呐~” “如果丫头的睡相有长公主一半好，那么就好了。” 当然这些话都没有说出口，毕竟谁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突然从睡梦中惊醒。 方泽抬头了望这间装饰精美的卧室。 如果说方泽的卧室是来去自由的便宜客房，洛嘉生的卧室是富贵人家大小姐的闺房，那么安宁公主的卧室简直就是宫殿。 挑高不必多说。 这间卧室的挑高足足有五米多，凭借微弱的月光，根本就看不清挂在天花板上的水晶吊饰。 “漂亮吗？” 安宁突然发话，吓得方泽浑身一颤。 方泽扭过头看向紧紧贴着自己的那个长公主，此时她正在揉着惺忪的睡眼。 方泽点了点头，道：“比我以往见着的屋子都要漂亮。” 安宁又往前挪了几个身位，让自己彻底贴在方泽胸膛上，可以清晰听到方泽富有节奏与力量的心跳声。 “说起来，我从出生就没见过我的父亲。我只能从画像中找到他一丝丝熟悉的感觉，可是这种感觉却又是那般虚无缥缈，让我总是有种琢磨不透的感觉。” 安宁把手搭在方泽的另一只肩膀上，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表情。 “但是很奇怪。” “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好像在你身上找到了这种感觉。所以我总想着躺在你胸膛上睡一觉，就像现在这样！啊~真舒服呢！听着你的心跳声，我比以往睡得更加香甜。” 方泽伸手轻抚安宁棕黑色的头发，那长长的头发一直齐腰。 “安心睡吧。” 大手又换了一个方向，将安宁搂在方泽怀里，轻轻抚摸她的脸颊，道：“需要我给你唱摇篮曲吗？” “唔~不需要！” 安宁翻过身子，坐在方泽身上，目光炯炯地注视着他。 “能带我出逃吗？” 安宁给出了一个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的不情之请。 方泽轻松地托起安宁，毕竟她的体重比洛嘉生还是要轻上不少，严肃道：“你不是说女王陛下会全程监视这座行宫的一举一动嘛？” 安宁点了点头。 “但是这间卧室除外。这是唯一的私密空间，也是母上大人亲口允诺我的。” “就不怕是口头说说而已？” 这种事情早就见惯不惯了。方泽都已经习惯了。 安宁摇了摇头。 “即便如此，我也别无选择。我只能在这里和你商量这件事。” 安宁语气严肃道，“我想要离开这里。我想要踏遍王国每一寸土地，我想要亲眼看看我的臣民们是怎么生活的。” 方泽将安宁轻轻放下，好让她能够枕着自己的肩膀。 她的每一次呼吸，她的每一次哽咽，方泽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呐~” 方泽也的确是小觑了她以及她的心志，只道：“既然如此，能够为公主殿下办事是我的荣幸。只是我应该怎么带你出去呢？更重要的是，一旦你出去之后，女王陛下会怎么来追责？而你日常的生活保障和安全保障，又有谁来看顾呢？” “那就你来呀！” 安宁突然俯过身子，与方泽眼对着眼、鼻对着鼻，嘴对着嘴轻轻探下头。 这种感觉很奇妙。 完全不像是与洛嘉生那般热忱的爱恋，也不像是蔡伊伊那般身不由己的不适，总令方泽感觉到一股难以名状的奇妙感。 安宁过了许久才恋恋不舍地坐起身子，轻声道：“难道你不愿意吗？” “抱歉。” 方泽拒绝地很干脆，“这次事件之后，我打算往北方去。去一趟荒芜之地，然后再往北，前往传说中的月殒森林。” “月殒森林？你去那里干什么？” 安宁好奇道。 方泽擤了擤鼻子，道：“给孩子上户口？！” 第三百零一章 路人甲 “孩子？上户口？！” 安宁差点叫出声，多亏方泽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可即便是这样，她也激动得不行，坐在方泽身上不停摇摆道：“难道你已经结婚了？还是说先有了小孩？不对呀！为什么你的孩子要去月殒森林上户口呢？” 方泽耸了耸肩，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长辈这么跟我说的。那我也只能照办咯！” “等等——” 方泽忽然想到另一茬事，“那么女王陛下腹中的孩子，那岂不是也要上户口？到时候该不会要离开帝都一阵子吧？” 安宁激动地点了点头，“我就是打算趁着这段日子溜出去！你看算不算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方泽揶揄道：“你就不担心等女王陛下离开，那群不听话的贵胄就起来造反？到时候不要说是你的行宫了，就连你的小命都保不住。” “诶？好像也的确有这个可能性诶。” 安宁就像是一个考试失利的小女孩，表情一下子就塌了。 方泽用手掐了掐她光泽的脸蛋，道：“这倒也不会~毕竟女王陛下执政那么多年，当初能够平稳落地，现在一样也能。” “真的吗？” 安宁又往方泽怀里凑了凑。 她就像一条黄鳝在不停地扭动，眼睛眨了眨，问道：“我想知道那个女孩是谁。” “哪个女孩。” 方泽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就是你的女孩，孩子的母亲是谁。” 安宁回答得很安稳，方泽却极其谨慎道：“一个好女孩。” “和我比起来呢？” “呃~可能比你坏一点吧。” 安宁噗嗤地笑了，用手捂着嘴巴免得笑得太庸俗。 “看来母上说得没错，你们男生都喜欢坏一点儿的女孩。说起来我们女生也是哦！如果是一个坏一点儿的男孩子，我也会更喜欢的。” 此时安宁就像一只贪睡的小母猫躺在方泽身上，但好在方泽压制得住自己，贴近安宁的耳畔旁道：“既然是坏坏的男孩，那求而不得岂不是更坏？！” “讨厌！” 安宁撒娇打滚也没有进展，最后把自己折腾累了，就躺在方泽胸膛上睡着了。 至于方泽？他一直睁着眼，仰望天花板上刻着的繁星没有睡觉，直到第二天天亮。 “喂喂~” “公主殿下，太阳晒屁股了。” 方泽一边说着话，一边用手掌轻轻推了推躺在自己身上的安宁。安宁这才不情不愿地爬起来，道：“我好像还没睡醒——” “小傻瓜！你都已经睡了将近九个小时，还能说自己没睡醒？” “没睡醒！就是没睡醒！” 安宁嘀咕道。 “那行，你再睡呗~我准备起床冲个凉，换身衣服回到帝都里去了。” “啊~这么早呐？” 安宁道：“那我们之前说好的事怎么办？这次机会难得，可以趁着母上离开帝都的时候，悄悄地溜走。以后想要等到这样的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可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哦。” “那你打算带着谁一块出逃？” “不知道耶~！” “到时候走一步看一步？” 方泽用手背轻轻敲打她的脑袋，“要学会未雨绸缪！你这样子，还不如留在行宫里面安全。” “只是……只是我身边也没有值得信任的人呐~除了你以外，我都不知道有谁值得相信。” “就一个也没有吗？” 安宁点了点头。 方泽啧了一声，道：“我试着给你想一想办法吧。既然你把我当成朋友，我也要承担起朋友的职责。” “好耶~” 安宁傻乎乎地鼓起了掌。 临行前，方泽还是叮嘱道：“外面的世界很危险，如果不能保证你的安全，我也不会带你离开这里的。” 安宁用力地点了点头。 “放心吧！安宁自有分寸。” …… 方泽乘坐行宫专属马车离开了安宁行宫。 嗅了嗅手臂，手上还残留着安宁身上淡淡的体香，方泽很庆幸自己没有做出越过界的事情，同时也在盘算该怎么带安宁离开这里。 毕竟离开不算难事，后续的守护工作就难得多了。 洛嘉生看上一眼就能知道，她是一个聪明且学习能力超群的女孩子。可安宁却和她有着极大的出入。 她天性温和，待事接物特别童贞，说直白点就是幼稚，让她这样的公主丢到社会的大染缸里，说不定会整出什么幺蛾子。 马车走走停停，行进的速度很慢。 方泽不得不撩起车帘，问道：“师傅，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车夫知道后面坐着的少年与公主殿下关系匪浅，不敢怠慢道：“不清楚呐~听说是昨晚有什么流星坠下来，砸出一个大坑。” “那我们绕道走不就行了？” 方泽不由好气道。 “绕道也不行啊！不偏不倚砸在路当中，周围都是悬崖峭壁，我们过不去的。” 车夫满脸歉意道。 方泽不得不走下马车，发现和他一样堵在半路上的还有许多人。他们原本想和方泽搭讪说上几句，可是注意到马车上刻着的皇家花纹，立马就退缩了。 毕竟在没弄清楚那人身份之前，保持距离才是最佳选择。 当然也有几位特意凑上来的家伙。 “抱歉！抱歉！挡着你道儿了。” 有一个化着浓妆的大姐姐主动凑了上来。如果换作以前，方泽还会多看她一眼，然而摆在今天，方泽多看她一眼就算输！ 方泽很是平淡道：“没事~大家都堵在这里，就不算堵。”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通行。” 方泽肉眼可见一块大石头堵在狭长的峡谷前面。 那位大姐姐说道：“我叫林炼，父亲是一位大统领，不知道小哥您是？” 方泽这才扭过头看向她。 长相一般。 身材一般。 关键还上了年纪，还没有熟女那种韵味。 方泽兴致缺缺道：“我叫菲尼·克斯，一个普普通通的路人甲。” “小哥说笑了！” 林炼探头看向方泽刚刚出来的那辆马车，“能够从公主行宫出来的，非富即贵！怎么能说自己是一个普通人呢。” 方泽尬笑一声，道：“哈哈！还真是被你看穿了，没错！我和公主殿下的确是好友，昨日做客今日才启程返回帝都。” 第三百零二章 自寻死路 “要不上去瞧一瞧？” 林炼有意无意地往方泽身旁凑了凑，方泽装作什么也没看到，点了点头说道：“可以。” 俩人携伴往前面走去，这时候方泽才注意到峡谷最前方那块巨石堵住了去路。 “一、二、三！” “用力！” 十几个壮汉赤膊着上半身，手里拿着铁棍在用力撬动这枚巨石。 可任凭他们如何使劲，这块巨石都不动分毫。 方泽和林炼来到人群中间，探着脑袋问道：“有试过炸药吗？” 一位穿着朴素的少年双手一摊，道：“时间紧迫，这段时间从哪整炸药啊！” 又有一位说道：“炸药正在运送的路上，起码还得要半小时送到。” 方泽没有贸然行事。 他用手指甲扣了一点儿碎石，发现这块巨石坚硬无比，哪怕自己使用吃奶的力气，连一点儿碎屑都扣不下来。 这玩意儿的硬度也忒高了吧？ 由此，方泽可以大胆推测这玩意儿的密度也不小！不然怎么可能这十几个壮汉连它分毫都撬不动呢？ 方泽接着绕到另一侧，试着掰开原生石头，不曾想到有一个壮汉找上他。 “小子！这里可不能动哇！” “如果把这里动了，指不定会引起整个峡谷的塌方！最后把我们这群人都给活埋了。” 方泽旋即收手，道：“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有兴趣加入我们的营救小组吗?” 这个壮汉朝方泽伸出满是老茧的右手。 方泽思考了一会儿，心想急着回到帝都也无事可做，所以很是爽快地答应下来。 “教廷，方泽。” “教廷的？！” 大叔眉毛轻轻一挑，不由高看他了一眼。 毕竟这年头出门在外，可以称呼自己是教廷出身的，大多都是有名望的家伙。 “我叫陈良，就是一普通路过建筑工人。” 怪不得他的皮肤晒得黝黑，胳膊粗得比牛还要壮。 陈良继续说道：“前面那群人都是我们云结的帮手，他们大多都是普通人，只是恰巧都堵在这里了。” “这块石头是什么时候落下来的？” “大概是在凌晨时分吧？” “这块石头的材质好奇怪，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 “你没见过也是正常的，毕竟这块石头原本就是应该在天上的。” “天上？” 陈良指了指天空。 方泽顺着他所指方向望了过去，看到悬浮在空中的堡垒。 “这石头……该不会是从这玩意儿上面掉下来的吧？” 方泽忍不住咽下了口水。 陈良点了点头，道：“我们清楚得很！这几位巨龙搭建的城堡，用的石头都是天陨石。这种石头异常坚固，且密度极大！哪怕是在火药的攻击下也不会撼动分毫！这是用作城堡的上佳材料。” “可为什么会有一块脱落，掉下来呢？” 方泽真的是满头包。 陈良摇了摇头，道：“这我哪晓得啊！大伙都觉得出奇，可对此也都无可奈何。” 不过正当他们聊得起劲的时候，有两位身穿金色胃甲的士兵长出现在这里。 他朝着围观的群众挥了挥手，大声喝道：“赶紧离开这里！这里已经被我们封锁了。” “官老爷儿，我们能去哪？” “你们爱去哪就去哪！别在这里碍事！” 方泽不想节外生枝，倒是刚才那位大姐姐扯着嗓子喊道：“俩位，我们急着回家！能否通融一下？” “通融？怎么通融？” “这块石头一日不除，你们一个儿也别想走！” “这怎么行！” “我们要回去！我们要回去！” “肃静！” 其中一位士兵长摸出一把手枪朝天射击，这才把在场的所有人给唬住了。 “老老实实告诉你们！这次事态紧急，如果你们不加以配合，擅自离开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这时候，方泽举手提问道：“这里是交通咽喉地段，如果时间拖得越久，不是知道这件事的人就越多嚒？” 这话说得那个士兵长脸上无光。 “臭小子，你在说什么呢！” 他举起沙包大的拳头朝着方泽挥舞过去，然而砸在方泽身上却不痛不痒。 “嗐，就这？！” “臭小子你说什么呢！” 只见他拔出枪来对准方泽，方泽还是轻而易举地将他手枪夺下！ “官老爷，我们何不坐下来好好聊聊，如何解决眼前的困境！何必动怒呢？” “这是尊严！这是事关我们的尊严！如果我们不在这里给你一点儿教训，你怕是不知道在这片区域谁才是爷儿！” 方泽见他痴迷不悟，只好举起拳头朝他砸去。 这看似轻飘飘的拳头落在他的身上，却好似千斤重的重物，顿时就把他的内脏打得稀碎。 “你——！” 士兵长就连哀嚎都没有发出来，就摔倒在地上再起不能。 “臭小子，你！” 另一位见状勃然大怒，同样朝着方泽冲了过来，只是他的待遇和之前那位不说略有区别，只能说完全相同。 一时间，两个身份显赫的士兵长毙命倒地。 周围人见状当即吓得扭头就走，只剩下为数不多的胆肥儿的留在那儿，其中就有林炼。 “我说小弟弟，你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啊？” 林炼又惊又喜。 她从未见过有人胆敢对他们行如此事，可越发如此，就愈发羡慕方泽的身份显赫。方泽勾了下鼻子，说道：“你们也尽快离开吧。到时候他们不能拿我出气，反倒把气撒在你们头上。” 陈良点了点头，道：“那么我们先行一步！老弟郑重！” 不仅如此，方泽还把安宁给自己配的车夫也赶回去了，只留下自己一人独自站在这里等待。 时间过得很漫长。 终于，在漫长的等待过后，有五头羽翼丰满的狮鹫载着狮鹫骑士降落到这里。 “小子儿，你是谁？那两个士兵又是什么情况？！” 方泽背着手说道：“他们？他们自寻死路，我就送他们一程。” “那你是谁？！” 这种士兵长的性命对于他们而言并不值钱，如果眼前这人身份显赫，他们不会计较一俩条性命的得失。 这是在帝都的生活法则。 第三百零三章 狮鹫 方泽活学活用，搬出【教廷】的名头说道：“我是教廷的人。” “教廷？！” 这几位狮鹫骑士一听这话，态度明显差上一筹。毕竟教廷和军队关系不能用势如水火来形容，那起码也是争锋相对。 平日里双方井水不犯河水，捏着鼻子就这样过日子了。如今方泽却开了这个先河，对军队的士兵长进行单方面的攻击，这令这群狮鹫骑士很不愉悦。 方泽继续说道：“这块石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会从空中堡垒上掉下来？” 狮鹫骑士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下去。 “这事与你无关！就不要再往下细究了。” “那我可以离开咯？” “不行！” 为首的那个中年男人，骑着狮鹫来到方泽跟前，目光严肃道：“偷窃尚且要偿还，更不用说无缘无故地伤害我们的手下。你现在跟我们走一趟吧！” 他不管方泽本人愿不愿意，伸出巨大的手朝方泽抓过去。 然而方泽那身连子弹都伤不了的身子，怎么会被他用手抓住呢？只是还没高兴得太早，同时抬手的还有他胯下的狮鹫，那两只尖锐的爪子抓住方泽的腰，并且用电击令方泽的【金蝉脱壳】短时间失灵。 也就是在这个短时间，方泽被狮鹫凭空拽入空中。 等到他恢复过来，方泽已经离地面早已有了数百丈的距离了。 此时使劲挣脱，可能遭殃的还是他自己。 “老家伙，你要带我去哪里？” 那个狮鹫骑士冷面无情道：“我要带你去军事法庭。” “好家伙！是打算直接对我处以私刑？” “免得夜长梦多，到时候还找各个关系还能把你给捞出来。” “合着我就是一个死人呗？” 方泽默念咒语，凌空的烈日光芒比以往更甚，甚至连常年高空飞行的狮鹫也是一时闪瞎了眼儿。 随后有数道凌厉的光剑从空中落下，准确无误地插在这些狮鹫身上。 狮鹫发出一声哀鸣，但很快就恢复过来。毕竟它们也是实打实的四级半魔物。 然而方泽的目标并非如此。 他趁着这段时间，使用【金蝉脱壳】离开狮鹫的利爪，从空中自由落体往下面坠。 那群狮鹫骑士想要上前追赶，但一晃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老大，该怎么办？” 一位狮鹫骑士问道。 那个年长的狮鹫骑士恶狠狠地瞪了大地一眼，道：“还能怎么办？追啊！” “可是这小子跑去哪了？！” 他们也是有心无力，因为方泽使用了迷彩技术，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怎么办？总不能去大街上随便抓一个来充数吧？！” “追！追特么的！” 方泽也没想到他们如此坚决。原本想着能躲过去，没想到那只狮鹫居然在方泽衣服上留下自己的气味，顺着这味儿就找了过来。 “该死的！” 方泽暗骂一声也不足以改变现状。 那五只狮鹫以乘风破浪之势朝着方泽飞奔而来，简直无视方泽的迷彩，精准无误，甚至连一寸儿都没有偏离。 “完了！完了！这样可真的跑不了了！怪不得狮鹫骑士是阶级5！这其中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可就在狮鹫的利爪将要抓住方泽的时候，天空中忽然一闪，那道闪光比方泽刚才的咒术强上一百倍、一万倍！紧接着有猛烈的爆炸声传来，随后就是恐怖的冲击波。 方泽连同这五个狮鹫骑士一同摔在地上。 方泽依仗着自己有【金蝉脱壳】的能力，身体没有大碍，然而这五个狮鹫骑士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其中有一位甚至摔得粉身碎骨，容貌极其惨烈。 所幸那五只狮鹫身强力壮，只是留下一些皮外伤。 方泽抬头看向发光点，而那个发光点与之前看到的空中堡垒完全重合，换而言之，刚才发生爆炸的居然是空中堡垒？！ 巨石崩塌。 如流星般从空中落下，其中还夹杂着许多来不及骑上狮鹫的狮鹫骑士以及那群普通士兵。 方泽可以预见，他们都将摔成肉泥。 “哦，不！” 方泽身旁的狮鹫骑士放声怒喊，可依旧无法阻止空中堡垒塌方的趋势，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它四分五裂，从天空之中落下来。 “这是哪位大人的堡垒？” 方泽随即抓取一个幸运者问道。 那个狮鹫骑士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说道：“这是佐空大人的地盘。” 这又是一个全新没有听过的名号。 方泽继续问道：“这究竟是出了什么事？为什么空中堡垒会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四分五裂？！难不成这个名叫‘佐空’的也遭遇不幸？！” 狮鹫骑士说道：“说实在的，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知道从昨天夜里起，这座城堡就开始出现问题。” 方泽骑上刚才那位摔得粉身碎骨家伙的狮鹫，在没有经过训练的情况下坐在上面。 “可爱的狮鹫，能带着我起飞吗？” 于是在其余四人惊愕的注视下，这只羽翼丰满的狮鹫载着方泽飞了起来。 “这、这不可能！没有经过专业的培训，狮鹫是不会听从陌生人话的。” 方泽两腿紧紧夹着狮鹫毛茸茸的肚腹上，两只手也握着狮鹫的缰绳，就像驾驶马车一般腾空而上，唯一不同的是需要调整角度，不然容易摔个狗吃屎。 “各位，随我来吧！” 方泽成为这五人小队的队长，带着他们往破碎不堪的堡垒飞驰而去。 “臭小子，你到底是谁？！” 这群狮鹫骑士以为自己和狮鹫的相性已经很好了，但是看看方泽第一次骑上狮鹫就如此熟练，顿时有种惭愧的感觉。速度向来是狮鹫骑士追逐的第一要义，如果速度不占优势，那么狮鹫骑士就没有他存在的意义。 因此当他们看到方泽骑狮鹫速度比他们还要快，心中说不嫉妒那是不可能的。 当然占据更多情愫的，那应该是惊悚。 哪怕是再优秀的人，也不会如此轻易地驾驭一只性情火爆的狮鹫。可是这只狮鹫在方泽胯下，不要说它有多安静本分，甚至连闹一闹的情绪都没有。 速度极快。 简直可以媲美龙骑士了。 第三百零四章 重大危机 龙骑士为战争而来。 方泽驾驭着狮鹫在半空中盘旋，周围都是往来不绝的狮鹫骑士以及极少数的龙骑士。这群穿着金黄色盔甲的龙骑士给人一种酷炫至极的威严感，哪怕是方泽这般的人见着他们也不由自主向后退了几步。 当然在半空中表现为：狮鹫往后挪了挪。 一个年迈的龙骑士一眼就发现不是军队出身的方泽居然骑着狮鹫，随即扭头向他奔袭而来。 “少年，你是谁？为什么你会在狮鹫上面？！” 龙骑士的威严令方泽折服。 这种感觉绝对不是狮鹫骑士所能带来的，尤其是他胯下那一只三趾翼飞龙，更是不停地向方泽胯下的狮鹫施压，逼迫它不停拍腾着翅膀才能勉强保持平稳。 方泽急忙道：“你可以问后面这几位。” 他把难题抛给其余四个狮鹫骑士，这四个狮鹫骑士一听这话嘴都歪了。 他们吱呜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这可把龙骑士气得不轻，只道：“少年，这头狮鹫是我们军队所有物！还请你尽快归还。” 方泽却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还请不要吝啬。” 龙骑士一听这话，忍不住发出一声重重的鼻息，道：“这可就有点太难为你了。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司铎，还能掀起什么浪花不成？” 方泽微微一愣，心想他是怎么看穿自己身份的？！ 但此时不是思考这种细枝末节琐事的时候了，方泽有脱身的机会，但是他并没有打算抓住离开的机会。 方泽的好奇心很重。 他打算留下来和他们探究背后的真相。 “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事？” 龙骑士的声音有些沉闷，只是回答道：“这件事与你无关！尽快从狮鹫上下来！” 方泽双手一摊，道：“不是我不想下来，只是我下来该去哪呢？” 此时正处于支离破碎的空中堡垒，并且随时有塌方的可能性，换作普通人，哪怕是阶级3或者阶级4的人类强者，从如此高空坠落，等待他的命运只有死亡。 龙骑士长哼一声，朝着身后的某位狮鹫骑士说道：“带他下去！” “是！” 那个狮鹫骑士年纪很轻，完全不像是之前所见的中年大叔，方泽可以推测他应该是某个名门望族的后裔，将来踏入阶级6，成为龙骑士指日可待。 这倒也好！ 年纪大的，见的世面也广，想要忽悠他应该是一件难事，可是如此年轻的狮鹫骑士，相信他还比较单纯，想要忽悠他比想象中的要容易。 方泽纵身一跃跳到那个年轻人后面，两只手很是自然地抓住他的盔甲。 这个狮鹫骑士先是一惊，随后道：“不要动手动脚的。” 方泽嘻哈道：“请放心！具体我还是有数的。只是不知道先生如何称呼？我叫方泽，来自教廷。” 这个少年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主动说道：“我叫万良。” 好朴素的名字。 和那几位师兄比起来，简直就是普通人。但也不能以此度人，毕竟曾经蔡伊伊的名字更土，谁能想到她的父亲居然是财政部大臣。 方泽继续他的套话。 “看你年纪不大，想必是难得一见的天才吧？” 万良果然一听赞美之词，很是自然地表现出一丝丝害羞。 “天才什么的，和我关系不大，只是我家里还算有点关系，所以才能在这么年轻就走到这一步。” 方泽加大声音问道：“哦？是什么关系捏？” 万良顿了一下，道：“这和你有何干？” 方泽搓了搓大手，佯装不在意道：“行~我就担心坠落下空中堡垒的，其中应该没有您的家人吧？” “你这嘴是真的碎！” 万良语气严厉道，“行吧！我就告诉你吧！这次出事的的确是佐空大人。原因不是别的，乃是他突然失踪了。” “失踪？！不应该吧？” 这些天也没听到有龙鸣，按理来讲应该不会平白无故离开自己坚守的岗位。 万良再道：“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甚至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怎么离开的，我们都不知道。” “怎么会这样？” 方泽张着嘴惊讶道，“这岂不就是突然失踪了？！其他军队有什么异样吗？” 万良摇了摇头。 他彻底被方泽给诓哄进去，正一点点把实情和盘托出。 “就目前来看，发生崩塌的只有佐空大人的这座空中堡垒。” “那是出了什么问题？难道佐空大人遇刺了？！” 方泽随口一提，没想到引起万良极大的反驳，道：“堂堂阶级7【巨龙】，岂会因为一些小人物而遭难呢？他可不是我们这种普通人！哪怕是处于人类状态，火枪和刀棍都伤不了他的。” 方泽点了点头。 如果一个阶级7也办不到这一点儿，那简直就是白活了。 要知道阶级6【主教】就拥有治愈一切不是致命伤的能力，那就更不用说跨入阶级7【巨龙】的佐空大人了。 “有道理！” “那么岂不是说明，现在遇到的困境更严重？！” 毕竟阶级7的大拿也遇到危机，更不用说其余那群虾兵蟹将了。 万良这时候不再和方泽废话，拍了拍狮鹫肥硕的屁股，然后就潇洒地离开这里。 “该死的！” 方泽恶狠狠地朝空中挥了几拳，然后有些懒散地坐在石堆上。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在这突发关头也找不到一辆来去帝都的马车，方泽想要搭个便车也办不到。 “咦？！这是什么玩意儿？！” 方泽注意到在这太阳底下，有一只巨型蜥蜴从他眼前爬了过去。 “这里怎么会有蜥蜴？！那么个头辣么大？！” 这只蜥蜴的体型堪比一只小羚羊，只是四肢短小贴近地面，所以看上去个头并没真实情况那么大。方泽朝它喊道：“喂——？！” 蜥蜴似乎通人性。 它扭过头看向方泽，同时朝着他吐出分叉的舌头。 “能带我一程吗？” 方泽真是疯了！ 他居然想坐一只蜥蜴离开这里。 然而更变态的事情发生了。 这只蜥蜴挥了挥右前爪，指了指自己的后背，然后扑腾地来到方泽跟前。方泽一个箭步跨了上去，稳稳当当地坐在上面。 第三百零五章 保持低调 方泽坐在蜥蜴上面。 这只肥头大耳的蜥蜴带着方泽来回乱窜，那个速度甚至比一般的马车都比不上。毕竟这里是山地，是荒地，普通马车想要通过这里要费上很大的劲儿，可是这一切对于一只常年生活在这里的蜥蜴来讲，简直是比回家还要亲切。 四只有力的大脚前后摆动，带着方泽这个一米八多的壮汉速度也丝毫不减弱。方泽的双手抓着它的鳞片，用来固定自己的位置，免得在颠簸之中被甩下来。 “蜥蜴老兄，你听得懂我说话吗？” 蜥蜴摇了摇头。 方泽有些懵逼。 这算听得懂还是听不懂。 “那你能带我回到帝都市区吗？” 方泽的要求不高，只想着顺路回去，实在不行带他来到驿站也是可以的。 蜥蜴点了点头，脚下的步伐更快，堪比全地形战车在山地里快速穿梭。那俊朗的风吹在方泽脸上，简直是比喝了葡萄酒还要嗨儿。 “哈哈！真是没想到在帝都附近也能看到这种东西！” 方泽一边说着话，一边用手抚摸蜥蜴坚硬的鳞片。 蜥蜴先生似乎对此并不在乎。 它继续带着方泽往帝都方向奔驰，脚下的速度又快了几分，方泽眼前的景象甚至出现了模糊状态。 “呜呼~！” “别人是蝙蝠骑士、是狮鹫骑士、是龙骑士，如今我就是蜥蜴骑士啦！” 路上颠簸的厉害，可路上的行人少得可怜。 毕竟这里是外部区域，绝大多数人还是选择乘坐火车或者马车，然而在这个特殊时间点，这些交通工具就没想象中有效了。 军队封锁了马车必经之路，同时又暂停了来往帝都的火车。 那群不知缘由的旅客知道是军队干的好事，但也没有一个敢站出来反驳他们，毕竟他们可是合法的暴击机关。 方泽特意绕着他们走路，一直走到帝都附近的中转站才迫不得已停下了脚步。 “蜥蜴先生，能在附近等一下我吗？我有些口渴，想去买点水儿！您也想要吗？” 蜥蜴朝着方泽吐了吐舌头，嘴角微微上扬。 于是方泽走进中转站，找到一个正在水井口打水的女子。 “姑娘，您的水壶能借我喝一些吗？” 那个女孩长相和安祯·联合统治王国的公民些有不同，纤细的身子却有着精致的五官，皮肤也有点棕色，如果让方泽判断的话，那么她就有点像是中亚人种。 但好在她能听懂方泽的话，同时也意识到方泽是一个帅气的男生，脸颊不由一红，道：“先生，您请便吧。” 她将自己喝水的陶罐交给方泽，里面盛满了甘甜的井水。 方泽咕噜咕噜一口饮完，接着又向她讨了一些，随后快步跑到僻静的角落，将水浇在地上，那只蜥蜴伸出舌头将水全部舔干净。 将这一切做完之后，方泽才回到水井旁，将陶罐交还给她，并且再三表示感谢道：“谢谢姑娘。” “没事~” 她的说话语气和普通市民并没有什么异样，可以肯定是常年生活在这里的外来人。 女孩撩起头发，好让自己能够看得方泽更加清楚。 “先生，您是在赶路吗？” 方泽点了点头。 他摸了摸干瘪的肚子，那个女孩很有眼力劲地说道：“我这里还有一些馕，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请拿去吧。” 说着话，她从背包里取出两片馕交给方泽。 方泽可别提有多高兴了。 他摸了摸口袋，将为数不多的女王币交给那个女孩，同时问道：“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女孩腼腆地笑了笑，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但是据说帝都进出的城门都封闭了。” “这都封闭了？！” 方泽有些懊恼。 看上去他回家的机会可能就没有了。 如此一来，方泽只能选择在中转站借宿了。 以往住在中转站的，大多都是在帝都生活的高消费扛不住的，或者是干脆就没有进出入证明的，当然也有一批专门以这群人做生意为生的家伙。 眼前这女孩的父母亲想必就是其中之一。 这个行业还是特别赚钱，毕竟薄利多销嘛！人头数一旦增长上去，哪怕是再薄的利润也能创造出极大的财富。 这就叫作边际效益。 方泽问道：“有通知什么时候开放吗？” 女孩苦哈哈地摇了摇头。 “如果先生不介意的话，还请到我家旅馆暂且歇息。我可以让我妈妈免除您的住宿费用。” “真的吗？” “这实在是太好了！” 方泽浑身上下摸不出几枚钢镚儿，如果能够白吃白住，那简直就是福音啊！ “只是有一点请注意，”女孩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打算向方泽坦露道，“这里鱼龙混杂，还请先生尽可能保持低调。” “低调？！” 方泽拍了拍胸脯，道：“本人最爱低调了嗷！” “那就好。” 女孩点了点头，朝着方泽挥了挥手，“还请跟我来吧。” 方泽跟着她过去了，至于那只蜥蜴先生则扭头钻进大山里去打猎了。但是方泽知道，将来他想要找到它也是一件轻而易举的容易事儿。 …… 旅馆比想象中破旧。 方泽推开房门走进屋内，就看到推搡的人群在嚷嚷着。 女孩也是没有料到这一幕，只好牵着方泽的手，绕到后台找到她的母亲。 “妈妈！” 一个样貌上佳的中年少妇扭过头看向方泽和那个女孩。 “清儿，这位是？” “这位是我偶遇的朋友，我想要让他也住进旅馆里。” 这位少妇面带苦笑，道：“清儿，你也应该看到了吧，外面那么多客人想要求一间房而不得呢！我们怎么给这位小兄弟一套房呢？” “呃~要不让他和我住在一起吧？” “住在一起？”少妇扶着下颚思索了一阵，“那行！你俩注意安全便是了。” 这里的安全指的是什么，方泽并不清楚。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方泽拒绝这一项提案，今夜很有可能就要和那只大蜥蜴一样露宿荒野了。 方泽对她们表达了感谢。 “两位，这次多谢你们能收留我。改日我必定会向你们报恩的。” 第三百零六章 寸步难移 “报恩算不上，能够多结交一个朋友，尤其是我家小女的朋友，那就是一件善事。” 少妇看了眼大厅拥挤的人群，满怀歉意道，“抱歉，我得去忙了。” 这个名叫清儿的丫头带着方泽上了楼，来到少女的闺房里。 这间屋子面积不算大，但胜在还算是干净，配套设施也比较齐全，只是这张床又是可怜的单人床。 方泽道：“清儿姑娘，给我一套被褥就行。我打地铺睡在地上。” “不行！不行！” 这个姑娘直摇头，道：“哪有让客人睡在地上的道理？和我一起睡在床上吧！” “只是这张床确实小了点。” 方泽很不好意思地说道，“两个人怎么睡啊？总不可能我搂着你睡吧？” 清儿脸颊泛红，很是害羞道：“那……要不试试？” 方泽当然不会动手动脚，毕竟他还是很相信自己的，只是这床确实挤了点，可以肯定哪怕是搂着睡，对于俩人而言都是一种折磨。 不过看她态度如此坚决，方泽自然也不好说些什么，只道：“我想洗个澡，身上脏兮兮的。” “请跟我来。” 清儿带着方泽来到她的卫生间。 面积不算大，甚至可以用仅能站一人来形容，但是有水从里面出来已经是一件大幸事了。 方泽脱下脏兮兮的长袍，这原本是价格不菲的定制长袍，结果在今天一番闹剧之后变得破破烂烂的。 冲凉，洗头，漱口。 这时候，卫生间门外传来敲门声。 “先生，这是给您的换洗衣裳~请放心，这些都已经洗干净了。” “呃~” “谢谢！” 方泽很难想象，为什么会有如此善良的女孩子，甚至连怀疑自己是不是坏人的心机都没有。如果方泽是人面兽心的坏蛋，那么今晚遭殃的可就是这个女孩了。 好在方泽不是。 晚餐吃的特别普通，只是一些用炭火烤的馕和一些刺激性极强的大葱和蒜。 方泽吃完这一些之后不得不又去漱口。 之后才回到屋子里歇息。 “嗐！也不知道怎么滴！最近的精力大不如前，以前都不需要睡觉的。没想到现在天一黑就犯困。” 躺在床上的方泽静心聆听卫生间内的流水声。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变故，才让我的好精力一去不复返呢？” 原本只是夏日的遐想，可是突然方泽想起一件事，他猛得从床上坐直身子，道：“这……该不会是我和丫头之间的事吧？自从和她同房之后，我的精力一日不如一日。” 方泽猛得拍自己脑袋，越来越笃定这个事情的可能性。 “没错！” “哪怕是我的精力，居然也能被丫头吸干？！这丫头也忒恐怖了吧？” 这时候，清儿推开房门问道：“在想啥呢？” 此时她只穿着浴袍，看上去有些孱弱，但是可以通过浴袍看到她还是挺有料的。 方泽咧了咧嘴，笑嘻嘻道：“没事~！” 清儿轻车熟路地摸上床，倚在另一侧，翻转着身子打算熄灯睡了。 然而方泽却趁着煤油灯吹灭后，问道：“清儿姑娘，你们不是本国人吧？” 清儿扭过头，凭借微弱的月光看着躺在自己身旁的方泽。 这张单人床不说是拥挤吧，只能够说是寸步难移。方泽想要侧着身子，胳膊也不受控制地撞上清儿。 清儿刚冲完凉水澡，身子冰冰的，碰上去手感很棒！ “我们确实不是安祯·联合统治王国的居民。一次偶然的机会，我的母亲结识了我的父亲，然后来到帝都扎根生活了。” “你父亲呢？” 方泽随口问道。 “他？他带着我们来到这里，就跑没影了。” 清儿的语气有些落寞。 渣男本渣了。 方泽好声安慰道：“现在你们母女生活挺和谐的，相信也用不着去想那个男人了吧？只是他是你们国家的公民还是安祯·联合统治王国的公民？” “好像也是混血的。” 清儿回答得有些犹豫，毕竟等到她长大懂事以来就没有见过她的父亲。有很多事情都是从他母亲口中得知的。 “这样呐~” 方泽想要撑开胳膊躺一会儿，可惜总是会撞到躺在一旁的女孩，最后索性让她枕在自己胳膊上睡觉，如此一来还能多出一点活动空间。 自从告别单人睡觉以来，方泽有许多坏的习惯都已经修正了。 譬如喜欢夹着被子睡觉，睡觉时喜欢翻来翻去，不喜欢睡在枕头上之类的，这一切都有所改善。 清儿躺在方泽胳膊上很快就睡着了。 方泽则仰着天，反复吐息了许久才有困意渐渐陷入睡梦之中。 只是在半夜里，屋外还挂着罕见的冷风的时候，方泽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身上爬。 是清儿姑娘吗？方泽感觉不是。 难不成是今早那只蜥蜴先生？！ 方泽有了这个想法，立马就吓醒来了，可是随手一抓却是抓住一个女人的手臂。 “是谁？！” 方泽可疑把声音压得低低的。 那个女人先是一怔，随后反而将身体压在方泽身上，丝毫不顾及身旁还躺着一个正处于熟睡状态的清儿姑娘。 “是清儿姑娘的母亲？” “嘘！” 听这声音，果然就是清儿姑娘的妈妈。 方泽急切道：“阿姨，你这是要做什么呢？身旁还躺着你女儿呢！” 如果只是说说，那么就代表方泽最多也就是这样了，好在方泽还是行动派，举起手就朝着她的脖子来一击漂亮的手刀。随后这位妙龄少妇就失去意识，倒在方泽怀里。 方泽将她摆在清儿姑娘身旁，自己则来到阳台上吹一吹冷风，好让自己炽热的心冷静下来。 “呼~！” 方泽拍了拍自己胸膛，“还好没做傻事。” 这时候，他看到那只可爱的蜥蜴先生爬上阳台，盘着爪子坐在方泽身旁。方泽拍了拍一旁的木板，让它张开身子好让自己躺下去。于是方泽与这只大蜥蜴，俩人躺在阳台上睡了后半夜，直到第二天天明，听到屋内清儿姑娘的叫声。 “妈妈？！你怎么睡在这里了？” 那位少妇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睁开眼发现自己居然躺在女儿的床上。 第三百零七章 出了点意外 这一声呼唤同时吵醒了阳台上的方泽和肥肥大蜥蜴。 方泽打着哈欠走进卧室里，至于那一只蜥蜴先生则是一溜烟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 “怎么了？” 方泽摸了摸饿扁的肚子不好多说什么。 阿清和她母亲匆忙从床上爬起来，满怀歉意道：“抱歉，让你失望了。昨天不小心多喝了点酒，不知不觉就摸上清儿的床。如果给你造成任何麻烦，还请先生能够见谅。” 方泽挥了挥手，很是大气道：“哪里的事儿！你们能够收留我洗个澡，而且还能白嫖一顿晚餐已经是极大的善事了。我还能奢求什么呢？” 阿清的妈妈再道：“我这就下楼给您做早餐，还请在这里稍事等待。” 大约过去了半小时，阿清的妈妈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走进卧室，同时还特意加了一个荷包蛋。 换作在以往，方泽不会吃这种高碳水的食物，可是现在他别无选择，首要目标是补充足够多的能量，因此捎起筷子就大快朵颐起来。 一直等到他放下筷子，身旁的清儿才开口问道：“说实在的，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方泽爽快道：“方泽。以后去教廷也可以报上我的名号，如果我在的话或者我的师兄在的话，他们会来主动联系我来见你的。” 清儿点了点头，道：“这一天招待多有不周，还请方泽先生海涵。” “哪有~哪有~” 方泽对此表达感激，道：“时间不早了。我也得想办法溜进帝都里，至于今后还能不能见面就纯看天意了。” “再见！” 方泽匆匆告别了这个中转站，故意多往前走了几里路，这才把蜥蜴先生给叫来了。 “蜥蜴先生，您当真听不懂人话吗？” 蜥蜴又摇了摇头，就和昨天一模一样。 方泽为之郁结。 这哪里是听不懂话，这分明是比普通人还要幽默，智商还要高等的存在。方泽也懒得计较它是从何而来，只道是旅途中有一个伴能舒服很多。 此时天边的空中堡垒正在塌方，那副惨象比昨天见到的更甚。 虽有许多狮鹫骑士和龙骑士在一旁协力，但始终无法阻止它的颓势——彻底分崩离析。 方泽长叹道：“根据了解，帝都明面上的守护巨龙只有四头。如今康德大人还在数百里之外的龙穴里闭关，此时佐空大人也不见了踪影，如果有乱臣贼子趁着现在女王陛下即将临产的时候动手，那整个帝都岂不是要陷入乱子里了？！” “蜥蜴先生，还是羡慕你啊！每天无忧无虑，吃吃喝喝就可以躺下睡大觉。” 这只肥肥大蜥蜴抬头白了方泽一眼。 没错！ 一只蜥蜴居然能做出这个动作，真的是笑死人了。 方泽随口一提，道：“你总不会是那个佐空大人变的吧？毕竟他是化身古龙，而你不过是一只小小的蜥蜴罢了。” “呃~不对！说小就有失偏颇了。” 方泽及时纠正道，“你的个头可一点儿也不小！如果能够一直陪伴在我身旁就好了，可惜并不能。你始终属于这片贫瘠的土地，我也不能把你带走。” “臭小子——！” “臭小子你在胡说些什么呢？！” 这只蜥蜴突然张嘴说话了，吓得方泽从它身上一个轱辘滚了下来。 “老兄！你会说话！” 方泽抱着蜥蜴先生的脑袋高兴得不得了。 这一路上太寂寞了，有一个可以陪伴自己讲话的就是一件大幸事了。 蜥蜴先生说道：“你这臭小子逼逼唠唠，说个没完！我真是要被你给烦死了。原本我就打算把你送到帝都脚下，现在我改注意了，要一口把你给吞了。” “一口？！你在开玩笑吗？！” 方泽比划了一下它的嘴巴。 “蜥蜴先生，你的嘴巴是那么得小，哪怕是我的脑袋也是一口吞不下的。” “嘿！你这臭小子是怎么说话的？” “现在的年轻人都像你这样无礼的？” 蜥蜴先生很是生气。 方泽却道：“你到底是谁嘞？总不能是佐空大人吧？” 蜥蜴很是苦恼地长叹道：“我叫耀文。” “耀文？！” 方泽眼珠子瞪得比铜铃还大。 当初那只翱翔于空中的巨龙如今却成了一只不大不小的蜥蜴？！ “还不是因为出了点儿意外！” 耀文深吸一口气，道：“由于女王陛下的产期临近，我的力量也有些衰退，没想到居然退化到这种程度。但是为了避免佐空那混球的情况出现，我只能把全部力量用作控制空气，稳住我的空中堡垒不至于崩塌。” “然而也正因为如此，我现在只能当一只爬行龙了。” 方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也算是龙吗？！这分明就是蜥蜴好吧！ 耀文朝着方泽扑了过来，并朝着他的嘴狠狠咬了一口。然而方泽有【金蝉脱壳】作为依仗，根本就不伤分毫。 “臭小子，你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什么我能够在你身上闻到女王陛下的味道？！” 方泽道：“哦~我刚从安宁公主的行宫出来，所以身上有公主的味道。想必公主殿下和女王陛下身上的味道相似，所以你才误解了吧。” 可是就在接下来，耀文说出一件令方泽震惊的事情。 “安宁长公主并不是女王陛下的亲生女儿啊！” “什么？！” “蜥蜴先生，还请您再说一遍！” 耀文习惯了这个难听的称呼，道：“安宁公主不过是女王陛下随机挑选的一个孤儿罢了。女王陛下真正的女儿另有其人。” “是……是谁？！” 方泽隐隐摸到事情真相了。 “是一个名叫洛嘉生的丫头。” 耀文向来是一个大嘴巴，大大咧咧把所有话都往外掏。 方泽脑袋嗡得一响，啪得坐在了地上。 “怪不得丫头的侍卫和佣人都是月殒森林出来的，怪不得婶儿让我带着丫头回月殒森林做新生人口登记！原来她才是那个真正的公主殿下！” 耀文见状就知道他俩是相识的，于是问道：“你和嘉生公主是什么关系？” “呃~情侣？男友？夫妻？” 方泽的回答让耀文险些昏厥过去。 第三百零八章 快乐出行 耀文道：“女王陛下知道这一件事吗？” “也许、大概、应该是知道的。” 方泽打起了哈哈。 可就是这幅懒散的模样，令耀文很是气愤，道：“什么就也许、大概、应该知道的？！这可是我们安祯·联合统治王国正统皇位第一继承人！她的丈夫绝对不能是像你这样吊儿郎当的家伙！尤其是和那些不认识的女生总是在一起勾勾搭搭。” 方泽苦哈哈道：“我这啥也没干啊！耀文大人，您可别瞎污蔑好人哈！” “况且女王陛下都没有给出反对声音，你怎么就能轻易断定我配不上嘉生呢？” 耀文用它的爪子挠了挠他的下巴，似是而非地点了点头，说道：“这么说倒也有几分道理，不过你小子平平无奇，有什么值得夸耀的地方呢？” 方泽才不会傻乎乎地把自己的出身和与教廷的关系告诉他，毕竟这年头出门在外，低调行事总归是没错的。 于是说道：“也许就是我的天赋吧！” “切——” 耀文表现出极其的厌恶之情。 “好庸俗的男人，真想不明白嘉生公主是怎么看上你的。” “这句话可是说错了哟。” 方泽给以纠正道，“不仅仅是丫头看中我，更重要的是女王陛下也看中了我。虽然说这话可能显得有些自大，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如果没有女王陛下的暗中相助，我和嘉生甚至连相识的可能性都没有。” 方泽很有理由怀疑，当初就是女王陛下设的一个局，让他与丫头在洛城相见，并且同居直到如今。 可是这样做的目的为得是什么呢？ 方泽还是没有想明白。 可是一想到洛嘉生居然是半长生种，方泽心中突然感觉到一股寂凉的味道。 毕竟寿命论一直是悬在普通人类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普通人与长生种陷入恋情，很有可能过了五六十年，甚至二三十年就出现相貌上的衰弱，最后不得不选择分开。 如果这桩倒霉事轮到方泽，此时的方泽不敢想象自己该如何应对这一切。 “我需要尽快跨入高纬度，再不济也要进入中纬度，不然我的寿命比丫头短的实在是太多了。到时候出现未老先衰，可就不好办了。” 方泽在一旁小声嘀咕。 耀文则仰着脑袋看着方泽，随后道：“你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历。我刚才仔细嗅了嗅你的身子，突然发现在你身上居然还有康德大人的味道？” “康德大人不是在闭关修炼吗？你是怎么遇见他的？！” “小子！” “你的身份很可疑，我好好调查一下。” 方泽笑嘻嘻地背着手，继续问道：“我说耀文大人，你再嗅一嗅！闻一闻我身上还有什么味道。” “咦？！” “小子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耀文爬到方泽脚跟，绕着他转了好几个圈圈，瞳孔突然微缩道：“怎么可能？！在你身上怎么会有教宗的味道？！” 方泽背着手说道：“耀文大人所言不错。我是教宗大人的第十二位圣徒，方泽。” “这个身份虽然还是比不上女王陛下的亲生女儿，未来王国的第一继承者，但起码身份差距就没那么大了吧？！” “这、这是真的吗？” 耀文沉默了。 他知道他与阶级8【教宗】的差距用鸿沟来形容也不为过。 只要教宗想要取他性命，堂堂阶级7【巨龙】是没有任何一丁点反驳的余地。 方泽点了点头，“这种谎话我也敢编码？就不怕教廷取我性命吗？” 耀文对此深表认同。 如果说军队的纪律严明，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丢了脑袋，那么在教廷里，个人安危全凭上级领导的喜好。也许前一天还乐呵呵地凑在一起，第二天就下令拖出去宰了。 “可是你身为教廷的圣徒，怎么能和公主殿下在一起呢？女王陛下和你们的教宗大人绝对不会同意的。” 耀文大人有些犹豫。 他并不清楚这其中的弯弯绕，只好谨慎地给出自己的意见。 方泽挠了挠头，道：“到时候？到时候我都带着嘉生逃离王国，前往月殒森林了。他们想要找到我，也要费上好大的力气。” “离开这里？选择一条最艰难的道路？！” 耀文的眼皮子翻了翻。 方泽耸了耸肩，道：“那还能咋办呢？如果真的遇到麻烦事，回避往往是最佳的选择。” 其实还有一些心里话没有说出口。 方泽其实还可以去知识尖塔寻找那个精灵，相信他会愿意收留方泽与洛嘉生的。 耀文顿了一会儿，道：“这是你们的私事，你们自己解决！只要不动摇国家的根基，未来让你们的孩子或者嘉生公主来继承王位，仅此而已。” 别人羡慕得不得了的位置，对于方泽而言没有一丁点吸引力。 方泽只想过小富即安的生活。 他想带着一家子以游荡的方式生活着，可以结交更多的朋友，认识更多的怪东西，同时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 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首先摆在方泽面前的就是——洛嘉生是一个出了名的懒狗。 因此他要找【机械师】，专门设计一辆可以全地形移动的房车，这样就能载着洛嘉生快乐出行了。 这时候，方泽问道：“那你是怎么一回事呢？怎么成了这幅模样？为什么说女王陛下的临产，会对你们造成如此剧烈的影响？” 耀文见方泽也不算是外人。 尤其是听了他与女王陛下和嘉生公主之间的关系，就索性一股脑全讲给他听了。 “不瞒你说，我和佐空老兄都是女王陛下强行提拔上来的。” “这是什么意思？？” “我和佐空只有半步阶级7的水准，始终突不破高纬度这个壁垒，最后还是由女王陛下出面，用她【灵魂歌者】的天赋强行提高我们成为阶级7【巨龙】。” “因此我们的水平如何和女王陛下的状态息息相关。” “如果女王陛下遇险，我们俩也难逃其责。” “甚至有可能，我们俩也会有性命的危险。” 好家伙！ 这其中居然还有这样一层关系？！ 方泽真的是大开眼界了！ 第三百零九章 秘密 当一块石头在半空中轻轻抛出，砸在人头顶却有可能酿造一场灾难。 一个看似不经意的举动，很有可能对于别人造成难以估量的影响，甚至为此付上生命作为代价。 方泽靠在耀文大人的肚皮上。 他的嘴里叼着枯黄色的狗尾巴草，翘着二郎腿，哼着小曲儿很是高兴。 耀文懒散地抓了抓头上的鳞片，有些懊恼道：“臭小子，我不能陪你进帝都。这是我和女王陛下立下的约定：不到万不得已，我们巨龙军团是不能进入帝都的。” “因此后续的路就要自己走了。” 方泽欸了一声，问道：“以后还能见面吗？或者说还能陪我一起出行吗？毕竟以后我要陪着丫头周游列国，如果能够有一个阶级7的强者给我们做安保，那就再合适不过了。” 耀文白了方泽一眼。 “你这臭小子究竟在想什么，难道我还不知道嚒？无非就是贪图骑在我身上赶路方便嘛！” “如果我的空中堡垒倒塌了，女王陛下不再需要我来守卫帝都了，那么我就能陪你们出去！如果这俩个条件都不能达成，我是万万不能离开这里一寸的。” “就像康德大人那般？！” 方泽很不适事宜地说出这个男人的名字。 耀文吐着长长的分叉舌头，同样做出一副感叹的模样。 “不清楚康德大人现在境况如何了。按照他的寿命来计算，应该就要到了大限，如果再不能突破那个壁垒，很有可能就此陨落了。” 耀文在感叹的不仅仅是康德，他是在感叹自己将来必走的道路。 这是康德所走过的道路，同样也是耀文要走的路。 甚至有可能，他比康德还要艰辛。毕竟他是凭借女王陛下名为【灵魂恩赐】的能力，才从阶级6【龙骑士】强行提升为阶级7【巨龙】。 这种根基不稳，未来就更加艰难。 方泽从耀文身上爬起来，道：“不想进城见嘉生一面吗？” “公主殿下呐~” 耀文懒散地拨动自己的爪子，“还是算了吧！让她看到我这副丑模样，干脆还是别见面省心。” 方泽噗嗤地笑了。 “那你这幅模样要持续到什么时候？总不会一直持续到女王陛下临产，然后接到月殒森林后回来才行吧？” “用不着那么久。” 耀文笑嘻嘻道，“等到公主或者王子临产，我就又能重振雄风啦！” “那我就先恭喜你咯~” 方泽把话说到一半，突然想起失踪的佐空大人，按捺不住好奇心问道，“耀文大人，你知道佐空大人去哪了嚒？空中堡垒支离破碎得那么厉害，他遇到的困难应该比你大得多吧？” 耀文点了点头。 “这位老兄也不知是怎么的，突然就不见了。该不会遇上什么问题了吧？” “你也不知道？” 方泽陷入深深的沉思。 耀文道：“不仅我不知道，就连另一位大人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岂不是说现在巨龙守卫者只剩下一位了？！” 方泽眼皮跳了跳。 这可是一桩特别危险的事情。 按理来讲，扞卫帝都的是四位守护巨龙，除去失踪数年之久的康德大人，现在耀文和佐空要么失踪、要么半死不活，可以说帝都的防卫能力陷入极度的空虚状态。 耀文却懒洋洋道：“如果仅靠我们四位，皇位早就被你那个教宗大人给夺去咯~！” “这话是什么意思？！” 方泽终于触碰到一点儿密辛。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更多。 耀文虽然是一个嘴巴有漏勺的家伙，但是他还是清楚明白什么话是可以说的，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小子，我只告诉你一点儿~！” “虽然我们目前没有阶级8的存在，但是阶级7【巨龙】可不止我们四位。” “那有几位？！” “秘密！” “嗐，就不能透露一点儿吗？” “呃~那行吧~” 耀文还是抵挡不住大嘴巴的诱惑，道：“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会被称作是巨龙军团吗？” 方泽虽然想到了什么，还还是忍不住摇了摇头。 “因为我们的人数足够多！” “有多少？” “秘密！” 方泽气得真想给他来俩拳，“这也不能说，那也不能说！你干脆把自己憋死得了！” 耀文笑嘻嘻道：“行吧！就给你透露一二吧。能称作军团，你猜人数有多少？如果只有几十个，那哪还有脸面称为军团的。” “岂不是有上百个巨龙了？！” 方泽真的没想到阶级7【巨龙】的人数居然有这么多！ 耀文似是而非地笑了笑。 “差不多吧！这样的回答，你满意了吗？” “满意！” 方泽用力地点了点头。 说实在的，如果没有这么庞大数量的巨龙，方泽也不知道皇室该用何种办法立足于此。毕竟这里仅仅只是一个帝都，再往南边去还有滨城这种若即若离的巨型工业城市，再往西还有联合统治王国的另一片版图。自从女王陛下篡位以来，他们总是不安分，偷偷想办法离开王国的统治。 耀文抬头看向帝都的城门，说道：“距离帝都也不过几里路了。臭小子，我们不得不在此分别了！希望以后我们还有机会见面。” “一定！一定！” 方泽还想要骑着他周游列国呢！ 耀文也知道方泽的心意，道：“将来你和公主成婚的时候，记得叫上我。希望这一天并不遥远。” 说完这话，耀文扭头就钻进荒山里。 方泽还没来得及和他道别，只好笑着摇了摇头，默默朝着城门口进发。 …… “小子，你是哪里来的？！现在帝都进出都不允许！” 由于这不是第一天，所以聚集在沉闷口的路人比昨天少了许多。方泽理所应当地成为那个刺头儿。 方泽笑道：“这是通行令。” 一枚崭新的令牌，是耀文临行前赠予方泽的。有了它，方泽按理来讲可以畅通无阻。 那个士兵显然不识货，继续嚷嚷道：“哪里来的狗牌？！拿着它赶紧滚！” 方泽倒也不气馁。 毕竟识货的总比瞎子少，道：“让你们的守卫统领过来！他能够明白这是什么含义。” 第三百一十章 那就试试呗 “统领？！哪里来的东西居然有资格叫统领过来？！” 这个年轻的愣头兵见识实在是太浅，方泽跟他都没啥好谈的，只好插腰苦笑道：“我不建议你这么做。毕竟人的一生就只有一条命。” “什么？你胆敢威胁我？！” 眼看矛盾积累到极点，就要爆发的时候，一个蓄着胡须的中年统领走了过来。 他吃的满肚子肥油，走起路来也有点虚浮，想必三高也离他不那么遥远。 “什么事？！你们都在干什么？！” 统领用剑柄挑开就要凑在一起的方泽和愣头兵，然后朝着方泽怒吼道：“扰乱我们办事的，死路一条！” 方泽则很轻松愉悦地举起手中的令牌，道：“那在此之前，还请统领过目。” 统领聚精会神看向方泽手中所拿之物，眼睛一下子就直了。 “这、这不是耀文大人的亲信令牌吗？它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方泽微微一笑，心想他还算是识货。 “耀文大人要我进城办事，如果你们再在这里横加阻拦，休怪我不要到时候向耀文大人告你们的状！” 方泽把这个名头搬出来，真的是把他们给唬到了。 然而这时候，一个意外之人出现在方泽眼前。 “怎么会是你？！” “林炼？！” 没错！ 方泽遇上的正是昨天在峡谷遇见的那个大姐姐。 此时她换上了一身便服，脸上的妆容倒是没有减轻多少，可即便如此，林炼在这群男人为主的门卫中间还是相当的漂亮。 林炼一蹦一跳地走到方泽身前，拉着他的手向他介绍道：“这位是我的父亲。” 同时又说道：“这位就是我路上遇见的贵客。他可是乘坐公主殿下的马车出来的哟。” 这么一提醒，谁还敢拦着方泽。 各个嬉皮笑脸，点头哈腰对着方泽不停说好话。 只是这些好话对于方泽而言不过是穿堂风，一溜烟的功夫就过去了，并且什么也没有留下来。 林炼拽着方泽的手，说道：“别听他们瞎嚷嚷！他们就是一群狗，见到人只会吼两句，扑上前咬的勇气可一点儿也没有！” 方泽咧着嘴说道：“这样子说自己父亲手下的士兵，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 林炼笑道：“我就算是让他们跪在地上当狗，他们也愿意！” 啊这~！ 这只能说方泽见识浅了。 他不懂得这群人究竟是怎样生活的，但是此时的他只想快点赶回洛嘉生身旁。毕竟女王陛下身体欠恙，万一对她也产生了影响，那就是一桩很不妙的事情。 于是说道：“林炼小姐，我还有事要先回去了。” “呃~就不留下来陪我一会儿？” 林炼有些幽怨地说道。 方泽可以明显察觉到周围人眼神的变化，纷纷有种要吃了他的节奏。 方泽急忙说道：“我还急着回家呢！家里还有要事要等着我来处理。” “来都来了。干脆坐下来好好吃顿饭再走吧。” 这话说到方泽心坎里去了。 肚子饿得扁扁的他，现在的确需要补充大量的能量，不然的话可能还没找到马车就昏厥过去了。 “那行吧！” 方泽半推半就地答应了。 …… 林炼带着方泽来到驻扎守卫军的屋子里。 这里是林炼父亲大统领的屋子，装饰和空间明显比其余小毛头兵好上许多，甚至还有专门服侍的大婶在整理家务。 林炼吩咐了几句，随后大婶点了点头，下厨房做菜去了。 “我们这里虽然比不上公主的行宫，但是也比普通地方舒服得多！尤其是在这种犄角旮旯的地方，这里简直就是一处小型天堂了！” 环境的确优雅。 这间屋子居然还特意用香薰调味儿，简直比洛嘉生的住宅还要考究。 当然洛嘉生的住宅之所以那么随便，很大程度是因为她就是一个不拘小节的好女孩。 配餐是很中式的菜肴。 虽然很有标志性，但是做出来的味道还不赖。 方泽吃得可起劲了，一旁的林炼望着他，好奇地问道：“先生，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是准备往哪去呢？” 方泽见她肯收留自己吃一顿饭，就不再扭扭捏捏，直接说道：“出大乱子了，你知道嚒？” “什么大乱子？！” 林炼吓得蹦起来了。 方泽再道：“我们帝都的四条守护巨龙，其中有两头在这些天都出事了。” “出事？出什么事？” 林炼原本只是想随便找一个话题聊一聊，拉近彼此的距离，没想到方泽出手就是一个大的。 方泽故作沉思道：“事关两位巨龙领主。具体不可多讲，毕竟这种事情一旦被敌人知道，皇室很有可能遇到百年难遇的剧变。” “难道还能和十七年前，女王陛下的政变相比吗？” “呃~” “可能会差不多吧。” “这太好啦！” “诶？林炼小姐，您知道您在胡说些什么吗？” 林炼俏脸泛红，急忙捂住自己的嘴，说道：“抱歉，我刚才说的话，还请您尽快忘掉！” 方泽强硬地向前跨出一步，拉近与林炼物理层面的距离，低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还请你务必解释清楚，如若不然休怪我不客气了。” 之前林炼为了营造二人空间，她特意把所有仆从都赶了出去，因此这间屋子里只有方泽与林炼二人。因此无论方泽说什么，做什么，屋外的人都察觉不了。 林炼紧张地捏手指头。 “不行！唯独这件事不能告诉你！” “不能告诉我？如果不能告诉我，就休怪我使用蛮力了。” “你就不怕我喊爹爹进来吗？” 方泽眉毛轻佻，道：“那就试试呗。” 林炼张大嘴巴想要呐喊，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发不出响声。 “这是怎么回事？！” 林炼真的慌乱了，但是她的双手已经被方泽单手擒住，羸弱的身子也被方泽死死压在身板底下。 “把话说清楚，我就放你离开这里。” 方泽不知为何。 自从知道洛嘉生是女王陛下的亲闺女，自然而然地成为扞卫女王陛下的势力一方了。 他也说不清楚个所以然，只是想到如此就去行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 上路 林炼被压得有些难受，毕竟方泽是男生，体重和力量绝对不是一个女孩子所能想象的。方泽再怎么收敛，对于林炼的重压还是实打实的。 “行！行！行！我告诉你！还请你放过我。” “放心吧！” 方泽拍了拍林炼的屁股，饶有恶趣味道：“等会我给你洗脑，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会忘记的。” “啊这？！不要啊！” “现在还有你讨价还价的余地？拿来吧你！” 方泽知道这人并不老实，直接用脑门撞她的后颈处，一击就把她给装晕了。接着潜入她的意识中，剥除所有伪装，实打实地看清这其中究竟发生了怎样的事情。 原来林炼的父亲是一名彻头彻尾的国王地下党。 在他的耳濡目染下，他的女儿和他的手下都暗暗地效忠国王陛下和当代公主殿下。 这也是他们听到方泽是从公主行宫出来，态度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的原因。 如果仅仅只是口头上说说倒也罢了，关键林炼的父亲还是一名行动派。他主动联络了地下成员，并且和他们形成坚实可靠的友谊，并且约定好了在女王陛下临产的那日发动政变。 “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 方泽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是看错了。 林炼的父亲仅仅只是一个小角色，甚至连大堂都没有资格登上去，然而就是这样子他也愿意冒险参与到这一场政变当中。 他的工作不算难。 只需要在必要时候放开城门，将城外的叛军护送进帝都里。 方泽急忙合上林炼的雾霭，独自一人坐在旁边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如果说他们真的打算这么做，方泽再不去通知洛嘉生和女王陛下就显得有些见外。只是这件事情一定瞒不住教廷那批人，不用说教宗了，就连方泽的那几位师兄肯定是知道这件事的。 他们对此也坐视不管嚒？ 还是说他们也是背后的推手之一？！ 一想到这里，方泽的寒毛耸立。 毕竟【教廷】规定所有卫星城市的掌权者都要在女王陛下临产前抵达教廷，具体要商议什么事情，方泽就不得而知了。 然而女王陛下手中的巨龙军团呢？ 这才是扞卫主权的真正力量，掌握这一切才能真正掌控这个摇摇欲坠的王国！ 方泽一边想着，一边记起来当初恶魔先生告诫他的话。 起初还不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结合今日所见所闻，就愈发觉得这个世道要开始不安定了。 “实在不行，就带着丫头跑路。” 方泽暗暗下定了决心。 “我才不会让战火燃到我和我的家人的。” 这时候，林炼从昏迷状态之中悠悠醒来。她扶着额头，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方泽也糊弄她说是太困了，所以就躺下睡了一会儿。 方泽把剩余的菜打包送进胃里，随后匆匆离开了。 林炼还很客气地替他叫了一辆马车，好让他赶路更加快捷。 方泽对她的善意表达了感谢，同时又留了一个心眼，让车夫送他回市区，然后再叫了一辆马车送方泽回到洛嘉生的住宅。 …… “桀桀~！” “你也还记得回来呢！” 洛嘉生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书，饶有兴致地看着方泽。方泽懒得陪她玩过家家的游戏，直接说道：“大事不好啦！” “女王陛下的两个守护巨龙出事了！而且那群不知死活的乱臣贼子，打算趁女王陛下临产之际发动政变！” 方泽故意把声音压低一点，但是洛嘉生听到这话吓得蹦了起来。 “嘛玩意儿？” 方泽急忙上前扶住洛嘉生，生怕她伤了身子。 洛嘉生却一脸嫌弃地挥了挥手，说道：“我又不是快临产的妇人，哪有那么脆弱！但是你再给我好好讲一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方泽将来龙去脉一并讲给洛嘉生听。 洛嘉生越听，眉头皱得越紧，最后干脆朝着方泽比划了两拳用来出气。 方泽看在她有孕在身，就不好意思还手了，只道：“丫头，你有什么主意吗？如果不行，要不我们收拾细软先把你送到安全地方？” “吔！” “你也把我想得太弱鸡了吧？！” 洛嘉生似乎爱上了这种说话方式，“还有一点就是！女王陛下哪怕是临产，也不会表现出那么弱鸡的哟。” 这话算是给方泽来了一棒槌，让他拨开云雾见青天了。 对啊！ 堂堂一位阶级7【灵魂歌者】的存在，怎么会因为分娩导致如此恶劣的影响？！ 这很有可能是布下的一副大棋！为得就是抓那群不听话的猪猡。 想到这里，方泽就没有那么担忧了。 洛嘉生揉了揉自己的小腹，满脸娇气道：“好啦！我肚子好饿啊！赶紧给我下碗面，饿坏我没关系，如果让宝宝饿坏了可就不好了。” 方泽笑道：“想吃什么面？” “羊肉面！” 洛嘉生回答得很干脆。 “好嘞~你得等一会儿，毕竟羊肉还得现杀现煮，需要一段时间。” “嗯嗯。我等得起。” 这一夜，方泽宰了一头三岁的母山羊开大锅煮肉。这俩人愣是红口白牙将这只羊全吃进肚子里去了。 谁能想到他们的胃口能那么大呢？尤其是在洛嘉生怀孕之后，她的胃口又大了不少。 好在他们也不是贫苦人家，填饱肚子的本事还是有的。 俩人躺在庄园的藤椅上睡觉。 滑稽的是，这张藤椅居然比洛嘉生的单人床还要大，俩人睡在这里刚刚好。但是由于位于屋外，方泽也不敢对洛嘉生下手。 一直睡到第二天天亮，方泽才懒洋洋地爬起身子。 这时候，屋外早有人恭候多时了。 “方泽先生，女王陛下邀请您进宫一趟。” 一位穿着华丽的老仆人如是说道。 终于来了嚒？方泽说道：“还请稍等。我需要换一身衣服和鞋子。” 洛嘉生取来一身定制的西装和皮鞋交给方泽，郑重道：“切记！少说话准没有错的。” 方泽点了点头。 “我记得了。” “还有一件事千万要警惕！千万不要在她面前提起教廷的任何事情，哪怕是人名也不要提起。” “我记得了。” 说完，方泽就浩浩荡荡地上路了。 第三百一十二章 取名 原以为女王陛下派来的马车会很奢华，再不济也是普通人一眼就能相中的存在。然而这辆接待方泽的马车只能用低调来形容。 方泽坐在里面，车厢外根本就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点。 甚至是他前往的地点也并非是自己梦寐以求的皇宫，而是女王陛下的一处偏宫。 这里把守森严，哪怕是在屋外守卫的也尽都是龙骑士，可以想象领导他们的必然是阶级7【巨龙】了。只要女王陛下一声令下，他们随时就能转变容貌，成为威慑数万人的巨龙形态。 方泽和他们比起来就是一只小小的鹌鹑。 他谨言慎行，不敢有太大的动作，一直跟着侍从来到一间紧闭的房门之外。 “女王陛下就在屋子里。” “方泽先生，您就推门进去吧！” 方泽身子一哆嗦。 他是真的感到一股莫名的恐惧，甚至当初与教宗面对面摔跤的时候，方泽也没有那么惧怕。 因为他不知道将要面对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方泽？进来吧。” 女王陛下的声音特别好听，犹如三月初化的溪水打在将要消融的冰块上面。 方泽鼓起勇气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首先第一眼看到的居然是屏风，这令方泽心里很是懊糟。他明明都已经做好了准备，没想到女王陛下在见面关头还和自己开起了小小的玩笑。 “女王陛下——！” 方泽把尾音拖得长长的。 女王陛下笑道：“你不用称呼我为陛下。” “那我应该称呼你为什么？” 母上？母亲大人？丈母娘？！ 方泽心头有许多答案在徘徊。 没曾想女王陛下回答道：“你叫我嘉埙就好了。” 嘉埙·安祯八代。 女王陛下的全名，然而在这个王国内没有一个人胆敢当着女王陛下的面直呼她的全名，哪怕是教宗大人也要考虑再三，按照规矩称呼她一声“女王”。 方泽身子又颤栗了起来。 “这样——会不会不太合适呀？” “有什么不合适的。” 女王陛下非但没有表现出冰冷的模样，反倒给人一种难得一见的亲近感。 “我们之间就不要那么见外了。” 女王的声音有种难以抗拒的魔力，令方泽迷迷糊糊地绕过屏风，来到房间的另一面。 这时候，方泽看到了女王陛下的容颜。 此时的她正慵懒地躺在躺椅上，身上只盖着一条薄薄的毛毯，肌肤白如冰雪，皮肤细滑，那张脸蛋更是比方泽见过的所有异性都要好看！哪怕是洛嘉生和她比起来，也落了下乘。 女王躺在躺椅上，方泽也能看得出来她的身高远远超过一米八，那两条大长腿比方泽还要长一些。 这是典型的长生种样貌。 方泽看得入迷，险些窒息了。 “女王、女王陛下！” “诶呦~怎么还在叫我女王陛下呢？叫我嘉埙。” 嘉埙·安祯八代用手指轻轻勾起方泽的下巴，好让他能够直视自己。方泽的视线忍不住四处乱瞟，总是找一些不安分的地方看过去。 毕竟。 用“天生尤物”来形容女王陛下怕还是不够格，这简直只能用“完美无瑕”来形容。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过来吗？” 嘉埙·安祯八代俏皮地吞吐舌头，完全就像是一个刚刚瓜熟蒂落的小女孩。 方泽有些懵逼。 他也因此鼓起胆子，问道：“方泽不知。” “你想想。” 嘉埙双手倚着脑袋，好让自己身子最美妙的曲线展现给方泽看。 “呃~是和嘉生有关吗？” 毕竟他俩的联系也就只有这一点了。 女王陛下点了点头，道：“这个回答虽然不算出色，但也是马马虎虎的。” 嘉埙让开半个身位，同时牵着方泽的手好让他躺下来。 方泽下意识地嗅了嗅，能够闻到嘉埙身上有着一股森林的味道。这就是自然的女儿嚒？这就是月之女神的继承者嚒？ 俩人高下立判。 身份差距之悬殊，甚至比曾经在蓝星球上看到的还要厉害。 毕竟蓝星球上，大家再怎么拉开差距，彼此都还是人类，然而在这里，这项规矩就失效了。 “那么女王陛下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呢？” “还在叫我女王陛下！不理你啦！” 嘉埙气鼓鼓地转过身子，伸手轻抚微微隆起的小腹。方泽知道再过不了几天，这肚腹中的婴孩就要降落于世间。众人将欢呼他的名字，而他也将成为安祯·联合统治王国第二继承者。 方泽的好奇心大涨，问道：“有给他准备好姓名吗？” 嘉埙抿着嘴摇了摇头。 “要不你来取吧？” “呃~丫头的名字叫作嘉生·月殒森林，那么这一位姓月殒森林还是姓安祯九代呢？” 嘉埙把头枕在方泽肩膀上，丝毫不避讳俩人之间的关系。 “你想他姓什么呢？如果姓月殒森林，未来大概率也是要和嘉生一般生活，过着隐姓埋名的生活。可如果姓安祯九代的话，那就意味着他将成为皇位的有力竞争者，未来得和我生活在一起。” 方泽小声嘀咕道：“这一切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谁说没有关系？！”嘉埙旋即坐起身子说道，“他将来也是你的亲人，你也有话语权的。” “呃~” 方泽犹豫了片刻，说道：“还是跟在你身边吧。” “好嘞~那就决定姓安祯九代咯？未来我可以把王位传给他，前提是嘉生这丫头真的对这个不感兴趣。” 方泽耸了耸肩。 “我敢向你保证，嘉生真的不在乎这个王位。” “那就好！” 嘉埙又换了一个姿势说道：“既然姓氏决定了，那么叫什么名字呢？” “你们有一个传统，那就是名字前加上‘嘉’字，这个优良传统可不能忘。既然如此，我们唯一需要斟酌的就是最后那个字了。” “你想取什么？” 方泽犹豫了半天，说道：“辰。星辰永不灭！嘉辰·安祯九代。” “可万一是一个女孩呢？” “那就叫她嘉晨·安祯九代。” 嘉埙听得连连拍掌称好，“这个主意不错。名字也挺耐听的，好嘞！我决定了！就叫作这个名字。” 第三百一十三章 知识 这一来二去，方泽和女王陛下的关系就熟络了。 毕竟方泽是一个善谈的家伙，而女王陛下对此并不忌讳，所以俩人相谈甚欢。甚至有时候，方泽突然觉得能在她身上看到洛嘉生的影子，但是静下心来仔细一想就不由摇了摇头，毕竟有谁会说母亲像自己女儿呢？ “你知道一个孩子的天赋和属性会受到父母亲的影响吗？” 女王陛下枕着手臂看着方泽。 俩人之间的距离是如此之近，以至于方泽只要不小心侧过点身子，就能与她肌肤相亲了。 但是方泽还是尽量保持克制，说道：“这点我当然明白啦。” “那你觉得嘉生怎么样？” “怎么突然谈论起她来了？” 方泽对此感到一丝丝困惑，但是女王陛下似乎还想往下谈，就只好硬着头皮将洛嘉生的优点一一点明给她听。 女王陛下听到之后哈哈笑了起来。 “这丫头，这些优点都是从我身上继承的。无论是美貌、才华还是冰冷的性格，都是我传承给她的。” 方泽好奇道：“那么先王陛下呢？他给嘉生什么样的影响呢？” “懈怠！懒惰！还有暴食！呃~当然这些也不能说完全没用，只能说是全为废物吧。” 女王陛下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嘴角扬起的角度恰好是出于不屑与嘲讽之间的角度。 方泽对此只好抱以苦笑。 可以看得出来，女王陛下对于先皇并不感冒，她愿意下嫁给他，目的很明确那就是这个王国的王位。 如此一来，她既是长生种的女王，同样也是人类世界的女王，简直是赢麻了。 方泽道：“有群不法份子，想趁着女王陛下~呃，想趁着嘉埙你分娩的时候发动叛乱，你知道嚒？” 女王陛下很喜欢方泽改口的这一细微动作。 她将手里的毛毯丢在一旁，好让彼此靠得更近一些。 “这种小事当然知道啦~是曲溪·安祯八代大公在暗中牵的线。” 嘉埙用手指轻轻绕着方泽的头发，卷成一个个甜甜圈，俯下身子还轻轻嗅了嗅，似乎是想把方泽身上的味道记下来。 “那你打算怎么做？” 方泽问道。 他可不想看到生灵涂炭，毕竟他前一世还是挺崇尚佛家思想，不想要世界崩塌。 嘉埙道：“既然他们想要这么干，就索性放开手让他们来呗~” “等他们和他们的党羽暴露自己，我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将他们尽数铲除！” 此时女王风范尽显。 方泽真的有些被唬到了。 但是嘉埙却突然转过身子，舔了舔方泽的脸颊，说道：“我要在你身上留下我的味道，这样就没有人敢在月殒森林对你动手动脚了。” 那真是太感谢你啦~ 方泽白了她一眼，只是这个白眼被嘉埙看在眼里，嘉埙更是主动地上前亲吻方泽。 方泽敢动吗？ 他既不敢动，也动不了。 他的身子被嘉埙牢牢控制住了，只好任由嘉埙的摆布。 在充分交换彼此味道之后，嘉埙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方泽的控制，用湿巾擦了擦嘴，说道：“好长时间没有尝过你的味道了。” 方泽浑身打了个寒颤。 这话怎么说得那么膈应啊！ 方泽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嘉埙还是抢先一步说了。 “我的宝贝闺女将来就交给你了！至于什么时候举行婚礼，或者什么给孩子认祖归宗就全看你们意愿了。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就像是我也没想到你的灵魂居然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一样。” 这话一说出口，方泽犹如晴天霹雳。 方泽道：“嘉埙，你是怎么知道的？” 女王陛下偷偷一笑，道：“因为你的灵魂，是由我从异世界给你牵引来的。” “啊这。” “当初你的肉体已经毁了。顺道我也在寻找合适的灵魂，没想到还真的被我寻见了。那时候，我就把你给带来了。” 嘉埙往方泽身旁靠了靠，同时抓起方泽的手轻轻揉自己的小腹。 “难道不喜欢我的这个决定吗？” 要说喜欢还是不喜欢，方泽还是喜欢的。 毕竟在蓝星球上生活太苦，每天生活两点一线，还没有一套属于自己的蜗居。方泽来到这里当人上人的感觉很不错的。 “当然喜欢！我巴不得以后一直生活在这里。” 方泽坦白道。 女王陛下点了点头。 “这样就好！我还担心你会找回去的路呢。” 也许是把方泽心底的谜团解开，方泽完全不再把嘉埙当作外人，问道：“嘉埙，我问你。” “问呗~” 嘉埙往方泽的怀里钻了钻，想要枕着他的胸膛躺着。 方泽也敞开心扉，让嘉埙躺在上面，同时手也不听使唤地轻抚嘉埙的小腹。 “长生种里面有精灵嚒？就是那种长着耳朵，身材也很高大的存在。” 嘉埙贝齿轻咬道：“这自然有啊~不过精灵在数百年的一场森林之战后就死有八九，能够侥幸活下来的并不多。” 方泽问道：“我在荒芜之地看见一位，他说未来我可以去知识尖塔找他。” “是他？！” 嘉埙突然坐起身子。 “怎么？难道你认识吗？” 方泽一件这幅模样就知道嘉埙定然了解内部实情。 嘉埙点了点头，道：“可以说的是，他是站在整个世界知识巅峰的男人。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生的，也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掌握多少知识。他的存在并不神秘，因为【启迪之书】都是由他的知识尖塔里流露出来的。” 好家伙！ 这远比方泽想象中的还要厉害。 “真有这么厉害吗？” 嘉埙道：“当然啦！哪怕是我见到他也要喊他一声长辈。” 方泽将当初发生的事讲给嘉埙听，嘉埙听完之后也陷入了沉思。 “既然他说你适合走【知识】这一脉，那就去呗~跟着他准没有错。” “可是这意味着我要背叛教廷。” 方泽不想要竖立强敌。 嘉埙噗嗤地笑了。 “你还真以为阿诺把你当作宝啊？！他也不过是看在你有资质，有天赋才把你收留为第十二名圣徒。到时候一脚把你蹿开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嘉埙的笑容很可爱，甚至比洛嘉生还要可爱。 第三百一十四章 侄儿 “到时候再说吧！” 方泽揉了揉嘉埙的脑袋。她的头发比金羊毛还要柔顺，简直是手感爆炸。 “让我躺在你身上睡一会儿。” “睡吧。” 嘉埙刚说完这话就倚在方泽身上睡着了，一直睡到黄昏时分才勉强睁开了眼。方泽留下来吃了一顿晚餐，随后就急匆匆地返回洛嘉生的庭院，毕竟那里才是他寄居的地方。 不过在回家之后，方泽没有急着歇息，毕竟今天给嘉埙当了一天的人肉垫已经休息够了，再睡下去就要失眠了。 方泽按照女王陛下的指示，准备给他们这群乱臣贼子来整一波大的。 他换上另一个身份，一位先王得力家臣的后裔。 方泽来到曲溪·安祯八代的家臣，曲织家门外叩门。 这是曲溪·安祯八代的得力家臣，同时也是曲溪·安祯八代家中为数不多的掌权者。这一切都是女王陛下告诉方泽的。 “咚咚咚~！” “来了来了！” 一位女仆打开了房门，看到屋外候着一位打着领带，穿着华丽的俊俏少年。 没错！ 此人正是方泽。 方泽用拐杖轻轻滑过女仆的脸蛋，很是轻浮地问道：“小妞儿，你家老爷在家吗？” 这位女仆看见方泽忍不住心动了，但还是老实地回答道：“抱歉，老爷准备上床歇息了。” 方泽提了提裤腰带，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个情况。 “你就去禀报，说是高升的后人前来造访！” 女仆有些犹豫，但还是点了点头关上了房门。大概过去了十几分钟，一个吃得肥头大耳的老年人走了出来。 “哈哈！高升的后人居然也来了？！” 这位肥头大耳的正是曲织。 他一见到方泽就欢喜得不了，毕竟方泽的长相男女通吃，没有一个不吃他的颜。 “诶呦~诶呦~没想到这一次的征集令还真的派上了用场。就连高升的后人居然也来了！” “快快请进。” 曲织一边拉着方泽的手往屋子里走，一边还不停感叹道：“当初这个该死的臭娘们坐在这个王位，逼得我们这群旧臣不得不散的散，逃的逃，相信你父亲也没有容易吧？毕竟当初可是一等一的反女王的部队，事后受到的清剿力度也不低。” 方泽点了点头。 此时他的身份是高升的侄儿，高立。 “快和我讲一讲当初之后你们遇到的事情。” 曲织带着方泽走进一间密室，确保没有人能够偷听到他们的谈话。 方泽先是装出一副扭捏的模样，随后才说道：“当初我们一路向南逃。毕竟北方是那个老女人的老家。” 一说到老女人，方泽感觉有人正掐着自己腰间的一点点赘肉。 很明显这是嘉埙在惩罚他说自己是老女人。 方泽神情自若地继续说道：“曲叔叔你也知道，南面气候潮湿，风土人情也和帝都有着很大出入，甚至是语言在某种程度上还不通用，所以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但是这一些都不算真正的困难。因为我们出逃在急，身上携带的钱财不够多，所以想要在外立足成了一件特别困难的事情。” “好在我们靠着叔叔在南方的人脉，勉强找到立足的根基，然后再考一步步打拼，同时要躲避那个臭婆娘的追杀，勉强做到拥有一批属于自己的专属部队。” 曲织眼前一亮，道：“哦？！你们居然还有属于自己的部队？！” 方泽点了点头，道：“人数不够多，也就三五百人。不过各个都精兵利将，各种枪管武器玩得都特别溜儿。” 曲织拍了拍方泽的肩膀，激动道：“好！人数越多越好！相信只要我们振臂一呼，打倒这个该死的外来者，我们就能赢得民心，到时候诸事通达，还可以还你们高家原本的地位。” 方泽讪讪笑道：“那就有劳曲叔叔和大公了。” “来来来！请屋小酌几杯。” 方泽婉言拒绝道：“抱歉，曲叔叔。家父曾告诫我们，做事尤其是事关性命的事情前，切记不可饮酒！毕竟饮酒容易犯浑！” “有理！既然不能喝酒，那么来一杯清水代酒吧。” 曲织取来一杯水。 这水看上去清澈通透，和普通过滤得到的水类似，但是他再三请求方泽喝一点儿，这就不由他心生怀疑。毕竟方泽的身份不明，他们愿意把实情吐露那么多，万一这是一个反包围的计划，自己岂不成为瓮中之鳖了？ 但是现在不当着他们的面喝下这杯水，岂不是更容易引起他们怀疑，事后的计划也一个实施不了。 也许这不过是一次试探呢？ 如果真是这样，方泽就没有理由拒绝了。 这些想法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在脑海之中闪过，方泽很快下了决定，决定喝下这一杯水。 “咕噜~咕噜~” 这一杯水被方泽一饮而尽。 曲织拍掌称赞道：“好！有魄力！不愧是要来干大事业的。高立贤侄，我这就来带你见识一下我的家人，毕竟我也是为了他们而战的。” 高堂之上。 方泽看到有六个年龄不一的少妇，她们都是曲织的妻子，同时还有一片年纪不同的少男少女，他们都是曲织的孩子。 其中年纪最大的约有三十岁出头，年纪最小的还在母亲怀里吃奶。 “峰儿，快来和高贤侄打声招呼！” 一个长相普通，样貌普通，唯一值得夸耀的是他的穿着像一个富家子弟。 “你好。” “你好。” 方泽和他郑重其事地握了握手，随后又与在场所有人亲切友好地交流。 等到一圈逛下来，曲织才说道：“高贤侄，看你年纪轻轻应该还没有结婚吧？” 方泽一听这话就知道接下来会说什么了。 “我已经有了未婚妻了。” 方泽即刻给予拒绝，没想到曲织却说道：“没事~没事~你看我家庭挺和睦吧？我有六个年龄恰好的女孩，如果你看中哪一个就可以娶去为妻。至于你那个未婚妻？就让她做二房好了。” 方泽差点笑出声。 如果让洛嘉生知道自己堂堂一个公主，居然要做二房，估计气得要来这里闹翻天了。 方泽婉言拒绝道：“等我们事成之后再说吧。” “行——！” 第三百一十五章 伪装 “那么这件事就暂且搁置，我带贤侄您来看一看我们这些年来呕心沥血的杰作！” 曲织带着方泽来到屋子后院的地下室里。 地下室开门之繁琐超乎方泽想象，曲织也是费了老长时间才打开地下室的房门，带着方泽一行人走了进去。 “这里面藏了什么宝贝？” 方泽随口一提。 曲织笑道：“跟我来就知道了。” 俩人拾级而下，一直来到一片空旷的地下室里。这里的面积堪比一个小型足球场，很难想象想要挖掘出这样一块地需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 曲织拍了拍手掌，几个身穿白大袍的工作人员点亮了氦气灯，随后一只巨大的机械巨兽出现在方泽眼前。 “这是嘛玩意儿？！” 方泽吓得往后退了几步，曲织对于方泽的表现很满意，道：“这是末日机甲，专门用来对付那个臭婆娘的士兵。” 用凡人之躯想要抵挡机械的力量，这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方泽是读过书的。 他明白这个道理。 战场上每一次的装备更迭，就会进一步弱化人类士兵的重要性。此时正处于军火日已更新的时代，可能在下一次大战之中，人们就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经落伍了，甚至连当炮灰的资格都没有了。 方泽上前近距离观察这只末日机甲。 浑身用精钢炼制，重要关节部位还有特殊材料保护，同时还能看到它配备了许多火力装备，这些都是在这个世界没有见到过的。 方泽寒毛直立，道：“这个武器放在这个位置会不会太冒险了？！这万一伤到了平民，可就大事不妙啦！” 曲织却笑着摇了摇头，否认道：“这毕竟是战争！偶然的伤亡也是在可接受范围内！如果我们获得胜利，将来这一切不都是可以重新建造起来的吗？再说了！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也不会放出这只末日机甲的。” “它运作的原理是什么？它消耗的是什么原材料？有没有人坐在上面操纵，至于它的弹药应该怎么补充？” 方泽把问题一股脑地全抛给曲织，曲织倒也爽快，一一作出了解答。 “它消耗的是能量结晶！这能量结晶可是硬通货啊！可惜我们想要找到持续稳定的来源失败了，只好闷着头皮去神秘商店进货儿！但是这玩意价格不菲，想要驱动它半小时就要消耗将近二十万女王币的能量结晶。” “如果想要让它参与战斗，这个消耗量起码得往上翻五倍！” “但是这也没辙！” “毕竟这是一场倾注一切的战斗！一旦我们获胜，未来可以赚到更多的产业！而这笔钱只能算作是初期投入！” “到时候能够有百倍，甚至上万倍回报！这样岂不是赚了？” 曲织已经想好了发财美梦。 方泽不敢打搅他，只好继续静下心听着他的话。 曲织接着道：“至于它的工作原理~呃~是一位大师给的图纸，又召集了上百名机械师齐心协力设计出来的。可别看它造型如此别致就以为它数量稀少，其实在帝都的各个角落里都有它！初步估计得有三五十台。” 方泽直呼好家伙！ 这是赤裸裸的天子底下谋反了属于是。如果连这样，女王陛下都没有察觉的话，那么就愧对于这些年来的统治。 “操作也是要有人滴！” 曲织背着手说道，“很荣幸，我通过了试炼成为一名光荣的驾驶员！到时候我就能坐在上面踏平皇宫！” 方泽插嘴问了一句。 “这玩意儿对身体有影响吗？” 这万一是要献祭自己的生命，那岂不是一桩倒霉生意？ 曲织长叹道：“有得比有失！我还是看得很开的，这些小事就不用那么计较了！毕竟有谁能够拒绝驾驶这样一台庞然大物呢？” 方泽点了点头。 有谁能拒绝驾驶高达呢？这是同样的一个道理。 “那你有试过吗？” 曲织点了点头。 “我试过了一台放在郊区的末日机甲！它的手感还算不错，最起码的移动可以办到，同时开火也是容易办到的。” “它的火力主要依靠的是大口径机枪和加榴炮。我们初步计算过了，一枚子弹落在主教身上，也足以令他的死而复生天赋没有发挥作用以先就暴毙了。” 方泽长叹道：“这真的是技术革新！这实在是太厉害了。” 曲织笑道：“这还不算完！” “我们在秘密基地还准备了空艇，它可以投射炸弹，足够把那群乌合之众炸得稀巴烂！甚至还准备了高射防空炮，用来对付那群背信弃义的巨龙军团。” 方泽微微一怔。 “巨龙军团也不在话下吗？” 在方泽眼中，这完全是超乎常理的存在，按理来讲是足以碾压一切的力量。 曲织很是自信地点了点头。 “这种意料之外的存在，我们都事先给他们准备好相应的对策！不然到时候急急忙忙的，还有可能出现意外被反咬一口。” “现在一切准备妥当！我们只需静静等待那个臭婆娘分娩出那个罪恶之子。而这一下也是宣告我们反攻的号角。” 曲织再道：“等我们控制住帝都，就可以宣布曲溪·安祯八代成为新一代国王！到时候咱们都是开国功臣！” 此时的方泽再怎么伪装也高兴不起来。 原本以为他们只是过家家，没想到一个俩个都能掏出真本事！而自己才成了那只小丑？！ 方泽有点气不过。 好在曲织一直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之中，完全没有意识到方泽的反常，并且还喋喋不休地说道：“我们已经说服了将近三成的精锐士兵，到时候只要把那个婆娘生擒，他们就愿意起兵起义！到时候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至于后续？” “这事也难不到哪里去。毕竟我们才是正统皇室贵胄，有着更为严苛的宣誓权！相信他们也会愿意臣服在我们脚下。” 似乎按照他们说的，只需等到那个时间点一切都能水到渠成了。 但是方泽知道绝对没有那么容易，可不好说些什么，只能随便说一些来打马虎眼。 曲织接着再道：“这还只是第一步！我们这一次要做就来做个大的！顺道把那该死的教宗也一并撸下来。” 第三百一十六章 干炒牛河·饭团 方泽眉毛一颤，急忙说道：“道友，这个不兴撸啊！” 如果皇室代表世俗的权贵，那么教廷就代表信仰的权力了。此时他们自信满满，想要一口气直接把这俩家全部吃掉，真的不怕一口气把自己给噎死吗？ 那些巨龙军团倒也罢了，毕竟都是一群幻化成龙的人类，可是教宗那是实打实的阶级8的存在。一旦到了这个阶级，就意味着与人类发生隔阂，成为半人半神的存在。 方泽可以预料，以教宗一人之力就能消灭整个巨龙军团。 然而这个力量是以指数叠加的。 教宗能够消灭他们，就意味着消灭这群机械生物也是轻而易举的。毕竟他们只是大了个块头，火力强劲一点儿，但是对于教宗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甚至连挠痒痒的资格也没有！ 如此行只有死路一条！ 谁知道曲织却很有勇气地说道：“不瞒你说，我们这次联合了尔曼王国的势力，作为后备力量。” 方泽听到这里更是忍不住抖了抖眉毛。 好家伙！ 这算是求外援了是吧？ “但是作为代价，我们需要割让两成肥沃的土地给尔曼王国当作报酬，这样他们也才甘愿死心塌地为我们办事。” 这话算是解释了为什么明明是在女王陛下的脚下，却有那么多尔曼王国的公民。 此行收获颇丰！ 方泽见他口中套不出更多有用的消息，就只好选择离开。不过在回家之前，方泽利用女王给他的特殊渠道联系上了潜伏在尔曼王国地下网络的一名得力助手。 方泽在他的帮助下，成功化身为一名高贵的尔曼贵族，干炒牛河·饭团。 …… “这位就是来自尔曼王国的贵族，即便是我们的国王见到他也要低头致敬！” 那个助手办事效率惊人，方泽也没想到那群尔曼王国二等公民居然还真信了这个离谱到极点的话。 他们纷纷磕头敬拜，向方泽献上崇高的敬意。 方泽背着手说了一堆叽里咕噜的话语，毕竟他们都是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的，根本就没有听过尔曼王国的真正语言，所以方泽瞎鸡儿说，他们也听不懂，只会在一旁夸耀称赞！ “伟大的干炒牛河·饭团殿下，什么时候和我们的冰皮月饼国王见面呢？” 一个年轻的少年上前问道。 方泽微微一怔。 这群人其实挺好糊弄的，但是他们地下王国的国王就不是那么省心的了。万一方泽被他识破，那就是一桩麻烦事。 不过此时也由不得他多做思考，因为他们已经将尔曼王国贵族来访一事通报给冰皮月饼国王了。 方泽为之郁结。 但不得不整理好妆容，跟着他们前往帝都最黑暗的地方，那片疆域是特殊的，是例外的，是专门属于这群整日生活在不见天日的下水道里的尔曼王国的。 由于常年不见天日，他们的皮肤都呈现出病态白，终日与老鼠为伴。 要不是方泽的忍耐力惊人，此时就险些吐了。 “你就是尔曼王国来的特使大人？！” 一个尖锐的声音在身前响起，随后煤油灯点亮，方泽看清在至高位上坐着一个满脸胡须，吃得肥头大耳的老年男人。 在他头上还有一顶锈迹斑斑的皇冠。 方泽初步判断，这是用青铜制成的，毕竟哪里听说过金子会生锈的？！ 他的衣裳算不上华丽，但和周围的大臣将军比起来显得比较气派了。 方泽双手一挥，道：“没错。” “有身份证明吗？” 方泽将事先准备好的铭牌交给他的仆人，经由他的仆人转交给冰皮月饼国王。 其实冰皮月饼国王也是半吊子的家伙。 他生怕眼前这位“干炒牛河·饭团”开始和他用尔曼王国的语言交流，毕竟冰皮月饼国王也对此一知半解，甚至连三脚猫的功夫都算不上。所以他在暗暗祈求，生怕干炒牛河·饭团突然爆出几句尔曼王国的语言，结果自己听不懂，在自己手下面前丢大发。 冰皮月饼国王看了一会儿，感觉应该是真的，就恭恭敬敬地归还给方泽。 方泽轻咳了一声，道：“现在我带来尔曼国王最新的口讯！” 冰皮月饼和他的手下立马支棱起来，挺直腰板，哪怕是自己肚子肥肥的，站着的时候也摇摇欲坠也不在乎。 “根据当前局势，暂停与曲溪·安祯八代的合作计划！” “诶？为什么暂停了？！” 冰皮月饼和其他大臣将军纷纷陷入了困惑之中。 在他们看来，替曲溪·安祯八代拿下这个皇位简直是手到擒来，可为什么要放弃呢？ 方泽故作镇定道：“具体情况暂时看安排，但是我们可以肯定的是，曲溪·安祯八代是打算把你们当作炮灰来使用。” “炮灰？！我们居然是炮灰？！” 尔曼王国的这群公民智商高不到哪里去，但是他们比较乐观，而且容易相信别人说的话。 方泽点了点头。 “这群贼人坏得很！他们想要把你们当作炮灰来用，为得就是拖住时间，好让他们能够顺利完成刺杀行动。” 冰皮月饼一听这话直摇头。 “这可不行！” 他气愤的模样不像是装出来的，更像是他自身情绪的宣泄。可是这时候，一个长相阴损的老人从阴影里走出来。他取下披在头上的披风，指着方泽说道：“我们和曲溪·安祯八代先生商议了数十年的计划，怎么可能就此终止呢？你小子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来蛊惑我们的国王和公民？！” 他是帝都地下王国的国师，魔芋蛋糕·加。 方泽知道他肯定会出来搅局，毕竟这位是得力助手千叮咛万嘱咐的存在。换句话说，他也是整个地下王国最有智慧之人。 一旦把他辨倒，那么后续策反他们就会畅通无阻了。 “如果几十年下来都没有看穿他们的真面目，那么只能说你脑子不太好使！” “臭小子，你在说什么？！” 只见他高高举起手中的蛇头拐杖，朝着方泽想要念叨咒语，但是身旁的冰皮月饼却制止了他。 “魔芋蛋糕，对我们的客人注意点！你虽然贵为国师，但也不能擅自行动伤害我们的贵客！” 很显然！ 他俩之间的纠纷早就存在。 第三百一十七章 冰皮月饼 方泽只需要在其中稍稍拱火，就能将他俩的矛盾激发，甚至有可能演变成一场不小的内斗。 如此一来，无论是哪方获胜，方泽都可以借此削弱地下王国的力量，也算是为女王陛下献出自己的一份力。 方泽估量一下，感觉冰皮月饼国王和自己站在相似的战线上，于是出来给他拉偏架，说道：“我来说几句公道话！” “冰皮月饼国王是尔曼国王钦点的第一人，凡是在帝都地下王国生活的都应该听从他的命令。毕竟他拥有神圣无上的合法性和忠诚的专一性，如果哪位想要反抗他就是反抗尔曼王国，这事先要想想清楚。” 方泽顿了一下，“哪怕是你，地下王国的国师也不行！希望你能够摆请自己的定位，速速向冰皮月饼国王道歉！” 这两句话说下来，真的是说到冰皮月饼国王的心坎里去了。 冰皮月饼国王倚着王位，笑嘻嘻地看着魔芋蛋糕国师，道：“你看——！尔曼王国来的特权大使也给出这个答案，我看国师你还是不要和我争了！” “你这臭小子！” 魔芋蛋糕高举手中的鼠头法杖，朝着方泽念了一道接着一道的咒语，暗黑色闪电犹如雨点打在方泽身上，方泽诶呦一声摔倒在地。 方泽能不能躲开？ 他当然能躲开！可是他一旦躲开了，怎么激发冰皮月饼国王和魔芋蛋糕国师之间的矛盾呢？ “国师，你在干什么？！” “我这是在为国王铲除奸邪之人！” “他可是尔曼王国派来的特权大使，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他？！” 方泽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故作轻松地挥了挥手，说道：“没事！我能理解国师的心境，凡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干炒牛河不会计较这点小事的。” 冰皮月饼急忙叫人来搀扶方泽，并且说道：“还请去里屋歇息。” 于是方泽带到一间面积不算大的屋子里。 这间屋子里什么东西也没有，甚至连一盏蜡烛都找不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监牢，实际上还真的是他们的高级招待所。 一位样貌稚嫩的少女上前服侍，小心翼翼地问道：“特使大人，身体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需要我给您揉一揉吗？” 有免费的按摩不用那简直就是傻子。 方泽在家里只有给洛嘉生按摩的份儿，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于是说道：“给我肩膀揉一揉吧。” 虽然肩膀不酸，但是方泽也要享受这个过程。 这少女看上去身娇体弱，实际手上的力道还真的不小，方泽被她捏得服服帖帖，忍不住舒服喊出了声。 “哇塞~！” “小姑娘的手艺不错嘛！” “谢谢夸奖。” 少女害羞地垂下了脑袋。 方泽随后指了指自己的腰，尤其是两侧需要经常发力的部位，道：“给我这捏了捏，拜托了。” 少女按照方泽的指示捏了好一会儿，只是这里灯光昏暗，按摩起来多有不便，这一来二去就把方泽的兴致磨得差不多了。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什锦。” 方泽翻身坐起来。 “好好听的姓氏啊！和他们比起来，顺口得多！” “谢谢大使的称赞。” 什锦讪讪地笑了。 方泽挥了挥手，说道：“这里没有你什么事了，可以退下去了。” 没想到什锦却眼泪汪汪地说道：“还请不要赶走我！如果把我赶走了，他们就会饿我肚子，不让我吃饱饭的。” “为什么？！” 方泽见不得女孩子受到欺负。 什锦软糯糯地道：“我本是来服侍特使大人的。如果大使把我赶走，那么我最后一点价值也没有了。他们就不会给我吃的。” “呃~那你就留在这里吧。” 方泽用手划出一道界限，道：“只不过，你不能越界哦！” “行！” 什锦破涕而笑道，“我听特使大人的。” 方泽没敢动她，毕竟鬼知道她是不是别人安插在这里的内应，万一眉来眼去发生了点什么，到时候自己就遭殃了。 大概过去半小时，屋外终于恢复平静。 换句话说，在刚才的半小时中，冰皮月饼国王正与魔芋蛋糕国师吵架个不停。他们的论点从方泽的身份真实性，到接下来该怎么做决定没一个议题落空的，结果也没有一个议题达成和解的。 方泽差点笑死。 这时候，冰皮月饼国王叫一位侍从让方泽从休息室里走出来。方泽也听从他们的话，回到他们所谓的宫殿里面。 “国师？国师人呢？” 方泽佯装不知，故意刺激一下冰皮月饼国王。冰皮月饼国王果然上道了，气哄哄地说道：“这家伙居然胆敢当着众人的面，驳斥我身为国王的合理性！要不是我看在他身份位置上，我就把他拖出去宰了。” 方泽上前一步，小声说道：“国王大度是一件好事，可是千万要警惕国师打算鱼死网破啊！” “鱼死网破？！” 冰皮月饼国王的眉头颤了颤，“应该不会吧？毕竟是一起共事那么多年的老人了，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吧？” 方泽暗暗地道：“要不派人暗地里跟踪，看看他究竟有没有谋反之心。” “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方泽不停的暗示终于有所成效。 冰皮月饼国王思考了良久，终于让自己的一位亲信去跟着离开不久的魔芋蛋糕国师。 此时方泽需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 毕竟他可以做的事情都做到了，之后就是静待事态发酵，最后演变成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方泽哼着小曲，唱着歌住进帝都一间豪华酒店的豪华套房里。 这也是女王陛下替他准备的。 回去冲了个澡，换上一身干净衣服，吃了三斤牛肉和一串香蕉，最后补充了缺失的维生素，方泽就躺在床上睡觉了。 一直到第二天上午，有人敲响了方泽房间的大门。 方泽打开一看，居然是当初那位得力助手。这人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说道：“先生！大事办成了！” “魔芋蛋糕国师带着人和冰皮月饼国王火拼，最后双方打了个两败俱伤！这俩老头子都死了！” 第三百一十八章 慢走不送 “哈哈哈！” “好事！我这些天听到高兴的事情了。” 方泽开了瓶红酒以示庆祝，接着再问道：“这俩人死了，之后这个地下王国该交给谁来管呢？是陷入多方混战，还是分崩离析彻底灭亡？” 谁知道这个助手神情更加激动，道：“先生！那些存活的大臣和将军，一并推举你来担任下一任国王。” “我？！” 方泽酒杯里的红酒差点洒了出来。 那人点了点头，道：“当前来看，您的身份地位最高！除了让您担任之外，别人都不太合适。” 方泽扭捏道：“让我一个外人住在这种地方，这算是有些折磨我了吧？” 方泽可不想终日生活在不见天日的地方。 他还是想和洛嘉生歪腻在一起，不想和耗子与蟑螂作伴。 助手定了定心神，说道：“你也可以住在这里，通过我的口远程遥控他们。这样子更加妥当！毕竟他们也不希望一个外人来统治他们。” 方泽点了点头。 “把女王陛下临产这十几天熬过去，到时候我就脱身离开！” “此计甚妙！” 于是，方泽跟着助手回到地下王国。他被加冕成为新一任国王，戴上那一定用青铜仿制的王国，并向这群大臣、将军承诺会稳定地下王国政权，一直等到新一任国王选出来之前，自己担任临时国王。 这群大臣和将军高兴得不得了。 由于事发突然，老国王和国师都已经毙命，他们想要坐上这个王位，只是名不正言不顺，需要合理手段才行。 方泽是尔曼王国来的贵胄，他的身份更加高贵，更加适合坐在上面。可是他们心有不甘，不过听到方泽也只打算做一会儿，他们就开始暗落落地联合自己势力，准备在之后大闹一番。 毕竟现在时间唐突，到时候才是展示实力的时候了。 那时闹得天翻地覆就和方泽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权力移交有些仓促，但好在还是四平八稳地落地，方泽以“干炒牛河·饭团”名义成为地下王国的国王。 一位名叫提拉米苏的史官将历年来的史书交给方泽，并且说道：“国王陛下，这是我们的编年史，还请过目。” 这本书比想象中还要厚不少！ 当方泽翻到第一页，上面记录的是第一批迁移到安祯·联合统治王国的尔曼子民。 他们都是被流放出来的难民，也是一批想要出来讨生活的族群。好在当时的国王，安祯四代收留了他们，给他们划分了一小片土地生活。 然而这群人在尔曼王国是受欺负的份儿，但是在这片肥沃的土地上就是欺负别人的主儿。 短短五十年的时间过去了，他们就发展成为一股规模不容小觑的势力，甚至威胁到当地的治安。 当时年迈的安祯四代国王迫不得已向他们施行了行政令。 这群势力由地上转移到地下，并且规模愈发壮大，甚至令安祯四代不得不取消这个计划。 不过安祯四代是一位慈善的君王，安祯五代就是有名的暴君了。 他将老父亲一直未完成的事大刀阔斧地去做。 短短数个月的围追堵截下，绝大多数尔曼王国公民被迫迁移出去，回到他们本该生活的地方，只有少部分坚持生活在帝都地下，成为与老鼠共同居住的存在。 在之后的安祯六代和安祯七代生活还算平稳。 尤其是当女王陛下执政之后，来自多方实力暗中拾掇想要造反，所以有更多尔曼王国的公民聚集在帝都附近。 在看明白这一切后，方泽翻到下一个篇章。 第二章是关于地下王国这数百年以来的历届国王。 他们的行为大多恶迹斑斑，那些只贪财好色的算得上是一代明君了，至于那些恐怖的存在就更别提了。方泽看到这里就有些担忧，如果接下来接手的也是这般，那么岂不是也是厄运将至？ 但是方泽也做不出什么改变。 毕竟他是一个外人，只是临时坐在这个王位上，甚至在将来连名字都不配记录在史书当中。 “饭团陛下，请问您是想在这里建立行宫呢？还是在帝都外面建立呢？” 另一位年轻的伥官恭恭敬敬地问道。 方泽挥了挥手，将事先准备好的话讲给他们听。 不仅是讲给他们听，而且要说得大声，说得响亮，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楚，听得明白。 “我不过是过渡的。等到一切事态平息，我自然会离开这里。毕竟帝都虽然好，但不是我的故乡。” 方泽知道有许多耳目安插在自己身旁，所以干脆借着他们的口准确无误地传达自己的想法。 将这一切安排妥当后，方泽将要与曲溪·安祯八代的亲信接触。 …… “什么意思？！你们出尔反尔？！” 那个少年是曲溪·安祯八代家臣的后嗣，但是看不起这群生活在地下的丑家伙。因此每次接触后去都要把衣服给烧掉，并且沐浴半日才能勉强止住不呕吐。如今方泽故意披上破旧的大衣，脸上抹几把灰，坐在阴暗处，让他们看不清方泽的长相，甚至连声音都进行了伪装。 方泽手拿着拐杖，语气平和道：“此言差矣！我只不过是想要和尔曼王国来的使者商议之后，才能给你们最终答复。” “什么最终答复？！这是我们苦心经营数十载的计划，明明就在眼前，即将就能成功了，你们就收手不干了？” “不是不干，是再等一等。” 方泽和他们打起了圆场。 “等？你还想等到什么时候去？” 少年猛得站起身，冲着方泽大喊大叫道，“你们这是背叛盟友！事后将要被清剿的！” 方泽发出阴森的笑声。 当然！ 这很符合他地下王国国王的人设。 “你想让我们数十万公民充当填坑的死老鼠，然后你们好踩在我们尸体上摘取胜利的果实吗？” 方泽的笑声愈发阴森。 “门都没有！如果你们不能给予我们足够的保障，以及未来可选择的道路，我们之间的计划就此中止！” “听清楚哦！是中止不是终止！” “如果你们能够拿出足够的诚意，我相信谈判还是继续的。如果不然，慢走不送！” 第三百一十九章 芝士博士 方泽原本并不清楚，为什么曲溪·安祯八代大公会来找他们地下耗子们合作，可是在之后的数小时内方泽才意识到他们恐怖地方了。 “既然是耗子，那自然是与瘟疫相伴。帝都这么多年没有爆发瘟疫，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我们控制得当。” 一位穿着脏兮兮白大褂的老头在前面带路。 他很喜欢现在这位年轻的国王，因为在他身上看到了知识和睿智。 “呃~我叫芝士。大家伙都喜欢称呼我为芝士博士。” 芝士戴着一副哈哈镜，笑嘻嘻地在前面领路道：“功劳在我！我们有序地控制老鼠的进出，同时避免它们身上带上病毒，然后去感染地表上的倒霉蛋。可是这其中需要投入大量人力和物力，如果没有金钱上的支持很快就会崩溃。” “国王陛下，如果曲溪·安祯八代大公想要我们释放病毒，很简单！我们只需要把毒株感染在小耗子身上，它们可以以最快的速度传遍整个帝都，乃至整个王国！到时候浮尸遍野，景象简直不是我们所能想象的。” 方泽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这个也忒危险了吧？完全是草菅人命的举动！如果方泽对此坐视不管的话，那么方泽也枉称为人了。 “如果我们不想这么做，可以把这些病株集中销毁吗？” “呃~这个难度恐怕不小！” 芝士博士讪讪笑道，“为什么要集中销毁呢？这可是我们的秘密武器啊！是我们用来和楼上那该死的女王谈判的筹码。” “而且——！” “如果我们把毒株销毁了，这大自然又冒出来新的毒株，哪怕不是新的就是原本的毒株，我们也就对此束手无策了。如果我们手中存有大量的样本，那么我们就能及时制造出免疫球蛋白，甚至是疫苗！到时候可以帮这瘟疫给压下去。” 方泽的脚步稍作停顿，“换句话说，咱们这里的病毒数量很多？！” “呃~虽然比不上尔曼王国本土。但是这里的气候和尔曼王国有着极大的出入，我们找到了许多从未见过的病株。可以肯定的是，这群倒霉的小白鼠身上没有相迎的抵御能力，一旦染上只有死路一条。” “像那些走上阶级道路的人呢？” 芝士博士稍作停顿，道：“这群人应该运气不错，起码性命无恙！但是呢，未来会不会影响到身体机能还是两说。” 方泽听到这话就暗暗地下定了决心。 他一定要拦住这个实验室的病毒爆发，毕竟这是无差别杀伤武器，搁在蓝星球上是明文禁止的。 穿过狭长的隧道，方泽和芝士博士来到一间面积很大的地下室。 这里用氦灯照明，一切都像是肮脏的邪恶组织，事实也正是如此。 好在方泽来了。 “各位，放下你们手中的活儿！快来和我们的新国王打声招呼！” 屋子里总共有七八个研究员。 他们中间有男有女，只是有几位的身材样貌明显与常人不同，相信是长时间受到病毒侵蚀才发生的基因突变。 “国王陛下！” 芝士博士很高兴方泽的到来，毕竟前面几任国王都对此地避讳至极，生怕自己身上也染上不小心跑出来的病毒。 方泽不顾安危，与他们一一握手拥抱。 “这里辛苦你们了。” “能够为国王办事是我们的福气。” 方泽再道：“如果这里发生了泄露，有办法控制住吗？” “当然可以！这里有两道防线！即便是突破了这两道防线，我们也有特效药来医治。” “有疫苗吗？” “这……有些常规的有，但有些特殊的还未研发。” 方泽点了点头就离开这里，继续往深处走。 他已经决定了。 等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解决了，方泽就去找女王陛下拨一笔款帮助他们改善工作环境，并且逐步消灭那些致命毒株的研究。 芝士博士再道：“国王陛下，还想往下面走吗？那里可是有着我们赖以骄傲的东西哈！” “哦？是什么东西？” “跟我们来就知道了。” …… 一路向下走，方泽听到流水的声音，可是当他抬头望过去时却是看到一只庞大的老鼠正安放在一个氧气罐里。 这只老鼠有多巨大，当初在曲织的地下室看到的末日机甲也没它一半庞大。 方泽倒吸一口凉气。 “这特么是什么玩意儿啊？！” 芝士博士特别自豪地说道：“这是我们的实验体058号。根据估算，它爆发出来的力量，就连十个阶级7巨龙都抵挡不住。” “这是058号，那么之前的五十七个呢？” 方泽随口一提。 芝士博士打了个响指，道：“之前的五十七个都死了。他们适应不了这个世界，或是因为肢体太庞大，或是因为氧气供应不足，或是因为不受控制，全部都已经成为下一代的腹中餐。” 方泽的寒毛耸立。 “这玩意儿，你们控制得住？” 芝士博士讪讪地笑道：“控制不住！一旦放开牢笼，谁也不知道它会往哪去。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它的力量绝对超乎想象。” 这一点方泽也可以认同。 “就这一只吗？” 芝士博士点了点头，道：“单单培养这一只，就占据了我们实验室大半的资源。我们已经是一分钱掰成两份花了。” 可惜方泽许诺只当短时间的国王，不然一定会把这里治理得有条无紊。 当然这都是他自己遐想的，毕竟利益的分配哪是他一张嘴就能撼动的？ 方泽沉默了一会儿，道：“除了这一些，应该没有其他了吧？” 芝士博士笑道：“还有一个大杀器！这才是我们被看中的原因！” “是什么？” “还请跟我来。” 推开一扇重重的铁门，在铁门后面羁押着几个身体极其强壮的壮汉，只是他们的样貌有些奇怪。 “这又是嘛玩意儿啊！” 方泽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芝士博士笑道：“这是我们改造的生化战士！他们以一敌百，不对！以一敌万！可以战斗到生命力耗尽也不惜！只我们尔曼帝国伟大的结晶！” 他们突然抬头看向方泽，那眼神简直就像是要吃人似的。 第三百二十章 实验室 哈人！ 方泽不敢和他们对视。万一自己帅气的眼神激怒了他们，招致不必要的麻烦可就自讨苦吃了。 布丁博士在一旁乐呵呵地说道：“这是我们的生化战士！目前已经进行到第三代的研究了。如果进行顺利，将在两年内制造出第一个三代机。目前服役的都是二代战士，他们拥有一定灵智，只能听得懂一些简单的命令。可一旦出现复杂情况，他们就容易迷失方向，然后就犯浑。”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让他们的智商提高起来。” 布丁博士再次补充道：“他们的战斗力已经毋庸置疑了。哪怕是龙骑士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龙骑士也打不过？！” 方泽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布丁博士特别骄傲地说道：“他们的利爪比龙爪还要锋利，力量也比他们大上许多，唯一值得诟病的是他们的智商。万一龙骑士陪他们玩阴的，他们是玩不过龙骑士的。” 方泽长舒一口气。 这些力量是真的恐怖！如果曲溪·安祯八代大公获得这些力量的支持，足以牵制住军队的大部分势力。 “还有更神奇的东西嘞！” 布丁博士笑着道。 方泽险些没有站稳，一个踉跄跌了下去，要不是身后有相关工作人员托着自己，指不定要摔在这个混沌的地面上。 “是什么？” “一次性强化药剂！可以拥有一代机的实力，虽然有着明显的后作用，但起码能保证后续正常的生活。” 方泽迟疑了一会儿，问道：“你们生产了多少？” “大概两百瓶吧？” “还在这里吗？” 方泽有一个很不好的预感，果真应验了。布丁博士说道：“我已经把这些都当作曲溪·安祯八代大公常年的资金支持交给他们了。” “也就是说在他们手里了咯？” 方泽也不好去追回，只好默默地想相应的对策。 既然二代机拥有龙骑士的实力，那么一代机起码拥有与狮鹫骑士对抗的能力。 没曾想到布丁博士的话还没说完，他继续说道：“一瓶药剂不止供一个人使用，一瓶药剂的量差不多是二十个人份儿。换句话说，这两百瓶药剂可以生产出来四千名堪比狮鹫骑士的战士！” 布丁博士顿了一下，道：“更为关键的是，这个强化人拥有自己的意识，可以听从长官调遣。” 方泽扶着门框，“抱歉！我有点晕，想上楼歇一会。” 布丁博士急忙上前搀扶，道：“国王陛下，是身体欠恙吗？是意外感染上病毒了？” “不是——” 方泽调整好状态，说道：“我是看到你们科技的腾飞感到高兴，高兴得血糖都有些跟不上来了。” 布丁博士听到这话，讪讪地笑了。 他很少见到地下王国的国王，更是从来没有听到过国王的夸奖，仿佛他和他的研究团队在实验室里做的事情都是理所应当的，甚至连他自己都以为是理所应当的。 如今方泽对待他们的态度如此和善，以至于他们都误以为这是天赐，所以对方泽的崇敬心又加重了几分。 “应该没有了吧？” 方泽最后暗落落地提出一个问题。 布丁博士拍了拍胸脯说道：“这就是我们实验室全部内容了。如果国王陛下喜欢，未来可以加大投入。” “好说！好说！” 这可不是空花套话。 方泽真的是打算离开这里去找女王陛下，直接让他们来接管这个恐怖的实验室，将危险扼杀在萌芽状态，保证帝都公民的生命财产安全。 方泽离开地下王国之前先洗了澡和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再前往之前居住的酒店，重复一遍洗澡和更衣，最后带上伪装护符离开这里，直接奔往洛嘉生的家。 洛嘉生早就从手下口中了解到女王陛下给方泽委派的任务，所以看到他回家还是微微一愣。 好奇地问道：“咦，你就这么回来了？” 方泽上前亲吻了洛嘉生一口，道：“怎么了？难不成不想我回来吗？” “想啊！” “不过任务这么快就完成了？我看外面也挺平静的，好像也没整出什么大乱子啊。” 方泽将来龙去脉一并讲给洛嘉生听，洛嘉生听得也是满头雾水。 她虽然聪颖，但是书本上面的内容终究抵不过这个胡乱的世界，因此也是大为感叹，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 方泽顺着她的话往下讲，“丫头，你觉得接下来我应该怎么行动？” “首先这个地下王国国王肯定不会坐久的，毕竟我才不愿意生活在这种地方，其次我们不过是挫败了大公一小戳的力量，相信更大的力量掌控在他自己手上。” “如果我再瓦解他们外部势力，势必会引起他们的怀疑，然后一一找他们清算。这样也得不偿失。” “你的意思是？” 洛嘉生问道。 “我想着要不直接接触曲溪·安祯八代大公，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这样子对百姓也好，对那群即将陷入战争的士兵也是一件幸事。” 洛嘉生双手捧着方泽的脸蛋，郑重道：“只要是你想要做的，我都会在默默支持你的。不过有一件事还请你务必要记住。” “什么事？” 方泽反问道。 洛嘉生抓住方泽的手揉了揉自己的小腹，说道：“孩子出生不能没有爸爸。” 方泽心头一暖，摸了摸洛嘉生的脑袋，道：“放心吧！我的运气一直很棒！这种事情是不可能难倒我的。” 在交代完这一切之后，洛嘉生细致入微地给方泽设计了一整套计划。 方泽也委托秘书前去采购相应衣服和装备，为得就是在日后用上来的时候，不会引起曲溪·安祯八代大公的怀疑。 “你现在的身份还是沿用之前的高氏子嗣。不过你就说是你家族的部队在赶来支援的途中被帝都守卫军拦击，并且全员击毙，可唯独领袖被他们擒住，我们进行的计划很有可能就此暴露当作契机。” 洛嘉生将计划书丢在方泽跟前。 “如果他们冒进打算提前行动，那么就中了我们的道儿。” “如果他们想要徐徐图之，嘿嘿~！你就可以陪他们好好玩一玩了。” 第三百二十一章 大公 方泽穿上一件制式复杂的当地特色外袍，头发也编成小马尾辫的模样，腰挎着一柄长刀，外袍外面再披着用油浸染过的盔甲，骑上一匹棕白色的骏马朝着曲溪·安祯八代大公的宅府进发。 曲溪·安祯八代大公的宅府位于帝都半郊区的一片豪华庄园。 占地面积甚至比皇宫还要大上不少，毕竟他是上任国王的亲弟弟，也就是洛嘉生的叔叔。 据外人描述，曲溪·安祯八代大公比上任国王更加阴敛，同时也更会把话藏在心底，最关键的第一点他特别不喜欢女王这个外来人种。用蓝星球上的话来将，曲溪·安祯八代大公就是一位彻头彻尾的沙文主义者。 方泽赶在天亮时分赶到曲溪·安祯八代大公的行宫。 他掏出事先准备好的通行证交给门卫，门卫一见上面写着“高”字就大概率明白他是从哪里来的，只道：“还请来第十三偏厅休息。” 曲溪·安祯八代大公的任务很繁琐。 毕竟临近最后的死线，又加上地下王国的突然毁约令他有些措手不及，所以在疏通各条关系网。在得知原先的冰皮月饼国王和魔芋蛋糕国师都丧命的消息，曲溪·安祯八代大公真的震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殊不知，“罪魁祸首”方泽已经来到了他的塌下。 来给方泽服侍的是几位年轻貌美的佣人，她们给方泽奉上早茶，同时又提供相应的小点心。 方泽尝了一块，甜得都要掉牙齿。 “请问我这里是第十三偏厅，那么前面的十二个偏厅都已经有客人等着了？” 那个佣人笑着点了点头，道：“不仅仅是十二个哟，还有六个主会客厅。那里面的才是大头儿。” 方泽表现出特别焦急，道：“我有急事找曲溪·安祯八代大公，能否有通融一下，让我安排到前面去？” 这几个漂亮小妹妹不约而同地笑了。 “每个客人都是这样说的，殊不知排在他前面的客人有着比他更重要的事。” “先生请放心。您就安心在这里等待吧，我们会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让你忘记这段漫长的等待时间。” 方泽长叹一口气，道：“但愿吧。” 说罢，这几个佣人就上前来给方泽做全身按摩。昨夜与洛嘉生一战，双方拉锯数个回合，最终还是以洛嘉生险胜告终，方泽累得浑身酸痛此时也正好是放松的好时机。 按着按着就睡着了。 但也不是完全睡着，只是处于半昏半醒的状态，毕竟谁能保证这些佣人不会趁着客人睡着的时候进行身体检查？ 这个境况一直持续到了中午。 方泽很不耐烦地翻过身，朝着这几位佣人问道：“现在曲溪·安祯八代大公已经到哪个偏厅了。” 一位伶牙俐齿的小丫头回答道：“当前在第四主会客厅。” 方泽眼睛睁得大大的。 “按照你们的说法，我今天还不一定能见到曲溪·安祯八代大公咯？” 这几个佣人讪讪地笑了。 “不行！情况紧急，如果再拖延下去很有可能出事的。” 方泽想要起身，但是被这五六位女仆用手又重新拉拽回床上躺着。 “如果客人实在是着急，我们可以安排您与大少爷见面。” 方泽神色一凝。 “大少爷？是指曲溪·安祯八代大公的大儿子嚒？” 方泽早有耳闻。 曲溪·安祯八代大公教子有方，每一个儿子女儿都是小有成就的家族栋梁。他们也对这个王位觊觎得很，毕竟他们的父亲曲溪·安祯八代大公拿下这个王位，他们也能够顺利晋升一档，未来的待遇和地位也有着空前绝后的提高！ 佣人点了点头，道：“大公子也已经开始工作，为得就是给大公减少一点工作上的负担。” “那就请他过来吧。” 一个女仆消失在第十三号偏厅，过了约十五分钟，她才回来了，只是在她身后又多出一个身材矮小的青年。 如果方泽没有猜错的话，这位就是曲溪·安祯八代大公的大儿子，离歌·安祯九代。 离歌·安祯九代看了一眼方泽，心中暗暗感叹道这人长得也忒帅了吧？ 方泽同样在打量他。 在他身上根本看不到一点儿身为皇胄的高贵感，有的却是和尔曼王国类似的血统。 不应该啊！ 按理来讲，这个人算是洛嘉生的堂哥，怎么能长得这么丑陋。此时也由不得方泽细细去想，只好上前与离歌·安祯九代握手道：“很荣幸能够见到你！我是高升的侄儿，高立。” 离歌·安祯九代微微一愣，随后兴奋道：“你就是高立？！这十几年没见面，长得这般俊俏了啊！” 方泽心底一沉，听离歌·安祯九代的语气，高立似乎和这位公子应该是旧相识。 好在方泽灵活多变，揉了揉脑袋很是困惑道：“世子殿下，我们曾经认识？” “哈哈！” 离歌·安祯九代想要踮起脚尖揽住方泽的肩膀，但是发现身高差距过分明显，只好悻悻作罢道：“可能你当时年幼，外加上逃难对精神上的打击不小，老弟你不记得我也是正常。只是怎么闷声不吭回到帝都，现在才来找我们呢？” 方泽将事先准备好的说辞讲给离歌·安祯九代听。离歌·安祯九代一听瞳孔睁得大大的。 “还有这种事情？！” 他不仅不知道高氏一家派兵前来支援，更不清楚他们已经遭遇伏击，死伤大半了。 “怎么会这样？那么那个的老妖婆已经知道我们密谋的事情了？这可不是一桩小事，得赶紧通知父亲大人。” 方泽喜上眉梢，道：“还请世子殿下带路。” 离歌·安祯九代抿着嘴，说道：“现在父亲大人正在与手下商议如何争取地下王国的国王支持。这个两面三刀的家伙，居然在最后关头背信弃义。” 方泽皱着眉头问道：“哦？还有哪里出问题了？” 离歌·安祯九代直摇头。 “越是临近死线，越是有许多不安分的家伙蹦出来！”离歌·安祯九代拍了拍方泽的肩膀，虽然是要踮起脚尖才能够拍到，“像你们高家这么忠心的不多了，放心！将来夺下王位，高堂之上肯定有你们高家的一个席位。” 第三百二十二章 大公(二) 方泽道：“那就有劳世子殿下记挂了。” 离歌·安祯九代脸上看不到任何喜悦之色，毕竟他也明白此次行动成败在此一举。如果失败，固然能保住性命远遁他乡，但是在帝都的一切家业都不得不撇弃，从而沦落成为一名落魄贵族。 这种感觉，离歌·安祯九代才不愿体验到。 因此在从方泽口中得知这些消息，离歌·安祯九代立马就开始筹划与其父亲曲溪·安祯八代见面一事。 “老弟你就在此稍事等待，我去通知父亲大人。” 方泽拱手道：“那就有劳世子殿下了。” 离歌·安祯九代离开这间第十三偏厅半个钟头有余，但是方泽还是胜券在握，毕竟他知道这是一个凡是有理智的人都不可能拒绝的重大情报。 终于！ 在那群佣人都按摩按累了之后，离歌·安祯九代带着他的父亲以及众幕僚来到第十三偏厅。 这个阴郁的老男人站在人群之中，方泽只需看上一眼就认出他的存在，并且感受到从他而来的强烈压迫感。 这种压迫感不是阶级上的压迫感，而是他长期身居高位，带给普通人的压迫感。哪怕是在女王陛下的身上，方泽也没有感受到一二。 方泽急忙起身，朝着这位大人物鞠躬道：“在下高立，见过曲溪·安祯八代大公。” 曲溪·安祯八代朝着他挥了挥手，神情凝重道：“援军出问题了？被那小妖精的部队一口气给吞了？！” 曲溪·安祯八代口中所提的小妖精就是女王陛下。 方泽长恨道：“都怪我心急，先行一步！不然的话还能和家叔父一同抵御外敌，万一还能把性命给捡回来。” “贤侄不必自责！只要有你在，高家的香火就还没有断！未来依旧可以东山再起的。” 曲溪·安祯八代这话是不是出自真心还不一定，但是方泽可以肯定是这话不过是客套话罢了！谁信了，谁就是傻子。 方泽苦笑道：“非但没有给你们帮上忙，反倒给你们添了倒忙，真是对不起哈！” 曲溪·安祯八代的神情自若道：“究竟有多少人被擒，又有多少人被杀？” 方泽将事先准备好的话声情并茂地讲给他们听，这群人无一不动容，可唯独曲溪·安祯八代挑出其中的破绽道：“为什么你会了解得那么清楚？以我对那小妖精的理解，她是不可能让情报泄露得如此精准的。” 方泽暗暗发笑。 这老家伙自以为是，看穿了方泽语言中的漏洞，殊不知是洛嘉生特意给他埋的坑。 曲溪·安祯八代果真一股脑地跳了进去。 方泽郑重其事地说道：“其实——我们高家在离开帝都之前，也是在皇宫内部安插了一名属于我们的内应。这些年来一直勤勤恳恳，知道他存在的寥寥无几。我也是在这次出发之前，从伯父口中侥幸得知的。” “哦？还有这等事？！” 曲溪·安祯八代开始相信方泽的胡言乱语。 方泽乘胜追击道：“这件事还没有完！根据我们线人回应，我的伯父和我的父亲都已经被捉进监狱里接受最严厉的审判，我高立在此恳求曲溪·安祯八代大公能够出力将他们救下来。” 方泽泪与雨下，仿佛真的有爹妈关在监狱里面。 这一次，即便是曲溪·安祯八代也看得浑身难受。 “可是贤侄啊——！不要怪叔话说得直！以那小妖精的性子，八成你家人没有好果子，十有八九已经遭遇不幸了。不过这没有关系，以后有叔罩着你！” 曲溪·安祯八代朝着身后挥了挥手，道：“我们俩家原本就是世交，既然你们高家为了国王荣耀英勇牺牲，如果不嫌弃的话就入赘我们家吧。” 这是最方便的做法。 可以迅速捆绑住一个优秀的人才。 曲溪·安祯八代之所以敢下这个决定，也很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看得出来方泽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我家别的不多，子嗣数量不算少！而且各个都是大家闺秀，相信贤侄能挑选中自己喜欢的。” 方泽可不敢乱挑选！ “此事暂且作罢，我们还是来聊聊如何应对这件难事吧。” “贤侄说得对！如果我们再拖拖拉拉，很有可能处于下风，被这小妖精带队抢先一步将我们剿灭！” 曲溪·安祯八代却在大手一挥，想要带领手下出发之前又保持了作为领袖难得的冷静。 “我们还是先派我们自己的内应探查一下监狱的情况，顺道摸清楚小妖精的状态，如果他们已经打算集结兵力，那么我们也就放手一搏！抢先一步干掉他们！” “据说这些长生种的衰弱期唯有产子的那一刻，一旦分娩结束就可以迅速恢复状态！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他们的确比我们看上去优秀得多！但好在我们人数多，优势在我！” 这时候，那群家臣开始拍马屁，方泽也懒得听下去。 曲溪·安祯八代拍了拍方泽的肩膀，道：“但是我们事先也有了准备！贤侄，想来见识一下吗？” 方泽已经见识了许多神奇的东西，也不妨再见识一些更神奇的东西。 于是方泽跟着曲溪·安祯八代来到一间地下室。 没错！ 这又是地下室。 这里摆放的不是别的，乃是一个类似于地震仪的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 方泽困惑了。 曲溪·安祯八代上前摸了摸，嘴角笑得更起劲了。 “这可是可以用来夺气运的！我们将安祯家族的气运当作赌注，专门来赌那个小妖精和肚子家伙的气运！我相信我们安祯家族数百年来的气运，足够把这个小妖精给压垮！到时候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他们打败！你说神奇不神奇？！” 方泽见其他人都上前摸了摸，自己也趁机上前一摸，并且利用自己的天赋内视里面的情况！ 果然这与金钟的构造类似，方泽火速修改内部程序，将压制程序改为反哺。将来一旦女王陛下的孩子诞生，安祯家族的气运将会被这对母子全部夺去。 方泽想想就感觉兴奋。 然而这一切，曲溪·安祯八代还闷在鼓里，一点儿也不知道。 第三百二十三章 高立 方泽装作一副很兴奋的模样，说道：“大公高见！看来这次计划万无一失了。” “确实！” 男人难免容易膨胀，尤其是在误以为胜利唾手可得的时候，更是容易看不清脚下的路。曲溪·安祯八代同样也要走上这一条老路。 曲溪·安祯八代笑道：“听我家臣说过，他已经带你去见识过末日机甲了？贤侄你觉得如何？” 其他暂且不论，单论这个巨型机器人，方泽真的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毕竟他从未见识过这种实物，哪怕是在蓝星球上也只有在电视剧或者番剧中看到过。 “很酷！” 方泽给出自己答案。 “酷？！这个词说得不错！在实用性的基础上，我们特意增强了它的外观设计，让它看上去更加帅气，同样也看上去更加富有侵略性。当然在此番上的花费不是一笔小数目，可是我们应该这么做的。” 曲溪·安祯八代严肃道。 “现在看下来，贤侄还觉得需要等到胜利结束再选妻嚒？听说你有一个未婚妻？把她撇下吧！或者把她贬为小妾，我将我的爱女嫁给你为妻。” 方泽知道现在拂他的好意就是打他的脸，只好半推半就地答应下来。 曲溪·安祯八代大笑三声，吩咐家臣将家族的花名册拿来。上面记录着他们家族所有的小辈，但凡名字姓安祯九代的都记录在案。 不仅如此，花名册上还有每一个人的彩色照片、年龄、属性以及当前的阶级。 方泽从中挑了一个看上去最顺眼的，指给曲溪·安祯八代说道：“就是她了。” 她的名字叫作缇亚·安祯九代，是曲溪·安祯八代的女儿之一，不过她的长相比起她的姐妹相比，算得上是绝对的上乘了，年龄与方泽倒也类似，只是比他大了一岁。 曲溪·安祯八代点了点头。 毕竟这个女儿是庶出的，出嫁与否和自己家族的关系并不大，所以首肯了方泽的提议，道：“我这就安排你俩见面。” …… 方泽重新回到第十三号偏厅候着。 对于他而言，不过是逢场作戏，应付一下曲溪·安祯八代的强制性命令。因此当这位女孩小心翼翼地出现在门口，并且抓着门把手朝着屋子里张望时，方泽心中并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 “请问，您就是高立先生吗？” 这个女孩害羞地走进屋子内。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命运就是用来联姻，而现在正是培育自己这么多年终于要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但是她也不清楚为人如何，也不清楚长相如何，可惜她没有挑选的资格。 方泽抬头看向她，目光平静且慈祥。 “你就是缇亚·安祯八代？” 这个名叫“缇亚·安祯八代”姑娘看清方泽的长相，心头忍不住微微攒动。 这实在是太帅了！ 比她的梦中王子还要帅上几个维度，更为重要的是那种气质，绝对不是一般人所能演绎出来的。 缇亚·安祯九代脸扉红透，两只小手在胸前不停地扭捏，不敢直视坐在椅子上的方泽。 方泽上前轻声道：“放心！我不会害你的。” “诶？” 缇亚·安祯九代有些懵逼。她是来嫁人的，是先来和未来的丈夫熟悉感情的，怎么会从他口中听到这样一句话？ 方泽再道：“你的母亲呢？” 缇亚·安祯九代低声道：“我的母亲早就因病去世了。” “那就剩你一个人？” 缇亚·安祯九代点了点头。 按理来讲，眼前这个女孩是洛嘉生的堂姐，但是俩人长相上完全没有相近的地方。这或许是与基因有关，毕竟女王陛下的基因是那么强势。 “把手给我。” 方泽语气平静地说道。 缇亚·安祯九代犹豫了一小会儿，还是将小手放在方泽的大手上。 她的脉搏跳得厉害，方泽安抚道：“闭上眼，我来给你做一套全身检查。” 原本躺在这里，换作是谁都睡不着，可是方泽身上就是有这种魔力，能够让别人快速进入睡眠状态。 这个女孩子的身世干干净净，甚至可以说比一张白纸还要干净。方泽在她的过往里没有找到任何不利于自己的地方，因此在反复核实之后，方泽将她从睡梦之中唤醒。 “醒来吧！你的好行为救了你。” “诶？” 缇亚·安祯九代尚且还不懂自己未来的丈夫是不是一个神神叨叨的人，只是知道自己的后半辈子都要跟着他。 方泽再道：“这些天我需要一直住在这里，不过按照我的风俗是不能未婚同房的。所以还请您稍事忍耐。” 缇亚·安祯九代一听这话长舒了一口气。 她还没做好准备。 从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女，一夜之间就要成长为人妇。 方泽道：“你住在哪里？” 根据曲溪·安祯八代的安排，方泽将要与缇亚·安祯九代住在同一个地方。 “请跟我来。” 缇亚·安祯九代思考了一会儿，还是主动牵起方泽的手，不过只是牵着他的食指和中指，即便是这样，缇亚·安祯九代的脸蛋也已经红透了。 方泽一路跟着缇亚·安祯九代来到很偏僻的庭院里。 这里房子质量不错，而且还有专门的佣人负责打扫和做菜，对于方泽而言是一个休息的僻静胜地。 “挺漂亮的哈！” 方泽由衷地称赞道。 “谢谢夸奖。” 缇亚·安祯九代笑得更甜美了。 她牵着方泽的手来到一株牵牛花前面，指着它高兴道：“这是我今年刚种的，没想到长势这么好！还有这个番茄！也是我今年新种的，大概再过几个月就能吃到熟的了。” 方泽在缇亚·安祯九代带领下，一一认识了这些常见的瓜果蔬菜，虽然缇亚·安祯九代不会采它们来吃，但是种在这里，看着它们一点点长大，心境能好上许多。 “不过听说再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要搬离这个地方。我还是有一点点不舍的。” 缇亚·安祯九代也是对造反一事有所耳闻。 方泽安抚道：“你尽管放心吧！只需站在我的身后，我能保证你性命无恙。” 此时的缇亚·安祯九代并不知道这是一句多么沉重的承诺，她还以为只是方泽随口一提罢了。 第三百二十四章 开脱 真正运筹帷幄的大佬是无需亲自动手的。 只需要坐在家中塌下，手指轻轻一捏，就能算出数个月乃至数年的未来走向。方泽得借母女俩的福，也能享受一番这种运筹帷幄的感觉。 这些天，方泽就和缇亚·安祯九代住在一起。 两耳不闻窗外事，静静等待事情的发酵。 终于，在三天之后有一位家臣前来通知方泽道：“大公准备动手了。” “这是要抢在女王临产前？” 那个年迈的家臣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虽然有些茬子，但整体形势还是向好！高公子想要亲临一线的话，当然也可以随我而去。不过想要和未来妻子亲昵的话，当然也可以留下来。” 缇亚·安祯九代听到这话，耳畔红得诱人。 其实这些天，方泽一直在静心等待，甚至是躺在床上也在思考这一件事。于是缇亚·安祯九代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她也知道战争的残酷性，稍不留神就有可能把性命丢掉，如果自己能以新婚的理由留住他，兴许能救他一条性命。 “还是留下来吧。” 缇亚·安祯九代挽着方泽的手说道。 家臣见他们情如甜蜜就不好再说些什么了，只道：“这是我们的计划书！如果高公子想要来，务必按照计划书来找我们。” 方泽收下计划书，朝着他们点了点头说道：“有劳各位了。” 在送别这个老头之后，方泽火速拆开这本计划书。虽然这本计划书可能与实际情况存在很大的出入，但是最起码也是大公办事的大致流程与方向。 缇亚·安祯九代也凑过身子，时不时在方泽眼前刷一刷存在感。 方泽也摊开一角，好让缇亚·安祯九代能够坐在自己的腿上，同时默念道：“计划总共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占领王宫，挟持女王以及众臣仆。第二阶段是接管帝都城外的军队。如果计划顺利就会实施第三阶段，向教廷动手！” 方泽长舒一口气。 “这么来看，曲溪·安祯八代大公还是有点脑子的。知道教廷不好对付，才把他们放到了最后。如果一开始就疯狂树敌，形势将变得极其困难。” “占领王宫。” “需要派遣一批精锐部队冲进王宫，迅速压制以守卫军为首的部队。如果遇到抵抗，可以以此排除末日机甲守住各个要塞。” 方泽点了点头。 毕竟女王陛下虽然有孕在身，行动颇有不变，如果事先知道情况开溜，想要找到她也是一件极难的事情。 缇亚·安祯九代看不懂这一些。 她只好抵着方泽的下巴，好奇地问道：“这个计划能成嚒？” 方泽用手指轻叩桌子，道：“如果我估算得不错的话，这件事八成能行。” “真的？！” 缇亚·安祯九代兴奋道。 方泽却撇着嘴笑道：“估计女王陛下想要扯教廷下水，故意敞开家门让大公进来了。” 当天夜里十一点半。 一声轰隆巨响打破了往日的宁静。这一声炮响宣告了新的时代拉开了序幕。 由上百名龙骑士组成的精锐部队一举攻破王宫城门，以摧枯拉朽之势冲进王宫里面，直奔女王陛下所住的寝宫。然而等待他们的却是事先早已布置好的天地牢笼。 这上百名龙骑士全部困在里面，并且有数万道雷霆之势从空中落下，劈在他们的身上。 无论是三趾翼飞龙还是龙骑士本人，他们都是血肉之躯，禁不住这个连番的摧残，甚至很快就有人丧命于此。 他们知道硬抗是不会有出入的，所以决定找到牢笼漏洞，一举突破这个的存在。 也就在这时，守卫军开着他们专属的机甲赶来了。 他们当然没有想到，原本以为只是他们拥有的末日机甲，没想到女王居然也能掏出来，而且数量更多，品质更新！ 在统领的指挥下，这上百名龙骑士无一生还，甚至是连他们的坐骑三趾翼飞龙也被全速歼灭。 这一批堪称曲溪·安祯八代大公最精锐的部队居然就此灭亡了。 曲溪·安祯八代大公当即气得半死，喊道：“快！快把我们的机甲也搬出来，好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的厉害。” 可是当曲溪·安祯八代大公的末日机甲出动的时候，女王陛下的那些机甲居然选择自爆的方式，和这些一点活儿都没有干的末日机甲同归于尽。 进攻受挫的曲溪·安祯八代大公并不气馁。 他早就料到抵抗会特别厉害，只是没想到会那么厉害。 …… 屋外的炮火声连天，缇亚·安祯九代胆子小，想要方泽抱着她才能入睡，然而方泽一手抱着她，心里想的却是女王陛下她娘俩。 “如果说，如果我们失败了。我们会去哪里呀？” 缇亚·安祯九代蹭了蹭方泽的脸颊，就像一只向主人卖萌的小猫咪。 方泽回过神来说道：“跟着我离开这片土地？” 方泽已经想好了。 无论这次是谁获胜，方泽都要带着洛嘉生往北走，一路前往大陆最深处的月殒森林。 “去哪呀？” 缇亚·安祯九代用手搂着方泽的脖子。 “呃？我要陪我媳妇去一趟她的老家。” 方泽说道。 “咦？居然有媳妇了？” 缇亚·安祯九代的眼神有些落寞了。 方泽毫不客气道：“当然！这也就是为什么我没碰你的原因了。毕竟我家媳妇有孕在身，我可不是那种见色眼开的家伙。” 缇亚·安祯九代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她知道自己的命运不会一帆风顺，没想到一开始就遇上这种难事了。 “那我呢？” 缇亚·安祯九代幽怨地问道。 方泽思考了一会儿，道：“你想跟着我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得事先征得我媳妇的同意。不过以我对我媳妇的了解，她恐怕很难答应这件事的。” “那我走？” 缇亚·安祯九代眼睛开始泛红，声音也开始啜泣起来。 方泽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傻丫头，你现在还能去哪里呢？外面一不留神就会把命弄丢了，还不如躺在我怀里能报你一时平安。” “将来你想走想留，我都会尊重你的想法。” 第三百二十五章 威武 时间推进到后半夜，战况又焦灼了起来。 曲溪·安祯八代大公的军队在帝都外集结，准备发动第一波冲锋。 他们赶在守卫军反应过来之前冲进帝都，直接接管城区各个交通要道，并且宣布了宵禁和全城封锁。 由于有了人数的优势，局面呈现一边倒的趋势。 曲溪·安祯八代大公开始派人四处搜寻女王陛下的身影，因为在王宫里面没有找到她。这个举动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天明，曲溪·安祯八代大公也没能找到女王，最后迫不得已只好决定加冕为王。 相比较女王这种外来者，曲溪·安祯八代大公拥有更加正确的合理性。 军队接管出奇的顺利。 毕竟谁来当国王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呢？反正都是在底下填战壕的货色，能多活一天是一天。 加冕胜利的曲溪·安祯八代国王决定在自己行宫召开庆祝宴会。方泽携带他名义上的妻子也参与了这场庆祝宴会。 “哈哈哈！高老弟，将来我们可就是一家人了哈！” 离歌·安祯九代戳了戳方泽，笑嘻嘻地说道。 方泽也很合乎事宜道：“将来离歌公子就要成为太子，高某也在这里提前恭喜您了。” 离歌·安祯九代表情微微一顿，随后大手一挥道：“太子什么的，离我还是太遥远！毕竟以后那个位置，能者居之！如果我能力不行，父王也不会让我坐在上面的。” 离歌·安祯九代已经改口了。 他叫自己的父亲为父王，更是提前给自己开了香槟。 方泽继续吹捧道：“离歌殿下无论是智力还是情商都是超一流的存在，将来您来担任这个国王，必定能够把国家治理得很好！” “哈哈哈！别说了！再说下去，我也要飘了。” 离歌·安祯九代挥了挥手，示意方泽可以适可而止。方泽也知道凡事都讲一个量字，就改口问道：“上任国王有抓到吗？” 离歌·安祯九代摇了摇头。 “没抓到。不过也无伤大雅了，毕竟军队都已经归入我们的控制。还愁她能翻起什么浪花不成？” 方泽笑而不语。 往往自大都是失败的开始。 离歌·安祯九代见方泽很顺眼，于是又多说了几句。 “父王一直觉得自己还年轻，还能再干三四十年。可惜我知道他的岁数撑不了那么久，我想着等哪天他身体欠恙就开始计划以下篡上的计划。” 方泽眉头微皱，敢情这个大舅子真的把什么话都讲给方泽听。索性方泽也不是死脑筋的家伙，回答道：“这事？得从长计议！毕竟现在政权还没有稳固，想要谈此事实在是太早了。” 不要说一直口中提及的巨龙军团，就连教廷也没有派人来庆贺，足以彰显其中存在着问题。 方泽问道：“离歌殿下，您的亲兄弟有多少？这些可都是将来和你竞争的有力人选啊。” 离歌·安祯九代道：“我的同胞兄弟有三个，同父异母的有六十七个。” 一听到这话，方泽险些站不稳脚跟。 好家伙！ 这个数量也忒惊人了吧？ 这还仅仅是儿子的数量，女生还得在加一倍，换句话说离歌·安祯九代的兄弟姐妹数量肯定上百了。 虽说这其中绝大多数都是没有竞争力的边缘角色，但是有谁能笃定他们中间不会出现一个像方泽这样的人物呢？到时候隐忍之最后关头，再夺走胜利果实！这个情况是要考虑进去的。 离歌·安祯九代再道：“老弟也不要惊慌！虽说有六十七个，但是其中真正具有竞争力的也不过五六位而已！毕竟想要坐上这个位置，首先一点就是血统一定要纯正！如果血统不纯，也就是母亲一方是庶出的，她的儿子也不会掀起什么浪花的。” 方泽只想拱火，其他都不想太多。 “有离歌殿下这句话，我也就心安了许多。” 方泽见一计不成，立马又萌生下一个计划。 “不是说要攻占教廷嚒？怎么还没开始动手嗯？” 离歌·安祯九代一听这话吓了一跳，急忙堵住方泽的嘴巴说道：“这事可得低调一点儿！如果教廷他们识相，愿意认同我们是正统的话，我们也就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忍忍就过去了。可是教廷对于我们王权表现出不尊重，可就不要怪我们心狠手辣了。” “而且这件事是密谋！哪怕是普通的统领也还不知道要做这件事。” 方泽好奇道：“为什么？” “这可不是王权！如果我们处置不当的话，很有可能会引来极大程度的反抗！这个力量或许来自内部，或许是来自中间势力，总之需要走钢丝才能把这件事做妥当。” “那么现在打算去做了嚒？” 离歌·安祯九代犹豫了一小会儿，道：“就看父王大人的意思了。不过瞧他现在膨胀的心态，可能还真的不把教廷放在眼里。” 方泽初步怀疑，女王是为了把教廷给拽下水所以取消自己亲信力量抵挡。 这算是一步阳谋，教宗大人不得不出面面对。 这时候，曲溪·安祯八代走到台上，高举手中的酒杯大声喊道：“诸位！我们终于拿回我们应有的位置！现在就要去办到过去八任先王都没有办到的事。” 方泽和离歌·安祯九代的眉头同时颤了颤。 果真，曲溪·安祯八代稍作停顿后说道：“我们现在要举兵向教廷进发！铲除这个邪恶的势力，趴在我们国家上面不停地吸血。” “好！” “好！国王威武！” 被胜利冲昏头脑的不仅仅是曲溪·安祯八代一人，还有那群不知死活的统领。 “冲了教廷！让他们为他们的无知和愚昧付出代价。” 教廷和女王不一样。 国王可以使用迂回的手段，只要最后坐在王位上就是赢家。然而教廷为了顾及自己的脸面和威望，不能使用这种办法，只好硬抗曲溪·安祯八代的火力输出。 数万名士兵冲向教廷。 在他们身后，还是数十台末日机甲。 “曲溪·安祯八代，你当真想要对我等动手？” 这是绝大多数人，这辈子第一次听见教宗的声音。曲溪·安祯八代也是微微一愣，随后自信满满道：“老东西，这次该把你的位置让出来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 好耶 教宗长叹一声，道：“你依仗的不过是这些东西吧？” 话音未落，曲溪·安祯八代身后的数十台末日机甲统统失去了控制，倒地暴毙。 教宗再道：“你们谁不想送死的，背过身去不要看向教廷的大金钟。” 这上万的士兵开始犹豫了。 他们有些想要转过身，却被身后的督战员给用鞭子抽打回去，有些默默闭上眼，也难逃毒打，只剩下一些故意撇过眼神不看前方的大金钟。 突然，有一道强光打在金钟之上。 金钟再将这道强光向四处打去，凡是抬头看向前方者统统倒地暴毙。 一瞬间。 真的只是一瞬间的功夫，教宗就铲除了数万名异己份子。 这下可把曲溪·安祯八代吓坏了。 他打算扭头离开，可是教宗怎么会放过这个罪魁祸首之徒，强光汇聚成一点突破他们的防线，将防护罩里的所有人尽数除灭。 这些人原本想的好好的。 打算剿灭教廷之后就开始自己的治国之策，没想到教廷的教宗大人不费一兵一卒，就将他们给反手消灭了。 底下存活的士兵见自己国王都已经暴毙了，纷纷做鸟兽四散，也就在这时候，女王才姗姗来到众人面前。 “各位，你们的叛乱已经失败了。” “放下武器自首吧！” “如果放下武器，我们会原谅你们无知的过往，无罪释放你们！可是如果你们选择反抗，那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明年的今日就是你们的忌日！” 女王陛下威严尽显。 之前的蛰伏不过是为了让教宗帮忙出面解决问题。毕竟这群乱臣贼子，哪怕是她用雷霆手段消灭了，将来也依旧像雨后春笋般冒出来。所以让第三方来解决战斗是一件很机智的事情。 “叛乱是永远镇压不完的。” 这是当初女王告诉方泽的一句话。 “无论你是用怀柔的手段还是强劲的手腕，得到的结局都是类似。然而他们从来就没搞懂应该怎么做，只会像一只只蚂蚱般前赴后继地跳进油锅里。而曲溪·安祯八代，只是那一只比较大的蚂蚱罢了。” 剩下的士兵不无跪地求饶，向着高台之上的女王陛下和遥远不可测度的教宗陛下献上自己的忠心。 “之后需要的做，仅仅就是耐心等待好了。日后清算的事情，会有那些忠心的带路人去做的。” “而往往这些带路人，以前就是曲溪·安祯八代的马前卒和排头兵。” 女王陛下果然见识得多，洞悉人性本质。 清算从曲溪·安祯八代的行宫开始。 他的那些儿子，无论是嫡出的还是庶出的，逃的逃，不逃的也被砍得差不多了。整个行宫被原本的手下和佣人洗劫一空，甚至连厨房间里的碗筷都不放过。 “开门！快开门！” 方泽和缇亚·安祯九代所住的屋子被敲得震天响。 那群劫匪撬开了房门，发现屋子里空无一人，甚至连值钱的东西都已经提前搬离了。 原来方泽早就预料到他们的溃败，只是没想到溃败来得如此之快，甚至连一些贪睡的市民一觉醒来，王权再度更迭至女王陛下手中。 方泽带着缇亚·安祯九代提前跑路，顺道带上她母亲遗物。 俩人一路回到洛嘉生所住的屋子。 这里和城区有着很大的出入，似乎完全没有被叛乱给波及到。当然这一切都得归功于女王陛下的暗中保护。 “丫头，我回来啦！” 方泽推开房门就看见在喝下午茶的洛嘉生。 “方泽？！” 洛嘉生兴奋地蹦了起来，可是看到方泽身旁的缇亚·安祯九代时，整张脸就阴沉下来。 “这女人什么情况。” 方泽挠了挠脑袋，道：“应该算是你的堂姐吧？” “堂姐？你是曲溪·安祯八代的女儿？抱歉，你们的兄弟姐妹实在是太多了。我根本就认不过来。” 缇亚·安祯九代年纪虽然比洛嘉生大，但是在她面前却表现出一副小妹妹的模样。 “诶，你是？” 洛嘉生站直身子，用标准的宫廷语气说道：“我是嘉生·月殒森林。女王陛下的女儿。” “妹妹？” 缇亚·安祯九代没想到在家里等待自己的居然是自己堂妹。 洛嘉生白了方泽一眼，那眼神满是揶揄，似乎是在说：怎么把我堂姐也勾搭来了？ 方泽将来龙去脉一并讲给洛嘉生听。洛嘉生听完表示理解，但是不能接受。 “不行！” 她的态度很坚决。 方泽也没强迫她接受的意思，随后对缇亚·安祯九代说道：“抱歉哈！我家丫头不能接受你成为我们家庭的一份子，到时候我给你安排一下送出去吧。” 缇亚·安祯九代抱着自己，说道：“现在我已经没有家了。我哪里都去不了。还恳求妹妹能够让我住下，因为除了你们，我已经没有第二个亲人了。” 在他们赶往这里的路上，他们已经听说了曲溪·安祯八代丧命的事情了。 洛嘉生迟疑了一会儿，心想她终归是自己血融于水的堂姐，心肠软了就答应下来。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是和缇亚·安祯九代约法三章。 “第一件事！” “不允许和方泽勾勾搭搭！一旦看见你俩之间眉来眼去的，即刻走人！” 方泽心想这件事还算容易办到的。 “第二件事！” “无论如何，在家里我始终是女主人，而你虽然是我堂姐，但是只能以寄居的客人身份自称。” 这应该也不算是难事。 “最后一点儿！” 洛嘉生背着手说道：“以后我和方泽的孩子，他也可以喊你妈妈。这点算是公平了吧？” 丫头意料之外的通情达理，这令方泽刮目相看。 缇亚·安祯九代道：“能够收留我居住已经是一件不敢奢求的事情了。其他都听妹妹的。” 洛嘉生点了点头，道：“我让婶儿给你再清理出一间客房住下。到时候缺了什么就跟婶儿讲，她会给你去准备的。” 洋洋洒洒地说完这一些，洛嘉生转身离开了。 不过在离开之前，她又朝方泽招了招手，说道：“你！再给我过来一趟！” “好嘞！” 方泽屁颠屁颠地跑过去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最新款2.0 洛嘉生带着方泽来到橱柜旁站着。 洛嘉生的小手牵着方泽，轻声问道：“喂喂？你真的喜欢我堂姐吗？” 缇亚·安祯九代身材确实很顶，方泽半夜里比划过了，只有曾经的女王陛下才能完胜她，甚至是洛嘉生也略逊她一筹。 方泽即刻起誓道：“甚至连逢场作戏都算不上！我可一次都没碰过她哈！” “吔——！” “我就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果然还是没有看错。” 方泽很喜欢这样的夸奖。 “但是呢~我也知道你们男人最爱干的一件事情就是偷腥。尤其是这样人畜无害的是你们首选。” 方泽立即打断洛嘉生的话，道：“那是别人！我可是正经人。” “讨厌鬼！” 洛嘉生虽然在暗暗骂着，但还是轻声说道：“听说前三个月和后两个月是不能同房的。这段时间内，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咯~” “真的？！” 洛嘉生伸手敲了一下方泽的脑袋。 “听听你自己说了什么？还跟我说‘我是正经人’、‘不会干那种事的’，结果我刚一松口就本性暴露了？” 方泽讪讪笑道。 “丫头你可真是多虑了！哪怕是我愿意，也得征求缇亚·安祯九代的意见哈！这件事以后再说，把一切都交给时间来证明。” 当天夜里，方泽还是选择和洛嘉生一起睡觉。不过他也开始动起了歪脑筋，只是现在碍于空间有限，四处都是洛嘉生的耳目，方泽只好将这些想法压制在内心最深处。 又过了一天，一条喜讯传到方泽和洛嘉生耳中：女王陛下成功产下一女，并且取名为嘉晨·月殒森林。 嘉晨·月殒森林？ 不是说好姓氏用安祯九代嚒？ 结果方泽再一打听，原来是女王陛下打算接着曲溪·安祯八代反叛为由，全面铲除旧贵族势力，同时将王国的姓氏正式改名为月殒森林。 这算不算女王陛下的小心眼？方泽无从而知，但是他知道女王陛下将要带着这个女儿前往月殒森林进行人口登记。 方泽同时也要带着洛嘉生前往月殒森林。 只是双方并不顺路。 女王陛下赶路可谓是一日千里，一来一回不过半个月左右的时间。 然而方泽想到带着洛嘉生慢慢悠悠地逛过去，顺道可以见识一下异域风情。毕竟一直生活在人类世界，实在是有点单调。 当初美梅婶婶所说的长生种，方泽真的想去和他们打一会儿交道。 不过在此之前，方泽得去一趟教廷。 这是他应该要做的功课。 …… “小子，你要离开安祯·联合统治王国，往北走？” 拉·斯萨一手拿着酒葫芦，一手枕在后脑勺，摇摇晃晃地说道。 方泽道：“大师兄，我想趁着我家丫头还没临产前，先带到老家去安胎。” 拉·斯萨点了点头，说道：“这话说得不错。只是这一行不知道要离开多久，我看这么招吧！你赶紧晋升到阶级3【执事】，这样子做事情也方便一点。” “还有这种办法？” 方泽震惊道。 “那当然啦！”拉·斯萨继续道，“而且流程很简单，你去师尊宫殿前静坐一会儿，你就能突破成为执事了。” “这么简单？！” 方泽都懵了。 当初那些司铎拼死拼活也突破不了的存在，对于方泽而言是那么地简单。 于是方泽在半推半就之下来到教宗的星空殿之前。 只是闭上眼，方泽就感觉到体内有力量在流动，最后果然不出所料，成功突破阶级3成为一名执事。 拉·斯萨说道：“未来的路，我们也不好给你说些什么。如果你有什么想对师尊说的，现在就说吧。” 方泽迟疑了一会儿，朝着星空殿拱手作揖道：“拜谢师尊！” 这时候，天空中飘来教宗大人的声音。 “此行多艰难，爱徒需恪守己心，切莫丢了我们【教廷】的面子。” “方泽明白。” 教宗大人又顿了一下，说道：“我知道出行爱隐蔽行踪，所以我的意识也就不跟着你一块走了。但是有一样东西，本尊还是希望你能够带上。” 谈话间，有一块怀表落入方泽的手中。 “这个类似于你们蓝星球上的可视电话。只需打开它，我就能在一分钟之内精准找到你的定位。” “拿上它！带着那个调皮的小姑娘离开这片受到诅咒的土地，同时我也会祝福你们腹中的胎儿。他将会成为一名英雄。” 教宗表现出来的和蔼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即便是拉·斯萨也没想到，他的师尊居然有如此和善的一面。方泽将怀表收好，朝着星空殿再次一鞠躬，最后才加紧脚步离开这一片偌大的宫殿。 方泽没有回家，反而前往殷戈的庄园别墅。 这是他们出行必须要用的工具，方泽早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来提车了。 方泽叩响房门，没过一会儿殷戈上前开门，一见屋外候着的是方泽就知道他想要来取什么玩意儿。 “哈哈！全地形自动无障碍越野车！我已经给你做好了！” 殷戈轻轻敲了一下座下的轮椅，轮椅带着他往屋子后面疾驰。随着卷帘门缓缓拉起，一辆崭新的越野车出现在方泽视线里。 “一个月时间！只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我就从设计到制作再到最后的调试，全给你整明白了。” 方泽上前查看，发现与自己心目中的模样相差不远，兴奋地喊道：“就是它了！有了它，即便是在荒漠里也能畅通无阻了。” 殷戈摊开手掌向方泽讨制作费。 方泽很是客气地将一大袋已经洁净的负能量晶体石交在殷戈手中。 这些可都是方泽这些日子以来，勤勤恳恳收集来的，还有一小部分留作这辆越野车的燃料。 “够了吗？” 殷戈拆开一看，惊喜道：“够了！够了！小子，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你这家伙身上的秘密可一点儿也不少！” 方泽道：“我现在就把它开回家。以后有缘再见面了！” “放心！后续的研发我会一直进行下去的。到时候等到你们回来，就可以来提咱们的最新款2.0了。相信有许多技术的问题，经过时间的沉淀就能解决了。” 第三百二十八章 感觉不到 “嘀嘀~！” 方泽回到家中摁响了车铃，随后洛嘉生好奇探出脑袋打量着屋外这个稀罕货儿。 虽然她的见识足够广博，但是和这种完全不属于同一世界的工艺制造品比起来还是欠缺。洛嘉生搭在窗户上，仰着头问道：“方泽，你这是什么东西呀？” “全地形自动驾驶形越野车！” 它的功能比蓝星球上的燃油车还要强上不少，动力也有900匹马力，足以拉动载满随身用品的一家人。更为关键的是，它使用的是能量结晶作为动力，所以无须考虑散热之类的问题，甚至更换的零件都很贴心地使用了传统大众零件。 哪个五金工厂都能买到相应零部件。 殷戈甚至将图纸都拷贝了一份交给方泽，以便他在路上即使出问题了也能及时找到问题根源。 方泽又摁了一下喇叭，道：“下来，我带你兜风！” 洛嘉生虽然有孕在身，但是她的身体比普通人都要强健，根本就不在乎这一点儿小事。 坐在副驾驶上，与着方泽一道在乡间田地里驰骋。 “哈哈哈！这也忒好玩了吧？！给我试一试。” 方泽与洛嘉生更换了座位。 方泽一边指导洛嘉生如何使用它，并且控制住方向盘和加速器，一边小心地打量周围的情况。洛嘉生的学习速度惊人，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掌握了如何驾驶这辆汽车，甚至可以说比一般刚拿到驾照的新人还要好上不少！ “嘻嘻！有了它，我们就不用再坐马车咯。” 洛嘉生已经厌烦颠簸不已，速度又慢吞吞的马车，要不是方泽一心想要去月殒森林，洛嘉生真的是一步也不惜挪。 方泽介绍道：“它的避震效果也很不错！可以保证你们坐在后面足够舒适。” “那自然是最好咯~！” 洛嘉生吻了吻方泽，然后很自然地躺在后排上面。 方泽又开着这辆车绕了几圈，最后停在庄园前面，并且开始着手准备起远行需要用的东西。 首先是货币！ 女王币是安祯·联合统治王国最新发售的货币。 虽然在国内是唯一流通货币，可是在荒芜之地乃至于更遥远的月殒森林，它的泛用性就大大降低。 “据说在那儿，使用的货币是一种叫月神币的东西。” 方泽可谓是不顾三七二十一，将帝都绝大多数的月神币一扫而空，满满当当筹集到了十多万月神币。 这个数量可一点儿也不少！ 毕竟方泽在帝都所能找到最低的汇率也在一比七，换而言之，这十多万月神币需要将近百万的女王币才能换到。 除了货币之外，还有一些洛嘉生和缇亚·安祯九代喜欢的衣服。 至于方泽，他一个大男人需要什么？ 差不多能够用来替换就成了。 …… 第二天清晨，方泽赶在太阳尚未完全升起来之前，带着一家三口朝着北方进发。 一路上还没开多远路，洛嘉生打量着脑袋问道：“咦，我们好像漏了一个人？” “谁啊？” “你的秘书幼萱姐姐啊！” “诶呦我去！” 方泽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说道：“算了！就让她留在你家吧。毕竟这一行路程遥远，不知道会遇上怎么样的危难。还不如留她在家安全点。” 洛嘉生耸了耸肩，摆出一副你说算的模样。 方泽扭头看向身后另一侧的缇亚·安祯九代，问道：“缇亚，你坐在后面还好吗？有晕车的感觉吗？” 缇亚·安祯九代一直好奇地望着窗外，一听到方泽突然问她话，就赶紧收过神说道：“暂时没有。缇亚倒是对这玩意好奇得很，它究竟是怎么跑起来的？” 方泽只是笑了笑，没有做过多的解答。 因为他也不知道。 但是对于方泽而言，能够开长途、不容易出问题就一切万事大吉了。 由于方泽没有把速度拉得特别快，所以一路上都能有许多牧童和农民看到这辆拉风的汽车，他们都在惊诧这是什么玩意儿，但一溜烟的功夫就跑远了。 方泽一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撑着车窗，同时朝着外面不停地挥手致敬。 这群人以为看见什么神仙降世，驾驶着一只稀世珍兽，纷纷跪地顶礼膜拜。 在方泽的欢声笑语中，当天上午这辆越野车就跑将近两百公里路。要知道在这泥泞的山地上，两百公里路可以困住一辆马车五天五夜了。 中午时分。 洛嘉生嚷嚷着怎么也不要坐了。 毕竟她有孕在身，再加上她也是第一次坐长途汽车，没想到她的晕车反应更加明显。方泽迫不得已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停下歇息，好在这里还在王国境内，还能找到几家像样的铺子打打牙祭。 一个皮肤晒得黑黑的女孩手里拿着菜谱来到方泽所在的餐桌前。 她看到那两位大姐姐如此漂亮，又见方泽是那般的帅气，一时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见到了神仙下凡。 但是她拍了拍自己的脸蛋，反应过来自己没有在做梦，因此就特别害羞地将菜谱递给方泽，道：“各位，想要吃点什么。” 这家餐馆都是些家常菜。 口味虽然有点不同，但好在都是些见到过的东西，唯一需要担心的是这俩位女孩。尤其是洛嘉生，有孕在身之后情绪变得有些阴晴不定，这令方泽颇为苦恼。 一顿简简单单的中饭，没有任何不识相的人前来打搅。 毕竟他们也看得出来这仨位不是一般货色，能够和他们保持距离才是上上选。 不过虽然没有不识相的家伙，但还是有几位好奇的孩子走到他们的桌子前问道：“大哥哥，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呀？” 一个长相普通的少年。 但也不完全普通。 因为他的样貌与当地人存在一丝丝的差别，具体差别在哪儿，方泽也一时说不上来。 “我们从帝都来的。” “帝都？！帝都就是那个有龙盘旋的地方吗？” 男生的情绪极其激动，甚至要原地起蹦。 方泽能够理解他为什么那么激动，毕竟那是一国的首都，是所有孩子从小就想要去的地方。这种感觉无论是洛嘉生还是缇亚·安祯九代都感觉不到的。 第三百二十九章 假扮 方泽笑道：“龙倒是有几条，不过这都是人假扮的。” “啊？居然是人假扮的啊。” 男孩一下子就焉了。 方泽和缇亚·安祯九代看见男孩的表现，都忍不住笑了，只是洛嘉生却顾左右而言其他，道：“小鬼，你的祖父母或者外祖父母，是不是有某位不是人类呀？” 男孩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他看着洛嘉生，忍不住大喊大叫起来。 “这个姐姐好厉害啊！居然能够看穿我的身份！” 洛嘉生笑道：“你的样貌偏向于一种较常见的长生种，耳朵和头骨都和人类有着些许的区别。按照日子来推算，应该是你的外祖父对吧？” 男孩彻底震惊了。 “神仙姐姐！” 洛嘉生很喜欢听到这种话。 “如果你的外祖母或者祖母是长生种，她们会带着后代回到月殒森林里生活。所以可以通过这件事将这两个选项排除。至于我为什么能够猜出是你的外祖父，因为半长生种在王国里算不上吃得开。毕竟人类都有排外的倾向，所以是你的母亲才是半长生种。” 方泽好奇道：“为什么就不能是父亲呢？” 洛嘉生用手背轻轻敲打方泽的脑袋，用一副揶揄的语气打趣道：“傻啊！一个家庭的父亲走了，他的儿子还能轻易地娶上媳妇吗？也就是我这种傻丫头没找你要彩礼，不然我肯定要你个倾家荡产。” 方泽旋即醒悟过来。 “丫头你这话说得对啊！男孩的母亲是半长生种，这才导致她会和一个普通人类结婚，最后生出这样一个男孩来。” 一个看似很简单的推理，背后却蕴含着许多社会道理。只不过方泽却漏了一点儿，那就是洛嘉生口中所提的“按照日子来推算”。 洛嘉生见方泽没有猜出来，加上自己身体状态不是特别好，索性就选择性闭嘴。 男孩跑出餐馆大概五六分钟。 他牵着一位和方泽看上去年纪无异的少女走进餐馆里。 长生种的长相并不一定都特别光鲜亮丽，这位少女就显得有些普通。她的耳朵高高的，五官也有一点点不协调，但是身材说实话还是挺高挑的，比普通人高上不少。 “壮儿，你带我来干什么呢？” “娘，我今天遇到一个神仙姐姐！她居然不用问话，就能把咱家情况说得清清楚楚。” 这个长生种尚未听婶婶细讲，但也算是能够活上两三百年，智力和力量方面也比普通人类高上不少。 也许就是因为同样身为半长生种，洛嘉生对眼前这个姐姐很是同感。 “娘，就是她了。” 当这位男孩的母亲看到洛嘉生时，内心深处感受到一丝丝的恐惧。这是来自血脉的压制力，容不得她俯视这位月神祝福者。 她走到洛嘉生跟前，问道：“敢问您是？” 洛嘉生没有自报家门，而是问道：“姐姐，你的父亲是什么族的。” “卡丘族的。” 这人安静本分地如实告知。 “卡丘族？” 洛嘉生单手枕着下巴，轻轻敲打着桌子说道，“这个族群呐~总喜欢在外面整活儿，倒也不是说他们不安分，只是他们本事没啥~极其平庸的一个长生种。” 就连洛嘉生也给不出其他的评价，足以证明这个族群确实很普通。 但是方泽还不死心，又悄咪咪地问道：“相比其他长生种，这个卡丘族有什么特点。” “特点？” 洛嘉生一旦讲开了就特别来劲。 “倒是有一个比较特殊的地方。不知是先天缺陷还是他们种族的问题，卡丘族等到太阳落山就要睡觉了。而且基本上是谁也叫不醒的那种。” 方泽想，这个不是和你很类似嚒？不过你是白天睡觉，晚上精神好得很！ 洛嘉生感受到来自方泽古怪的眼神，立马就反应过来这小子在想些什么，暗暗地跺了他一脚，疼得方泽直喊娘。 “那岂不是晚上遇到劫匪也无能为力了？” “错！” 洛嘉生伸出食指堵住方泽的嘴巴。 “因为遇到危险会自动把他们喊醒，然后快速进入到狂暴状态！到时候，一般性的家伙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实力远胜白天正常状态。” 这算不算是起床气的一种？ 不过这样倒也挺好，可以保护自己的生命财产安全。 这时候，那位姐姐和蔼地问道：“三位，如果没什么要紧事要不去我家坐一坐？” 这个就是想要的节奏点。 一路上慢慢逛，体验各地的风俗人情。 方泽欣然答应道：“刚吃完午饭，也的确是需要一个地方来小憩一会儿。既然如此，那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洛嘉生对此挺感兴趣，缇亚·安祯九代倒是全听方泽的意见。 在前往的路上，方泽了解到这个姐姐名叫金思云。并不是她的父亲姓金，乃是她的母亲姓金。金思云嫁给了当地小有名气的富农，生活也还算是有滋有味。 虽然她身为半长生种，拥有比普通人类更好的基因和寿命，但是在这个乡下地方总是会受到排挤。 毕竟他们还是坚信人类应该与人类通婚。 但好在金思云的丈夫自幼读书，并在钟塔当过一段时间学徒，所以思想比那些腐朽的家伙开朗不少，一眼就相中这个女子，并且毫不犹豫地将她娶入家门。 只是唯一一点问题就是，金思云拥有两三百岁的寿命，而她的丈夫只有七八十岁。 曾经双方都是青年形态，看上去还挺融洽，如今十几年过去了，金思云看上去依旧二十岁出头，可是她的丈夫就有着明显的老相了。 方泽也不敢往下细想，毕竟将来他也要面对这个难题。 洛嘉生的寿命更加悠长。 即使融入了一半人类基因，但那也是人类国王的基因，因此可以说的是，洛嘉生的寿数打底也有七八百岁。 如此悠长，方泽如果不能尽快突破阶级7，乃至阶级8，很有可能会遇上长相变老的麻烦事。 即使是洛嘉生口头上不说，方泽心底里也会感觉难受的。 尤其是当方泽来到金思云家中，看到那个晒得黝黑的男主人，这个感觉更甚。 “爹，你看我带谁回来了！” 第三百三十章 无法媲美 “诶呦喂~！” “这几位是谁呀？怎么长得像城里出来的。” 这人也算是见过世面了，但是像方泽这般打扮的的确是少见。随后金思云解释道：“这仨位都是帝都出来的。” “请进！请进！” 走进大门，方泽看到这屋人家还真的不一般。不仅房子造得别致，就连屋外的花花草草也进行了精心的裁剪，是只有闲下来的人才会去做的事情。 方泽跟着他们来到一间看上去质朴的房间里坐下。 男主人吩咐金思云去沏了一壶茶，同时好奇地问道：“敢问仨位是要往哪里去。” 方泽稍带犹豫，说道：“我们要往北边去。” 他不想暴露太多关于他们的信息，毕竟这时候低调一点儿总归是没有错。 “是要去月殒森林？” 然而男主人一口就点破方泽的小心思。不过方泽还是装傻充愣道：“也许，大概会去吧？毕竟在那里有着一片不小于我们人类国度的土地。” 男主人点了点头，道：“我曾经在读书的时候，就非常向往月殒森林的生活，同时也会为我自己不过是一位普通人类而感到悲伤。也正因为如此，我才会花大功夫将思云娶来为妻。” “这里的大功夫指的不是彩礼之类的，乃是平息亲友之间对思云的歧视。这是很难纠正过来的，但好在现在看上去还是挺不错的。” 洛嘉生一直生活在帝都，也就这最近一年时间才来跟着方泽过上了颠沛流离的生活。 因此她也对月殒森林里的事情了解，只存在于书本和口头描述之上，所以对此也特别地好奇。 她想从另外一个角度听听他们的看法。 男主人说道：“每一个部落就是一个小型国家！虽然常年以平稳为主，但是偶然也会爆发战斗！我特别羡慕他们能够活上五六百岁，不像我们人类，能够活上七八十岁都已经算是长寿了。” 这话说得可一点儿也没错！ 在这个世界上医疗水平远没有蓝星球上发达，年纪大了，一旦染上什么疾病，哪怕是年轻时可以轻易克服的感冒，都有可能要了他的性命。 “除此之外，长生种的力量和智商都是上层，不会出现我们普通人类这种偏差值如此厉害的存在。” 这时候，洛嘉生却开口提了一嘴。 “不过人类的繁衍能力，是长生种永远无法媲美的。” 哪怕是那个最爱繁衍的长生种，他们也是需要借助人类才能迅速铺展开来。 男主人顿了一下，随后转移话题道：“仨位就这样上路，会不会衣服穿得太华丽了？会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方泽和他的两个老婆穿的都是特制材料制成的衣服，即便是穿上十年也不会出现半点损坏，表面上依旧洁净如新。 “应该不会吧？用不着特意丑化自己。” 方泽道：“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就让自己整天心情郁闷。” 毕竟，这些衣服都是女王陛下特意吩咐手下缝纫的，专门给她俩在路上穿的。洛嘉生特别爱这一些，毕竟又好看又耐穿。 可是男主人接下来一番话令方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可不是这个意思！如果像你们这般的俊男靓女，再往前面去五十里路就是苏库族的部落。” “苏库族意味着什么，想必你们应该明白吧？” 苏库族就是之前一直提到的热衷于繁衍，崇拜繁衍之神的族群。方泽眉头微微颤动，不曾想洛嘉生在桌子底下已经用脚在踩他了。 方泽急忙改口道：“咳咳~！这个族群啊？那还是绕道走吧。” 男主人点了点头，说道：“我看绕道才是上上策。毕竟到了那里，有谁能够保证自己能够守住自己的本心呢。” 在此之后，方泽又和他们闲聊了一阵子。最后还特意躲过下午最炎热的时间，赶到夕阳西下才悻悻上路前进。 方泽一边开着车，一边问道：“丫头，你们要洗澡吗？” 洛嘉生抢先回答道：“本仙女身上可不会脏，哪怕是一个礼拜不洗澡也不会有味道的。” 毕竟她的母亲是月之女神的最有力竞争者，毕竟她是受到月之女神祝福的，绝对不能以常人眼光来看待。当初整天泡澡，无非是为了享受躺在浴池里感觉。 缇亚·安祯九代则挠了挠脑袋，道：“我倒是感觉有点不太好，想要清洁一下自己的身子。” 方泽抬头望去，看到前方森林处有一瀑布，就说道：“去那儿洗吧。我给你们守着。” 此时距离刚才的农村已经驶出将近三十里路，属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大概率是不会碰上活人的。 方泽抢先一步先去探查一下情况，见这里空寂得可怕就说道：“来吧。这里没有人。” 洛嘉生很是洒脱得脱下衣服，当着方泽的面一跃跳入这片活水之中。毕竟他们彼此坦诚相见不知有多少次，在方泽面前就不再在乎这一些了。 可是缇亚·安祯九代就有点犹豫了。 虽然之前在她的家中，方泽曾与她同床共寝，但是再怎么说也是隔着一床被子，而且她还穿着睡衣，如今想要坦诚相见需要迈过心理上的一道坎。 “堂姐，你还不下来吗？这里真的好凉快啊！” 洛嘉生在池子里游泳，就像是一条灵活的小海豚。方泽看到她玩得那么开心，自己也跟着她一道乐呵了。 缇亚·安祯九代裹着浴巾，用脚趾试了试水温。 果然很凉快！ 她最终还是拒绝不了池水的诱惑，半遮半掩地滑进这片清澈通透的池水里。 方泽当然守护着她们，一直到她们玩累了，并且把衣服洗干净，用咒语将衣服吹干并折叠整齐放在后备箱里。 “方泽！轮到你啦！” 洛嘉生手握着荧光照亮脚下的路。此时的她换上一身漂亮的短裙，和她相对应的缇亚·安祯九代则穿着一条略带保守的长裙。 方泽毫不犹豫地解开裤腰带，朝着这片干净的池塘跳了进去。 他感觉自己得到了升华，躺在这里居然还能感受到一丝微妙的能量流动。 “丫头他们有感觉到嚒？” 方泽不禁感到好奇。 可就在这时候，一个不速之客也来到水池边。 第三百三十一章 理解万岁 方泽正舒舒服服地躺在里面，闭上双眼享受这一欢欣时光。毕竟这一天路赶下来，身子说不上来有多么的疲乏。 “虽然丫头已经会开车了。但是她有孕在身，我当然不可能去麻烦她。至于缇亚·安祯九代？那就更不可能了。说好听点是我媳妇，说直白点那就是一个外人。怎么能麻烦一个外人给自己开车呢？” 可就在这时候，方泽听到有人窸窣的脚步声朝着这里偷偷摸近。 方泽心里犯起了嘀咕。 究竟会是谁呢？按照洛嘉生的脾性，她想要偷偷摸摸地过来，方泽是万万不可能发现她的。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缇亚·安祯九代咯？只是她为什么会过来呢？ 方泽可不敢往下细想。他静静地潜伏在池子里，安静等到那位不速之客下到水中。 只是听这动静，也不像是周围下水泡澡的野兽，毕竟这个动静小的很。 借助微弱的月光，方泽勉强看清不远处正有一个人在沐浴。只是她光着胳膊在往身上浇水，这个简单的动作就让方泽明白过来，此人绝非是洛嘉生也不可能是缇亚·安祯九代，一定是半夜偷偷前来泡澡的某位不知名女生。 方泽一想到这事，急忙屏住呼吸，将身子慢慢潜入水池里，以便她不能发现自己。 毕竟自己也是无意之举，这万一被她发现，岂不是引来一生骚？ 然而有时候事实就是如此。 你越不想要怎么样，事件就越会朝着你不想期待的方向发展。 一只该死的小松鼠跳了出来。它从那个女孩头顶的树上轻轻一跃，跳到了方泽这边，同时也把女孩的视线给吸引了过去。 她抬头看向这边，看到一个陌生男人正潜游在水里，当即放声喊叫道：“啊——？！” 方泽早就有了应急准备。 只见他双腿朝着身后的岩壁用力一蹬，身子如剑鱼冲了过去，将这个女孩子严严实实地扑倒在水池里，并且用手捂住她的嘴巴。 也就在这时候，方泽才真正看清她的长相。 天蓝色的眼睛，泛绿的头发，身材有些贫瘠但是胜在皮肤洁白如雪。 “姑娘，我不是有意冒犯。如果你肯答应我今天什么也没看到，那你就点一点头。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就休怪我上手段了。” 方泽所指的是定点清除记忆，不过妹子误以为是某些不堪入目的洗脑手段。 当场就把她吓得眼泪汪汪。 “听懂了嚒？” 方泽严肃道。 这个姑娘急忙点了点头。 方泽再问道：“愿意答应我什么都没看到吗？” 这个姑娘又点了点头，方泽随即缓缓松开了手，然而就在这时她还是忍不住内心的恐惧喊出了声。 索性方泽的预备方案有得是，急忙又将她的嘴巴彻底捂上。 方泽咋舌苦笑道：“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呐~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正当方泽想要上手的时候，洛嘉生带着缇亚·安祯九代赶了过来。她们看到方泽正抱着一个女孩子，尤其是还是以那般暧昧的动作互相抱着，洛嘉生当场气不打一处来。 “方泽！看你干的好事？！” 洛嘉生想要下场去拽方泽的耳朵，方泽急忙抱着女孩往后淌了几步，辩解道：“冤枉啊！我和她根本就不认识！结果她就来这洗澡，然后就发生这一桩不可避免的意外了。” 洛嘉生朝着那个女孩努了努嘴，道：“放开她！我来问个清楚。” 方泽当然不敢再捂着这个女孩的嘴，慢悠悠地放开她，给她开口说话的机会。 也就在这时候，这女孩哭哭啼啼抱怨起来。 “我每天……都会来这里洗澡，为得就是能够安静一些！今天我也来，可是谁知道会有一个男人在旁边偷偷等着呢！要不是我看见他，他估计还想在这里躲着！” “姐姐！” “姐姐你要为我做主啊！” 这姑娘一看就知道哪个长生种族群，因此迷恋上洛嘉生也是情有可原。洛嘉生也有以身作则的潜意识，一听这丫头的哭诉，脸色一下子就变得臭得要命。 “方泽——！” 方泽急忙爬起来，羞得这姑娘和缇亚·安祯九代赶紧转过脑袋。 “丫头不要生气！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你这臭小子，我和堂姐不过就在不远处休息，你就胆敢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偷腥？而且还是单方面的？你还想不想活啊！” 方泽真的是被气得半死。 他只好摊开双手，哭笑道：“丫头，你是明白我的。” 也许这一句话让洛嘉生彻底冷静下来。洛嘉生稍作思考，敲了敲脑袋道：“抱歉，由于在孕期，脑袋有些昏昏的，一时被情绪冲昏了理智。” 方泽长叹道：“理解万岁！” 能够有一位这样优秀的妻子，方泽还想要奢求什么呢？ 洛嘉生看着那个女孩，问道：“小妹妹，我家这臭男人有多你做什么嚒？” 女孩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脑袋。 洛嘉生道：“那能不能把这次的荒唐事给忘了？或者说是你想要点精神补偿，这点也是可以给你办到的。” 洛嘉生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态势，就是专门给方泽来擦屁股的。 那女孩这才有机会看清楚刚才抓住自己的少年，脸蛋一下子就熟透了。 “我……我什么也不想要！只是……希望你们不要把今晚的事情，传出去。” 这一点方泽当然能够办到。 这可是关乎一个女孩子声誉的事情，方泽有义务来维护她。 然而这时候，洛嘉生却开口问道：“妹妹，你是苏库族的，对吧？” “姐姐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女孩总是有意无意地瞟身边的方泽，倒是把方泽看得有些火热。 “你的头发和你的眼睛颜色。” 洛嘉生没有打算打哑谜，直接点明道：“你就是生活在二十里外的苏库族群落吧？只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女孩讪讪地笑道：“这里安静呀！我喜欢在安静的地方生活。” 她的年纪绝对比方泽小上一些，但也不会小多少。方泽也趁着这段时间擦干身子穿上衣服，跑到一旁升起了篝火，打算暂听这女孩怎么说。 第三百三十二章 比心 苏库族远近闻名，这个种族构建起来的国家也是方泽打算旅游的必经之地，毕竟有谁能够拒绝这种特性的长生种呢？ 即便是以君子自称的方泽也对此怦然心动。 洛嘉生惩罚方泽站在一旁，自己则与那个女孩面对面坐着。 “我叫洛嘉生。当然这只是我在人类王国的名字，至于我在月殒森林的名字就暂且不告诉你了。” 毕竟能够以这片土地作为姓氏的，非富即贵。 这女孩将浴巾往身上扯了一小下，讪讪地低下头说道：“我叫比心·苑。” 虽然苏库族的男女样貌都挺俊美的，但是在洛嘉生面前还是稍逊一筹，再加上血脉的压制，更是令这个名叫比心·苑的女孩抬不起头。 方泽道：“你真的是苏库族的？” 比心·苑朝着方泽腼腆一笑，下意识地朝着方泽暗送秋波。然而这个暧昧的举动被洛嘉生及时逮捕，轻咳几声警告道：“注意点哈！他已经有两个未过门的妻子，不要随便勾搭。” 这户将比心的口给彻底堵住了。 比心·苑害羞地摇了摇头，说道：“抱歉，我这是情不自禁。” 方泽见状，心头就来了兴致，问道：“你们苏库族的族人都是这样的吗？还是说有强有弱的。” 比心道：“有些比较强，也有比较弱。像我这种就属于比较弱的，甚至我到现在都没一个看的顺眼的。” “换句话说，只要你们看得入眼，就会展开行动？” 方泽在洛嘉生火辣辣的注视下，还是选择硬着头皮将心中想的话说出口问道：“你们会对自己喜欢的对象展开猛烈的攻势吗？” 比心脸蛋涨得红红的，轻声道：“只要是喜欢的，就不会改变目标，一直坚持到把他拿到手。” 洛嘉生看出其中情况有点不太对劲，语气严厉道：“如果没什么事，我就送你回去了。小女孩家家的，就不要独自一人跑到深山老林，更不要冒冒失失地洗澡！” “知道了。” 比心·苑捏了捏裙角，很是不舍地离开这里。 …… 方泽在了解到这一点之后，也开始隐隐担心带着这俩个大美人进这个部落是不是真的会出事。毕竟按照比心所说的，这万一有哪个痴情的家伙缠上她们，方泽固然可以毫不留情面地将他们抹杀，但是接下来可能会因此染上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这才是方泽最头疼的点！ 只是现在考虑这一些也显得有些多余，方泽只要将帐篷支搭起来，给洛嘉生和缇亚·安祯九代营造一个良好的睡眠空间。 至于方泽？ 他早就习惯独自一人睡在车子里。同时也可以充当媳妇们守护的工作。 因此方泽不敢睡得太死，免得出了意外自己还不能及时赶上。 大半夜里。 方泽睡在越野车的后排正舒适着呢！忽然，他似乎听到有人正悄悄朝着自己这边摸来。正当他又以为是那只不开眼的野兽的时候，方泽惊奇地发现居然是前半夜被洛嘉生赶走的女孩，比心·苑。 这姑娘还真是贼心不死啊！ 她悄悄地摸到越野车的跟前，看到这辆造型迥异的代步工具一下子就傻眼了。 这是啥玩意儿啊？ 好在比心·苑的智商挺高的。根据自己灵活的判断，火速得出一个结论：就是那个看上去像门把手的东西，应该可以打开这扇车门。 果然！ 当她小心翼翼地用手一拎，这扇车门就打开了，然而她打开车门看到的居然是坐在那里的方泽。 “我说比心姑娘，你怎么又悄悄摸回来了呢？” 比心·苑的脸蛋比之前红得更加通透，小手也不听使唤地在身前摇摆。 “还不是因为你呀！” “因为我？”方泽苦笑不已，“冤枉啊！天大的冤枉！我一来没轻薄于你，二来态度也比较明确。” 比心·苑一头栽进车子的后排，与方泽肩并肩坐着道：“有什么关系嘛！又没说必须要怎么样？就不能先试着交个朋友吗？” 她的眉毛轻颤，在月色之下显得更加动人。 方泽一个激灵，甩了甩头，赶紧给自己的脑袋降一降温。 “这都不行吗？” 比心·苑就像一个小女孩似的，眼圈又开始微微泛红。方泽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一看到她眼圈红肿，就下意识地伸手捂住她的嘴巴。 谁曾想到这小妮子也比之前成熟得多。 知道方泽会上手，比心·苑就舔着方泽的手心。方泽的手心里黏糊糊的，而且还痒痒的。 比心·苑噗嗤地笑了。 她居然毫不客气地抱着方泽的手指开始不停地嘬。 “嘻嘻~！” 比心·苑居然对着方泽笑。 方泽指呼好家伙！ 怪不得把那些特别黏的女孩形容为“迷人的小妖精”，原本方泽还不以为意，现在看来才真的明白了。 “反正她们又不知道。” 比心·苑再道。 但好在方泽真的是意志坚定，及时把手伸回来。但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甚至自己也想舔了舔自己的手指头，尝一尝这是什么味道。 方泽用纸巾将手擦干净，两只手捧着比心·苑的脑袋，道：“可能你也许不知。我是一个受过素质教育的好男人，不会做这种违背伦理的事情。呃~可能你也不懂什么是伦理，但是可以理解为是我一点小小的坚持。” “这样呐~” 比心·苑浅浅一笑，道：“比心确实不懂。但是我的父母也教育过我，同时我体内流动的血脉也在驱使着我，让我来接触你！我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的。” 方泽问道：“这算不算是病娇？” “病娇？什么是病娇呀？” 比心·苑嘟哝着嘴，好奇地打量着方泽。方泽挠了挠头，不想进行解释，免得她按照自己所说的模仿着做了。 方泽说道：“我要睡觉了！不要在我睡觉的时候打搅我！我可是也有起床气的哈！” “行行行！我听你的！” 比心·苑的话说的好听，实际上还是赖在车上不肯走。方泽也已经习惯枕边睡着不一样的女孩子，就由着她躺在自己身旁，安静地睡下去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 汲取精华 可能是一天的舟车劳顿积累下来的疲惫将方泽彻底打败，也有可能是这辆越野车的后排座椅设计得过于舒服，方泽在比心·苑躺在自己身旁之后很快就陷入深睡眠状态。 方泽在梦中，他看到自己不再是一位圣徒，而是成为一名普通的王国公民，甚至在梦境之中，方泽就连洛嘉生都没有遇上。 他乘坐马车从自己居住的小镇出发，一路颠颠簸簸向着北方前进。 在王国的边境上，也就是在这个类似的位置上，方泽遇上了苏库族的群落。 这里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发达，来往络绎的客人不再少数，甚至还能见着各种从未见到过的野兽。可是它们性情温顺，简直就像是宠物一般。 方泽在这里重新认识了一个女孩，她的长相和比心·苑有着几分类似，不过身材比此时的她更胜一筹。 俩人迅速就坠入爱河，很快就结为连理组成一个紧密的小家庭。 可正当俩人准备同房的时候，现实世界中的方泽猛得一睁眼，看到自己这双噗笨的大手居然朝着身旁的比心·苑伸了过去。 “该死的。” 方泽感觉后背都被汗水给浸透了。 “怪不得婶婶说过，这个长生种具有一种不可名状的催眠能力！我居然差点也着了道！” 方泽不敢再躺在她身旁睡下，只好静静注视着安眠的比心·苑。此时的她脸色红润，完全就是一副汲取精华的模样。 方泽用手摸了摸她的脸蛋，发现她的脸蛋烫烫的，就像是发烧似的。 “这个种族实在是有点可怕！” 方泽一边摸着她的脸蛋，一边如此说道，颇有贼喊抓贼的模样。 比心·苑那浅绿色的头发漂亮极了。 此时正全部披散洒在肩膀上，方泽用手指轻轻绕圈，将它们卷成一个个小圆圈。 也许是方泽的动静太大，比心·苑在梦中也嘟哝着小嘴，小声埋怨道：“诶呦~别这样嘛！被孩子看到可就要被嘲笑的哟。” 方泽微微一愣。 心想如果刚才自己没有猛得醒来，根据时间推断，现在的做梦环节也应该是照理家庭了。 合着这个梦境居然还能双人同享，不过方泽率先一步退出了，因此就只剩下比心·苑一人在梦境中遨游。 方泽嫌身旁躺着一个人太过于拥挤，准备起身坐在前面的副驾驶上睡一会儿，没想到睡梦之中的比心·苑居然还有意识抓住方泽的胳膊，语气软糯道：“不要走嘛！留下来陪陪我。” 方泽一头雾水。 他真的不知道该称呼他们是苏库族，还是应该称呼他们为魅魔族。这种凌厉的攻势打下来，这套组合拳又有几个男人抗得住呢？ 方泽担心留得越久，就越不容易脱身，索性一狠心将比心·苑抓住自己的小手给撸了下来。 这个动作过于粗鲁，将比心·苑直接从睡梦里吵醒了。 “诶~我这是在哪呀？” 比心·苑揉了揉眼，看到眼前的景象有点没反应过来。 方泽道：“你做噩梦了。” 比心·苑甜甜一笑，摇了摇头道：“我做的不是噩梦哦！我梦到和你结婚了，还有两个聪明漂亮的孩子，一男一女，很幸福哦。” 方泽苦笑道：“只要你们苏库族没有意识结合的手段，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在我身上发生的。” “真是遗憾呢！” 比心·苑的脸色忽然阴沉下来，两只小手也交叉自然下垂摆在身前。 方泽的眉毛轻轻一颤，道：“遗憾什么？” “原本想和你顺顺当当地走到一起，看来你是死活不肯呢~” 方泽见她有往病娇属性发展，顿时想要扑上前去控制住她。然而比心·苑终归属于长生种，并且黑夜是她们的主战场，方泽居然在近身搏斗中吃了亏。 “诶呦~！” 方泽想要把比心·苑压在身下，没想到反被她给擒住了。 “妹子，有话好好说！咱们都是文明人，不要用这种手段。” “当初你也不是也一样嘛？” 比心·苑笑得越加甜，方泽的心越是沉入谷底。他着实不敢肯定眼前这个人会做出什么，只好迂回转折道：“我家媳妇就在外面的帐篷里！如果动静弄得太大，会把她们给吵醒的。” “没事~我会温柔着来的。” …… 当清晨第一束晨光照进这片森林，方泽才从越野车上迷迷糊糊地醒来了。 此时比心·苑就躺在他的身边，睡得可香甜了。 方泽长叹一口气，道：“好在我在最后关头用意识突破了她的禁锢，这才反手将她给击晕。不然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我可不敢细想。” 只是这姑娘也只能留在这里，毕竟这里深山老林，如果把她贸然丢在外面很有可能会引来某些好奇的野兽。 然而方泽没有等到她醒来，反而是将洛嘉生给等来了。 这丫头看到比心·苑在越野车里，一下子就反应过来发什么了什么事。她的两只手环抱于胸前，问道：“昨晚没做什么蠢事吧？” 方泽举起手起誓道：“当然！” 然后换了一种语气说道：“我还是很靠谱的，对吧？” 洛嘉生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诶嘿~以后就麻烦了！被一个苏库族的缠上，有你好受的。” “要不想个办法，把她关于我的这段记忆抹除？” 方泽提出一个歪点子。 洛嘉生连连摇头道：“这对她实在是太不公平了。唔~这样吧！等她醒来之后就任由她离开，我们尽快往北进发！让她永远追不上我们。” 方泽暗叹一口气，道：“你这个想法也没比我好多少啊。” “那怎么办嘛？总不能再在路上捎上一个人吧？” 洛嘉生有点小怨气。 “你看！我们这才走出多少路，就要捎上一个！后面还有那么长的路需要走，以你的癖性再捎上那么多女孩子，我们这辆小车车怎么还坐得下？！” 方泽耸了耸肩，道：“那我们还是选择第一个计划吧。” “不行！” “呃~那就听你的。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是想要听一听比心·苑的意见。” 方泽掐着比心·苑的人中将她唤醒。 这姑娘看到车子外已经是一片清明，又看到洛嘉生正倚着车门看着自己，立马就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第三百三十四章 肉食主义者 “大妹子，我们本然就不是一路人。你看着要不还是算了？” 方泽知道单相思的痛苦，所以不想让她承受这般苦楚。洛嘉生则转过身，相信方泽的决策，不对方泽进行任何程度的干扰。 比心·苑幽怨地叹了一口气，道：“难道真的就不行吗？” “这自然是不行的。” 方泽态度还算是坚决。 原本以为本心·苑会暗落落地下车，没想到居然当着洛嘉生的面强吻了方泽。这丫头的怒气值一下子就上来，好在方泽及时推开了本心·苑，同时平息了洛嘉生的愤怒。 “太过分了嗷！小小的苏库族族人。” 本心·苑也知道自己做的有些过分，悻悻笑道：“对不起，姐姐！以后有机会再向你道歉吧。” 说完这话，本心·苑就离开了这片森林。 方泽起身给这俩丫头准备吃的，尤其是洛嘉生，在孕期的时候饭量更是惊人，但好在方泽早有准备，每一次路过集市都会购置大量的食材摆在后备箱里。 在那儿，有一台连通越野车发动机的冰箱，可以储藏食物，保证食材的新鲜。 方泽生火烤肉。 这一下倒是把森林的原住民给引来了。 它们是一群身材瘦削，但是浑身长满腱子肉的黑棕色豹子。它们有着一双淡棕色的眼睛，以及两双锋利的爪子。不过与方泽曾经见过的豹子不同，在它们的额头上的花纹有些奇怪，像是长着第三只眼睛似的。 缇亚·安祯九代看到它们有些害怕，倒是洛嘉生伸出手掌让它们一只只舔舐过去。 方泽向来喜欢这种毛茸茸的大生物，所以也没有感受到什么惧怕，倒是看到它们和洛嘉生如此亲昵，就忍不住问道：“丫头，难不成因为你有长生种的血脉，所以这些动物关系和你都那么好吗？” 方泽也想撸毛茸茸的大猫咪。 洛嘉生收起笑容，道：“我也不知道呀！它们好像特别喜欢我。” 正说着话，这群黑豹子就用下巴的毛轻触洛嘉生的身子，想要在她身上留下自己的味儿。 还好这群豹子平日里挺爱干净的，身上的味是一种少见的麝香味，简直就像是给洛嘉生喷上了别致的香水味。 “它们真的好可爱啊！” 洛嘉生揉了揉它们的脑袋，继续说道：“我怀疑，以后我们可以骑着这些魔兽赶路！它们的速度可比马车快多了，而且还能无视地形的前进。” 方泽将一块烤得金黄酥松的羊腿交给洛嘉生，忍不住打趣道：“但是这样一来，咱们就不能带着那么多行李了。” “那就再多叫几只！” 洛嘉生的天性得到释放，似乎在森林里才是她应该生活的地方。 方泽又道：“那吃的方面呢？这辆越野车的动力问题，我能够解决。可是这一群豹子怎么办？跑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它们该怎么办呢？而且这里是森林，是它们的家乡。如果我们带它们来到荒芜之地，在那里水土不服岂不是就要生病了？到时候你来医治吗？” 洛嘉生虽然身为医生，但是这种慢性病也只能是治标不治本。 洛嘉生摇了摇头。 “那还是算了。” 方泽在出发前把火彻底扑灭，同时又装满过滤干净的饮用水，这才沿着这条泥泞的小径往前行驶。 洛嘉生手里拿着地图，模棱两可地分析道：“再往前面不远处就是苏库族的群落，你应该不会想要去吧？” 方泽眉毛一颤，急忙否认道：“丫头，当然不去哈！我才不想去这种地方，到时候惹得一身骚回来。” 洛嘉生将地图收回，继续说道：“不过我们的食物可能不够吃了。到时候你还是下车去买一些吧！毕竟再下一站能够看到活人，就不知道要到什么地方了。” “好嘞~” 之前方泽担心洛嘉生不喜欢才说这种话，如今听到能够有机会留下来一睹这座城市的芳容，方泽自然是喜不自胜。 “那么丫头，你想要买点什么？” 洛嘉生翘起二郎腿，道：“先买个二十斤牛肉。再补充十几斤的蔬菜，最后再买点鲜牛奶！我嘴巴馋，想要喝！” 方泽再问道：“缇亚，你想要什么？” 缇亚·安祯九代没想到方泽居然也会来关心她的意见，就悄悄地说道：“要不买点大米之类的主食吧？” 毕竟不是住在家里，想要顿顿补充大量的蛋白质来填饱肚子，这确实是一桩难事。 方泽道：“其他的呢？总不可能你没有想要买的吧？” 缇亚·安祯九代轻轻咬了下嘴唇，说道：“如果能有甜点就更好了。” “小事一桩！” 方泽和洛嘉生都是肉食主义者，不补充足够量的蛋白质就等于要了他们的亲命，所以对甜点这种常规哄女孩子食物并不感冒。不过如今捎上另一位女生，既然她想要吃甜点，方泽当然要满足她的愿望。 在一番博弈之后，越野车还是停在苏库族的城市里。 这座城市面积不算大，甚至比当初生活的初始小镇还要小！称呼它为城市，纯粹是因为它有着一道高高的城墙。 方泽的越野车很拉风。 当他们慢步行驶在这座城市的大街上，有不计其数的少男少女都围上来。他们看到坐在驾驶室的方泽，纷纷好奇地互相讨论这群人的来历。 方泽缓缓驶向这座城市唯一的驿站。 洛嘉生和缇亚·安祯九代都没有选择下车，只是让方泽一人下车办理入住手续。 驿站老板娘是一个半长生种。 她的年纪有多大，方泽并不清楚，只是方泽知道当他决定要一间大套房时，这位老板娘居然给他打了七折，并且允诺每天免费吃早餐。 方泽知道这是自己的帅气派上了用场，但有时候这也是一种资源，要学会放松心态去享受这一切。 原以为洛嘉生的出现会引起不小的骚动。 毕竟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大美人，尤其是在孕期，更是有一种捉摸不透的美感。可是当洛嘉生携手缇亚·安祯九代一起走出越野车时，但凡是有长生种血统的无一不感受到来自血脉上的压制。 这就是上位者的威压！ 第三百三十五章 关系融洽 “丫头，我还以为会闹出许多乱子呢！没想到进程如此顺利哈！” 这是一间两室一厅两卫的大套房。 床也是少见的大型双人床，不过鉴于仨人特殊的关系，今晚这张床上可能就要躺三个人了。 方泽说道：“我们在这里不会耽搁太久。毕竟再怎么说这也是苏库族的城市，能少住一天是一天！” 洛嘉生对此不以为然。 “哼——！” “哼？！” “有什么关系？你是担心那个小妮子找上门吗？有我在，看她怎么折腾也翻不起浪来！” 洛嘉生如是说道。 方泽挠了挠她的脑袋，虽然险些被洛嘉生追着咬，但好在自己掐住她纤细的腰，才让她停止如此野蛮的动作。 “最多住一个礼拜。等我把后续补给填充完毕，咱们就能继续上路了。” 洛嘉生道：“随你咯~！” 她打了个哈欠，继续说道：“我去洗澡准备上床睡一会儿，堂姐如果你也要休息的话，可以来床上一起睡。” 缇亚·安祯九代直摇头，说道：“我还不困！妹妹如果想要睡的话，就请去睡吧。” 方泽将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交代完毕之后，他就独自一人上街去购置补给。 也许是方泽和他的越野车的出现带来的动静实在是不小。 方泽上街没多久，就被一群人给围得死死的。他们大多数是混血儿，也有一部分是纯种苏库族人，不过有一点倒是特别统一，那就是她们无一例外都是年轻貌美的女性。 “请问您是新搬迁来的人类吗？” 终于有一个苏库族少女鼓起勇气上前盘问道。 方泽知道她们在想什么，冷冰冰地拒绝道：“我只是路过而已。” “路过？！” 少女们脸色变得更加红透。 “路过那岂不是更好呀！” 毕竟就对她们而言，路过就意味着萍水相逢，也就意味着事后了无牵挂。方泽深知她们的性格，就没有把她们的话当回事，反而默默地挑选自己想要的商品。 “牛肉、洋葱、大米还有鸡蛋！” 店铺老板娘见到方泽，更是大方地给他打了五折，唯一的一个条件就是陪他们吃一顿中饭。 这对于方泽而言就是一桩小事！毕竟他早就嘱托洛嘉生自己做菜，自己解决。 店铺老板娘是一个四分之三血统的长生种。 她有一个漂亮的女儿，至于那个女孩父亲是谁，店铺老板娘自己也不清楚。 “您好！我、我叫齐安·苑，请多指教！” 一个特别害羞的大姐姐。 方泽原本就感觉有些眼熟，一听这名字就知道和比心·苑有着不菲的关系。 方泽问道：“你是比心·苑的堂姐？” “诶？你是怎么知道的？” 齐安·苑算是长开的比心·苑，无论是身材还是样貌都远胜于生长期的比心·苑，但是她身为姐姐偏偏又比比心·苑胆小那么多。简直和她的外貌形成极大的反差。 方泽苦笑道：“这真是福祸不单行呢！在前一夜，我在这里往南的二十里的瀑布旁遇到了比心·苑。结果在一番机缘巧合之下，她非要嫁给我不可！” 这时候，齐安·苑的母亲端着一盆白肉走出来，说道：“这不是一桩好事吗？比心和齐安，就你们人类的审美来看，应该都算是美人吧？不如两个一起娶去，以后也算是有伴了。” 方泽脑袋都大了。 “这当然不行啦！” 方泽竭力辩解道，“我都已经有一个媳妇了。而且关系还特别融洽。” 他可不敢提缇亚·安祯九代的事情。 毕竟一提这事，就容易让她们误以为方泽的底线是可以随意跨越的，因此方泽选择先隐藏一部分事实。 “那也没事呀~” 老板娘将一碗炸酱面摆在方泽面前，继续说道：“你看我女儿！我到现在都还没弄清楚，她的父亲是谁！呃~当然了，现在齐安还是干净清白的，毕竟她对这种事情不怎么上心。” 方泽只是闷着干饭。 可是渐渐的，吃着正起劲的时候，方泽感觉脑袋晕晕的，啪叽一声晕倒在桌子上。 世道险恶，人心不古啊！ 等到方泽再次睁开眼，他发现自己居然躺在一张干净的大床上，而枕在自己胳膊上的居然是齐安和比心。 “诶呦我去！” 方泽赶紧抽出手，将丢在一旁的衣裳穿上身，同时又将被子盖在这两位女孩身上。 自己慌慌张张地逃了出去。 方泽在外面撞上正准备出货的老板娘。老板娘一见到方泽出现也是感到一阵稀奇，道：“咦？你怎么这么快就醒来了？” “婶儿，你在菜里面下了什么东西？！” 方泽一边匆忙穿着衣服，一边感觉身子有些空落落的。这个感觉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 老板娘笑道：“是你自己不胜酒力，怎么能怪我们呢？” “酒？那个无色无味的饮料居然是酒？！” 方泽猛得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老板娘看上去还很年轻，毕竟她的女儿今年也不过才二十岁出头。母女俩站在一起，看上去就跟亲姐妹似的。 “放心啦！对你只有益处，我的女儿和我侄女也吸收得饱饱，这完全就是双赢的局面啊！” 老板娘踮起脚尖摸了摸方泽的脸颊，再道：“事后也不会再来麻烦你的！不过你可以常来光顾我们的店铺呀，会一直给你五折优惠的。” 方泽完全就没听懂她在讲什么。 “能说点人话吗？” 方泽有些郁结。 老板娘腼腆地笑了笑，她用手轻轻推搡着方泽，悄咪咪地说道：“要不是我知道养一个孩子有多累，不然我也还想再要一个。” 说完这话，老板娘就扭着腰离开她们的住宅。 方泽将食材带回旅馆，恰巧遇上刚洗完澡的洛嘉生。这丫头左嗅一嗅，右嗅一嗅，扑过身子在方泽身上嗅来嗅去。 “咦，你身上怎么有女生的味道？” 洛嘉生摸了摸下巴，一脸严肃地看着方泽。 方泽没想到她的嗅觉如此灵敏，但好在他也是经验丰富的老手，半真半假道：“我遇上一个比较和蔼的老板娘，非得留我下来吃饭！结果你看怎么着，居然她是比心妹妹的堂姐！这一来二去就耽搁了些。” 第三百三十六章 一语道破 说话的时候侃侃而谈，实际上方泽早就已经是汗流浃背了。 他很担心以这点拙劣的谎言能不能瞒住洛嘉生，毕竟她的智商远在自己之上。 洛嘉生捏了捏头顶的呆毛，长叹一口气决定原谅了方泽，毕竟看他这幅衰相应该不是故意而为之的，说道：“行吧！下次注意点，别整得太晚才回来，免得我和姐姐担心你。” 方泽如释重负，感恩道：“放心吧，丫头！我可是什么事都没做哈！既然你这么相信我，我也不可能辜负你的期待啊。” 这顿晚餐破天荒地是由方泽来掌勺。 虽然理由是洛嘉生有身孕不适合下厨，但其实真实理由就是方泽想要向她赔不是。俩人之间的这点弯弯绕，起初缇亚是看不懂的，可是经过长时间的接触下来，她也能渐渐理解这是夫妻之间相处的小妙招。 她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这一夜方泽没有出去瞎逛，安静本分地躺在床上与洛嘉生共榻而睡。 第二天清晨，方泽也照着驿站老板娘的话下楼去取早餐，同时见着客人并不多，老板娘也有意和他攀谈，所以就多说了几句。 “老板娘，不知怎么称呼您呀。” 方泽的声音很是亲切。 “嗐，名字而已！不用惦记那么多。你叫我老板娘就好了。” 老板娘又舀了一勺银耳汤给方泽。 方泽道了一声谢，随后问道：“老板娘，你今年几岁了呀？” “怎么？难不成看上我这个行将老去的家伙了嚒？” 老板娘的话虽是如此，但是她的样貌和二十五六岁的女孩一般，根本看不出有衰老的迹象。老板娘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强行掰出一道抬头纹感叹道：“老啦~老啦~如果我没有记错，今年我已经二百六十七岁了。” 方泽险些被肉包子给噎住。 两百多年前，安祯·联合统治王国的国王尚为安祯五代。按照这样推算，她已经见证三任国王的死亡，不过这一任国王的死亡应该是盼不到了。 因为是女王陛下。 按照她的天赋，将来也有很大概率迈入半神的行列。 方泽震惊道：“年纪已经这么大了？！” 老板娘笑道：“怎么？是看不出来吧？我都已经有六世孙啦。” 也就是说，眼前这位看上去仅仅比方泽大六七岁的老板娘，已经是奶奶的奶奶了。 可就在这时候，老板娘却凑过身子打趣道：“当然啦~我们苏库一族的最佳生育年龄可以一直持续到五百岁，所以小弟弟如果你对我感兴趣，我自然也不会拒绝的哟。” 方泽吓得连连摇手，道：“老板娘就不要拿我来开玩笑了。” “倒是你的那些后代都去哪里了？” 这是方泽特别好奇的一点。 老板娘一手撑着汤勺，另一只手搭着围裙，仰着头思考了一阵子说道：“有一批去外面苏库族的主城生活了；还有一批去月殒森林定居了；还有一大批生活在这里了。” 方泽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犹豫了许久，还是选择开口问道：“敢问老板娘您姓什么？该不会是苑吧？” 老板娘长长地咦了一声。 “你是怎么知道的？” 方泽猛得一拍脑门，心里萌生了即刻带着洛嘉生和缇亚跑路的想法。 老板娘活得足够长，只需要静下来心来稍微一思考，她就想通方泽为什么会露出这种便秘一般的表情。她的嘴角微微扬起，笑道：“该不会和我哪个后人搅合在一起了吧？” 方泽左右环顾了一圈，没见着洛嘉生等人的身影，才打算告诉老板娘。 “是一个叫做比心·苑，另一叫做齐安·苑。” 老板娘噗嗤地笑道：“原来是她们呀！倒也不算差，是我的玄孙女儿。如果真是这样，这一个礼拜的房费就给你们免了。” 方泽大惊。 “这可不行！我家丫头可聪明得很！如果被她看到，我真的是怎样都说不清了。” “哈哈哈~还变着法子给咱送钱，如果咱还不收的话那就太过瘾不去了呀。” 方泽再道：“老板娘，这里再往北是什么地方？大概还要多久才能有像样留宿的城市？” “呃~你们打算去月殒森林吗？” 老板娘一语点破。 方泽倒也直白地点了点头，道：“是的。” “是打算去月殒森林定居吗？以你们人类之躯去那里可占不到便宜哈。” 老板娘关怀道。 方泽笑道：“有着不可不拒绝的理由驱使着我们过去。” “这样呐~”老板娘一手枕着下巴，另一只手不停地挠头说道：“再往北就是历历族的地方了。他们的脾气可不是我们这般温顺，看见你们俊男少女，第一个念头就是掳过来。虽然没有过分凶恶，但也是人见人嫌的存在。” “看来这个势必要绕道了。” 方泽贪图这里可以补充粮食才惨遭毒手，不过万幸倒霉的也就是自己罢了。可一旦进入这个所谓历历族的地盘，很有可能要爆发一场不小的风波。 “如果绕过这个厉族，一直往北走还有其他城市吗？” 老板娘摇了摇头。 “在往北，那就是荒芜之地了。那里真的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鬼地方！我劝你别去！” 方泽道：“放心！只要我足够小心，只要有我老婆在！我不会再吃亏的。” 昨天就是吃了方泽轻看别人心意的亏，这才导致自己不得不陷入一场以后永远无法逃避的风波当中。 既然老板娘是那俩位姑娘的祖宗，那么方泽就萌生了提前跑路的想法，留得越久越有可能引起不必要的问题。洛嘉生对此表示理解，缇亚倒是全听方泽的安排。 仨人将后备箱和冰箱里塞得满满当当，之后就浩浩荡荡地上路了。 …… “方泽，你老实说和几个苏库族的女生勾搭上了？” 洛嘉生的这一句话令方泽浑身一激灵。他原本以为这件事过去就过去了，没想到还没走出几步路就把这旧账翻出来了。 “啊哈哈~” “不要想着和我打哑谜！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好不好！” 方泽见洛嘉生态度如此坚决，只好一五一十地交代道：“有两个。其中一个是比心·苑，另一个是她堂姐齐安·苑。” 第三百三十七章 巨蟒 洛嘉生长叹道：“算了！以后你自己留心一点儿，可别再给我们整出这种幺蛾子来了。”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摸着扁平的小腹。 长生种或者是掺杂长生种基因的半长生种，她们与普通人类有着一个很明显的区别，那就是她们不需要特定的日子才能受孕。 这也算是大自然给她们最后一点优势了。 方泽岔开话题道：“前面就是历历族的领土了。我们还是小心一点为妙。” 因为在这时候，方泽看到有几个身穿兽袍的少年，手里拿着鱼叉正看着方泽这辆越野车从他们身前驰骋过去。他们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东西，随即丢下手中刚刚捕获的山猪，朝着方泽一行人冲了过来。 “速度好快！” 这群年轻人的跑步速度将近有三十公里每小时，并且还有逐步提升的趋势。 方泽在这片泥泞的地上不敢开得太快，免得和周围的树木撞了个正着，到时候就真的有苦也说不出。 “往外面开！” 洛嘉生冷静地给出她的建议，方泽即刻遵循。 当越野车驶进一条较为开阔的公路上，方泽原以为他们可以摆脱这群看上去极其野蛮的种类时，这群少年人居然骑上了一只只造型怪异的黑猩猩。 这些黑猩猩可以在每棵树上跳跃，移动速度丝毫不逊色于方泽的越野车，要知道这时候的方泽已经把速度拉到了将近五十公里每小时。 这样的追逐战一直持续到一条河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然而这正是洛嘉生的意思。 洛嘉生轻声道：“你一个人解决这群家伙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总用不着让我一个孕妇上战场吧？” 方泽道：“当然！” 他可疼爱洛嘉生嘞！自从她怀孕，方泽真的是连菜刀都不想让她碰。 一边说着话，方泽一边走下了越野车，在他对面的树上挂着六只身材健硕的黑猩猩，在它们身上还骑着六个长相丑陋的少年。 方泽看到这里才想明白，为什么苏库族的少年少女们都不待见这个长生种，合着是因为他们长得太丑陋了吧！ 这六个历历族少年额头上前凸出得厉害，耳朵也不像是精灵那般美感，反倒有点像是猪八戒的形象，皮肤晒得比黑人还要黑，但是双手双脚极长无比，身材特别不协调。 “叽里咕噜咕噜叽！” 首位的少年说出一段意义不明的话。 方泽有些懵逼，心想这是什么地方的鸟语，不过扭过头看向洛嘉生，见她正朝着自己打手势，比划道：“人家这是在问你从哪来呢！” “那我应该怎么回答？！要不丫头你来？” “不，我才不要和他们见面！” 方泽差点气晕，但只好强忍着语言上的障碍，和他们用手势交流。 可是历历族的智商普遍不高，对于方泽这种蹩脚的手语更是一窍不通，因此交流俩仨下之后，一场不可避免的战斗爆发了。 …… 他们驾驭着黑猩猩朝方泽展开全方位立体进攻，倒是洛嘉生则和她的堂姐缇亚坐在越野车里好好欣赏这一场美景。 方泽知道求人不如求己。 他想先试一试这群黑猩猩和历历族的力量，可是和他们的第一次碰撞就让方泽明白过来，虽然自己身为人类已经算是足够强了，但是想要用力量战胜他们还是差了点火候。但好在方泽有【金蝉脱壳】加持，对于这种物理伤害简直可以用全面免疫来形容。 也许是方泽的难缠让他们心生困惑，可当方泽使出【金蝉脱壳】的时候，更是令他们大为惊讶。 终于，在一番热忱的交流过后，历历族的长老们听到风声闻讯赶来。 “阿布阿布~啊啊扎！” 接着又说道：“停手！” 方泽和这六个少年同时停下了手。 长老手扶着拐杖朝着方泽走了过来，看他年迈的模样，简直是半只脚就踏进坟墓里了。 “小子，你是从人类王国来的？” 方泽摸了摸脑袋，心想这里也还是安祯·联合统治王国的疆土啊！难不成他们以为这里属于他们了？ 不过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方泽还是点了点头说道：“是的。” “我叫哝哝基斯，是历历族的族长。” “当然你可能会对我的名字感觉到一些奇怪，这毕竟是从我们语言中音译过来的。这个名字在我们历历族代表着丰收，是一个寓意很棒的名字。” 方泽见这历历族也没想象中那般凶神恶煞，可是又想到当初在那俩姐妹身上吃到的亏。 方泽觉得还是多留一个心眼为妙。 方泽冷静道：“我们不过是路过这里，绝对没有恶意。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要离开了。” 哝哝基斯仰着脑袋看向越野车，问道：“车子里的两位是谁？” “都是我的妻子。” “也能请她们下来吗？” “抱歉，我妻子有孕在身，不方便下车。” 方泽尽可能保障了她们的隐私。 哝哝基斯笑道：“那就请便吧！过了这条河再行驶十几里路就是荒芜之地，在那可不比这里。希望你们能够安全。” 这老头儿的笑容有点奇怪。 方泽道：“前面是有什么危机吗？” “危机倒算不上！就是有一条正在蜕皮的巨蟒，但愿你们不要成为它的盘中餐。” “多谢老人家提醒！方某记在心里了。” 说完这话，方泽倒着身子走进越野车里，一脚油门踩到地，直接带着洛嘉生和缇亚离开这个地方。 “呼~！” “他们果然没有追过来！” 洛嘉生见方泽长舒一口气就忍不住嗤笑道：“敲你这个性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要捉你回来剥皮抽筋呢！” “难道你就不怕？” 方泽觉得脸上有点挂不住，只好酸溜溜地质疑洛嘉生。洛嘉生神色如常道：“难道你就忘了我是什么身份吗？他们怎么可能会对我动手。想要我下车，无非是想一睹我的尊容。” 这话有点傲，但也的确是实话。 方泽歪了歪脑袋，道：“但愿我们不要撞上哝哝基斯口中所说的巨蟒。” 洛嘉生却俏皮笑道：“我倒是想要去见一见它。” 第三百三十八章 困惑 在离开历历族的控制范围的那一刹那，也就意味着彻底离开了安祯·联合统治王国，这是洛嘉生这辈子第一次离开自己的故土，同样也是展开新征程的起点。 和之前的茂盛的森林不同，这里的土地贫瘠得吓人！阴云蔽日，让人有一种毛嗖嗖的感觉。 方泽沿着峡谷旁行驶着，一边开着车，一边还能欣赏峡谷底部壮阔的景象。 有些恐高症的倒霉蛋来到这里，或许会因为害怕而跌入谷底。这事也是极有可能的。 “虽然我不希望撞上这条大蛇，但是按照我们的运气，八成是会遇上的吧？” 方泽的自嘲没有引来洛嘉生的同情，反倒让她笑得更欢了。 “如果真的能遇上就好啦！如果我推测不错的话，那是一只七级野兽。平日里就盘踞在荒芜之地，只有在缺少食物的情况下才会贸然闯进我们国境。” 洛嘉生正说着话，方泽感觉到越野车颠簸得有些厉害。 该不会是地震了吧？ 方泽看向后排的二位，缇亚紧张地拽着门把手，洛嘉生倒是一脸闲适地望着方泽。 “不是地震！是那只大蛇听到有人闯进它的领地，想要用这种方法把我们赶走。” 方泽把车停下来，神情有些紧张道：“要不我们换条路子走吧？” “讨厌！” 洛嘉生用手掌轻轻拍了一下方泽的脑袋，“我才不要绕远路呢！而且我还要和这条大蛇先生见一面。” “真的不会出事？” 车子毁了是小事，可是人伤了就大条了。 “信我！”洛嘉生只说出这两个字就不再多说些什么了。 方泽也是一咬牙，听了洛嘉生的意见继续闷着头往深处开，也就在这时天空传来隆隆雷声，其中还夹杂着一个口齿不清的声音，说道：“无知的人类，你们会为你们的傲慢付出代价！” 方泽对此满不在乎。 毕竟平常说出这番话的，绝大多数最后都落了下乘。 方泽继续硬着头皮往前行驶，居然来到这条大峡谷的交汇处。方泽走出越野车，望着这深不见底的峡谷，心里还是感觉到一丝丝忌惮的。 忽然有一阵猛烈的强风从峡谷深处呼啸而上，以一副常人难以撼动的姿态席卷整片大陆，好在方泽事先将越野车藏在岩石后面，才免得被这阵飓风给吹走。 然而越野车和车子里的洛嘉生和缇亚没什么事，方泽一个人孤零零站在外面可就遭了殃。 狂风将他卷上了天，于他作伴的还有许多仓皇逃窜的飞鸟和蝙蝠。 “你们好。” 方泽还很客气地和他们打起了招呼，只是这群生灵听不懂方泽的话，继续拼死命地向前扑腾，希望用自己微小的力量来抵抗这一阵飓风。 方泽已经躺平了。 反正他又摔不死，干脆尽情享受这一美妙的瞬间。 只是他的好日子很快就到头了。 方泽发现自己头不着天，脚不着地，周围都是凌冽的飓风夹着着飞石，方向也辨别不清，有种被丢入外太空的错觉。 这时候，在他身前亮起一双硕大的眼睛。 这双眼睛泛着幽蓝色的光，犹如一双利剑直插方泽的心窝。 “愚蠢的人类，你这是自寻死路。” 方泽之前确实是在口嗨，然而当他真的看到这条七级魔兽大蟒的真身就知道口嗨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方泽吓得想要逃跑，却发现自己悬浮在半空中，就像刚才自己嘲笑过的飞鸟和蝙蝠先生一样。 “老兄！我无意冒犯！还请恕罪！” 在方泽看来，脸面能当饭吃吗？这显然是不行的。如果能保住性命，这种口头上的服软可算不上什么。 然而这只盘踞在荒芜之地的王者并不领情，张开血淋淋的大口就将方泽吞下肚子里了。 更为讥讽的是，方泽这个一米八五的高个和它的嘴巴比起来，简直就像是一根牙签！ 大蛇的肚子自然不好受。 方泽在里面险些窒息而死，但是这小子总是能创造出一些奇迹。 “既然这条蛇也是生命，那么符合动物的特征它也应该是具备的。” 方泽决定刺激它的胃，让它的非条件反射将胃里的东西全吐出来。 有了这个想法的方泽火速行动起来。 方泽沉稳地默念咒语，将一道凌厉的圣光打在粉嫩的胃上，这条巨蛇发出一声哀鸣，胃里的东西也随着一起上下翻滚，险些把方泽给熏晕。 可紧接着这条大蛇的胃一阵抽搐，连带着方泽一同向上涌去，最后全都吐了出来。 方泽浑身上下沾满了待消化的分泌物，浑身上下恶臭无比。 “糟了！在这个鬼地方想要找一个像样的河边洗澡看来是不可能了。” 原本想着尽快和洛嘉生集合的方泽，此时也不得不犹豫了起来。可正当他犹豫不决的时候，方泽看到不远处的空地上正躺着一位一丝不挂的少女。 此人是谁？！ 方泽一下子就困惑起来了。 难不成也是方泽一样被吞进肚子的倒霉蛋？还是说刚才这阵飓风刮起来的家伙？ 可是这也不对劲啊！ 为什么这少女会衣不蔽体啊！ 方泽将自己身上脏兮兮的衣服丢在一边，只是把曾经女孩子赠予他的项链挂在身上，同时又用圣光将自己身上烤干，然后用磨成粉末的砂石给自己进行最后一遍清理。 虽然方泽也赤着身子，但起码恶臭味已经没有，再加上他的身材本就很顶，哪怕是光着膀子也不会有啥不合适的地方。 他朝着这位少女慢慢走去，同时也忍不住咽下口水，努力让自己的视线移开。 方泽上前搀扶起这个少女，不过她脸色有些差，身体也特别疲弱，简直跟入住医院的病人似的。 “喂？姑娘，醒一醒。” 正如同方泽的预料，这女孩没有回应，将身子全部压在方泽身上。此时的方泽也不敢将她独自丢弃在荒野里，只好驮着她往着未知方向前进。 这里是荒芜之地的边界位置，距离中心还有很长一段路走。周围埋葬的尽都是白骨遗骸，想要找一只野兽剥一层皮也办不到。 方泽赤着脚，背着这个少女沿着大裂谷行走着，一直走到山洞才停下来。 第三百三十九章 伪装 此时天色渐晚，但倒也不能这么比划，因为在这里即便是白天也只是勉强看清脚下路的水平。方泽在山洞里生了个火，坐在那里静静想着。 如果不出问题的话，洛嘉生和缇亚肯定还在越野车里。既然鞥个留在越野车里，就意味着他们的伙食和日常用品暂时不缺，再加上洛嘉生也会开车，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庇护地也不算是一件难事。 现在的问题就是如何与她们汇合，反正自己也是这幅烂相，洛嘉生也是了解自己的，所以方泽也没有什么顾忌。 火苗往上蹿了蹿，方泽感觉身子有些冷，见那女孩陷入昏迷当中，心想她应该比自己更冷，所以方泽想要上前给她一些温暖。可就在这时候，方泽才意识她的身体冰凉彻骨，要不是鼻子里还有微弱的鼻息，方泽都快要误以为她已经丧命了。 没有办法。 方泽只好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企图用自己的体温尽可能温暖她。 也许是彼此靠得足够近，方泽这才注意到一些小细节：这女孩乌黑亮丽的长发有些特别，在头发末端有着奇怪的分叉，关键是每一根都是这样，似乎是天生的毛病。 “难道是她保养得不够充分，头发出现的分叉吗？这也不可能啊！” 方泽用手揉了揉她的发梢，也就是这个看似很寻常的动作居然成为重启这个女孩子的关键。 她的身子微微一颤，沉睡的灵魂渐渐苏醒。 忽然。 真的只是在一瞬之间，方泽心头生起一股很不友好的错觉。可紧接着就没有他反悔的余地，因为这个女孩子从昏睡中醒来。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到自己正躺在一个赤裸的少年身上，咿呀地喊出声。 可等到她往后退几步，发现自己的情况和他一样糟糕时，整张脸蛋一下子就透红得厉害。 “你——！” 她指着方泽，身后长长的头发高高飘扬，俨然一副要把方泽吃掉的模样。然而方泽关注点不是这一些，而是她的眼睛。 既不像是普通人类的瞳孔，也不像是精灵或者其他长生种的异瞳色，乃是从未见过的竖瞳。 “等等——” “你人呢？” 少女指的方向指错了，居然指成了一旁的火堆。方泽噗嗤地笑出声，更是惹得她脸蛋红炸了。 “我在这里呢！” 方泽一发声，她就把头扭过来，准确无误地指向方泽。 “你到底是谁？！” 女孩的声音有些胆怯，也有点害怕。 方泽反问道：“你又是谁？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过路人，和我家人走散罢了。你呢？你从哪里来的。” 女孩没有回答，只是她的肚子咕噜噜叫个不停。 “这是饿了嚒？”方泽挠了挠脑袋，表现出一副无奈的表情说道，“这里连一只野味都打不着，恐怕不能填饱你的肚子。要不就先忍耐一下？” 谁知道这女孩一口否决了方泽的提议，说道：“还不是你把我胃倒空了！不然我怎么会饿呢！” 方泽脑袋嗡得一声巨响。 他指着身前这位身材曼妙的女子，惊愕道：“你就是那条把我吞进去的大蛇？！” 少女脸上的红晕还未消退，更是忍不住侧过身子挡住重要位置。 “谁让你把我吵醒的！” “不是！我就是一辆小车车，这也能怪我吗？” “你的那个东西在我头顶嗡嗡嗡响个不停，我哪里还睡得着觉啊！” 如果眼前这位就是那条大蛇，那么这句看似很荒唐的话其实还有着几分可信度，毕竟蛇的听觉远胜于视觉，甚至比想象中的还要好上不少。因此越野车的轮胎哐当当的响声，也很有可能吵到她。毕竟他们对于噪音的判断是不一致的。 方泽站起来朝着少女深深一鞠躬，致歉道：“刚才是我的不好！我向你道歉，不过这样你能原谅我吗？” 少女傲娇地扬起脑袋。 “那还能咋办嘛？你肚子饿，我也饿啊！” 方泽双手一摊，做出一副装死任嘲的模样。只是少女并不领情，嘟哝着嘴说道：“我可以把你吃了。这样就能顶上几天了。” 方泽下意识朝身后退了几步。 “你吃我？你现在这幅模样怎么吃我？还是说你要重新变回之前那个大蛇形态？” 方泽学起了洛嘉生推理的标志性动作，故意踩着这女孩的尾巴说道：“如果你能动手，早就不像这样逼逼唠唠了！敢情你现在也就是在充大尾巴狼。” “你——！” 少女显然是急了。 她的两只小脚不停地跺啊跺，咬着手指甲在想针对方泽的办法。 方泽见状更是肆无忌惮地说道：“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们还是互相扶持，一起走出困局吧。” 这句话把少女的心撬开一条细细的缝，但是她又放不下一直端着的面子，只好捏着鼻子说道：“那行吧。” “我看现在天色已晚，要不我们先睡一会儿，等明天天亮一些再赶路？” 方泽提出自己的建议，只是少女一口否决道：“我行路又不用光！靠的是嗅觉以及听觉。” “合着就是近视眼呗！” 方泽随口一提。 “你——不能取笑我！” 少女的脾气是上来了，急得直跺脚，但是也奈何不了方泽。方泽拍了拍手掌，继续说道：“下次给你配一副近视眼镜，这样你就能够看得清了。” “真的？！” 少女惊讶地眨了眨眼，可是感觉自己表现得过于可爱，又急忙装出一副高冷的模样。 可是她的伪装被方泽完全看穿。 方泽也可以确定她应该没有想象中那么危害性大了。 “放心！只要你在这段时间内不伤害我和我的家人，我就能允诺你这件事。” “好耶~咳咳！不要想着用这点小恩小惠来和我套近乎哦！我才不吃这一套呢！” 她比方泽想象中还要可爱，甚至有种冲上去掐她脸蛋的冲动。 真好呐~！ 虽然和丫头走丢了，但是能和这样一位美少蛇相遇，也算是一件的美事。 方泽再道：“你知道我们现在在哪吗？” 少女闭上眼，静心聆听周围的变化，过了很长时间却开口说了一句。 “我不知道。” 第三百四十章 坦诚 “你不知道？！” 方泽被气得险些郁结。 “怎么了哝？凭什么我要知道自己身处什么地方嘛！” 少女白了方泽一眼，眼神中充满了幽怨，像是在控诉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方泽也气得半死，指着她说道：“要不是你不分青红皂白，把我一口给活吞了！那我也不会这样刺激你的胃啊！” 少女非但不悔过，反而低声呢喃道：“早知道在嘴巴里把你咬碎了再吞进去，这样就不会遇上这种麻烦事了。” 方泽一头黑线。 他长叹一口气，说道：“不陪你争口舌之便了！我要睡觉了。” 洞穴外狂风一直呼啦呼啦地吹着，方泽打着赤膊感觉有一点点不适应。他也知道现在还不是最冷的时间点，因为在荒漠里，最冷的往往是在半夜里。 此时他对此头疼得要命。 方泽可不是这位少女一般的变温动物，大不了温度一降低就进入冬眠状态。方泽如果在零下十几度的鬼天气下冻山一宿，明天一早可能就没方泽这个人了。 这时候，方泽打起了少女的主意。 “喂~” “昂？” “听说你不是蜕皮吗？那你蜕下来的皮呢？我可不想被冻死。” 方泽坦诚道。 这女孩听到方泽的话，脸蛋又一次红透了，说话也变得吱吱呜呜的了。 “哪有人、哪有人要我蜕下来的皮当衣服的道理嘛！这是女孩子的私人物品，是不能给外人的。” 方泽白了她一眼，但是他也知道这姑娘是看不清自己脸上的表情，只好用语言表达自己的真实情感。 “那你想看着我被冻死吗？” 女孩迟疑了好一会儿，诶嘿嘿地笑道：“倒也不是不行。到时候，我就可以把你吃了填肚子。” 方泽真想冲上去敲她的脑袋，但是想着担心她暴走，就只好悻悻作罢。 方泽将洞口的圣光又加强了三分，稍微又温暖了一些，但也仅此而已。 “如果我没有被冻死，你就别来把我吃了。” “行！” “那就明天见了！拜拜。” 方泽背着身睡下了，虽然是睡下了但是也没有完全睡着，毕竟在这荒郊野岭冷得厉害，精神状态处于濒死之间徘徊，可不知怎么滴，大半夜里有一双温柔的手将他抱住，并且用温暖的身躯帮助方泽熬过这一夜。 第二天。 方泽从睡梦中迷迷糊糊醒来，看到那个给予自己温暖的居然竟是那位少女。 只是她睡得很沉，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 方泽用手背搭在她的额头上，发现她身体热得发烫。 “这是怎么一回事？” 方泽彻底被搞迷糊了。因为根据他的常识，蛇这种变温动物是不会出现这种温度骤高的可能，毕竟这种行为是会损耗他们的生命力的。 方泽拍了拍她的脸蛋，说道：“姑娘？能听见我说话吗？” 这话似乎是起了作用。 这女孩蜷缩着身子更厉害了，似乎是在忍受某种剧痛。方泽也对此束手无策，毕竟他可不是医生，就连最基本的救济能力都办不到。 方泽也没辙，只好将她抱在怀里，反而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她。就这样一直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就连方泽自己都感觉到有些厌烦的时候，他又开始打起了这少女头发的主意。 果不其然。 当他用手轻轻绕着女孩的头发的时候，她在方泽怀里扑腾得挣扎了一番，那双疲倦的眼睛想要睁开，但是因为体力不支又闭上了。 嘴唇轻启，吐出几个字来。 “亲我。” 方泽也犯了难。毕竟她是昨夜救了自己性命的，如果自己连这点小事都就有些太过分了。 和她发烫的身体不同，她的嘴唇却冰凉得厉害。 当方泽把自己的嘴巴放在上面的时候，就能感受到一股极其强劲的吸力，甚至有种把他灵魂也给吸进去的错觉。 渐渐的，方泽迷失在这个感觉之中，只是在意识迷失的最后关头，他注意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摇摆起来…… 等到他的意识重新回归肉体，方泽感觉浑身上下又得到了升华。 方泽握了握拳头，好奇道：“我这是怎么了？” 女孩比他晚几秒钟醒来，倚着方泽的肩膀说道：“哼~还问发生了什么！要不是我出手救了你，你现在早就被冻死啦！” “那我刚才不也是救了你吗？” 方泽反问道。 没想到这一句话非但没有引来她的抗议，反倒是让她的神情有些落寞。方泽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话，急忙纠正道：“抱歉，这不是我的真实想法。还是特别感谢你愿意搭救我。” 女孩往方泽肩膀上靠着，那飘逸的黑色长发犹如一条条细蛇缠着方泽的身子，似乎在用这种异样的方法表达自己的亲昵。 方泽也不知道刚才昏迷的那一阵发生了什么，只道：“一直留在这里也不是一回事。我们还是尽快起身离开吧。” “好！” 不知是方泽的错觉，还是在她成为方泽的救命恩人之后，方泽对她的情感发生了变化。此时的方泽看她特别顺眼，甚至有种洛嘉生的错觉。 不行！不行！ 方泽摇了摇头，但还是带着少女上路。 “能抱着我走吗？” 她朝着方泽伸出双手，很是娇柔地把自己的后背交给方泽。所幸这姑娘体重出奇得轻，或者说是她作为人类形态的时候，体重很轻。方泽抱在怀里根本就不觉得重。 “我们现在该往哪走？” 方泽再一次把这个历史难题给抛出来了。 只是这一次，少女却给方泽指出一条路说道：“那里！我闻到了人类的气息。” “好嘞！咱们就往那里去。” 还没走出几步路，方泽就低头看向自己和怀中的少女。他俩坦诚相见已经习惯了，可是这幅模样让其他人类看到，那岂不是对他们产生强烈的精神影响。 方泽提议道：“要不先去整点东西穿？” 这女孩搂着方泽的脖子，撒娇道：“怎么了哝？你是已经看厌了嘛？真是稀奇呐~我的身材就人类而言，应该是属于最顶级的那类了吧？” “正因为如此，我才不想让外人看到。” 方泽坦诚道。 “真的？！” 女孩的高兴可不是装出来的，那是发自真心的。 第三百四十一章 你们就是奇怪 荒芜之地远比方泽想象中还要贫瘠。 在这里，即使是闷着头走上几公里路也碰不上一只活物，要不是有这少女的指路，以方泽的能力八成要在这个看不见太阳的地方不停打转。 “我问你一件事哈！你可得老实告诉我。” 虽然方泽不知道为什么女孩子都喜欢让自己抱她们，但是方泽还是按照她们的吩咐行了，毕竟也不是一件难事。 “你问吧。” 她的头发自由飘扬，用作避寒物品替方泽与自己遮挡四面八方吹来的飓风。 方泽迟疑一小会儿，还是开口道：“敢问您今年几岁了？” 少女用手指抵着牙齿，嘴角扬起一抹看不清的微笑，脑袋又往方泽怀里钻了钻，道：“今年呐~今年应该已经两百多岁了。” 方泽眼前一黑，险些撞上身前的石碓。 “怎么了？你是嫌我年纪大对不对？！我要好好指正你，我们一族到了一百八十多岁才勉强度过幼儿期，可别听我现在两百多岁，实际上折合成你们人类而言不过才十岁出头罢了！” “合着你还是一个小萝莉？！” 少女脸蛋染上一抹羞红色，据理力争道：“什么叫小萝莉，我刚完成蜕皮！现在也是一个大姑娘了，好不好！” “行行行~！” 方泽继续问道：“那么在这个荒芜之地，你有多少亲属呢？它们是不是这片土地的最强者。” 女孩接着道：“差不多算是顶尖了吧？不过还有一个比我们更加恐怖的存在，他常年生活在地下，甚至是我们的族长也不敢靠近半步。” 方泽打趣道：“那换算成人类岂不是阶级8打底了？这么厉害吗？” “厉害！当然厉害！他生活的那片土地，才是真正的荒芜之地！无论什么活着的生灵都别想靠近！” 女孩仰着脑袋盯着方泽说道：“真的不要靠近哈！我真的担心你这种不怕死的性格，会把你的小命给送掉。” 她又垂下头，暗暗地道：“我可不希望看到你死啊~” 这话自然是没有听见。 方泽继续往前行，终于看到几棵枯萎的沙棘。他意识到周围可能存在着水源。 “你能探出来哪里有水吗？” 从昨天被这丫头卷上天到现在，方泽真的是一口水都没喝，要不是有她的滋润，方泽早就已经被渴死了。 女孩朝着沙棘努了努嘴，道：“试着挖开来。你应该能找到地下水源的，当初我看那群人类也是这样做的。” 于是方泽将她放在一边，兴冲冲地走到沙棘旁边开始挖掘工作。 虽然有些不道德，但是和人命比起来，这棵植物的性命算是捐了，但不了以后方泽有了冗余时间就来荒芜之地种树。 在沙棘往下的数米深，方泽终于找到一条看似比较靠谱的地下水流。 俩人齐心协力整出一块可饮用的水泉，然后咕噜咕噜畅饮了起来。 这是方泽第一次感受到水资源的宝贵。 他恨不得用水把胃填满，但是那种咣当的感觉很不妙，甚至有种反胃的错觉。这时候，女孩就忍不住打趣道：“知道我当时的感受了吧？哼~要不是你把我的胃倒空，还为了救你，现在我也不会这么虚弱的。” 方泽不想和她在这事上争辩，只道：“既然这里有水有植物，那么就意味着肯定有动物。” “我们可以抓它们来填饥。” 想法很美好，现实却很骨感。 方泽努力了一上午，就捉到一只便宜的沙漠兔子。 他真的是饿得两眼冒金光，想要抓起它活吞了，但是静下心来仔细一想，就算再给他几只兔子也不够吃啊！况且怀里还有一个胃口不知道比方泽大上百倍的大蛇小姐。 “别吃它！把它当作诱饵，我们可以钓到更大的东西。” 少女给出她的建议。 于是方泽用圣光简易制作了一个陷阱，并且让兔子关在里面一动也不能动。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有一头沙漠狼闻者香味赶来了。 它可从来见过这种奇异的景象，因此对陷阱一类的敏感度并不高。 果然跳了进去，然后陷阱就把它关在里面。 “嗷呜~！” 狼是群居动物。一旦有一只受到伤害，就会呼朋引伴地叫来救援。大概过去了半小时，从四面八方赶来了十一头沙漠狼。 为了适应荒芜之地的气候，沙漠狼的体型向来很小，比一般的拉布拉多犬还要小上一圈。 当它们完全靠近那只被困的沙漠狼的时候，方泽引爆第二圈的陷阱，一瞬间就将这十二头沙漠狼烤成焦黄的肉块。 “好耶~！” 方泽抱着女孩快步跑到这些肉块跟前，高兴地抱着她来回打转。 方泽的胃口不小，这女孩的胃口同样也不小，原本以为需要打包带走，但是在这女孩如海一样的胃面前真的算不了什么。同时也在吃了这十二头狼之后，对于她而言也不过才打了个牙祭。 “真是大胃口啊！到时候看谁养得起你。” 女孩嘻嘻哈哈打着马虎眼，不过此时有了下来独自走路的力气，可还是要装出一副病怏怏的模样要方泽抱着。 方泽问道：“你吃进去的东西都去哪了？为什么感觉身体还是那样轻飘飘啊？！” “就不能是我消化得快吗？” 女孩朝着这些狼皮努了努嘴说道：“你不是嫌弃我们都赤裸着身子不好吗？要不就用这些来遮挡一下自己吧？” 这个建议不错。 方泽算不上是心灵手巧，但是用狼皮制作简易的长袍还是能够办到的。 他给自己做了一件，同时也给这女孩做了一件。俩人这才有了原始人进化成为部落人的味道了。 “喂喂~之前那个古怪的交通工具里面坐着的那两位是谁呀？” 女孩说出这个问题后，害羞地蹭了蹭方泽的胸膛。 方泽很是爽快地回答道：“她们是我的妻子。” “诶？你们人类就是奇怪，非得要结婚！不像我们种族来得轻便。” 这话刚讲完，她又接着问道：“那能不能也把我带上呀？” “你？！” 方泽一脸惊愕地看着她，这女孩的脸蛋红得更加诱人，羞得用狼皮遮住自己的小嘴。 第三百四十二章 该不会是我的吧 洛嘉生的预言似乎就要成真了。 方泽真的三天两头就能捡个女孩子回来，等到时候他们走到月殒森林，来到月神诞生地，也就是女王陛下老家的时候，那简直可以用拖家带口来形容了。 “这恐怕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谁敢提反对意见，我就一口把他吞了！” 女孩仰着脑袋，满脸骄横道：“是不是那个绝美的姑娘？我看她长得就那么富有进攻性，果然也不是好惹的善茬。” 能让眼前这位大蛇小姐打心底说出“绝美”二字，洛嘉生的美貌真的是在不同物种中也是认可的。 “是啊~” 方泽将洛嘉生塑造成女主人的形象，然而这一点并不受用。这位女孩继续说道：“我看她天赋不错，未来成就指定不低！不过现在就是一只随手就能捏碎的蚂蚱！到时候也用不着你动手，我会好好说服她的！” 原本方泽想要拒绝这女孩的要求，但是想到如果真的能够做到，将来也可以一劳永逸，算是一件尽善尽美的大好事。 于是方泽说道：“那就纯粹看你的本事咯！不过有一个前提，你不能伤害到她。” “唔~真好呢！” 女孩眼神里满是嫉妒，“如果哪一天你也像这样维护我的话，我会高兴得睡不着觉的！” 方泽下意识地用手指剐蹭了一下她的鼻梁，而她在方泽怀中高兴得打滚。 “对了。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的眼珠子咕噜噜转了几圈，说道：“你叫我蒿灵就好啦！” 方泽低着头说道：“这恐怕不是你的真名吧？” “当然不是啦~” 蒿灵轻轻一跃，从方泽的怀里跳下来。她迈着轻快的脚步，在方泽身边来回打转，就像是一条眼镜蛇围绕着吹着笛子的印度人。 “名字不过是一种代号。只要你记住我，无论我叫什么名字都能够与你心心相映的。” 方泽不免起了鸡皮疙瘩。 “这话也太肉麻了吧？很难想象当初你是以如何凶恶的语气威胁我的。” 蒿灵一听这话可就不乐意了。 “如果没有当初发生的种种意外，如今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呀。”蒿灵把话说一半，转头另言他物。 “还是羡慕你们人类和那些小精灵呐~怀胎十月就能产下婴孩，不像我们。按照你们的年岁来推算，想要产下下一代，起码得要五年光阴。” 方泽好奇道：“你们是胎生的还是卵生的。” 方泽知道有些蛇是胎生的，也有些蛇是卵生的。 蒿灵道：“胎生的呀！宝宝要在妈妈肚子待上五年时间，等到五年后需要找一个僻静的地方才能产下后代。而且数量远比我们那些远方亲戚少，每次只有三个到五个。” 方泽心想这个数量也算不错了。 人类平均一年一胎，五年也就五个，况且连生五胎对母亲的损伤远远大于生一胎，还不如蒿灵这种来得自在。 “不过呢~在最后一年就要开始时刻留心，需要处处躲避天敌！如果遇上某些不法分子想要趁着我们身子虚弱下手，那么他们也很有可能得逞的。” 这时候，蒿灵抬头看向方泽。 “换句话说，在最后的一年时间内，孩子的父亲需要时刻守护在妈妈身边。这是我们亘古不变的道理，也是需要肩负起的一点责任。” 方泽没有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只是带着蒿灵继续往前进。 “在前方五公里，好像是一处面积不小的村庄。我们可以去那看一看。” “好的。” 此时已经离开飓风席卷而成的沙尘暴有段光景了，方泽利用极好的视力看到前方的情况。蒿灵则是紧紧跟在方泽身后，小手也要方泽牵着才肯跟着他继续前进。 这时候，蒿灵问道：“你就不担心你的那两位小媳妇吗？” “嗐~有我那丫头在，说不定她们现在就在哪吃香的喝辣的，哪里像我们跟个野蛮人似的。” “这样呐~” 蒿灵轻声道，“不过倒也是。那小丫头就算是我见着了，也有些心悸，更不用那群普通人类了。” 俩人有说有笑地来到山另一边的村庄。 这里环境清幽，平地很广，方泽粗粗数了一下总共有三四十户人家。按照每户人家五个人计算，那么这里就有将近两百个人生活着。 不过还没等方泽靠近，就有两个手持长矛的年轻人冲出来，对着方泽和他身后的蒿灵喊道：“你们是什么人？！” 方泽道：“我们是路过的普通人家。昨天的狂风让我和我们家人走散了，所以跌跌撞撞来到你们这里了。” “这里不欢迎你们！赶紧离开吧！” 方泽见少年人的警惕性如此强，就知道他们应该不是什么劫匪组成的坏人，就继续死缠烂打道：“我家媳妇有孕在身，实在是不方便赶路。想要找个地方借住一宿，最好能讨口饭吃。” 蒿灵也没想到方泽会说出这种话，但是她听到这里，脸上也露出淡淡的红晕，似乎真的装出一副怀孕的模样，紧紧依偎着方泽。 这俩少年见蒿灵如此孱弱的表现，心中难免动了恻隐之心，但是又想到有很多犯人就是博取别人同情心才好办事的，所以说道：“我们得去请示我们的族长，由他来下判断。” “那就有劳两位小哥了。” 方泽目送他们离开，一旁的蒿灵掩面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怀孕了？”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令方泽额头直冒冷汗。 “啥……啥玩意儿？” 蒿灵抓住方泽的大手抚摸自己的小腹，“虽然还有五年的时间，但是对于我们族人而言，真的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方泽咽下口水，继续问道：“是谁的孩子呀？该不会是我的吧？” “除了你又还会是谁呢？” 蒿灵抓着方泽的手，俩人十指连心，方泽居然因此能够感受到蒿灵的心跳声。 “小家伙，以后呐~你可就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咯！” 方泽暗叹一声，再三肯定洛嘉生实在是机智！有时候自己也控制不住自己，就算做得再好也顶不住这个凶恶的世界。 方泽摸了摸她的脑袋，道：“行吧！跟着我一起走吧！我会照顾好你的。” 第三百四十三章 乖巧 在得知蒿灵怀上自己孩子之后，方泽对她的态度也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同时她的温柔也是看在眼里，简直是和洛嘉生是两个极端。 洛嘉生孕期的脾气比以前要暴躁得多，似乎恢复了曾经当大小姐的真实癖性，而蒿灵则暴露她温柔的本性，对于方泽的话百依百顺，万人根本就看不出她是一只七级的魔兽。 大约过去了十几分钟，一位年迈的老者在几位精壮的中年男人的搀扶下来到村庄门口。 他们都在诧异方泽和蒿灵有着绝佳的样貌，身上却穿着原始人的衣服。 “敢问两位就是路过的旅人？” 老人说话的声调和语速有些生涩，想必平日里用的都是些方言，类似于这种官话用的还是少了些。 方泽将蒿灵搂在怀里，朝着老者轻轻一点头，说道：“没错！我和家人们走失了，万幸妻子还在我的身边。不够她有孕在身，实在是经不起舟车劳顿，想要求点吃的。” 老人原本想一口回绝的，但是看在蒿灵长得实在是水灵，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 “在村头有一间屋子常年空缺，如果你们想要留下来生活也可以！不过你身为男人得帮我们下田干活，不然我们也不会白给你吃的。” “多谢老先生！” 于是，方泽和蒿灵在一群小娃子的簇拥下来到村头的破屋子。他们何曾见过如此靓丽的少年少女，纷纷想要缠着他们，听他们讲村庄以外的故事。 方泽也从他们口中了解到，这里和外面几乎隔绝，仅有少部分村民有能力和外界交流，但大多数也是购置些必须品。 “床、被子、枕头都没有。但是没有关系，因为我有你呀！” 蒿灵搂着方泽的胳膊，轻轻呢喃道：“昨晚我们不就是在山洞里过的夜吗？难不成今天会比昨晚更差吗？” 此时的方泽也顾不上身上有多脏了，只道：“我们尽快把这里打扫一下。然后我再去熟悉一下外面环境，好找到和世界联通的办法。至于吃的？我看你还是不要吃了。我怕食物不干净。” 蒿灵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啦~只要我是人类形态，能量消耗远比你想象中的少！刚才那十只沙漠狼吃进肚子里，就足够我一个月不用进食了。” 这一点比人类好太多了。 方泽真实羡慕了。 “那成！你乖乖地待在这里，我出去和他们聊一会儿，探一下虚实。” “嗯嗯。我会乖乖等你回来的。” …… 方泽来到屋外，遇上当初搀扶着族长的那个中年男人。他的名字叫作阿米，是族长的亲儿子，今年已经五十六岁，都已经当爷爷了。 方泽老脸一黑，但是想到自己也是要当爸爸的，就没那么难堪了。 “小伙子，看你长相不像是农村里出来的嘛！” 皮肤白白净净，身材又高大威猛，和阿米的一米六八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小巨人。 方泽道：“先生说准了。我们是奉安祯·联合统治王国女王陛下的命令，前往荒芜之地的知识尖塔。” “女王陛下？安祯·联合统治王国？这不是一个男人当皇帝嚒？怎么成为一个女王了？” 方泽突然意识到他们的信息特别封闭，只好说道：“现在已经是第八任国王了。” “居然已经是第八任了？！” 阿米惊讶道：“我们上次和外界沟通的时候，当初还是第六任国王。” “是啊~” 世界的变迁总比人们想象中的还要迅速。 方泽再道：“你们这里耕种的是什么谷物？” “是一种名叫沙漠麦的麦子。虽然产量低，但是耐干旱这一个优点就秒杀其他作物了。” 荒芜之地并不是每一处都是荒漠。 有些地方还是水汽丰厚的沼泽地，甚至还有一座小型冰川，但是这一切都和这里无缘，在这里哪怕是一滴水也很难在外面储存住。他们吃的水都是从地下几百米深处打上来的。 “就没想过搬走吗？” 其他地方再怎么不堪，也应该比这里富足才对！ 阿米摇着头笑了笑。 “这里是我们的家，也是我们根扎的地方。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我们都不会离开这里的。” 啊这。 这算是朴实的农民吗？之前方泽还真是担心错了。 方泽并不会干农活。 他在蓝星球上脸锄头都挥不动，但是他的学习能力和动手能力都在上乘，仨俩下就学会了而且干得特别勤快，一个下午就干了别人一整天的活儿。族长可怜他还有一个妻子要养活，就多分给他一个全麦面包。 面包看上去黑黑的，吃起来也特别硬，如果没有大量的水是根本不可能吃得下去的。 “慢点吃！” 蒿灵真的就像一个小媳妇似的，在一旁关心道。 方泽可不是蒿灵，吃了一顿就不用挨饿了，尤其是在半天的体力活干下来，身子说不出有多疲乏。 方泽长叹道：“唉~还是尽快找到出去的路，我可不想一直待在这里。” 蒿灵把头枕在方泽肩膀上，说道：“可以哦！我听见有几辆马车正朝着这里走来。” 方泽猛得蹦起来。 “大概还要多少时间？” 如果距离近的话，他们得尽快出门追赶他们。然而蒿灵却给出一个数字，“按照他们的速度，大概还要三个多小时。” 方泽微微一愣。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蒿灵的听觉能如此灵敏，怪不得当初越野车喧哗的声音吵得她如此不安分。 “趁着这段时间，我们整顿一下。顺便事先排练一下见到他们所要说的话。” 方泽轻咳几声，坐在蒿灵对面，眼神温柔地看着她你一对神奇的竖瞳。 蒿灵也很乖巧地把手放在膝盖上，学着方泽的模样看着他。 “你是我的妻子。现在有孕在身，身体虚弱，想要搭乘马车前往附近的城市。” 蒿灵高兴地点了点头。 “然后呢！如果他们要问起关于我们的来历，那我们就说是要度过荒芜之地去月殒森林生活的。这样子可算满意？” 方泽随口胡诌的话瞒不住洛嘉生这种聪明人，但是骗一骗那些普通人还是容易得好。 “好！” 蒿灵说道：“我都听你的。” 第三百四十四章 麻匪 有时候方泽躺在床上也在回想，当然这也算不上是床，只是一块勉强算是平整的大石头，昨天夜里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方泽只记得自己将蒿灵唤醒，之后就感觉意识从体内剥离出来，最后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 如果蒿灵所说为实，那么昨夜肯定发生了某种曼妙的事情。 可惜方泽却对此记忆毫无印象，此时的他真是悔恨连连。 “不在出发前睡一会儿嚒？” 蒿灵把脑袋搭在方泽的肩膀上，哈出的气息就打在方泽的耳根上，把他吹得痒痒的。 方泽反手将她搂在怀里，想要上手但是想到自己身份就又停了下来。 毕竟主动和被动那就是两码事。 “那行吧！但愿不要睡过头。” 方泽搂着蒿灵又小憩了一会儿，不过没睡多久就被自己的意识给唤醒了。 他轻轻挽起蒿灵的长发，道：“现在出发合适嚒？” 蒿灵原本还有点没睡饱，只是方泽叫她醒来，就只好用听觉分辨那一些马车的方位，可是忽然眼睛睁得大大的。方泽敏锐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问道：“是出事了嚒？” 蒿灵罕见地张开樱桃小嘴，伸出舌头品尝空气里弥漫的气体分子，说道：“我问到血腥的味道，而且还有大量的精铁的味道。” 方泽也有点懵。 这群人难道是来屠村的？！ 方泽道：“你留在这里别动！我去试着把那群村民叫醒来。” 蒿灵显然不想当一个花瓶，但是下一句话让她不得不安心地坐在这里。 “我是不会让我女人遇到危险的。你就留在这里吧。” 说罢，方泽轻吻蒿灵的小嘴，随后就急匆匆地往外头跑去。 他首先跑到的不是族长家，同样也不是阿米的家，乃是这个村庄的祀堂。他拿起摆在堂口的大鼓锤，朝着一旁的金锣重重一挥。 “嗡~！” 响声传遍整个平原。 不要说住在这里的村民，就连在外面伺机下杀手的麻匪也听得一清二楚。 “是谁在敲？是谁在敲金锣？” 一位在祀堂值班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他骂骂咧咧地朝着方泽走来。 “你是什么地方来的臭小子，知道敲它意味着什么吗？！等会族长会来给你下达处决命令，你带着你的媳妇滚出去吧！” 方泽平淡道：“有一队麻匪正朝着你们这里来。你们当真不怕吗？” “麻匪？哪里来的麻匪？！” 族长提着一盏煤油灯，踉踉跄跄地赶了过来。 由于当地不生产原油，他们的煤油都是稀罕货儿，只有族长一家子才用得上。 方泽指着外面喊道：“就在外面啊。” “是你小子引来的？！” 族长气得胡子都要翘到天上去了。方泽听到这话，差点给气背过去。 “怎么可能是我！如果是我，我还会来提前提醒你们吗？！” 族长沉默了一会儿，对着姗姗来迟的阿米喊道：“你带着几个人去前面探查一下！如果真的有麻匪就赶紧回来疏散家人。” 阿米脸色有些复杂，但他还是高举着火把，带着三个中年男人往村口跑过去。 时间过得特别缓慢。 方泽似乎都能感受到时间流动的方向。 终于，在漫长的等待之后，阿米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口里高喊道：“快撤！快撤！” 这话一说出口，整个村庄都开始行动起来。原本的埋怨也都埋在心底，妇女老幼们在男人的引导中往秘密地下室转移，顺带一提，蒿灵也跟着一块儿进去了。 此时留在祠堂门口的男人总共有三十六个，当然还有上了年纪的老族长以及手里锄头都握不稳的少年人。 老族长声嘶力竭地喊道：“为了守护我们的家园，和他们拼了！” 方泽不想看着这群村民送死，于是只好主动挺在最前面，毕竟无论是刀枪棍棒还是子弹炸药都伤不了他的分毫。 麻匪的数量超乎众人的意料，密密麻麻总共有五十多人。他们骑着枯瘦的棕色马，手里拿着又扁又长的马刀，朝着村民们狂啸而来！ “呜呼~！” “劫了这个村，回去又有妞泡咯！” 方泽和他们的第一次交手，就知道他们都是些酒囊饭袋的废物罢了。 他们的刀法很软，根本算不上是老练，甚至有可能是他们老大派他们来练手的。方泽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随手夺过一把马刀就朝着那个麻匪的头顶劈了过去。 随后用踢足球的脚法，将头颅踢到下一位的怀里，然而当他低下头看着的时候，那个马刀就朝着他头上砍去，诸如此类，屡试不爽！ 也许是方泽的攻势太过于犀利，一下子杀敌十余人，顿时把他们给吓得惊慌。 他们一一掏出老实的火枪朝着方泽射击，但很可惜，无一例外都射偏了，并且耽搁的这段时间成就了方泽又一通暴走。 人们常说战死率达到两成，部队就会出现溃逃的迹象。如今战死率已经达到了五成，他们纷纷扭头往后狂跑。 方泽怎么会放过他们？！ 只见他左手开工，朝着这剩余的三十名麻匪开枪射击，就像打兔子似的，将他们全部击毙！ 这一幕让村民们看在眼里。 他们真的看呆了。试想一下，他们原本都已经准备好拼上自己性命，结果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出面给救了。 “谢天谢地！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厉害！” 老族长上前拍了拍方泽的肩膀，脸上的笑容是藏不住的。 方泽则一脸严肃道：“这事还没完！这群麻匪肯定是新手！他们的老大哥见到他们失手，必定会再派人前来的。”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阿米问道。 方泽思考一会儿，道：“这里附近还有藏人的地方吗？我担心他们人数过多，会绕过我们冲进村庄里。” 老族长犹豫许久，还是说道：“有！不过这是我们祖先许下的规矩，不要万不得已切记不能打开！” 阿米拉着他老爹的手，说道：“现在不是万不得已，那什么时候才是呢？快点去打开吧！不然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老族长也不是犹豫的主儿。 他知道活下去才是最关键的事，于是下定决心说道：“那就跟随我一起来吧！” 第三百四十五章 你是什么人 老族长带着一群人来到祠堂前面。蒿灵也找上了方泽，紧紧依偎在方泽怀里享受这片时宁静。 “那群都是些毛头小子，解决起来特别容易。” 方泽说道。 蒿灵点了点头，笑意满怀道：“我也想和你一起战斗呢！不过你也不给我这个机会，那我还是乖乖听你的话，好好躲起来。” 一个七级魔兽显出真身，那怕不是只有阶级7的强者才能媲美。方泽这种弱鸡要不是运气极佳，才不会捡到她的。 方泽再道：“等会你跟着她们下去。这群老幼妇残需要人保护，至于我？那就去会一会他们。我倒是想要看一看在这片打野的麻匪实力究竟有几何？” 蒿灵踮起脚尖，贴着方泽的耳朵旁轻声道：“这些人都是生活在这片区域内的鲶鱼。我虽然早就看他们不爽，但是碍于这是生态的自然选择，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是今天，他们惹到老公的头上，我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 “咦？听你的口气，你似乎还认识他们？” 方泽说出这话就有点后悔了。 因为蒿灵已经砸这片土地上生活了两百多年，都已经见证了几代人的变迁，这种麻匪帮当然不在话下。 从诞生到发展壮大，蒿灵也是一一看在眼里的。 方泽捏了捏蒿灵的小鼻子，问道：“听你的口吻，你算得上是这一片的守护神咯？” 没想到蒿灵一点儿都不含糊地认同了。 “不仅如此哦，每年的新年，附近的大型城市都会举办庆祝会！那里的女神形象的原型就是我哦！” 蒿灵说到这里还是有一丝丝小骄傲的。 “真的！？” “骗你有什么好处吗？” 蒿灵的头发高高扬起，反而将方泽搂得紧紧的。但好在这反重力的事情没有人关心，他们的目光死死盯着前方老族长和他脚前的石柱。 石柱上的雕纹远比方泽见过的复杂，甚至是教廷里的天空神像也比不上它。 “这地下究竟是什么？” 方泽喃喃道。 蒿灵也讳莫如深地摇了摇头，说道：“在我长大之前，这些村民就住在这里了。换句话说，他们的存在远比我悠久得多。” 老族长打开一瓶不知何物的东西，然后朝着石柱最顶端的空缺处倒下大量的金黄色的黏液。 这种好像是高温下的黄金，简直比方泽见过一切的装饰品还要漂亮通透。 黏液将空缺处全部填满，短暂的沉默过后，地下发出隆隆的响声。 大地出现一个裂缝。 老族长拿着煤油灯一打量，发现这是一条通往地底的道路。 “各位，跟着我一起进去吧。” 老族长决定不掺和最后一仗，他也知道自己根本派不上用场，反而有可能成为别人的绊脚石。 于是他领着这么多人往地底走去。 “我也要走啦！” 蒿灵走到方泽跟前说道。 方泽摸了摸她的脑袋，道：“首先保护好自己，其次再想保护别人。听到了吗？” “诶呦，听到啦！” 蒿灵还想和方泽歪腻一会儿，但是时间紧迫，不得不速速离开。此时留在地上的男人不过才十余人，那些老人和刚刚成年的少年人都下到地下了。 老族长将通往地面的通道关闭，换作普通人根本就看不出有什么区别。 “好了！轮到我们表演的时候到了。” 方泽伸了一个懒腰，肩上扛着一箩筐的长统火枪跑到村庄的最高点。 他趴在上面，凭借极强的视力看到远处隆隆的黄沙。 “他们果然来了。” …… 长统火枪的射程一般在二十米到五十米，距离再远了就没有杀伤力了。这群麻匪使用的是劣质长统火枪，有效射程只有二十米出头，距离远了更是不知道准心飘到什么地方去了。 于是方泽耐心等待，等待他们靠得更近一些。 然而也就是这耐心等待让他意识到这一群人好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对付。 除了普通人类，他们中间还有几个身上长满鬃毛的怪物，身高将近有三米，体型也比人类极限还要健壮得多。 他们的眼睛是发红的，就像是一只只嗜血的凶狼。 “还好让蒿灵下去了。这群家伙没想象中那么好对付啊！” 方泽朝着身旁的男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尽快撤离这个地方。毕竟眼前的这群家伙比刚才那堆新兵蛋子厉害上不少！ 方泽将他们驱散之后，手里拿着长统火枪对准某个怪物就是一枪。 “砰~！” 子弹穿过空气，不曾想被那只怪物一手给抓住了。 “居然能抓住子弹？！” 这个实力比方泽想象中又要往上调一个档次。 这一声静默的开枪引来了他们的暴动。这群麻匪犹如过街的蝗虫朝着方泽所在的高楼冲去，万幸的是，方泽依旧保持原有的沉着和冷静，朝着这群普通人类开枪。 “怪物或许死不了，但是换作你们人类就没那么好运咯！” 一枪、两枪，方泽的枪法愈加娴熟，这群麻匪的人头也一一地被爆了。然而他们并不胆怯，这是出乎方泽的意料之外的，尤其是在怪物的带领冲上方泽所在的高楼。 方泽也不和他们废话。 他掏出马刀就是与他们陷入缠斗当中。普通麻匪的实力比之前高出一截，但是和方泽比起来还是上不了台面。 之前是一刀一个，现在是两刀一个或者是三刀一个，总而言之成不了气候。 唯一令方泽感到成吨压力的是那群长着鬃毛的怪物。 方泽的马刀劈在他们身上时，居然只能劈下一些鬃毛，其他更重的伤势都造成不了。 方泽是进攻不利，然而他们也是频频受阻。无论是开枪还是刀劈，或者是利爪撕咬都不能对方泽造成任何实质性伤害，这种挫败感让他们有些心惊。 虽然那几只怪物是不会受伤，可是方泽专门挑那些人类动手，几分钟过去了就有十几个倒在血泊之中。 “停——！” 远处传来一个低沉的中年男人声音，也就在这一刻，双方都停下了手。 “小子，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个男人骑着一匹骏马缓缓走上前，眼神犀利程度完全不亚于方泽。 第三百四十六章 神明 “我还没问你是谁呢！” 方泽手扶着墙壁，大口喘着气说道。 那个男人不气反笑道：“我是这附近数十里的匪帮头领，李五爷！你杀我那么多兄弟，总该给个交代吧？” 李五爷的气场还是很足的，和他那些窝囊手下简直是天壤之别。 方泽略作思考，指着自己说道：“我叫方麻子。” 李五爷撑着脑袋看了一会儿，说道：“我看你脸上也没有麻子啊，怎么叫作方麻子？” “你脸上写着五吗？” “没有~” “这不就好了？” 短暂的休息让方泽体力恢复了大半，如此再参与战斗还有机会一击毙了李五爷的命。到时候他们的首领倒了，自然而然就树倒猢狲散，方泽也就能逃出升天。 李五爷笑得差点岔气，举起手中的左轮手枪对准方泽说道：“臭小子，不管怎么样，你都得替我们的兄弟血债血偿！” 他朝着方泽开了一枪，子弹从枪膛中滑出，方泽却轻而易举地将它接住。 “不要再做无谓的尝试了。” 李五爷高举双手道：“行行行~！算我们这次着了道！你小子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也想问为什么你们会出现在这里？” 方泽咄咄逼人道，“我在这隐居得舒舒服服，结果你们就上来一通乱打！我哪里还受得了啊！” “乱打？没搞错吧？现在死的可都是我的兄弟，这些贱民一个都没死！” 李五爷听到方泽的话险些气死。方泽耸了耸肩，道：“这就不关我事咯~这是他们自寻死路，如果你和你的手下想要活命的话，就转身离开吧。” 李五爷道：“离开？哪里有那么容易的事情！不把这笔账算清楚，我们是不会走的。” “那就让他们来呗。” 方泽和这几个怪物交手还不算过瘾，想着用和他们之间的打斗来精炼自己的技术，现在还没过瘾呢！方泽还想要陪他们斗一斗。 李五爷嘴巴一歪，那三只长着鬃毛的怪物抓着墙壁就攀登上来，随后就与方泽扭打在一起。 从起初的不适应，到后来的有来有往，再到后来的实力碾压，方泽很好地诠释了什么叫作人类的学习能力。他很快掌握了这三只怪物的战斗方式，并且将他们的弱点一一找出，虽然要不了他们的命，但是能伤了他们的筋骨。 李五爷也看出情况有点不对劲了，怎么这个混小子实力渐渐占据上风，只好一声令下让这些怪物后退了。 方泽也累了。 他也没有打算乘胜追击，然而就在这时候，地底传来了巨大响声。 “这是怎么了？！” 方泽从高楼上径直摔了下来，但好在他不怕摔，根本就没有一点事，但是那群站在墙壁旁边的麻匪可就遭了难。 他们大都被埋在土坑里，有三四成当场就被砸死了。 忽然大地敞开一条裂缝，有恐怖的声音从地底传来。 “啊~！” “救命啊！” 地底传来村民们的呼救声。方泽脑袋嗡得一声响，不顾一切地纵身跃入这道巨大的裂缝之中。 然而当方泽跃入其中，他才发现地底简直就是另一个世界。 这里到处都散发着幽暗的蓝光，就像是放射性物质泄漏了一般，给人营造出一副特别恐怖的感觉。 身子一直往下坠，不知坠了多久才接触到了底部。 “喂？！~” “你们在哪里？！” 方泽没有听到村民的回应，而是听到一种窸窣的巨响声。 方泽想要去追声音的来源，可是这声音似乎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根本就摸不透方位。 方泽只好喊道：“蒿灵？你人呢？” 也许是这句话有了回应，头顶的岩石开始不停往下坠落，将身边泛着幽蓝色光芒的晶体砸得稀碎。方泽也不得不找个角落里安静地躲着。 可紧接着躁动变得更加厉害了。 不仅仅是头顶的岩石开始掉落，甚至是刚才的地面也开始了塌方，那群麻匪也跟着一块跌入这个洞穴。 “嚯嚯~” “合着你们也下来了？” 从这数十米高的地面摔倒这里，除了那群怪物之外都死得差不多了。李五爷要不是有怪物保护着他，他也摔成肉泥。 “臭小子，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方泽耸了耸肩，说道：“不瞒您说，我也是第一次下来！” 可是刚才的呼救声如此近，现在摔下来却找不到他们的踪影，这令方泽感觉困惑极了。 方泽清点了一下尚且活着的人，不过才二十多个麻匪和四个怪物。 怪物在李五爷的指挥下攀岩这个洞穴，可能是这个举动似乎引起神明巨大的不满。地动山摇比刚才更甚，方泽和李五爷等人又往深处跌了下去。 这时候，方泽才终于看清整个洞穴的全貌了。 这是用水晶装饰的宫殿，每一块水晶拿到世面上卖都能卖出上万女王币的好价钱！更不用说一些水晶都已经开始渐变色了。 也就在这时候，方泽看到不远处的村民，然而再沿着这个实现望过去，方泽看到现出原形的蒿灵。 “蒿灵？！” 方泽急匆匆地跑到这条白色大蛇的跟前，用手轻抚她的脑袋。她似乎陷入了昏迷，这个症状和冬眠类似，也与缺乏食物强行启用真身有关。但好在村民们并不惧怕她，反而热忱地围上来问道：“请问这位就是我们的守护者？” 方泽回想起之前蒿灵所说的话，就点了点头说道：“是的。” “天呐！要不是有她在，让我们坐在她的身上，我们从地下室就要摔死在这里了。” “可是她现在什么情况？” 老族长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当她把我们放在地上，之后就成这幅模样了。” 随后老族长带着他的族人朝着方泽与陷入昏迷的蒿灵磕头拜谢道：“之前多有得罪，还请神明恕罪！” “神明？！你们在叫谁神明呢！” 水晶宫传来隆隆响声，不要说那些小孩子了，就连方泽也感觉巨大的心悸。他猛得一转过身，看到一条通体黝黑的通天巨蟒盘踞在水晶宫上空。 那种带给人的窒息感绝对不是口头上说说的。 第三百四十七章 通天巨蟒 如果说蒿灵体型像一条大蛇，全身长达二三十米，那么眼前这个通体黝黑的通天巨蟒简直是以百米起算的。 这条通天巨蟒潜伏下身子朝着方泽冲来，可是他的目标并不是方泽，乃是他身旁的蒿灵。 “你要干什么？！” 方泽拦在蒿灵的身前，然而和这一只通天巨蟒比起来，方泽就像是沙滩上的一粒沙，刮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走。 可谁知这条巨蟒开口说道：“臭小子，你又是谁？！” “普通路过一路人。” 方泽知道自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想着要不是将自己的师尊召唤而来，然而苦闷的是，那个怀表留在越野车上，也就是说现在的方泽就连最后一点依仗都没有了。 “那你们呢？” 通天巨蟒看向这群受惊的村民。他思考了一阵子，忽然想到某件事，问道：“你们该不会是之前那个农民的后裔吧？” “农民？！” 老族长鼓起勇气说道：“我们的祖先确实是一位来到这里定居的农民。” “这就说得通了。我和他约定好了，一旦遇上危险就可以来到这里避难。” 方泽差点笑出声。 这也叫作避难？要不是有蒿灵出手相助，他们都已经被摔成烂泥了。 可是同样也是为了救他们的命，蒿灵陷入了昏迷当中。只是还没等方泽开口，这条通天巨蟒就看向那四只掉下来的怪物。 原本感觉他们挺恐怖的，但是和这只巨蟒比起来真的算不上什么。 “那他们呢？” 通天巨蟒问道。 方泽急忙说道：“他们还有一群麻匪，就是他们想要谋害村民的性命。” 这四个鬃毛怪并不畏惧，甚至可以说他们并没有人类的理智，见着这只通天巨蟒并不害怕。然而害怕不害怕不是他们说了算的，这条通天巨蟒朝着他们飞过去，一张嘴就把他们吞进嘴里，吱嘎吱嘎地咬成肉泥。 “啧~味道可真差劲呐！” 这条巨蟒表现出来的幽默令方泽没有那么惧怕。方泽问道：“你究竟是什么？” 他用那个体型比方泽还要大的眼睛看向方泽，道：“既然你知道她，为什么就不知道我呢？我是整个荒芜之地的守护神明。” 方泽想要揉一揉他额头上的巨角，可忽然想到什么，猛得转过身看到蒿灵额头上也有这一对角。 不过体型更小，也更加隐蔽。 “臭小子，你看出来了吧？如果我没有猜错，她应该是我的孙女儿。” “居然是孙女？” 方泽惊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可紧接着，这条巨蟒的情绪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朝着蒿灵的后半身游了过去，静静听了一小会儿，也就在这一瞬间，整个水晶宫发生了巨烈的动荡。 “臭小子，我这孙女怎么怀孕了？而且听我孙女儿的心跳声，这不是我们一族的后裔！难道是你的——！” 最后这一句话的声音险些将方泽的耳膜给震破。要知道他自从有了【金蝉脱壳】的能力后，就再也没有受过伤，如今这条通天巨蟒仅仅依靠说话就办到了这一点。 “冤枉啊！” 方泽大喊道。 “难道不是你的？” “呃~确实是我的。” “那你还冤枉个屁！准备领死吧！” 方泽哪里能料到他的脾气如此反常，只好迈开腿跑步，然而这怎么能和这条巨蟒比呢？只需要他用力吸一口气，方泽就被吸到空中去了。 “我们一族和人类是不能通婚的！你违背了我们的族令，现在就要取了你的性命。” 无论方泽如何辗转腾挪，他都动弹不得，可就在他惨遭毒手的时候，天边又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老蟒，住手罢！” 这个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似乎是下了魔咒似的让一切生灵都停止了动作。 “是、是精灵？！” 当初那个在荒芜之地与方泽相遇的精灵先生！此时居然是他出面救了自己的性命。 这条通天巨蟒也是一愣，缩了缩脑袋问道：“请问是那位来自月殒森林的大法师吗？” “是我。” 凭空之中，那位精灵先生显出原型。和当初见到的模样有些不同，今日他居然穿着红白相间的大法师长袍，那种带给人的威严感简直无法描述。 精灵先生说道：“你在这些年睡得不是挺稳当的？怎么一醒来就这么暴躁？” 这条通天巨蟒在他面前，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笑嘻嘻说道：“大法师殿下，谁都有起床气嘛！” 精灵先生摇了摇头，说道：“你对其他人类下手，我不会管的。唯独这一位，你是觉得不允许的。” “为什么？” 虽然话还有些强硬，但是这条巨蟒已经放开了方泽。方泽朝着精灵先生表达自己的感谢，喘着大气躲在一旁安分站着。 精灵先生说道：“他是隔壁王国教廷那个小疯子的亲传弟子。” 小疯子？指的是教宗大人吗？ 方泽原以为教宗年纪和精灵先生类似，没想到听这口吻应该也没多老。 “你是说那个家伙？！” 这条通天巨蟒的眼皮颤了颤。 他当然知道那个家伙不是好惹的，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这条通天巨蟒放弃了他的报复。 可是无论是方泽还是他，都没有想到精灵先生又说了一句。 “我也准备将我的毕生所学传授给他。” “啊这。” 这一位精灵先生的地位明显比方泽想象中还要高！甚至是教宗大人见到他，也要喊一声前辈。 巨蟒扭动着身子，很是不悦道：“臭小子，真的是算你走运！居然连这位大法师殿下也肯出面指点你！看来你以后的路真的稳咯。” “桀桀桀~！” “这小子是我的朋友，如果你敢伤他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一道传送门由精灵先生开启，走出来一个比以往看到更加凝实的倒翅恶魔。他的出现让这条通天巨蟒彻底怕了。 “臭小子，你的朋友怎么这么多？！” 方泽并不知道这是恶魔真身降临世界，原以为还是和当初的倒影类似，然而蒿灵的爷爷对这种能量有着更加的敏锐度，所以才会表现出如此畏惧。 第三百四十八章 话说一半 恶魔先生想要上前搂住方泽的肩膀，倒是一旁的精灵先生出手制止了它，并且说道：“方泽是不会受到你来自地狱气息的影响，但是其他人可就不一定了。到时候给方泽留下烂摊子，那他可就要怪罪在你身上了。” 恶魔先生一听这话，还是放弃了与方泽接触的机会，只是继续桀桀笑道：“小子挺有本事的哈！进程比我想象中还要快上一截。” “什么进程？” 方泽有种感觉，他自己似乎成为了别人口中的赌马。 精灵先生说道：“你的成长轨迹比我们预料的都要快，相信再过不了几年就要追赶上我们了。” “几年？！” 方泽的眉头微微一跳，他激动地问道：“按照你们的预期，我什么时候可以成长得像你们一样？” 精灵先生不让恶魔勾搭着方泽的肩膀，他自己倒是很自然地把手臂放在方泽肩上，说道：“大概一俩百年吧？到时候，你就能成为阶级8了。” “现在呢？” “现在感觉你只需三五十年就能跨过这个几乎隔绝所有生灵的天堑。” 精灵先生说得比较保守，毕竟没有人知道方泽未来能走得多远。 精灵先生再道：“我在知识尖塔等着你和那位未来的月神，你们务必要前来拜访一趟。即使是再不乐意，我也会想法子和你们见上一面的。” 未来的月神？指的就是洛嘉生嚒？也唯有这个丫头能够称之为“月神的传承者”，将来能够成为月之女神。 方泽点了点头，说道：“晚辈知道了。” 精灵先生看向那只倒翅恶魔说道：“难得真身来到这个世界上，有什么话需要和方泽小子交代的吗？” 恶魔一步一蹿地走到方泽跟前，背着手在他跟前打转，忽然从兜里掏出一串通体漆黑的挂坠说道：“小子，虽然你可能会嫌弃咱们地狱出来的家伙。但是如果你能够把这串挂坠的功能领悟，相信你在未来能亨通许多。” 方泽接过这一串漆黑的挂坠，那上面还沾染着恶魔的气息。可是还没爬上方泽的身子，就已经被驱散得一干二净。 这时候，方泽才看清这串挂坠的真面目：一面窄窄的镜子。 “这是什么玩意儿？！” 方泽原以为是宝石之类的东西，他可以用它来修习功法，结果居然是一面窄窄的镜子？！ 恶魔先生呲啦着牙齿，笑道：“也许你现在还不能理解，但是时间长了就能明白了。” 一旁的精灵先生也拾掇道：“这的确是一个宝贝。可惜我不适合修习这个东西，方泽小子，适量修习才是长治久安的根本途径。” 方泽还不懂这是含义，只好囫囵吞枣地将它挂在脖子上。至此，方泽脖子上已经挂满了各类吊坠，除了恶魔先生赠予方泽的，其余都是女孩子给他的。 “没什么事就先走了。” 精灵先生说道：“我很期待你未来的表现，不过，呃~在异性上还是多加注意吧。” 方泽老脸一红，急忙解释道：“都是意外！都是意外！” 说完这话，精灵先生就先行一步离开了。 看到精灵先生的离去，这只恶魔终于按捺不住地把手搭在方泽肩膀上，并且朝着他嗅了又嗅。 “啊~多么馨香的味道呐！可惜你是我的朋友，不然我真的要一口吞了你。” 方泽知道他是在说笑，但又不是他的对手，就只好说道：“恶魔先生，你的实力有多强呢？” 恶魔啪叽着嘴，说道：“这么说吧！虽然是刚才那个小精灵将我召唤过来，我也不过是看着他的一点薄面才没有捣乱。在这个位面，没有人是我的对手。” 说完这话，方泽明显感觉到恶魔体内隐隐爆发的一股狠劲。 这是一股王者真正的力量，想必他在地狱里也是驰骋江湖的一霸吧！ “窜门时间到此为止！” 恶魔先生又趁着方泽不注意挠了挠他的脑袋，“你就放心吧！无论是多大的危难，你都能够平稳度过。而那一些苦难将成为你未来成功的垫脚石罢了。” 随后，他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只剩下方泽与那条通天巨蟒面面相觑。 “呃~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 这条通天巨蟒此时哪敢再对方泽下手，毕恭毕敬地问道：“以后我该称呼你平辈呢？还是？” 方泽道：“你是蒿灵的爷爷，四舍五入也算是我的爷爷。这样子还算可行？” “那感情好！” 通天巨蟒笑嘻嘻地说道。 也许是大法师设立的时空结界失效了，那群村民的意识也渐渐恢复过来。当他们看到方泽和这条通天巨蟒有说有笑的，顿时就有些不理解。 “看什么看？这是我孙女婿，我和他关系好不是很正常吗？” 方泽强颜欢笑道：“刚才你都差点把我一口给吃了。” 巨蟒憨厚一笑，道：“刚才都是误会！现在我们都已经和解了，大男人嘛！就不要婆婆妈妈的。” 方泽也算是懒得和他计较，道：“能把蒿灵救醒来吗？” 巨蟒用头蹭了蹭她孙女儿的脑袋，说道：“她是长期挨饿，再加上孕期营养不良，才使得她保持这种体型回不来了。” 方泽眉头微皱：“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当前第一步就是让她变成人类形态，毕竟维持这个体型的能量消耗过于巨大。” “那么怎么样才能让她变回来呢？” 方泽问道。 巨蟒用尾巴蹭了蹭方泽的脑袋，说道：“你是她的丈夫，你当然知道如何将她的意识唤醒。” “我？！” 方泽的话只是说了一半，就很快意识到自己似乎真的能够做到这一点。他走到蒿灵的跟前，用手轻抚她的鳞片，大约过去了几分钟，蒿灵真的产生了反应，慢慢蜷缩成人类形态。 方泽接过一个妇女递给他的衣服并且给蒿灵披上，轻轻吻了她一口说道：“巨蟒先生，能带我们离开这里吗？去附近的城市。” “怎么说呢？既然是孙女婿的要求，那我也只能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他用尾巴将方泽和蒿灵卷上他宽厚的背部，发出一声龙吟，就带着俩人消失在这里。 第三百四十九章 如此悲惨 方泽眼前一暗，下一秒眼前的景象就变成另一副模样了。这是一片初具规模的城市，虽然房屋都是用泥墙堆砌的，但是和农村比起来简直是现代世界。 巨蟒将方泽和蒿灵放在一旁，并且再三叮嘱方泽不要告诉蒿灵，关于她与他的关系。 方泽忍不住打趣道：“该不会是担心蒿灵的奶奶追杀过来吧？” 巨蟒的眼皮颤了颤，轻声谩骂道：“臭小子在胡说什么呢！爷走了。” 说罢，他就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方泽也懒得和他计较，毕竟他已经看到自己那辆越野车正停在一栋旅馆门口。方泽抱着蒿灵找上旅馆老板娘，问道：“请问这些天是不是有两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入住？” 老板娘低着头正整理着账簿，头也没抬地说道：“不见客！我都说了多少遍，这俩女孩子不见客，不要白费力气了。” 看起来她们的美貌确实是全世界通吃的，在荒芜之地更是绝杀的存在。 方泽笑道：“我是她俩的丈夫，相信她应该和你提起过吧？” 这时候，老板娘才抬头看向方泽，并且还看到他怀里的另一个姑娘，满心狐疑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方泽。” 老板娘沉默了片刻，道：“她们住在201号房间。” 方泽抱着蒿灵走上楼，轻叩201号房门。 “丫头？是我方泽！” 很快啊！就是几秒钟的时间，方泽听到有急促的脚步声跑了过来，随后房门打开了，洛嘉生的表情肉眼可见地从欣喜变得兴致缺缺。 “这人又是谁？！” 洛嘉生的表情真是一幅嫌弃。 方泽严肃道：“这就是当初整我们的那条大蛇。” “是她？！” 洛嘉生的眼神缓和了许多。她用手轻轻抚摸蒿灵的肌肤，发现蒿灵的身体冰冷彻骨，符合人类的常识。 “那你怎么把她给拐来了？” 方泽一听这话，这张老脸就有点挂不住了，但是洛嘉生也见识得多了，挥了挥手说道：“行吧~行吧~把她带进来吧。多一个妹妹，还是多两个妹妹，对于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真的？老婆理解万岁！” 方泽兴冲冲地把蒿灵搬进屋子，并且在缇亚的帮助将她身子清理干净，然后换上一身漂亮的长裙，虽然她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之中。 洛嘉生拦住正准备进浴室的方泽，问道：“你俩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我不管，但是有一点呢~这个鬼地方居然规定只有男人能够上集市买菜，你懂我意思吗？” “懂！” 方泽哪里敢不懂？ 这次不仅仅需要买菜，还要多买一些肉来填蒿灵空虚的胃。方泽算是看出来了，他们一行人就是饿死鬼投胎，每次来到一个新地方，第一件事就是找吃的填饱肚子。 洛嘉生接着又扯了扯方泽的袖子说道：“这里的人也挺神经质的。最好别惹他们，我担心他们会伤害你。” 方泽拍了拍胸膛，说道：“如果他们真的这样做了，那就是在自寻死路！” …… 方泽选择换上这片区域的传统服饰，一种把一米宽、两米长的大红布裹在身上，头上还要戴着头巾以防止烈日的暴晒。 有时候想想沙漠里的着装也的确有它几分道理，方泽有模有样地学起来，穿上备用的靴子就往街上去了。 所幸这里的货币主要还是以女王币为主，零星还交叉着部分使用月神币的外邦人。 方泽的出现没有引起大家伙的注意，毕竟把脸和身材裹得严严实实，有多少人能够看清方泽的长相呢？ 他来到这座城市的集市，准备多买一些食材给几位媳妇补补身子。 “老板，你这羊肉怎么卖啊？” 方泽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国语如是说道。这位手里拿着柳叶长刀的老板看见生意上门，立马就乐呵地迎上去，一听到他的口吻不像是本地人，心中更是乐开花。 毕竟可以宰一刀外地人，而且还是狠狠地宰上一刀。 “价格不贵！一斤羊肉一块半女王币。” 屠夫担心这个客人被吓跑，赶紧说道：“我们这羊可是自家放养的，一点膻味都没有！而且这价格也算美丽，你不信的话大可以去问问其他店家！指不定价格还要高哩！” 宰客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要宰，其他屠夫知道方泽是外地来的，当然下手宰客也丝毫不手软。 然而方泽却捏了捏羊肉，感觉这个价格还低了。 毕竟无论是在帝都还是在他的初始小镇，一斤羊肉也要将近一块半女王币，而且羊腥味特别浓，非得红烧或者烧烤才能压制下来。 这里的羊肉确实棒！ 方泽直接说道：“先给我来二十斤吧。好吃的话我会再来回购的。” “好嘞……等等？！二十斤？！” 屠夫的手微微颤抖。 倒也不是他拿不出那么多的羊肉，只是这人似乎真的是一头肥羊，一次性宰得太狠，以后可能会倒霉的。 “那我就给你便宜点吧，二十斤羊肉就收你二十五枚女王币。” 方泽可不清楚，羊肉在这里的物价不过才一斤一枚女王币，并且能够买到特别优质的了。 “那敢情好！” 方泽也意识到了自己可能被当猪宰了，但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拎着这二十斤羊肉继续上路了。方泽在集市里多逛了几圈发现，在这里的羊肉、牛肉和水果的价格特别便宜，但是蔬菜价格贵的离谱。 原本想买些大葱回去，结果最终只买上一些孜然、胡椒粉等的香料。 可正当他满载而归的时候，有一个瘦削的身影朝着他跌跌撞撞地奔了过来，差点把方泽的食物给打翻在地，但好在他及时抓住才避免倒霉的事情发生。 那小子一句道歉的话也没有说，一溜烟的功夫就跑没影了。 “嗐，晦气！” 可这时候，方泽注意到周围人看自己的眼神都有点奇怪。方泽猛得想起某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那原本应该放在里面的钱包不见了。 “该死的！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就遇到强匪了！” 当初自己的钱包被大师兄顺走，还给自己的时候里面早就空荡荡的，如今又遭此厄运，一个钱包的命运也如此悲惨。 第三百五十章 喜欢成熟的? “嗐，就让他拿走吧。” 方泽挠了挠头，只好自认倒霉。毕竟钱包里的钱也不过了，自己还抱着那么多食物，行动多少有些不便。方泽就当自己是带善人，算是做了一件大善事。 正当他扭头打算回家的时候，有两个戴着牛仔帽的青年找上了他。 “小子，你刚才的钱包被偷了。” “嗯。” “就不想要拿回来？” “拿回来？你们去帮我抓吗？” “当然！” 这两个戴着牛仔帽的青年叼着烟，手里拿着马鞭，很是嚣张地说道：“收费也不贵！只需要给我你钱包里一半的钱。” 方泽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 “你这怕不是和刚才那小子是一伙的吧？可持续性竭泽而渔？你们的手段耍得不错。” 没想到这俩人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没错！就是我们的人，怎么滴？难不成你还想反抗不成？！” 其中一个青年伸手进怀里，似乎在捣鼓放在里面的手枪。 方泽道：“我先去把东西放回旅馆，你们就在楼下等着。你们看这样成不？” 于是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下，方泽捧着一堆东西返回旅馆，并且告诉洛嘉生和缇亚等会有一场好戏上演，让她们在窗口好好欣赏自家丈夫辉煌表现。 再等到方泽返回旅馆外面，此时这里已经聚集了数十名吃瓜群众。他们都在暗落落地嘲笑这个外邦人不识相，居然胆敢和当地有名的匪帮交手。然鹅他们却不知道，昨天方泽刚解决了一批上百人组成的麻匪。 “呃~是这样的。这是你们自己想要寻死，如果我不得不下狠手处决你们，我是否可以以正当防卫来洗清过犯？” “我们这里有一种决斗方式！两个人背贴着背，往后走五步，紧接着拔枪射击！无论谁死了都不能怪罪对方！小子，你敢和我们赌吗？” 这两个戴着牛仔帽的青年特别嚣张地说道。 方泽装出一副惊吓的模样，并且扭扭捏捏地答应下来。 “好！你们是打算两个一起来，还是一个一个来？” “噗嗤~？！” “两个一起来？你是把我们当傻子耍吗？不过倒也陪你耍耍，到时候死了可别怨我们下手狠辣！” 于是在众人的见证下，方泽拿出他的手枪与这两个青年背对背站着。在一声哨响下，彼此向前走了五步，也就在同一时间，三个人同时转过头，与方泽不同的是，那俩位都把枪口对准方泽，方泽也顺便将枪口对准右手边的那个人。 这些家伙不愧是常年训练这种牛仔对决的，拔枪和射击速度果然比方泽要快。 但有的时候，快并不是一件好事。 两枚子弹打在方泽身上，就像打在湖面上，它们穿过方泽的身体落在身后的泥地里。 可还没等他们高兴上几秒钟，方泽就朝着他们连开数枪，每一个人都被方泽赏了三枚子弹，分别落在脑门、心脏以及肚脐眼。 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下，这两个不知死活的青年人倒在血泊当中。 “嗐，就这？！” 楼上的洛嘉生朝着她堂姐缇亚吐了吐舌头，兴致缺缺地离开了。缇亚捂着眼睛，胆小地跟着洛嘉生也离开窗户旁。 方泽很是洒脱地挥舞起手中的帽子，向着周围的吃瓜群众致敬。 这时候，那个小鬼冲了出来。他来到那两个倒在血泊之中的青年跟前不停地摇，口里还不停喊道：“哥哥！哥哥！” 居然是一个女孩子？！ 方泽走到她跟前，严肃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他们也是咎由自取，当然如果你想把这罪责推到我身上来倒也无所谓。本人债多不压身，早就习惯了。” 那个女孩身材瘦削，看上去不过才七八岁的模样。 但是她死死盯着方泽的眼神，令他很是心悸。方泽整理一下思绪，说道：“我的钱包呢？” “给你！给你！你还我哥哥！” 女孩将方泽的钱包丢在一旁，开始啜泣道。 方泽一把将她拽起了，说道：“跟着这样的家伙还不如不跟！到时候把你带偏了路还不知道，以后的一生就算是毁了。” “可是哥哥没有了，我拿什么生活呢？我也要吃饭的嘛！” 方泽沉默片刻，说道：“跟着我们离开这个小城市，我会给你找一个适合生活的地方。” 负责卫生清洁的老大爷将这两具尸体拖下去埋了，而那小女孩跟着方泽住进了旅馆。虽然洛嘉生总是在不停调侃方泽经常性地捡到女孩子，但是方泽还是咬着牙将这些话接受了。 “总不能不负责吧？” 方泽双手一摊说道。 “你也不希望你的丈夫是一个不负责任的家伙吧？” “行行行！” 洛嘉生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气哄哄地走到一旁。方泽上前安慰道：“放心啦~等到下一座城市我就会把她安置妥当的。” 也许是洛嘉生的长相过于顺眼，亦或者是这间屋子里的女孩都特别漂亮，这个小丫头封闭的心理得到一丝慰藉，好奇道：“你们都是从哪来的呀？” 缇亚相比洛嘉生而言，更加具有女性的魅力。毕竟洛嘉生的亲生母亲是女王陛下，骨子里还有一些桀骜不驯的天性在的。 所以这种和小孩子交涉的事情，自然是交给同样恬静可爱的缇亚小姐了。 “我们是从安祯·联合统治王国过来的哟。” “王国？！” 女孩子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是不是那个每天不用风吹日晒，坐在家里就能等粮食从地里生长出来的地方？！” 美化得有些厉害，甚至可以用离谱来形容。 缇亚笑道：“没你说得那么夸张，但是生活还算是轻松的哦。” “真的吗？那也很好呀！” 这个小女孩皮肤晒得黝黑，个子也矮矮的，想必是多年来营养不良导致的。方泽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艾菲。” “好洋气的名字哈。” 洛嘉生上前敲了一下方泽的脑袋，道：“你又想到哪里去了？是不是又在想些不该想的？” “绝对没有奥！” 方泽向洛嘉生起誓道，“我还是喜欢成熟的妹子。丫头，你应该懂我的。” “喜欢成熟的？怪不得捡了一个上百岁的老女人回来。” 第三百五十一章 过瘾 这话可不兴说啊！ 万一被蒿灵听见了，这家庭矛盾肯定随之而来，作为家庭中唯一的一名男性，方泽可不敢乱拉偏架。 好在蒿灵还处于昏迷状态，方泽急忙说道：”蒿灵也就比咱们长了两百多岁，当然不能称呼为老女人。” “嚯嚯~” “你这是在维护她咯？” 洛嘉生环抱于胸前，饶有兴趣地说道。 方泽巧舌如簧道：”丫头你仔细想呐~如果你两三百岁的时候，样貌还特别年轻，你希望我叫你老女人吗？” 洛嘉生有些懵，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当然不愿意啊！如果到时候你敢叫我老女人，我当场就把你的脑袋拧下来。” “这不就好了？” 方泽耸肩说道：”相信蒿灵也不喜欢别人叫她老女人，毕竟人家才刚成年。” 洛嘉生知道在这方面诡辩是占不到便宜，所以干脆放弃这件事，转而谈论眼前这个名叫艾菲的小女孩。 “准备把她送哪呢？你总不可能绕回头路回到咱们王国境内吧？” 方泽问道：”丫头，当初你是怎么知道这里有一座城市的。或者说这附近还有其他大型城市吗？” 洛嘉生用手指点着方泽的额头，说道：”这附近五十里内，这是最大的一座城市。如果想要再前往下一座大城市，那就可能往荒芜之地中心进发了。” 这里的荒芜是荒漠，再往前面就是沼泽。 那是充满毒气的地方，普通人根本就生存不下去，即使是有少数的，也大多活不过四十岁就中毒而亡。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方泽也知道不能把女孩带到那里生活。 可是这座城市已经没有了她立足之地，自然必须要带她离开这里。 “那要不绕道去隔壁那片荒芜之地，据说那里的生活水平还算可以，甚至比这里还能高上一些。不过因为那里都是盐碱地，种出来的麦子质量普遍不高，但是由于矿产丰富，所以生活水平还是挺高的。” 洛嘉生根本就不需要人来介绍，她早就将一路上的事情给摸透了。 方泽道：”那就听你的。不过我得把蒿灵叫醒，总不能一路上都浑浑噩噩吧？” “叫醒？你有什么办法叫醒这个老女人？” “还在老女人！丫头，我不许你这样说自己！” 方泽严厉道。 洛嘉生轻吐舌头，呆萌地说道：”行行行！不过有一点可得提前说明白哈！别看她比我年长两百多岁，她也得叫我一声姐姐。” “那我呢？” 缇亚在一旁问道。 “呃~你也得叫我姐姐！” 洛嘉生讪讪地说道。 方泽直呼好家伙！ 这丫头借着自己的光，来占自己亲堂姐的便宜，也就只有她这种活宝才能整出这种花活来。 缇亚俏脸泛红道：”妹妹可真是过分呢！这点便宜也想着占。” 洛嘉生耸了耸肩说道：”抱歉了，堂姐。毕竟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嘛！” “行，我听你的。” 这俩位姐妹的性格确实和年龄相反，不过方泽也不想再让蒿灵处于昏迷状态，于是走到她的身后，用手轻轻抚摸她的长发。这一下仿佛就是一台机器的唤醒键，蒿灵从昏迷中迷迷糊糊地醒过来。 “这里是哪里呀？” 她看到跟前的方泽，忍不住激动之情扑了上去，将方泽紧紧搂在怀里。 身后的洛嘉生可是全程看在眼里。 “咳咳~不知你该怎么称呼？不过你可以叫我嘉生，也可以叫我一声姐姐。” “姐姐？！” 蒿灵在一瞬间就进入警备状态。 洛嘉生背着手说道：”呃~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未来咱们也可以共进退，但是呢~先后顺序还是得拎清！如果你答应，那么我就接纳你当作家人。这一点不算难，同时也希望你能够体谅我的苦心。” 蒿灵也有点拉不下面子。 毕竟叫一个比自己小两百多岁的女孩姐姐，这种事情过于难以启齿。 不过洛嘉生也是谈判高手，继续说道：“你都愿意嫁给一个比你小两百多岁的男人为妻，还需要在乎这点事情嘛？再说了！等再过一俩千年，这个两百多年的岁数就可以抹平不计数了，那时候还觉得心中过瘾不去吗？” 这些话说下来，真的是把蒿灵给说懵了。 “诶？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诶。” “来，叫声姐姐。” “姐……姐姐？” “乖！” 洛嘉生摸了摸蒿灵的脑袋，那长长的黑发下意识地发起了反击，险些啄伤了洛嘉生的手臂。这时候，无论是方泽还是洛嘉生才明白过来，原来这是她的自动防御机制，也就是只有方泽一人才有资格抚摸她的头发，同样也就是她的禁脔。 “嘿嘿~真好玩。” 洛嘉生当然是没有说出口的，而是牵着蒿灵的手来到客厅，指着缇亚说道：“这位是我的堂姐，同样也是方泽的妻子之一。” 曾经缇亚已经领悟过了蒿灵的威力，知道她是怎么一般的存在，回答道：“你叫我缇亚就好了，蒿灵小姐。” 蒿灵对于人类世俗的观念了解的并不深，以为这是正确的交流方式，只好暗暗地忍下这口气，说道：“你好。” 方泽见她们之间态度还算融洽，那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来了。 “蒿灵，我们接着准备前往隔壁城市。将这个女孩子找个合适人家寄养了。” 蒿灵点了点头，说道：“那边城市确实比这里繁华一些，而且性格也更加温和。” 方泽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问道：“该不会在那里，他们也是把你当成神明来祭拜吧？” 蒿灵很自觉地点了点头。 方泽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娶了一位普通老百姓眼中的神明为妻。 “先起来吃点东西吧~等我们把肚子填饱，就要启程上路了。” 原本以为二十斤羊肉再加上一堆水果足够一顿晚饭了，没想到洛嘉生似乎是和蒿灵杠上了。两个都是要当妈的人，结果一个个闷声不吭在那里狂吃不止，都想要在自己以为擅长的一项上压制对方。最后不得不以平手告终。 更可气的事情发生了。 这俩位准妈妈居然把气撒在方泽头上。 “都怪你买的太少，不够咱俩吃了。” 第三百五十二章 精灵大法师 由于这里地处干旱之地，喝的水都是按两在卖，方泽想要洗澡和洗头的梦想就破灭了。洛嘉生嫌弃他身上脏，就只和缇亚睡在一起。蒿灵则和方泽睡在一起，至于那个小女孩艾菲则独自一人睡在客厅的沙发上。 沙漠的夜里总是冰冷彻骨，即便是住在城市里，这种感觉也依旧好不到哪里去。 蒿灵又是冷血动物，方泽非但不能从她身上获取温暖，反倒要被她缠着身子，将为数不多的热量分享给她。 “我们和人类有许多不同哟。如果想要胎儿顺利成长，有一点至关重要，那就是合适的温度。我作为妈妈没有这个能力，那保证温度的事情只能交给你来办了。” 这种胡话也就听听就算过了。 方泽才不信自己给蒿灵取暖，她还能出现什么差错。毕竟他们的种族都是大蛇，按理来讲都是冷血动物，是很难主动保证较高的体温的。 “行行行！我会抱着你的。” 方泽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着胡话就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方泽又匆忙地赶了一趟集市，这一次购入了比昨天更大量的食物储藏在越野车里。 同时他也将房间给退了，四个女孩子依次上了车。方泽坐在主驾驶上，副驾驶坐着艾菲小女孩，后排则坐着洛嘉生、蒿灵以及缇亚。 和晚上不同，白天的荒漠热得吓人。洛嘉生抱着蒿灵的手臂爱不释手，俩人甜甜蜜蜜地就像是一对亲姐妹似的。 方泽也懒得和她们计较。 毕竟不管她们是装出来的，还是真心友好，只好在表面上做到位，其他都随她们去了。 “从这里赶去隔壁的陈城大概需要两天一夜，换句话说我们需要在野外露宿一宿。这一宿在哪住就很关键了。如果我们选择在沙漠过夜就做好御寒的准备。” 洛嘉生一听这话直摇头。 “还是别了吧。上次在荒漠里过夜，真的差点把我给冻死了。” 方泽白了他一眼，说道：“你还有车子睡，还有衣裳盖。当初我真的快被冻死了，要不是有蒿灵出手相助，我怕是你们也见不着我了。” 洛嘉生用手轻轻一敲方泽的脑袋，“是不是那一夜？” “哪一夜？” “就是那一夜嘛！非得我说得那么清楚吗？” 方泽即刻领悟这句话的含义，佯装笑道：“哈哈！就是那一夜。” 洛嘉生挥了挥手，继续说道：“不要在荒漠过夜了。我们还是尽快赶到那个沼泽之地。” 方泽解释道：“当然沼泽之地过夜也没想象中那么好。在那里有着很严重的蚊虫侵扰，我怕你们受不了。” “这有什么好怕的？” 洛嘉生轻轻扬起蒿灵的胳膊，说道：“我们有这样一位大蛇守护者在，这些蚊虫还敢来侵扰吗？” 蒿灵不由好气道：“我是蛇，不是蛤蟆！吃不了这种虫子的。” 方泽明白这是洛嘉生故意在气蒿灵的，作为唯一一个男人，也只能由他出面打圆场。 “我看要不找一个中间过渡地段找个地方睡吧？” 方泽忽然抬头看向前面一处山洞，大声喊道：“我看这里还蛮不错的。” 洛嘉生和其余妹子齐刷刷抬头看向那里。 那里是一处位于山上的洞穴之中，周围林立着石头，可以起到抵御狂风的功效，更为关键的是，这里的土地开始湿润起来，也就意味着大晚上不会卷起太多的尘沙，这对于爱美的女性来讲简直是一件天大的利好！ 方泽将越野车歪歪扭扭地开进了山洞。这时候，方泽才发现里面存放着许多早已磨损的竹简。 “丫头，你见识广！你来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洛嘉生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子，用手指轻轻翻阅脚前的一个竹筒，发现上面的文字和现在常用的文字有很大出入，长得也歪歪扭扭，就像是一只只蚯蚓似的。 洛嘉生对此也束手无策。 倒是蒿灵对此有点自己的见解。 “这些文字我好像见过，曾经是属于这一片古人类的文字。不过他们大多数已经消亡了，剩下来的或者是与你们大陆王国来的联姻，或者是找了个更深地方生活，总之这一片是已经被荒废了。” 方泽有点困惑。 “这些旧人类和我们现在的人类有什么区别吗？” 蒿灵歪着脑袋说道：“这可能得去问我奶奶了，不对！很有可能连我奶奶都不知道这一茬事。” “奶奶？那岂不就是那条通天巨蟒的老婆吗？” 方泽没有把这话说出口，只是心中默默吐槽了一番。 只是这时候，一直沉默寡言的小女孩艾菲开口了。作为这里年龄最小的，她的见识本该比谁都要少，但是作为生活在这里的原住民，她还是听了许多玄而又玄的传说。 “传说在咱们这片土地上，原本就生活着一批人类。他们的长相、语言和生活习惯和我们现在有着很大的出入，但是有一天，一场意料之外的陨石坠落下来，将这片土地扬起厚厚的尘沙，使得他们根本就生活不下去。” “为了活命，他们不得不迁移出他们的家园，似乎是一直往西走？当然也有一批是往东走了。然而无一例外的是，他们都一去不复返了。” “至于还有没有留在本地的，听我爷爷说起过似乎还是有的。不过因为这里气候不适应，都选择搬迁至荒芜之地的中心生活了。” “荒芜之地的中心？！” 蒿灵捂着嘴说道。 “那不是生活着整个地区最可怕的存在？即便是我爹爹也不敢轻易涉足，因为在那儿生活了一个老妖怪！实力超凡，但是性子也古怪得很！” 方泽眼皮子颤了颤。 “你说的……该不会就是那个知识尖塔里的精灵大法师吧？” 蒿灵点了点头，郑重其事道：“那家伙真的是太厉害啦！我们大蛇一族见着他的地盘也要绕道行，谁知道他会不会一时兴起，突然宰一条我们族人开开胃。” 方泽心想那位精灵先生看上去也没那么危险啊？ 但是碍于曾经答应精灵先生需要保密，方泽就不再做过多的赘述了。 第三百五十三章 大蛇一族 蒿灵的长辈把精灵大法师描述得那么恐怖，真的是在她幼小的心灵里埋下一颗种子。她真的是怕得不行，当然这也是实话，方泽曾经见识过精灵先生能够轻易制服她的爷爷，也就是通天巨蟒的时候，方泽就知道俩人的实力不在一个位面上的。 蒿灵的爷爷尚且如此，蒿灵畏惧他也实属正常。 如果让她知道接下来要去找的就是这位精灵先生的时候，方泽很期待她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小女孩艾菲继续说道：“那群旧人类得到了身处荒芜之地中心的大魔法师的庇护，他们在那块富饶的土地上落地生根，生活好不自在！然而据说那位大魔法师也给他们立下一个规矩，那就是这终身不得踏出这片区域。一旦离开，这辈子就别想再进来了。” “你看！你看！你看！”蒿灵激动道，“我就说那个精灵性情孤僻，我们还是绕着他走吧！他实在是太危险了。” 方泽头一次看到蒿灵表现出这幅模样，一时间感觉特别可爱，就忍不住再加大力度调戏道：“我们接下来就要去找他。” “啊~！” 蒿灵吓得混身发颤。 “不要！他会把我的皮剥下来做成蛇皮大衣，我才不雅去嘞。” 洛嘉生也看出她对这件事特别害怕，同样上前调侃道：“那妹妹你就留在这里吧！我陪方泽去就成了。” “啊？” 这两件事让蒿灵的意志来回拉扯，最终还是以对方泽的思慕之情战胜了从小养成的恐惧感。蒿灵牵着方泽的手，一字一顿说道：“我会跟着你一起去的。不过我要每一刻都这样抱着你，不然我会感觉到心慌的。” 方泽拍了拍她的手，说道：“放心吧。我能保证你的周全。” 小女孩艾菲看到他们关系你侬我侬的，很是羡慕道：“真好呢！我也要一个对我好的男生。” 方泽表情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说道：“你年纪还小，就先别考虑这种事情了。” 艾菲吞吐着舌头，继续说道：“曾经也有人按捺不住寂寞从那片富饶的土地里跑出来，可是跑出来的无一不后悔！但是他们又回不去，只能成为一个个街头浪荡的小溜子。关于这片核心区域的故事也是从他们口中传出来的。” “据说没有人能够靠近那座白色高塔！虽然我们远远就能眺望见，但是无论我们如何努力都拉不近分毫。” 这时候，洛嘉生站出来说道：“这话说得不错。我也是在出发前恶补了一段关于这个知识尖塔的知识。我这才发现它的历史竟然比我们王国的历史还要悠长。” “要知道我们王国统治这片大陆已经有近千年的历史，但是和它比起来还像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孩。” 方泽也是头次知道这一件事，只道：“那么这个知识尖塔存在多少年了，书上有记录吗？” “一千年？两千年？甚至更长时间？” 洛嘉生的脑袋瓜子要宕机了。 怪不得精灵先生居然称呼教宗大人为“小疯子”。教宗大人今年也不过才三五百岁，和他比起来的确是小孩子。 这时候蒿灵给出自己的答案。 “将近三千年。” “你居然知道？” 蒿灵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家长辈曾经说过，这个怪物是从月殒森林过来的。仅凭他一人之力就将荒芜之地的中心区域的地质、气候进行了修改，这才变得现在这幅富饶的景象。当初荒芜之地的种族多得很，但大多数不识相的都被他一人屠尽了。我们大蛇一族也算是看得懂眼色，知道这家伙不好惹，主动退出这片区域才避免了灭族的命运。” 方泽直呼好家伙！ 能够活得那么长久的，非心狠手辣的大都是办不到的。 方泽也确实小觑了这一面。 蒿灵再道：“不仅仅是这样，那个怪物对于人类的态度也有些模糊。有时候能表现出善意，但这善意大多数是对于弱者的同情，有时候就会狂风骤雨般毫不留情面地下天罚。” “就和神明一般？” 方泽随口一提。 “对！” 蒿灵笑道：“我们大蛇一族也算和善了。毕竟吃人也填不饱肚子，索性和他们和睦相处。但是这个怪物一旦看人类不顺眼，就会真的下死手的。” “你有见到过吗？” 方泽打趣道。 “有！” 蒿灵的态度特别严肃，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当初有一段十年，那十年间无论是气候和土产都特别适宜繁衍，我也是亲眼看到这座城市的市民慢慢走向堕落，毕竟饭饱思**嘛！可是没想到这个怪物还真的出手教训了他们。当天夜里，有数以万计的雷霆落在这座城市里，将这座城市一半的成年人当场劈死。” 方泽咽下口水，一脸惊愕地看着蒿灵。 “你说的是真实发生的吗？” “我骗你干什么？！” 蒿灵不由好气道。 方泽耸了耸肩，说道：“看来无论是人还是精灵，都是多面性的。将来留个心眼终归是不错的。” 一番交谈下来，方泽也就大概明白这些竹筒的来历。可是联想到他们消失在荒芜之地许久，这些竹筒理应早就被分化了，想来应该是某位从核心区域出来的旧人类留下来的。 “看着大概已经有百来年历史了。” 洛嘉生说道。 方泽惊愕道：“居然有这么长时间？” 洛嘉生再道：“这里的气候干燥，不像我们帝都搁置几年时间就开始腐烂。相信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也应该能明白吧？” 话是有点刺耳，但是念在洛嘉生想要在其他两位面前树立起自己的威望，方泽忍忍也就过去了。 方泽问道：“照你的意思，这里已经上百年没有人居住了？” “当然……不！” 洛嘉生指着干净的洞穴说道：“你就不觉得这里特别干净吗？” 虽然有些邋遢，但明显是有人打理过的。缇亚神情有些拘束，紧张道：“原主人会不会把我们赶出去呀？” 没想到这时候蒿灵开口道：“不用等了。已经有脚步声向我们靠近了。” 方泽高举着圣光冲出去，看到一个女孩正背着箩筐正朝着山洞走来。 “呀~” “你是谁？！” 第三百五十四章 核心区域 方泽没有听懂她的话。女孩也很快换了一种语言，心惊胆战道：“你……你是谁？” “我是路过想要找一个借住的地方。” 方泽尽可能表现得和善一点，毕竟贸然闯进别人居住的地方，很容易引起她的警惕和害怕。女孩子慌忙地转过身子，两只小手不停拾掇着腰带，忙活了好久才掏出一把很不像样的匕首说道：“离开这里！” 她的长相和普通人类有着些许区别，到也不是说她长得有多难看，只是五官和肤色与方泽等人存在不同，想来她的祖辈有人是从荒芜之地的核心地段出来的。 这时候，洛嘉生走了出来，并且以她擅长的慈善对待这小女孩，并且说道：“姑娘，我们绝对没有恶意。只想求一个地方过夜。” 洛嘉生的笑容是那么具有亲和力，以至于小女孩的信念开始发生了动摇。常年独来独往的她，不知道该如何和普通人交流，整张脸蛋红彤彤的，手里拿着的小刀也开始摇摇欲坠。 缇亚在此刻出来补了最后一刀。 “放心，明天一早我们就会离开这里的。如果你愿意的话，就请收下这笔小钱当作借宿费吧。” 女孩毕竟是独自生活的个体。 她明白钱对于她而言是多么地重要，因此看在钱的份上，她勉强答应了下来。 这个山洞面积并不小，容纳方泽一家人绰绰有余。在山洞的最深处，那里就是女孩的卧室，简简单单，但是该有的都有了。 方泽和一家人在外沿住下，通过搭帐篷的方式来抵御夜里的寒风，同时在帐篷里畅谈许多睡前小故事。 也许是这个小故事讲得过于生动形象，将这个小女孩也吸引了过来。 方泽注意到她来到帐篷外，就邀请她一同进来坐席。 “姑娘，你的祖辈有人是从核心区域出来的古人类吗？” 女孩好奇地眨了眨眼，点头道：“是啊~不过我们不会称呼自己叫古人类，而是另一个称呼：阿吉。在我们的语言中‘阿吉’就代表着人类的意思，不过这个人类和你们是有些出入的，所以在你们的语言体系中，阿吉就成了我们的代名词。” “那你是自己一个人居住在这里吗？” 洛嘉生的好奇心一直很强烈。 女孩再道：“自从我的奶奶去世之后，我就一直一个人生活在这里。” “你的奶奶？就是从核心区域走出来的‘阿吉’？” 方泽问道。 “没错！” 女孩很少见地表现出那么高兴。 “有了解过里面的情况吗？我们接下来打算进去。” 方泽很直白地说道。 “啊~” 女孩有些犹豫，毕竟她也是听她奶奶讲过关于核心区域的故事，那简直就是一处天堂，可是她为了虚无缥缈的爱情离开了那里。 “你们真的要去呀？那能带上我吗？我在外面生活得可太累了，想要换个环境生活一下。” 方泽扭头看向那位失去兄长的小女孩艾菲，道：“要不？我们干脆直接出发核心区域，你直接生活在里面得了。” “好啊~好啊~” 在哪生活不是生活？既然能够在堪比天堂的富饶之地生活，为什么还要委屈自己生活在这个吃饭都吃不饱的鬼地方。 “你们的意见呢？” 方泽看向自己的三位家人。 洛嘉生表示无所谓，缇亚对此并不会提出什么反对意见，唯独蒿灵小声嘟哝个不停，但是在方泽的好言相劝下也勉强接受了方泽的提议。 …… 第二天清晨，越野车满载出行。 他们不再前往那片沼泽之地，而是扭头直接往荒芜之地的深处进发。 “还好这段路比较适宜，即使是在半夜里也不会被冻醒。” 方泽一边开着车，一边向着女孩讲解道。这个女孩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载人工具，坐在车子里眼睛直发光。 方泽再道：“再过去不远就是一片荒漠，不过荒漠的面积并不大，穿过这片荒漠就能看到一条大峡谷，在峡谷的另一端就是心心念念的荒芜之地的核心区域，被谓为天堂的富饶土地。” 但是有一点是大家都公认的。 无论峡谷如何接近，他们都走不近分寸距离。这个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方泽相信凭借他的现代知识再加上洛嘉生的脑袋，一定能够探清个所以然。 “看到了嚒？那座高塔！就和那副画像上的一模一样诶。” 方泽听到洛嘉生的话抬头望去，看到一座在云端若隐若现的白色尖塔。这座尖塔与方泽在画像上见到的真的完全一致。 它是那么遥远，却又像是触手可得。 方泽赶紧甩了甩脑袋，好让自己能够在抵达目的地之前冷静下来。毕竟前面是一道又深又长的峡谷，简直比蒿灵生活的地方还要吓人。 “要不我驮着你们过去？” 蒿灵说道。 方泽问道：“你的身体吃得消吗？” 蒿灵摇了摇头。 “那还是算了。” 方泽严厉拒绝道。蒿灵吞吐着舌头卖着萌，俏皮地笑道：“或者我可以让我的族人来帮忙。” “这样也好！” 方泽思考了一会儿，感觉这个提议还是蛮不错的。 蒿灵闭上双眼，发出唯有他们族群才能听得到的声音，大概过去了半小时，天空忽然一暗，方泽抬头望去居然是一条体长超过三十米的浅灰色大蛇。 “姑姑！” 蒿灵朝着她高高扬起自己的小手。这条大蛇在艾菲和另一位女孩的惊愕下来到地面上，开口说道：“我的好侄女儿！得有十几年没见面了吧？长得那么水灵了？等等——你身上怎么沾染了男人的气息，而且还是人类的味道？不对！就是这个小鬼的味道！” 那条浅灰色大蛇扭头看向方泽，严厉道：“臭小子，你对我的好侄女究竟做了什么？！” 方泽耸了耸肩说道：“两情相悦的事情就不要那么计较了嘛！蒿灵也已经成年了，她有自己下判断的能力。” 蒿灵也急忙出面解释道：“姑姑，我是真心爱着他，所以才会做这种蠢事。你就不要怪罪他啦！” 那条浅灰色大蛇不由好气道：“说罢！叫我过来有什么事要做。” “姑姑，我们想去对面荒芜之地的核心区域。” 第三百五十五章 知识之塔(一) 这条大蛇的眼皮跳了跳，一脸震惊地看着蒿灵和她身旁的方泽，犹豫了许久才说道：“这种送死的事情也要去做？” 她用肥硕的尾巴摸了摸蒿灵的小脑袋，羞得她满脸通红。 “姑姑，就带我们过去吧！放心，我们会安全回来的。” 蒿灵说道。 这时候，方泽也站出来说道：“这位前辈还请放心。我会把蒿灵照顾好的，毕竟这一路上也是互相扶持才能走到这里的。” 这条浅灰色大蛇很是嫌弃地看了方泽一眼，继续说道：“那就上来吧！我的好侄女儿，这件事可千万不要告诉你的老爹和奶奶！他们会追着打断这个臭小子的腿。” 蒿灵浅浅一笑，道：“姑姑，我当然知道啦。” 于是蒿灵的姑姑将身子飘浮在峡谷的边缘位置，方泽可以轻易地将越野车开上她的身子，随后只听到一声长鸣，这条大蛇连带着越野车和车子里的众人一同飞上了天，飞向数十米远的峡谷对面。 蒿灵的姑姑将车放在地上，对着蒿灵说道：“我就送你们到这里了，再往深处去就要遭到那个怪物的天罚了。你们一路上小心，如果这个该死的人类欺负你的话就来找我们！我们一家子会给你出头的。” 方泽听得头皮发麻，只道：“前辈请放心，我会好好善待蒿灵的。” 蒿灵的姑姑一眼都不看方泽，继续对着蒿灵说道：“你要好好的哦！不然你奶奶肯定会心疼的。” “我走啦！” 话音刚落，蒿灵的姑姑就消失在云端之间。 …… 这道数十米宽的峡谷跨过了，然而这才是试炼的开始罢了。方泽没有贸然行动，指着那座白色高塔说道：“丫头，你看这座高塔有什么异样吗？” 洛嘉生踮起脚尖打量了一番，说道：“目前来讲，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是听说想要靠近，就始终靠近不了。我们目前看到的就是我们所能看到的全部。” 方泽道：“那咱们先上车试着能不能拉近与它的距离，同时你们也要观察一下它的变化。尤其是它的外形和位置的变化，是否符合我们当前的位置规律。” 方泽没有开得太久。 他只是往着这个白色高塔行驶了半个小时，愣是没有感觉到有丝毫的拉近距离。洛嘉生和蒿灵也凭着彼此的能力判断，方泽这辆越野车似乎是在原地踏步。 可是方泽却把精力留在记周围环境，然而这半小时就没看到过有重复的。 换句话说，他们虽然和白色高塔没有拉近分毫，但是方泽也可以肯定自己没有原地踏步，并且按照原路居然还能返回到当初进来的峡谷边上。 “这就奇怪了。” 无论是方泽还是洛嘉生都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原本以为是视觉欺诈，或者说是自己深陷迷宫在原地绕圈圈，可是结合实际来看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可就在这时候，方泽给出一个很离谱的答案。 “这座知识尖塔会不会一直在移动？！” “移动？！这个答案也忒离谱了吧？”洛嘉生听到这话直摇头。 方泽继续说道：“会不会是因为我们一直在观察它，这才使得它的存在塌缩成唯一一种可能。如果我们闷着头都不去看它，会不会有别样的惊喜呢？” 方泽根据的是量子理论，这种蓝星球上的科学想要让这里的人类明白，也的确是一桩难事。 洛嘉生直摇头道：“我是没听懂你这话的意思。但是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试一试吧。” 方泽将周围的窗户用布遮住，唯独在跟前露出一条细细的长缝。通过这条长缝，方泽只能看到底下的路况，根本看不到在天空之中的白色高塔。 至于方位如何原本想交给蒿灵来做，但是她能用耳朵听出高塔的方位，换而言之此时的她只好捂住耳朵躺下睡觉。 因此就变成了方泽只需顾着方向盘和油门，副驾驶上的洛嘉生凭借记忆指引前方的道路。 这是一项需要高度集中注意力的工作。 也就只有方泽和洛嘉生这两位精神力如此强悍的年轻人才能够办到。可即使是这样，方泽也把方向开偏了许多。当他觉得前方不得不要绕道而行的时候，他们掀起车帘看向外面，那栋巍峨的白色高塔比刚才接近了许多，坐在车子里居然能够看到它上面细致的花纹了。 “哇塞！方泽你比我想象中还要聪明不少诶。” 洛嘉生紧紧搂住方泽的脖子，看得后面的蒿灵很是羡慕。 方泽也乐呵道：“看来还真的是这么一回事！不过现在天色已深，我们就地找个地方住下吧。” 虽说这里是荒芜之地，但是已经远离外面真正的荒芜，绿色植物在这里遍地可寻，即使是晚上睡觉也不用担心大风把车子卷走。 “你瞧！这里还有一条小河，如果你们嫌身上脏还可以洗个澡。” 方泽说道。 缇亚有些害羞，道：“在这里洗澡岂不是被高塔上的那位看得光了呀？” 方泽敲了下她的脑袋，笑道：“不要把我们凡人的思想加在这种活了上千年的老妖怪身上！放心吧，他才不是这样庸俗的家伙。” 洛嘉生和蒿灵率先下河戏水，缇亚讪讪才脱下衣服下到河里，至于另外两位女孩子则扭扭捏捏地趁着夜色摸下河，方泽则倚着树干眺望那高高在上的白色高塔。 “就是它啦~不知道要在这里停留多久，但愿时间不要太长。毕竟再过九个月洛嘉生也要到了临产的日子了。” 方泽咬着某个不知名植物的茎干继续说道，“不过也行。可以等到丫头月子做完再上路，这样子对她还是对未来的孩子都是一件好事。” 反正以方泽的智商想要学尽这座知识尖塔的全部知识，没个几百年是办不到的，首先把根基打稳，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时间吧！ 想着想着，方泽差点就要睡着了。 这时候，树下传来洛嘉生的呼喊声。 “喂~傻子，不来陪你老婆们洗澡吗？” 方泽迷迷糊糊睁开眼，问道：“另外那两个小女孩呢？” “她们都回车子里睡觉啦！” 洛嘉生扯了扯方泽的裤脚，说道：“身上脏兮兮的，赶紧下来洗干净上床歇息啦！” 第三百五十六章 知识之塔(二) 洛嘉生很是罕见地换上了泳装，白色的，特别显身材的。缇亚的泳装选择的居然比洛嘉生还要大胆，甚至可以说是在身材上略胜洛嘉生一筹。至于蒿灵？那真的是全方位无死角的碾压，要不是洛嘉生的气质好、脸蛋漂亮，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压住这两位妹妹的。 方泽强忍着涌上心头的火气，用冰凉彻骨的河水让自己脑袋冷静下来。他把手倚在小河旁边的石头上，放空自己的脑袋飘浮在水面上。 天空中的星星繁华似银河，但是比蓝星球上更加璀璨明亮，居然在月色之下拥有如此强烈的光芒。 也许是一整天下来过于疲惫，方泽靠着石头上居然又睡着了。等到他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帐篷里，左边右边分别躺着洛嘉生和蒿灵。 她们也睡得可香甜呢！ 方泽轻轻推开她们挂在方泽身上的胳膊，走到帐篷外一看，心里硌得一下。 原本已经拉得很近的知识尖塔，如今又变得和当初一样遥远！这仿佛是在嘲笑方泽这半天多的时间都是在做无用功。 “该死的。” 方泽恨得牙痒痒。 但是从目前看来，他们也只能从头做起，或者说是半夜有人值班盯着这个白色高塔，要不然一不留神就溜走回到原位了。 第二天一大早，丫头们从睡梦中醒来。当她们得知高塔重新变回原位时，一个俩个都气得不轻，纷纷都在埋怨这个给人设下的难题难度太大了。但是她们也无可奈何，只好老老实实地遵守游戏规则，一点一点地向高塔挪进距离。 为此，方泽规定每次休息的时候，总有两个人醒着轮班，平常就窝在越野车里，由方泽带着她们往目标前进。 这一路看似艰难，但是坚持一下也不算是什么难事。 终于在第五天，方泽一行人来到一片绿油油的森林里面，看到那座高塔似乎就在跟前不远处。 “等等——” 谨慎的洛嘉生拦住了方泽。 “你就不感觉奇怪吗？为什么说在核心区域有一片土地是专门属于旧人类生活居住的？可是在这附近也没有看到他们的存在。要知道旧人类被这个精灵接进这片土地已经有上千之久了，为什么反倒在他的脚底下没有呢？” 一旁的蒿灵冷笑道：“瞧你这话说的！有谁胆敢在自己认为的神明面前安营生活呢？换作是我的信徒，他们只敢远远地望着我生活的峡谷，只有在每年祭祀的日子，带着好吃好喝地才敢来找我。” 洛嘉生见她上钩了，就继续问道：“那你觉得我们这一路上，有什么地方感觉足够富饶呢？这也不过是比最初那块贫瘠的土地好上一些，也仅此而已吧？” 蒿灵意识到这个小妹妹给自己在挖坑，担心自己在方泽面前丢脸，就只好说道：“那你觉得呢？总不可能走到这里，我们还要走回头路吧？后面的储备粮食都吃得差不多了，再这样下去就要饿肚子了。” 方泽道：“蒿灵说得有理，丫头，如果你有什么高见就尽管提出来吧。” “我怀疑这座高塔可能还是一个障眼法，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就试着闷着头一直往前开试试，如果我推算不错的话，一直往前走也抵达不了真实的目的地。” 洛嘉生说得头头是道。 “不相信你用圣光照一下这个高塔，很有可能是照不到它的。” 方泽用强光照射过去，果然似乎在某个位置发生扭曲，光束所汇聚而成的一点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 洛嘉生捏了捏方泽的脸蛋，说道：“还真被我说中了吧？嘿嘿~这玩意儿可玄乎着呢！如果我们找不到旧人类生活的土地，怕不是这一直都是在做无用功。” 她扭过头看向女孩，“小妹儿，你有听你奶奶说起过她们的家乡长成什么模样吗？” 女孩迟疑了好久，这才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来。 “据说是走出一片山谷，奶奶就离开了他们生活的美丽家乡。当她看到外面是一片荒凉时，想要回头依旧已经迟了。” 洛嘉生点头道：“那么我们就在附近兜着转转，看看有没有长相类似与山谷的地方。” 方泽道：“你们上车吧。我们出发试着找一找。” 在开车路上，方泽也算是整明白了这是一个什么原理：不仅仅是要在塌缩成与白塔的最近距离，还要找准入口才能进去。就像是你空有钥匙，找不到钥匙孔也只能在门外狂怒无能。 方泽让蒿灵用灵敏的耳朵判断附近水流声，终于在二十多公里之外找到了一处山谷。 于是，几个人盯着窗外近在咫尺的白色高塔，方泽开着车朝着反方向疾驰，可是和白色高塔距离并没有拉远，似乎它就永远跟在这辆越野车身后似的。 二十多公里路顷刻就到了。 当方泽看到前方的山谷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兜兜转转又来到了峡谷旁边。他将越野车开进这片山谷，看到里面富饶的土地和漫天遍野的森林，那里生活的人类和普通人类有着许多不同，但是还有很多类似的特征。 他们见到方泽的出现感觉到十分惊奇，想要留他们下来住宿，方泽也仅仅只是吃了点食物填饱了肚腹。 虽然他们吃的量很多，但是当地实在是富饶，各种畜牧业和农业都特别发达，他们吃的量简直就是洒洒水。 这群旧人类在惊叹方泽等外来人口到访之余，同样也在惊叹那座原本隐藏在云端，只有出现在古典里的白色高塔居然出现在前面不远处。方泽知道他们不清楚这是方泽一行人这些天的努力，才把它搬到跟前来的。 方泽将两个女孩留在这里，带着自己家人开车前往这座白色高塔。 在这一瞬间，方泽见到了那副画中的场景：远远高山上，一座巍峨的白色尖塔耸立在那里，唯独不同的是自己开着越野车并且载着一家人往前进发。 也就在这时候，方泽看到白色尖塔的大门敞开，那位曾有两面之缘的精灵先生正笑盈盈地站在高塔门前等候着，并且说道： “欢迎来到知识之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