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薄迟笙不薄你》 第一章 还记得我吗? “迟笙,来天上人间。” 电话那头传来了哄闹声,男人娇媚地喊着电话主人,也就是我老公秦丹峰的名字。 “好。” 我低垂下头,挂了电话,就开车前往天上人间。 我知道我要做什么,每当业务谈不下来的时候,丹峰就会让我陪顾客,对外他从来不说我是他的妻子。 只说我是他的秘书。 整个d市,没人知道他秦氏集团的太子爷是个隐婚者。 当我来到了天上人间的门口,呼吸就不由得一紧。 想到一会儿要陪酒,就忍不住一阵恶心,脸色微微发白。 跟随侍应生进去后,我熟门熟路地来到了203这个包间。 拿起侍应生托盘上的一杯酒,就开门走了进去。 以为闯入眼帘的是淫靡晃眼的一幕,却发现这包厢里黑沉而安静。 没人吗? 那些大老板和陪酒女郎暧昧热吻,疯狂灌酒说笑的一幕过电般在我的脑海里一蹿而过,我一度怀疑走错了地方。 正要拿出手机给秦丹峰打个电话。 一只大手猛地从我身后抱住了我,顺势捂住了我的嘴,那不安分的手掌顺着衣服的下摆探了进去,将我身上柔软而丰润的肌肤狠狠一掐。 “呜……” 我惊恐极了,这是什么人? 我几次陪酒,都应付得宜从来没让人占过便宜,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让我颜色尽失。 我身上的衣服扣子被他用力一扯,全部崩坏。 白色的衬裙扑簌一声掉在了地上。 我瞪大了双眼看着那将我掰过身去的男人,啪嗒一声,灯光暧昧而昏黄,却还是将那张我怎么都忘不掉的脸打亮。 五年了,这张帅气逼人的脸庞多了几分成熟的味道,显得冷酷而锐利。 他眯起眼来,嘲讽而不懈的道:“这就是秦丹峰送来讨好我的女人?” “薄颍川……”我喃喃地喊出了他的名字,然后愣在当场,僵硬地像是一个初入酒吧的大学生。 而他幽幽开口。 “新来的?怎么看过去木讷不懂事?” 手心刺痛,眼泪啪嗒一声就落了下来,我怎么可以再见到他,见到他我怎么自处? 我忙拿起手机,我要求秦丹峰。 我必须求他,我能不能离开,为什么是他,是薄颍川! 再见面,他的眼里没有疼惜和不舍,只有浓浓的厌恶和憎恨。 说出来每一个字都如刀一般,恨不得将我的心脏一片一片地割开。 “迟笙,认得我了?我还以为你忘了你曾经那么嫌弃厌恶的贫穷男友,竟然还记得?不知道是我的幸运还是我的耻辱。你心心念念要嫁入豪门,现在呢?坐台吗?” 爆发出来的羞耻感让我浑身激颤,我的内心就和现在的自己没什么不同,被剥了衣服,只有两片薄薄的衣物遮羞。 我没有想过会再见到他,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他的面前。 薄颍川,我怎么可能会忘了他,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忘了他。 我记得大四那晚我不顾他在雪夜里站了八个小时,狠心将他抛弃。 我还记得当时我对他说得话。 “薄颍川,我没有勇气与你从贫贱共同走到我的青春消散,到我人老珠黄,就算你终有飞黄腾达那一日,我能获得什么?这还是好的设想,你的家境你我都清楚,你说过你爱我,你怎么舍得让我过这样苦的日子,我怎么敢赌?” 他说:“迟笙,你别后悔。” 他血红的双眼和被羞辱过后惊痛的目光成为了我这五年来抹不掉的痛。 我还记得他决然离去的背影,和那个格外寒冷的雪夜…… 后来听舍友们说,他辍学了,毕业后再没有他的任何消息,他彻彻底底地从这个世上消失了。 “听江丽说,你成了豪门少奶奶,终于如愿以偿了?只是不知道你出来卖了几次?” 喉头一阵腥甜,我愤怒的扯开了他在我身上胡作非为的手。 江丽是我大学的舍友,我结婚的消息只有宿舍几个舍友知道,他们答应给我保密的。 “薄颍川,我过什么样的生活与你无关,这是我的选择,是好是坏我自己负责!” 他好整以暇地收手,好似刚刚的衣冠禽兽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这才看清楚他穿着笔挺的西装,整个人容光焕发,和当年那穷困的样子,已经是判若两人。 原来,他就是秦丹峰要我讨好的人。 我苦涩一笑,笑地眼泪模糊了双眼。 “既然如此,那你走吧。秦氏也不会是念生企业的客户,这个消息我想你一定很满意。” 他坐在了沙发上,右手扯了下宝蓝色的领带,整个人仿佛一个王者,一点都不在意蝼蚁的生死。 我呼吸一紧,没完成任务,回到秦家会是怎样的光景,我不敢想。 “你,到底要怎样?” 他拿起一杯酒,对我道:“想要拿到合作,就看你怎么做?” 他面无表情,盯着我的时候,让人如坠冰窖。 我以为,就算再次见面,他会不理我,甚至会忘了我。 可是,他却要这么折磨我。 薄颍川,如果这样能让你开心点,那么不妨就让你尽兴。 我走到了他的面前,端起酒杯,伸展纤细而白皙的双腿,就这样跨坐在了他的身上。 他陡然眯起了眼,性感的喉咙上下耸动了下。 我昂起头来,将那杯烈酒一饮而尽,我清楚暧昧的灯光和酒能让人沉醉,女人的香气和绵软的身体能让人放松。 我抱住了他的脖子,低下头来,吻住了他的唇,将那被焐热的酒渡入他的口中。 烈焰一般,这是在学校里头的我从来没有的姿态。 我动情地缠住他的舌,双手推开他的西装,细软的发丝丝丝缕缕缠在了他的耳边,厮磨着他最为敏感的神经。 我以为我可以轻易地挑逗他,就像是当初在校园一样。 他青涩而激烈,片刻就能浑身燥热。 然而此刻,他却伸手将我推开。 “穿上你的衣服,滚。” 这,就是他回来后,给我的报复…… 冰冷的话语如同当头冷水泼了下来,我低下头,才惊觉这房间空调没开,而我一直这样近乎赤身裸体得在他面前仿佛一个廉价的妓女,这一刻无边的冷朝我卷来。 第二章 嫁给我怎么样 我无声地从他的身上下来,走到了那不经意被泼上了酒水的白裙,穿了上去。 我拉着门把,顿了下。 “薄颍川,如无必要,这一辈子,不要再见了。” 一阵天旋地转,我被压在了沙发上,他疯了似的,大手肆无忌惮地探入我的裙摆,一把将我冰冷的裙子撕裂。 “好,既然你是出来卖的,为什么不能卖给我!”他冷冷的低吼几乎逼得我崩溃。 我连连躲闪,抬手狠狠拍打他。 啪地一声,那滚烫的暧昧终于被这一巴掌打地支离破碎。 我怔怔地盯着他红肿的俊脸,泪流满面地道:“薄颍川,以前是我对不起你,你放过我,求你。” 我绝望极了,薄颍川,你恨我,可我已经还不了你了。 他深深地凝视着我,那漆黑的眼睛变得森冷,薄唇浮动出了一抹极为不屑的冷笑。 “滚出去,我还看不上你这种货色。” 我呜咽着抱着衣服跑了出去,心里却在滴血。 薄颍川,自此之后两两相忘吧。 我狼狈地回家,浑身无力地刚要开门,却听到了里头暧昧至极的声音。 两个男人压抑的喘息声已不再陌生。 我浑身一僵。 我记得,大三那年我到了秦氏集团实习,就听说向来温文儒雅的总裁秦丹峰是全公司的男神。 大家都在猜测他喜欢什么样的女人的时候,我却在大晚上回来拿文件,一不小心撞见了两个男人令人瞠目结舌的禁忌运动。 我以为我会被辞退。 他却说,既然被你撞见了,你嫁给我,帮我打掩护怎么样? 无名无实的婚姻维持了五年,我尽心尽力打掩护,忍受我婆婆冷嘲热讽,忍受她上等人恨不得捂鼻厌恶我的模样。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不是说过我们秦家的规矩是晚上六点必须到家吗?出去,到门外站着。” 在看到婆婆的那一刹那,我就敲了下门,用我们彼此熟悉的暗号,尽力拖延时间,希望一会儿我婆婆见到的不是两个衣衫不整的男人。 然而,我婆婆并没有给我好脸色,而是拽着我的手,将我拖了出去。 然后砰地一声,铁门关上。 我站在了门外,听着我婆婆尖锐的话语。 “给我好好站着,也别想找丹峰给你说好话。要是明天一早你不在这,就给我从秦家滚出去。” 好冷。 冬天的风犹如冷刀,毫不留情地恨不得刺入骨髓。 我拍打着门,但没人理我。 就算是下人王嫂也只是为难地看了我一眼,劝道:“少奶奶,你就别喊了。夫人是从来不会心软的。” 我趴在了门上,眼眶生疼。 我以为在这冷风中熬一夜,便是极限,却没想到老天爷也不帮我。 淅沥沥的雨声响起,滴滴答答地湿了我的衣服,我颤抖地躲在了铁门那牌匾下。 这牌匾不大,风一大,雨水几乎将我淋透。 我颤抖地拿出手机,给秦丹峰打了一个电话。 “丹峰,我没有钱,车子也在里头,你……能不能帮帮我。” 我白着唇,说话的时候声音都跟着发颤。 我看到了房间的窗帘动了下,扯开了一道微黄的灯光来。 我正欣喜,电话那头却传来了秦丹峰淡淡的话语。 “对不起,我离开的话,我妈很快就会冲到房间里来,你知道的,她喜欢在我们都不在的时候搜房。” 到时候准能撞破他畸恋的儿子。 我一噎,听着那头已经挂掉的嘟嘟声。 闪电猛地将大地照亮,打下来的时候我仿佛能看到这世界背后的空洞和荒凉。 紧接着雷声响起,我下意识地松开紧紧拍着铁门的手。 我想给爸打个电话,我想问他妈怎么样了。 这几天有没有睁开眼。 眼睛有没有动,爸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有没有好好听话,不去赌了…… 我蹲了下来,却在这样的雷雨天气,一个电话,我都无法打出去。 我不知道,在离我不远处的地方有一辆车。 车上没有开灯,只一点红星忽明忽灭,烟雾微呛。 车上的男人掐灭了烟,猛地加速开过。 轰隆的声音横穿而过,我缩着身体,却没想到这辆车轧过路面,水坑激起了高高的潮,一下将我淋了个透顶。 我愣在那,回过头去看那辆车,想要破口大骂。 可当我看到了车上的男人时,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薄颍川,你还可以再记仇点吗? 车子远远离去,终于消失在雨幕之中。 我终于绷不住哭了出来。 为什么? 为什么要让我这样狼狈地被他看到。 他一定在耻笑我,抛弃他却过上了这种生活。 他一定很痛快,报复的快感他是不是体会到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五年来头一次这样哭地汹涌,好不容易等到天亮,浑身冰凉,头疼欲裂。 秦家大门开了。 我晃悠悠地站起来,看着消了气却满眼蔑视的婆婆。 “丹峰说你们今天还有应酬,我也要出门,你自己收拾一下,跟丹峰出去。” 我低着头,强撑着应了一声是。 等到我婆婆上了车,我才僵硬着身体,颤抖着走进了别墅,然后打开客房。 热水哗哗地当头淋下。 我头重脚轻地洗了一个热水澡,将自己打扮好了,换上礼服,就面无表情地来到了客厅。 秦丹峰来到我的面前,皱着眉头看我。 “脸色这么难看?” 我无力一笑,道:“咱们可以走了吗?” 秦丹峰欲言又止地看向我。 “我支付给你不小的医药费,你妈现在还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你答应过我会尽心尽力帮我,否则你知道的,想要做我秦丹峰妻子的女人不在少数。” 我微微一僵,低下了头。 “是,我会好好地做好公关,多给秦氏拉合作。” 第三章 薄颍川我需要钱 这次的聚会是在一个私人会所。 我忍着恶心陪着秦丹峰来到了会所里头,端着专业的笑,拿着酒杯和这些大老板敬酒。 “这就是秦总的秘书啊,看来是美丽的武器啊。” “很荣幸能一睹严总风采。” 我伸出手去,有礼地握手。 然而,那个老男人却迟迟不肯放手,目露淫光地摸着我的手,我试图抽回手,他却看向秦丹峰。 “听说你们公司想要拉一笔大投资,我对你们公司的那个项目很感兴趣,能不能让迟秘书跟我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说说?” 我扬起了一抹笑,却忍不住回头看秦丹峰。 严总,是出了名的好玩。 在他手里的女人都生不如死。 而且,这人还变态喜欢拍照。 我心里打颤,秦丹峰却有些犹豫地看向我。 他曾经答应过我,如果真的为难,只为难我一次,一次后,就放过我,给与我我所需要的,比如离婚,比如一笔钱。 他在估量,估量值不值得。 严总老神在在地看着我,仿佛我已经是他囊中之物。 “丹峰,秦总,我……” “好,迟笙,你就和严总去,我不会亏待你的。” 话落,秦丹峰就笑看严总。 我浑身止不住地打起了冷颤,心一寸一寸地沉下去。 秦丹峰就这样将我卖了…… 五年了,我以为我只要学会周转,便能片叶不沾身,我战战兢兢只求能在最后保住一点尊严,然而秦氏集团的危机让他毫不犹豫。 眼眶一阵灼痛,我试图甩开严总的手。 秦丹峰却在我的耳边轻声道:“你不想想你家,大学时候你爸赌博,多少人逼债上门,你妈上吊没死成,成了植物人。你早就无路可走了,如果不是我护着你五年,给你钱照顾你妈,护着你爸,你们家早就家破人亡了。迟笙,你别挣扎了。命,该如此。” 命……该如此。 眼泪啪嗒一声落了下来,我的心闷疼。 我像是一个破布娃娃一样,被严总拽着。 这个走廊好像是通向地狱的回廊,黑暗幽深,而我正朝着18层而去。 不,不该是这样! 我剧烈挣扎,惹来严总的不满。 他扬起手来,一巴掌就要朝我打下。 我闭上了眼,却被人一把扯入怀里,硬生生地撞疼了鼻子。 “严总,这是我看上的。今天一天得陪我。” 熟悉的声音传来,如梦似幻。 是薄颍川。 秦丹峰满意地朝我看了一眼,而这一眼也入了博颍川的视线。 我窘迫难安,恨不得推开他。 可我没有退路。 薄颍川一路上粗暴地拽着我,将我拖入房间后,一把将我推到了浴缸里。 冰冷的水当头淋下。 他冷酷地道:“迟笙,你到底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 明明在他的身边,我活得像是一个公主。 可偏偏自甘堕落。 我颤抖着双唇,无话可说。 “你离开秦丹峰,离开他,别这么贱!”他愤怒咆哮。 我抬起头来,红肿着眼眶盯着他。 他微微顿住。 “我需要钱,我需要很多钱。离开他,我怎么办。薄颍川,你不要自以为是,我就是为了钱离开你的,我就是这么贱!” 我这样的女人,配不上你。 他狠狠地将淋浴花洒丢在了我身边,气急败坏地道:“你要多少钱,要多少?” “我要很多钱,你能给我多少?给我钱,你给我钱好不好?” 薄颍川,我是那种在宝马车里哭,在自行车里也不会笑的女孩。 我的一生在我妈上吊的那一刻就彻底改了轨道。 他怔愣,我在他眼前已经全然陌生了。 我无声苦笑。 我口口声声要钱,他一定越来越恨我。 他平了呼吸,缓缓道:“迟笙,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我嗫嚅着没有开口,而是跨步朝浴缸外走去。 然而眼前一黑,我就一无所知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雷雨声轰鸣。 天还未亮。 “薄总,她病得很严重,前天晚上应该是淋了一个晚上的雨,一夜未睡,昨天又淋了冷水,估计还要再睡个大半天。好在我给她打了一针了,烧是退了。但是她身体虚弱,这个时候不适合搬动。” 搬动…… 薄颍川估计是一刻都不能容忍我呆在这。 第四章 我们交往吧 是啊,如果我是他,估计会直接丢出去吧。 “你下去吧。” “是。” 我困极了,突然一条热毛巾擦着我的脸,动作轻缓,这久违的温柔…… 我鼻子一酸,忍着眼泪。 “薄颍川,我喜欢你,你能和我交往吗?” 我记得这是我第一次鼓起勇气,在图书馆外拦住了他。 那时候,我大一,他大二。 他性格内向,学习成绩很好,长得也帅。 好多人喜欢他,我下定决心一定要追到他,让他成为我的男朋友。 知道他每次都待在二楼的图书馆倒三桌那,我每次都提早去,给他占好了位置,然后就坐在他的边上。 一开始,他并不认识我。 我从没有告诉过他,我是入学的时候见到他,对他一见钟情的。 后来我才知道,他有些许的脸盲症。 我费尽心思,每天都带着一把伞去图书馆,不管晴雨。 他记住了我,却不是因为我的脸,而是因为我的伞。 一把七彩的大伞。 当时女生都是带折叠小伞,只有我大大咧咧地拿着那把不趁手的大伞招摇过市。 他后知后觉,知道我每天都提早来给他占位。 但是他天性腼腆,清秀俊雅的模样总是能撩地我难以入眠。 到了学期末,图书馆人满为患。 有时候只是来迟了几秒钟,就没有位置了。 “迟笙,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室友江丽问我。 我笑了笑,道:“我要去占位啊,期末了。” 天还没亮,我冒着寒冷来到了图书馆外。 我庆幸来的人很少,我排在了前三。 等门开了,一群人蜂拥而入。 我占到了位置,激动地把书放在了他的位置上,然后自己安安分分地坐下。 我拿着书,却一个字都看不下来。 我幻想着他什么时候来,来的时候看到我会不会笑。 可到了下午,他都没有来。 下雨了,这次我来得匆忙,却忘了带伞。 我饿极了,却舍不得走。 万一他来了呢,我走了这位置就被人占了。 室友江丽给我打电话,问我要不要去吃饭,我拒绝了。 我焦急地等啊等,忽然桌子上出现了一双精致白皙的手指。 手指长而干净,指甲圆满泛着柔和的白色。 “没带伞吗?”他问道。 我抬起头来,激动地道:“你来了。” 他眉眼柔和,却像是被阳光眷恋,看着我的时候,我仿佛是这世上最为幸福的女孩。 “我……送你回去吧,我这几天不来这。” 被揭开心事,我脸颊泛红。 他知道我来这是为了他…… 他打定了主意不来,为什么又突然来了? 我嗯了一声,跟着他走了出去。 他的伞是黑色的,最为简单的那种款式。 我静静地跟在他的身边,心里那种幸福的感觉几乎要满出来。 有些小心翼翼,又忍不住雀跃。 “我室友说见你早上来到图书馆,没有带伞。”他忽然低头看向我。 我的心怦然一跳。 难道,谁都知道我喜欢他吗? 我,这么明显吗? “你,不来图书馆吗?什么时候来?” 他顿了顿,道:“明天后天不会来,我家里有事。” “那我大后天来。”我急切地回了他。 他愣愣地看着我。 看他那傻乎乎的样子,我就忍不住内心的骚动。 “薄颍川,我喜欢你,你能和我交往吗?我叫迟笙,是大一国际金融的学妹。” 他几乎落荒而逃。 却在跑了几步后,意识到下雨了,就低着头回来,给我撑着伞。 一直到宿舍门口,他都一言不发。 两天,他离校两天。 我听江丽说,他家很穷。 家里还有一个哥哥,没钱没房,家里只是卖茶的,让我别投入太多。 我管不了那么多。 那时候我天真地以为以后一起奋斗,一起努力,只要我们能在一起,就没有那么多问题了。 他终于回来了。 这次他安静地坐在了我的边上,翻着书,那认真的模样总是能把我看痴。 他没有答应我。 却习惯了我。 直到大三那年,我病了。 没去图书馆,整整一个礼拜,我都在宿舍呆着。 恰逢那时候学校搞活动,男生可以进女生宿舍,虽然只是负责搬运东西。 他来了。 就是这般,用温热的毛巾给我擦脸。 然后他道:“迟笙,大一你说的话,还算数吗?” 我不住,“算数,算数。你打算做我的男朋友了吗?” 他吻住了我的额头,这一吻,奠定了我那快乐的一年。 记忆拉回,我努力让自己继续装睡,薄颍川,你知道我有多眷恋这一刻吗? 我舍不得时光流去,舍不得你…… 被子忽然掀开,他上来,就躺在了我的背后。 我呼吸一紧,生怕他看出来我在装睡。 好半晌,我以为他睡着了。 却没想到他将我捞在了怀里。 额头靠在了他滚烫的胸膛前,他比大学时候健壮多了,那时候的他比现在单薄瘦弱。 我不敢动弹,好一会儿,才听到了他绵长的呼吸声。 我安心地睡了。 电话铃声将我吵醒,我一听这声音是秦丹峰的专属铃声,就知道他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此时,薄颍川也醒了。 他先我一步拿起手机,按了接听键。 “迟笙,你拿到合作了吗?我昨晚可是好不容易才让严总不计较,你可不能让我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脸色发白,见薄颍川面无表情地将手机递给我。 他从床上起来,然后穿上了西装,什么话都没有给我留就要开门走。 我挂了电话,下意识地道:“你,等等。” 他猛地回头,一双眼睛冷冰冰地盯着我。 第五章 迟笙,我要结婚了 “想要从我这拿到合作?告诉秦丹峰,我这他拿不到,别人那他也休想拿到。” 我惊慌道:“你要联合别人不给秦氏投资?” 他没有看我,只是脚步微顿。 “一个会卖女人的男人,一个会卖姿色的女人,这样的公司,我凭什么给投资?” 我脸色刷白,心口揪疼。 “薄颍川!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怎么样才肯给他拉投资?” 我没有意识到这句话可能让人产生误解,薄颍川回过头来,目光飘忽而冰冷。 “你,爱他吗?爱到可以为了他去陪别的男人?” 我噎住。 “如果你是因为爱他,那当初……我可以原谅你。” 我浑身狠狠一颤,他明明那么恨,那么地厌恶…… 我看不清他的眼,只觉得那像是敖红了的双眼,又像是隐忍着泪水的赤红。 我鼻端一酸。 “告诉我啊,你爱他吗?爱……过我吗?别是因为我是个穷小子,觉得很好耍弄,所以当初来勾引我,并不想负任何责任?” 这话,钻了心地疼。 “我……” 不等我回答,他已经关上了门,出了这个房间。 我心里生出了潮涌般的不舍,拔腿就要追出去。 薄颍川,我告诉你,我都告诉你。 告诉你我爸妈的情况,告诉你当初的离开我是多么地身不由己,你能不能别恨我? 电话响起,我顿住,一看是江丽打来的。 “喂,迟笙我要结婚了。这个月月末办婚礼,你要来吗?” 江丽终于要结婚了吗? 一直听她说喜欢一个男生,说毕业这段时间都在他的身边尽力扶持,没想到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一定要来的啊,你结婚啊。” 充满歉意的声音忽然从江丽那头传来。 “迟笙,我丈夫你也认识的,他是颍川。” 剧烈的咳嗽冷不丁地从我的肺腔里发出,我努力地想压抑,却越发撕心裂肺了起来。 眼泪被逼了出来,我捂着嘴,想要说恭喜,却被剧烈的咳嗽哽地一个字都说不出。 我匆匆挂了电话,瘫软在地。 原来,江丽从大学就喜欢的人,也是他。 原来,我不在的这几年,江丽一直默默守在他身边。 原来,他要结婚了…… 我狠狠地闭上了眼睛。 好不容易才打开的一道光明窗户原来也不过是镜花水月。 从五年前我离开他的那一刹那,我们就走向了不同的轨道,不同的人生。 我父亲赌博也好,我妈妈上吊瘫痪也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马上就过上幸福的人生,我何苦还要打扰他。 只是,想通了想明白了,却痛彻心扉。 我忍不住摸了摸手机吊坠,我们买了一对的,他的是女孩,我的是男孩,红彤彤的小陶瓷情侣。 五年,我的手机从没有掉到地上,这陶瓷男孩依旧。 不知道他的还在吗? 估计早就丢了…… 我扯着那陶瓷,丢在了垃圾桶里,才知道“割舍”这两个字得多难多疼。 我走了出去,却被等在了外头的秦丹峰抓住。 “怎么样?合作拿到了吗?” 我摇摇头。 秦丹峰双拳握成了拳,“没想到,你已经这么不中用了?看来,咱们之间的合作也到此为止吧,有姿色的女人多的是,应该还有人愿意得到秦家少奶奶的头衔,也有人愿意为秦氏付出。迟笙,今天你就留收拾东西离开吧。” 话落,秦丹峰离去。 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去秦家,门口却被几个行李箱和散乱的东西挡住。 我一看,都是我的东西。 “快走快走,别想从我们这拿走任何东西,五年了一个蛋都不生的女人,被休出门,还想进门不成?” 我早应该想到,所以低着头默默收拾东西。 只是保姆看着不忍心,帮我收拾的时候劝了我几句。 “少奶奶,没有孩子也好,免得牵挂伤心。” 我无声苦笑,就拖着行李离开了。 只是,多么狼狈,多么近乡情却。 我不敢回家,被我爸看到了,他会跑去秦家大闹。 而全镇的人估计都知道我妈的医药费没有着落了,他们只会离我家远远的。 谁还会抽空来看看我妈,我妈太需要人陪需要亲朋好友来说说话。 我找了一个廉价合租的房子,连连几天碰壁找不到工作,我不敢给家里打电话,只有不停地逼自己继续找。 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迟笙你在哪儿?医院说要停了你妈的药,还说要赶我们出去。你没有交钱吗?快交钱啊,你妈可经不起折腾。” 我爸的催促让我有片刻的慌乱。 “爸你别紧张,我这就打钱。” 秦家果然全面撤了钱,而我身上只有5000。 我全部打了过去,却知道只能维持短短一周。 我爸再次打电话来。 “怎么才 5000,这怎么够?” “爸你别着急,丹峰这几天出差,等他回来了我让他继续打。” 我爸这才挂了电话。 可我知道,下一笔就是手术了,一个手术40万,我根本凑不出来。 就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秦丹峰给我打来了电话。 “喂。”他还打来做什么? “迟笙,我以为你可取代,在有些人眼里,却并非如此。” 什么意思? 秦丹峰继续道:“你回来吧,你和薄颍川大学是男女朋友?” 我一惊,他怎么知道的? “如果你接下来一切听我的,那么我会给你100万,除却你妈的手术费,你还有富余。” 我警惕地问道:“你,要我做什么?” 第六章 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丹峰没有给我回答,只是那天晚上他约了我去华庭大酒店见面。 在一个豪华房间里,他拿出了离婚协议,还有一张100万的支票。 “只要今晚你完成了任务,这些东西你都可以拿到。” 我是很动心,可我到底还是没有昏了头。 “如果你不告诉我具体情况的话,我不会答应的。” 秦丹峰眯起了笑,“你没有几天了,你妈本来有希望是可以醒来的,如果你放弃,她这辈子只能这样躺在床上当活死人,连呼吸都奢侈和困难。当初你怎么答应我的,现在就怎么答应。迟笙,你得认命!” 我狠狠地咬了咬牙。 最后从唇齿间蹦出了两个字。“好吧。” 我早该认了,早就认了不是吗? 晚上10点的时候,我被秦丹峰推的到了对面的房间里。 “记住,不论发生什么,他没醒你就不能离开。” 我莫名地心慌。 我想求他,就算我们只是交易的关系,我们也做了五年的夫妻,能不能对我再宽容点。 我结束了自己天真的想法,推门,走了进去。 里头的人会是谁? 我苦涩一笑,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却还是卖了自己。 原还在为这些年能在这些老总手里保住清白而沾沾自喜,现在却被冷冷打脸。 进去后,我开了灯。 一张大床上躺着一个男人。 男人背对着我趴着,这一定是被秦丹峰给灌醉的。 “嗯……” 男人的哼声传来,我吓得止不住一抖。 “水……” 他翻了过来,等我看到那张脸,心头一颤。 薄颍川…… “阿丽,给我水……” 我被他口中的阿丽刺地生疼,却见他捂着头,被酒精折磨地龇牙咧嘴。 我倒了一杯水送到了他身边,将他扶了起来。 “水来了。” 他脸颊潮红,我一靠近他,他身上滚烫的热就传了过来。 不会是发烧了吧? 探了一下他额头上的温度,他却忽然抓住了我的手,将我压在了身下。 灼热的唇猛地捕获了我的,如此长驱直入,他的双手也不肯落后,竟直接从裙摆那探进去,不是往上,而是…… 我憋红了一张脸,屈起右腿,想要将他踹开。 他的腰一拧,卡得我无处发力。 剧烈的疼袭来,我白了脸,眼泪喷了出来。 “薄颍川!” 他知道是谁吗? 他知道此时被他狠狠欺负的人是谁吗? 他是不是心里在想江丽…… 他闷不吭声,闭着眼睛神情狰狞。 我紧闭着嘴,竟然不知道,那就别让他知道好了。 对他来说,最好的选择不是江丽吗? 那个对他掏心掏肺,五年来不离不弃的女人,而不是我这样的,为了钱抛弃他,又为了钱接近他的贱人。 只是,我宁愿卖给别人,也不愿意是他,这只会让我越发看不起自己,越发不能原谅自己。 我捂着嘴任由眼泪横流。 薄颍川,对不起。 我爱你。 等到这一切都平静下来,天亮了。 我像是被车裂过似的,想睡,却不敢睡,我没有脸面呆在这。 只是我刚穿好内衣裤,身后就传来了声响。 我僵着脖子,一点一点扭头。 期待他只是翻了个身,期待他只是踢了一下被子。 然而,当我看到他直挺挺地坐着,冷冰冰的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的时候,我吓得裤腿都没伸好,整个人一歪,倒在了床上。 他漆黑的眸子仿佛要凝在了我身上,我顺着他的目光看来,一见身上或青或紫的痕迹,见证了昨晚的疯狂。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我紧闭着唇,低着头一声不响地开始穿衣服。 还能为什么? 卖了。 他见我闷不吭声,神情愈发冰冷,一把将我拽了过来,右手像是一把铁钳子一样,扣地我生疼。 “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这?” 他为什么这样恼怒? 我不由得想起了昨晚他嘴里的阿丽。 这么一想,心尖又猛地一缩。 “是我你失望是吗?很抱歉,我主动送上你的床,你本来就觉得我下贱,这下只怕不知道怎么面对江丽了。我立刻就走,也请你忘了,不要带着负担结婚,我也会当做都没有发生。” 他陡然眯起了眼,冷声道:“一段不耻的过往,一个配不上我的女人,凭什么让我有负担?” 我刷白了脸,死死地咬着唇。 薄颍川,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这话让我恨不得聋了 。 他却不想放过我,道:“你凭什么和阿丽比,这五年里她对我不离不弃,她从不嫌弃我贫穷。她将我从地狱里头捞出来,她在我最需要最脆弱的时候对我说相信我会走出不一样的路途。迟笙,你凭什么,凭什么比!” 眼泪倏地滚落,我知道我没资格落泪,可眼泪汹涌,重逢这么长时间,他骂我下贱也好,骂我自甘堕落也好,我都能承受。 却承受不了他将我给的伤害叫做地狱,承受不了他最脆弱的时候我不在他的身边,承受不了在他眼里,我一无是处,承受不了,在他眼里我永远都比不上另一个女人…… 看着他咬牙切齿双目通红的模样,我听着自己一字一顿道:“薄颍川,我祝福你。你幸福就好。” 他愣了下,露出了嘲讽的笑。 “我当然比你幸福,确切地说阿丽会比你幸福的多,她不用陪顾客,不用怕迟一点回家而被锁在家门外,不用小心翼翼地伺候,不用怕坐不稳少奶奶的位置,她不拜金,不用战战兢兢。” 字字句句,都像是刀尖子一样。 他没有打我,没有骂我,却每个字都恨不得将我剐个干净。 我轻笑了一声,道:“那真是比我幸福太多了,我,祝福你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共度良辰……余生。” 薄颍川,你的余生再和我无关。 我忽然的轻描淡写,惹的薄颍川脸色微变。 他的声音微微发颤,箍着我的手的力道猛地加大。 仿佛,怕我跑了似的。 “你……” 一条信息声打断了我们之间过于凝重的气氛,他皱着眉头打开手机。 只是那脸色却仿佛黑云悬顶,乌压压的仿佛下一刻就要爆发雷霆之怒。 他到底收到了什么信息? 他忽然将那手机丢给我。 我打开来一看,男女交缠的身影,女人不堪承重,呜呜地求饶,而男人不管不顾,横冲直撞…… 那女人是我,那男人是薄颍川。 薄颍川起床,将床角的一个小型监控器扯了出来。 此时电话打来,我颤抖地看着来电显示的号码。 是秦丹峰的。 薄颍川冷酷的声音传来,“开免提。” 第七章 你弄脏了我的床(明天上架) 我陡然害怕,心一寸一寸地下沉。 点了免提键后,秦丹峰的声音就传来了。 “薄总,相信你已经看到了视频了吧,我老婆的滋味如何?相信你也觉得滋味不错。我听说你这个月月末就要结婚了吧,总不希望这视频出现在你的婚礼上大屏幕上吧?” 啪嗒一声,手机从我的手中滑落。 我浑身虚软,见薄颍川的目光如箭一般,几乎要将我射穿。 “这是你和迟笙导演的戏码?为了威胁我?”薄颍川问秦丹峰。 我摇着头,不,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根本不清楚秦丹峰还要拍视频…… 可我说了, 他会信吗? 夫妻同心,我不就是为了帮助秦丹峰而来的吗?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我听着秦丹峰道:“我要合作,我虽然拿着这视频但是我也不会提过分的要求, 你知道的,秦氏是值得合作的。” “好,我答应你。”几个字从薄颍川的薄唇中蹦出,每一个仿佛都淬了冰似的。 不等秦丹峰说话, 他砰地一声将手机砸向墙壁。 他起身穿上衣服,平静的模样让我不由得一慌。 他背对着我系着领带,眼角都没有看我一眼。 “还不起来吗?你把我的床弄脏了。” 我难堪地起床,穿上了鞋。 他猛地将我掐住,一把将我按在了墙上。 呼吸贫瘠,我拍着他的手,喊着他的名字。 他格外阴冷地看着我。 “迟笙,或许,我真的不该对你抱有一丝一毫的奢望。你,让我恶心!我对你失望透顶。从现在起我薄颍川彻彻底底忘了你,你是生也好,死也好,是富贵也好,乞丐也好,我都不会再看你一眼。我们,只是我和一个陌生人,不再是‘我们’。” 他甩开了我,出了门。 巨大的关门声传来,空气终于重新导入肺腔,我干哑着嗓子趴在地上,剧烈地喘息。 任由眼泪潮涌,薄颍川,早该这样。 早该一刀两断,早该毫无瓜葛…… 我晃悠悠地起身,看了眼那红了一块的床单,他说……我弄脏了他的床。 那么,我就带走这张床单吧。 我背着包出房门的时候,秦丹峰满意地看向我。 他的笑像是凌迟的刀似的,仿佛在笑我,笑我苦苦挣扎之后,依旧没有什么好下场。 “来,坐。” 我摇了摇头,道:“给我离婚协议,还有一百万。” 我再也不想见他,赤条条的交易,会让我忘不了薄颍川的那句“你让我恶心”。 秦丹峰点了下头。 “就这么着急?” “我对你来说已经是废棋了,好聚自然好散。” 秦丹峰忽然低下头来,对我道:“迟笙,对不起。如果不是必要,我不想这样。秦氏太需要这笔钱了。” 我呵地一笑,我和他谈感情的时候他和我谈钱,现在我和他谈钱,他和我谈感情吗? “给我。”我坚决的态度让秦丹峰微微一叹。 “好,给你。” 见到那张离婚协议,我毫不犹豫地在上面签字,甲方乙方都有了署名。 我终于不用再“物尽其用”。 他给了我支票,我看着那张支票和那个离婚协议,终于压抑不住,哭了出来。 解脱了……只是心空地很。 秦丹峰忽然道:“秦氏拿到了合作,这份情我记得。 如果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只管来找我。” 我抹干了眼泪,摇头道:“不用了,谢谢。” 出了门,我直接把这笔钱打到了医院那,然后赶回家的车。 爸妈,我回来了…… 妈,这次手术成功后,咱们一家人就能平安快乐地在一起,你一定要好起来。 一个月后,医院里安排了手术。 我陪着我爸在手术室外等着。 我坐在等候区那,双手交握在胸前,紧紧地祈祷。 我爸见只有我一个人来,就问道:“丹峰呢?你妈这么大的手术他怎么没来?” 我爸以为我嫁给了爱情,他衡量的标准很简单,无非就是我们家所需无度,而秦丹峰总是不吝施舍。 “爸,我和……”他离了。 这话,不能告诉我爸。 他指不定要跑去秦家闹,无非是我什么都没有要回来,只要回这医药费,对秦家这个豪门来说,我几乎等于净身出户。 我顿了顿,道:“他最近公司遇到了资金上的麻烦,正在努力拉合作呢。这几天都在陪客户,走不开身。” 谈到了钱,我爸笑了笑,道:“这是大事,怪不得他。” 我扶着额,等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手术室的门开了,医生走了出来。 “医生,我妈怎么样了?” 医生笑道:“手术很成功,好好休养,快的话明天早上就能醒来,这一个月好好照顾她,多给她做按摩,配合复健,三个月内估计就能站起来了。” 我激动地红了眼,“谢谢你医生,真的太感谢你了。” 医生离开了,我爸拍了拍我的肩膀,道:“真的太好了。五年了,太久了,久地人绝望。” 我一听这话,胸口一滞。 “爸,你答应我再也不去赌了的。” 我爸微微一僵,低头道:“我知道了。” 我只盼着我爸别去碰赌了,我再也经不起再来一次了。 我妈醒了,只是醒来后却不怎么开口说话,只是见到我的那一刹那不住地掉眼泪。 “妈,我们家的债务还清了。我能养你了,你一定要好起来,咱们以后都好好的。” 我妈呜呜着哭,我不由得想到了那个午后刚参加完学校活动的我接到了邻居打来的电话。 我惊慌失措地回家,见到家门口被泼着的红油漆,见到吊在了电扇下的妈,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昏死过去。 我悲戚哭叫,放下我妈后,我打了120,医生说我妈虽然抢救过来了,却要成为植物人。 那时候,我只能抹开我妈眼角发涩的泪痕,接受这晴天霹雳。 哄了我妈入睡后,我却找不到我爸了。 邻居大婶给我打电话,语气急匆匆的。 “快去找你爸,这混蛋见你妈醒了后,被人三言两语拐去赌博了。我听了一耳朵,说是去君悦酒店,你赶紧地去。” 我一听这话,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我麻烦了大婶帮我照顾一下我妈,就出了医院,经过一个文具店的时候,我买了一把美工刀。 我追到了君悦酒店外,却看到几辆婚车经过,停在了大门外。 我无暇他顾,只好不停地给我爸打电话。 没人接…… 我咬着牙问起了前台。 “很抱歉,我不能透露顾客的消息。如果你实在着急,请你自己电话联系他。” 热热闹闹的声音传来,我转头看向外头。 同一天,我家如坠地狱,他们享受人世间四大喜事之一。 闹钟灵光一闪,我道:“算了,一会儿开席了,他可别后悔。” 在前台以为我是来参加婚礼的嘉宾后,也就没再理会我。 我装着和那些人一道走,却突然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声音。 “迟笙?” 我浑身一僵。 雪梅激动地跑了过来,拽住了我,惊讶道:“真的是你啊?” 她高兴地回头大喊道:“江丽快来看,是迟笙,她来了。” 第八章 闹场吗? 我不敢回头,却也知道被认出来跑不得。 只是身后传来江丽的声音,这声音会让我无地自容。 我承认我羞愧,羞愧知道薄颍川就要成为她的丈夫却还和他上了床。 然而,更多的却是薄颍川那入魔一般的话。 他说,迟笙你凭什么,凭什么和她比,你不配…… 我承认,我嫉妒。 嫉妒和羞愧交加,让我无法面对她。 我恨自己离开后蓄意不去关注他的一切,竟不知道他的婚礼在这办…… 如果早知道,如果,我竟无法选择了。 早知道又如何,难道我会放弃阻止我爸吗? 只是,我不会这样莽撞,我会尽量避开他们。 “迟笙,你来了。” 我徐徐转过身来,努力堆上了笑。 “江丽,你今天真漂亮。” 大学舍友雪梅嗔道:“我们都打不通你的电话,给你发喜帖也没人回。我们以为你人间蒸发了,没想到你今天是给我们惊喜啊。” 我尴尬一笑,道:“我不知道今天江丽结婚,我是来找我爸的。” 我看了眼江丽,见她脸上并没有什么笑容,看过去有些冷漠。 雪梅却尤不自知,笑道:“不会是怕出礼金吧?你怕啥啊,你可是豪门少奶奶……” “雪梅,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我从钱包里掏出钱来,数了一把窘迫地没有红包裹着直接就塞到了江丽的手上。 雪梅终于看出了我的意外和尴尬。 而我急切地想要走。 江丽忽然道:“既然来了,就坐下吃完再走吧。” “不,江丽,我要找我爸爸。” 江丽知道的,我只告诉过她,我爸好赌,我妈植物人的事。 我以为,她会体贴地放我离开。 她却道:“费尽心思来了,何必还要扯这样的谎?天下哪儿有那么巧的事。如果你是真心祝福我,难道喝我一顿喜酒都不愿意吗?” 她的话像是一把钉子将我狠狠地钉在原地。 我错愕地看她,江丽避开了我的眼,对雪梅道:“你们坐在一起,你们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的婚礼一定要在的。” 我握紧了拳,走到了江丽面前,正要低声解释我爸的事,一边的人道:“快进去吧,一会儿还要还衣服 呢。” 江丽跟着他们走了。 我看着新娘那一身雪白的婚纱,一阵恍惚。 嫁给秦丹峰也不过是他一句话,我们没有办婚礼,他当初忽悠我婆婆说要去国外旅游度蜜月,其实是他和他的男朋友而已,我白天上班,晚上公司的人都走了,就在公司打地铺。 一场婚礼对我来说多么奢侈。 只是如果不能嫁给那个人,婚礼有无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找了一个借口摆脱了雪梅,就去找我爸。 却没有注意到雪梅略显狐疑的目光。 我知道君悦酒店有个地下赌庄,就咬牙叫了一个侍应生带我下去。 侍应生将我上上下下看了一眼后,问道:“有介绍人吗?” 我刚要摇头,忽然想到赌庄如果没有介绍人怎么进去? 我本来想说我爸的名字,想到我爸是第一次来这…… 侍应生皱眉,“到底有没有?” 我一着急,想到了今天在这办婚礼的薄颍川。 抱着侥幸,我说出了他的名字。 那侍应生一听,笑道:“请跟我走。” 我心口一松,跟着侍应生来到了地下赌庄。 侍应生朝我微微一笑,就让我随意。 各个赌桌都围了不少人。 我环视了一圈,终于在一个棋牌桌那看到了我爸。 我走了过去,一把抓住我爸的手。 我爸正要摸牌,被我一拽,踉跄了下牌就翻了一个起来。 他登时火冒三丈,一回头看到我手一抖。 “你怎么在这?” “爸,跟我回家。” 他听到这话就皱眉了。 “迟笙,五年了,我都整整五年没有碰了。 你妈不是好好的吗?就不能让我放松放松吗?” 我听到这话胸口像是被钝物用力一砸。 “爸,难道你想要我和妈的命吗?你忘了五年前发生了什么事吗?难道你不要这个家,要我和妈一起吊死在你面前吗?” 五年了。 我以为他会看清楚这一切,洗心革面。 我还记得我妈被送去抢救那一刻,我爸多么痛心疾首,他发誓,他恨不得剁手,说自己再也不会赌劜。 听说他又来赌,我觉得好不容易放晴的天马上要塌了。 我爸不耐烦道:“我又不是一定会输,就赌一局,一局好吧?” 一局? 难道我爸没注意到桌上几个男人看着我的目光是多么地邪恶吗?我一分钟都待不下去! “你跟我跟我回去?”我扳起了脸。 “哟,没想到老迟的女儿这么漂亮啊,只是你这女儿管太多了吧?” “是啊,你可是戒了五年,为了老婆女儿也算是尽心尽力,看你每天跟奴才一样伺候你那老婆,我都觉得你仁至义尽了,男人偶尔赌一下怎么了?” 我爸被他们一激,本有些软化的态度瞬间变得强硬了起来。 我恼恨他这些狐朋狗友挑唆,愈发不肯让我爸继续呆下去。 “你回去吧。” “爸!” 我的心一凉,眼泪就掉了下来。 爸,你知道我多怕吗? 你忘了五年前的痛,我却忘不了。 为了止痛,我放弃了薄颍川,却发现放弃他却痛地绵久而成倍…… 我现在除了你和妈,什么都没有了。 “哟,你女儿哭了,没想到哭起来这么好看。” 牌友这么一说,我爸越发恼了,他将我一推。 “多大点事,你也在这哭,丢我的脸。” “爸,你跟不跟我走?” 我从包里拿出美工刀,指着我的手腕那微微泛青的血管。 我爸一惊,立刻离开椅子站了起来。 “迟笙,你干什么?” “如果你坚决赌,我就死给你看。”我坚决而狠戾道。 我爸想不明白,他既怕我受伤又舍不得走。 “你怕什么?就算我赌输了,咱不是还有丹峰吗?我女婿对我那么好,咱们不是以前了,以前我还不起……” 第九章 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我吃惊地看着我爸说出这句话,声嘶力竭道:“我们离婚了,离了!你再没有什么有钱女婿,我也没有拿到什么钱,咱们和以前一样,一样贫穷,一样输不起!” 我什么都管不了了。 他震惊不已地看着我,“你们离婚了?这不可能,你们怎么可能离婚?你们怎么可以离婚?离婚了咱们一家怎么办?你离婚了,什么都没有拿到吗?我不信!” 我看着我爸这模样,眼睛又涩又疼。 “是,除了我妈这次的手术费,我什么都没有拿到。五年了我生不出孩子,又有什么理由继续呆下去?” 我爸一听这话,气地要拉着我去说理。 嚷嚷着,能生不能生又不是女方一个人的问题…… 只要他肯走,回去后就没事了,我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几个人将我们父女俩围住。 “来我们地下赌庄的还没有说一场赌都没有就走的。” “你们想干什么?” 我爸立刻将我拦在身后,道:“没有你们这么霸道的。” “这是我们这的规矩,输赢都好,至少一局。” 我见我爸有些动摇,死活不肯让他去赌。 “如果我们不赌呢?”我问道。 几个打手面露狠色,一把将我爸拧在了桌子上。 “来这也不打听打听规矩,不赌就把一根手指头留在这。”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爸连忙道:“我赌,我赌。” 我无声颤抖,看这架势,这一赌只怕又要倾覆。 见我爸就要上赌桌,我一着急,就拽着我爸朝外跑去。 “爸,你答应我的,我们重新开始的。你要好好照顾我妈,你……”我将他推入了电梯,我爸震惊焦急地喊我。 我摇头道:“爸,我会没事的,快走,如果你敢回来,我就和你断绝父女关系。” 电梯已经合上,这赌庄我刚刚已经观察清楚, 上去容易,下来难。 我爸上去了,就安全地多了。 几个人将我围住,我因为刚刚的焦急已经开始头晕眼花,这会儿只觉得恶心想吐。 他们将我粗鲁地一推,道:“怎么办,带去见薄总吧。” 我听得模糊,被推推搡搡地,带去了一个房间。 “薄总,今天出了点乱子。”那几个人略显窘迫地道。 我靠着墙壁,眼前一阵阵地发黑,根本没去注意这房间里那人是谁。 只是那人沉默了会儿,房间里的烟味更是让人头昏脑涨。 “逃了的那人给我抓来,按照规矩办。” 不…… 听到了那人这句话,我浑身激颤,这昏暗的房间里,我只看到那猩红的烟闪闪烁烁,却知道那人就在那。 “别抓我爸,他戒了,戒了五年了。他只是被人带进来这里,他什么都不知道。你能不能放过我们。我……不想再经历一次家破人亡。” 我脑袋胀痛,越发想吐。 那人陡然从沙发上起来,语气中有冷厉的哼声。 “你,竟然追到这里来了,拿到了合作,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什么? 我浑浑噩噩,险些要倒下,只是用力撑着墙壁,才勉强站着。 “你……” 薄颍川…… 我才想到那些打手手里的薄总,他毕业后,竟然混黑了吗? 难怪,难怪他能在五年后到达如此高度,原来钱财来路是这样的…… 没想到我深恶痛绝的赌,却是他发家致富的“圣途”。 薄颍川,当初那个干干净净的你哪儿去了? 这烟味呛人,我剧烈咳嗽着,来不及说出一个字,就跪在地上大吐特吐了起来。 他走了过来,笔直地站在了我的面前。 “薄总今天不是结婚吗?怎么躲在这下面抽烟?” 闻言,他蹲了下来,将他吸过的烟塞在了我的嘴里。 我瞪大了双眼,他明明知道我是那么厌恶烟味。 “迟笙,你今天故意的?为了阻止我结婚?带着你爸来闹场?你怎么这么自私,你已经结婚五年了,难道还不允许我获得幸福?有些人是那么无耻,吃着碗里瞧着锅里,恨不得什么都是她的。” 他竟然会这么想? 我难堪地低下头,艰难地从嘴里吐出三个字。 “我没有。” 他蓦地捏紧我的下颚,将我托了起来。 “果然是口是心非的女人,承认就那么难吗?是不是非要我将你爸逮到你面前,你才能承认?江丽已经告诉我了,你带着你爸来闹场。迟笙,你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眼前一片灰白,鼻子又酸又涩。 我要的,不过是一家人在一起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罢了。 我还想要你,可我配不上,也不敢要…… 我压抑地哭了出来,“薄颍川,我想要你,想要你!你能给我吗?” 他浑身一僵,紧箍这我下巴的拇指轻轻地在我的脖颈那摩挲了一阵。 “果然……是来闹场的。” 随着他的话落,门外传来了手下的声音。 “薄总,抓到了她爸,现在就剁手指吗?” 我眼前一黑,全部心力骤然被抽走,“不要……” 外头传来了一声惨叫,薄颍川冷漠而残酷的脸成为我昏倒前最后的记忆。 “迟笙,快醒醒,你会没事的。”我爸的声音在耳侧响起。 繁杂吵闹的声音传来,迷糊中,我睁开双眼,看到了江丽和雪梅来到了我的身边。 确切地说,是来到了抱着我的薄颍川身边。 “颍川,今天是我们结婚的日子,你不能走。”江丽扯了下薄颍川的衣角。 我只觉得腹痛难忍,直冒冷汗,隐隐开始害怕了起来。 “放开。”薄颍川道。 “我请了这么多亲朋好友,难道你让我办一场没有新郎的婚礼吗?”江丽紧拽着双拳,红着眼睛问道。 薄颍川微微一顿,道:“阿丽,我从没有说过要娶你。今天这场婚礼是怎么回事,你难道还要我说破吗?” 江丽浑身一颤,变得歇斯底里了起来。 “五年了,你始终忘不了她。她贪慕虚荣,她不要你了,五年后她看你飞黄腾达了,就又想回到你身边。这样的女人你还要吗?颍川,你别忘了她早就是别人的女人。她,不值得!” 薄颍川抱着我的双手紧了紧。 “是啊,她不值得。可我又庆幸,我用了五年的时间终于站在了她看得到的高度,而不是十五年,二十五年。” 第十章 孩子是谁的? 江丽刷白了脸,咬牙道:“那我呢?我这五年算什么?” “阿丽,你知道的,我只是想通过你知道她过得怎么样了。” 江丽连连踉跄,靠着雪梅才勉强站住。 我想要努力听清楚,可耳边嗡嗡作响,身体的痛让我陷入一片恍惚。 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当车门关上,我就再次陷入昏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医生的声音传来。 “要小心注意些,不要让她太激动,这头三个月就要特别小心。你是孩子的爸爸吧,怀孕初期有一些注意事项,你跟我来。” 我睁开双眼,看到薄颍川跟着医生离开的背影。 怀孕…… 我有了孩子了?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我一时间手足无措,我怀上了薄颍川的孩子? “迟笙,你也太糊涂了,怀孕都不知道,差点出事。” 我抬眼,见我爸进来了。 我根本没去看他身后的人是谁,就拉着我爸的手,一看根本没有我想象的血肉模糊,十根手指都好端端的在我爸的手上呆着。 “爸,你没有被切手指?” 我爸摇了摇头,“没呢,我刚被抓到楼下赌庄,就看到另一个人被抓去隔壁房间,那惨叫吓死我了。爸不会再赌了。” 我不再相信我爸。 只是当他身后出现秦丹峰的时候,我愕然。 “你怎么会来?” 我爸瞪了我一眼,“你怀孕了他还不能来吗?别闹什么离婚了,有了孩子,就安生过日子。” 什么? 难道我爸以为我肚子里头的孩子是秦丹峰的? “五年了,我是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你这肚子里头的孩子。迟笙,丹峰和我说了,以后会和你好好过下去。” 我一惊,诧异地看向秦丹峰。 一个多月没见,秦丹峰看过去瘦了些。 他依旧儒雅俊朗,只是有些胡茬。 我跟着他五年,知道同志内部是非常注重外在的,顶着胡茬出门,还是我头一次见。 “爸,我有些话想要和迟笙说。”秦丹峰道。 我爸笑呵呵地走了出去,顺道把门关上。 秦丹峰坐在了我的床边,他目光柔和地盯着我的肚子。 “迟笙,你有孩子了。” 我尴尬地点了下头,问道:“你今天来做什么?别给我爸希望,他指不定还要去赌。” 我告诉我爸我和秦丹峰离婚了,就是要断了我爸的后路。 “迟笙,孩子需要一个爸爸。” 我一愣,茫然而无措。 秦丹峰拿起一个苹果就开始削皮,这样突然的温柔,让我诸多不适。 “你……” “跟我回家吧。”他突然道。 我拼命摇头,我才刚出来,我妈的身体也在好转,我不想回去。 秦丹峰凝视了我一眼,道:“迟笙,我妈已经去医院看望你妈了,你爸来找我的时候,我妈就在身边。” …… 我吓得脸色刷白。 “你妈去找我妈做什么?” 秦丹峰将我无意中掀开的被子给我盖上,道:“当然是赔礼道歉去了,你怀上了我们秦家的骨肉,往后,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秦丹峰,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肚子里头的孩子和秦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迟笙,我需要一个孩子,特别需要。” 秦丹峰的话让我不由得想到了他的性取向。 他对女人没有兴趣,不知道得哪年哪月才会有自己的孩子,而我婆婆又恨不得立刻能抱上孙子…… 久而久之,他想要掩埋的秘密怕很快就会被发现。 可是尽管这样,这不是我要的生活,我的孩子也不能姓秦…… “我妈去找了你妈,这会儿肯定已经两相和好,一旦被她知道这孩子不是我的,我怕先受不了的不是我妈,而是你妈妈。” 时间仿佛凝滞在那一瞬间。 我浑身冰冷,目光如电般盯着秦丹峰。 我妈刚醒来当然受不了刺激,如果我婆婆知道我怀孕的经过,必定也会牵扯出这五年来种种。 我妈如何能受得起我嫁给一个男同的事? 又如何能接受我这五年来表面上是豪门少奶奶,实际却一直在陪酒做公关? 我深吸了一口气,内心一片冰凉。 “你好好想想,明天我接你回家。”秦丹峰站了起来,他神情复杂,目光掠来的时候生出了许多我从没见过的情绪。 门忽然被打开,一道略显森冷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薄颍川笔直地站着,于秦丹峰面对面。 秦丹峰脸上带着商人固有的成熟而恰当的笑,“多谢薄总带我太太来医院,否则我和她好不容易孕育的孩子恐怕就来不到世上了。” 一道凌厉的目光陡然朝我射来。 薄颍川撑着门,道:“确定是你的孩子?” 我的心不由得一紧,他……是不是在怀疑? 我下意识地摸着还平坦的腹部。 这里,有我和他的孩子,历经五年,我不是一无所获,至少这里有我们的孩子,我和他,是不是不再是他和一个陌生人? “那是当然的,那天我也是逼不得已,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守着我的妻子。自此之后,她只会是我一个人的,曾经犯下的错误不会被重蹈。” 秦丹峰看了眼薄颍川的手。 我跟着看去,那骨节分明的手上握紧着一本书。 像是医院的宣传书,封面上写着《好爸爸应该知道的事》。 秦丹峰朝他伸出手去,一点都不惧薄颍川身上刀刃般的寒气。 “真是多谢你了,还去帮我拿这书。” 他伸手去拿,却没想到那书像是长在了薄颍川身上似的,竟怎么都抢不走。 “放手,想要自己去找医生要,这是我薄颍川的东西。” 薄颍川说着突然朝我走了过来。 那咄咄逼人的气势,让我又是慌乱又是不安。 他的婚礼,办地还顺利吗? 他一直在这吗?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怎么可能呢?他放着自己的婚礼不办,来照顾我这么一个令他厌恶极了的女人。 更何况,薄颍川是一个商人,那场婚礼我匆匆憋了一眼,宾客众多,他这一走,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 我自知自己没有那么大的脸面,也不敢奢望成为什么祸水。 “你,怀的到底是谁的孩子?”他忽然问道。 第十一章 你就不嫌脏? 我一怔,口齿之中有确切而迫切的几个字几乎要蹦出来。 “薄总还是不要提那件事了,那天过后,她就吃了药了,我很明确的告诉你,她肚子里头的孩子是我的。” 薄颍川冷笑了一声,“你就不嫌脏?” 浑身陡然一冷,血液仿佛倒流一般。 那句,你弄脏了我的床再次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在他的眼里,我脏透了…… 问起秦丹峰的时候,也不避讳我。 我怎么敢奢望,我怎么敢做梦? 眼泪在眼中打转,我听得秦丹峰道:“为了我们秦氏,她付出很多。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我们有个很好的结局就行了,到最后,是我们白头偕老就好了。” 薄颍川冷冷的笑凝结在唇角,那俊冷的脸上陡然阴沉。 这时候他一言不发,目光从秦丹峰身上移开,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被他这样盯着,我禁不住紧绷住全身细胞。 “我以为你今天是为了孩子来找的我,以为至少你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来阻挡我的婚礼,痛痛快快地闹一场婚礼。这东西,于我没什么用了。” 话落,他将手上的《好爸爸应该知道的事》丢到了床角。 我的心狠狠一缩,剧烈地疼。 他看了眼我的肚子,撇开头道:“真是荒唐,我竟然会去听什么怀孕注意事项,都他妈,疯了!” 他一脚踹开椅子,哐当一声,就甩开门出去。 薄颍川,就这么走了? 不要我,也不要我的孩子了? 我竟不知道,他奢望我来闹场…… 所以,他在地下赌庄是在等我吗? 那么这场婚礼到底为什么而办? 我的心一阵抽疼,看着他独自一人小时在拐角的背影,越来越怕。 薄颍川,如果这是我最后一次机会,我一定会用尽全力抓住你。 掀开被子,我快速踩着拖鞋,追了出去。 我爸见状,急忙要来拉我。 “你干嘛去啊,可不敢跑,你这还没稳定呢。” 我顾不得了。 我急切地跑到了电梯那,见他已经进入了电梯。 随着电梯门关上,我就下了楼梯。 我急切地下了楼梯,秦丹峰竟也追了下来。 我知道,他不会放任我去追薄颍川,就加快了脚步。 跑到一楼的时候,我没有看到薄颍川的身影,就朝外跑去。 一辆黑色的车子从眼前掠过,男人坚毅而俊冷的侧脸匆匆而过。 我追了过去,大声喊他。 “薄颍川!” 我声嘶力竭,见车子被栏杆拦了下,欣喜若狂地跑了过去。 好不容易终于到了车门边上,却见车门和他一样冰冷。 透明的玻璃车窗几乎是在同时,迅速关上。 薄颍川没有转过头来,枉顾我用力拍打着车窗的手。 “薄颍川,你下来。你下来!” 栏杆撤离,车窗忽然晃了下来。 我正高兴,“薄颍川,孩子是……” “迟笙,记住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你是生是死都好,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的婚礼被你破坏了,那里还有人在等我。” 我浑身一僵…… 脑海中浮现出江丽那一身雪白的婚纱。 我,怎么忘了……忘了人家的大喜日子,忘了别人的海誓山盟,忘了这五年来那被他当成天使一样的女孩早去取代了我。 秦丹峰猛猛地将我抱住,带离我离开薄颍川迅速离开的车子。 而我浑身脱力,瘫软在了秦丹峰的怀里。 “迟笙,咱们快进去。这么冷的天气,你怎么赤着脚在这站着?丹峰你抱着她进去,明天咱们就办出院。我得回去照顾她妈,这两天就麻烦你照顾迟笙了。” 听得我爸的声音,我才恍惚地发觉,浑身都冷透了。 冰冷的雪刺地我光裸的脚又红又肿,原来刚刚跑的时候,拖鞋早就不知去向。 原来,我爆发了五年以来最大的痴念,却还是无法让他回头。 原来,被抛弃的滋味,这样疼这样冷…… 我盯着地上的雪发怔,想到了五年前那个雪夜,他就那么站着,生熬了一夜! 汹涌的悲痛猛然将我侵袭,刚刚奔跑的所有力气仿佛在片刻间被抽空。 心里灰蒙蒙的,和这大冬天一样。 秦丹峰将我打横抱了起来,将我一步一步带回了医院里头。 暖气袭来,让人止不住打了一个颤。 “我以为你会挣扎,不肯跟我回到医院来。”秦丹峰道。 我默然。 安静地低下头,安静地被秦丹峰放到了床上。 乖巧的样子让秦丹峰也跟着无声了起来。 他不知道,我已经精疲力竭。 他切了一块苹果递给我,我低下头,咬了一口。 “迟笙,往后我们都会好的。” 我缓缓转过头去,盯着他道:“你为什么惦记我的孩子,你可以找个代孕,或者你做个试管婴儿。我们已经解除了契约,没有关系了!” 秦丹峰看了我一眼,然后道:“何必麻烦,多做多错。” 呵。 “秦丹峰,我不想呆在你身边做你同性畸恋的遮掩,我也不想面对你妈对我的冷嘲热讽。我更不想被丢在大门口淋一个晚上的雨而无处可去。秦丹峰,这场交易我能得到什么?我妈会渐渐好起来,看在过去五年的彼此的合作上,你尽快向办法,我的孩子不会给秦家。” “好,我会尽快做试管。试管成功后,你就可以离开。” 秦丹峰素来说话算话,我不疑有他。 “就把他忘了吧,你们终究是两条路上的人。这段时间我会给你一笔钱,每个月我会给你10万,就当做是存着以后养孩子。” 我低下头,交易就是这样赤条条。 “好。” “怀孕期间最好不要看手机,电脑,我帮你看着手机。”说着秦丹峰将我的手机拿走。 就在刚刚,我还想着一会儿要不要看看薄颍川的消息。 不知道他回去后,婚礼是不是顺利…… “想要知道什么以后来问我。” 秦丹峰当着我的面关了机。 我抿着唇,狠狠地闭上了眼。 或许,他做的是对的,早已形同陌路,何必念念不忘? 第二天我婆婆来了。 我爸笑呵呵地将我扶上了车,嘱咐我不要担心我妈的身体,他会好好照顾之类的话。 我婆婆笑了笑,什么都没说,就让司机开车。 “怀孕了,就好好过日子。毕竟是一家人,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别和丹峰闹,你看他这段时间瘦了很多,做人妻子要懂得心疼人。” 第十二章 雪夜徘徊 我婆婆坐在了副驾那,语气虽还是冷的,但总归没有之前那么尖刻。 只是到底有多少真心,多少不认同,我很清楚。 就算秦丹峰喜欢女人了,我们也是齐大非偶,绝非良配。 “妈,迟笙这段时间没休息好。公司最近稳定下来了,我想这段时间多陪陪她。” 秦丹峰说着忽然拉住我的手。 这样的戏份以前也经常上演,只是今天他的手格外烫人。 我微微抬头,目光对上了秦丹峰的侧脸。 颧骨下的肉削了很多,看过去像是瘦了有十斤吧。 怎么这样突然? 我好奇他这一个多月的变化,公司拿到合作,应该事事顺利,吃好睡好,怎么好端端瘦了这么多? 我婆婆沉默了下,道:“迟笙,你怀孕了自己要知道分寸,不要勾着丹峰,分房睡吧。” 尽管我没有意见,可她话里话外可不怎么客气。 在她眼里,我就是看上了秦家的钱才嫁过来的,不论她态度多软化,都无法平视我。 我微微一笑,“妈说的对。” 我婆婆微微一愣,没想到我会答应。 秦丹峰却道:“她半夜会渴,孕妇起夜还多,如果不小心会摔跤,我看着会放心些。” 我婆婆默了下,允许了。 我更是奇怪地看了眼秦丹峰。 他,这是怎么了? 入夜,我洗过澡后,呆呆地盯着自己的床。 这张床我睡了五年,五年的时间它只属于我一个人,秦丹峰从来没有在这上面睡过。 突然出现在床上的男式睡衣裤让我一时间无法想象。 而睡衣裤的主人坐在了沙发上刷着平板。 我弯下腰,扯了下床下的一根绳子。 只要这绳子一扯出来,低下那一张床就会出现,多年来秦丹峰就是睡在这张床上。 “不用了。今晚我就睡在大床上。扯这个床出来多有不便,你起夜会撞倒。” 秦丹峰说着拿起睡衣裤进了卫生间。 “你是说,你要和我睡一张床?” 这…… 浴室里传来了秦丹峰的回答,“是。” 我登时浑身不舒服了起来,“这样并不合适。” 我索性拉出床底下的小床,从柜子里头拿出一床被子,也不等秦丹峰出来就去睡了。 我虽然没有看不起基佬,也清楚秦丹峰不喜欢女人,可和他睡一张床,不知道要多别扭。 他自己是那么厌恶女人,何必为了肚子里头的孩子而这样委屈? 更何况,这肚子里头的孩子并不是他的。 洗漱完后的秦丹峰出来后见我躺在小床上目光就闪了下。 他关了大灯,留下一盏床头灯就躺在了大床上。 “睡了么?” “没。” 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秦丹峰有些不同了。 这一个多月发生了什么? “我睡不着,你能和我聊聊?” 我迟疑了下,应了声。 五年了,我不去踏足他的那部分,也没有花多少精力去关注他和整个秦家,我知道他说的聊聊其实也就是他在说,我在听罢了。 “我小时候我爸经常出差,有时候大半年都不会回来一次。” 秦丹峰抿了下唇,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里,继续道:“我妈原来经常给我爸打电话,后来就越来越冷漠。在我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我妈带了个男人回家。我厌恶那个男人,他却威胁我不要告诉我爸。那时候我知道他和我妈关系不一般。我想赶苍蝇似的想要把他弄出我家,却在一天晚上,被这个男人上了。” 我一惊,呼吸陡然凝滞。 秦丹峰脸上挂着合宜的笑,“他取得了我妈所有信任,公司都给他管了,家里上上下下几乎都他安排。就连我爸都将他当做最为亲密的朋友。为了将他彻底扳倒,我每天都要催眠自己,做个喜欢男人的男人。只有这样,才能骗得过他。终于我将他送进了监狱,然而催眠到底是有点效的,我喜欢将一个个软绵绵的男人推到,狠狠地惩罚他们,像是报复当年那个混蛋一样。” 我心口微颤,秦丹峰竟是因为这样而走向同性恋的? 他,为什么要告诉我? 五年了,他从未与我谈及这些。 我以为在他眼里,同性恋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 秦丹峰看了我一眼,道:“上个月我和何旭分手了。” 为什么? 我印象里,这五年来他和何旭非常稳定,感情一直很好。 何旭长得十分邪魅,漂亮地过分。 这个“男朋友”是我见过最为漂亮的男人,我以为他们最在一起一辈子…… 秦丹峰将床头灯调暗了些,声音低沉。 “我上个月病了,在你离开后第二天突然发烧了。可能是秦氏集团长久的压力终于搬离,我一放松就病了两个星期。何旭就在这两个星期内偷吃了,一次都没有来看过我。” 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出了门,进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两杯酸奶。 我愣了下。 这五年内,我每天都保持着这个习惯,临睡前在他的床头给他一杯酸奶。 他一直注重身材,晚餐这顿一直吃的不多。 从我发现他夜里肚子会叫后,就开始了这个习惯。 一杯酸奶而已,喝了不会有罪恶感,既得到淡淡的满足,又遏制了难以忍受的饥饿。 他有时候喝,有时候看也不看。 他将那杯酸奶放到床头柜那后,就不再多言了。 夜幕深沉,我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 手无意识地摸了下平坦的肚子,就起身走向窗台。 下了一整天的雪终于停了,只是寒风猎猎,风呼呼刮着,就算紧闭窗门也听得清楚。 不远处的路灯孤冷的站着,路灯上的雪终于承受不住,扑簌一声落下。 一道红光忽然闪烁,出现在那落雪后面的围墙下 我呆呆地看着。 一米八的男人站在一辆黑色的车边上,他靠着围墙,手中似乎夹着烟。 雪花染上了他黑色的长款羊绒外套,他拿起手机,像是在打电话。 我的心一提,他,为什么出现在这? 这么晚了,给谁打电话? 第十三章 再次相遇 我下意识地就摸向了自己的口袋,发现里头空无一物的时候,我才想起来今天秦丹峰将我的手机收走了。 我呆呆地站着,心里咚咚直跳。 他,会是给我打电话吗? 心里突然生出了一股子冲动,浓浓涌现出来的希冀让我摸到了秦丹峰的床头。 我的手机应该就在床头柜这。 “你在找什么?” 秦丹峰睁开眼来,吓地我抖了下。 我抿了下唇,道:“我找我的手机。” 秦丹峰看着我,黑暗中他的双眸闪烁了下。 “不要玩手机,睡不着的话我陪你说说话。” 他以为我要玩手机吗? 我不由得着急了起来,起身看了眼窗外。 彼时,那辆黑色的车已经没了踪影,那忽明忽暗的红光也消失在了雪夜中。 那个墙角下,什么都没有…… 就仿佛是我眼花了。 是我梦靥了。 我怔怔地看着那孤零零的路灯,心里头一阵失落。 他,走了。 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似的。 我颓然坐在了床边,道:“不需要手机了。” 秦丹峰站了起来,远眺了下窗外,沉默了会儿, 道:“别站着了, 今晚很冷,明天着凉了就麻烦了。” 我点了下头,就回到了小床那。 我一声不吭,却是百爪挠心。 薄颍川来了,他好好的洞房花烛夜不过了吗? 为什么出现在了秦家外? 我不该胡思乱想的,我不该抱有奢望的。 我犹记得他对我的厌恶失望,又怎么敢奢望? 或许,他只是路过…… 大雪夜,顶着这样的风路过! 我深吸了一口气,裹着被子,身后传来了秦丹峰的声音。 “迟笙,过几天咱们就去复婚吧。” 我一僵, 诧异地回过头去。 “为什么?” “我想安稳过日子了,这样的日子很好,真的很好。” 是因为和何旭分手受了情伤? “丹峰,你如果想要安定过日子,可以不是我。我并不适合你们秦家。” 不是只有你秦丹峰想要过安生日子,我也想。 他沉默了会儿,道:“你已经适应了,五年的日子你扮演地很好,我不需要换个人。” “秦丹峰,我不想。你之前答应过我会做试管或者代孕,希望你加快步伐。” 话落,我不再多言。 一夜无梦。 天还阴沉沉的,今天格外地冷。 我还准备今天去医院见我妈,却发现起身后头重脚轻。 吃饭前我连连打了几个喷嚏,我婆婆见状, 道:“ 不会是感冒了吧?” 我没回答。 秦丹峰端了一杯热水给我。 我接了过去后,我婆婆就拿了体温计给我。 测量过后,竟是发烧了。 “怀孕期间感冒发烧那是真麻烦,药也不能吃, 针也不能打的。快回去躺着吧。”我婆婆说道。 “妈没事的。我多喝水就能降下来的。” 我婆婆冷哼了声,道:“怀孕的人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偏得让孩子受罪。” “妈,我照顾迟笙。这几天公司的事就麻烦你了。” 秦丹峰说着就带我回屋。 外头骂骂咧咧了几声,人就走了。 我进屋后,道:“你上班去吧,没多大事。” 秦丹峰将被子给我掖好,就道:“人生病的时候最为脆弱,你爸妈不能在身边,总得有人在。” 我微微诧异,这一点都不秦丹峰。 他出了门。 我喝了几杯热水就睡下了。 后来王妈进来,给我送来了吃的。 “少爷去找了中医,我看你满脸潮红,这高烧都到39了。可真是遭罪。” 王妈说着欲言又止了起来。 “王妈有话但说无妨。” 王妈点了下头,道:“少爷前段时间病了,你知道的,太太一直不怎么关心少爷。病了的那段时间我又因为家里有事,断断续续来了两三天。有一次我推开门,听到少爷在喊你。” 喝水的动作一颤,我却还是听着王妈说下去。 “我以为少爷对少奶奶的感情……淡薄。后来我一想,才想到这五年来少爷生病的时候都是你在他身边照顾他,兢兢业业,夜以继日。你一走,少爷就病了。这一病病了大半个月,我照顾地少,也没有少奶奶你周到。” 我沉默着将水杯递给了王妈。 王妈叹了一口气,道:“少奶奶也别妄自菲薄,我看少爷是真心想要和你好好过下去的。” 王妈出去了。 我拧着眉头想了会儿,想起秦丹峰说的,人病了的时候最脆弱,总得有人在…… 秦丹峰很快就回来了,带来了一个老中医。 开了几服药后,人就走了。 我喝了一个星期的中药,终于好了。 我婆婆担心吃中药对孩子有影响,坚持让秦丹峰带我去医院做一次产检。 秦丹峰也应了。 这一个星期内,他嘘寒问暖,偶尔还会提起复婚这个提议。 上了车后,我终于忍不住问他。 “你,还喜欢男人吗?” 他正要踩油门,动作微微一顿后,车子开了出去。 “ 迟笙,习惯对于一个人的杀伤力是很重要的。如果这个习惯带来的是温暖,人总是会贪恋。久而久之,不喜欢也会变成了依赖和喜欢。” 闻言,我诧异极了。 五年的时间,虽然我们的婚姻名存实亡,但我一直尽力扮演好妻子这个角色,为的也是报答他在我家危难的时候伸出援手。 五年来从不肯懈怠,却没想到离开这么一段时间,就让他放不下了。 一路无话,到了妇产科等候区的时候,我无意中看到了两个身影。 我浑身僵硬,视线根本无法转移。 只见薄颍川陪着江丽也来到了妇产科等候区。 薄颍川面无表情,待江丽坐下后,他就转身去了抽烟区。 他们…… 心脏猛然一缩,江丽怀孕了吗? 是薄颍川的? 他 ,原来有了自己的孩子了。 现在,只怕我告诉他我坏了他的孩子他也不会要吧。 一个一心一意全部身心都是他的女人,孩子必然是他的。 而我的孩子,只会让他产生怀疑。 江丽转过头来,一眼就看到了我。 我恨不得立刻就走,她却笑着朝我走来。 “迟笙,咱俩真有缘。” 我笑地僵硬,却还是应了声,“你怀孕了吗?” 第14章 他知道了 她顿了下,笑道:“是啊,昨天刚结婚,今天就发现怀孕了。到时候生了,不知道多少人要取笑我和颍川呢。” “……是吗?” 我低下头,发现每说一个字都艰难。 “真是恭喜你,五年了,终于怀孕了。秦丹峰和你婆婆一定高兴坏了,肚子里头的这个可是金疙瘩呢。” 江丽满脸祝福,而我却渐渐没了开口的兴致。 “恭喜你和薄颍川了。你们圆满了。”尴尬了半天,我终于说出这句话。 江丽略为奇怪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笑道:“昨天我们婚礼的报道,你看了吗?” 我撇开头。 说没看,江丽必然看出我的懦弱和不舍。 我只好笑道:“看了,很让人艳羡。” 江丽猛地用力抓了下包,抿起唇角,笑道:“我们收到了很多祝福。” 我刚要说什么,就见薄颍川走了过来。 江丽走了过去,走到了他身边。 她说话的时候,一双眼睛亮晶晶的,里头全是薄颍川的影子,薄颍川一直沉默着,我知道他看到我了。 然而,他却是略过我,坐在了我边上的位置后和江丽说起话来。 “还有几个号到你?” 江丽笑了笑,“还有15个,应该不久。” 我忽然有些坐立不安,我应该换个位置,而是不是坐在他们的身边。 然而我一眼望去,所有位置几乎都满了。还有不少家属都站着陪着。 我深吸了一口气,低下头去。 身边都是他的气息,全然霸道的牵引着我的心神。 我很想问他,他那天是不是路过秦家,还是…… 我像是被封了口的信封,沉默着。 号叫到了江丽,江丽看了我一眼就进去了。 此时,就剩下我和薄颍川。 我愈发窘迫,他侧过身来,看了我一眼后,问道:“秦丹峰呢?做豪门媳妇产检都只能自己一个人来吗?” 我抿了下唇,听着他冷嘲热讽。 “他去给我买早餐了。” “哦,真想不到,我还以为你这肚子里头的是陪了哪个老总怀下的孽债,所以秦丹峰不重视呢。” 我一噎,双手忍不住紧握成拳。 “如果我说是陪你,而怀上的呢?” 薄颍川愣了下,继而笑道:“如果我还是五年前那个穷小子,可不见得你会赖在我头上。” 我仿佛被人掐住喉咙,凝滞了良久,才道:“恭喜你和江丽,有情人终成眷属。“ 闻言,他脸上的神情变得冷酷了起来。 他冷冷道:“为什么关机?从那天到今天。” 我一愣,想到了那个雪夜。 他在那个墙角拿起手机打电话的模样…… “我……” 我正要解释,心里生出一点点希冀, 他这几天都给我打过电话吗?否则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天都没是关机。 “薄颍川,你……” 我的心一恸,只要有一点点可能,我都会顺着那个点不停地钻,仿佛能把这个可能钻出一个深切的洞, 能看到里头我期望的那一点爱情的种子。 “那天,为什么出现在我的婚礼上?”他忽然问道。 “因为我爸……”我猛然急于解释。 他拧起了眉,“别和我说什么老掉牙的借口,什么你爸好赌之类的言情桥段。迟笙,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让江丽靠近我吗?” 我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而我止不住地心沉如海。 他回头,一双犀利的眼睛迸射出了火几乎要将我锻炼成灰。 “当年你的背离让我一时间无法释怀,我除了被你拉进黑名单的号码,任何联系你的方式都没有。我没有见过你的家人,没有你的地址。江丽来到我的身边,我只有通过她寻求你离开的原因。我企盼从她的嘴里能听到你的‘苦衷’。但是,什么都没有。只有你嫁入豪门的消息,豪门……” 我的心一阵抽疼,不住摇头道:“不是这样的,薄颍川你听我说,我爸赌博欠了很多钱,我妈因此大病一场,我当年……” 薄颍川猛地站了起来。 “收起你的谎言,少给我演掉渣的三流言情剧。” 他的眼底是满满的不屑一顾,我不知道多年后我赤城的坦白会成为他眼里的“狼来了”。 “你现在缠着我,为的是什么?”他冷冷道。 我深吸了一口气,周围的冷空气仿佛冰针一样,稍微用点力呼吸,都能剿碎五脏。 “薄颍川,你过你的安生日子。我答应过你的一定会做到,绝不会轻易出现在你的生命力。我迟笙五年前甩了你,五年后也不会犯贱再去追你。你不用担心。” 这产检……不做也罢! 我到底为什么来? 上天如此不厚待我么?让我来见证他和江丽的幸福,见证他们爱情的果实? 我抛弃他,难道要成为我终身无法救赎的罪孽吗? 我缓缓站了起来,眼泪断了线般落了下来,却不愿意让他看见。 五年了,薄颍川五年我不管遇到了什么苦都不愿意哭,我以为我足够坚强了。 然而在遇到你这短短的时间,逼尽了我一生的泪。 你的惩罚,已经让我痛彻心扉,这样,还不够吗? 我哽咽着从他的身边离开,将他陡然收紧的双拳收入眼底。 薄颍川,何必勉强自己,你对我早已不如当年,我们也回不去了。 一步两步三步,我几乎走到了楼梯口,他都没有出言挽留一句。 心神被抽离的疼让我根本没有注意前面两个人。 “你凭什么和我提分手?就因为她?秦丹峰你别告诉我,你开始喜欢女人了!” 我诧异抬头,两个男人对峙着。 秦丹峰站在我面前,他儒雅的神情有些皲裂,而他对面的男人雌雄莫辩,十分漂亮。 这样的男人放在娱乐圈,不知道要迷倒多少粉丝, 但他却是何旭。 秦丹峰这几年来固定的男朋友。 陡然被人抖落出畸恋,秦丹峰只想早点离开。 但是何旭怎么肯? “今天你必须和我说清楚,否则谁也别想走。秦丹峰,你和我在一起六年,你从不喜欢这个女人,前段时间你们还离婚了。就算我偷吃,但在我们这圈的,偷吃也并不算不正常,我不信你因为我偷吃和我分手。 是这个女人吗?” 我脸色刷白。 感觉到身后那渐渐靠近的脚步声,我不由得紧紧抓住秦丹峰的衣袖。 我的好下场……终于被薄颍川听到了。 五年人人艳羡的豪门少奶奶的生活,不过是一个无名无实的婚姻,而我也早就被丢弃,在一个多月前。 他一定会笑我,笑我为了秦氏集团做了几年的陪酒女,最后不知道失身给了谁,怀了孽种…… 被人丢出家门! 第15章 跪下来 秦丹峰陡然拽紧何旭的衣襟,道:“跟我出去说。” 何旭妖娆一笑,“好啊。” 就这样,他们两个把我丢在了这里。 后背如临大敌。 “同性恋?” 薄颍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打了个寒颤,勉强支起了一抹笑来。 “这真是我这几年来听到的最大的笑话,我和丹峰的感情不知道多好。” 薄颍川,我用了五年的努力换来了我妈的生命,代价就是我的婚姻,我对秦丹峰这段秘密的遮掩。 一旦暴露,秦丹峰的日子将会彻底颠覆。 他,对我有恩。 更何况前几天他才告诉我他走向畸恋的原因,小时候被冷漠对待,被人威胁,谁又曾可怜过他。 薄颍川猛地将我一扯,拉到了僻静的走廊。 “迟笙,你以为就凭着你糊弄两句,我就会相信?刚刚和你老公纠缠不清的男人,只要我愿意查,我一定会将他祖宗三代有几根毛都查地一清二楚,你想好了一旦被我发现你又说谎,可知道代价?” 我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薄颍川,混黑! 又有绝对的能力,如今的他早和以前不同。 他,不是说好了,不管我是生是死都不来管我的吗? 这时候非要逼着我说这些做什么? 我死死地咬着唇。 “没有的事,否则我肚子里头的孩子哪里来的。” 薄颍川闻言倏然冷漠了起来。 “是啊,你肚子里头的孽债是谁的,别和我说是我的。” “是你……” 我差点脱口而出,他那越来越阴冷的笑最终将我的话逼停。 “迟笙,你休想再利用我。也休想再试图看低我。我不是五年前被你耍地团团转的穷小子,你也不是当初我心里那么重那么重的女孩。” 话落,他走向了等候区。 江丽走了出来,她朝着薄颍川而去,两人很快就离开了。 我怔怔看着,深吸了一口气后,终于也离开了。 秦丹峰已经在车里等着我了。 我系好了安全带之后,秦丹峰道:“不用担心,我已经打发了何旭。不会有事的,好在我们当时在楼梯口没什么人。” 我摇了摇头,“被薄颍川听到了,你尽快安排何旭,别让他查出什么来。” 秦丹峰一惊,最后化为苦笑。 “我知道了。” 我心里一团乱,就愈发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丹峰,已经过了一周了。你找好代孕做试管了吗?” 秦丹峰眉眼一跳,点头道:“嗯,找好了。我答应你的事会做到的。” 我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等成功了,你就可以和你妈说我要带我妈去国外休养身体,孩子也在国外生。” 这样,等到生的时候才能瞒天过海。 一切, 就都平静了。 秦丹峰闷闷地应了声,就开车回家了。 然而,过了一个月,我以为事情过得很顺利。 比如那何旭,陡然没有声音了,那应该是秦丹峰处理的很好。 比如秦丹峰和我说代孕都弄好了之类。 但是,事实并非如此。 晚饭过后,我婆婆说丹峰最近吃的少,让我做一份他爱吃的酸笋肉片汤送去书房。 这也是我怀孕以来,我婆婆对我唯一的要求。 五年来,秦丹峰也唯一不变的口味。 我端着汤来到了书房外,正要敲门。 “我什么时候和你们说过要找代孕?对,不需要。” 我的手一抖,汤险些洒了。 秦丹峰,骗了我? 他一直没有找代孕,他想要做什么? 我一深想,心就擂鼓了起来。 “还没有找到何旭吗?那天医院之后就没有任何消息,你们去薄颍川那查一下,小心点。” 这一下,我几乎没端好汤碗,神色匆匆就下了楼。 开着冷水冲着被烫伤的手指,我出了神。 何旭, 一定是被薄颍川抓去审问了。 他本就记恨秦丹峰拍视频摆了他一道,得知后怎么会放过秦丹峰? 消息一出,我婆婆知道了,我算是婚内出轨,我婆婆又怎么肯放过我? 我惊出了一身冷汗,只想立刻逃走。 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我还要带着我爸妈离开,不,这些都是下下策。 只要薄颍川不说,只要他不说,我爸妈不会知道我的不堪,不会知道我陪酒的那段过去,更不会知道我因为钱而过这样的生活。 只要薄颍川不说…… 我闭了闭眼,狠狠地咬紧牙关。 我几乎没收拾东西,就准备从秦家离开。 “你去哪儿?”秦丹峰突然道。 “我,我去散散心。” “我陪你去。” “不。”我急忙拒绝秦丹峰。 “不用,你知道的我在这个家里并不开心,我想自己一个人走走。” 秦丹峰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后,道:“不要走太远,你还没三个月,还不稳定。” 我点了下头,只带了手机就出门了。 我不知道秦丹峰为什么不去找代孕,我也不知道同性恋能不能转过来,我虽然不歧视同性恋,但对他我从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我甚至会深想,从秦丹峰的生意人的角度去想。 只有他知道我肚子里头的孩子是薄颍川的。 他为什么非要做薄颍川孩子的父亲?难道又想威胁薄颍川什么? 出了秦家后,我就打上了一辆的士。 只是车子刚开出一公里,我就察觉到有人跟着我。 我催促着司机快点。 “这位小姐,你到底去哪儿?” 我一愣,茫茫然无所顾。 我不知道薄颍川住在哪儿…… 一时间又害怕他已经将秦丹峰是同性恋的消息公布出来,想到了他结婚的酒店,就说了那个酒店的地址。 “很抱歉,我们总裁说不想见你。”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见他。” 到了酒店这,我却被拒之门外。 “我们总裁说了,只要是姓迟的,除非跪下来,否则绝不会放进来。” 我浑身一颤,他竟说了这么狠绝的话。 跪下来? 第16章 暴露 我看了眼地上厚厚的积雪,想到了大四那年家里房梁那挂着我的妈的绳子,想到了我妈小时候教育我的话。 她说,“迟笙,女孩子不能不自爱。妈妈教育出来的孩子,不能对不起自己,对不起爸妈。” 我不敢想象他们眼底的失望,不敢想象他们得知我肚子里头这来路不明的孩子的时候我那要强的妈会做什么。 扑通一声,我跪在了地上。 这酒店来来往往里里外外不少人,他们个个都盯着我看热闹,言语中是我早就习以为常的冷漠和尖锐。 “不是被人甩了吧?这女孩长得挺好,却没个尊严的。爱情要跪地回来才怪。” “是啊,我最看不起这种死缠烂打的女人了。” …… 我抬头看向发呆的大堂经理。 “麻烦你问问他,我能不能见他一面?” 冰冷刺骨般从我的膝盖钻了上来。 薄颍川,你的心眼真的很小很小。 当初我抛弃你,可我没有羞辱你! 你心里有多怨,有多恨,有多疼都朝我来。 别误伤了我肚子里头的孩子…… 那大堂经理转头就走了,我跪了半个多小时候,浑身发麻,头疼地将要裂开。 他,也要我为他在雪地里折腾八个小时吗? 不经意间看到了江丽开着车子掠过,我白着脸,不知道她看到我了没有。 在她眼里,只怕我也是死缠烂打,不顾姐妹之情的贱人,至此好姐妹是做不成了。 我见大堂经理正要下班,我连忙拽住了她的衣角。 “薄颍川呢?他怎么说?” 大堂经理哼了声,道:“他说过你的生死与他无关。我要下班了,请别耽误我的时间好么?” 薄颍川,真这么说? 我被她一推,被冻得僵硬的身体歪倒在雪地里。 双腿还保持着跪着的那个姿势。 然而,我却终究还是无路可走,只能这么跪着,祈求他最后的一点点怜悯。 我猛打了几个喷嚏,突然见到酒店里头走出来严总。 那个特别喜欢玩女人的老男人一见到我,双眼就放光。 “听说你怀孕了,真没想到当初不过是露水姻缘,你却愿意为我生下孩子。” “你胡说八道什么?” 这严总为什么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我和他根本没有…… 一张俊冷的脸出现在严总身后,薄颍川整个人散发出生人勿进的气息。 我一见到他就急着想要起身,却踉跄了下,那严总恶心地想要抱我,我一推,道:“不劳烦严总。” “你客气什么?一夜夫妻百日恩,你有什么想求薄总的,求我不是更好?” 我看了眼薄颍川,脚步艰难地朝他走去。 “薄颍川,答应我最后一个要求,最后这个。” 答应我,我就马上走。 带走我爸妈,隐姓埋名。 我们就当从未认识过,如你所愿。 我双眼通红,憋着眼泪,祈求地望着他。 他却像是全然没有看到我一样,只是走向严总。 “项目现在谈?” 严总双眼一亮,立刻道:“好啊。” 严总顾不得管,跟着薄颍川走了。 我盯着薄颍川渐行渐远的背影,他信了,信了那严总的话。 这世上所有人的话都可信,除了我迟笙的,是不是? 薄颍川,你就不能试图去信我?信我一回,这孩子不是什么旁人的,我清清白白的,只给了你,只给了你! “天啊,秦氏集团的太子竟然是同性恋,这不是真的吧?” 一声惊呼从路人的口中传来。 我登时呆若木鸡。 “是真的,都有录音呢,据说是他的那个同性恋人说的。还说秦氏总裁根本没有和老婆上过床。也是,同性恋对女人怎么硬的起来?” “天啊,那那个女的傻了吗?怎么会嫁给他?” “哼,还不是为了钱。这录音不是都说了吗?那女人的存在就是给他们做遮掩的,说句不好听的就是拉皮条的,什么人啊,宁愿牺牲自己的婚姻和幸福做这种生意,这爹妈怎么教养的。” “住口!” 我冲了过去,歇斯底里地喊了起来。 那两人被我吓了一跳,还以为遇到疯子,没说两句就走了。 消息……果然泄露了。 薄颍川,薄颍川! 我跪了你几个小时,我在这冰天雪地里求了你这么长时间,你…… 胸口一阵腥甜,我一口咽了下去。 电话不停作响,我不敢接,不敢听。 却看到是我爸的号码后,终于哽咽着打开。 “那些报道是不是真的?你真的为了钱这样作践自己?我好端端的女儿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大学是一流大学,学业是一流学业,人品却是这样下品。是因为爸赌博吗?爸,是大罪人。” “爸!” 我有些心慌,不停地摇头想要解释清楚,却无从说起。 “孩子,是谁的?”我爸艰难地问出口。 我听到了自己哭泣的声音,“是秦丹峰的。” “闭嘴,你到现在还在骗我。是哪个老板的?是不是秦丹峰让你去做的‘招待’?” 我撇开头,将手机关掉。 对不起爸,这就是事实,可我现在没办法承担。 招待那是好听的说辞,也有一种说辞也挺好听的,那叫公关。 难听的说法,那就是娼。 我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无力地离开这个绝望的酒店。 却在等车的那会儿被人拖到了巷子里。 “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你就是那个秦家少奶奶?看来和薄颍川还有一腿啊。说不定这肚子里头的孩子就是薄颍川的,不知道把他的孩子玩出来是什么感觉。” 一个身上都是刺青的男人说的话在我耳边炸开。 我惊恐地转身想逃,那人狠狠拽着我的头发将我狠狠摔在了地上。 我发出了一声痛呼,那人急于解开我的裤子,我又惊又怕,随手抓起了一个砖头,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头上。 连连三四下,那人昏了过去。 而我浑身激颤,靠在了墙上,狼狈地抱紧了自己。 电话再次响起,我解开来却不是我爸的声音。 我哑着嗓子道:“妈?” “你快去找你爸爸,他不见了。他刚刚说,说对不起我们。他会不会?” 我眼前一黑,安慰了我妈两句就挂了电话。 此时下腹一阵刺疼,我顾不上只急着找我爸。 第17章 薄先生,你还要什么 一翻手机发现刚刚我爸给我发了信息。 “迟笙,爸是个罪人。爸能留给你们母女的不多,爸一直尽量保留着。希望爸能给你最后的解脱,你要乖,不要再为了钱出卖自己,好孩子。我前几天买了一份保险,以后你用得上。” “爸爸……” 手机从我的手中跌落,我顾不得去看这五年来保护完整的手机,只冲了出去。 回到了镇上,就遇到了邻居婶子。 “迟笙,出事了。你爸失足掉到了河里,人已经捞上来了。你……别太伤心。” 我踉跄着跑到了河边,我爸紧闭着双眼,身上泡地浮肿。 “爸。” 我不敢相信,这一切竟是真的。 我以为我恨我爸,因为当初他的赌,带来了整个家庭的悲剧。 当他再次去赌庄的时候,我真的恨不得我妈和他离了才好。 可我忘了,小时候他对我多么地呵护,对我的期望有多么大。 就算家里拮据,他还是会咬牙送我上学。 这五年来,他陪着我妈固然有愧疚悔恨的意思,但久病床前无孝子,我爸却能坚持五年,从不懈怠。 以前我妈说我像我爸,那时候我不以为然。 原来,我们都这样固执。 我哭红了眼,心仿佛被撕裂了似的。 我抱着我爸的尸首,婶子见我什么不太清楚这丧葬之事,就请了人来帮我把我爸的尸首带走了。 我怔了好一会儿,起身跟着去。 身后陡然传来了我熟悉而不能忘怀的声音。 “迟笙……” 我浑身冰冷,不肯回头。 “迟笙,你爸……”他上前来靠近我,我猛地躲了开来。 “薄先生,请你离我远一点。当初抛弃你是我不对,我爸的命也赔给你了,你还想要什么?我的命吗?” 我回过头去,悲伤让我每吐出一个字都仿佛在割肉般。 他拧着眉头,道:“我知道你很难受,但是你爸的死和我无关。” “无关?”我堆砌了凄凉的笑来。 “你让我跪我跪了,你却一面都不肯见我。我求你保守秘密,你给我开口的机会了吗?波颍川,我恨你!这么多年我辛苦维系就怕家破人亡,如果可以,我宁愿从没有招惹过你,从不曾爱过你!“ 他俊冷的脸色倏然苍白。 紧箍着我的右手,他像是暴怒的狮子一般。 “你,再说一遍!” 那赤红的双眼幽冷地盯着我,我一字一顿道:“薄颍川,我不爱你了。 我对你所有的愧疚和爱都到此为止。” 下腹一阵绞痛,有人惊呼了起来。 “你……流血了。这,不会是流产了吧?” 我低下头去,看着两腿之间的血红痕迹,心头悲怆。 薄颍川正要将我抱起,他焦急害怕的模样刻入了我的脑海。 重逢这么久,我是第一次从他的眼中看到除了厌恶意外的神情。 他在怕什么?他在急什么? “不过是一个孽债,流了也就流了。薄颍川,你再也不用担心我利用这孩子赖上你。我们之间最后的联系也没有了。这孩子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是你的。呵呵,不对,又没有亲子鉴定,我说的话又怎么能信?” “迟笙!”他紧紧地抱着我,胸膛的颤抖传到了我的身上,而我早已伤痕累累,被他抱着只会越来越疼。 “我赶过去的时候,发现了巷子里头被砸伤头的男人,我赶来的时候,却见到了你家的悲剧。我没有让你跪……” 我摆了摆手,“是,你没让我跪,是我自己犯贱,是我自己以为你对我还有情。” 我低下头去,上了车对他道:“我要去处理我爸的尸体,请你不要出现在我们家人面前。我不希望我爸走的时候太痛苦。” 门砰地一声关上,玻璃窗外是他孤零零的身影。 那一刻眼泪汹涌,我近乎崩溃地瘫软在那。 “你还好吧?”车上的人都盯着我的腿看,那里的血早就干了。 “不碍事。” 我爸的丧事办了几天,而我的事已经在小镇上传遍。 我抱着我爸的骨灰就带着我妈转院了 。 我妈抱着我爸的骨灰哭了整整三天,却一个字都不肯和我说。 “妈,喝粥吧。” 我妈默不作声地接了过去,她看了我一眼,道:“肚子越来越大了,你有什么打算。” 离我离开 d市已经两个多月了,我的肚子也越来越显了。 当我知道那天只是先兆流产,孩子还牢牢地在我的肚子里头的时候,我一度陷入茫然。 我恨孩子的父亲,却不舍得这个孩子。 我妈称这个孩子孽债,却还是没让我流掉。 “就开着这家小店吧。” 我爸死了后,保险公司赔偿给我们两百万。 我才知道我爸得知我离婚后,就买了保险。 原来,这五年对我爸来说也是痛苦无望的,以前他觉得有秦家可依靠,可秦家说不要我就可以不要我,他心存愧疚,只想买这么一份保险打算走投无路的时候用上,好补偿我们母女。 只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我们来到了偏僻的小镇,开了一家花店。 留下了20万作为孩子和我们的日常开销,其余的钱我存了起来。 “就没想找一个人结婚吗?”我妈叹了一口气。 “谁又愿意做便宜爸爸呢?妈,我这样挺好的。” 我妈刚要说什么,突然目光发直地看向外头。 我转头看去,见到了许久未见的秦丹峰。 他又瘦了很多。 车子停在了小店门口,他从车上下来,却没有走上来,只是盯着我,双眼似乎有些红。 “你跑哪儿去了?” 不等我回答,我妈已经黑着脸,道:“你来做什么?” “妈……”秦丹峰这话一出,我妈就发飙了。 “再胡说八道,我扫把赶你出去!” “迟笙,我能单独和你聊聊吗?” 我迟疑地看了他一眼,道:“有什么话这里说也是一样的。” 我并没有因为迁怒他,我清楚当初他也不得已。 “这几个月我已经彻底控制了秦氏,我妈身体不好,我送到了疗养院去了。你,还愿意跟我回家吗?” 第18章 他来了 我诧异极了。 我婆婆竟然让权了? 想必当时暴露后,秦丹峰怕是做了不少努力,只是他们亲人间这样相恶,走到了这个地步。 我妈一听这话冷脸道:“跟你回去做什么?你可不喜欢女人。而且我女儿也没什么本事给你去招待客户,你另选高明吧。” 秦丹峰急切道:“我并不喜欢男人,我只是想要报复那些男人!这五年来迟笙对我悉心照顾,我以为我们之间只有交易,我也以为这不过是契约。可后来她要走了离婚协议,她走了。我最喜欢的菜不是她给煮的味道,我的领带也不像之前那样每个都搭配恰当得宜。我的家里变得冰冷而空荡荡的。甚至我病了,我都会想起她睡在小床上的样子。妈,我后悔了,我想对她好一点再好一点。我想以后我的日子里都有她陪着,我想我们能有一个好的结局。” 他深深地凝视着我,道:“迟笙,你让我来照顾你。我会用下个五年十年甚至几十年来补偿你的这五年,我喜欢你。” 我妈僵在那。 而我久久地说不出话来。 眼角余光瞥到了一辆车子呼啸而过,看不清楚车子里头的人的脸,只是那黑色的车子让我觉得莫名熟悉。 我妈拉着我到了后面,道:“你怎么想?” 我苦笑着摇头。 “妈,我并不爱他。” 我妈冷声道:“你爱的是肚子里头孩子的父亲?可他做了什么?你既也不会爱上别的任何人,那秦丹峰好歹对你心存愧疚,他迷途知返,当初你爸也是看重他的……” 我妈一顿,瞬间颓然了下来。 “我不管你们的事了,我给你爸上柱香。” 我怔忪了会儿,我妈说,既然除了他,我谁都不会爱上,嫁给谁何必说爱不爱? 我朝外走去,见秦丹峰在看花。 “最近要做产检吗?一个人去,会有压力吧?” 秦丹峰的话让我一僵。 我因为先兆流产过,所以要相对频繁去医院检查。 每次都我一个人去,那些医生护士看着我的时候都是冷冰冰的。 后来我无意中听到了他们的聊天。 竟没想到他们会以为我是做小三的,男人根本无法正大光明地陪我做产检。 “明天就要去了。” “明天,我陪你去吧。” 我看了眼秦丹峰,“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秦丹峰没有说话,道:“肚子里的孩子需要一个爸爸。” 我犹豫了会儿,应了声,“那明天一起吧。” 秦丹峰刚全面接手公司,饭都还没吃就走了。 我抚摸着肚子到这外头来散步。 春寒料峭,我披着宽大的外套到门外晒晒太阳,几个年轻的小姐妹朝我走了过来。 “迟笙姐,你看这是我新买的手机,好看不?” 我笑了笑,不经意看到了光滑新亮的手机上的新闻页面。 我止不住发起了呆,小燕却笑了。 “我推荐你买这个手机,现在人谁还不用手机呢。这可是新款,而且还不算贵。” 她是我的邻居,一直很热情,以为我是被她新手机吸引,却不知道我是被上头的消息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薄颍川解除婚约,未婚妻跪在酒店门口一天一夜后发了高烧送医院都无法挽回。 无数人骂他,说他无情抛弃五年来不离不弃的女友。 江丽被送去医院的照片放在了最上面,她脸色苍白满脸泪痕,整个人很憔悴。 小燕似乎才发现我在看这则消息,就道:“这些有钱人换女朋友就和换衣服似的,听说这个薄颍川以前也是穷小子出身,有钱了就看不上从贫困一起努力过来的女朋友了。我看啊,我们还是找个门当户对的吧,好女人干嘛要陪一个穷小子奋斗,女人最珍贵的日子不就是那几年吗?” 我嗫嚅着道:“当初我就是用这个借口和他分了,今天倒是成真了。” 只是薄颍川,对江丽,你都这样无情吗? “瑞阳还和我说什么女方做了错事让总裁十分恼火,原来两个人之前那个婚礼新郎根本就没到场。女方当时还借口说肚子不舒服,让人都以为她怀孕了。” 我敏感地抓住了她话里的特殊信息,问道:“瑞阳是谁?” 小燕腾地红了脸,“是我男朋友,在念生公司上班。” 念生……是薄颍川的公司。 “反正我是不太相信瑞阳的话,男人啊总是喜欢给男人开脱。” 小燕说完还在推荐我用她这款手机,可我的思绪已经飞往d市。 那场婚礼,薄颍川根本没有到场…… 我还记得那天他绝然离开时候和我说,我破坏了他的婚礼,他急于回去补救…… 他,竟是根本没有回去么? 想到江丽跪在酒店门口一天一夜,尽管大雪褪去,d市初春的天气也让人难以消受。 薄颍川怎么舍得? 我忽然生出了几分疑惑,甚至想要亲自去问问江丽,她这时候应该在医院里。 只是……有必要么? 小燕邀请我去她家,我帮她补了下高中的一些知识点就准备走了。 到店门口的时候,男人的声音传来,我脚下一颤,猛地抬头,见到了那本不应该出现在这的人。 “阿姨,送给曾经错过的爱人应该选什么花?” 我妈笑道:“你喜欢的女孩喜欢什么花?” 薄颍川微微一愣,道:“五年前她喜欢满天星,但我知道她更喜欢玫瑰,只是我买不起。就用纸给她叠了一束玫瑰花。” 我妈将他上上下下都看了一遍后,点了下头。 “那你就买玫瑰吧。” 薄颍川看向了玫瑰,忽然看向我妈。 “不知道阿姨有女儿吗?她喜欢什么花?” 我的心扑通一跳,听得我妈道:“她啊,可能喜欢勿忘我吧。大多时候她喜欢将满天星和勿忘我配合起来,她说这两个加在一起,花语是真爱。” 薄颍川看向了勿忘我,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第19章 床单上的一片红 我妈喜欢和顾客聊天, 仿佛这样就能驱散苦闷。 “以前啊我女儿应该也是喜欢玫瑰的吧,她大学时候经常怂恿她爸给我买玫瑰呢。后来我们家出事了,我家就没有出现什么花了,我见过我那女婿给她买过玫瑰花,只是她从来都是转手送给别人了。” 薄颍川脸色微变,问道:“阿姨你看过去行走有些不便,是因为之前家里出了事的原因吗?” 我妈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他正了正脸色,道:“阿姨不要误会,镇上正在宣传的慈善助人行是我们公司筹办的。” 原来,他是来做慈善的。 我长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听得我妈道:“那你真是好心人,我丈夫原来好赌,逼债的上门家里的东西都被一抢而空。他却跑没影了,留下我一个人面对那些人。一个好好的家就这么折腾没了,我一时想不开就上吊了。在床上躺了五年,前几个月才醒来。” 我妈苦涩一笑,“是不是觉得很可笑,比那电视剧还要夸张。这样的事却是真真实实发生在我家。” 薄颍川狠狠一震,彼时我看到他惊讶无比的神色,心头微微酸涩。 他,是信了吗? “妈,我回来了。”话落,我当做没有见到他,转身就走向里头。 我没有告诉我妈肚子里头孩子父亲的身份,更不愿意在我妈面前和薄颍川闹起来,只当他是陌生人,只当从不曾认识他,否则我妈这好不容易缓过来的身体,只怕宁愿折了腰也要把他打出去。 过了会儿外头没了声音了,我才走了出来。 没了他的身影,我对我妈说道:“那个人看上去不像是好人,下次就别让他进来了,别卖花给他了。” 我妈白了我一眼。 “开门做生意,哪儿还能像你这样挑剔。更何况,我看他很痴情,这样的人不会有大错。” 我木然地拿起水壶喷着那些新鲜的花。 第二天秦丹峰一早就来到了小店门口,这里去d市一个来回要四个小时,一看现在才7点。 我刚留了秦丹峰吃早饭,我妈就在外头一阵忙活。 像是有新客人来了,我正要出去,外面又没了声音。 “迟笙,这床单你留着干嘛啊?上头一片血你也不洗洗就放在箱子底下压着。不对啊,这床单怎么看着像酒店的。” 喝粥的动作猛然一顿,秦丹峰看向了我。 我立刻站了起来,朝着正拿着箱子放在外头晒的我妈走去。 “妈,你快收起来。” 我红着脸看着那张雪白的床单,中间那一片红格外显眼。 “这……”我妈微微一顿,突然想起了什么来,脸色不由得一沉。 “是不是你破身的时候的床单?你捡回来做什么?” 我低下头,窘迫不安。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像那旧时代的女孩,初夜的帕子要留一辈子。 可能我清楚,这辈子我也只有那么一次,便舍不得丢了。 “妈,丢了吧。” 我红了眼,心里阵阵抽痛。 当初的愚蠢和痴心,我怎么可以在我爸走后还忘不掉? 我妈紧拽着那白色床单,叹了一口气,道:“那个男人究竟是谁?” 我摇了摇头,“我会忘了他,有关他的东西我都丢地差不多了。” 唯独这刻骨的记忆,我会努力将它一点一点消融。 “是我。” 薄颍川忽然出现在我们面前,他的双眼紧紧盯着那雪白的床单,双手紧握成拳。 “阿姨,我有话要和你女儿说。” 他不顾我妈的诧异,抓着我的手将我带到了他的车子里头。 我挣扎着,对他又掐又打,他一声不吭不退不让,砰地一声关了车门。 啪嗒一声,锁紧。 “薄颍川,你放开我!你找来做什么,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歇斯底里,情绪根本无法控制,眼泪更是没出息地滚落下来。 他欺身上来,吻猝不及防地落下。 缠缠绵绵的味道,仿佛汹涌的爱获得了难得的抚慰和解脱。 透着长久的思念和失而复得的喜悦。 “呜……你放开!” 他这是做什么? 是谁信誓旦旦,是谁恨不得我生不如死,是谁对我不屑一顾,这会儿为什么黏上来。 我不再挣扎,只是任由眼泪滚落。 他抬起头来,清冷的双眼紧紧的盯着我。 “迟笙,我们那次是你的第一次?” 那床单他认出来了? 也是,华庭大酒店的所有物都有标签,那床单上保留着华庭大酒店的logo,他一定是看到了。 我撇开头沉默不语。 薄颍川低头看着我隆起的腹部,道:“孩子,还在。” 我一听这话,就冷笑道:“我的孩子在不在和你有什么关系?” “这是我的孩子。”薄颍川笃定道。 他的话惹的我轻轻颤抖,他突然伸手摸着我的肚子。 孩子仿佛感受到了什么,一脚重重地踢在了薄颍川的手上。 薄颍川浑身一震,像是看到了什么神奇的东西,手再次贴在了我的肚子上,轻轻地又有些颤抖地道:“迟笙,他认得我,他知道我。我们是父子。” 这样小心翼翼,这样惊喜而不安,就算是以前书呆学霸的他也不曾有过的样子。 说不出地,我的鼻子一酸,将他推开。 “薄颍川,这孩子不是你的。我已经答应秦丹峰,我会陪他过下半辈子。你别再出现在这,这里不欢迎你,每次见到你都让我想到我爸的死,如果你能大发慈悲,就再也别出现。” 他眼底一片暗沉,就将我抱在怀里,双手仿佛铁钳子一样,逼得我无法动弹。 他将头埋入我的肩颈,温热的呼吸缠绕在了我的发间。 突如其来的温柔,仿佛在诉说他此刻的脆弱。 “你……” “对不起,我不知道五年前你们家遭逢巨变。对不起,那时候我一无所有我帮不了你……” 那一句一无所有,帮不了你攻破了我五年来所有坚强,我颤抖着双手哽咽了起来。 他亲吻着我的脸颊,道:“迟笙,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我抬起手来,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 “怎么重新开始?你问问我妈,问问我爸的骨灰。你走吧,走啊!” 他深深地凝视着我,竟要准备开车带我走。 “你干嘛?你要带我去哪儿?” “我不会让你和秦丹峰在一起,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你就会知道了。” 第20章 求婚了 他难道要将我禁锢吗? 我心神一慌,肚子就疼地厉害,“好疼!” 我捂着肚子,整个人蜷缩了起来,脸色越来越苍白。 薄颍川连忙停车,开门去找我妈。 我妈一看我的情况,就怒瞪了薄颍川一眼,她扯了下秦丹峰。 “你快送迟笙去医院,我跟你一起去。” 秦丹峰一把将我捞了起来,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我就换了个车子。 几乎就在秦丹峰将要发车的时候,薄颍川开门直接做到了我身边。 他抱着我,脸色格外地惨白。 我冒着冷汗,害怕地揪着他的衣角。 镇上的医院看了会儿后,道:“快送去市区医院看,之前有过先兆流产,今天肯定是情绪激动了,这孩子能不能保还要送去大医院。” 秦丹峰一拳打在了薄颍川的脸上。 “你最好祈祷迟笙平安无事!” 薄颍川沉着一张脸,他二话不说就将秦丹峰拽下了驾驶座。 “我来开车,你们照顾好她。” 小腹一抽一抽地疼,我尽量吸着气,眼睛盯着薄颍川飙车,手不时地抚着肚子。 这时候我才惊觉自己有多么不舍肚子里头的小生命。 有多么地害怕他离我而去。 尤其刚刚薄颍川将手贴在我的肚子的时候,孩子亲密的互动让我生出了从未有过的感动。 很快就到了医院,我直接进入了急诊室。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从昏睡中醒来。 “迟笙,你醒了?快躺好。” “孩子?”我摸了下肚子,还鼓着心就定了下来。 “还在还在呢,这孩子是个皮的,今天胎动太厉害了。”我妈说着给我掖了下被子,才问起薄颍川的事。 “妈,他和秦丹峰走了吗?” 我妈见我避重就轻,就道:“丹峰说临时有事出去了,你孩子的爹也出去了,两个人几乎同时,也不知道干嘛去。” “哦。” 我妈和我说了我肚子里头孩子的情况,医生的意思是说最好要坚持打孕酮。 “医生说最好不要劳累,之前你先兆流产过,最好安定下来。” 我妈一看都表,就道:“饿了吧,妈去给你买点东西。” 我应了一声好,就躺在床上,脑袋却一片空白。 这孩子来之不易,那花店看来是开不成了。 有护士走了进来,她给我量了个血压后,问道:“今天带你进医院的两个人都好帅啊,哪个是你老公?” 我摇了摇头,“都不是。” 那护士微微一愣,看了眼我的肚子,也没多说话。 只是另一个护士走了进来,道:“快去503看看,4床的病人又不太好,不知道孩子能不能保住。” “就是那个叫江丽的?真是闹心啊。” 我一听,就想要起床去看看。 护士哪里顾得上我,都去了503。 好巧不巧的,就在这一层过去第三间房。 我看着护士给她打孕酮针,这才确定是她,而且她是真的怀孕了。 “你休息会儿吧,如果真的想要这个孩子,你就要心平气和,安心养胎。” 护士说着摇摇头就走了出来。 江丽躺在床上默默流泪。 我盯着她和我差不多大的肚子,心里针扎似的。 “唉,她住院都有一段时间了,都没见她老公上门来。你说,她是不是被人家包下的二奶?”几个护士低声聊着。 “她可不是,原来可是念生集团的未来总裁夫人呢,这要不是跪了那一天一夜,这身体也不会这么脆弱。” 我讷讷地退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记得大学时候的薄颍川不会拒绝人,性格很温柔,整个人散发着暖阳一般干净的味道。 只是时过境迁,一个混过黑的人怎么会心慈手软? 但是为什么? 他亲口和我说过江丽这五年来的不离不弃,他们明明要结婚的…… 我深吸一口气,那边听人惊呼了一声。 “天啊,你快看,楼下那个是不是送你来的男人?他在跟你求婚。”一个护士指着窗外激动地说道。 我一顿,心跟着提了起来。 “快来看。” 我挪到了窗口,看到了楼下的红玫瑰摆好的车。十五辆车子上铺着了玫瑰花,车子移动起来,风一吹,散开了的玫瑰花只见的镂空部分形成了几个字。 “嫁给我。” 我怔怔看着,见秦丹峰从车子里出来,给我打了电话。 “喂。” “迟笙,孩子需要一个爸爸,你也需要安稳的生活。” 我忽然想起了医生说的话,也不过是刚刚才叮嘱过我需要安定下来别劳累这样的话,他就准备了求婚? 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 但是,秦丹峰五年了,如果我能爱上你,就不会等到现在。 我红了眼,想到了薄颍川。 薄颍川,如果我爸没死,如果你没有公布秦丹峰的秘密,或许我还可以麻痹自己欺骗自己,我还不知道死心这两个字怎么写。 犹豫片刻后,我应了一声。 “好,我嫁给你。” 身后扑簌一声响,我转过头去,看到了薄颍川站在了门口。 他手里的勿忘我和满天星被漂亮的蓝紫色玻璃纸包裹地很美,一个红色的戒指盒跟着掉在了地上。 而他身后跟着几个正拿着气球的人都呆住了。 薄颍川木了似的,整个人面无表情,仿佛一下失了魂。 我盯着那戒指盒边上的一个袋子,房产证户口本一些重要证件都滑了出来。 他…… 难道是要和我求婚吗? 我们相对无言,他陡然问道:“他为什么跟你求婚?” 我微微一顿,道:“和你在酒店那晚,我就拿到了离婚协议。他说只要听他的,进入那个房间我就能获得自由和一百万。其实我并不知道他会拍下那个视频。但是我需要钱,薄颍川你说得对,我配不上你。五年后重逢,我还是为了钱利用了你。” 他突然大几步来到了我的面前,居高临下的让我以为他会扬起手来给我一巴掌。 “如果要钱是为了你妈的病为什么不跟我说清楚,为什么不跟我要?你以为我为什么这么努力想要富有想要地位!不过是希望你没有任何能离开我的借口!” 他低下头来扣住我的肩膀,道:“现在,你,还要嫁给他吗?” 第21章 戴上它 对不起薄颍川。 我忘了不我爸被人从水里捞出来泡地发肿的样子,我忘不了我妈偷偷关了房门在里头抱着我爸的骨灰哭的情形。 江丽就在隔壁房间,她还怀着你的孩子,你怎么能做到心无芥蒂地和我求婚? 薄颍川,应该是我问你,五年时间,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薄情又冷漠,你之于我已经全然陌生。 我当初挚爱的人,不是你现在的面孔。 原来一旦错过,我也好,你也罢,都不是我们当初爱上的样子。 “薄颍川,我的婚礼你别来。就和你当初跟我说的异样,我不会给你发请柬,也请你别出现。今天非常感谢你送我来医院。” 我背过身去,听着薄颍川身后那些人的倒抽声,心发麻痹痛。 薄颍川,你只是无法放下我曾经的抛弃。 或许,你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爱我。 就如当初你让我跪在酒店面前,你将我,将江丽的尊严都踩在了你的脚下,从那一刻起,我们已然陌路。 我明明心里给自己的拒绝找了多么坚决的理由,明明那么信誓旦旦,却为什么不敢回头。 不敢去看他,更不敢让他看见我止不住颤抖的单薄身形。 “你,走吧。” 他淡薄而冷漠的声音仿佛从鼻腔里挤出来似的。 “迟笙,你欠我的还没还清。我现在想去哪儿就都去得,你的婚礼也是。” 话落,玻璃纸咔嚓几声响。 身后几个人发出了惊呼,就连忙道:“老大,户口本房产证你没拿走。” 然而,没人回答了。 薄颍川已经走远。 我一点一点地转过头去,见那些人匆匆地将重要证件带走,地上只有一束被踩碎了的勿忘我和满天星。 漂亮的玻璃纸被深深的脚印玷染,本来漂亮极了的花陡然开败,一如满腔爱意被掐灭,湮成了尘埃。 我蹲了下来,眼泪仿佛断了线似的,落在了那朱红色的戒指盒上。 我抱起那束花,打开戒指盒。 一对婚戒。 我知道我应该将这婚戒丢了,可我还是鬼使神差地拿起那略小的戒指戴在了无名指上。 刚刚好的尺寸…… 我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泪如泉涌。 薄颍川,你还记得…… 我记得大四那年,我们经过一家银饰店。 他说要给我买戒指, 当时的银戒指也要250左右的价格,不贵,但对于他来说,是一个月里不算小的开销。 我不同意,他却坚持。 我们选了几个款,却偏偏没有我的尺寸。 他说他想定做一个,就给我认认真真地量了尺寸。 店家说要一周后来取。 只可惜,在那一周里已经天地变幻,各自走向不同的路,那戒指,我忘了,他却还记得…… 我不舍得将这戒指取下来,这般不得不取,比丢了那陶瓷娃娃吊坠还要让我心痛。 早知道…… 不该鬼迷心窍地戴上它。 一道影子落在了我面前,我抬头看到了秦丹峰站在了门口。 我笑着将戒指用力摘下,放入了那盒子里,将盒子和花放在了床头柜那。 秦丹峰看了眼那戒指盒,将话题引到了别处。 “喜欢玫瑰吗?” 我点了下头,“谢谢你。” 秦丹峰微微一笑,道:“迟笙,人家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你别丢了我这块金不换。” 我顿了顿,应了是。 我妈进来听到秦丹峰求婚成功,看了我几眼,目光就落在了边上的戒指盒上。 这时候,我已经戴上了秦丹峰给我的钻戒,薄颍川的戒指就显得突兀而不合适。 “这是孩子的父亲给的戒指?”我妈趁着秦丹峰不在问的。 “是,妈我已经答应了丹峰,这戒指和这花你帮我礽外头吧。” 我本想说还给薄颍川,但一想,他走地时候都视若无睹的东西,再还回去只会惹来他的冷嘲热讽。 不如就丢了吧。 我妈欲言又止地看了我一眼。 “你如果不愿意嫁给秦丹峰,那就……” “妈,别说了。” 我妈叹了一口气将桌子上的东西收走。 我盯着我妈离开的背影,钻进了被窝里,不敢让人看到我此刻脆弱失魂的模样。 薄颍川,这样,你我才不再纠缠。 我才对得起我爸,我才对得起那段纯真而美好的过往,而不是在互相的折磨中消磨殆尽那份爱。 我迷迷糊糊睡了一觉,躺了一天的我被医生建议说可以在医院里头散散步。 “咱们医院的疗养环境还是不错的,这边走过去100米有一个湖,春天融了冰后,好多孕妇都在那附近钓鱼呢,那边绿草茵茵,你一定会喜欢的。” 不得不说这个医院很大,设备和环境都很好,和老年的疗养中心衔接的这个湖并不算很大,但是胜在精致而灵动。 我走到了湖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就给我妈发了一条消息。 我妈还是回到了d市我们的家,说要给我做营养餐。 秦丹峰去了公司,说晚上会过来。 傍晚日若西山,不少人都回去了。 我却舍不得这样的风景,买了一点鱼饲料就喂了鱼,仿佛这样就能忘却烦恼。 然而,烦恼并不是我想要丢就能丢的掉的,就如这个时候出现在眼前的戒指盒。 戒指盒上是赃污的痕迹,看过去像是被人刚从垃圾堆里翻出来。 上头还泛滥着油腻腻的酱汁和米饭。 我愣住,右手止不住地发颤。 我是让我妈丢了,因为我不敢看。 可看到这戒指盒变成了眼前这副样子,却是揪心地疼。 “迟笙,这东西我以为你就算不喜欢也不至于将它这样糟践!你看,这样子像不像一颗真心被人无情丢弃践踏,被人看不起再被狠狠丢在一边?” 薄颍川坐在了我身边,他手中紧握那戒指盒,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背青筋暴起,那里仿佛压抑着令人胆寒的怒火。 他看向湖水的冰冷双眸转了过来,盯着我看。 “我……” 我已经无从解释。 解释了难道我还会把这戒指收下吗? 这根本无法改变它的命运。 也无法改变我们两个的结局。 “呵,果然冷心冷肺,和五年前一模一样。” 我的心狠狠一颤,目光死死地盯着他手掌上沾染的污渍。 他,是处女座。 龟毛的洁癖,龟毛地那么爱干净。 这戒指盒是我妈丢到了垃圾桶里,我不敢想象他一个个翻动垃圾桶的样子,这只会让我浑身冰冷,让我不敢看他…… 薄颍川…… 第22章 婚礼上的意外 “迟笙,我薄颍川为什么,为什么会为你变得这样疯狂,变得连我自己都厌恶。我有时候恨不得杀了你,是不是没了你,我就会变回自己本来的样子!” 他血红的双眼,猛地拉起我的手,眼底一片凶狠。 我讷讷地说不出话来,只看着他忽然放手。 然后轻轻一抛,将那戒指丢入了那春日里尤冰冷地令人骨寒的湖水中。 扑通一声,水蔓延过那红色的盒子。 像是张开了大口,一点一点吞噬那个盒子。 吞噬我们的一点一滴,我仿佛被人一片片地凌迟。 却只能呆呆地看着那盒子彻底沉默,最终只能看到湖水平静,恍若时光掩埋。 他回过头来,一字一顿道:“你,满意了吗?” 他嘴角含着冷硬尖锐的笑。 我咬着唇,尝到了口腔里头腥甜的味道。 薄颍川,你到底想要折磨谁? 我转过身去,没有给他任何回答,只是越来越加快脚步。 扑通一声,巨大的落水声传来。 “有人自杀了吗!天啊,这样冷的水,下去会冻死的吧?” 有人在我耳边大叫了起来,我僵硬着身子,呼吸渐渐急促,我转过身去没有看到薄颍川的身影。 只看到湖边几件眼熟的羊绒外套,一声尖叫就猛地冲出喉咙。 我疯了似的跑到了湖边,无助而声嘶力竭地喊着他的名字。 “薄颍川,薄颍川!” 这刻入我一生记忆的名字,我用尽了我毕生最大的力气去喊你。 我不在乎已经格外靠近湖水的情况,我只想看清楚,你在哪儿?你出来! 来了几个护士将我扯到了后面,而我已经痛哭失声。 “薄颍川,我看不起你,被女人抛弃了就想到死吗?既然怎么,你五年前为什么不去死!” 我语无伦次,却恨不得将我这些日子的怨,这几年以来最大痛都撕扯开来。 “薄颍川,薄颍川!” 你出来啊! 你出来好不好?你说我欠你的,我都还你。 你要多少,我都给你。 我不再和你讨价还价,不再和你算谁亏欠谁多一点。 你能不能好端端地站在我面前…… 我哑了嗓子,终于什么都叫不出来。 终于,失去了呐喊的能力。 薄颍川…… 一声哗啦声从水里传来,男人脸色苍白,却依旧俊美夺目。 无数声抽气声响起,竟有人问道:“这么帅?不是在拍电视剧吧?” “如果是真的,我会爱上他的,你看到他手上的是什么吗?戒指盒啊,我刚刚可看到了,这男人之前将这戒指盒丢了,那女的一走,他就跳下来。估计就是为了捞这个吧。” 力气仿佛重新返回,我软着双腿来到了他面前。 不知道哪儿来的怒气,扇了一把掌在他的脸上。 “薄颍川,你发什么疯?” 他撑着从水里出来,却是全然无视我,那一巴掌就想是打在了别人的脸上,那样地不痛不痒。 他面无表情地抓着那个戒指盒,将外套披在了那湿漉漉的健硕身躯上。 “薄颍川,你这是……” 丢了,就丢了。 为什么还要忍受这刺骨的寒,为什么还要跳下去? 我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变得无情冷漠了起来? “让开。”他冷冰冰的目光袭来,见他前后如此矛盾,我就忍不住想要质问他。 “薄颍川,你丢了又何必捡回来,作践自己的身体,这样你难道会舒服点?” 我气恼他如此不珍惜自己,又为刚刚的害怕找到了宣泄口。 我见过我爸泡地发肿的身体,我不敢想象他如果也变成那样,我有没有勇气去面对未来。 或许,应该说我不知道还有没有未来。 他抬起眼来,冰冷的湖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轮廓滑落,愈发平添了一丝冷酷。 “滚开!滚 !” 我木然站着,片刻后他越过我,直接朝医院外走去。 这里的热闹也匆匆落下了帷幕,而我却依旧站着。 直到天渐渐黑了,直到妈给我打电话,我才惊觉脸颊冰冷而潮湿。 吃饭的时候,秦丹峰忽然和我道:“婚礼在三天后举行。” “这么快?”我妈惊讶道。 秦丹峰点了下头,看着我说道:“我怕夜长梦多。” “好。”我应了一声后就低下头继续吃饭。 三天的日子转瞬即逝。 婚礼开始的时候,我才反映过来,这场是属于我的婚礼。 我坐在酒店的房间里,任由化妆师给我上妆。 大学舍友雪梅走进来笑道:“真没想到你们现在才补办婚礼。对了,江丽给你发信息了吗?” “什么?” 我这几天魂不守舍,没听清楚雪梅的话。 “江丽说都是好姐妹,你结婚她一定要来,这会儿还没献身,也不知道准备什么时候到。” “哦。” 江丽,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还是? 我摇了摇头,何必去想那么多…… 婚礼开始后不久,江丽就来了。 “迟笙,恭喜你。” 我见她脸色苍白,就让雪梅照顾着她一点。 她忽然朝我一笑,道:“迟笙,我也怀孕了。” “……我知道了。” “可是我的孩子要保不住了。” 江丽陡然阴沉的笑容让我心生不安,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此时江丽猛地扑上来。 我啊的叫了声,被秦丹峰扶住。 而江丽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白净的地面不过片刻染上了红。 “江丽!”雪梅脸色一白,震惊不已地盯着她。 江丽痛呼了出来,我心有余悸地盯着她。 一个男人突然冲出来给了江丽一巴掌。 “贱人,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杀了我儿子!” 严总?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第23章 误会解开 严总毫不怜惜地抓着江丽的头发,江丽痛苦地扭曲着脸。 “放开我。” 严总听江丽这么一说,冷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这个贱人满口谎言,之前你让我做的事我都做了。你给我什么了!今天我变成这样也都是你害得!” 眼前的严总身上穿着一套蓝色的棉大衣,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一点不复当初的奢华。 他, 发生了什么事? 严总的出现引得在场的人窃窃私语了起来。 “没想到他也有今天啊,当初娶了豪门千金,凤凰男上位,却一直要不上孩子。在外面各种玩女人,前不久听说那个坏了。如果这女人怀的真的是他的孩子,只怕是他最后一个孩子了。” “怎么突然坏了?” “听说是玩女人遇到仙人跳了,估计是得罪了什么人,公司也在那几天出了事,求爷爷告奶奶的,都没人帮他。” “可不是,我也怀疑他得罪了谁,要不一直顺风顺水的, 怎么就那么背呢?” 这些话传入了我的耳朵,脑海中第一时间跳出来的人就是薄颍川。 毕竟江丽对他那么重要…… “贱人,你让我在薄颍川面前说迟秘书和我有一腿,我说了,你答应给我什么都没有兑现!” 我通身冰凉。 想到了那天我跪在冰冷的雪地里,或许本来是有转机的。 只是严总突然跳出来说什么我肚子里头的孩子是他的,所以…… 薄颍川才会恨,才会无所顾忌地公布秦丹峰的消息? 我转头看向脸色煞白的江丽,摇着头。 怎么会? 我们大学四年好友,毕业后五年除了薄颍川这个话题,我们无话不谈。 即将四年的好友,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雪梅听的一愣一愣的,知道了前后就对着江丽落泪。 “江丽,你这是为什么啊?你不是喜欢薄颍川吗?你怎么会怀上他的孩子?难怪,你们要取消婚礼,是不是他知道了?” 江丽闻言冷冷地盯着我。 “他要是因为我怀上别人的孩子而不肯原谅我,那我倒是值了!” 严总对江丽一顿拳打脚踢,我看不过去让人拉开他。 “严先生,这是我的婚礼,你有什么私人恩怨,请别在这处理。”我说道。 严总打地满脸通红,听得我的话,他冷笑了起来。 “哟呵,带着别人的孩子嫁给秦丹峰,你可真是别出心裁。别人不知道我很清楚,江丽这个贱人在薄颍川面前屁都不是一个。我今天落到这个地步都是因为他的报复,因为我当初在他面前说了句你肚子里头的孩子是我的,他就不放过我了。我今天来也是来公布一切的,但求他看在我坦白的份上,放过我一码。” 江丽打了个哆嗦,焦急道:“你别说!” 她不顾身体的疼,势要冲过去阻拦严总。 严总哼了声,道:“我知道你不甘心,守了多年的人自始至终都不是你的,可怜啊,你不是早就认清现实了吗?否则你怎么肯妥协于我,怎么会怀上我的孩子,不过是做两手准备罢了。” 江丽像是霜打的茄子,瞬间就蔫了。 “不,他是我的,就算我一直得不到他,我也不允许迟笙!” 我看着她血红的裙子,只觉得双腿虚软。 怀孕的人是看不得这样的一幕的,我看向秦丹峰。 “能先送她去医院吗?” 秦丹峰点了下头,来了几个人将江丽扯走。 江丽想要拽严总,严总给了她狠狠的一巴掌,那精致玲珑的右耳就出血了。 “我的耳朵……我,我听不见了?” 秦丹峰几人摇了摇头,将她拖走。 严总这才看向了我,抿了下唇,道:“其实公布秦丹峰是同性恋这事,是我做的。但是资料是江丽从薄颍川那拷来的。包括后期网络上对你的诋毁,这些都是我们买了水军的。我并没有想过娶江丽,她说她有办法让薄颍川以为孩子是他的,将来她成为念生企业的内应,帮我夺下念生。我就答应了。” 我狠狠一震。 不是薄颍川公布的吗? 所以,不是他间接导致我爸的死? 江丽,江丽! 她是疯了吗? 我咬破了唇,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听严总娓娓道来。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薄颍川和她在一起五年,竟一次都没碰过她。她灌醉了薄颍川,后来告诉薄颍川她怀孕的事,人家薄颍川二话不说直接带她去做产检。后来时间上还是有出入。那时候,江丽其实已经输了。因为薄颍川就连喝醉酒都没有碰她,相信这一点秦丹峰比我更清楚。他试图灌醉薄颍川那么多次,也就被你得手了而已。别怀疑我怎么会知道,那天你进入酒店,什么时候出来的我都知道。” 原来,这么多人在盯着薄颍川。 原来……他这么多年竟没有碰过江丽。 那次在妇产科外遇到他们,我原以为那是他们幸福的见证。 却没想到,只是薄颍川的机警和打脸。 江丽,等了五年了。 女人的青春年华也就那么几年,她陷入了焦虑和不安,因为久久没有攻克薄颍川,也因为她走在了彷徨的交叉路口。 所以,她一边还呆在薄颍川身边,一边却和严总在一起? “还有,江丽被薄颍川罚跪在酒店门口,和你的如法炮制,只是她跪了一天一夜,孩子差点保不住。你知道原因吗?那个酒店的大堂经理是江丽的人,薄颍川根本没有说过姓迟的人不能进去,除非跪下来。我也是那天后去酒店听到了一些风声。” 严总顿了下,道:“他们都说,当时薄颍川对江丽说你喜欢让人家跪,你就跪个够。否则将会追究她泄露公司秘密的责任。” 商业罪,一关也是不少年的。 江丽,只好乖乖跪着。 我妈就站在我身边,知道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当即碗碟,朝着严总砸去。 “滚,给我滚!” 我站在那,似乎忘了呼吸,长久的呆滞后,我咳嗽了起来,眼泪都被呛了出来,那被我压在心底里头的思念和冲动瞬间一发不可收拾。 薄颍川,一切竟都是误会。 第24章 找他 周围一片嗡嗡声,对于这件事的真相不少人比我还要震惊。 而他们纷纷看向我的肚子,刚刚严总言辞里头说的很清楚。 我肚子里头的孩子,是薄颍川的。 这种情况下,我已经不能嫁给秦丹峰了。 谁都知道了…… 对孩子,对秦丹峰来说,都没有好处。 我妈红肿着眼对我道:“你原来以为是他公布了消息?你爸的死和他无关。” 我妈见我呆怔,叹了一口气,道:“去和丹峰说说吧。” 我应了一声,看到去而复返的秦丹峰。 他站在门口,身形略显单薄。 我提起裙摆走向了他。 他,应该全都知道了。 “丹峰,对不起。” 秦丹峰深深地凝视着我,道:“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当初我以为所有女人都像我妈那样,自私冷漠。所以我对你也是这样,能彻底利用就利用个彻底。病了的那半个多月,我开始学会想念。迟笙,原谅我。” 其实,秦丹峰并没有他说的那样不堪。 这五年来虽说我做着陪酒工作,但是能全身而退,我一个人说了到底不算。 我对他更多的是感激,没有怨没有恨。 “去吧。” 秦丹峰说着朝那些宾客而去。 我低下头,没有再去看他。 只是秦丹峰,希望你能获得幸福。 我带着我妈出了酒店,我妈累了一天,就地回去了。 “你自己要小心点,你和肚子里头的孩子都要保护好。我也不知道你和那薄颍川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听说他混黑,别让他动手。” 我有些哭笑不得。 “他不会打我的。” 我眯起了眼看向人来人往的路口,他原本说好了会来婚礼现场,却没来。 怕是已经对我全然死心了,我不知道我这一去,会面临什么,但是薄颍川,从认识到现在,足足九年,放不下丢不开忘不掉,但求你能在那等我。 打了一辆车就去了念生企业,路上司机不停地看我。 “这位新娘,你是迟笙?” 我略一诧异,“你认识我?” “现在网络上都在传你肚子里头的孩子是薄颍川的。” 我没出声,车子到了后,我冲到了前台。 前台文员一看到我就道:“您找总裁?” 我苦笑了下,网络的力量真是够强大的。 “是。” “迟小姐,总裁已经三天没有来公司了。我听说他好像病了。” 病了? 我突然想到他跳到湖里,脸色苍白地出来。 这样冷的天气,我恨不得裹个加厚羽绒服,恨不得把全身都包起来,他就那么下水了。 “他,在哪儿?” 前台文员给了我他家的地址,我才知道,原来他家在城东,跟秦家一个在东,一个在西。 根本,不顺路。 那个雪夜,他站在墙角抽烟,那样大的风,竟能扯出顺路这样的话来。 “谢谢。” 我将地址告诉司机,来到了这个独栋别墅前。 门外站着几个守卫,里头走出来两个男人。 一个穿着白大褂,像是一个医生。另一个年纪略大点。 “管家,你一定要和他说清楚。他旧伤还没好,这又跳到湖水里受了寒,这会儿还不好好吃药吃饭,折腾起来可是不得了。看看今天烧能不能退下,如果还不能,只怕要……” 那被叫管家大伯低着头叹气。 “我也是苦口婆心一直劝,可总裁回来后一句话也不说,我们说什么他根本没听。没人敢灌他药……真是愁人。” 两个人说着抬起头来,目光触及到我,视线落在了我这不菲的婚纱上。 “这位小姐你找谁?” 管家送别了医生,就看向我,观察了我一会儿后,他目光怪异地看向我隆起的肚子。 四个多月了,就算穿着婚纱还是会看得出来。 “你……” “我找薄颍川。告诉他,休想再让我跪下来,他要是病得起不来了,我亲自进去。” 那管家呆了会儿,忽然道:“你是迟笙小姐?” 一看管家年纪不小,这会儿也是在招呼医生,该不会上网看消息才是。 我点了下头,那管家喜笑颜开。 “终于见到你本人了。一直听总裁说起你。” 他会在外人面前说起我? 管家引着我进去,道:“总裁这几年来大病小病不断,一生病就会说胡话,我经常听他喊你的名字。” 我的心一恸,眼眶酸涩。 “他在哪儿?” 管家带我去了二楼的一个房间门口。 我看了眼这里非黑即白的室内风格,道:“他喜欢这个家吗?经常回来吗?” “一般病了就会回来,大部分情况下总裁都住在酒店。” 原来家对他来说,是这样的。 我点了下头开了房门,一张黑色的大床上,躺着一个俊美的男人。 男人脸颊泛红,眉头紧紧锁着,嘴巴干涩。 他的右手紧紧握着一个戒指盒…… 管家见我看向那戒指盒,就对我道:“三天了,总裁一直不肯拿下来。这东西我听说是五年前总裁在一家银饰店做的最初样本。后来那家银饰店越做越大,总裁就给融了,让做出一模一样的却要有钻戒的。” 第25章 结婚吧(大结局) 管家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如钟声般敲响。 那个戒指,竟还是原来的那颗。 原来,这东西他守了五年…… 五年间,他不该恨我入骨吗? 为什么还要回去取这颗戒指,为什么还要为这个戒指镶上钻石? 心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的,那东西滚烫炙热,熨地我只能盯着他的背影长久地说不出半个字来。 “迟笙小姐,你先在这坐会儿,我去给你端杯水来。” 管家离开后,我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了薄颍川面前。 见他额角冒着虚汗,我就拿着一张纸巾给他擦干。 “迟笙,迟笙……” 我呼吸一顿,以为他睁开双眼了。 他翻了个身,倒吸了一口气,好像是压到了什么地方,脸色白了三分。 “迟笙小姐,总裁这是 旧伤发作,疼了。” 管家拿了个药膏, 就轻声细语地和薄颍川说话。 “总裁,你转过去,我给你抹一下药。” 薄颍川皱着眉头,整个人烧地迷糊了起来。 管家给他翻了个身,就揭开他的衬衫,露出了后背那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疤。 我倒吸了一口气,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唉,五年前总裁加入帮会,那时候还是文弱书生,打架斗殴靠的是一股子狠劲,为了得到出人头地的机会,总裁在一次任务中,救了不少兄弟,受了重伤。这伤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差点就瘫了。当时老大很欣赏他,有意要把女儿嫁给他。他不答应,老大可是要整死他,他却带走了帮会的一批人。自己创立了新帮会。和原先的帮会老大斗了两年才拿下了咱们省帮会的老大位置。” 管家娓娓道来,语气中不乏回忆的味道。 “他伤在这条脊骨,医生说过受不得寒,否则就会疼痛不已,躺也疼,站也疼,坐也会疼。这几年他都很小心都很注意,我们没想到三天前他会突然浑身冰冷地回来。” 我哽咽着握紧薄颍川的手。 “他何必这么拼?他是我们学校的学神学霸,他都是研究生了。如果正常毕业,出去后也能找到不错的工作。” 工资也不低,他干嘛要这样折腾自己? 管家听到这, 将水杯递到了我面前。 “我还没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总裁的邻居。小时候他爸家暴他妈,失手将他妈给杀了。他爸判刑很重。他算是吃我们村子里的百家饭长大的。在他大学那会儿,他爸病没了。他的学费都是靠他自己拼出来的。 那时候我听说他辍学不读了,吃惊不已。因为从小看着他长大,就来找他想好好劝劝他。” 管家摇了摇头,道:“那时候他说就算是清华北大的高材生出来都不能在北京买到学区房,他也是双流学校毕业,但这世道如果一辈子庸庸碌碌,就会埋没在人潮里。他说,他想让一个人看到他……那时候我不知道他说的那人是谁,直到半年前他忽然打开保险柜,拿出这戒指盒的时候,我才问了。” 他说,他想要出人头地。 他归来,难道不是给我羞辱,让我后悔当年瞎了眼吗? 这戒指却像是早有准备般…… “其实我也觉得他没必要这么拼,我后来还陪着他去学校收拾行李,听到学生们说起,说是女朋友因为他没钱看不起他甩了他。” 我浑身惊痛,那深可见骨的疤痕就如一个狠戾的巴掌,毫不留情地扇下。 他说,迟笙你欠我的还没还够…… 原来,是真的没还够…… 他疼地直皱眉,倏然睁开双眼来,目光直直地对上我的。 我双手一颤,手中的杯子砰地一声落下。 他双眸冰冷,投射过来的视线仿佛要刺入我的皮肤。 只是片刻后,他又闭上了双眼。 “迟笙小姐,你喂总裁吃药吧。” 管家拿了一碗黑乎乎的药过来,我接了过去,就看向了他闪烁的睫毛。 “薄颍川,别装睡了。我知道你醒了。” 薄颍川没有动,我将他扶了起来,他肌肉僵硬,唇角几不可闻地一抽。 将药水喂到了他的唇边,他却紧闭着双唇。 管家摇着头退了下去,对我道:“总裁就麻烦你了。” 我点了下头,见他漆黑的眸子陡然再次凝视我。 “我……” 砰地一声,他甩手将那滚烫的碗甩了出去。 “滚出去,谁让你进我家!” 他盯着我身上的婚纱,那双眼燃着熊熊烈火。 管家正要开门进来,我道:“管家,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别进来。” 那管家顿了下,就应道:“好。” 随着门咔嚓一声关上,我就看向薄颍川。 他咬着牙,我相信如果他能起得来,一定会拽着我将我丢出他家。 我清楚,他在看清楚我身上的婚纱时候,有多火。 “薄颍川,我没有嫁给秦丹峰,婚礼上只有新郎没有新娘,如果你看不得我穿这婚纱,我就……” 哗啦一声。 我解开束缚,婚纱落了下来 。 他的瞳孔猛然一缩,而我只穿了一条底裤,隆起的腹部圆润白腻。 我有些窘迫地打开他的衣柜,随手拿出一件他的睡袍往身上套,却可笑的发现,我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我低着头一边扯裤腿,一边还要注意将袖子往上扯。 床那头传来了男人不屑的声音。 “过来。” 我走了过去,有些跌跌撞撞。 一脚踩在了过长的裤腿上,一肚子就要朝那床上撞去。 薄颍川迅速地将我一捞,抱着我到床上,他疼地龇牙,脸色惨白地让人心疼。 “迟笙,你就是上天派来要我命的吗?” 他低吼了一声,突然静下来,一瞬不瞬地盯着我。 “你来做什么?” 春日里明亮的阳光透过窗,落在了我们身上,晕染出我们彼此的模样。 他托着我的腰,让我坐在他的大腿上。 我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这样亲近,这样渴望,跨过五年多少曲折,我们才彼此靠近,在这晨光的见证下,我想对他表白,就想是大学那样,大胆而直接。 “薄颍川,我爱你。我很想你。我又很怕见你,五年了,每一天每一个时刻我都很想你。再见你的那一刻,我就想这么告诉你。我不想问你你还好吗,我也不想听你说好久不见。我只想我们能这样静静地依靠着彼此,看清楚彼此五年后的模样,说你还是我梦里的样子,真好。” 我说着说着,眼泪就溢满了眼眶。 提起他过长的袖子胡乱抹了一把眼泪,我见到了他平静无波的脸上闪现的丝丝动容,就破涕为笑道:“是不是很丑?” 人都说怀孕后女人就会变丑,我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表白的。 真是不聪明,大学时候我还知道拿一把彩色的伞,成为我的印记他忘不掉的记忆。 他伸出手来抹了下我的泪水,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盒子。 这是一长方形的黑色天鹅绒盒子,包装看过去很精致,和那个红色戒指盒像是来自同一个地方。 “打开来看看。”他道。 我点了下头,打开这黑色盒子。 里头躺着一对红色的陶瓷娃娃吊坠。 “那天你从我的房间离开后,我就看到了垃圾桶里的这个吊坠。迟笙,答应我,再也不要丢弃,我不想再翻一次垃圾桶了。” 本还在激动之中的我听到他这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 我们相视一笑,他拿出那个戒指道:“戴上戒指,我就原谅你。” 我毫不犹豫,抢了过来,套在了手上,然后将他的套上。 “迟笙,我们去领证吧。” “这么快?你的病还没好……” “死不了。” “不是,你这么急干嘛?” “迟则生变。谁让你姓迟。” …… 公告推荐新文《与你无爱亦无嗔》 “钟爱,在哪儿?” “1023房,就在你的酒会楼上。” 挂了电话,我盯着电话里头那刻入骨髓的名字,心扑通扑通直跳。 简庭琛,很抱歉,今晚我要睡了你。 这个时候他应该喝了不少酒了,我盯着隐藏在床头的手铐,深吸了一口气,想到了我那老年痴呆的奶奶。 “医生,我奶奶她……” “大概还能活三个月吧,你早做打算。” 这消息如同晴天霹雳,我却只能握着我奶奶的手手足无措。 “孩子,你什么时候结婚啊?奶奶走之前一定要看到你结婚。” 她脱下戴了几十年的手镯塞到了我的手上,道:“这是要给新嫁娘的镯子,咱们家传好几代了。你一定要完成奶奶的心愿。” 我无法拒绝,更是满心疼痛,点头应了。 于是,在简氏面临巨大问题的时候,我去见了简父简母,说明了我愿意带着巨额投资解救简氏集团危机,条件就是我要和简庭琛结婚。 是,我手段卑劣。 但机会只有一次,我喜欢了他二十年,如果我非要在三个月内嫁人,为什么不能是他?而他,又凭什么不能娶我? 我看了眼镜子里头的女人,一头卷发,妖娆生姿,体态婀娜。 我知道,他不喜欢艳丽近妖的女人,而我一贯如此。 我也清楚,他早就不爱我了。 然而今天,没有什么能阻挡我的野心。 门砰砰作响,我手心湿润,身体止不住地发颤,开门的那一刹那,他冲了进来,一把将我按在了墙上,巨大的手掌犹如铁钳一样,捏着我的脖子。 “钟爱,你好大的胆子。你竟敢和我爸妈说要嫁给我?利用简氏的危机?钟爱啊钟爱,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心机这样深,别说你还喜欢我?” 我艰难地呼吸着,对上他因为喝了不少酒而发红的俊脸,我扬起了笑。 “喜欢,很喜欢。” 他一顿,薄唇扬起嘲讽的笑。 “你觉得你配吗?你可是戏子,从三流明星做上来开工作室做房地产,别以为你今天翻身,就以为自己可以嫁入豪门。” 我抬起腿来,纤细均匀的长腿从开叉的裙摆中伸展出去,脚尖轻点门,才将那敞开的门关上。 他眼眸一深,我缓缓收回了腿,在他越发幽暗的眼眸中,我道:“简庭琛,如果今天简氏的危机不解决,你也算不得什么豪门。” 他眯起了眼,一拳打在了我的耳侧。 脑袋嗡嗡作响,墙壁那出现了点点血痕,却是他的。 “钟爱, 你这样的女人给人做情妇还差不多,你休想嫁给我。就算你脱光了在我面前,我也绝不会上你!” 我扬起了一抹笑,道:“那就试试。” 我吻上了他的唇,见他双眼迷离,酒已上头,在他猝不及防下,我朝他压了过去,他登登退到了床上。 咔嚓咔嚓几声,手铐将他的双手双腿锁住。 在他震惊愤怒的目光中,我缓缓落坐,坐在了他的身上。 “简庭琛,上我一次不亏。” 他暴怒不已,手铐几乎都要磨破他的皮肤。 “钟爱,我只会觉得自己上了一个廉价的妓。你以为我会高兴?我只会倒尽了胃口。” 我一怔,心口揪疼。 却还是附上吻,喃喃道:“是吗?我不后悔。” 第二天我忍着疼痛起身准备穿衣服,却看到了他倏然睁开双眼,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呆了会儿,然后就是浓烈的嘲讽。 “为了这一晚,你做了处女膜修复?” 我一僵,看了眼床上的那一抹红。 “你就非要让我做接盘手?当初是谁非要解除婚约,是谁为了成名被人爆出来在导演的房间里聊剧本的?钟爱,世界上可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我简庭琛更不愿意要人家都不要的破鞋!” “简庭琛!” 我颤抖着看着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苦守了多年的身体,在他看来竟是破败成这样? 一文不值吗? “这时候扮什么纯情和可怜?你把你这份演技用在别的男人身上,滚出去!” “我奶奶快活不成了,就当和我演戏,演三个月。 三个月后你要离婚也好,要怎么样都好。她是我最后的亲人,七年前我爸妈出车祸死了你可以不来送他们最后一程,可我奶奶,她曾经也很疼你。” 闻言,他顿了顿,脸上的狠戾微微一收。 “原来,你也不是心甘情愿……” 不,我不是。 我想要说什么,他猛地从床上站起来,居高临下地道:“你家死人和我什么关系?凭什么用我的名声来成全你?你要上位的时候可没有这样仁慈。” 我喉咙一阵腥甜。低头问道:“你果然不肯?” “钟爱,我恨不得当初你就和你爸妈一起死了,我也不想听到别人说,看,那是你未婚妻。” 他,竟是想我死了? 和我爸妈一起出车祸死吗? 我怔怔地凝视着他,眼泪疯了似的,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我匆匆抹开,道:“对不起,让你丢脸了。” 我从包里拿出一个水果刀,塞在了他的手上。 在他惊愕的目光中,我指着自己的心脏。 “给我一刀,朝这来。如果你今天让我流血了,我答应你。给简氏投资,并且不逼你娶我。” 简庭琛,这个条件很诱人吧? 只要一刀,你就能彻底摆脱我。 我才能真真正正对你死心,而不是被你继续吊下一个二十年,我怕我到死都忘不掉你。 你也不用再被人说,看,那个女人是你的未婚妻…… 我昂起头来,笑道:“今天我和你赌,你敢吗?” 他的右手紧紧握着刀柄,锋利的刀尖对着我。 “钟爱,你是在找死!” 我闭上了双眼,道:“不,我是在赌,赌我钟爱在你简庭琛眼里是不是真的这么面目可憎,是不是真的……该死!” 简庭琛,多年后我回来了。 今天我有足够的能力站在你的面前,而不是当年因为父母双亡而被你妈塞了支票的孤女。 你妈说, 我配不上你。 两小无猜的婚约,无效了。 我多么努力地爬,多么努力地爬,才有了今天。 我还记得昨天我提出条件的时候,你妈看我的眼神,是那么地不敢置信,是那样地窘迫和尴尬。 当年,我何尝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