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龙寻阳传》 第1章 夏氏夫人 自盘古开天地,女娲造男女,阴阳造化,一化万物,便有无穷空间,无穷空间中又有无穷世界,在无穷岁月里,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惊心动魄的事情,出现过多少豪杰英雄。 正是那浪花淘尽英雄,叱咤一场空。真真假假难分说,渔夫倚看斜阳红。 不知道在多少岁月,也不知道在什么空间,有一方世界,天下多国,有一个国叫做药竹国。在药竹国昌陵郡有一个败家子,名叫周璧。 这周璧的爹叫周泽,妈妈叫夏氏夫人。周泽多年无子,到了五十岁,原配死了,这才续了这夏氏夫人。又过了十年,到六十岁才生了周璧。 正是老来得子,宠溺无边。 常言道,棍棒之下出孝子,宠溺之家多败儿。 这周璧,从小娇生惯养,长到十五岁,早已经是家中的混世魔王。 他爹活着时候还好些,等他爹死了,夏氏夫人管不了他,更是百无禁忌。 整日吃喝嫖赌。眠花宿柳常有所,读书写字无影踪。青楼妓院自是他家,酒馆赌场每日不少。 偌大的家业坐吃山空,不出三年,就败得干净。 夏氏夫人年纪不大,但身体天生虚弱多病,再加上被这逆子气得慌,劝来劝去总是不听,一气之下,重症发作,要走了黄泉。 临死前,把周璧叫到床前:“我儿,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听为娘一句话。” “诶,儿子听着。” “为娘知道你不是受拘束的性子,虽然说如今偌大的家业败得一穷二白,但钱财乃是身外之物,这也不算什么。” “但为娘担心,你如此行径,总有一天会遭逢祸事,有性命之忧。” “娘,你放心,我一定痛改前非,以后好好做人。” “傻孩子,你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别人不了解你,我难道还不了解你。你这性子改不了。” “好孩儿,你听好。娘不盼望你什么,只希望你能平安的。我知道你以后一定会有劫难,在我床底下藏了一个盒子,里面不是什么金银珠宝,但能在你要死的时候救你一命,你要记住。” “娘,你放心,孩儿虽然不算什么好人,但一不杀人,二不放火,怎么会有性命之忧。” “儿,你记住娘今天说的话就行。” “好,孩儿记住了。” 这边说完,这夏氏夫人就死了。 周璧找人发丧安葬,家里没钱,也就买了副薄皮棺材,草草送葬,和他爹合葬一起。 一切都忙完了,周璧把他娘床底下东西掏出来,看见是一个木头盒子,不是好木头,上面没有锁,但周围严丝合缝,怎么都打不开。 “诶,我娘嘱咐我,这里头有东西能救我性命,怎么又打不开了。看上去周围像用胶黏住了。” 周璧本来打算把这盒子往水里泡泡,把胶泡开,但又担心水浸入箱子里,把里面的东西泡坏了。 “算了,哪有这么麻烦。我娘不会骗我,这箱子看上去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我何必费事?万一真有那么一天,直接找个斧头劈开算了。” 周璧也没有多在意,照样将盒子放回夏氏夫人的床下,没有把这东西放在心上。 从此以后,这周璧可就是没爹没妈,没人管,没人问了。 家里虽然被败得差不多,但多多少少还剩一点余财。 若是这周璧真想他对他娘说的那样,从此改好,本本分分做人,安安稳稳做事,就凭着这剩下来的家当,也能过个小康生活。 但正所谓“知子莫若父,识儿莫如娘”,这夏氏夫人预料的一点不差,周璧一点不改。 就在夏氏夫人下葬后的第二天,他就又重操好本行,去妓院嫖去了。 原本家里有钱,都不够周璧败的,如今家里只剩下些犄角旮旯的东西了,周璧仍不收敛,这怎能经得起他花? 不过十日,家里最后一点财货也都花完了,但周璧仍不放在心上,从家里取了些字画、古董之类的,这都是他爹当年花了大价钱得来的,他却不管,送到当铺,不问多少,只要能当出一点钱来,就卖了。 这些钱不出十日也都花完了,周璧又拿家里的好家具、好衣服去典当,又得逍遥十日。 好家伙,正说的是,十辈积累抵不上一辈败家。 从夏氏夫人去世之后三十日,周璧家里是真正的一穷二白,空空荡荡,只剩几张床,几件旧衣服了。 但周璧仍不急,一切照旧,手里拿着家里的房契进了赌场,今天他要玩个大的,用这房契把之前的万贯家财再挣回来。 “妈的,这群狗!平时不知哄骗了老子多少钱,今天老子反过来干他妈的一场!” 黄昏时候进赌场,晚上二更时候出来,周璧手里多了一个袋子,里面都是银子。 “狗日的,今天财神爷站在我身上,活该我赢钱。” 出来的时间正好,周璧去飘香院快活,又是花天酒地,一夜把钱花了大半。 第二天又去赌,不知道怎么的,又赢了许多,仍是疯狂一夜。 一连三天,周璧天天去赌,天天赢钱,赌场的老板就觉得不对劲了,暗自琢磨:“都说,久赌无胜家,这小子天天来我这赢钱,我这买卖还做不做了?我得抓抓他,看他是不是出老千的。” 周璧又去了三天,仍是天天赢钱,那老板暗中派人盯着,却没有发现周璧是出老千的。 那么说周璧是不是出老千,是的。 赌场上就是骗人钱,如果按照正常去赌,最终的结果没有不输个精光的,人家做的就是这个买卖,而周璧连赌六日都不输,这里头正是他出老千了。 不过他出的老千完全不怕别人发现,因为这是他最近才发现的特殊能力。 这事说起来要往回倒。 话说在夏氏夫人下葬的那天,周璧坐在母亲墓前,不由得悲从中来,这人虽然混蛋、败家子,但终究心是肉长的,自己亲娘死了,心里头怎么能不伤心? 再想到自己以后没爹没妈,再加上没有兄弟姐妹,正是孤零零一个人,落在人世上,这滋味怎么能好受呢? 这心里一难受,眼泪就止不住。 坟头碑前,松下陵上,泪如雨下,潸然飘飘,正是纸灰飞作白蝴蝶,血泪染成红杜鹃! 第2章 血眼 周璧自从懂事起,只是笑,从没有哭过,到了今日,父母尽丧,独苦伶仃,大哭一场! 但哭着哭着,周璧感觉到不对劲,因为他伸手一擦眼泪,发现手上红彤彤的,再细看,好家伙,是血! 难道是真哭出血来了! 周璧吓死了,忙要找水去洗,但这坟头上哪有水? 找来找去,找到酒壶里的酒,这本来是用来给他爹的,今日安葬亲娘,正好给老爹也祭祀祭祀,毕竟黄泉路上有个照顾。 周璧手里拿起这酒壶来,倒了一点酒,一只手洗了洗脸,把脸上的血污都洗掉了。‘ 这时候周璧发现奇怪,因为他感觉自己的眼睛并没有什么不适,并不是像戏里那样,因为悲痛过度而哭出血泪来。 正在他疑惑的时候,突然脸上又流出血来。 同时周璧的眼前出现异象,他看见自己的娘躺在棺材里,皮肤苍白,连头发丝都看得清清楚楚。 周璧吓傻了:”我娘没死?” 但紧接着又冷静下来,因为他还看见那棺材周围都是泥土,这景象是在地下! 周璧浑身冷汗直冒,伸手往额头上擦汗,一擦一袖子都是鲜血! 他对着手中铜壶的光滑面看,正看见自己的额头上裂开一个伤口,外面流血,而里面露出一颗眼珠。 三只眼! 周璧被自己的模样吓住,双腿只觉得像是筛糠,差点尿出来。 环顾四周,不知什么,天色已经昏暗起来,不远处树林茂密,在暮色中更加显得幽深,而且带着一种陌生和邪异,仿佛在其中隐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不时有数只黑鸟从树林中飞出来,尖鸣几声,向远处天空而去。 周璧浑身被冷汗浸透,不敢再在这里呆下去,但自己身上突然发生的变化,其中的原因是什么,他仍有些疑惑。 他心头正犹豫着,是这就走,还是再探查探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妈的,老子在昌陵郡向来都是横着走,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这点事情就要把老子吓倒?偏不走!倒要看看是什么古怪!“ 周璧眼前仍是夏氏夫人的遗体,他略微向左边转转头,正和一双眼珠对视,这眼珠通红,像是两个红灯笼,不像是人类,但再细看这红眼珠上面覆盖着一个骷髅头,红眼珠正是从眼眶骨头里露出来。 五只眼看了三个呼吸。 周璧瞪着眼,一点眼皮都不动,那红眼珠倒没有什么坚持,过了一会儿,就眨了两下,消失不见了。 在这红眼珠消失后,周璧仍保持原先的姿势不动,又过了五个呼吸,才缓缓看向别处,似乎很随意的。 又装模做样一会儿,周璧缓缓转身,往回走,走了一会儿,飞速跑了起来,几乎要疯掉似的。 “妈妈的,妈妈的,妈妈的!要死了要死了!” 周璧使劲跑,跑得鞋子都掉了一只,快到家的时候脚掌踩了一个石子,疼得嗷嗷叫,但也管不了这些,直接跑到家里,把门窗都关死,藏到自己书房里的小屋,这才放心一点。 好在回家之后,那红眼睛的东西没有追来,也没有什么异常的动静。 但周璧仍不放心,一直在小屋里待着,不出去。 一直等到夜深明月高悬,周璧也饿了,肚子咕咕叫,再三确认外面没有异常,这才出去。 家里本来是有仆人的,但周璧败家好像把钱往大海里撒,一点影子都看不见,所以仆人早就遣散了,如今夏氏夫人去世,最后一个服侍她的侍女也回自己家了。 周璧只好自己做点饭吃,也不管好吃不好吃,如今饿得前胸贴后背,有一点热的吃就不错了。 吃完饭,又喝了半壶热茶,周璧感觉浑身热乎乎,之前在坟地里受到的惊吓逐渐缓了过来。 他在屋里,多点了几盏灯,手里捧着茶杯,一边喝茶一边回想今天的事情。 “欸,究竟怎么一回事呢?” “我娘从入殓装棺材到下葬封土,我都是亲眼看的,怎么我又能看见她躺在棺材里的样子,那棺材是用钉子钉得死死的呀?” “还有那红眼睛是什么东西,难道真是鬼?” 周璧主要是受来自那红眼睛的恐惧,脑袋都转不过来,但如今吃饱了又去了寒气,他逐渐想出点思路来。 “今天的事情,如果不是我出现幻觉,那只有一个解释,就是我能透过一个东西,看到里面的东西。” 他想到这里,突然又想到在酒壶的金属光面上看见自己额头上长了第三只眼的事情,立马伸手去摸额头,却发现那里只是普通的皮肤,完全没有什么眼睛。 但周璧摸来摸去,突然发现了一点不同,自己的额头中间有一道很细的疤痕,约有半个手指长,他十分确认这疤痕是他之前绝对没有的。 周璧立即却找了铜镜来,看镜子里。 一看镜子了不得,镜子里果然在额头上有一只竖眼,其中流血,血里有一颗眼珠。 周璧这是第二次看,虽然这第三只眼确实有些恐怖,但毕竟是长在自己身上的东西,他已经有些习惯了。 “欸,奇怪,我刚刚摸没有什么异常,怎么就这一下就出现了?” 周璧又伸手去摸额头,却发现额头仍然是普通的皮肤和一道细长疤痕,并没有什么第三只眼! 这让他惊呆了,世界上竟然有这样的事情! 周璧又试了十多次,都是这样的结果,无论怎么尝试,都是自己摸不出来,但在镜子里或者一些反光的东西上可以看见。 “真邪门,不会真是撞到鬼了吧?” 周璧烦恼,但他很快又被一件新的事吸引,并位之欣喜若狂。 他发现他的猜测一点不错,他果然能透视! 无论是放在箱子里还是放在柜子里,无论用什么遮蔽,他只要聚精会神去看,就能看穿,看到里面的东西是什么。 “果然邪!我这透视的能力应该是我头上那第三只眼来的。” 但接着又笑道:“哈哈,有道是不邪不来财!老子正想着以后吃饭没有好去路,这第三只眼岂不是天赐给我的财路?” 第3章 断 有句话说,鬼神怕恶人! 周璧此时贪心涌上,也不管那看到的红眼睛的事情,暗道:“管他妈的什么鬼不鬼的,老子用这血眼去赌场捞钱去,赌神他爹来了也抓不出我的手段!” 这一番坟头奇遇,有了这血眼,第三眼,正是周璧最近在赌场连赢的手段。果然那老板怎么抓都抓不住他出老千,就连那赌场压箱底的高手死盯着周璧,也看不出他的手段。 可是周璧还是太稚嫩,以为自己有这血眼的手段就能万无一失了。但事实却不是这样的,不久就出了事情。 这天晚上,周璧仍是在赌场里赢了钱,到半夜的时候去飘香楼嫖妓。 一场花天酒地,尤其觉得今天的姑娘美艳。一切都弄完,都到后半夜了,周璧在床上睡得像是死猪一样,因为他又酒醉,又在色上用光了力气。 朦朦胧胧之间,周璧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移动,刚开始以为是在做梦,没有反应,后来觉得有什么东西紧紧缠绕在自己身上,勒得肉疼,但他还是因为醉酒和疲惫睁不开眼睛来,只是以为是在做噩梦。 “噗——”一桶刚从井里打出来的冰凉的水扑在周璧的脸上。 “小狗日的,别他妈睡了!” 周璧像是被冰针扎在头上,无论再困倦,这时候都醒来了。 周围景象让他惊呆了。 自己在一个密闭的房间里,房间不大,只容下一张半丈长的木桌子,几个长短板凳,以及一张木板床。上头很高的地方有一个手掌大小的小窗。 桌子上点了一盏油灯,光线昏暗,墙上另有一盏提灯挂着。床上有一张老旧芦席,地上很乱。 而周璧发现自己被绑在一条长板凳上,捆得像是一个粽子似的,嘴巴被一块破布塞着。向上看,看见旁边有三个汉子,都蒙着面。 一个高,一个矮,一个不高不矮,但很胖。 高汉子冷道:“小子,今天找你来,你知道什么事情吧?” 周璧一动不能动,口中也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他心里盘算,知道不妙:“妈的,恐怕是那赌场的老板输不起了,要来找我麻烦了!” 那矮汉伸手拍了拍周璧的头,笑道:“小狗子,你也手太大了,我们场子的钱是这么好拿的吗?” “说来说去你这小狗子也有点本事,我们当家的管事暗中看了你七八天,都看不出你的手段,好家伙,这让你赢的!” “但老子知道,你狗日的肯定出老千了,只是我们看不出来!” 这矮汉怒道:“你这狗日的,你说你有点本事就算了,非要显摆。要是你赢个两三天就走了也算了,只当你是赌技高超。” “但你狗日的没完没了了,一连搞了半个月,还只在我们场子里赢钱,你小子是逮着一家吃是不是?” 周璧其实有苦说不出,他之所以在这一个场子里赌,是因为这场子里没有任何镜子或金属东西,不会暴露他的血眼。 “操你妈的,你小子赢钱赢爽了,我们都跟着倒霉,你知道这些天我们受了多少骂,少了多少钱吗?” 这矮汉越说越气,上前来对着周璧脸上就扇了三个大巴掌,把周璧打得晕晕的,感觉脑浆子都要被扇出去了。 旁边那胖汉忙拦住:“行了行了,我们今天是有正事,不要浪费时间。” 那矮汉点头冷笑道:“对,只打他几个耳光是便宜他了。” “嘿,小狗日的,听着!我们老板说了,你小子忒不地道,简直就是欺负人!今天要给你点显点硬手段,不然以后谁都到我们场子里搂钱,我们那买卖还干不干了?” 那高汉子道:“小子,你从我们场子里拿了那么多钱走,今天我们也要从你身上拿点东西走,不然你不长记性。” 周璧听了这话,吓得浑身汗毛竖立,这意思是要割他身上的肉! 周璧这小子虽然整日吃喝嫖赌,混迹于赌场、酒馆、青楼,但他是那种傻大头,完全是往里面送钱的,因此接触的人没有不对他和颜悦色、点头哈腰,没有不陪笑脸的。 但他始终没有接触过这些买卖背后的东西,酒馆还好,尤其是赌场、青楼这两个生意,背后不沾点人血,这生意怎么能做好? 今天周璧就撞到这祸事上了。 周璧疯狂挣扎,但旁边的三个凶汉哪里管他,那矮汉围着周璧看了一圈,和旁边二人商量:“要不摘只耳朵?” 那高汉子道:“划几根手指也行。” 但旁边那胖汉迟迟不说话。 矮汉问:“二哥,你怎么说,我们还是听你的。” 那胖汉双目中立即露出狠光,冷道:“听说这小子阳器过人,夜夜来这飘香楼花天酒地,今天就把他那狗鞭摘了!” 周璧光听这话,浑身都打一个哆嗦。 我的娘来! 怎恁狠! 旁边那高汉也犹豫:“二哥,那东西可不是说着玩的,要是弄不好,当场就得死。我们还是别弄出人命为好。” “这你不用担心,我有独家的金疮药,给他撒上一点,就能保他性命,绝不会死。” 这高汉还犹豫,旁边矮汉却已经明白了,用胳膊碰了碰高汉子,对他使了个颜色,道:“这狗日的小子用我们场子的钱来夜夜嫖,这祸害了多少姑娘。该给他长长记性了。” 高汉子眼珠一转,像是想到了什么,心头暗道:“小子!本来摘你个耳朵、手指也就算了,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在这飘香院天天嫖,你不知道我这二哥的相好也在这里!如今你落在他手里了,哪能有你好果子吃!” 在这三个汉子中,胖汉说话最少,但一说话就狠毒无比,而且另外两个汉子都听他的。 周璧看着那胖汉的目光,他身上的赘肉,只觉得那目光像是毒蛇,那赘肉像是癞蛤蟆的肚子。 “二哥,别的不多说,我们这就动手,你只要准备好那金疮药,等会别弄出人命就行了。” “动手吧!” 高汉矮汉对视一眼,开始动手,他们配合十分有默契。 高汉子从腰间掏出一把长匕首来,把周璧的裤裆衣服割了,露出来。 第5章 狐狸挖眼 本是富裕家,今日凄凉所,老鸦树间鸣,野草缠人膝! 这说的就是周璧的家里,此时在这家里正屋中躺着周璧,好似尸体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璧竟然逐渐恢复了意识,那胖汉虽然歹毒阴狠,但竟然没有骗人,他那金疮药果然有效,不禁止住了周璧伤口的鲜血,而且让伤口已经开始结疤了。 而随着伤口的恢复,周璧的意识也逐渐开始苏醒。 疼,无边的疼,这疼比死还难受。 人身上除了内脏、脑袋之外,就是阴阳处最敏感,平时稍微碰了一下,就疼得要死,如今完全割掉了,这种疼痛更是千倍万倍,不可承受之痛。 周璧心头想到:“还不如让我疼昏过去好受,现在这疼得真是生不如死!” 随着周璧这种极端的痛苦,他的精神也处在一种极端的高亢,虽然这高亢是痛苦引起的负面的东西,但总之他现在的精神是远远超过正常时候的。 由于这不同寻常的精神状态,他额头上的竖眼逐渐张开,且这次的眼睛是完全实质的出现,皮肤裂开,血肉分裂,从血污中出现一只眼睛,邪魅诡异。 竖眼震动,也受到周璧强烈精神的刺激,像是要爆开似的,很是吓人。 这竖眼本来也是黑白二色,只是比普通眼珠大些,但这时有鲜血涌进竖眼里,让这眼缓缓变成红色,这次真是血眼了! 虽然这景象很吓人,但却让周璧感觉舒服,因为随着鲜血涌进竖眼,周璧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疼痛也得到了缓解。 那竖眼好像是一个吸器,把自己身上的疼痛吸走了似的。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周璧已经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了,除了感觉四肢无力,双腿间空荡荡的外,没有什么不适。 “我这眼睛也太厉害了!难道我真的不是一般人??” 周璧正想坐起来,看看自己的伤口怎么样,但就在他刚刚起来一半的时候,突然空中有一道红光划过,接着他眼前出现一张美女的脸! 好娇!这样媚!如丝似糖浆! 仅仅是闻着这女人身上的香味,就止不住起种种淫心。 虽然是在黑暗中,但周璧用他那血眼仍然能看得很清楚。 他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知道从哪来的,这屋里竟有一个女子,而且此时正贴在他的身边,双臂环住他的腰。 这女子穿红纱,身上半透出玉脂般的皮肤。贴在周璧身上,吐气如兰。 周璧被这女的抱住,本来要坐起来的,一下子坐不起来了,身体就僵直在半空中,靠在这红纱美女的怀里。 那红纱女对着周璧笑,周璧却觉得一股诡异的气息铺面而来。 双方对视许久,都不说话,周璧出了一身冷汗。 突然周璧感觉到后脑勺有点痒痒的,可此时身体被红纱女抱住,不能动,但他心里又想看。 这时,额头上血眼似乎和他心意相通,竟然眼珠倒转,将脑袋后面的景象看得清清楚楚! 这一看可了不得! 周璧正看见在自己后脑勺上爬着一只手掌大小的肥老鼠,浑身洁白,眼睛发着绿光,长牙森寒,爪子尖锐,一只爪子抓着周璧的头发,另一只爪子竟然插进周璧的头皮里,插进血肉里! 啊呀呀! 周璧天灵盖都要跳起来,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而且周璧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只感觉后脑勺痒痒的,好像是很久没洗头那种头痒,谁能想到竟然是这只大老鼠在挖自己的头皮! 这一刺激,周璧身体的本能反应爆发,他额头上的血眼立即巨变,从中射出一道血光,这光从额头射出,贯穿了周璧整个脑袋,从后脑勺出来,正射在大老鼠头上! “噗通!”一团血肉爆开! 那血光贯穿周璧的脑袋,对他却没有伤害,反而那血光刚射到大老鼠头上,就把它的脑袋轰爆了! 腥臭的血肉碎片在空中迸射,有很多溅在了周璧的身上,腥味令人干呕。 但这腥味不算什么,以为就在大老鼠死亡的一瞬间,周璧感觉到前面一股涌来一股死亡的气息。 周璧见那大老鼠挖自己的头皮,那种恐怖和生死的刺激让他爆发出血眼的力量,但同时额头上的血眼完全倒转,是对着后脑勺的,这就无法关注前方的东西。 而在大老鼠死的瞬间,周璧面前真正的劫难来了。 那红纱女娇俏美艳,此时突然双眼暴涨,变成两颗巨大红眼,同时她手掌变成兽类的爪子,尖锐锋利,上面布满红毛。 红毛爪子如雷似电,趁着周璧额头上血眼在关注后面,一下就插进周璧额头血肉里,接着猛地一抓一拉,从中掏出一团血肉,正是那血眼! 周璧这时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这红纱女和大老鼠是声东击西,无论周璧看哪边,都要遭祸! 但此时明白已经来不及了,周璧感觉脑袋凉飕飕的,接下来直接昏迷过去,不省人事。 那红纱女手里攥着一团血肉,正要把周璧杀了,突然那团血肉里钻出那血眼,直接钻进红纱女的皮肤里,在她身体里快速转动。 红纱女立即痛吼一声,身体软下来,接着人类的身体消失,变成了原形,原来是一只火红的大狐狸。 此时这大红狐狸疼得叫个不停,在她身体上鼓起一个小包,正是那血眼,血眼在她身体内不停转动,也不知道要怎样。 大红狐狸看了看昏死的周璧,又看了看地上大老鼠的尸体,她虽然想杀周璧,但这时候有心无力,她要赶紧离开,找一处僻静的地方将这眼珠炼化。 大红狐狸张口喷出一团红烟,乘着烟立即消失不见。 在这荒凉破败的房子里,此时只剩下一个死老鼠尸体和昏迷的周璧。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璧额头上的伤口竟然开始慢慢合拢,血肉重新组合,像是捏橡皮泥似的,同时昏迷中的周璧也感受到自己身上的疼痛正在慢慢向额头处转移。 此时天色还是黑暗,虽然经历这两场生死大劫,但前后不过一个时辰。 而在黑暗中,可以看见周璧额头血肉中有一点白光,像是点的小玉灯似的,里面竟然缓缓长出一个婴儿手掌来! 第6章 大碧丹 很小的手掌,和孕妇刚生下来的小孩的手掌一样,皱巴巴,而又娇嫩。 接着额头处的血肉又蠕动,手掌下生出手臂来,也是婴儿样子的。 一根婴儿臂掌,像是根细长茄子大小,竟然从周璧的额头上长出来。 那小手在空中挥舞,抓来抓去,真像是刚出生的婴儿一样可爱,但这手接下来的动作却不可爱了。 因为它竟然放出一股白气,白气在空中也凝成同样的手,白气手一下飞到地上的死老鼠旁边,把死老鼠抓起来,回到婴儿手旁边,递给婴儿手。 婴儿手接过那死老鼠,攥住了,这手不知道有多大的力气,竟然捏了两下,把老鼠尸体捏成了血肉泥。 捏的时候,那些血肉泥像是受到吸力一般,一点都没有洒落。 婴儿手对着老鼠肉泥捏来捏去,逐渐搓成了一个大肉丸,接着又捏又搓,这大肉丸竟然越搓越小,同时有鲜红的液体流进婴儿手内部,让这小手变得红彤彤的。 小手搓来搓去,最后把大肉丸搓成黄豆粒大小,颜色也变得红艳艳,这小手攥着小红豆,竟然屈指一弹,把这小红豆弹出去! 小红豆弹到周璧嘴巴上,好大的劲,直接把周璧的嘴巴弹开了,小红豆进入他嘴里,咕噜噜顺着咽喉滚进肚子里。 周璧立即有感觉,肚子里好像有一团火,呼呼呼,热气向上腾起。 他头顶上呼呼冒白气,过了越半炷香时间,猛地坐起来:“好热!” 这一醒来,他望了望四周,发现那大老鼠的尸体不见,同时红纱女也不见,但看见地上的血迹,以及那大老鼠脑袋被打爆射出来碎肉,他知道刚才完全是真实的。 周璧忙伸手却摸额头,被吓一跳。 因为他伸手,头上也伸手,一大一小两只手竟然握上了! “我的娘!” 周璧忙去镜子前看,也不用点灯,因为他头上自动有白光。 看见镜子里有一个恶鬼般的生物,浑身是血,身上还沾着碎肉、脑浆。 额头上血肉模糊,虽然已经结痂,但那血肉的破碎惨状完整的保留下来,而在恐怖血肉中有一只娇嫩的婴儿手伸出来,小手红彤彤,摇摇晃晃,表面有一层白气,正是这白气散发白光。 周璧看第一眼,被吓得要跑,但又看第二眼,才意识到镜子里这个恐怖的怪物就是自己。 他深吸一口气,脑袋虽然混乱,但仍快速回想起一些头绪。 “我想起来了,我娘下葬的时候,我在坟墓里看到一双红眼睛!你妈的!今天就是这狗日的来挖我的眼!” “原来这狗逼早就盯上我,估计一直在暗中监视我,就等我有难的时候出动,要把我的眼挖走!” 周璧想清楚了,也就不怕了,如今的他先经恶人,再遭鬼怪,哪还有什么怕的? “狗东西,我日你的妈!管你是什么鬼怪,我周璧发誓,我必报这个仇,你挖我的眼,我以后必要百倍在你身上偿还!” 周璧又看了镜子里的一眼,自己满脸杀气,真像是地底的恶鬼现身,连他自己都有些害怕自己。 他盘算道:“报仇的事情先等以后再说。我如今遭逢了这些祸事,头上又长了这样东西,不能在这地方再呆了。还有那贱女人不知去向,万一再来害我,我哪还有活路?” “大丈夫能屈能伸,昌陵郡我是待不了,索性跑了,但往哪跑好?” 周璧下定决心要离开这里,但还犹豫往哪跑。 周璧所处的昌陵郡属于药竹国,药竹国北临槐河,南靠西江,西靠大青山,东边直到大海。 而昌陵郡位于药竹国之南,紧靠西江,过了西江就不是药竹国的所属,而属于天南国。 “要是往北,仍在药竹国境内,各郡互通,我到了别郡恐怕也过得不安全,索性往南过了西江,离了药竹国,到天南国隐姓埋名。” 周璧虽然是个顶没用的废物东西,不然也不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但此番经历了生死大祸,整个人竟然像是开了窍一般,好像之前都是在睡梦中,如今被人一棍子打醒了。 正是拨开云雾见青天,世上有我这般人! 周璧很快想明白将来的去向,突然想起来夏氏夫人临死前还留给自己一个保命东西。 他立即向夏氏夫人房间走去,心头暗道:“我的娘,你疼你儿子,但你儿子却是蠢狗,要不是我命大,像是今夜的劫难,你给我留什么东西都保不住我的命呀。” 很快走到了夏氏夫人的房间,一开门,就有灰尘洒落,周璧想到这亲娘也没死多久,房中就积灰如此,不禁心头悲凉,叹一声:“唉,我的娘!” 正是不经苦难不知父母亲,不历辛苦不知爹娘好。 如今的周璧想起夏氏夫人的种种好,真是心里头不好受。 他来到夏氏夫人床边,也不用点灯,不管什么灰尘,爬到床底,将那木箱子拿出来。 这箱子上一次是打不开的,这一次还打不开。 周璧也不管了,反正要走了,总不能带着这样大的一个箱子,他取了斧头来,对着箱子就是一下,这箱子不厚,一斧头下去就劈开了。 夏氏夫人是了解自己的儿子,他怕周璧闲着没事把这保命东西糟蹋了,所以封在木箱子里。 木箱子并不结实,但她了解自己的儿子,就是怕麻烦,虽然只是多了一个简单的木箱子,就足够防住周璧了。 周璧用斧头把夏氏夫人留下的木箱子砸开,看见里面有一个木制的小盒子,拿起来看,做工精致,还镶嵌着三种颜色的玉。 “好家伙,光是这盒子就值不少钱,怪不得娘把它封在箱子里。” 周璧轻轻把木盒拿起来,立即感觉到不对劲,因为这东西太重了。 木盒没有锁,但周璧打开木盒的时候十分费劲,这木盒重,盖子和底部之间的劲更大,不知道用的是什么弹簧或者机括,打开这木盒比搬起一块大石头还要费劲。 第4章 小善人 周璧被三个凶汉围着,因为赌场的事情,要遭逢大祸。 而且因为他在飘香院夜夜采花,采到了那胖汉的相好,这胖汉今天正好报复他,要取他的下面。 那矮汉从袖子里取出一把小刀来,连着刀把也只有手掌长,他看了周璧腿间,接着往地上啐了口唾沫,一手抓周璧东西,一手把小刀,只一下,割了他的东西。 原来这矮汉原先是骟猪的,人和猪没什么区别,自然手快。 这刀快,快得周璧反应了两个呼吸的时间,才有感觉 他感觉到一股惊天的疼痛从下体传来,疼痛像是海啸、地震,仿佛天崩地陷! 周璧立即昏过去。 “好了,二哥给他用药吧。” 那胖汉也不食言,早准备好了一个小黄瓷瓶,往手上到了一点,到周璧伤口处一扬,粉色的药面敷在伤口上,但只有薄薄一层。 “二哥,这能行吗,是不是太薄了?” “肯定能行,这是我家传的秘方,保准他死不了。” “那这小子接下来怎么办?他昏死过去。” “我们的差事已经完成了。我去叫王妈妈,看她能不能把这小子弄到别的地方去。” 不一会,胖汉带着一个艳俗的妇人来了。 那妇人一见血和地上的东西,立马掩面叫道:“哎哟,怎么搞的这样血污污的,把人家都吓死。” 二汉子忙收拾,高汉拿布擦凳子上的血污,那矮汉从腰上取出一个袋子来,把从周璧身上割掉的东西收了起来,又取了些草灰盖在地上。 幸亏周璧已经昏迷过去,不然他一定能听明白,为什么自己在睡梦之中会被绑到这里。 原来这飘香楼的老鸨和那赌场的老板是穿一条裤子的,周璧现在所在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在那飘香楼的地下密室,专门是他们用来害人的地方。 胖汉向那老鸨笑道:“王妈妈,我们事情都弄完了,这小子昏死过去了,你看是把他丢出去,还是弄到哪里?” “你们下手也没轻重的,这小子还能活吗?” “王妈妈放心,他只是暂时昏死过去,但死不了呢。” “你们赶紧把人弄走,丢的远远的,万一死在我们这附近,好说不好听。” “妈妈,这还得劳烦您老人家。我们三个既没有马也没有车,对这城里的路也不熟悉,万一不小心惹出什么麻烦,可就不好了。” “行吧,我来办,你们把人装上车。” 三人把周璧身上绳索割了,抱起来,离开这密室房间,来到飘香楼后院养马的地方。 没过多久,王妈妈就吩咐人弄了一辆马车来,三人把周璧放到马车上。 三人对着王妈妈拱手:“多谢妈妈了,我们走了。” “走吧走吧。” 三个凶汉离去。 王妈妈吩咐旁边赶马车的,这是一个半大少年,娃娃脸,看上去比周璧小,但实际年龄和周璧差不多大。 “小五子,你去把这小子丢的远远的,别被人发现。” “欸,妈妈,具体要丢在哪?” “无所谓,只要离我们这里远些就行了,我估计这小子活不了太久,万一尸体被人发现,离我们这里远,无论是打官司、办刑事,我也好脱干系。” “明白了妈妈。我走了。” 小五子赶起马车出了飘香院。 他是王妈妈的侄子,父母死得早,所以从小就投靠王妈妈,在这飘香院长大,虽然现在年纪不大,但已经是王妈妈的心腹。毕竟是自己侄子可靠,所以有什么隐秘的事情,都交给小五子去办。 小五子赶着马车走在路上,心里头有点不是滋味。 为啥呢?因为车上躺着的这位他认识,而且挺熟的。 小五子可以说是看着周璧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不禁心头暗叹:“唉,你说这人有什么意思?昨日繁华灯红,今日车上躺尸。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高楼塌,这我可是亲眼看见的。” 前面马蹄哒哒响,小五子回头看看车上躺着的周璧,心里不禁有些哀怜:“这人也算是可怜。” “王妈妈说他估计活不了了,这我也没办法。但我既然驾车拉他,不如把他拉回家去,总比横尸街头好些。” 小五子心生一丝善念,便力所能及地想帮一帮周璧。 他对周璧低声道:“欸,兄弟,想当初你喝醉酒,赏了我好大一笔银子,我现在还记得!今天你遭了祸事,我也没什么能帮你的,只能把你送回家。兄弟我草芥一个,没本事,你可不要埋怨我!” 小五子下定决心,手中缰绳一转,调整方向,快速向周璧住处赶去。 夜间的路上安静的吓人。 小五子对城里的路十分熟悉,不仅知道周璧住在哪,而且挑选了一条近路,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周璧的家。 见门前萧索,正是门可罗雀,青苔满阶,落叶在地上积累了几层,也没有人打扫。 大门本是通红的漆,不知怎么也已经掉色了,门关着,但有一条缝。 小五子先跳下车,到门前观望,伸手轻轻一推,门吱呀呀开了,并没有锁住,往门后看去,只见枯树野草满庭院,老鸦乱鸟扑扑飞,好一片破败家。 小五子暗道:“就这家,确实也不用锁门了。小偷来了也要犯难呀。” “平时见周璧在外面挥金如土,怎么家里成这样?也对,恐怕正因为他短钱了,这才在赌场里惹出这场灾祸。” 小五子看清了情况,就返回马车,把周璧抱起来,穿过破败的庭院,来到正屋。 屋里漆黑,一股子阴风从黑暗中吹来。 小五子也不禁浑身打了个哆嗦,他把周璧放下,想要点灯。 一回头,正看见黑暗中有两个红灯笼! 小五子的脑袋嗡的一声,浑身的血液似乎都要凝固了。 这时候,他也管不得什么点灯不点灯的了,也不管周璧的死活了,转头就跑,飞速出了门口。 幸好那红灯笼没有追来,小五子跳上马车,手中扬鞭,“驾!”马车飞奔而出。 小五子最后回头看了周璧的家,喘着粗气,心里喃喃:“周璧兄弟,我可是好心,送你回家。可你家里好像有不干净的东西,万一你走了黄泉,你只管去找王妈妈,可别来找我。” 马车很快消失在浓厚的夜色中。 第7章 先立杀人志 周璧咬着牙,两只手攥着木盒子,在双腿膝盖上使劲。 “哎——嘿!” 他猛喝一声,听得“吱呀”一声,终于把这木盒子打开。 盒子一打开,就从中飘出一股香味,见里面用玉片垫着,做成了一个凹槽,中间整整齐齐放着一个碧绿的丸子,约有核桃大。 “怎恁香的?” 周璧仔细观察着大绿丸子,表面并不光滑,坑坑洼洼,还真像是核桃的模样,而且可以清楚看见其中有一些草梗、根须之类的东西。 “看来像是药丸。我娘给我留这个,恐怕是救命药。” 周璧端详片刻,伸手一捻,把大绿丸子往嘴里一塞,像嚼糖豆似的,嚼碎了,咕噜噜咽下肚子。 “我如今算是明白一句话,正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药丸我放在身上,不仅不是救命药,却像是催命符!管他什么好不好,吃到肚子里才算我的。” 大绿丸子进肚,周璧立即也感觉到一股暖流在肚里爆发,接着流遍全身,而且在这暖流中又有一股子凉风,这股凉风好舒服。 好像是在严寒的冬天睡热炕,暖和确实暖和,但有点烧心,这时候来点小凉爽,这才阴阳调和,阵阵舒服。 尤其是周璧,他额头上长出婴儿手,浑身亢奋,虽然从巨大伤势中恢复过来,但浑身充血,是婴儿手的力量强行让他恢复,这是不协调的,如同丛林里生出大火。 现在吃了大绿丸子,他感觉舒服极了,气也顺了,身体也熨帖了,最令周璧激动的是,他额头上的伤痕开始快速恢复,伤疤逐渐凝实,接着脱落,最后长出新的皮肤,但头发还没长出来。 同时那婴儿手逐渐变得透明,并向内收缩,最后完全缩进额头里,消失不见。 周璧看镜子,见一个大光脑袋,骂道:“妈的,怎变成一个秃头了!” 正说话,突然觉得下体一阵发痒,周璧脱裤子一看,见阴阳处结了一层血痂,正要脱落,因此发痒。 他轻轻一抠,一大块血痂就掉落,露出里面新长出来的血肉,但这新肉却和之前不一样,竟然有些发黑。 随着药力在周璧体内发挥,他的阴阳处竟然开始往外冒黑烟!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周璧随手拿了一个铜盘去接那黑烟,想看看是什么东西,但铜盘刚接触黑烟就被腐蚀出一个个洞,周璧忙拿开,见这铜盘已经烂了,并发出腥臭味! “怎会如此,我身上怎么会有这样毒辣东西?” 周璧想来想去,认为嫌疑对象除了那三个凶汉便是红纱女。 当下狠道:“日他妈的!我估计十有八九是那三个狗贱种给我弄的,那红纱女要是杀我还不用这么麻烦!” 好在随着大绿药丸的效力,周璧阴阳处不停喷黑烟,过了约有半炷香的时间,黑烟喷干净了,再看那里的血肉也变成原先的颜色,甚至更白净些,只可惜此处不再完整,最关键的一大团东西不知去向啦! 周璧看着下面,越想越气,心头无名火起,似乎感受到周璧的愤怒,额头上婴儿手猛地出现,不过这次的婴儿手是无形透明的的,和之前被挖走的眼睛不一样,是完全看不到。 但神奇的是,他虽然看不见,却能感受到。 这种感觉很奇妙,虽然肉眼看不到,但比肉眼看到还清晰,因为这是用心感受的。 好比人发淫思,想起种种美女,肉眼确实看不到,但比肉眼看见还兴奋,便是这种类似的形容。 周璧也惊讶,暗道:“之前听娘说佛经,有什么心眼、天眼,我如此,恐怕像是用心眼观世界了。” 他正说着,体内又有一股力量爆发,这力量比之前的力量都要爆裂,同时也最强大,周璧不禁低吼一声,感受身体里的爆炸。 “呀——” 狂野的药力冲进周璧的筋肉、骨骼、血管中,他的身体立即膨胀数倍,变成个小巨人,站起来和门一般高。 而且周璧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中充盈着一种强大的力量,且这力量任他驱使,这种掌控一切、无所不能的感觉让他着迷。 他拳头一捏,一股力量立即从他手中射出,竟然凝成一把长剑,这剑不是金铜铁,也非石矿木,只是用光汇聚,其中充盈力量。 周璧大喜,挥剑向前,剑上立即射出一道绿光,将前面的大床劈成两半。 “这么狠?” 周璧看着手里剑,心头盘算:“我娘真是为我想的周到,这药丸既能疗伤,又能有奇异的力量,真像娘说的那样,无论遇到什么情况总能保得一条性命。” “欸,这药丸不知道是从那里来的,又废了她多少心血,只是为我让我这不成器的儿子活一条命!” “唉唉唉——” 周璧连叹三声,只觉得心里百般愧疚。 望着夏氏夫人被劈成两半的床,再看着手中强劲的绿剑,感受到自己身体中奔涌的力量,周璧心头不禁浮现起一个狠辣的想法。 “他妈的,反正老子要走了,走之前不如大弄一场!” “我有两个仇人,那红纱女我暂且忍了,但那赌场的狗杂碎和飘香楼的贱婊子,嘿,我岂能让他们好过?” “想我从小吃喝嫖赌,虽是我天性混蛋,但那两个腌臜地方没有罪恶吗?如此二所,害了多少好少年?” “再看我这好娘,要不是因为赌嫖二事气了她,她老人家怎会走了黄泉?” “说到底,都是这两地罪恶,我娘离世,你们这两个地方的贱种是主要凶手!” 人总是有这样常情,正是,宽以待己,严于律人。 周璧自己吃喝嫖赌,但他不说自己最坏,又讲人家赌场青楼最坏,这倒真是有点不讲理了。 但这时候,周璧正要不讲理,非要不讲理,因为他马上要杀人,杀人还讲什么理? 周璧怒吼一声:“长喜赌场、飘香楼,你们害我,又害我娘!我日你们的妈!今天必要将你们杀个干净,我再南下渡江!” 第8章 明月坊 周璧说干就干,换了身衣服,到正屋牌位前,那里一直供奉着他爷爷、奶奶、他爹的牌位,如今也新增了夏氏夫人的牌位,周璧跪下磕了三个头,从牌位后面拿出一把剑来。 这剑是他爹传给他的,但周璧好赌嫖,连杀只鸡都费劲,对这剑一点兴趣都没有,要不是夏氏夫人严令,并把这道放在灵牌后面,周璧早就把这剑当了。 周璧抽出剑,只听得“刺啦——”一声,明晃晃一道剑光,在这夜里像是一道闪电,寒意森森,杀气浓郁,一看就知道这剑定是沾过人血。 “好剑!” 周璧细看这剑,越看越觉得喜欢:“好剑呀!听我爹说过,这剑是我祖辈子传下来的,怪不得这样久没动,现在拔出来还是如此寒意凛然!” “多亏我娘,不然我险些把这好剑当出去了!” 周璧紧紧握着这把剑,突然体内大绿药丸的力量涌了出来,竟然进入了剑里,让这剑变成了一把绿剑,看上去增添许多诡异,森冷,好像是恶鬼张大嘴巴要吃人。 而随着周璧催动大绿药丸力量,这把绿剑竟然完全消失,可以被收入他的体内。 周璧惊喜:“这大绿药丸的力量竟然还有这样的妙用,太好!” 又对灵牌道:“爹娘你们放心,儿子原先确实混蛋,但今日却明白点事情了。今夜天未明,夜将尽,我正要以此快剑,杀尽我的仇人,爹娘,保佑我!” 周璧说完这话,擎起剑,头也不回的出了家门。 手中提着利剑,身上蔓延着狂暴力量,头顶着诡异婴儿手,周璧满眼杀机,就在这黑夜的最后时分,他要以血还血! 走在路上,周璧虽然愤怒,但心中却莫名的冷静,暗中盘算道:“凡事谋而后定,多谋而手辣,方能成功。我虽然如今身上有不凡力量,但那些狗贱种都是奸猾的,如果我贸然冲进去,胜负在谁手,还不一定。我必要想个办法。” 周璧一边走路,一边脑袋急转,想想有没有什么好法子。 人的潜力都是被逼出来的,从古到今,多少好汉揭竿而起,不过是草莽之身,却最终一贫贱压天下,这是如何?大势之前,人被逼出他们前所未有的潜力。 周璧也是,他人本就精巧,只是沉于酒色,不动脑子,如今要做大事,片刻间便想出一个好办法。 周璧一改方向,并不直接去长喜赌场,而是转到西城,那里紧邻矿场、窑厂,整日尘土飞扬,周围都是穷人住着。 周璧对着西城有些了解,因为他有个远方亲戚就住在这里,原先周璧家里有钱的时候,这位哥们常跟着周璧混吃混喝,不过自从周璧家里败落了,这哥们就不再来往了。 他们闲聊之时就说起西城的情况,周璧随便听听,这时候就用上了。 周璧来到西城街上,虽然是夜晚,但仍能远远看见矿山处的灯光,以及窑厂周围的火光。 他在街上四处打量,终于锁定了一个大招牌,上面写着一个酒字! 这就是昌陵城最大的酿酒作坊,店名叫做明月坊。 虽然昌陵城中酒庄、酒肆众多,但很多的酒都是从这里拉出去,再分装勾兑,这明月坊在东城繁华处也有卖酒的地方,但酿酒处仍是在这西城。 这乃是因为明月坊在这西城有一个上百年的酿酒古窖,所以无论他在多么繁华的地方卖酒,酿酒的地方只能在这西城。 周璧打量四方,见没什么人,偷偷溜到明月坊后面,但看了半天没有找到进去的办法。 这明月坊毕竟是老酒坊,又有钱,对自家这老窖当然防护得十分严实,四周墙头高,门又高又坚硬,十个大汉来撞都撞不开。 周璧皱眉暗道:“看我婴儿手能不能行?” 这念头一出,额头上婴儿手立即射出,放出一团白气,凝成白气手,这白气手竟无孔不入,从门缝里钻了进去,并顺着周璧的心意,继续向酒坊深处去。 婴儿手无形,这白气手更是无形,但周璧可在心里清楚看到白气手的情况。 进门就是酿酒的作坊,里面还点着灯,还有白乎乎的热气冒出来。 这不是周璧要找的地方,他催动白气手向左右房子里看,见左边房子里堆满了通红的高粱米,右边房子堆满了黄小米,这也不是周璧要找的。 白气手向后绕去,见一个大屋,门紧锁着。 白气手钻进去一看,好家伙,数不清有多少坛子酒,都一个个码得整齐。 在房间尽头还有一个向下的梯子,凑过去看,下面是一个很深的洞,原来是个地窖,里面也摆着酒,但数量少些,看来是陈年的佳酿。 周璧大喜:“就是这里,好家伙,这次可没错了!” 他不管那些地窖里的陈年佳酿,而是对着上面那些普通的酒,周璧催动白气手发出一股吸力,众多酒坛的盖子都掉落,同时无数清澈的酒水从坛子里飞出,向那白气手汇聚! 白气手半合拢着,形成一个碗状,酒水清流都落在这碗里,且不管酒有多少,这碗里的水面一点都不涨! 空中飞酒泉,白碗容甘澧,清香冲天起,仙人向下看! 不过半炷香时间,这明月坊藏酒的库房就被周璧洗劫一空,上层的普通酒都被装进白气手里。 周璧望着空空的酒坛,又看了看那地窖里的佳酿,暗骂道:“妈的,这些酒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正所谓酒色财气,酒是第一恶,今夜既然取了上层酒,还给他留什么?只是这下面佳酿若是混了却有些可惜。” 周璧正想着,白气手立即分出一半,这半只手是空空的。 “哈,好,既然做贼,就做个干净,一气弄完,断了他们念想!” 新分出来的半只白气手对着地窖里的酒发出吸力,几个呼吸的时间,就把这些佳酿吸空了,其实这些佳酿也各有区别,但此时做贼哪还能管这么多,时间紧迫,赶紧弄完走了才是正事。 周璧做完偷窃事,立即催动白气手回来,这手吸纳这么多酒,却一点都没变,仍轻松地从门缝里钻出来,到了前面,又顺了一副火具,最后从后门门缝里出来,回到周璧额头上。 “好,好小手!今夜之事你居大功!时间不早,等我把仇人杀了干净,我们再庆贺!” 周璧飞速离开西城,向东城而去,那长喜赌场、飘香楼都在东城繁华处。 第9章 杀人放火 周璧吃了那大绿丸子,身上弥漫奇异力量,因此走起路来也快,好似一阵风,尤其是在夜里,他又特意穿了一身黑衣,如果不仔细看,还真看不清有人走过。 悄悄来到东城,到长喜赌场,这赌场现在还是灯火通明。 周璧望着里面的灯火,听着赌博的喧闹声,心里头发恨:“狗杂碎们!就是你们害我如此!今夜正要血债血偿。” 他催动婴儿手放出白气,白气凝结成白气手,将酒水倒在赌场周围。 而他自己纵身一跃,跳到赌场旁边的一颗树上,藏在枝叶之间,再加上朦胧的夜色,更加隐蔽。 酒水已经将整个长喜赌场洒遍,一股浓郁的酒味冲上来,但赌场里嘈杂凌乱,大部分人都沉迷在赌博的欲望中,没有注意到这一异常,只有看场子的几个打手觉得不对劲,用鼻子不停嗅着,道:“怎么这么大的酒味,谁把酒弄撒了?” 正说着话,在夜空中出现一点微弱的小火苗,这正是周璧在吹火绒,接着往赌场门口浸泡在酒水中的布帘子上一扔。 “呼——”幽蓝色的火苗立即升起,接着“哗啦啦——”火势一眨眼的时间就蔓延无边。 这那还用多说,酒遇到火,那就好像是人的呼吸一般,一吸火苗点点,而一呼就火势冲天! 大火将长喜赌场点了,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人发现,急忙大喊,要救火。 但赌场里的人,经历了一夜的赌博,现在已经是迷迷糊糊,听说起火了,还以为是在睡梦中,等真看到火苗冲天,周围炙烤的温度,就直接慌乱,大喊大叫,完全多救火于事无补。 整个长喜赌场陷入一团乱麻的状态,赌客们狼狈四窜,叫喊声、燃烧声、痛骂声、拥挤声、碰撞声混杂,好像是一个马蜂窝被捅了,蜂子混乱的样子。 这正是周璧想要看到的,他就是要在混乱中求胜。 果然不久,赌场中的管事人物就出现了,先是两个精干的汉子,四处吆喝,周璧仔细看了,不是绑自己的那三人。 过了一会儿,赌场中的情况仍没有安定下来,人员混乱,火势更加嚣张,这两个精干汉子也不禁皱眉慌乱。 这时听得一声叫骂:“狗日的!怎么弄着了火了!” 随着这骂声,一个矮个子出现,周璧立即双眼放光,这正是绑他三人中的矮汉。 矮汉对两名手下骂了一顿,指挥他们去灭火,疏散人群,稳定局势。 不得不说,这矮汉确实有些手段,他出来安排,不久赌场里的局势就逐渐稳定下来。 周璧一看不妙:“妈妈的,我费心布下的局势,岂能让你毁了?” 他催动体内大绿药丸的力量,手中出现一把绿光凝成的剑,他拿着这剑,望了望远处的矮汉,暗道:“这剑虽强,但动静太大,岂不是把我暴露?要是能成弓弩就好了。” 周璧心念一动,手中碧剑立即变得弯曲,片刻间变成了一把弩,他手指往上一点,弦立即扣上,顶端有一道深绿小箭,也是光凝成。 “好,这弩箭太妙。有道是浑水摸鱼,我要用这弩钓鱼了。” 此时矮汉正在门口指挥,周璧瞄准那矮汉,扣下扳机,“嗖——”小绿箭速度极快,用肉眼都看不到这箭,只能听到微弱的声音。 而那边矮汉身体突然僵硬,接着“啪啦——”一声仰面倒在地上,在他的额头上有一个枣核大小的洞,这洞虽然不大,但直接洞穿额骨,射到脑袋里,并且在脑袋里爆开,矮汉的脑袋虽然表面上看不到伤口,但里面早已及烂了! 旁边两名精干手下都没有反应过来,等回转过来,伸手去扶他,又试探鼻息,发现人早已经死透了! 两个手下四处观望,不知道怎么回事,忙将矮汉的尸体拖到一边,然后一人在原地看守,另一人向赌场后面快速跑去。 周璧暗笑:“不把水真正搅浑了,大鱼总不出来。” 不一会儿,那手下回来,同时有两个汉子一脸凶相走在旁边,周璧一看二汉,立即又喜又恨,这两人正是害自己的高汉和胖汉。 当看到那胖汉时,周璧恨得牙痒痒。 二汉来到门口,那高汉正要去察看矮汉的死尸,却被胖汉拦住,并拉着他时向后走,躲在房檐下。 吩咐手下:“去把三爷的尸体搬过来。” 周璧咬牙:“狗杂种,以为这样我就弄不了你们了?” 他催动头上婴儿手,一团白气喷出,飞到两汉子上方的屋檐,渗入砖瓦中,那屋檐立即变成雾蒙蒙,从实质变成虚幻,从中可以清晰看见两汉子的脑袋。 周璧伸手往绿弩上连拍两下,弩上立即搭了两只箭,接着紧扣扳机,“嗖嗖——”两只箭射出,同样不见行迹,只能听见微弱的声音。 这两只箭从上方的屋檐穿过,但并没有损伤屋檐,直接射进两汉的脑袋,二人和之前矮汉一样结局,都立即毙命! 周璧心头大爽:“好呀!你们这三条狗害我,我如今杀你们,正是一报还一报!” 又暗道:“我算是看透了,谁都没什么了不起的。他们三个之前多么猖狂,我不过发三箭,就把他们全杀,前后不超过半炷香时间!” 而正在这时,周璧突然感觉到一股危机涌上心头,好像是有毒蛇爬到自己身上! 他丝毫不犹豫,立即纵身从树上跳下里,而就在他跳下的瞬间,他原先所在的地方轰然爆炸,整棵树都成了焦炭。 周璧心中有感,朝着危险来源的方向看去。 只见不远处有一座小楼,有一个身影站在楼顶尖尖上,左手把长弓,右手拉弦,虽然弦上没有箭,但其中蔓延一种恐怖杀机,向周璧射来! 明明什么都没有,但空气中却发出“嘶嘶——”的尖锐摩擦声。 周璧忙再躲避,就地来了个驴打滚,逃出老远。 而几乎同时,在他原先在的地方发生了巨大爆炸,且威力巨大,远远不是那绿弩能比的。 第10章 三眼血乌鸦 夜色朦胧,但黑夜中有两个人远远地对视,正是周璧和他遇到这神秘人。 周璧通过婴儿手,可以在黑夜里看什么都看得很清楚,但凝视那小楼顶部的神秘人时候,却发现那人身上笼罩一层薄雾,阻碍周璧的视线,即使是婴儿手也看不透。 只能看见,这是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浑身充满肌肉,远看像一座小山,近看仿佛一尊巨大石像,这人手中把着一张劲弓,通体火红,充满着金属的质感,但似乎又不是普通金属制成,不知道是如何来历。 弓弦粗大,似乎某种动物的筋制成,弓弦上并没有箭,但那神秘人却能用这空的弓弦射出恐怖的攻击。 周璧看不透这神秘人,那神秘人同样也看不透周璧。 他双目发红光,也能夜视,但他的目光落到周璧身上时,却被另外一股白光阻拦,好像在大晴天,仰头看太阳一般,白光刺眼,根本看不清细节。 双方隔着黑暗对视,好似两只陌生的野兽在狭小的山道中撞到。 这情形,谁都不能退半步! 谁退谁死! 这神秘人并不是别的,正是长喜赌场的背后大老板,他不仅手眼通天、黑白兼具,而且他曾跟随一个道人学过法术,正凭这法术,他每次都能杀了对手,至此保得地位稳固不倒。 但谁曾想到,今日要向他挑战的不是什么大人物,却是周璧这样的小鱼小虾。 那持弓汉对着周璧猛射,他占据着高处的地势,弓弦之下,恐怖的力量被射出,这力量无形无迹,周璧只能凭着感觉躲避,而在他周围爆炸不停发生。 虽然这样躲来躲去,但周璧还是受了些伤,手臂上、腿上都有伤口,鲜血从中流出,疼的他呲牙咧嘴。 而且从那持弓汉出现开始,这爆炸箭就一刻不停,一点不给周璧喘息的机会,就是要以快打慢,以先手打后手。 周璧心头不禁叫苦:“我和这狗都是用远程武器,若是我埋伏起来,只需要绿弩发一箭,必能把他射死!但苦就苦在,我慢了一步,让他抢了先手,现在是一步迟,步步迟,如此哪还有胜算!” 但情势紧急,周璧根本没有抱怨的时间,他一边躲避爆炸,一边飞速转动脑筋,想如何能够破局。 “只需要停一会!只需要让我重抢到先手,我必射杀这狗毛!” 周璧看到赌场里面还有断壁残垣,想到里面躲避,以求中断,但谁想到那持弓汉早看出周璧的打算,抬手一箭射向赌场,立即将里面炸成渣渣。接着再来射周璧! 其实这中间是有一个空挡的,但周璧刚架好绿弩,那持弓汉就将新的爆炸箭射来,这中间的时间太短! “我操!” 周璧忙收起绿弩,往旁边滚去,心头恨恼不已:“这狗杂种的手怎么这么快!” 但很快周璧冷静下来,承认了这个事实:“不行!我刚才想的太简单。这狗毛和我虽然都用远武器,但有差别。他的弓速度快,虽然准头差些,但每次爆炸,以面取胜;而我的弩速度慢,因为箭很小,必须要瞄得很准,不然便是无效的箭,但若是射中,就是一击必杀!” “现在的情况,我完全落在下风,凭他的弓箭速度、箭的爆炸威力,他中间有很大的周旋空间,但我不行,我一个失误就要被炸死!” “怎么样才能破局?怎么办?” 周璧焦急,那楼上的持弓汉也额头冒汗,他也没想到周璧能躲避他这么多箭,如今的情况对他也不是很有利。 一是因为他射箭是需要消耗体内的灵力的,尤其是在这快速的射箭过程中,灵力的消耗乃是海量。 他体内自生的灵力已经耗完,而且已经吃了一瓶丹药,这丹药对他来说无比珍贵,只有三瓶,是他压箱底保命的东西。 二是因为他手里这红弓是在黑夜中威力巨大,但不能受日光,否则就会毁坏,而如今夜晚将近,天色欲明,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要在天亮之前把周璧杀死! 这持弓汉咬了咬牙,举起第二瓶丹药,直接一口吞下去,浓厚的灵力立即在他身体中涌动起来。 接着他猛拍左肩,在肩膀上立即鼓起一个肉瘤,好像是包子似的。 这肉瘤越长越大,持弓汉的神情也逐渐痛苦,肉瘤长到西瓜大小,表面的皮被拉伸成透明状,可以看见立即有一个活物在蠕动着! 突然肉瘤的表面被从内部划开,里面伸出一只爪子,漆黑尖锐,随着持弓汉急促呼吸声,从肉瘤里钻出一只黑鸟,看上去像是一只乌鸦,但双眼和鸟喙都血红。 “呜哇——” 这乌鸦发出难听的叫声,而随着这声音,在它的额头上竟然又裂开缝,出现一只新的眼睛,同样血红! 三眼血乌鸦! 持弓汉望着从自己自己血肉里生出来的乌鸦,略松了口气,接着指着周璧所在,将三眼血乌鸦放了出去! 周璧在疯狂躲避中,突然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令人作呕,他催动婴儿手,往四方旋转,立即察觉到那飞射而来的三眼血乌鸦。 周璧先是一惊,接着有些迟疑,最后大喜起来! 因为他通过婴儿手,竟然发现那三眼血乌鸦的内部有一团很小的血气,这血气虽小,但化丝成线,连接全身各处! “这是什么?我似乎可通过白气手将它抓住!” “如果真抓住了,是否能控制这鸟?如果真能控制,那我是否能赢?” 周璧心头显现很多盘算,正所谓瞬间万念,而在这思考的瞬间,三眼血乌鸦也飞来了,羽翼如钢刀,利爪似刃尖,双目血红,从中喷出血火来,第三只眼也血红,从中射出红箭来,一切攻击都直指周璧! 面对这样形势,周璧也不能再多想了,只能随机应变,迎难而上! 他催动白气手,飞射向前,一把插进三眼血乌鸦的身体里,直接抓住那团血气,在抓住的瞬间,周璧通过白气手感受到,那血气中蕴含的竟然是乌鸦的意识! 第11章 双手绿剑不沾血,正好斩尽仇人头 周璧感受到,那三眼血乌鸦是如何被培育,是如何种入持弓汉的肩膀上,如何被催使,如何吞食血肉而诞生,如何受到命令要杀自己。 这一切都是通过三眼血乌鸦身体深处的血气感受到的。 周璧立即明白,这团血气正是三眼血乌鸦的精神、意识。 白气手抓住那血气,并逐渐渗入其中,这白气手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奇异无比,好像天底下没有它不能进入的地方。 周璧感受那三眼血乌鸦一丝一毫的意识精神,而随着白气的逐渐渗入,他感觉到那三眼血乌鸦的似乎十分渺小。 好似蜘蛛丝网,轻轻一扯就要断掉。 周璧心中有自信,如果给自己足够的时间,他能轻易掌控这乌鸦的意识,但由于时间紧迫,一时来不及。 周璧并不犹豫,立即选择了一个决断的办法,他催动白气手,直接把那团血气中乌鸦的精神意识都扯断。 那乌鸦身体立即停滞,没有精神,这具身体便是空壳了。 周璧又用白气化成细丝,短暂控制这乌鸦的身体。 空中三眼血乌鸦洒下血火红箭,在夜幕里更增加了迷惑,而在迷雾中,三眼血乌鸦突然调转身体,向那持弓汉飞射去! 持弓汉此时虚弱,正观望三眼血乌鸦的攻击。 突然听得凌厉风声,双目聚红光观望,见乌鸦返回,他心头且喜且疑惑:“怎这样快,那人这么不顶用吗?一下就被杀死?” 他并没有对返回的乌鸦产生怀疑。 因为这三眼血乌鸦身上气息纯正,血腥浓郁,完全和刚才没有任何区别,而且这乌鸦来回只是几个眨眼的时间,他完全想不到乌鸦会有什么变化。 而正是这忽视,让这持弓汉要倒霉了。 “呼呼呼——”三眼乌鸦放出的血火仍在燃烧,其中红箭飞射,看不见周璧的身影。 持弓汉手中搭弓,对着血火中再射,他付出这么多代价,如果不亲眼见到周璧死了,他绝对不会停下。 “轰轰轰——”血火焚烧中,又有炸弹箭爆炸,将周璧所在的地方变成烈火地狱一般。 而就在持弓汉猛射不停之时,那三眼血乌鸦飞到他身边,缓缓停在他的肩膀上。 他并没有太在意,仍是紧紧盯着血火、爆炸中,想寻找周璧的身影,当然了,最好看见的是周璧的尸体! 但是,肩膀上的三眼血乌鸦突然闭眼,而再睁眼的时候,它的三只眼都从血红变成了纯白,好像是用白灰涂抹的。 三眼乌鸦往侧方转头,从它的三只眼中都射出白光,直射向持弓汉的脑袋! 这三道白光不是好惹,胜过利剑尖刀,但那持弓汉竟然反应过来了,他的脑袋急忙向旁边躲避,似乎完全是下意识的。 但三道白光射过,仍擦过他的脸上,把他的鼻子打掉了,像是一个烂萝卜似的,血淋淋的;又射瞎了他左眼,眼珠子剥落,被白光打掉一半,好似烂葡萄。。 持弓汉痛吼,手中去抓三眼乌鸦,但正好三眼乌鸦是在他的左边肩膀,由于他左眼被射瞎了,左边正是他的盲区,所以一抓没有抓到。 三眼乌鸦躲到他的脖子后,三只眼又酝酿白光,要再射。 那持弓汉急了,双手举起手中红弓,往脖子上一勒。 正勒住三眼乌鸦,接着使灵力催动,从红弓弓弦上生出一阵火,立即把三眼乌鸦烧成两半,死掉了,而其中的白气消散在空中,无形无迹。 那持弓汉似乎察觉到白气的存在,但抓不到,心头正狐疑,突然一股劲风从脑后而来,他忙下意识躲避,但身体突然僵直! 持弓汉看到自己额头上不知什么时候插着一根碧绿小箭,这小箭还在旋转,接着“嗖”一声钻进脑袋里! 再接着感觉到脑袋里“轰隆——”一声,一切就都消失了! 空中持弓汉从小楼顶端掉落,他的脑袋被周璧的绿箭射中,里面已经完全被炸烂了! 周璧什么时候出手?就是那持弓汉被三眼乌鸦攻击的时候,这完全是周璧的计谋,也是他和红纱女学的。 声东击西,围魏救赵! 就在那持弓汉纠缠的时候,周璧有了足够的时间使用绿弩,有足够的时间瞄准。 这次他射了两只绿箭,一只在前,一只在后,持弓汉躲避了后来的箭,却被前面的箭射死! 周璧猛烈喘气,他身上也受了不少伤,但好在都是皮肉伤势,最关键的是这最后的博弈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激动。 生与死,杀人和被杀! 他心中有不一般的感觉,但说不出来。 夜色将尽,周璧此时没有时间多思考。他飞速跑到那持弓汉掉落的地方,这人的脑袋已经摔成烂泥,周围都是鲜血、肉块、脑浆。 周璧过去,一把抓住那红弓,但那汉子把弓攥的死紧,一下还夺不出来。 周璧骂道:“狗毛!人都死了,还要弓干什么,不如给你爹我用来!” 他手中碧光闪动,凝出绿剑来,一下把持弓汉的双臂切了,这才拉过红弓来,连带着死尸的断臂背在自己肩膀上。 接着又剥了那汉子的衣服,从中摸出一瓶丹药、一把赤红短刀、一串玉佩、一袋金锭、一小包宝石、一包药粉。 “这玉佩虽然好看,看有可能暴露身份,我不能要。” 周璧把玉佩丢了,其他的都装进怀里。 再抬头,见长喜赌场已经完全沦为一片废墟,那持弓汉也是狠辣的人,刚才和周璧对杀,也不管其他,不停射出爆炸箭,也不知道炸死了多少人,造成的毁坏几乎和周璧放火一般。 此时有不少人跑走了,但还有很多人困在火势中,喊叫求救声络绎不绝。 周璧收起绿弩,双手都放出绿剑,纵身一跃,向那火中而去。 他去干什么? 没别的,杀人! 双手绿剑不沾血,正好斩尽仇人头! 周璧浑身充盈大绿丹药的力量,再加上刚才和持弓汉拼杀而新生出的狠戾,面对火里的人,就好似狼看着羊! 第12章 小恶人 周璧手持双绿剑,冲入燃烧的长喜赌场中,一路屠杀,凡是他在赌场中见过的,无论是伙计、管事,还是闲人、混子、坑蒙拐骗的,他都一气杀了。 此时的周璧脑子都被戾气充满,刚才面对那持弓汉,让他感受到死亡带来的压力,而这种压力此时都变成了他杀人的戾气。 好像是人被大毒蚊子咬了一整夜,但又怎么都抓不到那蚊子,最后终于抓到了,那人将要如何对待那蚊子? 周璧如今就是这样对待他的仇人。 一连杀了七十二人,都是周璧怨恨的。 血混在火里,腥臭味扑鼻,周璧心中终于平静下来。 他转头望着断壁残垣,以及火中的许多尸体,深深舒了一口气:“好,今日算是报了仇了。” 从长喜赌场往回走,正看见飘香楼的灯还亮着。 周璧心头又狠起来:“妈的!杀一人也是杀,杀一千个也是杀,反正我要逃了,这飘香楼的婊子难道能让他们好过?尤其是那老鸨子,这老贱人的罪恶甚至胜过害我的那三个!” 周璧飞速来到飘香楼所在,这飘香楼离着长喜赌场不远。 他再次催动婴儿手,喷涂白气,白气手射出,将贮存的普通酒水浇在飘香楼周围,接着火绒吹动,一点火苗丢过去。 呼呼呼!大火很快在飘香楼里也烧起来了。 飘香楼富丽堂皇,但这些富丽堂皇,在大火面前成了最好的帮凶。 火势冲天,更胜过在长喜赌场。 飘香楼有三层,此时都烧得塌陷了,里面的人喊叫,疯狂向外逃跑。 但周璧早已埋伏在飘香楼门口,手臂上两把绿剑此时化做了两架绿弩,左右发弩,谁跑出来就射死谁! 周璧现在杀疯了,怒道:“入得此门的,不是嫖客就是婊子,哪个是干净的,都杀了这群狗日的才干净。” 不一会儿,就在飘香楼门口堆积了不少尸体。 但在大火之下,留在飘香楼里是绝对的死路,里面的人忍不了,只能再往外冲,看能不能侥幸逃过周璧诡异的攻击。 这样很多人同时冲击,在加上门口死尸的遮挡,真有少数人躲过了周璧的攻击,逃了出去。 后面的人见到这样,都激动起来,也要一起冲出去。 周璧双眼血红,恨道:“我日你们的妈!你们这群狗日的,享尽欢乐,什么好事都让你们占了!就让我受苦,遭了这样祸事!” “今天你们能走,我就不姓周!” 周璧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样大的杀气和戾气。 按说这飘香楼里的人也不算有怎样大的罪过,但周璧这时候算是邪火充心,因为自身的灾祸,就要发泄到其他人身上。 欢喜时候,看花开,觉得好像笑脸;而烦的时候,见那花开的灿烂,就要恨死,要把那花扯烂! 周璧立即改变手中双绿弩的发射方法。 他不再追求一击必杀,而是同时放出更多的绿箭,射到一大片范围里,他并不要像在长喜赌场那样,一箭把人射死,而是只要让这些人不能走就行! 只要他们走不了,周璧想怎么杀就怎么杀了! 他立即这样做起来,双手互拍,立即在绿弩上都凝出一百五十绿光箭,双弩射出,立即有三百个绿箭扑出! 那飘香楼中又有一大伙人冲出,正撞上这三百绿箭! “噗噗噗——” 一个个都中箭跌倒,这绿箭如何能小瞧? 虽然没有射中脑袋,但射进骨头里,就把骨头炸碎,射进内脏处,内脏就成了烂泥。即使不是一击必杀,中箭也是非死即伤。 哀嚎遍野! 但周璧正觉得这解恨! 他持着弩,盯着飘香楼门口,见后面的人迟疑,不敢再出来。 过一会儿,他发现门口的人一阵骚动,竟然更向飘香楼里面而去。 周璧疑惑,他催动白气手飞射出去勘探,正看见,在飘香楼的后面小门那里,众多人正在挤着。 而其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周璧见了就恨得牙痒痒,正是那飘香院的老鸨,王妈妈。 说来这王妈妈也是倒霉,大火烧起,她本来要从后面小门逃走,但贪心不足,收拾财宝误了时间,等来到小门时候,发现这里已经被烧塌了,门被堵住。 而她再往前门去,又看见周璧杀人的事情,她无比惜命,哪敢强闯? 眼看大火越来越旺,只能又往后门去,正巧这时候后门烧得干净了,反而露出一个缺口来。 她正要走,谁曾想,在这群人中有个奸猾的男人,名叫张小年。 他是街上的二流子、混子,和这王妈妈有仇,曾有一次嫖完姑娘不给钱,被这王妈妈叫人狠狠打了一顿,又在飘香楼打杂一个月才放走。 这次张小年是跟着一个富家公子混进来玩的,谁想到遇到这样一桩子事情。 这张小年,最是个记仇的人。 王妈妈本来逃跑时,身上是装扮过的,一般人看不出身份,偏偏张小年一眼就认出这是自己的仇人。 平常时候,这王妈妈手里掌着飘香楼,什么富豪客商、达官贵人都和她说说笑笑,张小年就算想报仇也够不上。 但今天不一样,正所谓,乘火打劫,他今天就要让王妈妈不好过! 张小年见王妈妈急匆匆,就暗中跟过去,正看见她要从新烧出来的小门逃走。 张小年眼里都要冒火了!让这王妈妈平安跑了,比杀了他都难受。 他环顾四周,正看见一个被烧得摇摇欲坠的木架子,可能是原先用来架花的,正在那小门附近。 张小年抬起就是一脚,木架子本来就被烧得要倒,这又被踹了一脚,立即“轰隆隆——”塌了。 这木架子很大,有一丈半长,一层楼高,常有紫藤萝、凌霄花、牵牛花爬在上面,很是好看,而这时倒塌也很壮观。 这木架一倒,立即把小门处刚出现的出口又砸住,同时增加了火势,通红的火焰又冲天起! 王妈妈猛地向后一跳,差点吓死,因为这木架子就在她面前冲过,差一点就砸在她脑袋上。 张小年暗自惋惜一声,忙向后躲避,不让王妈妈看见是自己捣的鬼。 第13章 飘香楼塌 张小年确实是个小人,他暗中报复王妈妈,但又怕被她看见,害怕万一王妈妈这次不死,以后再要报复自己。 虽然没有一下砸死王妈妈,但张小年的目的也达到了,不仅王妈妈走不了,而且木架砸下发出的巨大声响吸引了其他人。 这些人发现从正门没有活路,就思考别的出路,正听见这巨大声响,有脑袋灵活的人就过来看。 这时候最是敏感的,反正前面是死路一条,有一个人动,就要十个人跟着,都想着会不会发现其他出路。 这时候那木架子也被烧断,发出“啪嗒——”响声,接着火势有些减小。 张小年混在人群中,捏着嗓门叫道:“这里来!这里有路!” 听了这一声叫唤,更多人涌来,王妈妈更走不了了! “路在哪?哪里有路?” “欸,还真有路,只要把这两步打通就能过去!” 一听真有出路,人更多起来,王妈妈被挤在人群中,咋还再能出去? 张小年看得欣喜,悄悄挤到王妈妈附近手中摸出一把小匕首,把她的包袱划破,立即有金银首饰流出来! “哗啦啦——” 附近的人都抢! 王妈妈又骂又打,但没用,她身边这时候也只有小五子一个,那些保镖什么的,一见大难临头,早不知道去哪了。 在这时,突然有人叫道:“门通了!” 原来是在抢夺财宝的过程中,人挤人,正巧将烧朽的是木头弄倒了,露出一个出口,虽然旁边还有些火,但完全不妨碍逃生。 这下众人都急着逃走,当然也有部分人是财迷心窍,仍要抢夺财宝,有好几个人跌倒,接着被人群踩死。 王妈妈被人群挤着,身体不稳险些也要跌倒,旁边的小五子忙把她扶住,安慰痛苦的王妈妈道:“姑姑,我们还是逃命要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王妈妈攥着小五子的手,长出了一口气道:“好,这是一场劫难,我就算是破财免灾了!我们快逃命走!” 她们就混在人群中,向外逃去。 而这情景正被空中的白气手探查到,周璧见了,咬牙切齿:“老婊子,我能让你跑了?” 但王妈妈是从飘香院后面逃,且混在人群中,周璧用绿弩射不到,若用白气手,由于人多、距离远,也不能有效,这让周璧还真是犯难。 但仇恨往往是最大的力量。周璧咬牙切齿,突然想到办法,他把背后背着的红弓拿过来。 那红弓上还带着一双断臂,血淋淋,诡异而又恐怖。 周璧有样学样,举起红弓,催动体内大绿药丸的力量,接着拉弦! 虽然有些费力,但弓弦真让周璧拉了起来! 在弓弦上涌动一团劲风,无形透明,周璧也只能看到一些空气波纹。 “这红弓和我的绿弩不同,其中有奇妙的力量,不知道我能不能用出来。” 眼看着王妈妈要跟着人群逃出去,周璧也不管那么多了。 他将红弓拉满,对着飘香楼二楼、三楼之间的地方瞄准,这楼已经烧得塌陷了,但还维持着三层楼的基本骨架,略有些倾斜,但没有倒。 “嗖——”周璧手中红弓弓弦松开,一股劲风射出,无形无迹,转眼间就到了飘香楼二、三层楼之间。 “轰——”巨大的爆炸! 飘香楼二层三层之间完全炸碎,整个楼体再也不能维持,轰隆隆倒下来! 这楼富丽堂皇又巨大,倒塌下来,像是着火的山似的。 正向后面倒去,砸在拥挤逃走的人群中! 这一下不知道砸死了多少人,而且最糟糕的是,巨大燃烧的楼体又把逃生之路给堵住了。 哀嚎之声不绝。 周璧射完红弓之箭后,立即现身,双手掌双绿剑,直接从前门冲进去,从前往后一路杀过去。 这些人被周璧前面那样折腾,又被火楼砸了,早就胆破心惊。 如今见周璧如恶鬼罗刹一般杀来,哪还有还手的余地,都如羔羊一般,一见面就软脚了。 周璧直杀得双手都磨掉一层皮,可怜他平时娇生惯养,双手白玉似的,吹弹可破,今天可磨得狠了! 总之一句话,整个飘香院中的连姑娘到嫖客,以及各种小厮、打杂的,都没有一个活的。 最后周璧抓过那王妈妈,伸手先扇了她二十个大嘴巴,把她脸都打肿了,骂道:“老贱人,你可认得我?如今你的报应来了!” 周璧本以为王妈妈会惊讶,但她只是哭着求饶:“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啊。”好像似乎没认出自己。 “老货,你眼瞎了,你先前害我,如今又不认得我了?” “老爷饶命,奴家真得不认识老爷呀!” 周璧心头发怒,伸手就是一剑,把王妈妈捅了一个对穿,接着又一剑把她头砍下来了,鲜血喷涌,断头在地上滴溜溜滚动。 他一脚踩在王妈妈的头颅上,骂道:“操你妈!这下看清了吧!这下认得了吧!” 接着持剑向旁边最后一个人,这人立即跪在地上,磕头道:“老爷饶命,老爷饶命!” 周璧看这人似乎有些熟悉,冷笑道:“你小子可认识我?” 那人细细看了周璧上下,小心翼翼道:“老爷可是周家公子?” “你小子倒是眼睛没瞎。” 那人正是小五子,他一听周璧承认身份,立即磕头如捣蒜,道:“周爷饶命!我才明白您老人家是报仇来的,那事情我绝对没有参与,而且,最后还是我把您老人家送回家里的。” 周璧一听,知道里面有事,但仍冷笑道:“事到如今,说这个还有什么意思?小子,你别以为送我回家是对我有恩情了,你不知道,你把我丢在那里让我遭了祸事!” 小五子立即想到他在周璧家里看到的两盏红灯笼,知道果然出了事,胆颤不已,只磕头求饶。 “小子,我杀了这样多人,留你一个算什么?再说你跟在这老贱人身边,难道还出淤泥而不染了?嘿!小子,我送你走了吧,再投胎投个清白人家!” 周璧说着提剑就要杀。 第14章 木偶替死 周璧马上就要杀小五子。 小五子怕得要死,几乎要尿裤子。 而在这紧急时候,他脑袋转得飞快,突然想到一件重要事情,忙抬手叫道:“周爷!我有重要事情要禀报,先留我一命!” 周璧抬起的剑又放下闻道:“什么重要事情?” “周爷,我看见长喜赌场起火,想来是周爷去报仇了。请问周爷,先前害你的三人,你是不是杀了?” “杀了,都死透了。” “周爷,我多问一句,您看过他们三人的尸体没有?” “这倒没有。不过我亲眼看他们死。” “周爷,我说他们未必死了,您信吗?” 这话好比是一声惊雷炸响在周璧脑袋里。 “什么意思?” “周爷你听我慢慢说。” “我先前把你送回家,回来的路上,正遇到害你的那三人,他们见我驾车,就非让我带他们一程,说是要去西城买点酒,而在路上的时候突然遇到了一个小乞丐拦路。” “那小乞丐像是鬼似的,他把碗往路上一放,马就走不动了。” “他要那吴哥来说话。吴哥就是那三人中个子较矮的,名叫吴勇,另外两个,那高个子叫赵德,胖的叫张祖。” “三人下车就骂这小乞丐,又抬手打他,但这小乞丐很灵活,总打不到他。” “我们都觉得这小乞丐很邪性,就问他做什么。” “原来那小乞丐要吴勇身上的一袋东西。” “吴勇问他是什么一袋东西。” “他说,是刚取的,热乎乎的,带着血的。” “吴勇立即明白,这小乞丐要的正是周爷你被割掉的东西!” 周璧大惊:“这人是什么来历?他怎么知道我的东西被割掉,又要我的东西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但当时,吴勇三人都觉得这小乞丐不是一般人,因为他竟然吴勇身上有这东西,好像能掐会算、能看见过去未来一般。” “三人不想惹事,但也不能被这莫名的小乞丐吓倒,就说:‘好,我给你这东西。但你用什么交换?’” “小乞丐哈哈大笑,伸手掏出三个木偶人,递给三人,说:‘你们不久可能有血光之灾,这木偶人能替你们死一场。’” “三人接过木偶人,发现这木偶上面容竟然和自己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画上去的。” “他们更觉得这小乞丐惹不了,他们留着那血东西也没什么用,就给了小乞丐。” “小乞丐收下东西笑说:‘你们倒是爽快。若是险死还生,没有去处,可去韩家河渡口找我,我或许能给你们一个去处。’” “小乞丐说完转身就走,走了没两三步就消失在夜色中,再看不到身影。” “当时,我和那三人都惊呆了,讨论很久,都觉得那小乞丐可能是神仙中人。” “周爷,如此想来,那小乞丐预测的真准!害你的那三人可能真没死!” 周璧大脑飞速转动,但小五子所说的奇异之事超乎他的理解,他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那小乞丐究竟是什么人?他要我的东西做什么?有没有可能他是害我的背后黑手?” 他想不懂,就不想了。 一把抓过小五子,问:“你还知道什么?” 小五子就把吴勇三人和王妈妈串通一气,将周璧害了的事情说出,又说那飘香院和长喜赌场背后的大老板是一个人。 周璧听了怒火冲天,又问:“你可曾见过那背后的老板?” “没见过。” 周璧暗道:“不知道那拿红弓的汉子是不是背后的老板?不管了,反正事到如今,楼也烧了,人也杀了这么多,那三人不管怎样,也算是死过一次,我的仇也算报了。我该逃跑要赶紧跑了!” 周璧抬头看天,见黑色已经散去,天空出现鱼肚白,整个空间呈现灰色的状态。 “时候不早,我早跑为好!不管那三个汉子是不是在韩家河渡口,我都不能去了。而且谁知道哪里是什么情况?” 周璧想到这里,突然脑袋一跳:“不对劲!” 但他表面并不表现出来,而是说:“好,小五子,事到如今,我也不管这么多了,我要走了。” “啊,周爷,你不去看看害你的那三个人了吗?” “哪里能管这么多?我只当已经杀了他们就是。” 又道:“小五子,算来我和你也没有什么仇怨,既然我要走了,你也走了吧,自去谋求生路,混个日子吧。” 小五子似乎有些惊讶:“周爷,你真的放我走了?” “你我并没有仇怨,我杀你做什么,你快走,我也要走了。 “欸,好嘞,多谢周爷!” 小五子转身就走,走了五六步,周璧突然高声喊他:“欸!小五子,你的木偶人藏在哪了?” 人突然从紧张到放松,脑袋会有一段时间的迟钝,再加上周璧猛地大声叫他,更让小五子的脑袋没有防备,他应道:“我藏在裤裆里呢!” 这话刚一出,小五子的身体就僵住。 几乎是同时,周璧把手中绿剑投射出去,一剑就扎在小五子的右边大腿上! 小五子哀嚎一声,跪倒在地上,他急忙伸手向裤裆里掏去。 但周璧比他更快一步,额头上的婴儿手已经催动,白气喷涌,形成白气手,直接将小五子捆成粽子,他的手已经伸到腰间,但就在这短短的距离,就是被捆住一点动不了。 周璧飞速到小五子近前,提起绿剑,几下就把他双手、双脚砍了,血淋淋,好腥气! 小五子疼得立即昏迷过去 周璧接着伸手往小五子裤裆摸去,正摸出一个木偶人,上面画着小五子的面孔。 “妈的,我说怎么越想越不对劲,这小狗日的就是要骗我去韩家河渡口!我如果没有预料错,那里必定布下陷阱等我,若是我报仇心切,追去那里,将是必死无疑!” 周璧放出一团碧光将木偶人包裹住,要看这里面是什么底细,暗道:“这小狗说,木偶人能代人死,我如今不杀人,先杀这木偶,又会怎样?” 他确定碧光保护坚固,接着用绿弩向其中射入绿光箭,绿光箭在里面爆开,将木偶人炸碎。 一阵黑烟从中飘出,而随着黑烟有一只大红蝎子飞射出来,直接将碧光保护戳出一个洞来! 第15章 南渡江 周璧面对突然出现的大红蝎子,心头一惊,但也早有心里准备,手中绿弩猛射,十多箭下去,大红蝎子被炸成烂泥,发出腥臭味道。 周璧看着那蝎子尸体,不禁后怕,原来这大红蝎子在眨眼的时间,已经将身体钻出大半,要不是自己早有准备,并且绿弩攻击迅速,让这大红蝎子跑出来,还真说不准是谁能赢! 周璧又连射十几箭,彻底把蝎子的尸体炸成飞灰,这才放心,再去看小五子,已经快死了。 他往小五子身上摸索一阵,摸出一个小包,里面东西不多,有一个玛瑙手串、一对珍珠金凤簪子、一对羊脂玉镯子。 周璧自己收下了,除此外没有别的。 他踢了小五子一脚,也不敢杀他,因为不确定那木偶人会不会有别的邪异。 周璧料理完一切,返回家中,也浇上酒,一把火烧了。 他望着燃烧的火苗,回想起过去十几年的事情,觉得恍如一场梦。 他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爹,娘!一夜之间,好似两世为人!孩儿如今要走了,给你们老人家磕头!” “经此一劫,儿子才明白世事险恶、人心难测!不知以后会怎么样,但孩儿绝不会轻易死,肯定好好活着!” 一切弄完,周璧最后回头望了望城里。 见血色、火焰色、凌晨的昏暗色叠加在一起,形成一幅莫名苍凉的画面。 人世恍如梦,谁人笑我狂? 周璧收拾心情,暗道:“自此之后,将这一切斩断了,好似重新再活过。” 他不再耽搁,立即向南面的渡口而去,要赶紧逃跑。 韩家河渡口在昌陵郡西南,周璧就往东南去,特意避过,防止万一。 昌陵郡是繁华的贸易地方,来往客商许多,因此这四方的城门是长久不关的。 周璧快速来到南城,出了南城门,往江边赶去。 现在天刚蒙蒙亮,但西江边上的船已经不少了,有渔船有货船也有客船,其中最多的是货船,都是很大的船只,带来四方的货物。 周璧来到东南的九龙沟码头,先藏到江边树林里,脱去旧衣服、换了新衣服,又趁着江水洗脸,这时候周璧发现自己的脸完全变了样子。 原先是面白唇红,双眼无神,眼睑发黑,一副小白脸,同时又被酒色掏空的样子;但现在脸上肌肉隆起,脸比原先大了一圈,同时黑脸大嘴,从双腮到颌下都冒出了胡子茬,两眼大而凶恶,好像要吃小孩。 周璧惊道:“怎么变成这样子?” 细想又猜测道:“难道是那大绿药丸?这说不准,这东西给我了力量,也有可能改变我的长相。怪不得我杀那王妈妈的时候,她认不出我。这样说,小五子那狗倒是精明。” “这样也好,改头换面正好重新开始。谁人能知我是周璧?” 装扮好了,周璧准备些散碎银子,到码头上找船。 说巧也真巧,这码头上正停着一艘大货船,说是货船,但也拉人。 原来这昌陵郡有很多是在天南国有活计的,虽然药竹国贸易发达,但还是天南国更富裕,在那干活赚钱更多。 他们都早上乘这样的货船过江,去天南国干活,晚上再乘船回来。 周璧正遇到这样的机会。 那大船有三层,上两层装的是贵重的货物,最底层装的就是麻绳、扫帚、木桶、筷子、草鞋等等量大低价的货物,同时这里还有空的位置,就是给这些过江干活的人坐的。 此时货物已经装好了,最下层的人已经装了快满了,还剩四五个人的空隙,那船边有汉子叫喊:“快走了!十文钱就走了!还有吗!” 这时有一伙汉子,正好四个人,跑着过去,周璧反应快极了,也跑过去,混在这四个汉子身后,拥挤到近前。 “能坐得下吗?” “能行,往里挤挤,挤挤!” 同时船下这人对船上同伴喊话:“走了,人齐了,走了!” 说着推搡周璧,让他们赶紧挤进去。 “走嘞——” 听得一声喊叫,船体一阵震动,南下渡江而去。 船里很挤,还弥漫着一股发霉的味道,但周璧却觉得安全、安心。 周围的人都在说笑谈论,说的无非是寻常事情。 比如天南国哪里干活赚钱多又不累,哪里吃饭便宜又管饱,哪里结钱快,哪里是欠钱不给的;又有说家里老婆生病了,儿子摔断了腿,最近老娘刚喜丧去了。大体都是这种,不大不小的事情。 但周璧听得却津津有味,从中感觉到久违的生活气息,让他从之前的灾祸、血腥中缓慢恢复。 由于周璧此时面相凶悍,又没人认识他,所以周围的人都不和他搭话,这倒也省了他很多麻烦。 坐船坐了了约半个时辰,终于过了江,听见船上有人喊:“快到了,准备下船了。” 不久,船停下了,人都下去,但在船前有人拦着,要交钱才能让下去。 周璧看见人都掏出十文钱给收钱伙计,他暗道:“不好,我身上虽然有钱,但最少的也是银子,要是用出来,岂不是招人怀疑?” 他暗中催动婴儿手发,放出白气,往旁边一个汉子腰间小包里探去,不多不少摸了十文钱出来,又用白气包裹着,让外面看不出来,回到周璧身上。 周璧把这十文钱抓住,暗暗笑道:“嘿!我这神手偷天盗地都能行,没想到今天费尽力气确实去偷了十文钱。哈哈,有点意思。” 他手里掂着十文钱,到船头交了,接着下船。 这下正式来到天南国了。 人流四散,这些人都是忙着干活的,周璧也顺着人流走了。 看到江边有不少茶馆,很多人也都到这来,说是茶馆,但主要卖面条、包子、锅贴、馄饨,喝茶的倒没有几个。 周璧也跟着过来,要了两碗虾籽干面,两碗馄饨。一边吃,一边想接下来去处。 眼望见西江在不远处,清晨时分,浩荡的江面上弥漫着雾气,大江宛如一条长带,将南北分开。 同样这江也好像把周璧的过去和未来分开了。 自此之后,过去的周璧不再有,但新的周璧又要去哪呢? 第16章 雪浪郡摘桃 周璧坐在江边茶馆吃面、馄饨,想着要如何在天南国找个去处,突然被一阵喧闹声吸引。 周璧凑过去看,见一个矮汉子在和旁边人说话,并不时叫喊着:“摘桃的,有没有去的,十天,每天四百文,包吃住!” 有人问:“是在哪?” “这还用问?就是白玉山桃园呀!现在正是水蜜桃丰收的时候。” “啊,那还要去雪浪郡。太远了呀。” “远什么?我这里有大车,直接一路拉过去,到那一切全包,一天四百文,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立即有人报名,大都是些没家没口的单身汉,因为毕竟要去十天,而且距离不远,那些有家庭的不好去,当然也有人是早想好了要跟着去摘桃的,早在这等着的,也报名了。 周璧一看这活计不错呀,暗道:“听那话头,雪浪郡离这里应该挺远,且一去就是十天,这正好有利于隐藏身份。就算有人越过江水追来,我早去雪浪郡摘桃子了,谁能想到?” “且此地靠江边,虽然隔着西江,但风俗习惯、人文地理多和昌陵郡相似,许多昌陵郡的人到这里来干活,我在这里落脚,仍有风险。不如跟着去雪浪郡摘桃,并借此机会看看能不能就在那里落脚。” 周璧想定主意,把碗一放,也挤上前去,:“大哥,我也报名一个。” 那人看了周璧一眼,也没多说,问:“好,你叫什么?” 周璧立即编了一个新名字:“范珠。”暗想:“周对范,璧对珠,绝妙哈!” 但抬眼就看到那汉子在纸簿子上写下“范猪”二字,周璧心头笑死,但也没有让他改。 不一会,一行人都招满了,毕竟发的钱多。 管事的汉子叫道:“都吃完了吗?吃完了就赶紧上车,今天要是能在天黑前赶回山上,那就算你们半天工钱!” 众人听了有钱拿,立即两三口把剩的面吃完,都跟着上车。 在茶馆外面是两辆大骡子车,车是木板车,两边有架子,人一个个上去,前面一辆车挤了七个人,一辆车挤了八个人,那管事汉子坐在前面那车上赶车,后面也有一个赶车的,年纪较小,只有十一二岁。 大骡子真有劲,拉着七八个人也能跑动。 骡车向东面驶去。 周璧挤在车上,望着两边的风景,听得骡马呼哧呼哧喷气的声音,心中久违地放松下来,这一去,他就彻底远离过去,崭新的生活正在向他招手。 有人在车上睡觉了,周璧也睡了。 一觉醒来,头顶烈阳如火,晒的人发昏,已经到了正午时分。 管事汉子把骡车领到一处树荫地下,让他们都下来,人歇息,骡子也歇息。 众人下了车,到树荫下坐着,这时候的天气像是蒸笼似的,路上除了他们很少见到行人。 管事汉子提过一个白布袋子、一个大水壶:“这里有烧饼,有水,先垫垫肚子,我们这就再走,等晚上到了家里,再管你们一顿好饭。” 众人都点头,赶路就是这样,大家都吃了起来,不过填肚子,不让自己太饿。 吃完后,略歇息了半炷香时间,管事汉子就喊道:“伙计们!时候不早了!该走我们就走了!” 众人都起身,叫道:“走,走!我们还要那半天工钱呢!” 都上车了,再出发。 在这休息的时间里,管事汉子和他的帮手已经在骡车上支起了简易的布蓬,不管怎样,可以遮蔽些太阳。 日头仍是很大,但比之前要好过一些。 烈阳、骡车、流汗的男人,安静而漫长的道路,随着地势起伏,两旁绿树盈盈,蝉鸣声不断。 周璧被晒得困了,就索性不管,直接睡觉。 一觉睡到晚上,再醒来,已经到了。 “哈,这真好,不过睡一觉,逃过热晒。” 看天上,太阳已经落在天边,红艳艳的火烧云绚丽多彩,晚霞万丈令人惊叹,不远处连山黛碧,晚间的岚烟弥漫,惹人怜爱。 周璧发现他们已经来到一处山下,在一条小路上行驶,周围都是树林、草丛,再往前看,前面似乎有建筑。 那领头汉子指向前方道:“好了,快到了,就在前面。” 不一会儿,到了这建筑前,是三间草房,但很宽阔,门口有小屋,有人在里面正做饭,烟囱里炊烟阵阵,同时有肉香传来。 “好香呀!” 人都下车了。 “走了,院子里有井,先去洗洗吧,我看饭做好了吗?” “欸,大哥别急走,我问问那半天工钱还算不算?” 那管事汉子笑了:“嘿,肯定算呀,我既然说了,还不给你们?行了,快准备吃饭吧。” 众人都高兴,进门去。 这房子面积很大,说是三间屋子,但一间屋就能放下二十张床,左右各有一个屋子,中间有一个屋子。 前面是前院,有鸡在院子里走,有狗趴在地上。 后面有后院,后院里有井,旁边铺着青石板,有桶有瓢,这里是常取水的,还有一处小菜园,里面蔬菜正结得肥大。 众人在井边打了水,各跑到树底下洗澡。 洗完澡,那管事汉子正好来喊人:“饭好了!’ 大家去吃饭,并聊天,才知道,这汉子叫赵光,在山上种了一百亩的桃树,每年都找人来摘桃子,但今年大丰收,所以要多找人。 他们一家三口,那做饭的是他妻子,乃是蔡氏,夫妻俩还没有孩子,刚才跟着赶车的是他小弟,名叫赵亮。 赵光道:“今晚吃饱喝足,明天我们早起摘桃,早上凉快些,到了中午就不能干了。” 众人都同意,饭菜合口,都吃干净了。 吃完饭,安排住宿,他们一家人住在中间的屋子里,这些摘桃的伙计都住在两旁的大屋子里。 进屋看见这屋里好大,屋顶也高,是大通铺,十多个人都没有问题。 “哈,赵大哥,你家是专门修这屋子吗?像是旅店似的。” “我每年摘桃都要请人,索性就弄了这样屋子方便住人。” 第17章 堕蛇窟 天南国有六郡,从西到东,分别为天安郡、丹碧郡、长水郡、雪浪郡、梧郡、青江郡。 周璧渡江南下,刚来到的地方就是天安郡,后跟随赵光去干摘桃的活,便是从天安郡出发,穿越丹碧郡、长水郡,到了雪浪郡。 赵光的桃园在雪浪郡白玉山。 他自己在雪浪郡城里有房子,但现在这个时候,为了摘桃子,他们一家人就搬到白玉山底下。他们在这里也有一处房子,就在这里住上半个月,直到把桃子都摘好,运出去。 周璧等人休息一夜,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就听见赵光敲门。 “伙计们!该起了,早上凉快多干点!” 众人没办法,因为昨天晚上赵光是打过招呼的,他们只好都起来。 略洗漱一气,简单吃了点早饭,众人就跟着赵光上山。 一直摘桃子摘到中午,这摘桃的活不是那么好干。 刚开始还好些,随着太阳升起,身体被炙烤着,桃子表面的毛毛会落在手上、胳膊上、脖子上,和汗水混在一起,又痒痒又疼,难受死了。 另外这桃子都是水蜜桃,不能摔不能碰,要轻手轻脚地摘下,再轻手轻脚地装好,这每一个果子都到外面都能值十几文钱,个头大的要卖到二三十文一个。 干了一个上午,周璧没什么感觉,但旁边又几个就顶不住了,扶着腰喊疼,这摘桃放桃可不就是这样,费腰。 当然除此之外,他们也有好处,就是桃子可以随便吃,水蜜桃又甜水又多,但吃一两个就饱了。 干活的事不用多说,周璧能找到这落脚的地方,感觉很不错,就这样跟着干下去。 但在干到第五天的时候,突然出了一桩意外事情。 他们在山上摘桃的时候,赵光、赵亮哥俩也都是同他们在一起的。一是这两兄弟勤劳能干、闲不住,二是也算个看守,万一有什么意外情况,他们都能及时知道。 中午吃完饭,这时候太阳正烧人,没法干活,众人都找树荫下睡觉。 周璧睡着睡着,感觉到肚子不太舒服,就爬起来跑了一个隐秘的地方去方便。 正方便着,突然听到旁边脚步声,周璧忙抬头。 他是藏在一个小坡后面,这时探头向外看,正看见赵亮这小子捂着肚子向这里走来了。 “小亮!” 赵亮一看见周璧的黑脸,苦笑道:“范大哥,你也在拉屎?” 周璧点头:“你往那边去,我这里可臭了!” 赵亮也闻到了味道,捏着鼻子,忙向另一个方向去了,那里有一小片竹丛,正好方便。 周璧嘀咕:“可能是昨天晚上吃的那肉不对劲,我感觉有点酸呼呼的。” 他脑袋里想着,肚子里仍咕咕咕翻腾不停,下面一阵阵喷涌。 但周璧方便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听到有呼喊声:“救命!哥!救我!哥!” 这声音嘶喊着,其中带着极端的恐惧。 周璧一愣,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正是那赵亮去方便的方向,再细听这声音,正是赵亮在叫! “这是怎么?” 如果是平时,周璧一定就去看看了,但现在正人有三急,他略有犹豫。 叫声再次响起,其中带着对死亡的害怕,这种极端的嚎叫让人听了浑身发毛。 这时候,赵光等人都已经被惊醒了,尤其是赵光,这亲弟弟的喊声他怎能认不出来,立即招呼众人前去找。 周璧看见一大伙人涌进竹丛中,但很快人群中发出恐惧呼声,都纷纷向后撤出。 “到底怎么回事?欸,此时拉屎拉不干净,真急死我!” 听得人群中,赵光呼喊:“谁能救我弟,我给他一半家产!” 周璧一听,立即惊了,通过这几天对着赵光的了解,他知道这赵光可不是一般人物。 人都知道这雪浪郡的桃子能卖高价钱,但在这雪浪郡可不是谁想种桃就能种的。 就说这白玉山,自古以来就是种桃的好山,山上既有天生的良种,又有历经数代人培养的嘉树,无论是土壤、地势、风水、气候都是绝佳的,结出来的桃子在整个雪浪郡乃至整个天南国都是前三,你说这样好的桃山,谁想种就能种吗?但赵光在这山上有一百亩桃园,占了几乎半个山。 周璧听旁边人聊天时才知道,这赵光的舅舅在雪浪郡一家大户里当管家,这家人是大富贵家,他舅舅自不用说,也是有钱、势的。 赵光托着他舅舅,也赚得不少家财,光是在雪浪城里就有三处房产,这片桃园对他来说只算是小菜,只因为他喜欢种桃又生性节俭,才每年都来。 如今听得赵光说要用一半家产请人救他弟弟姓名,周璧立即意识到那赵亮真的出事了。 同时又有一声惨叫传来,是那赵亮,不知道又怎么了。 远远看见人群骚动,但似乎都在往后退,没人向前。 接着听见赵光哭声:“诸位,谁有办法救我弟弟,我把我全部家产都给他!” 但仍没有人向前,只是低声议论。 周璧再也方便不下去了,他一把提起裤子,可顾不上擦了,飞快跑到竹林处,挤进人群里。 眼前景象让他也吓了一跳。 只见在竹子间有一个大洞,约有一丈宽,不知道有多深,里面没有别的,爬满了蛇! 大蛇小蛇纠缠在一起,像是一团球,分不清头尾。 再加上蛇身上遍布花纹,无数花纹堆叠在一起,几乎会让人产生幻觉,只是看一眼就让人浑身汗毛全都竖起来,骨头里的血都发凉。 而赵亮就落在这洞里,周围都被蛇包裹住,渐渐向下拖,现在只有胸口以上还露出来。 赵光哭得眼红,他手里拿着一根长竹竿,看来是想用竹竿把赵亮挑出来,但这竹竿顶端断了,一团黑,像是被什么东西腐朽了。 旁边人都露出同情悲伤的表情,但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 周璧上前问道:“赵大哥,怎么不救人?” 赵光见周璧楞呼呼的,听他说起来似乎真容易,心头发怒,指着洞里的弟弟哭道:“怎么救,救不了呀!” 第18章 救人 周璧叫道:“怎么救不了!这么多人都在这!” 赵光急道:“范兄弟,你不知道,我们虽然人多,但那蛇洞宽,我们人过不去;要用竹竿挑,又被那蛇雾气腐蚀,真是束手无策!” “哎呀!我来!再不救人,人要死了!” 周璧见这群人都一副没主意、畏手畏脚的样子,觉得心烦。 心头暗道:“平时看上去都是硬汉子,怎么到关键时候都是软脚虾!嘿!如此看来,世上人懦狗居多,英雄太少!” 赵光惊喜道:“范兄弟,你若能救我弟弟,我将全部家财都给你!” 周璧道:“说这些做什么。哥哥,把手里竹竿给我用下。” 赵光忙递上,又道:“兄弟,这蛇洞上有雾气,竹竿不能承受太久,过一会就被腐蚀断了。” “哥哥看我的吧。” 周璧手中拿着竹竿,把竹竿上被腐蚀的地方掰掉,接着向后跑去,众人都忙给他让出距离。 他跑了老远,突然开始加速,人都看明白他的意思,说道:“范兄弟是要用竹竿跳过去!千万小心!” 赵光也为他担心。 但周璧的动作惊呆了众人,只见他深深弯曲竹竿,如一柄劲弓,而他的身体就好似疾箭,猛地借力射出! 周璧射飞到蛇洞中间,身体落下,接近赵亮。 众人都盯着这时刻,在极其接近赵亮时候,周璧猛地伸手抓住赵亮的脖子! 赵亮年纪小,身材瘦小,周璧一正好把将他脖子攥住,接着往上一提,将他拔出蛇洞! 众人见状都叫道:“好!” 但仍担心,不知周璧接下来怎么办。 而几乎在同时,周璧的身下隐蔽处,暗闪出一道绿光,正是他的双绿剑。 这剑交叉落在蛇洞表面,正承接着周璧落下来的身体,同时其中发出一股弹力,周璧借此再次射出! 众人眼花缭乱,不敢置信,等再反应过来,周璧已经攥着赵亮,落到了安全地面! “啊!好!” 围观众人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由于窟中众蛇乱爬,阻挡视线,他们并不知道周璧是怎么做到的。 但无论如何,事实就是事实,周璧将赵亮救了出来,做到了几乎不能的事情,人群中都不由爆发出欢呼声。 人常是这样,往往直看结果,而不问过程。也许过程中真有异常的地方,但人们都懒得去管,反正结果是好的,这不就挺好吗? 周璧把赵亮抱回来,众人看见赵亮身上都发黑了,尤其是嘴唇好像是煤炭一般,不知道中了多重的毒。 周璧倒是没事,他担忧道:“赵大哥,小亮身上中毒不浅,我虽然把他捞上来了,但不知道——” 赵光道:“没事!只要人在就还有机会。”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黄瓷小瓶,倒出三粒红药丸子,每个有黄豆粒大,一把掐过弟弟的嘴巴,给他喂了进去。 这红药丸子不知道是什么做的,真有奇效,赵亮吃下去不过十个呼吸,身上的黑色就开始褪去,同时从毛孔里流出黑水。 赵光从怀中掏出一个干净毛巾,小心翼翼地给弟弟擦拭。 同时向周璧问道:“范兄弟,你有没有中毒?” “没有。” 但赵光也把那药丸也递了两颗,给周璧:“范兄弟也吃点药吧,以防万一。” 周璧吃了。 又过了半炷香时间,赵亮张口吐黑血,呕得满地腥臭。 黑血到地上,直接让野草都枯萎,众人都忙让开。 但经过这些变化,赵亮身上的毒得到了很大的缓解,不仅皮肤的颜色恢复正常,而且整个人也开始恢复意识。 不久就能说话,不过说起话来有气无力的。 赵光道:“好,这就事情不大,我这就带着他去找大夫。” 又道:“范兄弟,你也跟着一块去吧,万一你身上也看不见的毒,留下隐患就不好了。” “好,我也跟着去。” 又对旁边人道:“诸位,我和范兄弟先走了,你们要干活也行,要休息也行,自己安排,另外若见到我媳妇,给我说一声。” “欸,好,赵兄弟快去找大夫救人吧,这里就不用操心了。” 赵光、周璧驾着骡车,车上躺着赵亮,去找大夫。 周璧问:“赵大哥,刚才那是什么药,这么有效?” “你不知道,这山上早年间是一座蛇山,漫山遍野都是蛇窟,那时候经常有人被蛇咬,有一个大夫,是神医,他传下这治疗蛇毒的药,我们山边的人家都有。” “那这蛇山怎么变成了桃山了?” “不知道,我们当地人也觉得奇怪,好像是突然一段时间,山上的蛇都消失不见了,同时桃树丛丛,谁也说不清楚。” 又道:“我也很久没有见到蛇了,谁想到今天看到这样一个蛇洞。” 二人一边赶路一边说话,从白玉山向西边走了五里路,到了一处山坡。 坡前坡后种了许多植物,有花有草,但和普通花草很是不同,很多都是周璧没见过的,且都有不一般的植物香味。 二人在坡前停车,把赵亮抱着,坡上有一条小路,他们上去。 到坡上,有一个见简陋的木头屋,门前有一个老头正在烧锅,烟雾缭绕,老头胡须很长,花白,盘在脖子后面。 赵光上前道:“毛大哥!” 这老头名叫毛德顺,和赵光是早认识的。 他在烟雾里皱着眉,笑道:“小光,来了哈。” “大哥,我那桃园里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一个蛇洞,小亮掉进去了,被蛇咬了,身上毒不轻。” 毛大夫努着嘴,只是点头。 “我给小亮用了三粒青血丹,他好了不少,但仍虚弱,我担心除毒不干净,还是让大哥来看看。” 毛大夫又点头:“那问题不大,我看看。” 他放下手里柴火,看了看赵亮,赵亮眨巴眨巴眼睛也看他。 “走,进屋去。没多大事。” “那就好,那就好。” 赵光抱着弟弟进屋,毛大夫掏出一套银针来,把赵亮上半身脱了,手下银针不停,连扎了十多针,赵亮突然七窍流血,同时肚子咕咕响个不停。 毛大夫随手从旁边桌子上拿过来一个花瓶,把瓶口贴着赵亮的嘴巴,然后拈起一根银针来,对着赵亮小腹处插入。 随着这银针的插入,赵亮身上猛地抽搐,接着嘴巴张开,像是要呕吐,毛大夫紧紧按着他的头部,同时手中的花瓶不动。 接着听得“刺溜溜”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进了花瓶里! 第19章 湿气太重 毛大夫给赵亮治病,用花瓶按在赵亮嘴巴上,通过插银针,将某种东西从赵亮的身体中逼了出来。 毛大夫眼疾手快,一看这个,立即从旁边袋子里抓了把白色粉末。 接着将花瓶拿起来,飞速把白色粉末撒进花瓶里,同时将花瓶口按在地上。 花瓶里一阵扑腾,但这毛大夫手劲大,按住花瓶,让花瓶口始终没有一丝缝隙。 终于花瓶里的东西不动了。 同时床上的赵亮身体一阵抽搐,接着张口疯狂呕吐,吐出红色的血,但血里有黑色的粘液颗粒,约有枣儿大小,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毛大夫又在这些血上也撒了白色粉末,血液中立即发出吱吱——的声音,同时有白烟冒起,腥臭味扑鼻。 赵亮闻了这味道更加作呕,不过不再吐血了,而是吐出一些黄水,很臭。 好家伙,这屋子里几乎不能呆的住人了。 赵光递给周璧一块布,他们用布蒙住口鼻,这才好些。 毛大夫又在黄水上撒粉,腥臭味越发浓郁。 就这样,吐了,撒粉,冒烟,再吐。 赵光怕自己弟弟有事,不放心,所以要陪着;周璧好奇,对这些药物、粉末很感兴趣,所以也不出去。 一直持续了约半个时辰,赵亮才吐了干净,整个人像是瘦了一圈,脸色苍白,但精神好了很多,双目有神起来了,很清爽。 同时,那些呕吐物都被白色粉末盖住,白烟逐渐减弱,反而有一股淡淡幽香在空中飘荡。 毛大夫停下手来,取出一个小白瓷罐子,把那按在地上的花瓶取起来,同时用罐子盖住花瓶的口,晃来晃去,把瓶里的东西装进罐子里了。 周璧好奇凑上去看,毛大夫笑道:“小哥,怎么有兴趣?” 周璧笑笑:“好奇,好奇,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东西可不好惹,名叫阴蛇,被这蛇钻进肚子里,看不出症状,但它会在你体内产子,最后让你五脏六腑都成为它的巢穴,血肉骨髓都沦为它的养分。” “且这蛇能生很多后代,若这些后代长成了,根本无法清除,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这人杀死。” “我日,这么毒的东西!” “小亮刚来的时候,我也没看出来,但我扎针时感觉到不对劲,再试探一下,果然是阴蛇。幸好这东西刚入体不久,虽然产子,但还没有长大,如果再来晚,我也无能为力了。” 赵光听了忙千恩万谢,又谢周璧:“范兄弟,多亏你,不然我弟早死了。” 他将周璧的事迹给毛大夫说了,又道:“大哥,给这位范兄弟也看看,他虽然没有受伤,看还是看看为好,防止也有隐藏的。” 毛大夫听了赵光所说,对周璧立即刮目相看,立即道:“好,范兄弟,你坐好,让我帮你看看。” 周璧看这大夫如此神医,也想让他看看,别真有什么隐患,就坐下了,伸出手腕。 毛大夫坐在对面,也伸手搭脉,他的手温暖。 但一搭上周璧的手腕,周璧心里就后悔了。 “欸,不好,我之前吃了那碧绿药丸,身体和别人不一样,能催使绿光绿气,有恐怖力量。同时我额头上生婴儿手,那更是匪夷所思,这不会被他发现了吧。” 但周璧手已经伸出来了,又怎么能收回,只能硬着头皮让他把脉。 毛大夫把脉许久,抬头看了看周璧,周璧故作镇静,微笑。 毛大夫面无表情,又低头把脉,时而又看看周璧。 过了约半炷香时间,毛大夫终于把手收回。 旁边赵光忙问道:“怎么样,毛大哥,不会真有什么隐患吧?” 毛大夫沉默片刻,道:“这位范兄弟身上没有任何蛇毒,也没有像小亮那样的阴蛇入体,这大可放心。” 赵光舒了口气。 毛大夫接着又道:“不过——” 周璧立即心头一紧:“难道这老头真看出来我身上的东西了?” 赵光也担忧,问道:“怎么了?” 毛大夫看了周璧一眼,道:“不过,范兄弟体内湿气太重,虽然算不上什么大病,但也要及时调理,不然长久下来,常会生出大病来。” 赵光、周璧都长舒一口气。 赵光道:“湿气算不得什么,我家里常有薏米仁、红豆、绿豆,回去给范兄弟煮汤喝喝。” 毛大夫点点头,低声道:“好,早调理调理。” 周璧感觉这老头有些不对劲,但也说不出哪些不对劲。 总之,一切还都算是顺利,赵亮的蛇毒被治好了,周璧也没事。 晚上,赵光、周璧驾着骡车,带着赵亮,告别了毛大夫,回去了。 赵亮现在已经好了八成,三人一路说说笑笑,一扫之前的恐惧。 回去之后,赵光的媳妇以及众伙计都在等着,见了三人平安,自然是皆大欢喜。 一切安定好,众人各去休息。 赵光嘱咐自己媳妇,明天给周璧煮红豆薏米汤,媳妇知道是周璧救了赵亮,这点事情自然答应。 但夜里,周璧睡不着了,他不由自主地回想起白天,那毛大夫看着自己的眼神,以及毛大夫说的话。 “不对,那老头绝对不对劲,他肯定是看出什么东西来了,但没有说出来。” “想来也对,那老头第一次见我,虽然说我救了赵亮,但他完全不了解我,若是贸然说出我身体的秘密,他也不知道我会有如何动作。” “嘿,这老头可真精!” 周璧又想起那老头说着自己体内湿气重:“这话会不会有什么隐藏意思?” 他想到自己之前吃的大绿药丸,以及自己体内的绿气力量:“这老头会不会是说这绿气的力量?” 他催动额头上的婴儿手,喷吐白气,融入自己身体,以此观察身体的内况。 从上次逃出药竹国之后,周璧还没有认真探查过自己的身体。 一是要找落脚地,很忙;而是自从吃了那大绿药丸之后,周璧感觉自己生龙活虎、如狮似豹,身体强健极了,自信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但经过那毛大夫一说一看,周璧感觉有点不对劲,立即查看自己的身体。 他看见自己的身体内部已经被绿气完全沾染,好像每一块血肉、骨骼、筋络上都有绿气。 第20章 断骨 周璧看到一团一团绿色的东西,有绿气,也有绿色的液体。 这些东西时刻在变化,有的绿气落在骨骼上,凝成绿水;有的绿水向外膨胀,变成绿气。 周璧观察许久,发现这些变化中,最多的是从绿气变成绿水,而从绿水膨胀成绿气的很少,两者比例差不多十一。 但他搞不懂这些变化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身体上有些感受,从药竹国逃出来之后,他感觉自己身体里那绿气力量,没有杀人时候那样强了。 他以为这是自然的,因为毕竟是吃了大绿药丸得到的力量,吃药吃药,只是一时的力量,逐渐消散是属于正常,这不算什么。 但今天见到自己身体的情景,周璧不禁联想:“我的力量削弱,是否和我身体里的绿气减少有关?但那绿水又是什么?” 周璧想不明白,就不想了,除了那绿气力量减弱外,他没感觉到有什么不舒服,也就算了。 大家又忙着上山摘桃子,忙来忙去,周璧更将这件事忘了。 但有一天周璧不对劲了。 这天,还没起床,就听见外面哗哗啦啦的声音,有几个汉子道:“怎么下这么大的雨?” 过一会儿,赵光来招呼众人:“伙计们,今天下大雨,我们歇一天。想吃酒、玩牌的,我那里都有。” 众人都笑:“劳烦劳烦。” 周璧也跟着他们玩玩耍耍。 到晚上,周璧和众人一起吃了饭,又洗了澡,去床上睡觉。 但在睡梦之中,周璧梦到有一座大山从天而降,压在自己身上,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这时突然惊醒,身上有巨大的疼痛,他是硬生生疼醒的! 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疼的,自己好像是一个木头人,身体各处已经腐朽了。 只是片刻,周璧满头都是冷汗,疼痛让他忍不住发出呻吟声。 不久,他的痛苦叫声将一块干活的伙计都唤醒了,他们围到周璧身旁,看周璧是怎么回事。 其中有一个年纪较大的老伙计,看上去是懂一些医术,他托起周璧的胳膊,又动了动腿,惊叫道:“奶奶的,他胳膊腿的骨头都断了!这是咋弄地?” 周璧这时候也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那疼痛的来源正是骨头中间,而且这老伙计说的还保守了,不仅仅是胳膊、腿,似乎他全身骨头全都断了! 旁边人忙去叫赵光一家子,周璧心头却盘算起来:“这事情绝对不是偶然,我估计像是我身体之前发生的异变引起,但是哪一个引起?” 周璧尝试催动婴儿手,婴儿手立即飞出,同时有白气团聚。 “好,应该不是我这小手的原因。或许是那大绿药丸?” 他又想起不久前毛大夫的话。 白气飞出,融入周璧的身体,他看见自己身体中,绿气已经完全消失,绿水却充盈。 所有断裂的骨头上都有绿水,在血肉内部也有绿水,且这水已经不能称为绿,因为它的颜色太深,已经接近黑,好似墨汁。 同时周璧感受到一个不好的事实,自己身体中的那股强大的力量,来自于大绿药丸的,现在已经完全消失。 除此之外,他还看到自己右臂腋下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个纹身,像是一个九头怪物,颜色也发黑。 “我操,真是那大绿药丸的原因!” “按说我娘肯定不会害我,可如今是怎么回事呢?” 周璧想不明白。 这时身体中突然有铺天的疼痛狂暴起来,他昏迷过去。 不久,赵光赶来了,见了周璧昏迷,问清了情况,立即道:“性命攸关,伙计们都搭把手,把范兄弟抬到车上去,我带着他去治伤。” 好在外面雨停了,众人都帮忙,把周璧抬上骡子车。 赵光带着三个壮汉子,一同出发走了。 到毛大夫处。 他给周璧把了脉,又查看他身体的情况,眉头略皱起,道:“赵老弟,范兄弟这是被谁害了?还是出了意外?” 赵光道:“并没有呀。白天还好好的,今天下雨,大家都在一块吃酒玩牌的,没看见又什么不对,但到了晚上突然这样了。” 毛大夫道:“他全身骨头都断了,好在内脏没被扎破,这才保得一条性命。不过他的伤势太严重,就算能续上骨头,也难保恢复如初。” “毛大哥,您尽管治。” “好,那我就开药了。” 毛大夫拿出纸笔,刷刷点点,开了一张方子,递给赵光,道:“老弟,这方子里有些药我这里没有,还要劳烦你跑一趟”。 赵光接过方子略看了眼,道:“好,我这就去。” 说着叮嘱旁边人照看周璧,自己驾着骡车赶去买药。 两旁人都不禁道:“常言说,但行好事,莫问前程。这范兄弟前次救小亮,今天他生病,赵大哥可全心意报恩了。” 毛大夫招呼他们把周璧身上衣服都脱了,他拿出一把银针,要给周璧针灸。 不一会儿,银针就在周璧身上插满了,活像一只刺猬。 周璧在昏迷中,感觉到周身一股热气奔涌,不由得血气往上涌,嘴巴一张,“噗——”呕出一大摊黑血,腥臭扑鼻! 几人都惊叹。 “没事,我先把他体内的淤血除一除。” 毛大夫又插针不停,周璧次次吐血,到最后吐出的血变成了红色,毛大夫停下道:“好了。” 说着把针都取下来。 这时候,周璧也醒了,毛大夫问道:“怎么样,感觉怎么样?” “疼。” “浑身骨头都断了,怎么能不疼?” “我还是第一次这样的伤势,是不是有人害你?” 周璧看着毛大夫,这老头面无表情,让人捉摸不透。 周璧沉默,心头暗自思考:“这老头到底知道什么?还有那大绿药丸中有什么秘密?” 不久,赵光回来了,带来了药。 毛大夫熬药,又制备外敷药,辛苦许久,终于让周璧吃了药,同时又给他正了骨,敷上外敷药,将全身都包裹起来。 赵光道:“毛大哥,这人我看就先留在你这里吧,我再给他弄回去,说不定又把他骨头折腾断了。你只管给他用药,钱算在我头上。” “好,你放心。” 第21章 老毛卖药 赵光把受伤的周璧托付给毛大夫,并叮嘱周璧好好养伤,一切花费由他负责,就带着三个汉子回去了。 周璧暂时在这里住了下来。 一切人都走了,毛大夫重新点了一盏油灯,让屋子里比之前更明亮些,外面已经是夜色深沉。 毛大夫在周璧身边坐下来,盯着周璧看,但并不说话。 周璧被看得心头发毛,他更加确定这老头知道一些什么,但他不确定这老头是敌是友,是好是坏,也不知道这老头有什么想法。 过了一会儿,毛大夫首先沉不住气,问道:“范兄弟,你身上这伤势,你知道是从何而来吗?” “不知道。” “上次你和赵光送赵亮来治伤的时候,我曾告诫过你,你难道没有一点提防吗?” 周璧冷笑道:“老先生,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何必这样猜来猜去呢?” “我和你交一个底,我不是什么好人,我身上背着命案,正所谓亡命之徒,说的就是我。您老人家心里的话,要是能说,那就说,如果不能说,就权当什么都不知道。” 毛大夫见周璧这样直截了当,倒是有些意外,他看了周璧几眼,问道:“你说你是亡命之徒,我却没见过亡命之徒不顾自己危险,去救一个刚认识的小孩子。” “哈哈,偶发善心,又有什么好说?” 毛大夫沉默片刻,道:“好,你如此坦诚,我也和你明说。” “请讲。” “其实上次我给你把脉,就看出你不是一般人,你身体里有一股不是凡人能拥有的力量。这力量恐怖,我不敢说出来,因为我不知你是好是坏,如何为人,若是贸然说出来,恐怕我老头儿性命不保。” “老先生看我是这样凶恶?” “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三岁孩童杀一州县人,谁能说明白?” “先生知道的不少。那为什么现在又说出来?” “因为我再不说,你就要死了。我看你非同一般,又年轻,将来不知道有如何道路,老头儿我一辈子已经到头,不如救你一救。” 周璧一惊,看了毛大夫一眼,见他神情严肃,并不像骗人。 “老先生,我先前冒昧,请问我怎么要死了?” “范兄弟,我之期说你身上湿气太重,其实是暗指你体内那股力量。这力量虽然强大,但阴阳失调,有兵杀锐金凶气,极阴毁骨,此等力量若没有强大的肉体支撑,必要把人耗死。” “那我今日骨头断?” “就是这道理。你的身体里好像有一万柄剑、一万柄刀、一万柄锤,你的骨头怎么能受的住?我虽然把你骨头端正,又给你敷药,但这只是治标,不能治本。” “那怎么治本?” “先要服药,采一种柔和阳力,将你体内的凶力降伏,让它柔软平和,化凶为祥;再用各种天灵地宝强壮肉体,慢慢融合那力量。” “好,先生既然这样说,那应该就能救我了。” 毛大夫沉默,片刻笑道:“你如今凶气毁体,一般的药对你都无效了,若要就你必须用灵丹。你可知道灵丹?” “不知道。” 毛大夫笑笑:“看来你虽然体有奇力,但对其中来历种种一无所知了。” 周璧沉默。 “好,那我告诉你。在这大千世界中,有诸国诸王,亿万人生活,但这些不过是表面。所谓仙凡有别,这大千世界的真正权柄,是掌握在灵门之中!” 周璧心头轰然作响。 他其实一直怀疑,在这世界中是否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恐怖存在,这样才能解释大绿药丸、红弓、血乌鸦等东西的出现。 如今听毛大夫说出,像是有一扇大门打开,前面是陌生而神秘的新世界。 “天下万国万王,只是诸灵门的表面代理,以凡王治理凡民。灵门的权柄,上达碧落,下抵黄泉,其中的广阔浩大,远非人能想像。” “灵门之中有灵修,灵修拥有强力,就是灵力,乃是通晓道法玄妙,采集天地伟力而成。我刚才所说的灵丹,就是灵门中修士所有,其中也有灵力,能使死尸复生、白骨生肉。如今只有这灵丹能救你。” 周璧听完,心头疑惑解除许多,暗道:“原来如此。看来我吃下的那大绿药丸就是灵丹,但娘哪里来的那东西?难道她老人家是什么灵门修士?” 周璧脑中念头飞转,又回到和毛大夫的谈话上:“先生知道这么多,想必是有这灵丹了?” “我有,但我不能给你白用。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周璧心里冷笑:“好,终于说到正题。世上哪有什么大善人?若真遇到了,我反而不敢受这样人的恩惠。既然有代价,这就好谈了。” “好,毛先生,我如今也知道那灵丹珍贵,自然不会白受。我现在要死,什么都能舍得,你尽管说,只要我身上有的,我都可给你。” 毛大夫笑笑:“好,范兄弟果然是爽快人。我早年间行医,救过一个灵门修士,他报答我,送了我两颗灵丹。我原先生过一场大病,快要死了,就吃掉一颗,如今还剩一颗,是用来给我续命的。” “范兄弟,我可以把这灵丹给你吃,救你的命。这丹也不用你身上任何东西来换,只是等你伤好了,给我再炼制两颗这样的丹。你看行不行?” “老先生,你怎么知道我能炼出这样的丹?还要两颗?” “范兄弟,你听我和你说。其实当初那灵门修士不仅送给我两颗灵丹,还给了我丹方。我这些年琢磨来琢磨去,不断尝试,但炼出来的丹药都是平凡,这其中就是缺少灵力!” ”我对这个一窍不通,怎么能炼成?“ “范兄弟,这你不用担心,老头我琢磨大半辈子,丹方里的东西早被我琢磨透了,我来教你,保准你一学就会。而且你炼出丹药后,除去给我两颗,你以后想炼多少就炼多少,你可是大赚呀。” 周璧听他说得好,心头警觉,问道:“估计要多久能炼出来?” “慢则五年,快则两三年。” “开什么玩笑,要这么久?” 第22章 龙虎行丹 周璧和毛大夫谈条件,周璧听毛大夫说的天花乱坠,但最后毛大夫说要炼出来灵丹最少也需要两三年的时间。 周璧道:“怎么会需要这么久?我以为不过是三两个月的功夫。” 毛大夫笑道:“范兄弟,这还算久呐?老头儿我研究大半辈子,把丹方的都琢磨透了,只要你催用体内的力量,其余的我都会教你,这省了多少事情了。虽然说比不上那顶尖灵门中的修士炼丹,也和普通灵门里修士的速度差不多了。” “好,两三年就两三年吧。我要不吃你的灵丹,就要死了,这哪还有商量的余地?您老人家能救我,我自当感恩戴德了。” 周璧摸清楚了毛大夫的目的,心里就有底了,一个劲地说好话,给他戴高帽子。 毛大夫听得高兴,但又笑道:“范兄弟,我信任你,但人心隔肚皮,万事说容易做起来难。我们俩要有个约定限制,不然以后弄出不愉快来,怎么处置呢?” “好,那如何约定又如何限制?” “我那灵丹名叫龙虎行丹,上龙下虎,上龙从云,下虎从风,风云并济,万物周行。我把这上半个,龙行丹给你吃,下半个,虎行丹我留着,等你炼丹完成,我再给你。” 周璧暗道:“好家伙,这老东西贼精。” “那只有半个丹,能治好我的伤势吗?” “灵丹就是灵丹。虽然只有一半,但也能治愈你九成的伤势,只是会留下一点隐患,完全不妨碍炼丹,但如果你是步入修真道路,那会有所限制,不过范兄弟你暂时还遇不到这样的问题。” 周璧再心里骂这个老头,但冷静下来想,这确实是最合理的方法,而且这老头也不算欺负自己,尽可能公平了。 “好,毛先生,我全听你的。” “那好,现在天色已晚,阴气浓郁,不适合服用灵丹,等明天清晨,在日出之时,我喂你吃药。” “好。” 毛大夫给周璧安顿,一切弄好了,他走了,旁边还有一个小房子,是他平时住的,把周璧留在这中间大屋里。 “范兄弟,如果夜里有什么事情,尽管喊我。” “劳烦先生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毛大夫就来了。敲门问周璧:“范兄弟,醒了吗?” “醒了!” 毛大夫进来,寒暄一阵,就开始准备给周璧喂丹了。 他把周璧的身体扶起来,摆成盘腿坐的姿势,周璧一点不觉得疼,可能是毛大夫在药里放了止疼的。 他再取出银针,在周璧脑袋、丹田、胸口、小腹周围插针,插得不多。 他看外面天色,这时候雾蒙蒙,一会比一会更亮。 等着等着,终于在天边看见了一点红光,是太阳要出来了。 “好,旭日东升,紫气东来,阴阳交替,天地轮转!” 毛大夫小心翼翼从怀中取出一个盒子,洁白无暇,拳头大小,是用纯玉做的,表面还贴着一张黄符。 他把黄符揭开,打开玉盒子,里面有两层。 第一层放着三柄小玉勺子,打开第二层,正中间放着一个双色丹药,上面青,下面白,青色部分有龙纹,白色部分有虎纹,整个丹药约葡萄大小,表面也冒着青白双色烟。 毛大夫忙拿起一柄玉勺子,轻轻插在丹药中间,正是那青白二色交界处,这老头是针灸高手,手下自然稳,一点都不差。 他把丹药分成两部分,用玉勺子舀起那上青龙行丹,接着立即把玉盒子扣上,又把这半块丹药递到周璧面前。 周璧一看大惊,这丹药上弥漫烟气,这烟气竟然呈现龙形,好像真在空中游荡吟哮。 毛大夫手里银针朝着周璧头上一插,周璧立即张大嘴巴,毛大夫把丹药喂进去。 周璧吃了,感觉浑身麻麻的,好像身体里有龙咆哮,震动浑身血肉、骨骼。 他催动婴儿手喷白气探查,看到身体里真有一条青龙,周围腾云驾雾,在周璧的全身游动。 所到之处,那些沉积的黑水都颜色变浅,且其中逐渐有绿气生出,总之是绿气越来越多,而黑水越来越少,且水也颜色变淡,呈碧绿色、浅绿色。 周璧感觉到浑身轻松起来,骨头也开始愈合了,血肉也开始有力量了,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 “好,毛先生,你这药真有效。” “灵丹自然是有效。” 周璧心头想:“好家伙,怪不得常听人说‘仙丹妙药’,这太厉害!想我之前报仇是吃的大绿丹,现在保命吃的是龙行丹,全靠这两灵丹!要我有机会,我多弄点这灵丹。” 没过多久,周璧全身的外伤都好了,立即去掉包裹的布,可以行动自如。 周璧千恩万谢,并道:“毛先生,我们的约定我一定全力完成,这灵丹太好,如果我能炼出来,那可相当于多了几条命。” 毛大夫听周璧这样说,也高兴。 白天,赵光带人来看望周璧,见周璧都好了,又惊又喜,毛大夫解释说用了秘药,赵光也不怀疑。 周璧说:“赵大哥,毛先生救我一命,我万分感激,所以我要跟着毛先生学医,将来可以救别人。” “啊,这,毛大哥,这能行吗?” “哈哈,范兄弟已经和我说过,我觉得没有什么问题。” “这好,范兄弟,我还正想着给你安排什么去处呢,这正好了。” 赵光道:“山上摘桃的事最近两天就要结束了,众人都要走了。” “但范兄弟,你是小亮的救命恩人,我正想着给你找一个轻快的差事,让你好稳定下来,如今有毛大哥教你医术可太好了,等你学成,哥哥我就出钱,在雪浪城里给你开个医馆,这比什么差事都好。” 周璧笑笑,没想到赵光给自己想得这么远。 赵光又问道:“那可拜师了?” “还没有。” “那好办,兄弟你放心,拜师礼、拜师宴哥哥都给你准备好,三天后就拜师,你不用费心。” 毛大夫、周璧见赵光这样热心,也不能拒绝,只好依照他的意思。 第23章 家财 三天后,由赵光操办,周璧拜师毛德顺。 周璧和毛大夫虽然心里清楚,他们的关系只是相互合作的,并没有什么师徒之情,但毕竟有这样一个关系更好办事,人也都会相信。 自此之后,周璧就正式在这山坡住下。 这山坡名叫小龙岗,周围都是树林、农田,少有人家。 往东五六里是白玉山,那里住着赵光一家,旁边还有别的桃山,山下也住着人,但人少;往西是大片树林,算是林场,人家在这里种树,等树长大了用来卖钱,或者砍伐了盖房子。 北面是荒林,多生野草灌木,有各种杂树,但都是不值钱的,也没有人管,就随着天性生长,枝枝杈杈,遮天蔽日。 再往北是一道大河,叫做小龙河,河对面是层叠的山,这些山和桃山不同,山上植被茂密,少有人迹,颇有野兽,晚上常能听见嚎叫声音;往南是大片农田、河渠,农田再往南,才能看见村庄。 不久,赵光来和周璧告别,因为他摘桃的事情已经忙完了,他要回雪浪城里。 “范兄弟,明天早上我走,今晚请你和毛大哥来我家做客。” “行。” 晚上,毛大夫、周璧到赵光家,早已摆好一大桌宴席,不说山珍海味,但也都是珍馐美食,有好酒。 赵光一家人、毛大夫、周璧同吃饭喝酒,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赵光拉着周璧的手道:“范兄弟,我明日要走,有一桩约定我们要结清。” “啊,什么约定?” 赵光细看了看周璧,见周璧丝毫不像说假话的样子,他心中有些吃惊。 但接着笑道:“范兄弟果然豪汉有雄心,心比天地广阔,不在乎我一些散碎财货。但我赵光向来是言而有信,绝不食言的。” 周璧疑惑道:“欸,赵大哥到底说的什么事情?我真先想不起来了。” 赵光见周璧言语真诚,更加对他敬佩,笑道:“范兄弟,当初在蛇洞之前,小亮要死了,但没有一个人敢去救他,我许下诺言,谁救了小亮,我把自己全部家财都给他。兄弟,你救了小亮,我自然要兑现承诺。” 又道:“先前日子我已经让我媳妇回去,取了铺子、房产、田地的纸契,又将金银换成了银票,现都聚拢在这里,范兄弟,今日我都给你了。” 赵光说着,拿出一个小皮箱子,铜锁。 他把小箱子打开,露出里面厚厚一叠纸张,都是房产地契,还有一叠,全是银票。 周璧这时候才想起当时救人的约定,不禁哈哈大笑。 这次真不是周璧装模做样,他是真的忘记了这件事。 一方面是周璧自己受伤,又听了毛大夫讲述种种灵丹、修士、灵门的事情,他一直在想自己身体里的变化,以及将来的道路; 二是周璧本就是富家出来的,吃过见过,手里头花出的金银像流水一样,自然对这钱不当回事。 所有说,周璧是真的忘记这回事情 他笑几声,眼睛一转,道:“赵大哥,你果然是说话算数的,既然你这样诚心,那我就收下了。” 说着伸手要接过来,眼睛故意盯着赵光,看他是什么表情。 没想到赵光面不改色,丝毫不犹豫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周璧,再看旁边赵光的媳妇也是笑盈盈的,丝毫没有不喜。 周璧手伸到半空,又收了回来,没接东西。 赵光停在半空问道:“范兄弟,这是为什么?” “赵大哥,若是你的家财都给了我,你们这一家子以后怎么办?” “这你不用担心,我舅舅在雪浪郡赵老爷府上做管家,我们去投靠他,自有办法。” 周璧笑道:“赵大哥,实话和你说,我范某人还真未必看的上这些财货。” “当初我救下小亮,也是一时善念兴起,哪里是为了贪财?如今弄得你一家颠沛流离,这难道是好汉做的事情吗?” 赵光忙要说话,但被周璧拦住。 “赵大哥,我知道你的心思,大丈夫一言九鼎,唯以诚信行遍天下。这样,我有一个折中的办法,你听我说说。” “好,范兄弟你讲。” “想必赵大哥你也看出来了,我本是自由性子,不肯受拘束的,更不会打理什么生意,做什么买卖,这对我来说,烦都烦死了。” “而且我手里漏风,抓不住钱,有一座金山给我,我几天也给花光了。大哥你的家财颇丰,但若到我手里,估计也留不下多久。” “不如这样,这些财货就算赵大哥都给我了,完结了当初约定。到我手里,我分为两半,取出其中一半,我聘请赵大哥,为我管理这些买卖、生意、田地。赵大哥你看怎么样?” 赵光也是聪明人,知道周璧是故意让他,笑道:“范兄弟既然这样说,我那还能不同意呢?只是这样让你吃亏了。” 周璧笑道:“怎么算吃亏?这钱要是给我,轻似鸿毛,让赵大哥来摆弄,取用不竭。赵大哥劳心费力,我空手取利,还算赚了呢。” 众人都笑。 赵光道:“好,范兄弟,你是豪爽的汉子,这是你让我。你尽管放心,今后只要你是要用钱的,只管和我开口就是。” 旁边赵光媳妇道:“阿光,你这范兄弟如此投缘,不如做个结拜兄弟,这以后都是一家人,不正好吗?” 赵光有些犹豫,笑道:“范兄弟,你看这事,我其实也有这心意,只是看范兄弟胸怀广大,非同凡人,恐怕兄弟看不上我。” 周璧笑道:“赵大哥怎这样说?正所谓疾风知劲草,劫难知兄弟。赵大哥一番家业也不算是少,说给我也就给我了,一点都不带犹豫的,若换做别人,怎么说也要赖了。由此信义所见,赵大哥又怎么是一般人呢?” “好!范兄弟既然这样说,那择日不如撞日,我们就在这拜了把子,怎么样?” “行。” 赵光媳妇立即去准备香案、祭品之类,周璧却道:“大哥,何必这样麻烦?若有诚心,一杯酒祭天,终生是兄弟;若没心的,纵然是以玉山龙肉祭祀,也形同路人。” “那照范兄弟说,怎么办?” “我们就到外面,以你我二人血酒祭天地,以作结拜。” “好。” 二人立即出去,到外面桃树下,赵光媳妇端了一壶酒来,周璧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划破手指,把血滴到酒壶里,接着把匕首递给赵光,赵光也划破了,同样滴血进酒壶里。 第24章 分别 周璧、赵光二人跪在地上,头顶是桃树翠绿,面前摆着一个酒壶。 二人磕头道:“苍天在上,厚土在下,今日我赵光,我——” 周璧正要说,突然停住,道:“赵大哥,如今我们结拜,我有一件事就不能瞒你,我的本名不叫范珠,是叫周璧。” “而且我也不长这样,我是改变了容貌的,因为我在药竹国犯了事情,我逃出来,用这化名隐藏,又改变相貌。今日天地在前,我还要用我真名、真面目。” 周璧说着往树后走去,他催使婴儿手,白气喷涂,立即变成原先的少年模样,再回去。 赵光惊道:“呀,竟然有这样事情,没想到兄弟这样年轻。好,既然你给我说这事就是对我信任。你放心,今天在场的都是一家,绝不会泄露兄弟的秘密。今日我们结拜兄弟用真名、真相貌,等到平时还是用回假名,以保安全。” “好。” 二人继续结拜。 “我等赵光、周璧二人,结为兄弟,请天地作证,此后同生共死,无论遇到福祸都一起担着,互帮互助,如手与足!” 二人拜完,取了酒壶来,拿了两个大杯子,将壶中血酒分成两杯,各自喝了。 “大哥,以后您是我真大哥了。” “好,好弟弟,以后我就有两个弟弟了。来,小亮,以后你就有二哥了。” 赵亮过来,周璧是他的救命恩人,他自然喜得周璧做他二哥,咧嘴叫道:“二哥好。” 结拜完了,周璧又换成黑脸大汉相貌,众人都笑道:“这才看着习惯!”又进去吃饭喝酒。 一直喝到半夜,天上月亮圆圆,地上月光如水,屋里人都喝晕了,毛大夫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时而抬头猛吐一阵。 周璧整个人都是飘的,看东西都模糊了,舌头麻了,连话都不能说。 赵光酒量是里面最好的,但也觉得晕,他让赵亮两边照顾着,又让媳妇张氏去准备床铺,今晚留他们两个在这睡觉。 外面月如水,里面酒醉折腾到后半夜,终于都睡下。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周璧就醒了,这是他的习惯。 无论前一天晚上睡得多玩,早上都是准时这个时候醒来,这是他小时候被夏氏夫人管教的,在这个点不起,一天就没饭吃。 虽然说周璧后来无恶不作,把偌大家产败光了,但这个习惯却一直保存下来。 周璧睁眼看外面,见到窗外人影闪烁,又听到人走路、说话的声音。 周璧起来,推门出去,正看见赵光一家人在装车,已经装的差不多了。 张氏见周璧出来,笑道:“兄弟,你醒这么早?我还以为你要睡到晌午呢。” “啊,我习惯早起了。嫂嫂,你们这就走了吗?” 赵光闻声走过来:“兄弟,起来这么早?” “是,哥哥,我早起惯了。你们这就走吗?” “是呀,我们原计划就是早上早走的,也没想到昨晚咱们兄弟喝得那么多。不过我想来想去还是要早走,因为明天就是我舅母的寿宴,我必须早回去准备。” “啊,是这样。” “我本来想不打扰你们睡觉,把小亮留在这里给你们说一下。现在兄弟你起来,正好,哥哥我得告别了。” “行,哥哥,等我有空就去雪浪城找哥哥。” “哈,这说的是什么话?这样,等我舅母寿宴过完,我让小亮来接你,那雪浪城里的东西一半是你的,是你自己家,那不是想去就去吗?” “哥哥客气。” “好,就这样说定了。我得先走了,这事情紧急,兄弟要体谅体谅。” “啊,我明白,哥哥快走吧。” 此时他们已经装好车了,都做好,赵光手中持着鞭,道:”兄弟,替我给毛大哥说一声!再会!” “好!再会!” 赵光扬鞭,催动骡车前进,张氏、赵亮都笑着对周璧挥手,周璧也挥手,不一会儿车子的踪影就消失在远方了。 周璧回去,等毛大夫醒来,和他说了,二人又回小龙坡。 接下来一段时间里,周璧的生活变得很平静。 小龙坡宁静少人,整日打交道的都是草木、花朵、矿石、虫子等等药材,以及丹炉、木材、蒲扇、火种等炼丹相关的东西,周璧的心境逐渐变得和环境一样平静下来。 毛大夫虽然和周璧不是真正的师徒,但他为了让周璧早日炼出灵丹,对周璧的教导可谓时无微不至。 他虽然也只是凡人,但一身的医术、炼丹术非同一般,尤其他有种种理论,虽然是空口说来,但常常让周璧获益匪浅。 二人平时也以师徒互称,除了他们二人谁都不知道那灵丹的秘密。 除了练习炼丹之后,周璧更关注的是自己体内的情况,经过那龙行丹的治疗后,周璧身体中的大部分伤势都已经痊愈了,那些黑水都弥漫成绿气,生机勃勃。 但果然和毛大夫说的一样,他身体中始终残余一部分不能痊愈的,黑水已经干涸,结成了黑痂,贴附在血肉和骨骼间,且这部分黑痂是在身体里移动的。 除此之外,毛大夫还给周璧讲了阴阳转化之说,让他初步认识自己体内的绿气力量。 周璧自己暗思:“其实那黑水并不算是病症、伤势,黑水是绿气的一种形态。阴阳之间,黑水为阴,绿气为阳,阴阳互生,阴为根,阳为用。但为什么在黑水状态,我的身体会受到损伤呢?” 周璧观察自己体内的绿气,发现这些绿气的颜色不同,越往血肉、骨骼深处,这种绿色就越深,上面的气是嫩绿,最底下的是墨绿,真像是一颗树似的,上面绿,下面黑。 “我记得,上次我受伤,师傅说是阴气太重,我身体受不住。现在想来,阴就是根,根太强,那就会——” 周璧想起真的树木,暗道:“妈的,根强就会导致土地虚弱,因为土里的养分都被吸光了。” “呀!我这明白了!之前我受伤要死,就是因为我的身体是凡人的身体。” “我之前杀人报仇,把绿气力量都用完了,它都变成了黑水,黑水是根,就要吸收营养。” “我体内哪还有别的东西,只有血肉骨骼,但我凡躯,怎受的住那恐怖根的吸取,因此我要死,这是被那黑水吸死的!” “我曾听说,在西北沙漠戈壁中有一种大西瓜,甜得要死,又耐旱,但这瓜种了两年,土地就废了,正是瓜把土地的养分吸空。我的凡人体就是戈壁滩,那绿气力量就是戈壁大西瓜。” 第25章 演练 这些日子,周璧想明白了一些自己体内力量的关系,以及自己为什么受伤。 道理很简单,就是体内那绿气黑水力量太强了。 绿气黑水是一种力量的两种形态,绿气是用,黑水是根。 如果没有和根匹配的土地,长根广须只会让土地成为死地,同样,没有和那力量匹配的肉体,强力会使人成为死人。 周璧之前差点死,就是他身体太弱,而那根太强,他是要被吸死的。 另外,周璧还认识到,虽然毛大夫给自己吃了龙行丹,让自己体内大部分黑水都转化绿气,说这是治本之法。 但在周璧看来,这也不是治本,因为他仍然不能解决体内阴阳转换的问题。 他现在体内的绿气是有限的,只要他动用,绿气就会变成黑水,最后黑水越来越多,仍然要到死亡的局面。 甚至周璧发现,就算他不动用绿气力量,体内的黑水也在逐渐扩大,吞噬绿气,照这样下去,还是死路一条。 周璧暗道:“我的身体若是不变强,永远都不能治本。好比沙漠里种树,自己土里没有水源,外面再怎么浇水,都是只能管一时。” “若要治本,必须身体变强,这绿气力量恐怕来自灵门,解铃还须系铃人,若要能降住这力量恐怕还要入灵门中。” 想明白这个道理,周璧心中终于轻松起来,世上的事情不怕难,就怕不清楚、不知道、一头雾水,再难的事情,只要弄清楚了,总有解决的办法。 周璧把自己的情况告诉毛大夫,毛大夫沉思片刻,道:“按说你没有修炼过,体内虽然有异常力量,但也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我以为会自动消散,没想到,这力量似乎自身形成循环,互相转化,这不是我能理解的。” 他也赞同周璧的想法:“这力量非同一般,有可能是灵门中某种秘术也说不定。” 周璧道:“只可惜,灵门无踪,灵修无迹,这哪里去找?就算找到人家管我是谁?师傅,你有什么办法吗?” “好徒弟,你真高看你师傅了,你要问我灵药、灵丹,我能夸夸其谈,但你要我真去找灵门、灵修,我哪有那样本事?” 周璧苦笑:“师傅,要不你把那虎行丹给我吧,万一我吃了后真能治本呢?” “嘿嘿,你小子,绕了半天,原来是这意思。我给你吃好了,你要是跑了,我不成冤大头了。” “那师傅你得管我,不然我等不到炼出灵丹,恐怕就要死了。” “放心,绝不会让你死。虽然不能治本了,但治标还是没问题。” “怎么说?” “既然你体内阴力不停扩张,那就用阳力之物去堆。” “怎么弄?” “多吃,吃肉、吃草药、吃丹药。缺多少就吃多少。” “肉倒好说,草药也有,只不过丹药不容易有了。” “我这里是炼丹地方,虽然灵丹难得,但普通的丹药还是不缺少的。当然如果你能炼出来灵丹,那应该会对你的身体更有好处。” “你不是骗我,让我快给你炼出灵丹来吧?” “我骗你做什么?有没有用你吃不就知道了?” 周璧笑笑。 接下来周璧就开始尝试吃各种东西,从日常的菜肉米面,到草药、丹药,果然发现草药、丹药最有用。 他就沉下心来,一边跟着毛大夫学习,一边尝试着自己炼丹。这毛大夫还有一个好处是,他和其他教徒弟的大夫不一样,周璧只要想炼丹,他就鼓励,也不管最后炼成炼不成,浪费不浪费。 这就给了周璧更多练手的机会,再加上毛大夫在旁的指导,让他对于炼丹之事越来越有经验。 除了炼丹之外,周璧每日还有两个时辰用来修炼体内力量。 体内那绿气力量说来奇怪,本是来源于大绿丹药,却在周璧体内长久存在下来,这力量不是像灵门修士一样修炼得来,但也有凶猛力量,因此周璧也不好说,这算不算真正灵力。 周璧每日先要查看绿气力量和黑水的比例,确定没有绿气充盈后,再进行修炼。 说是修炼,其实是练习,如同人家练武的,每日要演练十八般武艺,周璧也要催使绿气,演练诸多手段。 他发现,这绿气变化多端,可演化诸多兵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等等等等,都呈现绿色,各有妙用。 除此之外,自从吃了那龙行丹之后,绿气中常有龙吟之声,以绿气凝出兵器,杀出去,也伴着龙吟,攻击更强。 另外,周璧演练额头婴儿手,这手来历奇妙,但十分好用,可隐身,可探查,可纳物,可偷盗,最厉害的是可拿活物的魂魄,因此周璧天天练它。 除此之外,周璧有空闲的时候,仔细研究了从昌陵郡得来的东西,就是他杀了长喜赌场那持弓汉子后,从他身上夺来的,如今都藏在白气手里。 其中有一把红弓,周璧原先用过一次,可凭空射火爆炸,威力不凡,但在这小龙坡不好尝试,就不管。 里面还有一瓶丹药,一包药粉,这是周璧十分好奇的。 打开丹药瓶子,一股异香扑面而来,仔细一看,从瓶中缓缓升起一股烟气来,像是两只黄色的鸟在相对飞着,许久才消散。 再看瓶子里,是黄澄澄的小丸子,表面有鸟纹路。 周璧欣喜若狂:“这是灵丹了!” 他晃晃瓶子,小心数了,有三颗。 周璧暗道:“这东西和龙行丹比起来不知道怎么样?” “毛老头扣扣索索,要救我,还扣了我一半灵丹来做我的把柄,却没想到我身上有完整的三枚灵丹。” “那老头故意让我不能完全恢复,今天我悄悄自己恢复,让他压不住我,若有一天,他对我恶了,我甩手就走,管他如何?” 但又怀疑:“不知这丹药能不能比上龙虎行丹?” 他小心催动白气,从瓶中捻了一颗丹药,并将白气融入其中,发现没有隐藏的机关夹层之外,接着把丹药递进嘴里,咕噜咕噜吃了。 入腹一股温暖气,好似东风和煦三万里,春阳普照九州地,舒服得让周璧浑身打了一个哆嗦。 接着周璧通过白气看到,两只黄鸟在体内飞,所到之处,自己体内的剩余黑水都转化成绿气,原本绿气中颜色深的也都变成最浅。 果然有效! 最后那丹药力量还没有用完,黄鸟在体内飞,不知怎么的,竟让周璧体内绿气不稳,开始逐渐崩塌起来! 第26章 赤核黄杏 周璧吃了从昌陵郡夺来的丹药,将全身的黑水都转化成绿气,但丹药的力量还没有用完,黄鸟在他体内飞转,竟然引动绿气力量震荡,最后崩塌粉碎! 他浑身颤抖,皮肤通红,竟从毛孔里渗出血来,不一会儿就将衣服弄湿了,成一个血人。 而在周璧体内那种种变化更加令人震惊。 在此之前,周璧体内绿气都是一条一条,如今全都碎了,成了粉末。 而这些绿气粉末逐渐聚集在一起,且那丹药的力量注入其中,竟使得绿气逐渐增多,似乎绿气在生长! 过了约一炷香时间,周璧体内绿气增长近三倍,堆积成山脉样子,而丹药的力量也几乎要耗尽。 听得体内一声闷响:“轰隆——”,再看那绿气堆叠起来的山脉,竟然从中间断开。 接着两断山相互挤压,竟然在断裂之处,硬生生挤出来一座新的小小山峰。 这山峰只有十丈高,峰顶上有一棵杉树。 树上盘着藤,树叶如羽,藤蔓碧绿,约有三人高,树顶上有巢,巢里卧着一条飞羽蛇,又像鸟又像蛇,在这蛇肚子下有一枚蛋,蛋壳上密密麻麻全是奇怪的花纹。 这一切都特别真实,让周璧惊叹不已。 新生的山峰似乎还要升高,但丹药的力量这时候用完了,一切都停下来。 “还吃吗?” “不行,不能再吃了,我现在还炼不成灵丹,这东西吃一个少一个,还是留着救命时候用。” 周璧把剩下两枚丹药收好,尝试体内绿气,果然比之前强上许多,且催使无阻。 心头暗喜:“好,这下毛大夫拿不住我了。但我先藏住这事,毕竟现在也没处去,在小龙坡也好。” 周璧又取出那包药粉,打开立即闻到一股腥臭味,这药粉黑里透红,透着诡异之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自然是不能吃的,周璧暂且留着,以后做一个暗器杀人用。 周璧每日学炼丹术、修炼自身,只觉得时间过得飞快。 转眼间一年过去了,周璧终于能独自炼出丹药,但如何炼出灵丹,周璧还是一头雾水。 其中的关键就是,周璧虽然体内有绿气力量,但那和真正灵力仍有区别。 真正的灵力是受修士完全掌控,可阴可阳,可生可灭,但那绿气力量只是杀人厉害,周璧并不能完全掌控他。 但毛大夫并不知道这事,他只安慰周璧:“凡事都是厚积薄发、水到渠成,你只是缺少一个开窍的时机,时机一到,便是一日千里了。” 周璧也只好点头答应。 再到六月份的时候,赵光、赵亮突然从雪浪郡来了,到小龙坡。 双方见面,赵光叹气道:“我舅母不知生了什么怪病,卧床不起一个月了,城里的大夫都请过了,但都治不好,我只好亲自来请毛大哥去走一趟,不知道走不走得开。” 毛大夫道:“救人事大,我和你去。” 赵光道:“好,那我们这就走。” 周璧道:“大哥,一路疲惫,不歇一歇吗?” 赵光道:“来不及了,我走时候,舅母已经吐过几次血了,病况紧急,我们要走了。” 又道:“兄弟,我把小亮带过来了。” “这些日子我们去照顾我舅母,家里都没人了,正好小亮说想你,我就把他带来,还有一个煮饭的张妈。他们仍住在我那山下屋子,你平时照看一下小亮,等我送毛大哥回来的时候,再顺便把他们接走。” 赵亮咧着嘴,走到周璧旁边,仰脸道:“二哥。” 周璧道:“大哥放心。” 赵光带着毛大夫走了。 周璧带着赵亮、张妈进屋,给他们倒了水,歇了一会儿,就和他们去赵光山下房子。 张妈简单打扫打扫,主要把中间那屋子弄干净了,赵亮仍住他原先房间,张妈在右边耳房找了一处,打扫干净,在这里住下。 周璧帮忙打水、弄艾草熏蚊子,又从园子里摘了菜送来,晚上,张妈做了饭,周璧留下了一起吃。 赵亮问:“二哥,你在这天天有什么好玩的吗?” 周璧笑道:“我是学医做药的,哪有什么好玩?” “那我明天做什么?” “你既然没事干,不如帮我采药、晒药。” “行,二哥,我都听你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赵亮每天去小龙坡帮周璧采药、晒药,后来周璧炼丹的时候,赵亮帮忙烧火扇风,总之他还觉得挺有意思,周璧也高兴有个人陪伴。兄弟二人其乐融融。 这天,周璧正在小龙坡药园里除草,突然从外面跑来一人,抬头看,正是赵亮。 “二哥,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赵亮笑得嘴巴咧得大。周璧站起来,拨开草药,走到小路上去,笑道:“什么好东西?” 赵亮到近前,伸出拳头,接着把手掌张开,见他手掌中握着一枚小杏,约有核桃大,通体金黄,中间有一道红线贯穿全体,从中散发着浓郁的香味。 周璧提起鼻子一闻,就觉得这杏子不一般,再嗅两下,脸色变了,立即合拢赵亮的手掌,拉着他道:“走,到屋里说。” 二人进了屋,周璧拉着赵亮坐下。 又到窗前向外打量,见四处无人,把窗户关上,又把门虚掩住。 “小亮,把那杏子再给我看看。” 赵亮把杏子递给周璧,周璧接到手里,细细观瞧,同时暗中催动婴儿手,喷出白气,融入杏子内部探查,正看见这杏子的核非同一般。 这核通红,又晶莹剔透,像是赤玉似的,通体有繁复花纹,但看不懂。 透过晶莹的杏核,可以看到核里竟然有一只长腿鹤,而且在闪动翅膀,似乎是活的! 周璧心头暗道:“凡尘中岂会有这样的东西,如此之物恐怕便是天然的灵药!” 通过和毛大夫学医,周璧长了许多见识,这毛大夫虽然只是凡胎肉体,身上不带一点灵力,但对于灵丹灵药以及修真世界里的诸多天材地宝,都如数家珍。 周璧常在心头暗笑他是炼丹术的嘴上大师,因为如果不动手,只谈天说地,就算灵门里最厉害的大师来了,也不一定能说得过毛大夫。 虽然暗中调侃,但周璧耳濡目染,也学到许多,虽然比不上毛大夫,但也算小有见识。 今日见到这赤核杏子,周璧立即意识到,这杏子是天生的灵药。 而且不仅如此,灵药的诞生必须依靠环境中浓郁的灵气,这杏子出现,就代表着周围有一处地方,这地方灵力充沛,非同凡尘,如果再夸张一点,那便是有洞天福地在周围! 第27章 两小孩 周璧想到这里,不禁激动起来,洞天福地,那代表着灵力的源泉,这样地方,灵药遍地生,珍宝处处有,在此地一日,胜过尘世百年。 之前听毛大夫说过,天下灵门早将主要的洞天福地瓜分完毕,这也代表着,若要入修炼,必须拜入一宗一门,凭自己修炼完全不可能。但没想到,今日竟然出现了新的洞天福地的线索。 周璧压抑心中激动心情,问道:“小亮,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赵亮道:“我是赢的。” “赢的?怎么赢的?” “二哥你听我说。那天,我半夜闹肚子,起来方便,那茅房是在外面,后头就是荒地。我正方便着,突然听到后面有两个小孩说话声音。” “我好奇听了听,发现这两个小孩在玩斗叶梗。斗叶梗你知道吧,就是把两个树叶的梗子撸出来,两个人各拿一个梗子,叠在一起,互相拉,看谁的断,谁的不断。” “这我还真没玩过。” “不是吧,二哥这你没玩过?那你小时候玩什么的?” 周璧苦笑,他像赵亮这样年纪的时候,已经混在赌场、娼馆了,还真没玩过这个。 “行,你别管我了,你接着说。” “好,我听见那两个小孩斗叶梗斗得激烈,我也心痒。二哥,你不知道,我有一个‘老王梗子’!” “什么是老王梗子?” “就是最无敌的梗子,是王中王,所以叫老王。我这梗子是我费尽心思摘到一个老叶子,又在鞋壳子里捂了一年,还用桐油泡了,好不容易才弄成的。我用这老王梗子所向披靡,没人能赢过我。” “这么厉害?” “当然。我当时听他们玩斗梗子,我也心痒。匆匆收拾了,就从茅房出来,到后面去,要加入他们。” “这两个小孩年纪比我小,大约七八岁样子,头上都剃了,两边留着两个小发髻,长得挺可爱的,都有大虎牙。他们见我出来,都有些吃惊,但听我说了我的老王梗子,他们都不服,就答应和我玩。” “然后呢?” “当时我身上有一个虎形铜铃铛,我就用这个做赌注,他们就是用这杏子做赌注。后来我就把他们身上的杏子都赢光了。” 赵光又笑道:“不过,我用了一个小聪明,我怕他们急眼,就把说老王梗子要休息,换了其他梗子来斗,就又输回去,最后我只剩一个杏子。” “我们玩了很久,都很开心,快要天亮的时候,他们要赶紧回家,就散了,他们说,过两天再来找我玩。” 周璧笑道:“你小人家,还挺会做人的。” 赵亮笑笑。 周璧沉思片刻,暗道:“这两个小孩绝对不是一般人,他们随手能拿出灵药,难道是某个灵门中的子弟?” 又想道:“这本是一桩机缘,但若真撞到灵门中人,是否会导致祸端?祸福,福祸,究竟那般?” 但周璧向来胆大,眼前有机会,就算是天上神仙下凡,他也要薅两根头发试试。 他心中盘算片刻,立即道:“小亮,这几天我过去和你一块住,我也想看看那两个小子是怎样。” “好。” 晚上,周璧收拾东西,就跟着赵亮去他们那地方住下。赵亮住在中间屋子,周璧仍住在旁边耳房,怕那两个小孩见到有人就不来找赵亮了。 当夜并没有人来找赵亮,一连住了三天,都没有动静。 在第四天晚上,周璧早早睡下,到了夜间,听到有人似乎在敲赵亮那屋的窗户。 周璧立即醒来,放出婴儿手,喷出白气,将白气笼罩全身,这样就把身体的气息遮蔽住了。 他向外看去,果然见到赵亮推门出来,从旁边屋缝里钻出去,向屋后去。 周璧再次用婴儿手喷涂白气包裹住自己身体,将身形也隐藏起来,悄悄跟在周璧身后出去。正看见周璧和两个小孩会面。 这两个小孩长得很可爱,约八九岁,虎头虎脑,脸上白净似玉,都长着虎牙,身上穿着黄衣服黄裤子。 听见赵亮说:“你们怎么这么久没来找我?是不是怕了我的梗子?” 一个道:“哪里是怕?我们早找了更好的梗子,本就想来找你比一比,不过家里有事,忙得很,没有空闲出来。” 赵亮问:“你们家里是做什么的,怎么你们小孩子也要帮忙?” 另一个道:“这你别问了,我们还是斗树梗子,你看我带了好东西,你要能赢我,这好东西就给你。” 他说着就从怀里掏出来一个杏子来,是通体洁白,表面弥漫一层白气,香气扑鼻,赵亮闻了一口,立即觉得神清气爽,口中生津,想要吃。 “这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香?” “哈哈,怎么样,馋得很吧?这东西是好宝贝,吃一口让你胜过神仙。看要看你有没有本事赢走了。” 三个人就开始斗梗子。 周璧在一旁耐心等着,一直到快要天明,三个人才玩的尽兴,赵亮把那白杏赢来了,后来又输出去,只是赚了几颗黄杏子。 二小孩道:“小亮,你怎么不用你那老王梗子来和我们斗,是瞧不起我们?” 赵亮笑道:“我这老王梗子好不容易得来,我怕斗断了,不到万不得已,我不轻易。“ “这么小气,你等着,等下次来,我们一定寻一个叶梗,比你老王梗子更厉害的,让你再不能藏私。” 两小孩见快要天亮,就急忙要走,和赵亮告别。 周璧暗中早瞧着,额头上婴儿手一出,喷出无形白气,在二小孩衣角上各挂上一缕,并暗中跟着他们走。 赵亮也看不见周璧,独自回去,见周璧房里没人,暗自疑惑。 周璧跟着两小孩,只见他们速度极快,虽然双腿迈动两步,但脚下已经拉开十步远。 周璧暗道:“果然他们不是常人,但不知道是什么来历。” 眼见两个小孩越走越快,周璧没办法,只能催动体内绿气力量附在脚上,立即也行走如飞,逐渐赶上二人。 他们一路向西,穿过林场,又转向北面,来到一条大河前,正是小龙河,周璧看见他们到河边,身上莫名闪一团金光,接着往河里一跳,立即消失不见。 周璧赶到河边,看见自己的白气也没有踪迹,望着水面疑惑:“怪事,我这白气从来没有失过手,怎么竟然让那两个小孩脱掉了?” 第28章 水鬼 周璧正面对水上疑惑,突然感觉到不远处水中有一道目光正在暗暗窥探自己。 他猛抬头,正看见从水里冒出一个人头,头发湿漉漉,脸色苍白,身体藏在水里,不知是什么东西。 那东西见周璧看过来,和周璧目光对视,猛地一惊,转身就要逃跑。 周璧先下手为强,额头婴儿手开,白气喷涂,如雷似电,一下就到了那东西面前,化成一道白绳子,缠住他的头,接着向上一提,拽出水中,白绳子再转动,将这东西捆得结实,顺着周璧的心意,飞到岸边,摔到地上。 周璧这才看清,这东西奇怪,有人形,上身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只是皮肤苍白些、丑些,但下半身从膝盖到脚,都是烂的,露出森森白骨,还有虫蛆在上面爬。 那东西见面就哭道:“老爷饶命,小人不过是好奇看了一眼,绝没有冒犯的意思,求老爷饶命。” 周璧骂道:“狗日的,哭什么东西!听得烦人,再哭一声,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那怪东西立即不哭了。 周璧问话:“看你形状像人又不像人。你是什么来历,暗中窥探我?” 那怪东西道:“回老爷的话。小人本是一个猎户,名叫赵五,在山上打猎的时候被人杀死,尸体丢在这小龙河里,我含冤而死、怨气不散,因此成了这河里的一个水鬼,到现在也有一百年了。” 又道:“小人是水鬼之体,根本是冤魂,但可以凝聚河水成肉体,一般人是看不到我的。我闲极无聊,常在这水面上漂浮着,看有什么好玩事情,就冒出头来看看,谁曾想被老爷一下拿住了。” 周璧暗道:“原来是个冤魂水鬼,想我那婴儿手白气,之前曾拿过那三眼乌鸦的魂魄,如今又拿住这东西,看来这白气专有克制魂魄的能力。” 周璧心中一动,捆在水鬼身上的白气绳索上立即生出尖刺,好像是荆棘条子似的,水鬼立即疼得大叫,求饶道:“老爷饶命,真疼死我了!” 周璧心头暗喜:“果然我这白气有克魂魄的奇效。” 立即就催动白气化去尖刺,喝道:“赵五,我问你,你可曾吃过人?和我说实话,不然让你知道我手辣。” “实话告诉老爷,在这水里寂寞,也曾吃过几个人,但我都是选那作恶的吃的,好人我从来不吃。” “你刚才看我,是不是想吃我?” “老爷,小人哪里敢?” “谅你不敢。” “我再问你,刚才有两个小孩跳到河里不见了,可是你吃了?” “我的大老爷,哪有这样的事?那两个乃是黄杏林的小太岁,我哪敢冒犯他们?” “你认识他们?” “认识,老爷不知,在这小龙河上游有一个黄杏林,里面暗藏天地,有一个凶神恶煞的老爷,号称金阳太岁,这两个小孩就是他家的公子。” “你不要骗我,那黄杏林既然在上游,为什么他们在这里跳河?难道还要费劲游上去吗?” “小人哪敢欺骗。那两个小太岁是用的法术,在河面上开了暗门,直通他们家,所以一跳进去就消失不见了。” “那你可知道开暗门的办法?” “老爷可太瞧得起我,那两个小太岁的法术是从他爹那里学来的,那金阳太岁法力高超,一只手指就把我灭了,他的法术我怎么能会?” 周璧立即怒道:“那要你有什么用?索性把你灭成飞灰,反正你吃人不少,论起罪恶也该灭了!” 赵五忙求饶:“老爷,绕我一命,我还有用!” “有用?那你说你有什么用?” “老爷,那金阳太岁不少好惹的,就算你进了他家的门,也难免有什么好处。不过最近在北山里有十几个人占了一处灵地,白天睡觉,晚上练法,不知道要做什么,老爷一身本领,说不定可以从中得些好处。” “你怎么知道的?” “我晚上看到有人来这河里取水。” “你看那来人手段怎么样?” “照小人看,不过是小猴学人一般,没什么真本事,绝对比不过老爷。” “我看你又哄我,那北山层层叠叠,山上林木茂密、野兽众多,谁知道里面有什么凶险,我要是贸然去了,未必有好处。” “老爷明察,小人如今是老爷手里一只蚂蚱,一下就捏死了,怎敢哄骗?” “那好,我就暂且饶你一命,你在这河里给我做个探子,等什么时候那北山的人再来取水,你给我通报一声,我看看他们是什么底细。” “老爷放心,那群人从没发现过我。只是有一个难处,小人乃是水鬼之身,不能离开这河里,怎么去向老爷通报?” “这简单,你看我手段。” 周璧催动白气,立即化作两个白钩子,勾住赵五两边的锁骨,疼得他满地打滚。 周璧笑道:“赵五,你别给我耍滑头,我给你锁骨下了钩子,若你跑了,这钩子立即把你钩死。如果你看见那北山的人再来取水,你用手指敲打这钩子三下,我立即就来了。” 赵五心里暗暗叫屈,但也只能点头答应。 周璧把赵五放了,赵五沉进河里,周璧自回去了。 回去时候,天已经蒙蒙亮。正看见赵亮正坐在灯下,哈欠连天。 周璧叫道:“小亮,怎么不去睡觉?” 赵亮见周璧回来,蹦起来,跑到近前,问道:“二哥没事吧,我看你不在屋里,有些担心。二哥去跟着大宝、小宝了。” 周璧点头:“我是想看看他们是哪里来的,但没跟上。” 赵亮道:“是挺奇怪的,谁家小孩夜里出来玩?二哥,你说他们两个不会是小鬼吧?” “这倒不是,你不用担心这个,出什么事情有我呢,快去睡觉吧。” 赵亮也真困了,便不管这许多,去屋里睡觉了,周璧心头盘算一番事情,也觉得乏了,回屋里睡觉。 一连三天,两个小孩大宝小宝没有来找赵亮玩,水鬼赵五那里也没有给周璧通报消息。 这天晚上,周璧暗道:“那水鬼不会真骗我吧,我要去看看。” 他给赵亮说了,自己出门去找赵五。 来到小龙河边上,周璧往河里丢了一颗石子,不一会,就看到水面上冒出一个头来,丑脸赔笑道:“老爷,您怎么来了?” 第29章 夜探黄杏林 周璧问道:“赵五,你是不是偷奸耍滑来着,怎么三天以来没有一点消息?” “老爷明察呀,我可是日夜不停盯着的,只是也奇怪,那北山的人再没来取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周璧暗道:“这鬼头倒没必要骗我。难道又出了什么事情?” 便道:“好,你要仔细,一点有消息,赶紧给我通报。” “老爷放心。” 周璧望着河水,心中突然起了一个念头,问道:“赵五,你上次说在这小龙河的上游有一个黄杏林,那两个小孩住在那里?” “是的,那黄杏林只是表面,其中另有玄机,只不过那是金阳太岁的家,周围有些灵性的不是被杀,就是被他收做家奴,谁都不知道里面究竟怎么样?” “好,今夜没事,我正好去看一看。” “老爷,你听我一句劝,那金阳太岁真不好惹,原先在北山有一个老熊成精,一只手能拍碎十棵大树,去抢金阳太岁的杏子,结果被摘了熊胆、剁了熊掌、剥了熊皮,那叫一个惨!老爷何必去招他呢?” 周璧不耐烦道:“你这老鬼,怎那么嘴碎?我要是死了,你岂不自由了?再多嘴,我先把你舌头割掉!” 赵五立即闭嘴,心头暗骂道:“不听劝的小狗,你以为谁都像我这样好欺负的?不过也好,你要早死了,我也自由。” 周璧离了赵五,沿着河岸,向上游走去。 走了约半个时辰,见一大片密松林,黑压压,在夜色里尤其渗人,周璧暗道:“这林子透着股邪气,我谨慎些吧。” 他便用婴儿手喷出白气,包裹全身隐藏起来,这才进了密松林。 林子里黑暗,伸手不见五指,走了许久,突然听到前面脚步声音,周璧立即停下,以白气飞出,向四周探查。 正看见在松林尽头,有一处山岗,上面种着红枫树,山岗下有两个人,正在地上画着什么。 周璧悄悄来到近处,偷听他们说话。 听一个人道:“你认准了吗,就是这里吗?” 另一人道:“绝对没错,我这七星罗盘从来没错过。” “好,那我们就在这里破门进去,谁能想到在这荒僻地方,还能遇上一处小洞天。” “只是不知道这小洞天里主人是怎样,万一遇到手段高的,恐怕不太好办。” “不用担心,我有金丝袍子,遁空无形,要真是遇到厉害的,我们就跑,绝对不能追到我们。” 周璧隐隐约约听明白,这两人似乎和他之前的目的一样,是要去找那金阳太岁的家。 周璧暗道:“这两个看上去不如我,怎也敢闯金阳太岁的地方?不知是他们无知,还是那水鬼骗我?” 周璧决定先看看。 只见那两人分工,一个手里拖着罗盘,上面浮白光如星,不停走动着,从罗盘上射出一束白光,照进河里,形成一个光点; 另一个手里拿着一根青玉簪子,在地上画出奇怪的纹路,层层叠叠,画了约一炷香时间,终于画好。 那拿簪子的把手指头放嘴里咬破了,挤出鲜血,滴在地上纹路中间,立即从纹路中生出红光,他那簪子头裹了一团红光,瞄准了那罗盘指出的光点,猛地一甩,红光立即射出,正射在光点上。 轰隆隆!一阵巨响,好像打雷,河面上泛起阵阵波纹,接着竟然像镜子破碎一般,裂开了! 从破裂之处出现了一道台阶,上面有一个洞口,闪着青光。 那两人欣喜,一跃而上,立即爬上台阶,钻入青光洞里,消失不见了。 周璧耐心等着:“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有本事。” 等了足足有一个时辰,终于从青光洞中再次显现出两人的身影,不过二人肩膀上都扛着一团东西,细看去,两头幼虎,浑身金毛黑纹,漂亮极了,但都被捆住,嘴里流着血,一头有动静,不停挣扎着,另一头一动不动,不知道是死是活。 另外两人背上都多了一个大包裹,鼓鼓囊囊,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 二人脸上喜气洋洋,也不管身上血迹斑斑,下了台阶,一人用青玉簪子对那青光洞一点,那洞就消失了。 接着另一人从怀里掏出一个蒲团,往河面上一扔,蒲团立即变大。 二人互道:“快走!” 就在二人要跳上蒲团的时候,凭空突然出现一丛绿箭,射向二人,正是周璧出手了。 紧急之下,周璧来不及瞄准,只是要阻拦他们,因为周璧没有过河的东西,一旦让他们过河,周璧就再难追上。 绿箭射出,二人忙躲避,而此时周璧已经近了他们身。 婴儿手喷白气出来,形成一白手,对那拿青玉簪子的额头上拍了一掌,那人立即发晕。 周璧手里绿光一闪,出来一把绿气短刀,到那人脖颈处,只一下,把脖腔割开一半,鲜血喷涌出来,这人立即毙命。 另外一人见状忙后退,同时从怀里取出一颗黄珠子,向周璧头上砸来。 周璧感觉这黄珠子有吸力,想躲但躲不开,情急之下,从身旁那死人手里把青玉簪子夺过来,也丢出去,两物正撞在一起,碰了个粉粉碎。 接着,周璧白气手再出,又把那人拍晕,手里短刀变长枪,一枪戳进那人眼里,把那人戳倒,接着周璧两步赶上,又化出一把绿气尖刀来,往那人胸口腹下连攮数下,了结了性命。 周璧大喘一口气,满头大汉,正要抬手要擦汗,突然听到旁边小孩叫声:“小亮二哥,救救我。” 周璧一愣,四处看,这才看见是地上一个幼虎张口说人话,刚才打斗,这两虎都被丢在地上。 周璧上前,那幼虎又道:“你是小亮的二哥吧,求你救救我。” 周璧道:“你是什么来历,怎么知道我是小亮的二哥?” 那幼虎道:“我是小宝,不是人类,而是金虎成精,你和我哥常去找小亮玩,偶然看到你。二哥,我哥被打死了,我也被打断了腿,求你救救我们。” 第30章 玄杏救金虎 小宝说着就哭起来,周璧听了心里暗道:“我本想做个黑吃黑,半路截胡,但如今被认出来。我虽有心求利,但这小宝、大宝着实可怜。” 盘算片刻,咬牙道:“算了,大丈夫岂在乎小利!他既叫我一声二哥,我怎能不救他们兄弟?” 周璧上前把二虎身上的绳索都解开了,大宝身体一动不动,翻过来,看到有一把匕首插进肚子了,匕首的把几乎都要没进去,周围是黑血。 周璧伸手试了鼻息、心跳,发现都没了。 小宝脸上眼角被打流血了,其他地方看上去没什么大碍。 小宝跑到大宝旁边,口出人言哭道:“俺哥!俺哥!” 周璧也听得心里略酸,问道:“小宝,你们兄弟是灵兽成精,不比凡人,有道是,天上龙地上虎,不会这样容易死,你可有什么家传秘药?” 小宝听了,立即道:“有!” 他猛张口,吐出一个木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黑色的杏干,皱巴巴,看不出什么不一样。 小宝突然皱眉道:“不好,虽有玄杏,但我这里没有新鲜杏子,这怎么弄?” 周璧立即道:“我有。是黄杏子行吗?” “行!” 周璧掏出一枚黄杏子给小宝,这杏子说到根本也是他们兄弟的,是赵亮从他们那里赢来的,又送给周璧。 小宝接过黄杏子,用爪子捏碎,汁液留下来,落在黑色杏干上,黑色杏干立即吸水膨胀,成球状,从中飘出异香,这香味是周璧从来没有闻过的。 古老和清新融合的一种香味,这玄杏好像贮存了一千年,又好像是刚刚从树上摘下来的。 “二哥,帮我把我哥嘴巴掰开。” 周璧扶起大宝的头,这么近距离摸一头虎,让他感觉有些奇异。 大宝这时候不知死活,嘴巴像是玩具似的,可以随意开合,周璧把虎嘴掰开。 小宝爪子上闪动一团金光,包裹住玄杏,送入大宝嘴里,咕噜噜立即滚入肚子里。 过了约三四个呼吸时间,周璧突然觉得怀里一阵火烫,一低头,正和一对虎目对上,好这双眼好像两团金火,周璧心头一颤。 “啊噗——” 怀里虎头鼻子抽搐,周璧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震天响声,接着像是下雨似的,这虎打喷嚏,口水喷周璧满头满脸。 周璧忙把大宝丢在地上,这时候看见大宝肚子上的匕首已经掉了,地上也流了很多黑血,但那伤口已经结疤。 小宝大喜:“哥,你好了吗?” 大宝喘了一会,终于呼吸平稳下来,一翻身爬了起来,道:“感觉好多了。” 接着大宝立即谨慎环顾四周,见了河边那两人的尸体,又看见了周璧。 小宝道:“哥,这位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就是他杀了那两个贼,又帮我救了你。” 小宝将事情说得更详细,大宝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 兄弟二人到近前,向周璧跪倒磕头:“恩人在上,救命之恩,永世难忘,我们兄弟给你磕头。” 周璧看两只小虎学人样子,觉得很搞笑,问他们:“你们之前不都是人样子吗?怎么现在不变成人了?” 大宝立即把那两贼如何闯入他们家里,怎么偷袭他们,用法术害他们,抢他们的东西说出。 同时道:“恩人,不是我们不变,是刚才害我们那贼用了法术,在我们脖子上都捆了一根红绳,我们一要变,就被勒得要死。” “有这样事,我怎么没看到有绳子?” “那绳子是从他们从一个袋子里放出来的,我们刚开始也看不到,但被捆住就能看到了。” 周璧立即开额头婴儿手,放出白气探查,正看见二虎脖子上各有一根红绳,紧绷绷的。 白气立即化成剪刀,一下把红绳剪掉了。 大宝小宝都感觉一阵轻松,立即变成原先小孩模样,更对周璧感恩戴德。 周璧把那两个死人身上包裹解下来,还给两小孩,道:“好了,快回你们家吧,有什么锁就都锁上,别再让贼进去了。” 他们接过包裹,对周璧千恩万谢,又道:“恩人,我家爹有命令,不能让别人进我们家,不然一定请恩人来。” 周璧道:“这有什么?快走吧。” 二人又喊道:“恩人,我们一定会报答你的。” 接着用秘法开秘门走了。 周璧到河边,在两个死人身上又搜,搜出来一个皮袋子,暗用婴儿手白气探查,看到里面有一团透明绳子,看来这就是刚才捆二虎的东西。 “这东西有鸟用?我用婴儿手白气捆人不是更方便。” 但周璧还是把这东西拿着了,除此外还有一个罗盘。 最后周璧用刀把人砍成四五截,丢到小龙河里了,小龙河宽五六丈,尸体刚丢进去,就没影了。 处理完一切,周璧转身要回自家,突然水里钻出赵五的头:“老爷,欸,老爷,小人有话说!” 周璧转头,见是赵五,就笑问:“怎么?” “老爷,你刚才杀的那两个人好像是北山那边的。” “你看清了吗?” “小人藏在水里,看得八九不离十,那二人中有一个我见过,就是从北山那边来的。” 周璧暗道:“奶奶的,本来想先探探北山那群人的底细,再做打算的。可现在把人杀了,这怎么办?” 赵五也道:“老爷,北山那群人神神秘秘,万一他们知道是老爷杀了他们的人,恐怕会来报复呀。” 周璧叫道:“那能怎么办?反正现在人也杀了,尸体都剁成好几块了,他们要报复那就报复吧。” 赵五道:“老爷,我在明敌在暗,不好硬拼呀。老爷不如先别回住处,到别的地方避一避。” 周璧想了一下,道:“你说的也对。我不知道他们的底细,万一他们真有厉害的,一块追来杀我,我不是冤死?不能先吃着亏,我是要避一避。” 赵五又道:“欸,老爷,我正巧知道一个住处,西边林场后头有许多石山,山上有不少洞,我之前打猎,到晚上不能回家的时候就在那里住过。” 第31章 西山白蟒 周璧听赵五建议,觉得有些道理,自己对那北山的一伙人不知道底细,万一他们顺着周边来报仇,可能真找到自己,他们人多,自己到时候少不了要吃亏,不如躲一躲。 “好,赵五,我这就去西山看看,你在这帮我探查消息。” 说着又取出一个兽皮包,里面是缠绕细线,这东西是那杀掉两人身上拿过来的,周璧没什么用,就递给赵五:“赵五,这东西也算是个宝物,可缠人捆人,给你做个防身的。” 赵五大喜,他这样水鬼亡灵,虽然也能修炼,但处于最底层,天地不爱,大道不亲,只不过每日混浑过去算了,谁想到今天竟然能得到一件修士的宝物。 “老爷,这宝物小人怎么敢拿住,还是老爷自留着吧。” “欸,怎那么啰嗦!既然给你,你就拿着。我给人的东西,决不在收回去。” 赵五这才喜滋滋地拿了,抱在怀里,在水面上跪了,给周璧磕头:“老爷仁慈,小人给老爷磕头。” 周璧笑笑:“我走了。” 接着就往西边走,西边是树林,都高大耸耸。 走了约一个时辰,见前面树林好像尽了,朦朦胧胧看见地势拔高,是有山挡路。 周璧到了近处,看见西边山一片一片,山上都是石头,有草、树、藤曼夹杂着长,但看不见有什么洞。 “赵五难道骗我?” 周璧往山上爬了一段,到一棵绿树下停了,再往四处观望,看哪里有洞窟,突然耳边一阵“噗——呼呼——”声音,接着一阵尖鸣传来,周璧赶紧就地一滚,向旁边躲避。 这时才看到,从身后树影深处飞出来一大团蝙蝠,都是红眼的。 周璧在地上等了一会儿,蝙蝠都飞走了,他爬起来,掸掸衣服上的土,开额头婴儿手,放白气,去那树后探查。 原来在树后有一个大洞,被树枝树叶挡住了,里面爬满了蝙蝠,地上都是蝙蝠屎。 “这赵五没骗我,但这样洞怎么住人?” 周璧再往山上爬,同时用白气探查不停,要找一个既干净又隐蔽的地方。 找来找去,找到山间一处水潭,在这水潭南面不远处有一片核桃树,核桃树后面是层列山壁,上面有三个洞,都很干净。 但周璧用白气细查时候发现,洞里竟有一条人腰粗的蟒蛇,这蛇勾连三洞,正在里面睡觉。 周璧暗道:“找来找去,总没有干净的,找到一个干净的,里面又有主了。想来,好地方必定有主,烦来烦去,不如抢一个方便。” 周璧到那山壁下面,,不好贸然进洞,引白气手一吐,取出红弓来,再凝绿弩,又把白气暗藏在上面洞口处。 一切准备好,周璧拉满红弓,射进洞里,只见红光一闪,不久洞里听得“轰隆隆——”声音,里面爆炸起来,山洞四周也震动起来。 不久从洞里闪出一条黑影,速度极快,到洞口,摇晃脑袋,向四方查看。 这蛇一身白,刚才那爆炸让它身上沾了一些尘土,但却没见伤势,蛇头高高抬起,两个眼珠像是灯笼,绿莹莹,张口吐着长长信子,在夜色里尤其显得瘆人。 周璧手中绿弩早已瞄准了,对着蛇眼便射,马上要射中,那蛇似乎又预感,猛地低头,那箭射到它脖颈上,只擦破一点鳞片,连它肉都没有伤到。 那蛇红信子猛吐,眼珠更绿,猛回头,正对着周璧所在方向,接着身体猛射出去。 周璧一惊,那蛇速度极快,转眼就到近前,巨大的身体落来,好像一棵高树倒来,此时红弓绿弩都没用。 周璧急中生智,取出一包药粉,这从昌陵郡持弓汉子那抢来的,不像是能吃的药,倒像是毒药的东西。 他把这药粉那蛇方向一洒,正巧那蛇来到前面了,双眼里立即落入了那漆黑药粉,两颗蛇眼马上烂了,里面流黑水,又腥又臭。 周璧抓住这机会,催动白气融入这蛇的精神里,趁着它痛苦,把它精神控制了。 好在这蛇虽然庞大恐怖,但还没有诞生真正灵性,精神脆弱,不然周璧真打不过它。 巨蛇逐渐安静下来,落到树上,又缓缓爬到地上,从他双眼处仍汩汩流着黑水。 “好不容易降伏这蛇,也能给我做个看门赶路的,还不能让它死了。” “这药粉不知道是什么做的,毒性这么大。” 周璧催大蛇到水潭边,把头伸进水里洗,才洗了两下,水潭里的水都黑了。 “这潭被染成毒水潭了。” 大蛇眼里黑水不减,且毒性向里面侵蚀,越发严重。 这时,周璧感受到大蛇的记忆,发现在不远处有一个山谷,里面有一个水潭,潭里的水不一般。 他催动大蛇,自己也跟着,绕过这长着核桃树的山,往北走了一阵,看见前面山石堆叠,但中间似乎有个缝,大蛇盘过去,果然是一个山缝,周围是碎石头。 大蛇身体一钻,立即把碎石头都打散了,钻进去,看到一个小水潭,约有两步宽,三步长,上面弥漫着彩虹,水面时而闪耀五彩光。 周璧立即催大蛇到水潭边,把头伸进去洗,黑水流进去,但没有把潭水染黑,反而黑水很快消散了,同时大蛇眼里的毒也越来越少,最后都洗干净了。 大蛇抬头,周璧一看,觉得不寒而栗,这蛇眼眶处都烂干净了,原本是灯笼大的眼睛,如今只剩下两个白生生的肉窝,这比有眼时候还瘆人。 大蛇的毒解了,周璧把它召回来,临走时又把山缝用石头堵上,把这一个五彩潭藏住。 周璧骑在大蛇头上往后走,回到核桃树山壁,大蛇托着周璧上去,到了山洞前,正要进洞,突然听见洞里“嗒嗒嗒”声音。 周璧生疑,催白气去看,正见有两个大蝎子在洞里爬,都有半人高。 立即怒道:“老子刚走一会儿,你们这两个东西可算捡着便宜了!” 他放出大蛇,大蛇凶猛扑来,一下就砸死了一个大蝎子,又用蛇体一卷,把另一个卷成肉泥,这两个蝎子用尾巴刺针去扎,但连大蛇的蛇鳞都扎不破。 第32章 家中凶变 大蛇杀死了两个大蝎子,又把尸体都吃了,再回到周璧身边,周璧骑在大蛇头上,沿着三个洞窟游荡了一圈,见洞里没有别的生物,这才放心。 他有催动大蛇出去,到山的另一边,找了一个干净水潭,让大蛇张口,吸了许多水,回到洞里,大蛇喷出水来,把三个洞都冲洗了一遍。 如此三趟,把洞里冲了三遍,这才洗脱诸多污秽,干净起来。 周璧又让大蛇轮流在三个洞口吸气吹起,鼓起大风来,这样吹了半个时辰,把三个洞都吹干了。 洞深处有一片石头窝,里面都是小块的鹅卵石,原来是大蛇睡觉、磨鳞的,现在被周璧占了。周璧又去拔了许多干草,在上面压实了,成了一个草垫子,再铺上一层干草,成了草窝,就在这里睡了。 山洞里冬暖夏凉,十分舒服,那大蛇就腾了窝,在洞口附近,给周璧做了看门的。 周璧就暂时在这里住下,白天不出去,晚上去周围寻些果子吃,又去那五彩潭里看看。 这潭水颇有些灵性,紧紧在周围坐着就感觉到不一般,周璧就在这里打坐,体悟体内的绿气力量,思考炼制灵丹的办法。 要不是大蛇曾在这潭水里洗过蛇头,周璧一定会取潭水喝,现在虽然潭水看上去依旧五彩,但周璧实在下不了口。 一连过了三天,这天晚上,周璧仍在五彩潭旁边打坐,突然心血来潮,睁眼默默道:“呀,我寻了这五彩潭好去处,接连在这打坐,却忘了一件大事。” “我杀了那两人,虽然自己逃了,但小亮仍在家里住着,那北山的修士万一难为他,我不是把他连累了?” 周璧想着,立即起身,要去外面看看情况。 他骑在大蛇身上,出了山,外面正是明月夜。 先向北去,要到小龙河问问赵五,最近情况到底怎么样。 一路藏在树林里,来到小龙河附近,周璧把大蛇藏在树林里。 自己下来,到河边,弯腰拈起一块石头,往河里扔去,在水面上惊起了一阵水花。 周璧轻轻叫道:“赵五,快来说话!” 连叫了三声,没有回应,周璧生疑,暗中催动婴儿手,喷涂白气,要探查留在赵五身上的白绳索,但竟然找不到。 “这怎么回事?难道那赵五有了本事,能解开我的白气绳索了?” 周璧又喊了三声,仍然不见赵五,他暗道:“事情诡异,我得先把小亮接走,再做打算。” 他回到树林里,又骑上大蛇,额头白气蔓延,在前方探路,背上挎着红弓,手里拿着绿弩,腰间系着绿刀,向东面小龙坡去。 刚到小龙坡附近,周璧就感觉到不对劲,通过白气,看见有一个人在坡下走动,另有一个人在坡上草木间坐着,且从他们身上感受到异常的力量波动。 周璧暗道:“果然有人追来了!我不知他们人多少,且先不动手,等我把小亮接走了,再和这群鸟人周旋。” 周璧把大蛇停在树间,自己催动白气,把身体隐藏了,悄悄往南边白玉山赵亮家去。 来到赵亮家前,藏在树后,见前面房屋里一片漆黑,周璧不敢贸然进去,又催动白气探查,果然看见立即人影绰绰,少说有八九个人,都不是凡辈。 不过赵亮还没事,仍在屋里睡觉,屋门口有两个大汉看着。 周璧看着里面情形,心头起了一计。 他纵身爬到树上,一拍手里绿弩,变成两个,摆在树枝上,都扣满了绿箭,并用一丝白气控着。接着下树,拿起红弓,拉满了,对着大门射去。 “轰隆——”一声,红弓射出炸弹箭,落在大门上,把大门连带着周围的墙都炸塌了,一时间乌烟瘴气,尘土遮天。 同时周璧手里红弓又拉满,对着院里柴火堆射去,又是爆炸声响,接着熊熊火气起,火光冲天,连带房子都烧着了。 院子里的人立即就乱了,喊叫声不停,周璧正好以白气隐住身形,钻进去。 有人冲出大门,要追攻击的人,树上的绿弩立即开始发射,绿箭射倒好几个,接下来的人就不敢出去,在门口,对着那树谨慎,同时更多的人被吸引过去。 这正好给了周璧机会,他悄悄溜到赵亮房间,这门口本来有两个汉子,此时一个跑出去帮忙,另一个也焦急地望着外面,魂不守舍。 周璧暗靠近,白气一催,凝成手掌,对着那人脑后拍去,那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天旋地转,头脑发晕。 周璧这时候显露出来,擎起腰下绿刀,一把攥过那人后襟,往后心连攮了三四刀,把这人攮死了,这人到死也不知道是谁杀的他。 轻轻把尸体靠在墙边,周璧把门开了一条缝,迅速钻进去,进去正看见赵亮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外面乱成这样,小亮怎还能睡着?” 周璧两步到近前,拉赵亮:“小亮,醒醒!” 赵亮像是死猪一样,没有任何回应,周璧觉得不对,伸手去探鼻息,感觉到呼吸,这才松了口气:“难道外面那些人给小亮用了什么手段?” “不管,我先把他带走再说。” 撩开被子,把赵亮抱在怀里,正要走,突然周璧浑身打了一个哆嗦,因为他感觉到床底下有东西,竟然抓住自己的双腿! “呀呀呀!” 周璧身上像是电击,绿气力量猛地灌输到腿上,双腿猛射起来,离了床边,跳到窗户前。 这时低头看,发现自己两个小腿上正有两只手,这两个手包括小臂和手掌,断处还留着血,而双掌似钢,紧紧地抓住自己地小腿,指甲已经刺进肉里。 周璧眼睛大睁,伸手拿过绿刀来,对着那两血手就砍,砍掉一个,另一只手突然力量突然力量大增,直接刺破血肉,一下抓到骨头里,让周璧疼得大叫! “狗日的!” 他挥刀再砍,这次却砍不干净,因为那手掌已经钻进他肉里!正要用绿气力量逼出来,突然前方一阵杀机迎面而来,同时听得一声尖叫:“小狗!你该死了!” 第33章 铜铃抓人 周璧抬头一看,见前面杀过来一个大汉,浑身黑衣,手里拿着一把长刀。 周璧没想到屋里还有别人,忙挥起绿刀挡去,同时释放白气,要去偷拍这凶汉的脑袋。 双方刀互击,不分胜负,周璧正要用白气手暗中偷袭,那汉子去猛地向后一跳,跳出了圈子,对着周璧冷笑。 周璧喝道:“你是哪里鸟人,在这偷袭我!” 大汉骂道:“你狗日的,我两个弟兄死在小龙河上游,尸体还被砍碎丢进河里,难道不是你干的?” 周璧辩驳:“怎么平白诬陷人,你有什么证据?” 大汉喝道:“你且狡辩,等抓到你,看你如何嘴硬!” 周璧怒道:“不要说大话,你怎么抓我?小爷我走了!” 周璧抬腿佯装要走,就是要引诱那大汉来追,才好用白气手拍他,但那大汉巍然不动,反而手里拿出一个小小黄铜铃铛。 铃铛在手,大汉叫道:“狗鸟贼!今日必抓到你!” “叮铃铃——” 铃铛摇响,周璧感觉双腿一滞,低头向下看,见地上本来青石砖铺的,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变成一片沼泽。 淤泥滚滚,泥里向外冒着泡,散发恶臭的气息,同时从淤泥里钻出是十多个骨头手来,都抓住周璧的腿,狠命地向下拉。 周璧大慌张,引刀去斩,但砍了一个,又有更多骨头手出来,尝试用绿气力量、婴儿手都没用,最关键是那沼泽的吸附能力,无论什么力量打过去,都像是打在一团棉花上,丝毫没有效果。 不一会儿,淤泥已经没到周璧的胸前,本来他还寄希望于那大汉能过来,自己可以暗中偷袭,但那大汉竟十分稳重,只是隔着远远地看着周璧沉下去,半点都不过来。 随着身体沉进沼泽,周璧感觉到浑身的力量都被压制,精疲力竭。 这时面前淤泥上一个大泡泡爆开,从中喷出毒气来,正喷在周璧的脸上。 周璧眼里仿佛看见彩虹,赤红黄绿蓝靛紫;鼻子里好像闻到了百花香,芍药、茉莉、玫瑰、荷桂飘香;耳朵里似乎听到仙乐,宫商角徵羽。 一瞬间就昏迷过去,很快淤泥将他的身体连带赵亮完全吞噬了。 旁边大汉见周璧被擒住,手中再摇动铃铛,地上沼泽立即退散,露出周璧、赵亮的身体,他们身上鲜血淋漓,在头、脖、小腹、四肢处都钉了泥钉子。 同时可以看到在地上有诡异的纹路,像是之前周璧杀的那青簪修士画的东西一样。 那大汉收了铃铛,又从怀中取出两个绳子来,把两人捆得结实,开门,向外面叫了两个人来。 二人进来行礼:“孙师兄。” 这大汉名叫孙礼。 “你们把这两个人扛着,跟在我身后。” 孙礼走出门,二人扛着人跟着,孙礼对院子众人叫道:“不用管其他了,杀我们弟兄的鸟贼人我已经抓到,我们速回北山,把他交给执事大人处置。” 众人都叫好:“不愧是孙师兄。” 正要走,有修士禀报道:“孙师兄,走不了正门,正门有人在暗中偷袭。” 孙礼怒道:“哪有这事情,我去看看!” 来到门口,旁边修士指着树上道:“那树里似乎有人藏着,往外射箭,我们不能近身。” 孙礼叫道:“没出息的东西,那只是个障眼法,看我来!” 说着手里掏出一个红拂尘,往那树一刷,一道红光射出,把那树刷成碎片了,里面绿光闪动几下,立即就消失不见。 “你去,看看里面还有什么没有。” 旁边那修士小心过去,查看一番,回来禀报:“师兄,并没有什么东西。” 孙礼笑道:“我就说不过是障眼法,看把你们吓的这个样子。” 众人都道:“多亏孙礼。” 孙礼哼了两下,叫道:“走吧!” 众人跟在孙礼后面,中间是二人扛着周璧、赵亮,不算周、赵,他们共有九个人。 到小龙坡,孙礼派人去招呼,把那里守着的三个人也叫上,一块回北山了。 再向北走,一会儿,到了小龙河,有修士往河里扔了一张纸船,落水便长大,眨眼间长成一个小舟,众人上了舟,小舟自动行驶,渡过了河。 过河继续往北走,便是连绵的北山了,这山上正原始粗莽,少有人迹,但多草木野兽。 众人都是熟悉道路的,自循着一条旧路走,爬了一番山峰,前面平坦起来,正是前山未到,后山已尽的地方。 这里是一大片野栗子树林,地上掉了许多带刺的栗子壳,此时夜色正浓,林子里尤其显得漆黑,众人虽然打着六七个火把,但仍是黑暗占据优势。 不过众人没有觉得怎么样,因为这路是他们熟悉的,走进野栗子林,有人从地上捡了几个栗子,一边剥皮,一边吃。 正走着,突然前头孙礼目光一紧,因为他看见对面竟然走过来两个人。 虽然夜色朦胧,但能看见这两人都是不一般,身高八尺,身材宽阔,一个人简直比两个人宽,身上筋肉强壮,像是在皮肤下塞了馒头似的。 这两人缓缓走着,又说笑,丝毫没有注意孙礼这伙人,但孙礼却谨慎,令人停下来,侧身到路边,让这两个大汉先过去。 众人都看着这两个大汉,都不禁惊叹,因为这二人身材太过壮阔,真像两个肉山垒在那里,尤其是同时见到两个这样的壮汉,更让人惊讶。 两汉子走近了,众人看到他们的长相。 左边这汉子是黄脸,双眼圆滚滚,大鼻子、大嘴,满嘴黑胡子,都蜷曲着,透着一股英气,让人看了就精神一震;右边这汉子是白脸,眼睛细,眼睫毛长而密,下颌宽,短须粗而硬,都是金色,气质神秘,让人不敢看他。 两汉子仍一路走着,笑哈哈地说着,走到孙礼队伍时,往旁边看了两眼,正看见里面地周璧、赵亮。 那黄脸大汉眉头略皱,但没有止步,仍向前走着,就在走到队伍的末尾,双方将要错开的时候,那白脸汉子突然对那黄脸汉子说了一句话,那黄脸汉子脸色大变,立即转头向那队伍看去! 第34章 黄脸白脸 黄脸、白脸二大汉本来已经和孙礼的队伍错过去,但两汉子突然转头,看向孙礼的队伍里,接着反身快步回去,拦住队伍。 黄脸汉子道:“且停一停!” 孙礼问道:“怎的?” 黄脸汉子往队伍里扫了一眼,目光落在周璧和赵亮身上,问道:“捆的是什么人?” 那孙礼还未答话,旁边一个小个子、腮帮上长着黑毛痣的叫道:“呔!你们这两个,怎那么多事?速速让开,不要挡我们的路!” 这话一出,黄脸汉子眉头皱起,旁边那白脸汉子登然大怒,张口骂道:“小狗草的!你和谁这样说话!” 那小个子也不退让,立即怒火冲起来,猛从地上跳起来大骂:“我草你的祖宗!小白脸,卖后门的,老子骂的就是你狗日的!” 白脸汉子哪能忍住,一股无名火好像要把天灵盖冲起来。 咬牙切齿,也不多说话,手敛着袖子,藏到身后,接着猛地手中银光一闪,一道飞物如雷似电般飞射出去,一下就打到那小个子额头上,穿了一个杏儿大的血洞,鲜血脑浆都流出来。 这时候才看清,原来射出去的是一个小银弹子。 众人都愣住。 那孙礼更惊,他早就觑见这两个汉子非同一般,摸不清底细,因此故意让他们过去,免得多生事端,但谁想到这两汉子又转回来,也没想到三言两语就成了这个局面。 那小个子死了,尸体砸在地上,发出”啪——“一声,这让孙礼醒悟过来。 他暗道:“魏雨让人打死,他是在宗门里有关系的,我回去怎好交代?今天说什么要把这白脸汉子拿回去!” 孙礼立即叫道:“狗贼!你们平白拦我们道路,又杀我师弟,怎能饶得了你们?” 伸手又对众人道:“魏师弟被杀,我们不把这两个狗贼擒回去,怎能交代?一起上!” 众人都显现灵器法术出来,那孙礼拿着一柄红拂尘,腰下悬着一柄细青铜锤,约半臂长,莲花瓣柄,通体刻着荷叶纹路。 那黄脸大汉冷哼一声,叫道:“上天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说着手中一道金光闪,从中摸出一柄黄金矛来,真是金光闪闪,虽是在这夜里,但也闪的人眼花; 那白脸大汉更怒,满脸杀气,手中早已抡起两把银斧,直向孙礼杀来。 孙礼忙用红拂尘挡住,身体猛地后退,受不住白脸大汉的巨大力量。 白脸大汉抡斧更劈来,孙礼身体一滑,凑到白脸大汉怀中,摸起青铜莲花锤,往白脸大汉身上猛捶。 连锤了三下,那白脸大汉一声不哼,像是没觉的。 他膝盖上银光暴涨,向上一顶,正顶在孙礼的胸口,孙礼觉得像是大山砸在身上,一头血喷出来,心口疼痛无比,险些闭过气去。 孙礼强忍着疼痛,将手中红拂尘向上刷去,一道血光射出,其中有无数血丝光线,碰一下就掉肉,擦一下就断骨,是尤其凶器。 那白脸汉子也觉得这血光不一般,不敢硬接,便腿上猛涌奇力,一脚踢到孙礼腰上,把他踢飞出去。 孙礼疼得咬牙,浑身被冷汗浸湿,在空中勉强稳住身形,暗道:“这贼汉子太凶,我法术不擅长急斗,实在打不过。” 正想着,目光向四周瞥去,却看见手下十个人围着那黄脸汉子斗,却斗不倒他,反而被他打倒了三四个,正躺在地上叫唤。 孙礼暗道:“不好了,那黄脸汉子比这白脸的更凶,他们十个人都斗不过他。若等这黄脸汉子腾出手来,我哪还有活路?” 正想着,白脸汉子又持斧杀来了,孙礼急中生智,想了一个办法,他这次不躲,拿起青铜莲花锤和白脸汉子硬打过去。 二人猛打一阵,孙礼不是对手,被白脸大汉一斧头劈得双手不稳,青铜莲花锤掉了。 那白脸大汉岂能浪费这机会,立即一斧头劈过去,孙礼虽然躲开,但银斧头上有银光风,碰在孙礼身上,把他肩膀上的肉削去一大块,肩头的白骨露了出来。 孙礼立即纵身向下逃,白脸大汉喝道:“小狗!往哪跑!”也猛冲下去追。 那孙礼落在地上,手里掏出一把小铜钉,暗暗往地上一扔,作势要跑。 白脸大汉追来,也落地,正踩在那小铜钉上。 他前脚刚踩上,后脚就动不了了,低头看见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一个沼泽泥潭,自己已经陷入其中,同时耳边听得铃铛响。 抬头看,正看见孙礼在不远处冷笑,手里拿着一个小小铜铃铛,正摇晃着。 白脸汉子发怒,要从泥潭里挣出来,但越挣陷得越深,不一会儿淤泥就到了胸口。 孙礼笑道:“狗贼!现在还叫嚣吗?你不死在我手里吗?” 说着挥手召回青铜莲花锤,手中一摆,化做一团莲花青绳,飞出去,捆在白脸汉子身上。 孙礼正喜,突然听得耳边如雷大吼:“贼种!怎敢害我兄弟!” 孙礼一回头,见你黄脸大汉已经从十人围攻中打了出来,且已经杀了三个,有断头在地上,都被那黄金矛戳得像烂西瓜似的,其他七个都被打得废了,不能起来。 黄脸大汉身上衣衫都沾了血,怒目大吼,真如恶鬼罗刹一般,吓得孙礼浑身一哆嗦。 孙礼一看局面,立即知道不妙,暗道:“这大汉鬼神一样,怎么能硬拼得过?迟一会儿,我的脑袋也要被那矛戳烂了!我手里抓了这白脸的,也算能交差,我逃了吧!” 他想到这里,张开嘴巴,将手里铜铃铛往嘴里一扔,吸在舌头上,接着跑到沼泽旁,那白脸大汉已经被全淹没了,只能看见一点头发。 孙礼猛地一跳,跳进泥潭里,接着向下一钻,就不见踪影了,同时那沼泽也开始凝结。 等到黄脸大汉飞奔赶到的时候,这泥潭已经干涸凝结,变成和普通土地一样的了。而孙礼和白脸大汉都消失不见! 黄脸大汉狂怒,将手里黄金矛抡起来,猛地往地下一插,插出一个地缝来,有十丈深,但地下只是泥土,根本没有什么沼泽泥潭之类,更没有消失的二人的踪影。 第35章 金老大 黄脸大汉插地十丈,却找不到消失的二人,此时明白是中了孙礼的法术,仰天怒吼:“贼贱种!我抓到你必要剥你的皮!” 狂吼声震天,旁边倒在地上的七个人都吓得浑身哆嗦,挣扎着要逃跑。 但那黄脸汉子转过身,正看见这七个人要跑,立即追过去。 抡起黄金矛,抓过人就往脑袋、胸口戳,一时间,鲜血迸溅,惨叫声不绝,一会儿,黄脸汉子把这七个人也都杀了干净。 他手里金光再一闪,摸出一把黄金刀来,把十个人的头都割了,这才略舒了心头的怒火。 收了黄金刀、黄金矛,这大汉张口喷出一团金火,金火迅速蔓延全身,烧了一会儿,逐渐消失,再看他浑身的血迹都被烧没了,衣服干净整齐。 黄脸大汉走到周璧、赵亮旁边,这两人现在还昏迷着。 大汉细细看了周璧的脸,接着嘬嘴吹出一缕金风,顺着周璧鼻孔钻进他的身体,约两个呼吸的时间,周璧嗯啊一声醒了过来。 一睁眼,周璧看见面前这汉子,不由一惊,因为这汉子的眼是金色,好像两团金火,满脸胡子又是漆黑茂密,如同是一团黑荆棘,英气惊天,眉宇间又带着煞气、杀气,使人生畏。 周璧心头不禁叫道:“啊!好猛汉子!怎有这样人!” 黄脸汉子盯着周璧细打量,问道:“阁下,可是那赵亮小子的二哥,家住在小龙坡的?” 周璧不知这汉子是什么来历,强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正是范珠,家住小龙坡,赵亮是我兄弟。你要怎么!” 黄脸汉子笑道:“那就是了。兄弟,我叫金老大,你认得我吗?” 周璧听这人说话亲切,知道他不是敌人,摇头道:“不认得。” 金老大道:“我家住在小龙河最上游金杏园,我有两个儿,大的叫大宝,小的叫小宝。” 周璧心头一惊。 金老大继续道:“前些日子,我应银二哥邀请,去他那聚会,一去三月,留下两个儿在家。没想到昨天回来发现两个儿受了大难,险些死了,多亏范兄弟你救命!大恩大德,我永世不忘!” 又道:“这两天我一直在寻找范兄弟,一直找不到,我和银二哥又到北山了找了许久,没想到这回来的时候竟然遇到了兄弟。” 周璧听明白始末,又惊又喜,笑道:“哥哥,何必说这话,大宝小宝是常和小亮一块玩的,我岂能见他们被害!” 金老大赞道:“好汉子!” 又道:“兄弟,你先别动,我将你身上绳索解了,我们再说话。” 周璧道:“这绳索是那贼人用邪法捆的,未必好解开。” 金老大笑道:“不担心,我有一个宝物,专门解各种锁、封、印。” 说着手中一团金光起,从中旋转而出一颗金珠子,约有樱桃大,他拿这金珠子在周璧身上两种绳索滚去,立即把绳索滚开了。 周璧松了身体,向金老大道谢,放出白气,探查赵亮身体,发现他没什么事情,只是昏睡不醒。 金老大道:“这就是赵亮吧,兄弟你不用担心,照我看,他是吃了迷药,所以昏睡。” 周璧点头再谢,又环顾四周,看见地上许多血、许多人头,问道:“哥哥,抓我的那些人都被你杀了?” 金老大皱眉道:“他们十二人,银二哥开始砸死了一个,我杀了十个,不过,唉,有一个鸟贼跑了。” “哥哥这等凶猛,跑去一个算什么,怎么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兄弟你不知。说来真气恼,我和银二哥本来都凶猛,打这样一群草包,自是手拿把攥。” “但谁想到那领头的一个黑脸汉子狡猾,突然使了个邪法,地上化出泥潭,将银二哥抓了。” “我去追他,他跳进泥潭,和银二哥一起,一下遁入地里去,我再怎么都找不到。我和银二哥乃是亲兄弟一般,他被抓了,真愁煞我。” 周璧叫道:“哥哥,我也是因为这泥潭邪法被他抓住的。” 周璧将自己这些天经历说出,金老大道:“兄弟,真辛苦你了,你是好汉子。” 周璧道:“据我所知,之前害大宝小宝的,还有今日害我的,都是北山上的一群贼人,哥哥可知道他们什么来历吗?” 金老大摇头:“不知。这周围百里我都是熟的,之前也从没听说过有这样一群人,也是我回来才知道。” 周璧道:“我倒是认识一个水鬼,他对这北山的人有些了解,本来我也是让他帮我探查消息的,但不知怎么的,这水鬼不见了。” 金老大道:“兄弟,先不用忧心,既然知道那伙贼种在那北山,还有什么好说的。等我回去歇息一气,吃饱了,就上那北山,把他们一窝都杀干净了,救我银二哥来就是。” 周璧道:“哥哥,一定要算我一个。” 金老大笑道:“好,兄弟,先到我家去,我们吃些喝些,你这一夜也受苦,我们好好睡一觉,等天亮,我们同去北山,杀他娘!” “好!” 金老大带头在前面,周璧背着赵亮,跟在后面,三人向南行。 走了一会儿,来到小龙河边,周璧捡起石头,再往河里扔,叫道:“赵五!赵五!”但仍然没有回应,同样在赵五身上的印记也没有踪迹。 金老大道:“兄弟,鬼魅之类向来无信,不必放在心上。” 周璧道:“我想那家伙知道些北山的情况,我们知道了能便利一些。” 金老大笑道:“何必管他!兄弟,我看你也不差,等冲上那山,我杀十个,你杀八个,把一伙贼头砍个干净,那伙人怎能挡我们两个?” 周璧笑道:“哥哥说的是。” 金老大伸手往小龙河里点去,水面上立即出现一道光门,他拉着周璧、赵亮,进光门里去了。 入了光门,周璧感觉眼前一片炫彩流华,眼睛花了,过了好一会儿,前头猛地一暗,周围立即都黑了,黑了一会儿,前面又出现亮光,瞬间周围又大亮。 这时双眼逐渐看清了,看见周围是一片新天地,自身已经站在土地上,两旁多有杏树。 第36章 千影诀 金老大带着周璧、赵亮来到自己住处。 只见三山环绕,山上都飘荡祥云瑞雾,在三山的的前头有一片凹地,像是一个锅似的,三山的灵瑞都汇集其中。 这地上有一个园子,两道山泉流过园子,园中杏树高大,都是古老,有金杏、白杏、紫杏三种,香气扑鼻,灵气盎然。 在林间有一丛竹楼,在山上又有三处洞窟,都是金老大住处。 他带着周璧、赵亮到竹楼前,楼前有两个石雕灯台,上面灯亮着,楼里也是灯火点点。 三人上了楼梯,金老大带入一处卧房,点了灯,道:“兄弟,把小亮放在床上睡吧,他没什么大碍。” 周璧点头,旁边是一个竹床,床上竹席竹枕,放一个蚕丝被,周璧把赵亮放上去,给他盖了被子,又试他脉搏,见没异常,这才和金老大出去。 二人来到正堂上,坐定了,刚说两句话,有两个小孩从屋里出来,正是大宝小宝,金老大笑道:“你们的救命恩人来了,还不快来磕头!” 大宝小宝忙跑过来,磕头道:“恩人在上,我们兄弟给你磕头,大恩难报,永世不忘!” 周璧把两人扶起,问:“你们伤势如何了?” 二人答:“没什么厉害的,几乎全好了。” 大宝又问道:“爹,你怎么遇到恩人,欸,对了,怎么不见银二叔?” 金老大叹气道:“欸,我和你银二叔在路上遇到一群人,正是和害你们兄弟的两人是一伙的,他们抓了你范叔叔。我和你银二叔杀人救人,但不巧你银二叔中了一个狗贼的邪法,被抓了去,踪迹全无。我正和你范叔叔商量同去北山救人呢。” 大宝小宝听了,都惊叹不已。 不久,有仆从来送上宴席,金老大、周璧吃了,又喝酒,大宝小宝在旁边倒酒。 吃饱喝足,仆从把残席撤下去,金老大让大宝小宝去歇息,自提了一壶茶,选两个青玉杯子,和周璧两个人坐树下,喝茶说话。 金老大道:“兄弟,我们喝一会茶,等会去睡一会儿,等天要蒙蒙亮的时候,我们就赶往北山去杀那些贼种,怎么样?” 周璧点头:“依哥哥。” 金老大倒茶,周璧也不让,只管喝,二人喝了一气。 周璧道:“哥哥,我想来,那北山上贼人没什么了不起,只是那个手拿红拂尘,好摇铃铛,放泥潭暗算的不好对付。我们要杀这群贼,一定先要杀这个人。” 金老大点头:“正是,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银二哥和兄弟你都遭在这泥潭法术手下,可见这法子不一般。兄弟你说说,这法厉害处在哪里?有没有什么短处好破的?” 周璧道:“这泥潭法术,是那贼鸟用一个小铜铃铛催动,泥潭不是普通泥潭,其中有邪异力量,能压制人身上的所有力量,且越挣扎越深陷,只能受擒。” 金老大道:“这么说来,可能是那泥的来历不一般,还不能和他硬抗,须要智取。” 又道:“我还看见那贼鸟自己跳进泥潭中,一眨眼时间,连人带泥潭都消失不见,这其中恐怕还有某种空间的力量。” 周璧突然拍手道:“欸,哥哥我有一个法子,所谓沼泽淤泥,那必定是有水,若有寒冰法,他出泥潭沼泽,我们就冻了它,如何能再陷我们,自然破了!” 金老大点头:“这是好法子,兄弟你可会寒冰手段?” 周璧摇头:“我不能,哥哥你手段多,想必可以吧?” 金老大苦笑:“若论打人杀人,或者擒人捆人,我手段多,但这寒冰法却不通。” 二人苦思上山办法,金老大突然道:“欸,兄弟,我想到一个办法,但这法子要靠你,不知道你行不行。” “哥哥请说。” “我有一桩法决,能变换形体,兄弟你把这法决学会,到时候我们悄悄摸到北山上,抓一个落单的鸟贼,杀了,兄弟你变成他样子,混进去,到时候,我们来个里应外合,不正把这贼都杀了?” “好计策!只是灵法稀有,哥哥把这法决传我,我却没有法决给哥哥,甚是可惜。” 金老大笑道:“兄弟,好汉子难道在乎这一点点东西?” 又道:“按说,要是我能用这法术变化,混入山上,无论是救人杀人,都是方便的。但我是金虎之体,虽然化得人形,但和人还是有区别,因此我用这法决,只能变成其他妖,却不好变人形。如此,只能劳烦兄弟。” 周璧之前就见过大宝小宝的真身,因此不甚惊讶,他点头道:“哥哥放心,凭我们两个本事,定把这群贼鸟杀个干净。” 金老大立即把那法决教给周璧,这法决名叫“千影诀”,周璧学了,不过一炷香时间就学会。 他手中掐诀,口里念咒,身上绿气一喷,立即变成了金老大模样,连身上衣服都一般。 金老大围着周璧看了两圈,拍手笑道:“好!兄弟真是天才人物!” 周璧道:“这有什么难?心有所想,身有所变,不正是这样。” 金老大只是笑,又道:“好,兄弟,你既然会了这法决,那便简单,只能天亮,我们杀过去。” 吃罢了茶,金老大、周璧回屋里去,各有一塌,也不脱衣服,就上塌睡了。 不知不觉,夜色逐渐褪去,白天即将到了,天上出现了鱼肚白,二人正睡着,突然听得“叮铃铃——”声音。 金老大睁开眼看去,原来是窗外刮起晨风,吹的窗前风铃响动。 周璧随即也醒了,睁眼去看。 金老大见周璧也醒了,道:“兄弟,我看外面天将亮未亮,正是做事的好时候。我们走不走?” 周璧立马坐起来,叫道:“走!” “好!” 二人都爬起来,金老大手里金光闪动,摸出一双麻鞋来,这鞋粗陋,但表面却金光闪闪。 金老大把麻鞋递给周璧:“兄弟,这鞋名叫秋风鞋,穿上去,无论是平地走路还是翻山越岭,都如风一般快,若灵力强了,也能飞天。我们这去杀人,赶路快是必要,你不如穿这鞋。” 第37章 仙乐竹 周璧接过秋风鞋。 二人悄悄潜入北山,说是北山,实际上是一大片山峰连在一起。 周璧问:“哥哥,你是这片地方久居的,北山你可熟悉?” 金老大道:“说不熟悉,我在北山一片也曾来去几趟;但要说熟悉,也不算熟悉,许多山峰我没去过。” “这其中可有什么原因?” “兄弟这问的正是,北山这片地方有些邪气,世上常有名山大川,其中灵气浓郁,又或祥瑞天成。但也有些山河邪异古怪,不仅不是好地方,而且常会害人性命,好似坟场、尸窝、血肉洞一般,这北山颇有些山峰就是这样地方。” 金老大接着又道:“这北山一片颇有二十多峰,其中也有好的,里头多长好果树、鲜花,并喷灵泉,但这样的地方不多,只有四五个峰,我之前去过几个;” “另外十几二十峰都是恶山水,有瘴气、毒虫,地上多是腐尸,树上常挂着烂肉,不是能去的。” 周璧听了,点头。 金老大又道:“对了兄弟,昨天晚上我和银二哥去北山,走了两个好峰,在山顶时候,我登高远眺,似乎看见一峰有些不一般,你说会不会是那一伙贼鸟的住处?” “哥哥,我们再去看看就是了。” “好。” 金老大引路,二人来到一处山峰前,山上多有绿竹。 爬上山去,山顶竹林更密,到悬崖前,有一个突出的高台,上面单独长着一个小竹子,约有半人高,通体都是玉的,竹竿上有孔,四面竹枝子向四周张开,枝上长着玛瑙、翡翠、珍珠、紫玉。 有一阵风吹过来时,竹枝摇晃,上面的玛瑙、翡翠、珍珠、紫玉相互碰撞,发出清脆乐音,同时风从竹竿上的孔吹过,成宫商角徵羽之声,上下交杂,宛若仙乐。 周璧惊道:“哥哥,你看这竹子。” 金老大也也惊讶,围着这竹子转了两圈,喜道:“兄弟,这竹子可不一般,似乎是仙乐竹。” “哥哥,你认得?” “我之前见过一次,这东西发出的声音好似天上仙人的音乐声,因此叫做仙乐竹,这东西不仅可以对修炼大有裨益,而且能改变周围的天地灵气。别看这竹子小,只是这一棵,便抵得上一处小的洞天福地!” “这样好?” “当然。不过这仙乐竹长在苍空石上,苍空石比风还轻,所以在天空任意飘荡,很少在一个地方停留,很难得到。我昨天来的时候,还没看见这等宝物,想来可能是从别地飘来的。” 周璧开额头婴儿手,放出白气一看,原来这块悬崖边上是凹陷进去的,正把外来的苍空石卡住。 金老大道:“兄弟,你快把这东西收了吧,你那住处灵气贫瘠,有这宝竹子,不正好吗?” 周璧笑道:“哥哥,你自己不留着?” 金老大道:“这东西对我不过是锦上添花,可取可不取,无所谓的事情;但对兄弟乃是雪中送炭,兄弟快取了吧。” 周璧点头:“好,那我先多谢哥哥了。” 周璧放出白气,小心翼翼从底部把整个苍空石包裹住,这石连带竹都不重,很轻松取下来,但要小心这宝贝被风吹走。 他用白气整个包住,收进婴儿手里。 金老大看得一愣:“兄弟,你这是什么手段,我并没看见你使什么法术,怎么让这宝贝凭空消失了?” 这婴儿白气手乃是无形,因此金老大觉得奇怪。 周璧只是笑:“一桩秘法,这法子乃是肉眼看不见的。” 金老大点头并不多问。 二人站在山顶眺望,此时天光还不甚亮,在这山里又有晨雾蒙蒙,视野受到遮蔽。 金老大道:“让我来看。” 他用手抚摸双眼,再猛地睁开,双眼中立即射出金光,宛如两个光柱,穿透灰雾,金老大朝着四方看了片刻,收回金光,道:“兄弟,果然有。我看见一座山峰上火光阵阵,似有人气。” “在什么方向,远吗?” “在东北边,和这里隔着三座山,有一座圆山,山上石头是红色,就是那里。” “那我们就走。” 二人下了这多长竹子的山,往东北走,一路上果然看见毒虫、瘴气、邪尸、恶兽,并有腥气扑鼻、臭味令人作呕,好在二人速度都快,翻山越岭,很快过了两峰。 在这峰下面有一片密松林,林子里黑漆漆,二人要赶紧穿过这林子,去爬第三座峰,然后去那圆山。 正在松林里走,突然周璧目光一闪,伸手拉住金老大,金老大也眉头一皱,反应过来,二人对视一眼,立即翻身向旁边一躲,藏进一片茂密灌木丛里,并使手段藏匿气息。 二人赶路都是在前头有探查的,周璧用白气,金老大则靠他天生敏锐的眼耳鼻,他们这时发现,前面有人来了。 二人躲着,暗中窥着外面,先听得脚步声声,踩着地上松针,接着见从前面松林里走来一个丑汉子。 这人真丑,头上半秃,中间没毛,两边长毛;脸上坑坑洼洼,蒜头鼻子招风耳,肿眼泡,满嘴牙又黑又黄,留着两撇八字胡,嘴上还长着两个大泡,里面鼓着脓水。 这人一边走路,一边吐痰,不时哼哼两声,骂两声。 周璧暗用白气向周围探查,见附近除了这丑汉子没有别人。 他和金老大看了看,悄声道:“哥哥,我把这丑货擒来问问。” 金老大点头:“兄弟尽管出手。” 周璧耐心等这丑汉子走近了,用白气凝小手,往他脑门上一拍,这丑汉子立即被拍得神迷意昏,白气化成绳子,把他捆了,一把拽进灌木丛里。 这汉子半昏半醒,周璧使白气把他七窍封了。 手里凝出一把绿光细索,这索两头有尖刃,他手中绿光闪动,把这索猛地一投,正从丑汉子的左边肩膀插进去,绿光顺着骨头走,尖刃从右边肩膀钻出来,正把这人肩胛骨一道穿了! 这汉子疼得要死,周璧分出一丝白气,融在他的伤口,暂时封住伤势,让他不疼了。 接着摸过一把绿光尖刀,抵在他脖子上,松了他口鼻,问道:“小子,你是哪里的?实话说来,若有说谎,立让你死!” 第38章 玄血门 那丑汉子被周璧穿了肩胛骨,又被尖刀抵着脖子,他哪受过这手段,心里早怕了。 再见周璧、金老大凶神恶煞模样,立即更软了,叫道:“两位爷爷饶命,饶了小人吧,我只是路过的樵夫。” 周璧、金老大都冷笑。 金老大指了指前面,那有一个小坡,坡前数棵老松,枝叶遮蔽得密密的,下面又有灌木蕤蕤,正是一个隐秘地方。 “兄弟,往那里去,好好问他。” 周璧点头,提着丑汉,金老大跟在后面,往那隐秘坡下去。 “你再说一遍?你是什么人?” “启禀两位爷爷,小人是山下的樵夫,在山上砍柴的。” 周璧把刀往上提,一下就把他耳朵划掉一块,这人疼得嗷嗷叫。 “小子,你和我说谎!这北山下哪有人家?你若是樵夫,怎么不带斧头、绳索?” 这人道:“爷爷,我真没有说谎,我带了斧头、绳索,放在前面树底下,不信你去看一看就知道。” 周璧笑道:“小子,我不和你多纠缠,实话告诉你,你们最近不是在抓人吗?我就是你们要抓的那人!” 那汉子听得目光一闪,暗自惊讶。 周璧又道:“小子,今天老爷我上这北山,就是来报仇的,你们抓我害我,今天我要血债血偿!看你不过是喽啰小角色,和这山上的人有什么大干系?趁早将这山上实情说了,我放你一条生路走,岂不好?不然,我先剁了你,洗洗我的刀!” 那汉子看着周璧,有些犹豫,张口要说,但又没说出来。 旁边金老大烦了:“兄弟,和他麻烦什么?这人是个磨叽鬼,直接杀了算了,再抓其他人好办。” 周璧点头,冷笑道:“小子,我给你活路,你却不要,天大地大,哪里不能活,非要为这北山上的人卖命?罢了,我送你一程!” 举刀要杀,那汉子突然大喊求饶:“两位爷爷别杀我!我什么都说!” 周璧停下刀,喝道:“那就快说!” 那汉子道:“小人名叫李荣,是玄血门弟子。在这北山上的一伙人都是玄血门的修士,领头的名叫孙执事孙威大人,下面有副执事大人吴飞、李元,再下有大弟子十八人,小弟子二十人都聚在前面龙血峰上。不过前些日子死了两名弟子,昨天晚上孙礼师兄回来,说是又死了十一个弟子。” 金老大笑道:“原来那逃走的小子叫孙礼。” 又对李荣道:“小子,那十一个贼鸟就是我杀的,你要是不老实,我也要杀你。” 李荣打了个哆嗦,忙道:“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求能有一条活路。” 周璧喝道:“玄血门是何处门派,你们在那山峰上又做什么?” “玄血门是在丹碧郡小黄山上,是依附于丹碧宗的,名声不太大。我们这次是跟着孙大人出来。” “在长水郡的时候,遇到一队百花门的修士,孙大人看他们软弱,就带我们背后埋伏了一趟,杀了他们二十多修士,都把尸体收了,准备炼血丹。因不敢在长水郡多停留,所以就往东来,到这雪浪郡找了一个荒山处置。” 周璧皱眉:“什么是血丹?” 李荣道:“这是我们玄血宗独有的法术,可将修士浑身的血肉浓缩,炼成一个黄豆粒大小的红丹,这丹远超过任何天灵地宝,一粒丹可卖五两紫灵石。不管是自己吃,还是卖出,这都是一大笔收获。” 金老大听得心急,暗道:“这下糟了,银二哥可不要被用去炼了丹了!” 忙问道:“你们山上昨晚是不是擒住一个人?他现在在哪?” 李荣道:“却是擒住一个,远远看上去似乎身材高大。但小人真不知道被关在哪里了。” 金老大伸手捏住李荣的脖子,狠道:“你不说实话?” 李荣被捏得喘不过气来,求饶道:“爷爷!小人实在不知道,孙师兄是半夜回来,又是悄悄的,我们众人都在屋里睡着,只不过隔着门窗蒙胧胧看上几眼,后来人就不见了,哪里知道底细。” 金老大还要再逼。 周璧道:“哥哥,不要和他磨了。他恐怕真不知道。” 又问李荣:“那你们常在山上何处关人?” 李荣摇头道:“从没关过活人,只有死尸,是随便堆在房前的。” 金老大听了,心里一颤。 周璧安慰道:“哥哥莫要心急,等我上山探查,必能把银二哥就出来。” 金老大点点头,低头不语。 周璧又问:“那孙礼有一个铜铃铛,可化泥潭,那是什么法术?” 李荣道:“那是孙威孙大人的一个宝物,名为阵纹铃铛,那铃铛放在地上,可铺出阵纹,表面看上去没什么,但只要铃铛摇响,阵纹催动,人就被陷住,再难逃出来了。这孙威、孙礼是亲兄弟,孙威把这铃铛借给孙礼用的。” “这几个人还有什么本领,都说来。” “孙大人是大执事,常使一柄白玉大刀,又有一串阵纹铃铛。两位副执事分为宝执事、药执事,其中,宝执事李元使七宝双鞭、阴魂索,药执事吴飞使一个血砂葫芦。” 周璧道:“现在山上在干什么?” 李荣道:“我们白天都是辛苦炼血丹,如今众人都在打坐歇息,正睡得最香。” “那你不睡觉,怎么出来?” 李荣有些犹豫,金老大拍了拍他脖子喝道:“快说!” 李荣这才道:“实不相瞒,小人乃是宝执事李元大人的堂弟,他有一个宝镜子,其中发黄光,可普照周围数十里,周围有什么宝物都能在镜子里映出来。” “我出来,正是受了宝执事的命令,他在镜子里看见前面一座山上有好宝物,让我去拿着。,没想到刚走到这山就遇到两位爷爷了。” 周璧心头道:“莫不是我取走的那个竹子?” 又问了一会儿山上的布局分布,周璧道:“好,李荣,你是听话的,我言而有信,让你活着,只不过,我要让你昏迷两个时辰,不然你回去报信,岂不是坏我大事?” 李荣求饶道:“爷爷,小人绝没有那个胆子,只要有一条活路,只管跑出去,随便做个散修罢了,岂敢再回去?” 周璧摇头:“不饶,不饶,你放心,我只昏迷你两个时辰,时辰一到,自动会醒来。” 李荣只是求饶,周璧突然抬头,怒目看向李荣后面,手指着,喝道:“孙礼,你这狗贼竟来!” 李荣心头一惊,忙回头看,周璧额头婴手立即开,白气喷涂成一个白手,对着李荣额头就是一下,拍得他天旋地转,白气手却不停,又拍两下,李荣这就昏倒在地。 第39章 上山 周璧拍晕了李荣,分出一道白气系在他肩胛骨的绿索上,这道白气两个时辰后会将绿索化去。 周璧接着催动千影诀,照着李荣的样子变了,给金老大看:“怎么样哥哥?有区别吗?” 金老大细细看了,道:“确实一样。” 二人把李荣往隐秘处藏了,继续向前赶路,穿越了密松林,又翻过一座山,见前面是一座古怪山峰,整个山圆滚滚,像是一个倒扣的圆缸,通体赤红,好像血染,山上多有石头,少有泥土,上面多长着枫树,也都是通红,与山石交映。 而越往峰顶,山石逐渐颜色加深,在最高部分,是完全的黑色,另外,有缕缕黑烟从山顶上冒出来,显得十分诡异。, 根据李荣的描述,二人找了上山的通道,路上有拦路的法术、陷阱、阵纹,由于事先知道,所以一路畅通。 周璧脚下秋风履飞快,金老大身下金光灿灿,快到山顶的时候,二人减缓速度。周璧收了鞋履,藏在白气手里,金老大收敛了金光。 向前方探查,看见前面一道石头狭缝,两边两块巨大石头,把道路都遮了,只在石头中间有一人宽的狭缝。 在两边巨石的顶上,各坐着一人,是守门的。 二人看清了,又退回去,找了一个隐秘地方商量。 “哥哥,听那李荣说,那山上似乎不是好弄的。之前那孙礼只是个普通弟子,上面还有三个厉害的” 金老大道:“兄弟,这有什么好担心,我估计那李荣是半吹半虚,什么执事不执事,砍了都是无头尸。” 周璧点头:“也是。哥哥放心,我先混进去,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角色。” “好。兄弟,我给你一截杏枝,时机合适,你把它折断,我就上山去打,我们里应外合。” 金老大手中金光一闪,摸出一截杏枝,递给周璧,周璧接了,塞在怀里。 “哥哥放心,我这走了,等我消息。” 周璧这就走,金老大就在石头狭缝附近隐秘处等消息。 周璧装作李荣姿态,大步上前走,守门的看见是李荣,自然不阻拦,由他进门。 进去是一个上坡,走过这坡,看见眼前景象真瘆人,正中间有一个露天棚子,二十丈长宽,里面摆着大缸、小缸、大锅、小锅、大盆、小盆,还有柴火、木炭。 二十个大锅,二十个小锅,锅下都焚着火,便熬煮着材料,都是死人身上得来的东西。 锅旁边有许多小罐,里面装着各色粉末,像是调料,但又不像,不知道是做什么用。锅上没盖,浓烈的腥臭味喷涌出来,周璧闻着几乎要呕。 大盆、小盆里装着一些糊状的东西,有的红,有的黑,有的灰,有的白,好像是锅里熬煮过盛出来的。 此时在棚子里只有两个年轻人在,各在棚子一角打盹。 周璧偶然向上看去,见棚子顶上是用黑布搭着的,而在黑布上面竟然层层叠叠铺着许多皮,不知是什么来的。 “狗日的,真恶心人!” 周璧纵然是手里沾过许多血的,但见这地狱般的场面,也不由得恶心。 他强忍住难受,不想再看一眼棚子里的东西,向前走。 棚子后面是四个简陋的木房,左边三个小,右边一个大。 周璧细细看了,见最中间那房上插着一个小黑旗,上面画着一团红,暗道:“这想必是那玄血宗执事孙威的住处。那左右的小房应该是两个副执事住的,最右边那大房就是其他人混住了。” 周璧开额头婴儿手,放白气,往四周探查,去寻找银二哥所在。 他没有去看那三个小房,防止那几个执事有些什么手段,能感受到探查,打草惊蛇,那就不好。 于是周璧先在那最右边大房子探查了,但只能看见数人或睡觉或打坐,没有发现银二哥的身影。 白气再往后看,见在四个木房子后面还有一个草屋,很简陋,但地方不小,白气融进去探查,见里面装着许多柴火、木炭,又有许多瓶瓶罐罐,里面装着莫名的粉末,但仍不见银二哥。 周璧疑惑:“到处不见,不会那执事已经把银二哥剁了,送进锅里了吧?” 想起刚才棚子里那恶心场面,周璧心里有些寒:“若是如此,怎么对得起金大哥?” 周璧目光往那左边三个小房子里扫去,暗想:“也有可能是被那三个执事藏在身边。我先不要灰心。” 正想着,突然最左边那个小房子的门打开了,门只开了一半,里面出来一个人,对周璧招手。 周璧立即反应过来,这人就是李荣的堂哥李元。 周璧忙赶上去,踩了木台阶,进了李元的门,李元把门关上。 抬头见这人,一般身材,但相貌颇有英气,不过双眼细小而长,显得有些阴损,年纪比李荣略大些。 李元问道:“怎么样?” 周璧早准备好答话:“不好。元哥,我去得迟了,那宝贝不知被什么人早摘走了,只剩了一点碎渣。” 说着从怀中取出枣儿大小的碎石,这碎石正是周璧从苍空石上预先取下来的,也是用来准备搪塞这李元。 李元接过碎石,细细看了,又放在鼻尖闻了闻,表情凝重。 周璧心里有些忐忑,也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过了一会儿,李元问道:“那里是什么情景?” 周璧道:“只见山崖上有一片新鲜裂缝,似乎是刚别人弄断的,还有那里似乎灵力比别处浓厚些。” 李元听完,猛地拍手,咬牙痛惜道:“哎呀!我早感受到那宝物的气息不见了!我还想着是不是我的镜子出错了,没想到一点都不错!” 接着又骂道:“不知道那个狗娘养的鸟毛、烂头烂脚的贱种把我宝物偷走,我抓着他,必要把他剥皮剔骨,练了血丹!” 周璧心里冷笑:“好好,你且骂。” 第40章 探洞救银 李元骂了个痛快,对周璧道:“没事,这也不怪你。你且去吧。” “好。” 周璧转身要走,突然李元又喊道:“欸,等等——” 周璧回头,李元道:“小荣,你和我去洞里一趟。昨天孙礼擒住那人,也不知杀还不杀。孙大人现在正炼血丹,没空处置,我们先去看看,把那人身上宝物之类先取了。” 周璧一听大喜,应道:“好。” 心头道:“想必说的就是银二哥了,李荣这家伙怎没说过,这山上还有什么洞?” 李元道:“你先在门口等我一下,我准备些东西。” 周璧点头,出门去。 出来后,四处观望,看见在那草房后面有许多高大岩石,从岩石后冒出黑烟来。 他忙用白气探查,这才发现岩石后面果然有一个大洞,洞里向外冒黑烟,里面墙壁上点着灯,很深。 正想再看,门开了,李元出来了。 他看了一眼周璧,道:“走吧。” 周璧应道:“好。” 李元在前头,周璧在后头,二人向房后走去。 过房后,岩石高大,中间有弯弯曲曲的小道,二人走小道,穿过众多岩石,来到那冒烟大洞前。 洞前有五六个大缸胡乱摆着。 李元掏出两个青色面巾,自己戴上一个,递给周璧一个:“戴好了,这里面的烟不能多闻。” 周璧戴上了,跟着李元进洞去。 洞里壁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挂着一盏灯,地上凹凸不平,不时有黑色的石块凸出来,四周都很安静,也没有看守的人。 走着走着,周璧看见从地上、壁上都冒出黑烟来,这烟和焚烧的黑烟相似,但又有不同,在黑烟中夹杂着一丝红色。 越往里走,空间逐渐大起来,这洞原来是个葫芦形,但越走进去,周围的黑烟越多。 不过由于戴着青纱面巾,周璧没感觉到不适。 再往前走,周璧逐渐看清黑烟的来历,正是地上、壁上有一些多空的黑石头,从那孔里喷出来黑烟,好像是人吸烟斗似的。 走了约一炷香时间,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周围的黑烟浓郁,视线也模糊,只能看到两步以内的东西,多亏李元拿出一盏玉灯照着,这才能认得道路。 突然前方传来“吱吱——”叫声,打破了这洞里的寂静,李元的脚步也停下来。 李元把灯托起来照,看见前方有两个石头堆,一个石头堆巨大,里面的石头也大,都是漆黑中带着许多红色纹路,另外一堆小些,里面都是碎石,颜色通红。 在两堆石头上空,远看有一层黑红云,近看却是密密麻麻的蝙蝠,且这些蝙蝠和普通蝙蝠不太一样,背上漆黑,腹下却是红艳艳。 刚才听到的诡异叫声就是这些蝙蝠发出。 李元从怀中掏出一块木头,递给周璧:“拿着这个,血蝙蝠不近你身。” 周璧接过,这木头有香味,攥在手里。 二人向前走过去,果然空中蝙蝠避让。 走到巨大黑石堆前,周璧目光一闪,见到在石堆里竟然埋着一个人。 这人只露出一个头,身体都被压在石头中,头上、脸上落了很多粪便,想来是空中蝙蝠拉的,但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伤口。 周璧仔细观瞧,认出来这人不是别的,正是银二哥。 李元带着周璧走上前去,李元眯着眼细细看了石堆上的人。 他从手里掏出一个五彩琉璃碗,递给周璧道:“去,把这碗罩在那人头上。” 周璧接过碗,爬上石堆,银二哥恶狠狠地瞪着周璧。 周璧伸手把五彩琉璃碗罩在了银二哥头上,这样近距离发现他身上捆着许多绳索,在绳索表面还有一层青光。 李元问:“罩住了吗?” 周璧答:“罩住了。” 李元手中掐诀,嘴里念咒,掌心聚起一团彩光,往空中一扔,那光飘飘摇摇,落在五彩琉璃碗上,这碗立即发光,光芒笼罩银二哥全身。 接着,银二哥身上震动起来,一道道银光射出,光里有银斧头一对、小银锤七柄、小银弹子十多颗、银弹弓一把。这些东西受到五彩琉璃碗的吸引,全都从银二哥身上跑出来,被收进碗里了。 银二哥看得心疼,但动也不能动,喊也不能喊,真恨死人,只能把牙齿咬得咯吱响。 旁边周璧看得心惊:“这李元还真有点本事。也幸亏我有婴手白气,不然我身上那宝贝竹子绝对不能逃过他的眼睛。” 又暗道:“这琉璃碗真好,要找机会弄过来。” 过了约半炷香时间,五彩琉璃碗的动作结束,再吸不出来东西了,李元收法,琉璃碗光芒内敛,周璧拾起来碗,下了石堆,交还给李元。 李元捧着碗,往碗口一摸,摸出来那把银弹弓来,笑道:“这贼人甚是穷酸,一身破烂,只有这银弹弓还有些意思。” 银二哥听了,更是气得心肝火烧一般。 李元把玩了一会儿,又从碗中把银弹子都取出了,把琉璃碗收进怀里,再取出一个豹皮袋,将银弹弓、弹子都装进去,又把豹皮袋收好了,对周璧道:“我们走吧。” 周璧道:“好。” 转身跟在李元后面,出洞去。 临走之时,周璧回头看了一眼,银二哥抬头正对上周璧的眼神,心头道:“这鸟贼看我做甚?” 二人越走越远,。 二哥突然感觉耳边痒痒,像是有虫爬进了耳朵里,接着听得说话声在脑海里响起:“二哥,金大哥让我来救你!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银二哥心头疑惑:“是哪个在说话?怎么只能听见,不能看见?” 那声音又道:“二哥,我叫范珠,你们昨天晚上救的那人就是我。我和金大哥专门找到这贼山上来救你的。我是用法术变化了一个小虫,钻进你的耳朵里了,我说话只有你能听见,二哥你也不用张口,只要在心里说,我就也能听见。” 银二哥听了又惊又喜,心头道:“范兄弟,我听明白了。想来你就是哥哥说的曾救了大宝小宝的恩人了。你颇有本领,有这样法术!但你什么时候到这来的,我怎么没见你?” 第41章 白气偷运 那小虫道:“二哥,你听我细细说。昨晚上,我和金大哥两人做了打算,要报大宝小宝被害之仇、我被擒之仇、二哥你被擒之仇,三仇加一起,势要把这一山的贼鸟都杀干净了,再把这贼山烧了!” 银二哥道:“好!” 小虫道:“但我和金大哥商量,这山上情况不明,莽撞来闯恐怕要吃亏。所以我学了千影诀,抓了这山上的一个贼毛,变成了他的样子,混上山来,就是刚刚来治你的那丑汉随从。” 银二哥道:“原来是这样,你千影诀练得不错,我真没认出来你。” 小虫又道:“二哥,我用法术化这小虫,不仅能给你说话,还能帮你解开身上的绳索,除去你身上的束缚,但这虫子太小,不能帮你出石头堆。” 银二哥喜道:“若能解开绳索,我自己就能从这石头堆里挣脱出来,这算得了什么?只是我身上这绳索古怪,捆得我浑身没力,你果真能解开吗?” 小虫道:“二哥放心,金大哥有一个金珠子,是专门解各种锁、印、封的,我用法术将那金珠子拓印了一番,也能将那金珠子的本领借用一次。” 银二哥听了,大喜:“那好了,哥哥的金珠子我是知道的,必当能把这绳索破开。范兄弟,你快用手段吧,把绳索解了,我挣脱出去,同你一起打杀这群贼鸟!” 小虫道:“二哥,你别急。我有一个更好法子。你且听说说说。” “好,范兄弟,你救我,自然听你的,你说。” 小虫道:“二哥,我看那前面有个大棚子,棚底下有许多大锅小锅,锅下面焚着火,锅里面煮的都是内脏之物。我打算放起一把大火,把那棚子烧了,这山上贼鸟必定慌乱!” “金大哥如今就在山门口等着,我通知金大哥,他立马杀进来,这是外攻;那时候,二哥你再解了绳索,挣脱起来,冲出这洞,也向那贼人杀去,这就是内攻。内外夹攻,鸟毛们必定要败,而我隐在暗处,等他们狗急跳墙时候,一击必杀。“ “这外攻、内攻、暗隐三手,必能把他们杀个干干净净!” 银二哥听了,喜道:“范兄弟,没想到你还有这样谋略本事。好,我就听你的。” 接着又道:“对了,范兄弟,你要火烧棚子,我也有一个好计策。你看洞里没有,那红石头堆?” “看见了,怎么?” “你不知道,我却在这里看得清楚。上面这群蝙蝠能吐火,他们吃了这黑石头堆里的黑石,在肚子里滚一滚,再拉出来的就是那红石头。虽然是粪便,但却是上好的天才地宝。” 小虫道:“这可能是这群贼鸟用来炼什么丹药用的。” 银二哥道:“范兄弟,我刚开始不觉得那红石头有什么,但时间久了,感觉到这红石头里藏有一股巨大火气。如果能弄出去,以灵力勾出火气来,往这贼窝里轰上一趟,这不是更好?这是恐怕你不好把这些红石头弄出去。” 小虫喜道:“好,二哥这真是好计策!二哥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来取。” “另外,我找机会把二哥的灵兵也取来。请二哥养精蓄锐,只等听得震天响动,就杀出来,到时候我们兄弟再会和!” 银二哥道:“好!范兄弟果真有这好手段,我全听你的。” 小虫藏住耳朵里,不再说话,银二哥也闭目养神起来。 这时候,周璧正和李元刚出洞不久,走在路上。 周璧悄悄将额头婴儿手开启,放出一缕白气,飘飘摇摇,在李元周围环绕,并暗中观察李元的反应。 只见李元只是一个劲的走路,并没有任何察觉,周璧心头暗喜:“这鸟毛不过是个多宝蟾蜍,没什么真本事。” 他立即催动白气,钻进李元怀中,那白气很快找到那五彩琉璃碗,环绕在上面,很快就融入碗中。 白气进碗里,看见里面空间不小,约有三间屋,里面堆了许多灵兵灵宝,银二哥的银斧头、小银锤都在里面。 白气聚起来,把那银二哥的灵兵吞进去,其他灵兵灵宝虽好,但毕竟这白气只有一缕,正是有心无力了。 白气从五彩琉璃碗中飞出,又悄悄飞回周璧额头,整个过程,那李元没有半点察觉。 周璧暗笑:“真是傻狗一条!不如我把他在这杀了,剥了他浑身的宝?” 但周璧立即又否定了:“不好,这是打草惊蛇。我们这次要将这一山的人都杀光了,难道急着这一会儿?” 二人在路上走着,周璧心里盘算不已。 突然天上一阵“哇哇——”叫声,二人都抬头看,原来是一大群乌鸦飞过,黑压压像是云似的。 李元啐道:“大早上就见乌鸦,今天真晦气!我们快走。” 周璧应道:“好。” 于此同时,周璧想到了一个好法子,他额头婴手聚起一团白气,先将银二哥的灵兵包了,接着猛喷出去,这气飞射到天上,落在一只乌鸦上,迅速融入其中,很快将这乌鸦的精神控制了。 李元、周璧快步回去,而在天上,有一只乌鸦偏离了鸟群,悄悄向那冒黑烟的洞飞去。 乌鸦很快飞到洞口,猛射进洞里,在洞里左右调转,越飞越深,而周围的黑烟也越来越多,乌鸦吸进黑烟,身体内部逐渐受到侵蚀,内部的血肉开始腐烂,有血从鸟喙中流出来,但乌鸦飞行速度仍旧不减。 终于到了两石堆处,乌鸦猛地坠落在地上,这一摔,竟然将身体摔成两半,里面血肉早被黑烟腐蚀烂了,像烂棉花似的,发出腥臭味。 在这同时,一团白气从乌鸦头上射出,向上飞射到那群血蝙蝠中,落在一只蝙蝠身上,迅速融入其中,很快将这血蝙蝠的精神控制了。 这血蝙蝠呼呼从上面飞下来,到了那红石堆边上,张开嘴,开始吸,红石都逐渐飞起来,被吸进他的嘴中,当然这只是看上去这样,实际上是吸到了那团白气中。 红石堆有两人高,白气吸了一炷香时间,把这红石堆都吸了干净! 第42章 绿色飞星 银二哥在黑石堆上,看着眼前的景象,都看懵了。 怎么就突然飞进来一个乌鸦,掉在地上,摔烂了,又突然有个血蝙蝠飞下来,开始吸那红石堆,而且这时候,竟然将整个红石堆都吸空了! 他即便见识过不少奇异事情,但今天所见真把他惊呆了。 血蝙蝠把红石堆吸空了,身体不见半点膨大,缓缓飞到银二哥身旁,张口一吐,竟吐出一对银斧头、七柄小银锤,接着掉头,扑闪翅膀向洞外飞去。 银二哥大惊,接着又喜:“奶奶的!原来这蝙蝠是范兄弟弄的,他真好手段!” 银二哥望着血蝙蝠飞走的背影,不禁心头道:“好好,哥哥真是慧眼,这范兄弟果然不是一般的。我便听他的,在这养足精神,等他信号,便杀出去了!” 这时候,周璧已经跟着李元回到了前面房子,二人分别,李元自去自己小房,周璧回那大房。 正走在路上,一只血蝙蝠扑扑飞来,落在路旁一块石头上,周璧目光一闪,额头上婴儿手喷白气出去,连带那血蝙蝠都收进来了。 这时候,天色将要大亮,天边垂着金星,放着亮光,空中弥漫着淡淡的晨雾,空气来夹杂着肉腥味、石头味以及清晨独有的凉爽味,形成一种奇异的味道。 周璧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身体里有股嗜血的冲动,心头冷笑道:“好好,夏日好凉晨,正好杀人!” 他返回大房子,这门是微掩着的,正好有一个人出来,见周璧,对他笑了笑:“荣哥好!” 周璧问:“去哪的?” 那人笑道:“去拉屎。” 周璧进了大房子,这房子两边都是通炕,里面的人一半仍睡着,一半已经醒了,但醒了也躺在床上发呆,并不起来。 周璧找了一个空的地方躺下,放出婴儿手白气来,悄悄渗出房中,向那三执事房里探查去。 他心头暗道:“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但不把那三个执事的底细摸清,总觉得不好。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妨冒个险去探查一番。” “正好我藏在这大房子里,就算被发现了,这里这么多人,他一时间也找不到我。” 白气悄悄渗入,先进李元的房子,这个多宝蟾蜍没什么本事,完全不能察觉周璧的手段。 白气看见,李元正在屋里坐着,手里把豹皮袋逃出来,正把玩其中宝物。这李元没什么威胁,周璧不再多看。 白气又往另一个副执事吴飞房里去,这吴飞又叫丹执事,主管丹药之类。 刚进去,看见屋里清蒙蒙一片,有青雾弥漫整个屋子,青雾中视线模糊,声音也熄微,看来是估计防止外面窥探的。 但这更给白气机会,白气直接融入青雾中,将屋里的景象看得一清二楚。 有一个桃红帘子,帘子后面是床榻,有人正在床上。 白气翻过帘子去看,这一看,让周璧恶心得要吐,这恶心直击灵魂,比看到外面棚子里那些人肉人骨还要恶心。 同时,有红光从吴飞身体中流出,流到女尸身上,接着又流转回来,似乎是某种邪法。 周璧看得恶心,也不再多看,出了这房。 最后,到那大执事孙威的房中,悄悄渗进去,看见屋里有两人,分两边打坐,一个周璧认得,正是之前抓自己的孙礼,他此时在修炼,面前有一颗血红丹药悬浮在半空中,双手掐诀,血红丹药中不时分出一丝血气,顺着他的七窍流进他的身体里。 另一人身材比孙礼更高大,在房间另一边背对着孙礼打坐,正是孙威。 在他面前有一个半人高的丹炉,炉子上时而冒青烟,时而冒红烟,孙威手中也掐诀,不时变化,是在专心炼丹。 白气探查一阵,二人也没有察觉,周璧退出白气,回归到自己体内。 心头暗笑:“金大哥说的没错,这山上不过是贼头鸟毛一伙,竟没有一个能察觉到我的手段,如今被我看了一个底朝天!” 翻身起来了,暗道:“好好,时候不早,新仇旧恨要一并报了!” 周璧下床出去,到门口又遇到拉屎的那人,那人笑笑:“荣哥,怎么又出去,不多睡会?” 周璧咧嘴也笑道:“你拉完啦?我也去拉一趟。” 那人笑道:“我刚拉完。荣哥你快去吧,我还剩了许多草纸在里面,你正好用。” 周璧点头出去, 那人进房,心头暗道:“这李荣什么时候变了性子,还是遇到什么好事了,怎么还笑模笑样的?”不过也不管,赶紧去上床再睡一会,等一会就要都起来干活了。 周璧出了房子,向房后走去,到了那许多岩石的地方,额头一动,婴手白气出来,先把身体包裹住,隐藏了踪迹。 接着白气一吐,从中飞出一只血蝙蝠来,周璧手指一动,体内绿气喷涌,凝出一条绿绳来,血蝙蝠张口一吸,把这绿绳也吸到肚子里,接着空中一转,向前面飞去。 蝙蝠先飞到最后边那草房子,这房子里堆的都是木炭、柴火之类,蝙蝠张嘴,从中落下许多红石头,石头之间都用绿绳连成一串,好像鞭炮似的,把这草房子上下都铺了。 接着蝙蝠来到前面大房子,在周围也放了许多带绿绳的红石,但防止打草惊蛇,绕过了那三执事的房子。 最后到那棚子里,将上下左右都堆满了绿绳红石。 一切都弄好,周璧收回血蝙蝠,手里聚起一团绿气,又取出红弓来,将这绿气往红弓上一拍,接着张弓搭箭,向天空上射去。 “嗖——”一只爆炸箭射出,这爆炸箭和以前不同,上面带着绿气力量,饱含绿光,像是一颗绿色飞星! “轰——隆——”绿色飞星在空中炸开,发出巨大轰鸣声,同时有无数绿光飞射而出,向地面落去! 第43章 大战三执事 巨大的轰鸣声在山顶响起,随着而来的是无数绿光坠落,巨大响声将山上众人惊醒,都要出来看,但就在下一个眨眼的时间,比第一次爆炸巨大千百倍的爆炸发生了! “轰轰轰——” “隆隆隆——” 无数绿色光点落下,正落在那绿绳上,绿绳立即膨胀,绿气力量涌入红石中,无数红石同时爆炸开! 前面那煮人肉的棚子,是周璧最痛恶的,因此放的红石最多,在这爆炸中,直接被炸成飞灰,血肉腥臭,弥漫天地。 后面那草房子也不次,其中柴火、木炭堆积,爆炸之下,立即引起接天的火势,熊熊腾腾,向前面住人的房子扑来。 那大房子里爆炸,住在墙边的当时就被炸成半死不活,有觉察到的,以灵力护体,受了轻伤。 整个山顶废墟成片、大火连绵,其中还有尸体被烧臭的气味,真似炼狱。 而在爆炸发生的瞬间,周璧从怀里掏出杏枝,掰断了,接着看见山上众弟子都闯出来,他也缓缓出来,找人多地方,混入人群中。 这边折断杏树枝子,那边金老大得到消息,他脚下一股金风起,飞射而出,手里黄金矛舞动,一下就把前面的两座巨石轰碎,接着怒吼一声,向山顶杀去! 山顶上众人正在救火,突然凭空听得一阵震天吼声,回头看,正见一个大汉手持黄金矛,凶神一般杀过来。 距离较近的几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金老大用黄金矛戳死! 这时,那药执事吴飞刚出来,正看见金老大,手里立即拿一把幽蓝利刀飞奔过来,喝道:“你这贼!是哪里来?怎敢在这里放肆!” 金老大骂道:“干你娘!看我戳死你这鸟毛!” 吴飞没头脑见这大汉来杀人,迎头就是一番骂,立即认定这大汉就是引起刚才爆炸的,不由心头怒火生,叫道:“你这黄脸狗,坏我等家业,又来杀人,看我砍你头!” 二人打起来,过一会,吴飞受不住金老大凶威,猛得一射,跳出圈子,伸手往背后一摸,摸出来一个红葫芦,颜色鲜艳,好像是血染的。 吴飞气喘吁吁,喝道:“贱狗,你的死期到了!” 他伸手拔开红葫芦塞子,对着金老大,葫芦里立即飞出红砂。 金老大忙躲,同时手里金光一闪,取出一件金丝日月袍,抖一抖,把这袍披在身上,将全身都裹住了,红砂袭来,打在这袍上,一点都不能伤金老大。 红砂过去,金老大一抖袍子,丝毫不伤。 吴飞大惊变色。 金老大手里黄金矛变短,猛地向前掷去,“噗——”一下插进吴飞脑袋里,脑袋像烂西瓜裂开了,倒地死了。 金老大两步上前去,怕他死得不干净,又摸起刀来,把他头割了。 这时,从房子里又分别飞出两人,大叫道:“贼子!怎敢杀我师弟!” 正是孙威、李元赶来,金老大用黄金矛挑起吴飞脑袋,向他们丢去,笑道:“来,把头还给你们! 李元怕有诈,不敢去接那头颅,孙威更狠辣,用手中白玉大刀劈去,一道白光射出,将吴飞脑袋轰得稀碎。 血肉迸溅,腥气漫天。 金老大冷嘲道:“说是师弟,连头也打碎了!” 二人大怒,一齐杀过来。 金老大一扬黄金矛,叫道:“来来!今天杀个你死我活!” 三人斗起来,孙威使白玉长刀,李元用七宝双鞭,都大展雄威,金老大更是战得兴起。 这时,从空中射来一人,叫道:“怎敢打我哥哥!” 金老大听得声音熟悉,看去,原来是银二哥来了。 金老大心喜:“我这兄弟没事!” 孙威、李元却疑惑:“这贼怎么逃出来了?” 银二哥抡起两把银斧,向孙威大砍去。 这就变成了两对厮杀,打了一会,宝执事李元敌不过金老大,暗中把阴魂索祭出来,看准了金老大的脑袋,猛地套去。 这阴魂索是由死人魂魄炼成,专打人的精神,一旦被套住,就要神魄颠倒。 周璧在一旁早放出了白气手笼罩上空,以此观察着战局,看见李元要偷袭,便飞出一团白气,护在金老大头上。 阴魂索套来,正打在白气上,被弹回去,套不住,李元惊疑不定:“怎么回事,怎么套不上?” 正此时,金老大的黄金矛已经刺过来,李元挡不住,手里双鞭被挑落,立即慌张,叫道:“孙大人,救我!” 孙威听见,要脱身去救,银二哥更死命纠缠不让他脱身。 金老大催起黄金矛向上再挑,一矛戳进了李元喉咙,然后顺着喉咙向上,把整个头戳了个对穿,这人倒地死了。 金老大转过头来,同银二哥一起去打孙威。 孙威扛不住二人猛攻,手里摸出一团东西,往身旁一洒,接着猛地逃出,向远处跑去。 金老大道:“二哥,小心,别往地上站着!” 说着朝着反方向猛退,银二哥见状跟着退。 孙威逃了一趟,回头看,见二人没追,不由心中遗憾。 这时,从旁边飞奔来二人,孙威去看,是弟弟孙礼和另一弟子李荣。 孙礼道:“哥哥,我来助你。” 孙威道:“阿礼,你来的正好。两贼不上当,我去和他们斗,你拿着我的阵纹铃铛,暗中铺阵纹,暗算他们。” 孙礼道:“哥哥放心。” 孙威把一串阵纹铃铛都给了孙礼,自射出去,去找金老大、银二哥打。 那边打得激烈,这边孙礼摇动铃铛,布阵纹,一道道纹路形成,不仅在地上,在石头上、房屋上,甚至半空中都能布下阵纹。 接着他把铃铛倒过来,再摇,阵纹就启动了,变成泥潭、冰箭、火团、刀刃、旋风,攻击金老大、银二哥,让二人束手缚脚、叫苦不迭。 孙威趁势大举进攻,同时旁边许多小喽啰也趁机射箭、发弓,在远处偷袭。 而变化成李荣的周璧在一旁看了许久,将阵纹铃铛的机密处都看明白了。 在孙礼第二次要排布阵纹的时候,周璧突发白气手,到孙礼脑后连拍三下,孙礼立即昏了,周璧摸出绿光尖刀,对着孙礼手腕一砍,连手带着阵纹铃铛都被砍下来,白气一裹收走了。 周璧再举起刀,往孙礼胸口猛攮几下,给攮死了,刀口一转,往上边把头割了。 第44章 杀人复名 周璧杀了孙礼,提着这头,对那边叫道:“孙威,你这鸟毛!看这是谁的头!” 孙威闻声看去,见孙礼成了无头尸,大悲大怒,咬牙道:“你这贱种家贼!我活剥了你!” 要向周璧杀来,但阵纹铃铛已经被收走,空中地上的阵纹逐渐平静下来,金老大、银二哥都自由起来,怒喝起来:“哪里走!” 孙威不管二人追击,一心要杀了周璧,为孙礼报仇,他赶到周璧前面,却见周璧冷笑。 孙威抡起白玉长刀正要砍,突然觉得天旋地转,身体站不稳,朦胧间看见一把绿刀正向自己头上砍来。 他立即运起一桩清心法决,在身体表面形成一层绿光,让精神暂时稳定下来,接着身体猛地向后一窜,躲过了前面绿刀。 周璧略惊,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被白气手拍了,还能躲开的。 但躲得了前面,躲不了后面,金老大已率先赶来,他手中黄金矛由长变短,猛射出去,金光闪闪。 孙威察觉危险要躲,但力量已经尽了,不能完全躲开,被黄金矛插进左边肩膀,这矛力量之大,直接将左边肩膀完全撕裂掉! 孙威疼得大喊,抱起断臂,脚下一团风起,猛地向外逃走。 银二哥立即包抄过去,挥舞银斧头阻拦,孙威忙改变方向。 金老大怒喝一声:“别走!”也追赶来。 周璧取出红弓绿弩来,隔着空射孙威,孙威难行。 而金老大、银二哥已经到了近处。 金老大手里金光一闪,放出一张金绳大网,向孙威罩去,孙威左右躲避,但仍躲不开,抡起白玉长刀,向上顶起,暂顶住那金绳大网,接着丢了刀,自己逃出去。 而他刚逃出去,就听得耳边风声嗖嗖,下意识低头躲,原来是空中一团银光射来。 这银光从孙威头上擦着头皮飞过,孙威正庆幸,那银光却猛地在空中翻转,掉过来,一下打在孙威头上,把头打烂了。 这才看到是一柄小银锤,是银二哥的宝贝。 金老大赶到,用黄金矛往孙威心窝攮了,也割了头。 众喽啰见孙威死了,都张皇逃窜,金老大放出金绳大网,笼起来,把整个山顶都罩住,立即捆了众人。 银二哥杀兴起,抡起银斧头,左右轮转,一会儿功夫,都杀了。 三人搜了死尸上各样法宝,金老大取了那血砂葫芦,银二哥拿了那阴魂索,周璧收了阵纹铃铛,又从李元身上取了那银弹弓、弹子,交换给银二哥。其余法宝都由金老大聚拢起来,用李元那豹皮袋装了,留作以后用。 除了法宝之外,还搜到十五瓶血丹,每瓶两颗,一共三十颗,三人各拿五瓶。 另有紫灵石一百块,白灵石一千五六百块。 周璧拿起这石头看,发现其中果然蕴含丰沛灵力。 “两位哥哥,这石头你们见过吗?之前听那李荣说似乎宗门中都是用这做钱。” 银二哥道:“我见过,确实如此,修真世界中都用这东西做钱,因为它其中灵力充沛,做不得假。白色的灵力少些,紫色的灵力多些,抵得上一千块白的;还有一种是黑色的,灵力更多,一块黑灵石相当于十块紫灵石。” 金老大道:“我们在这里用不到,要是出去,应该会用到。” 三人也分了。 最后把众多死尸都聚在一起,周璧连发火箭,连尸体带着房屋、棚子以及其他杂七杂八东西都烧了,浓烟滚滚,火势冲天,等烧完,银二哥又抡起银斧头,把整个山头砍塌了,把残渣都埋住,一切落了干净。 三人这才下山走了,一起回了金杏园。 金老大立即安排仆从送上吃喝,三人大仇得报,都欢喜,在金杏园喝酒玩乐。 金老大举杯道:“今日尽杀贼狗,大仇得报,真是痛快!二哥,范兄弟,来,喝!” 二人都举杯,三人仰头,都喝光了。 金老大拿起酒壶,给周璧倒了满杯,端起来,敬给周璧,道:“兄弟,这次报仇,全靠你上山,混进贼窝。我敬你!” 银二哥也举杯敬道:“兄弟,多亏你救我。” 周璧接过杯子,笑道:“哥哥们这是客气了,全是两位哥哥本领强,杀得狠,我不过做个小探子罢了。两个哥哥喝!” 三人又都喝了满杯。 这时候有仆从来禀报,说赵亮醒了,已经无大碍,金老大忙让带来。 过一会,大宝小宝和赵亮一起过来了,三个小子对三人行礼,周璧把赵亮抱在怀里,以白气看了看,见他身体无恙,放了心,让他吃了一气果子,放他去和大宝小宝出去玩了。 金老大道:“兄弟,尽管放心,小亮有大宝小宝陪着,又有人照看,让他们玩去就是了,我们喝酒。” 三人又痛饮起来,酒席宴前,金老大问周璧道:“兄弟,我在这里许久了,但原先不曾见过你,不知兄弟是从哪里来?” 周璧道:“我本是药竹国昌陵郡昌陵城的人,本名叫做周璧。因报仇杀了许多人,又烧了房子,因此逃到天南国来,改了名字叫范珠,也变换了长相。在天南国,又巧合遇到了一个种桃的赵大哥,帮他摘桃,后我和他结拜成兄弟,他引荐我拜了毛大夫学医术,就在那小龙坡住下。” 周璧说完引绿气萦绕,变成原先的相貌,让二人看了。 二人不甚惊讶,这样事情是常有的。 银二哥道:“兄弟,如今你如此本事,还怕甚凡人官府?只用本来面目就好,何必藏什么?” 周璧听了有理,道:“好,我听二哥的。以后用本来容貌、性命行事。” 二人仔细看周璧,金老大好奇道:“兄弟,看你甚年轻,你一身本领是怎么得来?” 周璧道:“我在药竹国被人害过,阳根被割掉了,差点死了,因我娘给我留下一枚丹药,我吃了才活过来,之后身上便有奇异力量。” 金老大叹口气道:“兄弟原来是灵丹入门,这灵丹可是不寻常呀,能让兄弟有这等手段,敢问尊母是来自什么修真世家吗?” 这一问,倒让周璧愣住了,片刻后张口道:“哪有什么修真世家,我娘就是一个普通凡人——” 但周璧说到这里,不禁停住,脑海里想着关于娘那边家里的事情,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任何关于母亲那边的记忆。 第45章 姚慧 虽然说周璧常常混蛋,整日吃喝嫖赌,但在他记忆中,他从没有听说过什么外祖母、舅舅、姨母、表哥、表妹之类,好像他母亲是天生孤零零一个人。 “那这惊天的丹药是从哪里来?” 金老大、银二哥见周璧发呆,不好多问他家事,便开始说起自己来。 金老大道:“兄弟,想必你也知道,我乃是天生金虎异种,这血脉乃是从洪荒传到现在,在远古时候,我的祖辈是叱咤一方的,但随着天地变化,道门道法崛起,我们这一族就败落了,只能在此偏居。” 银二哥道:“我也是一样,我乃是银猿一族。” 金老大道:”我和银二哥从小长在一起,我们老家本在紫烟国紫泉山,我们爹娘在老家惹了事,只好逃出来,就到天南国落脚。我父母在这雪浪郡建了这金杏园,银二哥父母在梧郡造了一个银瀑洞。后来我们父母都老病死去,我们兄弟便互相帮衬着,就到今天。” 周璧听二人说来历,暂压住自己心事,问道:“银二哥,小弟有个好奇的,只听得哥哥喊二哥二哥,到底本名叫做什么?” 银二哥笑笑:“兄弟你不知,我们两家在远古时候确实是大族,但到现在都败落了,想来是山里、林间过活,虽化了人形,但哪懂得什么好字号?正好两家交好,就胡乱叫个老大、老二,成个兄弟名。哥哥叫做金老大,我是叫银小二。这名字沾个‘小’字,太煞威风,我便不让人叫了。因此都叫我银二哥。” 周璧点头:“哦,原来这般。” 金老大道:“兄弟,你可是识文断字的?我等虽不怎么通晓文字,但也知道叫个老大、小二不甚好听,不如你给我们想两个名字,若是好,我们便改了旧名。” 银二哥一听,也道:“我们兄弟早想改了名字,但找不到贴心人,自家不通。这非得是自家兄弟来想,若是用旁人,就算想了,也是软蛋名字。” 周璧问:“哥哥有怎样要求,家里可有排行辈分,又可有忌讳、避隐?” 银二哥道:“什么辈分、忌讳都没有,你只管大胆想来。只一个,要威武些,不可让人听了觉得我们兄弟是怂鸟。” 周璧笑道:“好好,容我想想。” 二人都道:“不急不急,慢慢想,想个好的。” 周璧想了一会儿,轻轻一拍手,道:“好了,想出来了,哥哥们听好不好。” “你说。” “若是威武强劲,没有比得过天地的,不妨就以天地做个头绪。金大哥可取天上金星为名,叫金长庚;银二哥可取地上巨海为名,叫银北冥。这怎么样?” 二人听了都大喜:“好好,这真够威风了!” 忙站起来,各倒了一杯酒,捧着给周璧:“兄弟,你想了两个好名字,受我们两杯酒。这两个名字可抵得上千珍万宝了,我们哥俩以后就用这新名闯荡了!” 周璧也站起来,一手接过一个酒杯,笑道:“两位哥哥满意就好。” 金长庚、银北冥也都自倒了两杯,也都两手托着,对周璧笑道:“兄弟,喝!” 三人都左右开弓,仰头喝了。 再坐下,周璧随手拈起桌上一盘葡萄吃,看见前边有个银盘,里面装的樱桃又大又红,甚是喜人,突然想起一件旧事,微皱起眉头,问道:“两位哥哥,你们是又传承久远的妖族,是否知道其他妖的事情?” 金长庚道:“多少知道些。” “哥哥,你可知道哪里有红狐狸成妖么?” 金长庚笑道:“狐族天生智慧多,因此成妖的也多,大小狐妖没有十万也有八万,要说哪里有,还真不好说。” “那药竹国有吗?在昌陵郡附近?” “当然有。” 周璧眼睛立即瞪得巨大,问道:“那哥哥可认的?” 金长庚见周璧变了脸色,忙谨慎道:“兄弟你别着急,我从没去过昌陵郡,怎么认得?” “那哥哥说有?” 金长庚忙推银北冥道:“是你二哥告诉我,他家有个邻居就是狐狸,原住在药竹国昌陵郡,最近来了天南国,去了梧郡,正在你二哥旁边飘香洞落户。” 周璧忙问:“二哥,是真是假?” 银北冥点头:“是真。” 周璧急站起来问:“是红狐狸吗?” 银北冥道:“正是。那妖名叫姚慧,诨号叫做火里莲,正是浑身红。她从药竹国远来,碰巧和我遇到,欸,我就照顾了她,正住在我家旁边。” “唉——”周璧听完这话,长叹一声,又坐回去,闷着不说话。 金、银二人看了,对视一眼,都觉得纳闷。 金长庚端了一杯酒,递到周璧跟前,道:“兄弟,有什么心事,怎不和我们说?” 周璧看了金长庚一眼,接过酒,又长叹一声。 银北冥猛拍桌子,把酒壶都震倒了,喝道:“叹个鸟气!难道不把我们当兄弟吗?” 周璧被一震,略惊住,但仍低过头不语。 旁边金长庚劝道:“兄弟,我们两个在这,你有什么难处说出来,我们都能帮你。若有个仇人,我们去帮你杀,若有个恩人,我们背着千珍万宝去帮你你谢。闷着声,这什么道理?” 周璧点了点头,道:“哥哥,我岂是畏缩的汉子?我确有一个仇人,但因这仇人是个妖族,怕说出来恼了哥哥们,这才叹气。” 银北冥哈哈笑道:“我当是什么事!兄弟你怎这死板?妖又如何?话说,人有百种,妖有千类,人里有善人恶贼,妖里也有好妖恶妖。难道因为我们是你哥哥,遇到恶妖便放了他?” 接着又喝道:“兄弟!不说别的,你哥哥我手下也有十多条妖族的性命,天地自有公理,行善得赞,作恶该死!管他什么人妖鬼佛!” 金长庚却在旁边听出点意思,问道:“兄弟,你那仇人莫不是昌陵郡的红狐狸妖?” 周璧看了看二人,点头道:“正是。” 银北冥这下也明白了,道:“你是说——姚慧?这不太可能吧?” 第46章 诱狐 三人喝酒,偶然说起狐狸的事情。 周璧道:“我也不确定,但听哥哥说她不是本地,乃是最近从昌陵郡过来,且又是红狐狸,因此我有些疑心。” 金长庚道:“兄弟,你把那红狐狸妖如何害你的事情说说。” 周璧点头,开始讲述自己如何在坟地看到红眼睛,如何在受重伤的时候被红狐狸妖趁火打劫,又是怎么被红狐狸摘掉额头上竖眼。 二人听完,都怒发冲冠,银北冥猛拍桌子,一下把桌角拍断,他跳起来,骂道:“姚慧!你这狗贱人!这样害我兄弟!亏我这样照顾你!” 周璧忙把银北冥拉住,道:“哥哥,怎这样发怒。我只是怀疑,也未必是这姚慧。” 银北冥坐下来,喝了一杯酒,竟流下眼泪来,道:“兄弟,我实在对不起你。说实话,我见那姚慧貌美又风骚,和她混了几次,心里打算要纳了她做个夫人。没想到我知人知面不知心,竟然和害我兄弟的贱人弄在一起。” “哥哥,你为何这么确定我那仇人就是姚慧?” “兄弟,这话说起来有些没脸皮,要是问别人,别人不能确认,但问我,我却敢打保票。因为我和那姚慧乱混的时候,看见她胸前两丘间有一个眼,那眼正是人眼!” 周璧脑袋一嗡! 银北冥道:“我问过这贱人,她说是练了某种法术,得来的神通。我当时就有些疑惑,但一起混着玩,没放在心上。现在听兄弟说你被红狐狸妖挖了眼,不是姚慧这贱人又是哪个!” 周璧听得头皮发麻,愣了半响。 银北冥见周璧如此,拍桌起来,拉住周璧的手:“兄弟,你自放心,我虽然和那贱人有过些关系,但只是露水数夜,并不知道她的真面目,如今知道她的真正底细,我岂能容她?今日我再次立誓,我和那贱人势同水火、再无瓜葛,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旁边金长庚也道:“二哥,你这发誓却是应该。你想,那姚慧能害周兄弟,怎保以后不会害你?” 银北冥道:“是这道理。” 金长庚又对周璧道:“兄弟,如今二哥立誓和那姚慧势不两立,这样看来,这倒是你报仇的好机会!” 周璧道:“这是怎么说?” 金长庚道:“兄弟,你平时多谋多计策,怎么现在却迷蒙了?” 周璧道:“请哥哥指教。” 金长庚道:“那姚慧还不知道你的存在,我们三个同去梧郡二哥住处,埋伏在屋里,让二哥去将那姚慧请来,我们一同出手,难道还能跑了她?” 周璧道:“这法是好,不过要麻烦两位哥哥为我私仇辛苦。” 银二哥叫道:“这算什么?兄弟,我们三个都是同经历生死的。你的仇怨,岂不是我们兄弟的仇怨?自当帮你一块报仇。” 金老大也道:“没什么说的,兄弟你有事,我们自当都出手。” 周璧叫道:“好!如此就多谢两位哥哥了!” 他提杯敬酒,三人又痛饮一番,定下来这擒姚慧的事情。 三人从回来一直喝到天黑,一直到明月高悬,夜沉似水,这才困倦,各去休息。 一夜无话,第二天日头高照时候,周璧起来,自有仆从送上洗漱之物,一切弄好,去拜了金长庚、银北冥,又在一起吃了早点。 饭间,金长庚问:“兄弟,昨天我们商量那事情,我和二哥又商量了,我们要做,就要火速行动,万一被那姚慧得知了消息,逃走了,那不是丧气?” 周璧道:“好,那这就走!我便将小亮放在这金杏园,让大宝小宝照看他,等我们回来,再接他走。” 金长庚道:“兄弟放心,就放在这里吧,他们总是一块玩,多玩些日子也没什么。” 说着去叮嘱众小孩不要出金杏园去。一切安排妥当,三人立即出发。 雪浪郡、梧郡是紧邻着,三人从雪浪郡出发向东,按着银北冥的指路,没有多久就到了他家。 这处所是一连片山,名为银瀑岭,山间多有瀑布,鸟语花香,灵力蕤蕤,自是一个好地方。山岭间有一个洞府,名为银瀑洞,就是银北冥的家。 三人刚到银瀑洞里坐下,银北冥就忍不住,要去把那姚慧抓来。 周璧忙拦住:“二哥,虽然说这姚慧有天大的嫌疑,但毕竟是我们猜测。正所谓,眼见为实,我等不妨先礼后兵,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银北冥道:“哪有这么麻烦,把人抓来,让她说。若是不说,一股脑打杀了!” 金长庚劝道:“二哥,你这是莽撞了。周兄弟那被挖去的眼睛岂是普通的,其中暗藏神通、深究法能。如果用粗莽手段,若是损了那神眼,就算把人剁成烂泥,也不能弥补了。” 银北冥听了也觉得有理,点头道:“好好,那就是既要报仇,也要夺回那眼了,我明白。只是那姚慧颇有些机敏狡黠,如果不快动手,我恐怕她有所察觉。” 金长庚道:“二哥,你听我的。我们仍依照之前的计策。你且备上一桌酒宴,请那姚慧晚上来赴宴,我和周兄弟藏住了,暗中窥探那狐狸,你用言语套她的话,看她那眼睛究竟是如何来的。若真是她所为,我们立即出来,三人携手,把她擒住!” 银北冥道:“哥哥,你这真为难我。你知道我嘴笨、脾气又急躁,那姚慧比我精十倍、百倍,怎能让我去套她的话?我恐怕反被被她套出话来。” 金长庚、周璧都笑。 银北冥道:“哥来,不如你替我去和姚慧喝酒,我和周兄弟藏起来,到时候抓人、打人,我自是擅长。” 金长庚叫道:“那怎么行?这是你的姘头,我怎么和她喝酒?你若是嘴笨,当初又怎么和这狐狸混上的?” 银北冥脸红道:“我去就去呗,哥哥只提以前的事情做什么?” 金长庚道:“二哥,真因为你朴实,那姚慧对你防备心就少,你正好容易能套出话来。听我说,你如此这般问她——” 金长庚接着教了银北冥几个套话,银北冥点头记住。 第47章 飘香岭 银北冥立即吩咐仆从去置办酒宴,自己换了一身清爽衣衫,去姚慧住处请她。 这银瀑岭十三条瀑布,水势往下,汇聚在一片大潭水中,这片大潭水旁边有七个稍小一点的潭,以北斗之势排布,连着那大潭水一起,正成一个七星托月之形,周围灵气充裕,正是好福地。 在这七星托月潭旁边,有三座连环小峰,山势平缓,上头宽阔,这三峰名叫飘香岭。 山上种着许多灵花仙草,第一峰上多有芍药,第二峰上多种牡丹,第三峰上多有木樨,又夹杂四时不败之花、八节长青之草,岁岁飘香,时时沁人。那姚慧正住在这飘香岭。 银北冥上了飘香岭,到第一峰,见芍药成群,有蜂蝶飞舞,彩鸟翩翩,山峰顶上有个芍药亭,到里面看了,亭子里摆着桌子,桌子上有美酒佳果,却不见人。 银北冥忖思:“人往哪里去了?” 接着往第二峰走,见这峰上牡丹富丽,朵朵团聚,红的像红云,黄的像黄云,白的像白云,峰顶上也有一个小亭,亭子里有一高一矮两个桌子,高桌上放着茶盘、茶壶、茶杯,还有一个小炉,炉子上正烧水;矮桌上面摆着一副古琴,下面是草垫,也是没人。 银北冥进亭子看了,见炉子上水正沸腾,茶壶里也倒好了茶叶,只是没有人。 “怎么东西都摆着,却不见人呢?” 又往第三峰去,这第三峰真正好,漫山都长着木樨花,如雪似玉,正是是一个花海世界,花香浓郁,让人如痴如醉。 在这木樨峰上头,有个洞府,正是姚慧平时的起居之处,银北冥穿越花海,只往这洞里去找。 进了洞,前厅不见人,转入后房,见珠帘微卷,玉榻空荡,梳妆台前横着两根金钗子,放着一张唇红纸,也不见人。 银北冥心头发疑:“难道这贱人暗中早知道消息,已经逃了?” 他出洞去,在洞口向四方观望,看见半山腰有两个女童,正在木樨花下玩耍,立即叫喊道:“大香、小香,过来!” 两女童看见是银北冥,不敢怠慢,立即来了。 到近前拜倒行礼道:“老爷。” 这两个是姚慧的侍女。 银北冥问道:“你家奶奶呢?怎么只顾玩耍,也不做事?” 大香道:“老爷容禀。我们刚给奶奶服侍酒席,她说要弹琴品茗,我们也都服侍了。不过她嫌我们尘俗,让我们自去玩耍,不去碍她的眼。所以就在这里玩了会。” 银北冥问道:“我刚从牡丹峰来,怎么不见她?” 大香摇头道:“这我们不知道了,自从老爷走后,奶奶整日精神不振,对我们也没好气,我们哪敢多问。” 银北冥听了,心头一动。 正沉吟着,小香道:“老爷,前些天我看见奶奶常往东边小潭子里去,也不知是干什么的,会不会去那里了?” 银北冥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把果子,递给二人吃,道:“好,我去看看。要是你家奶奶回来了,就说我回来了,让她在洞府里等我。” 二女童欢喜接过,都应下。 银北冥出飘香岭,往旁边七星托月潭去,又往东边小潭水走,不久,果然看见一人在潭边,看着身形像是姚慧。 但银北冥还没过去,那人突然跃到半空中,脚下生风,朝飘香岭飞去。 银北冥忙追赶,同时大叫:“姚慧!” 那人在空中回头,只见这人眉目如画,肌肤如雪,脖间一点朱砂痣,唇上宛似红樱桃,身材曼曼,举止魅魅,不笑时有千般典雅,笑时候有万种风情,宛似仙女落红尘,名唤多魅火中花。 银北冥看清了,正是姚慧,再叫道:“姚慧!姚慧!” 姚慧回头对着银北冥笑了笑,脚下不停,翻身更往前飞。 她身下轻盈,真如空中风一般,很快就没影了。 银北冥打人厉害,但飞天之法却没什么手段,只能飞一阵停一阵,眼见姚慧飞走,他心头更怒:“这狗贱人!莫名来耍我!等我抓住你,先把你脑袋打烂了!” 更赌气向前追。 一气赶到飘香岭第三峰,到洞里去找,却仍不见人,银北冥满肚子怒火:“干你娘,明明看见她往这山峰里来的,这贱人又跑到哪里去?” 出洞去,四处观瞧,去不见身影,正想要找大香小香问问,突然听见身后叫道:“二哥!” 银北冥回头一看,见从一架木犀花下,走出娇媚的一个人来,双眼如秋水,浅笑似桃花,千丝万缕说不出的媚意。正是姚慧。 银北冥心头三千怒火起,一心要把姚慧打死,但转念一想,金长庚的话又在耳边响起。 此时暗道:“我若是在这把她打死,便再不能找回周兄弟的神眼。罢罢罢,且压住这番火,和她周旋一趟。” 姚慧娇滴滴走过来,银北冥半含怒问道:“我刚才喊你,你难道没听见?怎么也不等我,让我这样一番跑?” 姚慧笑道:“二哥,这可冤枉奴家。我是从那潭中抓到了一只金鳖,要赶紧回去把它放在灵水缸里,这才着急,迟一会,这金鳖就死了。” 又道:“二哥,奴家日日夜夜想你,恨不得十二个时辰挂在你身上,三百六十五日黏在你身上,难道你还不懂我的心?刚才听你声音来,心里热似火,要不是为了这金鳖,我怎不去迎你?” 银北冥没好气道:“没事弄这金鳖银鳖做什么?” 姚慧道:“二哥怎说起话来这样伤人?奴家知道二哥腰上受过伤,正费心力钓这金鳖,给二哥来用。要知道,钓这金鳖前后五六日不能睡觉,废了多少精神,到头来却让二哥这样说!” 立即眼眶红了,眼泪嘀哒哒掉,小声哭起来。 银北冥听了这话,又见哭,心里有些软,但想起周璧被害之事,心中又刚硬起来,暗道:“这狐狸正是会哄人。我不管别的,把她哄去我家才是正事。” 便安慰道:“好好,不要哭了,是我误解你。走我们进洞说话。” 姚慧半啜半泣,由银北冥拉着走了。 进洞二人坐下,银北冥亲自弄了清水、手巾过来,给姚慧擦脸,姚慧这才喜了,笑道:“二哥出去一趟,竟变得体贴许多。” 银北冥道:“知错就改,这有什么多说。” 姚慧道:“二哥,我带你去看看那金鳖吧。好大一个,着实罕见。” “好。” 第48章 眼珠哪里来 二人出了洞,到这木樨峰的后面,这里有一个池子,里面种着荷花,中间有一个大缸,是青玉做的,并勾连水脉,暗通外面七星托月潭,因此灵力十足。 二人携手到近前,银北冥往缸里看,只看见清水淙淙,却没有什么金鳖。 姚慧道:“这东西颇有灵,善隐藏。看我弄他。” 说着手中拈起一道红光,往水里一指,清水立即变得通红,那金鳖也显形,正趴在底部睡觉,浑身金光闪闪,没一点斑驳,像小牛犊般大小,甚是灵异。 姚慧问道:“二哥,这金鳖怎么样?” 银北冥点头:“不错,可算是天生肉丹。难为你辛苦了。” 姚慧听了高兴,搂着银北冥胳膊,又回洞府中说话。 二人转外厅,进内房,床近前有一套桌椅,银北冥找椅子坐了,姚慧直坐在床边。 姚慧问道:“二哥,饿吗,渴吗?我吩咐下去备一桌酒宴来可好?” 银北冥摇头道:“我回来的时候刚吃喝许多,如今不甚饿,只弄些清茶来,我们说会话罢。” 姚慧道:“好。”立即传大香小香去安排。 过一会儿,茶水倒好,银北冥觉得渴,先喝了三杯,姚慧品了半杯,只笑着看银北冥。 银北冥道:“做什么一直看我?” 姚慧笑道:“奴家和二哥分离甚久,正喜得好好看二哥。” 银北冥道:“看便看吧,由你看。” 姚慧问起去雪浪郡一趟情况,银北冥只半真半假说,并不提周璧的事情,姚慧痴看情人,也只是随口问,并不多想。 过一会,姚慧问道:“二哥,我听说,那金鳖除了可治伤外,还有一项大用,不知道真假。” “哦,什么用?” 姚慧面皮粉红,眉目含媚,贴到银北冥耳边笑着说几句,自己笑着倒在床上,银北冥问道:“真假?真能似钢铁、稳如山?” 姚慧嗔道:“二哥真不害臊,这样话怎这么大声说出来?” 银北冥只是嘿嘿。 姚慧躺在床上,斜眼看银北冥,脚上鞋子已脱了一只,剩着一只半搭在脚上。 她笑道:“二哥,你有没听过一句话?我突然想起来,但又想不全了。” “整天这个话那个话的,有什么意思。不如少想点,反而快活些。” “二哥真是,帮奴家想想嘛。” “什么话?” “就是那个什么小别大别、新婚旧婚的,我忘了怎么说了。” 银北冥脱口而出:“不就是‘小别胜新婚’吗?” 姚慧笑道:“对,就是这样说。” 银北冥笑道:“我当是什么,只是一句你都记不住,以后万不要学人说话了。” 姚慧嗔笑道:“二哥尽会嘲笑奴家。奴家就算会说,也不知道什么意思。欸,二哥,什么叫个‘小别胜新婚”呢?” 银北冥道:“这就是说,夫妻二人若是分别一段时间,再会之时,干柴烈火,更胜过新婚之夜。” “欸!二哥——” 银北冥正说着,听见姚慧叫他,转头去看,见姚慧早半开了衣衫,双眼一汪水似的,嘴唇红似血,千种万种勾人魂魄。 “二哥——” 银北冥心头暗道:“罢罢罢,也难为我和她一场情意。”当即迎上床去,混玩一趟,自不用多提。 一切弄完,二人收拾了,合被躺着,银北冥道:“阿慧,等晚上到我那去吃酒怎样?” 姚慧只是搂着银北冥,笑道:“好呀。” 但过一会又道:“按说你回来,我该在这飘香岭给你接风洗尘,怎么却去你家呢?” 银北冥道:“我那有些老酒,东西又多些。你我二人还讲什么这里那里,再说你刚不已经给我接风洗尘了吗?” 姚慧娇笑,当即应下,二人在床上又是昏天黑地一场,自不用多说。 好容易结束,姚慧让银北冥先回去,自梳妆打扮,又换了新衣,熏了新香,头上插七根连珠金钗,正是光彩耀人。 当下吩咐了侍女看家,这才缓缓去银瀑岭。 到了银瀑岭银瀑洞,银北冥上前迎接,转到百花厅中,到酒桌前坐下。 周璧、金长庚早在暗处隐藏了,见银北冥带着姚慧进来,金长庚暗问周璧:“兄弟,这女就是姚慧,你细细看看,可是当初害你的那狐狸?” 周璧细看了,摇头道:“不好说。当时那狐狸害我,我正虚弱,不记得她相貌,依稀记得她本体是一个大红狐狸。” “兄弟,那如何辨别是不是她?” “哥哥放心,我虽然不记得那狐狸的样貌,但我认识我的眼睛,若那姚慧身上眼睛真是我的,我立即能感受到,正是血脉相连、千丝万缕。” 金长庚道:“这就好。我们便耐心等待,等二哥给你做公道。”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银北冥问道:“阿慧,说实话,我有一件事情要求你。” 姚慧笑道:“二哥神通广大,法术高超,有什么事情能求到我呢?” 银北冥道:“阿慧,你不知道我这次去雪浪郡,到我哥哥金老大那去,却遭逢了一桩祸事。” “啊,先前问你,你不是说去雪浪郡一趟都好吗?” “那是怕你担心了。其实这次在雪浪郡,我和我那哥哥遇到一伙贼人,我差点就要死了。” 姚慧露出惊慌担心表情,攥着银北冥的手,听他说。 银北冥便把在雪浪郡打玄血宗那群人的事情说出,只不过讲其中关于周璧的事情隐去。 姚慧听完,心惊不已。 银北冥道:“这次在雪浪郡,虽然最后将贼人都杀了,但我那哥哥被贼人暗算,有一根毒箭射进了眼中,为防止毒性扩散,我那哥哥直接把眼球都摘下来,只留了一个空旷旷眼窝,实在可怜。” 姚慧默然不语。 银北冥道:“阿慧,我记得之前听你说过,你胸前有一眼,是通过某种法术修成的。我这次求你,就是想让你把这修眼法术教给我,我再传给我那哥哥,以全他两只眼。不知道你心里觉得怎样?” 姚慧心头略一惊,道:“二哥,你实在高抬我。我法力低微,岂敢教人?再说,那长眼睛法术只不过是我误打误撞弄出来,哪有什么定法?” 银北冥再问:“那又是那般?怎么误打误撞能长出个眼睛呢?” 姚慧略迟疑一会儿,看了看银北冥,道:“二哥,我实话和你说了吧,我胸口那眼珠,并不是我用法术修来的,乃是我从人身上挖出的,因这事太血腥,我不好和你说。” 银北冥听了,脑袋中一阵炸雷。 第49章 逼问姚慧 同时在暗处隐藏的周璧、金长庚都听清了,周璧心头火气如飞,金长庚怒发荣荣要爆! 前面银北冥道:“阿慧,既是如此,那便算了,杀其人挖其眼,毕竟有伤天和,纵然得了那眼,我那哥哥也不能安宁。” 姚慧伸手揽过银北冥的胳膊,安慰他道:“二哥不要忧心,世上总有妙法。且慢慢想。” 银北冥抬手将姚慧抱在怀里,伸手抚摸她,姚慧闭着眼睛,被摸得舒服。 银北冥左手摸到姚慧脖颈,右手钻进她小腹处,姚慧并没警戒,因为平常都是这样混玩,但这次不一样了。 银北冥突然发作,左手扣住姚慧脖颈,右手锁住她小腹丹田,同时嘴里一个呼哨,接着一团金光涌来,从暗处射出两个身影! 姚慧一点防备没有,等察觉到疼,已经来不及,脖颈、丹田被银北冥擒住,半点跑不了。这时空中一团金光袭来,“呼呼——”两声罩在身上,原来是一团金绳,把她浑身都捆了结实。 银北冥这才松了左右手锁,拎着姚慧脖颈,把她丢在地上。 姚慧只是求饶:“二哥二哥,我什么事情惹你了,求你原谅我。” 银北冥只不理她。 金长庚、周璧这时赶到近前。 周璧围着姚慧看。 银北冥问:“兄弟,你可认得是不是她?” 周璧摇头:“二哥,我当时被害时虚弱欲死,记不清那狐狸的形容,因此不好分辨。” 银北冥问:“那该如何?” 周璧道:“我那被挖的眼睛自有灵性,若我见到那眼,绝对能认出来。” 银北冥点头道:“好!” 立即上前,手里横一刀,一下把姚慧胸前衣衫割掉,露出双丘中间的那眼。 周璧目光一扫,心头立即怦怦跳,姚慧身上这眼很怪,一半熟悉,一半陌生,熟悉的部分真是有血脉相连的感觉,而陌生的部分中充满血腥、痛苦,让人不敢多看。 金长庚、银北冥都问:“兄弟,怎么样?” 周璧点头:“半像半不像,但我敢确定,她胸前那眼绝对和我被挖走的眼有关系。” 金长庚道:“兄弟那眼被抓走许多时日,或被人熔炼,或被人改造,产生种种变化也是正常。姚慧身上这眼应该就是兄弟被挖走的那眼无疑了!” “哇呀呀——好呀!”银北冥气得七窍生烟,两步到姚慧面前,正要打,姚慧突然道:“二哥,听我说一句!” 银北冥怒道:“还有什么好说?” 旁边周璧道:“二哥,让她说,我也想听听她说什么。” 银北冥压住怒火,闷声喝道:“你说!快说!” 姚慧目光扫过三人,道:“二哥,另两位哥哥,我刚才听了半晌,似乎听了明白一些。莫非是怀疑我害过这位哥哥吗?我半点没见过他,又怎么害他呢,这可实在冤屈!” 银北冥听得更怒,只要两拳把姚慧的头打烂,金长庚忙拦住。 金长庚把银北冥拉到后面,自去问姚慧。 “姚慧,我问你,你说你冤屈,我且问你,你胸口的眼睛是从哪来?” 姚慧道:“是我从人身上挖来。” 银北冥调过来,一把抓住姚慧,劈头盖脸骂道:“贱人,你这不是招了吗?” 姚慧愣了愣,立即哭道:“二哥,你我恩爱一场,到头来却这样侮辱我。我招了什么了?” 银北冥怒道:“到现在还要骗我?你若是实话实说,我还瞧得起,说不定放你一个性命。但到现在还要哄骗,算什么道理?你一字一句说从别人身上挖来的眼,又说没害人?难道当我们这些都是没耳朵、没记性的吗?” 金长庚又拦住道:“二哥,你且让她说,看她有什么分辨。” 银北冥愤道:“好,就让你说!你是如何挖人眼的?” 金长庚也问:“你从谁人身上挖来这眼?” 姚慧只是哭,道:“你们是联手来哄我。” 银北冥怒极,手里擎起刀来,喝道:“再不说来,我刀下不念旧情!是从谁人身上挖来!” 姚慧含泪道:“罢罢,二哥你太无情!事到如今,我不说也是不行了。” 银北冥只是喝道:“快说!” 姚慧道:“二哥,诸位,我这眼睛确实是从人身上挖来的。但我绝不是害了人,再挖眼。说来你们不信,我这眼睛是从一个死女人身上挖的。我挖的时候,那人已经死了,这怎么算是我害的她呢?另外,我更和这位哥哥没有一丝关系,你们为什么要冤屈我呢?” “死人?” 众人都惊,将信将疑:“你再说。” 姚慧道:“我本是昌陵郡一个小妖,住在铃云山里,有一天半夜,我见明月朗朗,正起了雅兴,起来在山头上赏月。” “正抬头望月,突然看见对面山间有一道红光,对面那山名叫芮爱山,山上葱葱郁郁,但因为有一个恶泉,把半山都弄得肮脏有毒,因此那山少有人迹。我看见一团红光正在芮爱山半山处闪耀,好似火烧一般。” 众人只听她说的详细,半信半疑,并不打断她。 姚慧接着道:“我当时好奇心起,因为那芮爱山我是常去的,那山上虽然被恶泉污染,但独有一种红叶金梨,在那山上长的最好,我之前常去那山上采过,因此对那山上种种地形多是熟悉。所以我看见芮爱山半山红光如火,就壮着胆子去看。” “看见什么?“ “我看见一个女人,相貌身姿都似乎很好,但此时浑身腐烂,惨不忍睹,躺在地上挣扎。我暗暗藏在隐秘处,不敢出来,但不久那女人身体突然颤抖一下,最后僵直不动,似乎死了。” “我又耐心等了许久,看那女人再也不动,我才出去。到那女人面前,我看见这人恐怖极了,她浑身不仅腐烂,而且从头到脚,浑身上下长满了眼睛!” 银北冥三人听了更惊。 姚慧道:“我再三看了,确定那女人死透了,就想在她身上找些宝物,但搜来搜去也找不到什么。就在那时,我突然看见,这女人胸口有一个眼睛竟然睁开了,还对我眨眼!” 第50章 芮爱山一行 姚慧道:“本来这死人浑身的眼睛都是紧闭的,似乎是随着这人的死亡,眼睛也都死了,但在那时,有这样一只眼自动睁开,对我眨巴着。” “我吓了一跳,以为那女人没死透,忙要逃,但逃了一会,发现没有人追我,又悄悄返回,还看见那女人一动不动,走进了看,发现那女人确实死透,只是奇怪,她胸口有一只眼没死,且似乎有灵性一般,见我来了,又睁开,对我眨巴着。” “我觉得这眼睛是宝物,就取出刀把这只眼挖了,刚挖下来,它就射到我胸口,长进我血肉里,和我融为一体。” “二哥,诸位,这就是我得这眼睛的经历,虽然确实是从人身上挖来的,但真不算是害人,更和这位哥哥没有关系。” 银北冥三人听完了,互相对视,银北冥正要说话,金长庚挡住他,先开口道:“姚慧,你说的好,只是无凭无据,我们怎么相信?” 姚慧道:“是有凭据。当时我挖了那死尸胸口的眼,之后把她就地埋在旁边一颗红叶金梨树下,并折了树枝,用灵力在上面铺了一层,防止野狗来吃她。若去芮爱山,我绝对能找到。” 银北冥叫道:“好!那这就走!姚慧,今天非要弄出个真假,若真是我冤枉你,我给你磕头!但若是你还骗我们,我定把你活剐了!” 姚慧垂泪道:“走就走!真做不了假,假的成不了真。恩情一场,怎莫名诬赖人!” 金长庚道:“好,事到如今,不弄个水落石出绝不能行!” 又问周璧:“兄弟,你怎么说?” 周璧道:“那便去看看,若真是如此,不能白白冤枉好人。” 四人立即出发,金长庚取了秋风履给周璧、银北冥,他脚下自生金气,腾空而起。 周璧、银北冥各穿了宝靴,银北冥将姚慧抱起,她身上绳索束缚仍不解。 四人向西北方向飞,秋风履正是好宝具,金长庚又随时取金气往靴子里灌输,更增加速度。 从梧郡出,过雪浪郡、。接着就到了西江边,见大江浩浩,蔚为壮观,过了江,向北没多久就到了昌陵郡。 昌陵郡地界,银北冥、金长庚都不熟悉,周璧虽然是昌陵郡人,但仅对城里熟悉,至于城外有什么山、哪个水,他也是一概不知,只好由姚慧指路。 顺着姚慧指引向前行,果然不久看见一个芬芳香山,山上红绿交接,自是花草连绵,又有山泉翠翠,鸟兽活跃。 姚慧道:“这就是铃云山,我之前在这住着,但挖了那死尸的眼睛后,我担心会惹来麻烦,就离开这山,去梧郡了。” 视线越过铃云山往前看,见一座奇怪的山,山上一半是红绿鲜艳,另一半却是黑漆漆。 “前面就是芮爱山,二哥,我们先找空处落下吧。” 四人停落在芮爱山半山处。 见周围花红草绿,有一棵棵树,都是赤红树叶,结着金色果子;但在不远的前面,有一道小溪水,溪水是黑的,其中发着恶臭,从这黑水再向前,就看不到生机了,全是黑臭地方。 姚慧道:“二哥,给我略松一些,我以灵力看看,那死尸埋在什么地方。” 银北冥冷笑:“莫要做诈。” 接着和金长庚看了一眼,金长庚点头,催动金气,将姚慧身上绳索略松了两分,问道:‘这些能行了吗?’。 姚慧道:“足够足够,多谢金大哥。” 姚慧手掌已经可以活动,见她略掐诀,手指上凝出一个粉红蝴蝶,一弹,粉红蝴蝶翩翩飞出,向林间飞去。 姚慧道:“好,跟着这蝴蝶走。” 银北冥仍抱着姚慧,四人跟蝴蝶向前,走了没多久,蝴蝶果然在一棵高大红叶金梨树下停了,落在树下一株草上,接着消失不见。 银北冥问:“那死尸就埋在这树下吗?” 姚慧道:“就是这里,挖开就知道。” 银北冥抱着姚慧不动,金长庚、周璧二人各以灵法去挖,挖了几下,果然看见有一层树枝铺着,上面带着红光。 姚慧道“这是我原先弄的。”一挥手,一道粉光出去,落在树枝上,让上面的红光消了。 二人把树枝弄开,继续挖,又挖了一会,金长庚眼尖,看到一缕衣角,立即道:“兄弟,暂且停下!” 金长庚、周璧二人停了手,看见面前坑里有衣角,轻轻分开土,顺着这衣角把人搬出来,放到地上。 这人穿着红衣红裙,但衣裙已经被腐蚀许多,露出里面的尸体,其中多有烂肉,相貌早已看不清,但看骨架身形,仿佛死前是个美貌的。 众人再细细看去,见尸体烂肉中果然长着许许多多眼睛,此时都闭着,而且由于久埋在地下,已经干瘪了,像是一层层褶子,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 周璧拿过一根树枝,挑起一只眼皮,果然看见下面是眼珠,黑白相间,只是眼神浑浊,没有生气。 金长庚问道:“怎样,兄弟,对这些眼珠,你有什么感觉吗?” 周璧道:“让我试试。” 他催动额头婴儿手出,从中喷出白气来,笼罩在那死尸身上。 从中果然感觉到熟悉的气息,正是熟悉的那眼睛,有血肉相连的感觉,但同时这种感觉又不纯粹,另有一种血腥残暴的感觉传来。 周璧点头:“是的,这死尸上的眼正是我被挖走的眼。” 金长庚问道:“这奇怪,兄弟你说被挖走了一只眼,这死尸身上为什么有这样多眼?这眼睛难道还能生小眼?” 周璧道:“虽然不可思议,但也不是没有可能。我那眼睛刚生出不久,就被那红狐狸挖走,其中有许多妙用,我自己都不知道。” 银北冥问道:“兄弟,你能认出这死尸是不是害你的凶手?” 周璧摇头道:“这认不出。只是奇怪,我分明见到那东西本体是个红狐狸,如今怎么死了也是人体?” 金长庚道:“可能也是你那眼睛的奇能。” 第51章 狐狸生天 三人正说着,那尸体发生变化,尸体上众多眼睛本来都是萎缩紧闭的,但随着周璧的白气笼罩在上面一段时间,突然尸体上众多眼睛一起睁开,对着周璧眨眼,眼珠子左右转动。 周璧大喜:“好!这些眼睛似乎没死。” 金长庚问:“如今怎么?是要将这些眼一个个都挖出来吗?” 周璧道:“未必要这样麻烦。我眼有灵,如果没死,自然能回归本体,让我试试。” 说着便专心凝聚婴手白气,尝试让这些眼睛回到自己身体。 另一边,姚慧说话了:“二哥,如今事情大明,却是诸位冤枉我。” 银北冥也脸色有些不好看,但丝毫不犹豫,对金长庚道:“哥哥,这番是我们冤枉人家,姚慧并不是凶手。给她解了绳索吧。” 金长庚点头,手中金光闪动,往姚慧身上一挥,那金绳就从姚慧身上脱落,飞回金长庚袖中。 银北冥小心将姚慧放下,姚慧道:“二哥,我身体被捆得疼了,不能站住,且让我到那边坐着吧。” 姚慧指着前面不远处,那里有一片草地,干净一些。 银北冥知道姚慧好洁净,这树下死尸脏土,自然不能落座,就抱着她,到前面那草地处,脱下身上袍子,铺在地上,在将姚慧轻轻地放在上面。 银北冥接着退后两步,猛地跪倒在地,道:“阿慧,这番是我等冤枉你。我银北冥说话算话,给你磕头赔罪。” 姚慧哭道:“二哥,你太无情。想你我二人如鱼似水,好似双飞燕,胜过并蒂莲,即便不说白头偕老,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怎因两句话,就这样狠心?若不是我有明证,这番就要是在你手下。” 银北冥心里惭愧,只是叹气,劝道:“阿慧,这番确实是我做的不对,你要打要骂,我没有怨言。不要哭了。我这给你磕头。” 说着便磕头。 这边劝着,金长庚看了,不由得心头暗道:“我这兄弟虽然外面粗猛,却又心里软,遇到些女人便成这般。唉,恐怕以后吃亏就吃在女人身上。” 金长庚看得心烦,转过头去看周璧弄那些眼睛,不管银北冥、姚慧。 银北冥磕头数下,都是真心实意,把地上都磕出了小坑。 姚慧这才含泪笑了,道:“二哥,你甚是好人,只太容易信别人的话。” 银北冥听得迷惑,只当是姚慧生气,并不多想,问道:“阿慧,这下可解气了?” 姚慧道:“二哥,我其实不怨你。人心难测,哪有什么心心相印?既然要了兄弟情深,便要舍了良侣,若要成双成对,就难有兄弟义气。人心无常,你对我也算好的了。” 姚慧道:“二哥,我到现在才知道,所谓人心,所谓世事,所谓命,所谓运。算来算去,真没什么意思。” 银北冥道:“呀,怎么说这样话。我如今知道你是真正好人,是我眼瞎嘴烂,我给你赔罪,望你慈悲心肠,饶我这一次。” 说着去拉姚慧的手,又取手绢来去帮姚慧擦眼泪。 姚慧点头,拿过手绢来,自擦了眼泪,又道:“二哥,看那树上金梨,自从离了昌陵郡,我许久没吃过,去摘两个给我吃。” 银北冥道:“好!我去摘,你等我下。” 姚慧笑道:“好,小心些,那梨子不能让沾泥土。” 银北冥道:“你尽管放心。” 银北冥转身去那树下,要摘金梨。 金长庚正在那树下看周璧,见银北冥过来,问道:“二哥,怎么过来了,那姚慧哄好了?” 银北冥笑道:“哥哥何必取笑我?此番确实是我等冤枉了她。她要吃这树上金梨,我来给她摘几个。” 金长庚点头,下意识往姚慧那边看,突然双目怒睁,大叫道:“姚慧!你去哪?” 银北冥闻言忙转头看去,见姚慧已经飞在空中,脚下鼓动层风,速度极快,他心头一惊,叫道:“阿慧,你去哪里?” 姚慧冷笑道:“银老二!想你我恩爱一场,我本以为和你做个双栖双飞,却不想你带人来害我!你算什么好汉?” 银北冥苦道:“我已经给你磕头道歉,此次是我们冤枉你,如何还不相饶?” 姚慧骂道:“蠢贼!你以为我姚慧是什么人,侮辱我一场,难道说几句好话就行了?我姚慧哪里这么贱!” 银北冥说不出话来。 姚慧手里拿起一刀来,将裙角撩起,一刀斩断,喝道:“银老二,你既然无情,怎还盼望我有意?今日一刀两断,他日再见,必要斩你头才解恨!” 说完转身飞射而走。 就在她刚走之时,地上的周璧突然大叫:“哥哥们,我们被这贱人骗了!” 金长庚、银北冥忙回头:“怎么?” 周璧指着地上那尸体,二人这才看到,这哪是什么尸体,只是一个泥块,略有些人形,就是在这一会儿的时间,不知发生了什么,天翻地覆之变! 金长庚立即醒转过来,叫道:“恐怕是什么障眼法、迷惑术!二哥,走,我们快追,抓那贱人回来!” 银北冥大悲大惊大恨,心头早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双眼要喷出火来,咬牙欲碎,骂道:“好贱人!好贱人!” 三人顾不得许多,都起身去追,金长庚速度快,先走一步,周璧、银北冥二人忙穿秋风履,紧跟在后面。 追了不久,金长庚果然看见姚慧的身影,强压住怒气呼唤道:“姚慧!怎么走得这样急?二哥还有话要问你!” 姚慧回头叫道:“金大哥,你太无理!有道是,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你既是二哥的好兄长,如何棒打鸳鸯,毁了我们这一对?” 金长庚心头恨死姚慧,但仍安慰道:“弟妹,此事是我做错,我有眼无珠,不知道你是好人。我们总是一家人,你好生回来,我给你道歉赔礼。” 姚慧听了,速度略减缓,问道:“大哥,你向来不二话,说的可是真的?” 金长庚猛加快速度,心头大喜,仍道:“千真万确,弟妹,你实在是好人,容貌自不用说,又通情达理,对二哥体贴,天上仙子下凡也比不过你。弟妹,我们好生回去,我自给你赔礼。” 第52章 东皇国 金长庚一劲说软话赔礼,姚慧听了,在空中冷笑三声,道:“金大哥,你说的这样好,可能发个誓?若你说谎,便让你两个儿子不得好死!” 金长庚此时已经接近姚慧,听这恶毒话,那还能忍,破口骂道:“狗贱人!烂婊子!我让你死!” 说着便猛射过去,同手中腾起一团金绳,向姚慧抛去,要捆她!姚慧笑道:“金老大,你不过如此,胸怀怎这么小?” 同时她双手一动,手里也出现一团红绳,向空中飞来的那金绳扔去,叫道:“金老大,你真太小瞧我,我被你捆了一次,那还能被捆第二次?” 姚慧扔出的红绳撞在金长庚扔出的金绳上,二者纠缠错乱,在空中停了,掉下去。 金长庚心头一惊:“她哪里来的这红绳?” 正惊着,见姚慧脚下一踩,踩出一团红气来,叠在原本的层风下,风气交加,姚慧速度暴增,一抬脚,“嗖——”一下飞出老远。 金长庚本来距离姚慧很近,但就是这一眨眼的功夫,就被姚慧逃出,他心头急着,忙再追,但姚慧脚下有红气后,速度完全不是原先那样,也比金长庚快上不少。 只听到姚慧最后说了一句:“金老大,告诉你那兄弟!就是我挖了他眼睛!若他真有胆,到东皇国来找我!” 说完便飞射逃走,消失不见。 金长庚又追了半天,但看不见姚慧身影,不知再往哪追,只好转头回去。 路上,遇到赶来的银北冥、周璧,二人惊道:“哥哥,怎么回来,没追到那贱人吗?” 金长庚将事情说了,银北冥愤道:“哥哥怎这样容易中计?那贱人最擅长障眼法,说不定还在不远处,我再去追!” 金长庚听了,也没办法,三人又往前去。 追了两三个时辰,仍看不见姚慧影子,此时都累极了,只好不追,看地上有一片阴凉林子,落下去歇息。 银北冥只是闷头不说话。 金长庚道:“真是奇怪,那贱人不知为什么,突然多了两样神通。” 周璧道:“哥哥,按你所说,那贱人的手段倒像是和哥哥一模一样,难道是她偷学?” 金长庚道:“不可能,我只是在她面前用了一次,她哪能这么快学会?” 周璧道:“未必不能。我思前想后,刚才看见那浑身有眼睛的死尸,没有任何纰漏,甚至我从中能感觉到血脉相连,但一眨眼功夫,那死尸变成了泥块。如此瞒天过海,这其中恐怕是我那神眼的异能。” 又道:“她既然连那死尸上眼睛的玄妙波动都能模仿,模仿哥哥的两个神通恐怕也是可能。” 金长庚点头:“如今也只能这样解释。照我看来,那姚慧本领一般,但偏有出人意料的手段,恐怕便是那眼睛的作用。兄弟,真是可惜,这样厉害的神眼,竟然被那贱人挖走了。” 银北冥这时道:“兄弟,这事怨我。本来我等把她都抓住了,是我狗眼不识人,又把她放开。真那贱人,我还给她磕头!呀呀呀!我怎么这样蠢!” 说着恨得捶地。 周璧忙拦住,道:“二哥,这是做什么?人跑了就跑了,我们都没看出那贱人的障眼法,说什么鸟怨谁不怨谁?” 金长庚也道:“二哥,周兄弟说的是,有什么事情我们兄弟一块担着,说这些混话有什么意思。” 银北冥这便止住。 周璧问道:“哥哥们,那贱人说,要是我有胆,去那东皇国找她,东皇国在哪?” 金长庚摇头道:“似乎在北边,我小时候模糊听爹娘说过,但也不甚知道。” 银北冥道:“这东皇国我倒知道些,在丙灵国北面有一片大海,名为九幽海,海里水是漆黑,奇重无比,一片毫毛在上面也要沉下去,是久远的死地凶海。而越过那九幽海,便是东皇国,据说国中多有远古的妖族,是万妖的圣地,更有一个首领,号为东皇,是万妖之王。” 金长庚听了,也道:“对,我想起来,我小时候听爹娘说过,说我们这一族在远古过去之时,也曾在东皇麾下。” 周璧点头道:“原来如此,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样地方。那贱人难道在那东皇国还有关系?” 银北冥道:“这我也不知,没听她说过。不过,那东皇国确实不是简单去处,听说,此国周围被九幽海包裹,隔绝独立,不和外界沟通。有话说,要去东皇国,先度九幽海,海底九万洞窟,白骨埋不完” 周璧道:“这么说来,这东皇国还是去不得了。” 银北冥点头:“除非是有大修为,叱咤风云般的人物,那便去的,如我们这般,恐怕去不得。” 周璧愤道:“罢罢罢!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既然现在报不了这仇,就先不管她!但终有那一天,我必让这贱人血偿!” 又对金长庚、银北冥道:“哥哥们,这事我们只记着就行,以后不许再提,不能因那一个鸟贱人,坏了我们兄弟的心情。” 这边红狐狸之事暂了。周璧、金长庚又在银北冥家里住了几日,金长庚挂念家里二儿,周璧挂念赵亮,就要回去,银北冥留不住,就送别他们。 周璧、金长庚回了雪浪郡,见大宝小宝、赵亮都好,这才放心。 晚上,周璧、金长庚喝酒,周璧突然想起一件事,道:“哥哥,我有一件事忘了,这要去办。” 金长庚道:“兄弟,有什么事,我同你一块去。” 周璧笑道:“没别的,我之前在山里躲避,收了一条雪花大蟒,后来我们一起去打北山鸟贼,我就把这蟒停在树林里,如今要去收回来。” 金长庚道:“好,兄弟,我们吃了酒,一块去。” 二人吃喝完毕,去小龙河旁边树林里,正看见那大蟒躺在地上。 金长庚道:“可是这个?” 周璧道:‘正是。还好,看上去并没什么损伤。’ 正要上前去,突然从大蟒后面窜出一条黑狗,金长庚手中金光一闪,就要把这狗斩了,突然那狗开口说人话:“老爷老爷!我是赵五,别杀我!” 第53章 水鬼成狗 周璧诶了一声,拦住金长庚:“哥哥,先别急。” 那黑狗到近前,前腿跪倒,磕头道:‘两位老爷,终于等你们回来了。’ 周璧看了看这狗,又开额头婴手白气细看,果然看见这狗中有一个人形,正是赵五的模样。 周璧笑道:“你这鸟鬼!我原先让你探查消息,后来怎么又见不到你?害得我被北山贼人擒住,要不是蒙我哥哥救助,差点要死!我不找你算账还好,你倒是还有脸过来?” 赵五求饶道::“老爷容禀,小人绝对没有半点异心,一直仔细探查消息。“ “但谁想被那北山的一个厉害鸟人发现了,他使一个套索,把我套住,又把我塞进一个死狗身体里,对我百般逼问。不过小人忠心耿耿,没有泄露老爷的半点隐秘呀。” 周璧暗道:“想来是那宝执事弄的。” 又问道:“那你怎么又到这里来?” 赵五道:“那北山贼人见我不说,就给我下了个毒魂咒,让我自生自灭。谁曾想,有一天那毒魂咒竟然消失,我得了自由,但仍变不回水鬼之体。” “本来我想去找老爷,但又找不到,偶然间察觉到这大蟒身上有老爷气息,我就日夜看守在这里,一是护着这大蟒不让别的野兽吃它的肉,二是等老爷回来。” 金长庚笑道:“这家伙倒有点意思。” 赵五磕头道:“老爷,小人可是忠心耿耿,终于等到老爷回来。如今只求老爷收留,不然小人回水里也回不去,在地上也没去处,真是生不如死。” 周璧笑笑:“好,念在你有看守这大蟒的苦劳,我便收了你,我当初在你身上留下的锁还有吗?” 赵五道:“没了,那北山贼人在我身上下了毒魂咒,把老爷弄的那东西也毒掉了。” 周璧点头:“怪不得我找不到你踪迹。好,既然你诚心跟我,我便不防你,如今给你身上留一个小铃,如果你有难,可用这小铃传信给我,我便赶来救你。” 说着额头喷出一团白气,手里涌出一团绿气,融在一起,成一个绿铃铛,飞出去,挂在狗脖子下,铃中白气进入赵五本体灵魂,连在一起。 周璧道:“这小铃除了传信,其中还有一团力量,要是遇到贼人,可偷袭他一击,保你性命。” 赵五大喜,磕头道:“多谢老爷大恩。” 周璧收了白蟒,纳入婴手白气中,赵五跟着二人一同返回金杏园。 周璧又在金杏园住了五六天,赵光、毛大夫从雪浪城里回来了,周璧就带着赵亮返回本来住处,那两处本来因和玄血宗的人打斗毁了,但金长庚早派仆从修复了,且比原先更好。 赵光、毛大夫回来,到小龙坡,周璧接他们进来,寒暄问城里的事情怎么样。 赵光笑道:“毛大哥妙手回春,已将我岳母治好了,只是他们家里都不放心,硬留着毛大哥在那帮忙调养了一段时间,因此才回来晚了。” 赵光又问答:“兄弟,小亮怎么样,没有顽皮吧。” 周璧笑道:“哪有的事?我们整日在一起,他还帮我弄药材呢。” 下午一起吃了饭,赵光就要接了赵亮走,周璧挽留。 赵光道:“兄弟,这次给我岳母治病,她老人家谢我,要给我多弄些生意做,我想着,多弄些也好。“ “兄弟你以后前途无量,哥哥我没什么本事,只多弄些产业,万一你以后要用到呢?再说,小亮说长大也快,给他留些家业,也省得他再从头弄起。” 周璧点头:“哥哥劳心了。” 赵光一切收拾好,带了赵亮,装了车要走。 周璧把赵五暗叫过来道:“赵五,这赵光是我结拜的哥哥,我受他的恩。此次他们回去,你跟着,有什么事,你暗中护着些,明白吗?” 赵五点头:“老爷吩咐,小人绝无二话。” 周璧道:“好,有什么难事,就传信给我。只要你把这件事弄好,我自会赏你。” 赵五点头应了。 周璧便把这黑狗引过来,给赵亮抱着,对赵光道:“哥哥,这狗是我和小亮新养的,和小亮最亲,一块带回去,也算给小亮做个伴吧。” 赵光应道:“好。兄弟,那我们这就走了。” 赵亮也道:“二哥,我走了,你有空来找我玩。” 周璧笑道:“好,一定去找你。” 又对赵光道:“哥哥,一路慢些!” 赵光扬鞭赶车,上了大路,走了。 见赵光、赵亮走远了。毛大夫和周璧回去,二人收拾了,闲坐着喝茶。 毛大夫问:“徒弟,这段时间炼丹事情弄得怎么样?” 周璧笑道:“师傅,你不问还好,要是问来,你走的这些日子,我几死几生,可真坎坷。” 毛大夫一惊:“怎么?出什么事情了?” 周璧便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说出,毛大夫惊呼阵阵,听完愣着不语。 过了许久,毛大夫才叹了一口气道:“唉,我早该知道。有道是,胸怀韬略,终难寂寞。像你这样身上有本领的,即便你不惹事,也自会有事情惹上你。只是我没想到,就是我离开的一段时间,已经天翻地覆。” 周璧安慰道:“师傅,没什么说的。人各有命,天运难改。我自不烦恼,你有什么好烦恼的?不管如何,我一定信守诺言,给你炼出灵丹来。” 说着从怀里取出五枚黄杏、三枚白杏,递给毛大夫。 “师傅,这是金杏园我那哥哥给我,我送给你。” 毛大夫收了。 二人又闲坐一会,各自歇息去。 如此过了半月,期间金长庚邀周璧、毛大夫去了几次金杏园饮酒,毛大夫也不甚催促周璧炼丹了。 这一日,周璧正在小龙坡上晒药,突然有两人来了,一看,是金长庚、银北冥。 周璧忙起身过去,笑道:“呀,二哥怎么来了?” 金长庚道:“兄弟,到我那金杏园一会,二哥有重要事情要和我们商量。” 周璧道:“好,二位哥哥稍等。” 周璧进去和毛大夫说了一声,洗了洗手,这边出来和二人走。 路上,周璧问:“二哥什么时候到的?” 银北冥笑道:“也是刚到,等到金杏园我们再细说。” 第54章 石中神人 三人快速到了金杏园,早有酒席备好,都坐下边吃边说。 银北冥笑道:“哥哥、兄弟,这次我来,是有个好事,要请你们一块去。” 金长庚、周璧都问:“什么好事?” 银北冥道:“自从上次你们回来,我独自在洞府里无事,便在银瀑岭周围游玩,可独自一人真没什么意思。不过我偶然间遇到一个奇事。” “怎么?” “我闲来无事,常常自戴了斗笠,披了蓑衣,拿了鱼竿,带了饵料、捞网、木桶,去岭下七星托月潭钓鱼玩,也不管钓多钓少,只是一个消遣。” 周璧笑道:“哥哥能有这样耐心吗?” 金长庚笑道:“兄弟,你这却是不知了。二哥虽然脾气急,但偏偏钓鱼最有耐心,这是他家学传承,从他父亲、爷爷乃至祖爷爷都是钓鱼高手。” 周璧惊道:“这还真想不到。” 金长庚道:“好,且听二哥说。” 银北冥继续道:“那天凌晨,天色还漆黑,我也不知怎么,早早醒了,再没有一点困意,觉得无聊,便不管外面天色,带着东西,就去钓鱼。” “可那天真是奇怪,我从天色不亮时候就开始打窝、下钩,但一直钓到太阳下山,没有钓到一条!” 金长庚道:“怎么可能?我之前看你钓鱼,从没有一次空过钩!” 银北冥道:“可不是呢。不只是哥哥你看我的,就是从我三岁第一次钓鱼开始,也从没有一整天都钓不到一条的。” “那天我不知道打了多少次窝,就差把整个潭水弄成饵料缸了,可就是邪门,一条鱼的影子都没有。” 周璧问:“是不是那潭里的鱼被二哥钓空了?” 银北冥笑道:“不是,我每次钓鱼并不吃它们,晚上钓完了仍放回潭里。” 金长庚道:“想必就是这潭水里出了怪事,二哥快说吧,我们都好奇得很。” 银北冥道:“当时我不甘心,仍在那钓,一直钓到太阳落山,明月高升。最后到半夜时候,我终于看到鱼竿动了,而且动静很大。” “我赶紧小心拉杆,以为是条大鱼,但没想到钓上来一看,竟然是一块大石头!” “石头怎么咬钩?” “这石头半人高,通体光滑,上头有七个孔,鱼钩正钩在那孔里,所以把这石头钓上了。” “我本来泄气,往石头上踢了一脚,没想到石头上竟然开始放出七彩光芒,映照得周围都亮如白昼,七种颜色在那石头上流转,胜过任何美玉、玛瑙、宝石!” “接着石头上头的七个孔喷出雾气,每个孔喷出的雾气颜色不同,加起来也是七彩,一时间彩雾纷纷,彩光转转,真如同仙境一般!” 金长庚、周璧都惊:“有这样事?那石头可是什么宝物了?” 银北冥道:“我当时也是这样以为,正要去抓那石头,突然听得‘咔嚓”一声,再看,那石头竟然裂开了,而在石头里出现一个人,盘腿打坐,庄严若神。“ ”石头里有人?” “是的。那人睁眼,眼里放光,比太阳还亮,差点把我眼睛闪瞎。鼻子里喷气,喷出两条七彩长龙来,在山间呼啸,震得地面颤抖。” 银北冥又道:‘我正犹豫要不要跑,突然那人和我说话了。’ “怎么说?” “我听他说:‘把你身上血丹借我吃,以后我再还你。’我见他非同一般,就把我们之前从那玄血宗贼人处夺来的血丹给他吃了。’” “他一张口就全吃完了。呼吸一会儿,又道:‘可有些灵果、灵药,借我吃了,以后再还你。’我身上正好带着些灵果,也给他吃了。” 金长庚道:‘二哥,这人不会是哄你东西吃吧?’ 银北冥道:“哥哥,你是没有亲眼见到那人,若是见到,你绝对不会怀疑了。” 周璧又问:‘然后呢?’ 银北冥道:“他都吃完了,让我走过去,我走近了,他伸手,手指上有些彩光,往我身上不知道什么地方点了三下,我突然觉得浑身疼,喉咙痒,张口吐血,吐了约有两盆,竟都是漆黑的血!” 又道:“接着我浑身发热,忍不住化了原形,只觉得浑身血液像是烧开了似的,便跑到一处干净潭水里。跳到去,洗了半天,竟把一潭水都弄得发热冒泡,且这潭水从澄清变成漆黑脏臭,那脏东西都是从我身上流出来!” 金长庚、周璧都听呆了。 银北冥道:“我又换了一个干净潭水,连换了三潭,终于把身上洗干净,再出来时候,觉得浑身清爽,宛若脱胎换骨,再修炼之时,胜过原先百倍!我这才知道,那人真是神人!” 银北冥说着,手中擎出一团银光来,挥手成剑,再挥手成百剑,向空中一挥,百剑破空,几乎要撕裂空气,他再一摆手,空中百剑立即调转回来,到近处瞬停下来,环绕身体不动。 金长庚、周璧都不禁拍手惊道:“好手段!” 银北冥喜道:“是吧。我说的一点不假。当时我激动极了,认定那人厉害,回去找他,却发现他早不见,不知道去哪了。” 银北冥说起自己遇到的那神人事情。 对金长庚、周璧道:“哥哥、兄弟,我心中早有思量,我们兄弟窝着,真没什么意思。“ “天地广大,不如去外面闯一闯,只是苦于境界低微、修为渺弱。如今见这神人,我想着不妨拜这神人为师,听得道法,学得本领,将来无论去哪都有底气,也不枉活这一辈子。” 又道:“我心里想着这事,不能独自做了,所以特来请哥哥、兄弟,我们三个一块去。” 金长庚道:“如果那人真像二哥说的这样厉害,我们去投他、拜个师傅,却真是一桩好事。” 周璧也道:“我也是这样想。我早有心求得名师指点,但一直没有机会。二哥遇到这样神人,可不正是我们三兄弟的运气吗?” 银北冥道:“好,既然两位都这样说,那我们尽快就走。” 金长庚道:“我这两个孩儿还要安排。” 周璧道:“我还要和那毛师傅告辞。” 第55章 木片黄鸟 银北冥道:“哪这么麻烦?“ “哥哥,大宝小宝,我想不如带给他舅舅家去养,将来你闯出一个天地来,再接他们两个不好吗?兄弟,你那毛师傅不过凡人,应尽早和他了结缘分才好,难道还能让他处处管你?” 金长庚点头:“二哥说的是,我带到天安郡他二舅家,多送些东西便是。” 周璧道:“我也有心离了那毛师傅,不过当初我和他立下约定,必要给他炼出来几枚灵丹,却不好违背这约定。” 银北冥道:“这不简单吗?我们之前弄的哪些血丹,也算是珍贵的了,分出一颗给那毛师傅,总够他延年益寿的了。” 周璧点头:“是这道理,只是不知道他怎么讲。说起来,毕竟师徒一场,就算要走,也要好聚好散。” 金长庚道:“兄弟说的不错。虽然那毛师傅是凡人,但毕竟有着师傅名分,多给他些宝好了,总要让他心甘情愿才好。” 银北冥道:“好,那我们便兵分两路,哥哥你送大宝小宝去他二舅家,我陪周兄弟去找他毛师傅。尽快了结完毕,我们尽快去寻那神人,不如就在我那银瀑岭汇合。” 金长庚、周璧都同意。 三人分两路,金长庚打点些宝物,将金杏园封了,带着大宝小宝及一些仆从出发,往天安郡去寻他二舅;周璧、银北冥去小龙坡找毛师傅。 到小龙坡,到门口,周璧道:“二哥,你性子急,不妨在门口等着我,我去和毛师傅细说说。” 银北冥点头:“好,我就在门口等着,若是你和那师傅说不拢,我就帮你说。” 周璧道:“二哥稍候。” 周璧推门进去,银北冥立在门旁,仔细向里面听。 毛大夫正在桌子前配药,周璧到近前,行了个礼数,问道:“师傅,有些空吗?有重要事情和你说。” 毛大夫放下手里东西,看了周璧一眼,道:“好,去坐着说。” 二人到茶桌前坐下,周璧给毛大夫倒了茶,接着将一番经历以及自己要走的事情说出。 毛大夫道:“徒弟,当初你我立下约定,你难道忘了?” 周璧道:“自然没忘。不过如今机会难得、时间紧迫,我这里有上好灵丹五枚,虽然不是师傅丹方上的,但可延年益寿、除病减灾,现给了师傅,这也算是完了约定。” 说着开额头婴手白气,放出一个小玉瓶,递给毛大夫。 毛大夫接过,把在手里,开了盖,略嗅了一下,立马把盖子重盖上,只沉默不语。 周璧道:“师傅,你我说到底师徒一场,正所谓,缘分天定,聚分无常。我再奉上金杏灵果二十枚、白杏灵果五枚,白灵石若干。” 说着取出这些东西。 毛大夫道:“好徒弟,不必这样麻烦。你既然心中已经定下,我何必阻拦你?来,给你这半颗丹。” 毛大夫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递给周璧,周璧接过,打开看,正是那半颗龙虎行丹。 毛大夫道:“徒弟,你给我这瓶灵丹已经足够,我其他东西我不再要。我只是凡体,要这样多灵物,不是福气,反而会引来祸事。你我师徒一场,正要好聚好散。” 周璧没想到毛大夫这样爽快,张口吃了半颗丹药,虽然他之前曾自吃灵丹,治了身上绿气黑水,但如今吃这半颗丹,觉得另有灵效,感觉身体恢复,更胜过之前。 周璧大喜,让毛大夫收了这些东西,但毛大夫只是推辞。 周璧没有办法,只好收回。 毛大夫道:“徒弟,既然你以后要走修真一道,我有一件事情是要拜托你。” 周璧立即道:“师傅请讲,无论怎样事情,我都答应。” 毛大夫道:“你等下。”说着走到窗边,口中吹了三个口哨,从外面立即扑闪扑闪飞过来一只黄鸟,约有拳头大小,似乎是黄鹂,落在毛大夫胳膊上。 毛大夫道:“这个鸟是我养了十年的,我用各种药材喂他,最后长成这样。我现在把这鸟给你。” 周璧问:“师傅你养了这么久,怎么好给我?” 毛大夫道:“这鸟也不知道是什么异种,专爱吃草药、灵物。一般鸟的寿命不过十年,我已经养了这鸟二十年,他虽然现仍能飞,但已经血肉空了。你看。” 毛大夫伸手向那黄鸟头上轻拍一下,那鸟立即尖鸣,声音凄厉欲死,从鸟喙、鸟眼中喷出血来。 接着这黄鸟的身体剧烈压缩起来,同时鸟身变成木质,过了约五个呼吸,这鸟变成一个鸟形木片,约有半个手掌大。 周璧大惊:“师傅这是怎么?” “这鸟应是某种灵鸟,需要道家灵力才能滋养。我养它二十载,纯以俗尘喂它,将它体内灵血灵肉都耗空了,只剩外表空壳。如今是将死之体,所以化成这木雕片,如同休眠,保最后一丝生机。” “唉,按说这鸟不该凡人养,它的真正世界在修真路上。我和它一场缘,却拖累它死。” “正好,如今你要走修真路。我把它交给你,也算是你救它,也算是你帮我忙。万一以后碰巧对你有些帮助,也算是你我师徒一场的情谊。” 周璧听明白了,接过鸟形木片,道:“师傅放心,我若有本领,定要救这鸟活了。” 师徒二人话别一阵,周璧告辞出门。 银北冥在门口接着,笑道:“这毛师傅还挺爽快,没有什么麻烦。” 周璧道:“毕竟师徒一场,终还是好聚好散。” 银北冥点点头,道:“好,那我们这就走吧。” 二人一刻不停,立即赶赴梧郡银瀑岭。 这二人的速度慢,到银瀑岭的时候,发现金长庚已经到了。 众人到银瀑岭洞府里坐了。金长庚问:“二哥,那神人怎么去找?” 银北冥道:“我是前天晚上遇到那神人,后来他不见。但我估计他不会走远。应还在梧郡里。” “银瀑岭附近可都找了?” “都找了,没有。” “梧郡里有多少名山大川?这样神人若要落脚,想必不会去寻常地方。” “梧郡不大。我这银瀑岭是在梧郡东北角落,除此外,东南西北各有一山,分别是虎丘山、凤凰山、长溪山、云龟山。另外还听说有一座绿风山洞天福地,只是不知在哪。” “这是怎么说?” “据说,这绿风山洞天福地是灵门所在,里面是绿风门。不同外界沟通,不是灵门修士找不到去处。” “这不好办了。万一这神人往绿风门去了,我们怎么找?” “先不管这许多,我们先找找看。” 金长庚、周璧都同意。 周璧问:“这神人是什么模样?怎么好找?” 银北冥道:“这神人身材矮,又瘦,头发花白,颌下短须,面皮黄似蜡。” “这样长相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怎么好找?” “且去找找看,既然是神人,自会有不一样地方。” 第56章 一品楼 三人只好走一步看一步,立即兵分三路,金长庚往西,去长溪山;周璧往南,去凤凰山;银北冥往东北两面找,去虎丘山、云龟山。 三人各自去四面山找,找了一天。 到晚上,日落天黑,月亮升起时候,金长庚、银北冥才回来。 二人聚在银瀑岭洞府里,互相问了问,都道:“没有发现。” 金长庚道:“不急,周兄弟还没有回来。” 二人等了约一炷香时间,见周璧乘金风靴回来,二人忙去迎,问道:“好兄弟,情况怎样?” 周璧喜道:“有些发现!” 二人问:“怎么?” 周璧道:“我在那凤凰山上下爬遍,只见山上草木葳蕤,小溪潺潺,有鸟飞兽走,却不见有什么人。” “本想着或许有什么洞窟、暗处,便又仔细找了一遍,果然发现三处洞窟。” “可是在洞窟里?” “不是,洞窟里只有蛇鼠蝙蝠,没看见有人。” “不过,就在我要下山的时候,看见路上有个老樵夫正背着柴火走过,我去问他,他说他见过这样一个人。” “他怎么说的?” “我问他:‘老伯,可见过一个黄瘦矮小的老头上这山上来?’” “他说:‘看见一个。是个黄瘦矮小老头,骑着一头驴,背着一个筐,是来这山上采药的。’” “我问:‘可看见往哪里去了?’,他说:“骑驴下山去了,说是去城里吃饭。”” 银北冥道:“怎么会?这样神人应早断绝五谷,就算吃,也吃甘露、神水、灵果、灵花,怎么去城里吃饭?” 金长庚道:“既然神人,可能与众不同。如今四面山都找不到,只好去那城里找一通,找不到再说。” 三人商量了,天色已晚,只好歇息一夜,明天去梧郡城再找。 一夜无话,第二日清晨,三人都早起,各换了装扮,金长庚装了个做买卖的,银北冥装了个砍柴的,周璧装作个浪荡公子,三人乘金风,往梧郡城里去。 三人乘早进了梧郡城,在城门口分开三路,各去城里找,找了一个上午,仍到城门口汇合,都说没有找到。 金长庚道:“我刚才看见城里有个大酒楼,上面卖酒席,下面卖饭菜,人声鼎沸、水泄不通,那地方这样繁华,我们不如去看看。” 二人都道:“好。” 金长庚指路,三人到了这处,见上下三层,一楼卖饭,二楼酒席,三楼雅座,来来往往少说有几百客人,楼上红底烫金牌匾,写着“一品楼”。 三人进了一品楼,伙计立即来招呼,要找空地坐下,但这店里生意太火,没有整个空桌,伙计便引着三人来到一个桌子前。 这桌子只坐着一个黑大汉,一只腿横在旁边凳子上,伙计上前道:“这位客官容情,今天人多,和这三位拼个桌好么?” 那黑大汉看了看金长庚三人,瓮声瓮气道:“坐就是了。”说着把腿放下来,让出座位来。 那伙计忙道:“多谢客官体谅。”就请金长庚三人坐下。 这桌子是四面各有一个凳子,金长庚、周璧各挨着那大汉两边坐了,银北冥坐在那大汉对面。 伙计问:“三位客官吃什么?” 金长庚见屋里吃面的多,也就胡乱点道:“来三碗面,再弄些下饭菜。” “好嘞。”伙计下去,三人便等着面,便在这屋里四处打量,并暗听周围人说话。 三人正等着看着,却突然烦躁起来,因为旁边桌子坐了一对男女,男的瘦小,穿着白衣;女的粗壮肥胖,穿着绿衣,身材几乎是那男的两个,远看像是个大西瓜。 他们带着一对男孩,正坐在凳子上哭,那男的正哄。 可越哄越哭,越哭越哄,怎么都哄不好,哭声吵得人心烦,周围桌子的客人都皱眉头。 有人来劝的,却被那妇人劈头骂道:“狗草的,我儿哭管你几把事?闲得慌,回家吃屎去!” 那人还要理论的,被朋友拉过去悄声道:“你不认识她?她哥是金老大,你惹她弄什么?” 旁边有认识的都说,便没有人敢去劝了。 银北冥听了心烦,要站起来,旁边金长庚忙拉住,暗道:“二哥,我们正事要紧,和这些凡尘乱弄什么?” 银北冥只好坐下。 不久,伙计来上面、菜,先上了那黑汉子的两碗面,又上了金长庚三人的面、菜。 那黑汉子问道:“我的蒸鸡怎么没上?” 伙计道:“客官稍等,那蒸鸡费事,正在蒸笼上呢。” 黑汉子点头,埋头吃面,这伙计便下去了。 金长庚三人略吃了一点,以防外人看了生疑罢了,仍四处打量。 正看着,突然有另一个伙计上来,端着一个黑漆托盘,盘子里有两大碗蒸鸡,看出来是刚蒸好的,热气腾腾,香味扑鼻。 黑大汉抬头,周璧也侧开身子,方便伙计上菜。 但没想到那伙计从他们桌子旁过去了,竟往旁边那带小孩的桌子去,把两碗蒸鸡都放那桌子上。 两个小孩看见蒸鸡,也都不哭了,抢着要吃鸡,那汉子道:“夫人,这鸡香,你吃点。”那妇人吃了,笑道:“确实香。” 那边吃着,这边这黑大汉忍不住了,他伸手往桌子上一拍,“嘭——”一声,都把桌子上的碗震得飞起来,金长庚三人忙躲了,才没有让面汤撒到身上。 听得那黑大汉怒喝道:“伙计!过来!” 伙计急忙跑过来,赔笑道:“客官有什么吩咐?” 那黑大汉一把抓过伙计的胸口衣襟,眼睛圆睁着,怒道:“你这吊人!我先点的蒸鸡,为什么不给我上?” 那伙计吓道:“蒸鸡在蒸笼里正蒸着,客官稍等些。” 黑大汉抡起蒲扇般的巴掌,往伙计脸上扇,打得两脸颊通红,再骂道:“放你妈的屁!那边两个狗男女是我后来的,怎么给他们上?” 伙计被扇得蒙了,只说不出话来。 那边桌子的妇人听了,立即发怒,站起来骂道:“小狗日的!你骂哪个?” “骂你怎么!” 黑大汉眼睛一瞪,拿起桌子上吃剩的半碗面,就往那妇人头上扔去,妇人忙躲,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汤汁溅在妇人身上。 第57章 拜师砍头 那妇人身上被面汤洒了,怒骂一声:“婊子养的贱种!”立即冲起来去打黑大汉。 黑大汉也不让,跳出去打那妇人,双方都会拳脚,打了一会,施展不开,妇人两步跑到门口,回头道:“出门来!” 黑大汉立即跟上,二人在一品楼门口再打,但妇人不是黑大汉对手,黑大汉猛推猛打,妇人顶不住,被黑大汉一脚踢中脚筋,摔倒在地。 妇人在地上一滚,忙逃出,从怀里掏出一把刀,转过头要再拼命。 “怎么,你要杀我?” “我杀你又怎么?” “你有胆就过来。” 妇人正要出手,旁边那瘦汉子道:“大嫂先停手,我看这汉子怎有些眼熟?” 妇人也有些皱眉,道:“似乎真有些熟,像是崔大哥模样。” 便问那黑汉子:“你这黑汉,叫什么名字?” 黑大汉喝道:“要打就打,问甚鸟名字?” 说着提拳要打,那妇人挥刀喝道:“且停!我问你,你可认识崔柳崔大哥?” 黑大汉道:“我哥哥就叫崔柳,我叫崔槐,怎的?” 妇人立即收刀笑道:“原来是崔二哥!小妹不知,多有冒犯,二哥还饶恕些。” “你是哪个?” “奴家名叫金杏儿,我的亲哥叫金桃儿,人称金老大,他和崔柳崔大哥是结拜的兄弟。” “啊,原来是金家妹子,我听哥哥说过,只是没见过。” “我也一向少见二哥,没想到在这里碰着了。” “我一直住在城外崔家庄,守着老娘,很少进城。近来我们庄上来了一个骑驴卖药老汉,治好了我娘的旧疾,我娘记挂着大哥身上也有旧伤,就让我请大哥回家,向那老汉买药吃。因此才到这城里来。” “什么药,这么管用?” “看上去没什么,一个小红药丸,但我娘吃了就治好了。不过,那卖药老头奇怪,必须要病人亲自到,而且一个病人只能买一个,且要当场吃。所以,我请大哥亲自去。” 妇人道:“二哥,若这药真这样好,我也想给我儿子买一颗.他小时候生病,一直没有好彻底,常夜里咳血。” “行呀。妹子等下带着孩子一块去我那庄里。” 金长庚三人听得清楚。 “骑驴老汉,说的难道是那神人?” 金长庚对二人使了个眼色,看着崔槐和那金杏儿一家出去,也紧跟在后面。 三人暗藏着,等崔槐找了崔柳,一同出城去,他们也跟在后面。 到了崔家庄,果然看见一个老头正卖药。 银北冥喜道:“果然是那神人。” 崔槐众人去买药,金长庚三人并不去,紧守在那神人旁边。 等到晚上,人都散了,金长庚三人上前。 “神人!我总算找到你!” “原来是你。我正要还你丹药。” “不用还。神人对我指点,胜过所有丹药。” “好。找我做什么?” “请神人收我们三个为徒。” “不收。” “怎么不收?” “收徒弟有因果,多少师傅被徒弟害死,所以我不收。” “我等三人若是能拜师神人,绝对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怎会害师傅。” “不收!不收!” 那卖药老汉骑驴走了,三人要追,却看老汉变成一道彩光,不见了。 三人商量。 “既然是神人,可能不会容易的。” “我看他是有意为难。” “或许是他经过什么什么事?” “我们还在这等他,看他明天来不来。” 天色已晚,三人见前面有一户庄院,便上前敲门,门开,一个黑大汉开门,竟是那崔槐。 崔槐皱眉:“你们是怎么?“ 金长庚随口道:“这位大哥,我们是那卖药人的徒弟,师傅走了,我们没处住,能让我们借宿一晚吗?” 崔槐听了立喜,忙迎进来道:“原来是活神仙的徒弟,那快进来!” 三人就在这崔槐家里住了一晚。 第二天,卖药老者又来,三人等到晚上,仍去求,但老汉还是不答应。当日,又在崔槐家住了一夜。 第三天,三人等到天黑仍去求,卖药老汉还是不应。 银北冥心头怒火起,再忍不住,竟拿起银斧头来,向老汉砍去. 一斧头砍在脖颈上,把那头砍掉了,尸体从驴上跌落,脖颈里面流白血。 金长庚、周璧都惊讶。 “二哥,怎恁冲动?” “真恨人,百般求他,他都不应。有什么了不起?” “那也不该这样砍了。” “若真是神人,受不住我斧头?如今被我一斧头砍死了,想必也不是什么神人。是我等错看了他。” “也是。” 银北冥随手把那驴子也砍死,金长庚、周璧找了一个荒凉地,挖坑把尸体埋了。 一切弄完,仍回崔槐家住宿,打算明早走。 刚见崔槐,他就道:“快走,你们师傅来了,正等你们呢。” 三人愣住,刚杀了那老汉,哪还有什么师傅? 三人进院子,看见院子里核桃树下拴着一头驴子,上面驮着两面布袋,里面装着药,正是卖药老汉的驴子。 三人看傻了,明明刚才杀了那驴子,怎么转眼又看见? 银北冥问道:“崔二哥,这怎么在这?” “你师傅刚骑着来的,顺手拴在这树下,我这就让人牵到后面马厩,喂些草料。” 崔槐拉着三人上堂屋,一进门,看见那老汉正坐在椅子上,一边喝茶,一边和崔柳说话。 老汉看门口三人,笑道:“徒弟们,怎么不进来?” 三人忙进去,到老汉前头细看,金长庚开金眼,周璧开婴手白气,探查这老汉是真是假。 但所有探查到老汉身上都被弹开,不能探查。 老汉并不在意,只让他们坐,与崔柳、崔槐兄弟说话。 过一会,崔氏兄弟请老汉及金长庚三人吃了一桌子上好素宴,各去休息。 夜里,三人悄悄来到老汉房间门口。 正要敲门,只听得里面声音传来:“怎么,又要砍我头吗?” 三人忙道:“不敢,师傅恕罪,容我们进去说话。” “进来吧。”。 三人推门进去,见老汉正在床上打坐。 银北冥问道:“你是真是假?” “怎样是真,怎样是假?” 银北冥一时没法说,过一会道:“让我斧头砍一下,流白血是真。” “你怎么知道流白血是真?原来还是砍我头的!” 老汉接着大笑:“何必麻烦,我自给你!” 伸手往脖子上一拧,竟然双手将头托下来,翻过来,递给银北冥,断头还说话:“怎么样,流的是什么血?” 第58章 七古人 老汉把头拧下来给三人看,三人才知道他的本领,都道:“师傅收了神通吧。我们错了。” 老汉把头安好,一点没伤痕。 接着道:“我本名韩康,是昆仑的修士。因祸事落到这地方,正遇到你们,这是缘分。你们求我为师傅,怎么会不答应你?不过是试探你们性子罢了。” 三人大喜,忙道:“师傅恕罪,是我们冒犯了。” “无妨,正经此事看你们性子了。” 指着三人道:“北冥你砍了我头,又杀了我那驴,是凶杀性子;长庚你埋了我尸骨,骗人说是我徒弟,是慈悲、机变性子;只是周璧,你总跟在人后,我看不出你。” 周璧道:“小子没什么本事,只跟着两个哥哥混着。” “你上前来,我看看你。” 周璧上前。 韩康拉过周璧的脖子,伸手摸他的头、脸,摸了片刻,松开脖子,让他回去。 “周璧,你性子和他们两个都不一样。你杀人性子更胜过北冥,同时又奸,善隐藏。我知道你了。” 银北冥辩解:“师傅,周兄弟为人豪迈仗义,不是奸猾之辈。” “我自知道。若他纯奸,我怎会收他?我看的是以后,不是眼前。奸可自保,诈能得利。我却是夸他!这周璧将来必能做些大事。” 说了一阵。 “好,来来!既收你们,都来磕头吧!” 三人忙都跪倒磕头。 “可是诚心?” “师傅在上,我等三人飘零荒野,孤苦无依,不知天,不知地,不晓得什么是道法,哪个是真义。今天承蒙师傅收留,拳拳热血,哪有不真心?” “好。暂且在这住一晚,明日听我安排。” “好。师傅休息吧。” 三人要走,韩康道:“周璧留一下。” 金长庚、银北冥出去了,周璧留着:“师傅,什么吩咐?” “小子,过来。” 周璧过去,贴近了,坐在韩康脚下。 “你抬头看我。” 周璧抬头。 韩康双眼中涌出白光,周璧看得头晕目眩,过一会儿,觉得脑袋疼死,要炸开似的。 再过一会,周璧额头上婴手不催自动,伸出来,从中喷出黑血来,接着软塌塌耷拉着,周璧立即昏迷过去。 韩康从怀中掏出一枚青色丹药,塞进周璧嘴里,过了一会,周璧长叹一声:“哎呦——”悠悠醒来。 “师傅,是怎么?” “周璧,你额头上有一个手?” “师傅你能看到?” “这手之前,还有一眼,是被别人夺走了吗?” “呀!师傅果然是神人!确实有一眼,被一只红狐狸偷袭,挖走了。” “好徒弟,你不一般。想知道这手和眼的来历吗?” “求教师傅。” 韩康便讲起来。 “在不知道多久远的时候,有七个人,天生有神通,乃是大道化形而出,是为先天圣人。” “时间久远,不知道他们名姓。头一个便是额头长手、眼;第二个是莲花莲藕莲叶身;第三个是长风雷翅膀;第四个是浑身金骨头;第五个是火肉火骨;第六个是九头的;第七个是巨口的。” “这七人在远古时候打遍天上天下,后来不知去哪里了。但有少量血脉流传下来,不正是你吗?” “原来如此,那我爹、娘为什么没有?” “有长金胡子的人,后代全是黑胡子,一直到第一百八十代后有一个长金胡子的,这怎么说?如此奇能,非要机缘巧合才能传下来。” “原来这样。” “你不遇到我,不出两年就要死。” “师傅怎么这么说?” “你那额头上本来有一手一眼,眼睛被人挖走,但暗伤仍在,已经烂在里面,你却不知道。过了两年,那暗伤发作,连你全身都烂透了,你难道不死?” “呀,师傅,竟是这样。” “我刚才就是给你除去那暗伤,如今已然无恙。但只除去那暗伤,你要是我听我吩咐,两年内仍要死。” “徒弟岂敢不听师傅?一个字不敢违背,求师傅救我。” “我说这死路不在你身体内部,而是在外部。你额头上有这一手一眼,正如同穷汉托着白玉璧,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怎么不死?之前你被挖了眼,侥幸没死,难道不长记性?” “啊,师傅容禀。我这手和那眼不一样,别人看不见,也因此我常用这手打人。” “我如何看见?” “师傅神人,不是别的能比。” “要是我去挖你额头上肉,夺你的神手,再杀了你,你怎么说?” “师傅怎会害我?” “你难道以为天下像我这样的人没有了吗?我是你师傅,难道人人都是你师傅?” “不是。” 又道:“师傅说的对,徒弟以后不用这手了。只是徒弟用这手用得好,若是不用少了好多便利。求师傅教我些别的手段。” “这有什么难?我传你木精八法诀,既教你入门学道,也供你打人争斗。” “求师傅赏赐。” 韩康伸手托出一团绿光,往周璧头上一按,周璧便受了这木精八法诀。 又道:“你那神手暂且隐藏,等你修为高了,不怕人抢你,那时候能用。” “徒弟记着了。” 周璧突然想起一件事,又问:“师傅,我还有一个好大疑问,没人能讲,求师傅解惑。” “怎么?” “我当初在昌陵郡的时候,被人害得要死,曾吃了我娘留下来的一颗碧绿丹药,似乎是灵丹。那丹药不仅治愈伤势,而且让我身体里发生变化,让我有一股绿气力量,我不懂是怎么回事,求问师傅。” “你用那力量给我看看。” 周璧催起体内绿气力量,接着又把身上一个怪物纹身给韩康看了。 韩康道:“你吃的那东西不叫灵丹,是叫法丹。” “什么是法丹。” “有修真大族,为保世代繁荣、后辈不堕,有强大修士就会把自身道法领悟炼出一个丹药来,留给后辈,吃这法丹,能得大神通。” “我娘怎有这个?师傅你可认得这是什么来历?” “我不认得。天下修真多,我常在昆仑,哪知道多少?看这气息,仿佛西南莽荒蛮辈。” “西南吗?说来真是不孝,为人子女,我竟不知我娘的家乡在哪?” “不必多想。世上自有缘法,不到时候自然不知。” “师傅,还有一桩难事。我这绿气力量每隔一段时间会变成黑水,必须要常服灵药、灵丹才好。我本来拜了一个凡人大夫为师,他有些灵丹的方子,但总炼不成。师傅,可知道炼丹法门?” 韩康道:“这没什么难的,等时机到了,我自会教你。” 第59章 定名号 第二日,三人都起了,去拜韩康。 “师傅。” “徒弟们,今日离了这里,暂去银瀑岭。” “好,师傅请。” 这边说着,崔槐派人来请,已准备好早饭。 师徒四人去了,吃了早饭后,告别崔槐一家,崔柳、崔槐兄弟百般挽留,但留不住,要包了金银送,四人自然不要。 “崔,这些日子劳烦你们。我有一个小东西送你。” 说着从驴子上包裹里掏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浑圆木珠,黄澄澄,散发着淡淡香味。 “二位,找个玉盒子,把这珠子装着。以后家里有病灾,让病人摸一摸这珠子,便会有用。” 崔柳接过了,二兄弟千恩万谢。 师徒四人出门走了。 韩康骑着驴,金长庚牵着驴,银北冥、周璧一左一右跟在后面。 四人来到无人处,韩康在驴上问:“你们怎么去?” “我有一桩金风法,来去千里,另有两双秋风履,二哥和周兄弟穿了,也能飞行。” “这样麻烦。修道人常常赶路,飞行法越快越好。先同我一路,到时候再传你们。” 韩康轻拍驴头,从驴的四蹄喷出白气来,瞬间成一团大云,也将金长庚三人脚下笼罩。 “来来,我们同行。” 白云立即腾空,刚开始慢,接着突然加速,猛射到天空高处,并肩天上白云。 “只管站稳不动,走也。” 金长庚是飞惯了的,银北冥、周璧刚开始觉得心慌,但很快发现,脚下白云已经把脚黏住了,根本不会掉,就都放心。 碧天摩顶过,白日伸手捉。 千云多姿,仿佛花园诸般景;清风流流,似乎水中游荡波。 举目四望,广阔无边,真似乎与天地同齐,好自在,好逍遥! 白云速度快,不过一炷香时间,韩康伸手拨开云层,指着下面,问道:“可是银瀑岭了?” 银北冥看了,道:“是这。” 白云立即下坠,先快后慢,最后平平稳稳落在银瀑岭上头。 韩康收了云:“怎么样,这云如何?” 三人都道:“好快。” “不急,可传你们。” 又道:“北冥,你洞府在哪?” 银北冥忙去指路:“在这边,师傅请。” 师徒四人都去银瀑岭洞府,这地方和金长庚的金杏园一般,是一处小洞天,藏在一个大瀑布后面。 银北冥到那大瀑布前,伸手施法,一道银光起,落在瀑布水流上,这瀑布像是帘子似的,立即打开了,里面露出一个门来。 “师傅请进。” “好。” 四人都进来了,请韩康坐了中间主位,三人站在两旁。 “好,昨日收了你们为徒,但毕竟在凡间人家,说话多有不方便。今日借这银瀑岭,给你们三个说些详细。” “师傅请讲。” “我叫韩康,道号灵云子,本在西昆仑修道,但被贱人害了一场,几乎要被杀死。临死时候,我的师兄赤风真人救我,用化石之术让我离了西昆仑,这才到了这里。” 银北冥道:“师傅哪个狗贼害你?我们兄弟帮你报仇!” 韩康笑道:“好,亏你有这心,但那贼人强大,暂不告诉你们,等你们日后学有所成,定少不了你们出力。” 金长庚道:“师徒父子,师傅大仇,我们自然要报。” “好好,暂听我说。” “想我在西昆仑时候,自恃通些道法,桀骜无物,谁都不放在眼里。旁人多收徒,我嫌麻烦,只收了两个,但其中有一个帮着外人害我,这让我真伤心。” 三人默然,这时候才知道韩康之前的话。 银北冥立即跪倒:“师傅,我当时砍你,求你恕罪。” 韩康道:“北冥,你不用多想。你的性子我看出八九分了,你砍我,我倒不怕你日后害我。” 又道:“我那逆徒,当初拜我时候,跪在我山门前一百天,每天磕头,磕到脑袋烂了又好,好了又烂。我见他诚心,把他收了。他服侍我,比对他亲爹还好,但就是这样人,最后勾结外贼害我,差点让我死了。” 银北冥道:“怎么这样?” 韩康笑而不语,问金长庚、周璧:“你们觉得为何?” 金长庚道:“恐怕那人被收买了吗?” 韩康摇头:“不是,我赏赐那逆徒最多,宠爱他也最多,别人没给他一点好处。” 金长庚道:“奇怪,那他图什么?” 周璧道:“两位哥哥这是不知人心了。人心复杂,肮脏处难说。听师傅讲,那人如此诚心诚意,但细想来却是恐怖。他对自己这样狠,对别人便更狠。恐怕他从一开始就对师傅恨得入骨了。” 韩康苦笑道:“周璧说的不错。那逆徒最后才告诉我,他在给我磕头的时候,每磕一个头,就恨我一分,等到正式入门后,没有一天不想杀我的。” “哈!想我韩康本以为明心明眼,却是瞎子一样。” 三人都安慰道:“师傅,这样人天生都是恶的,再好师傅也教不过来,管他做什么?等我们兄弟修炼有成,定去把他擒来,活剐了他,给师傅解恨。” “好,那便不提他。” “这次我收你们三个,一个原因是缘分,第二原因是看你们天性是好的。正所谓,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我有心好好教你们三个,为我家壮个门户,若你们以后也像那逆徒叛我,那我立即便自戕去死,算我真是个瞎子。” 三人跪倒磕头道:“师傅放心,我等即使把自身死了,也不敢让师傅坏了半分。” “好。那今日正式给你们落个名分,既然你们早以兄弟相称,那便依次排序。” “我旧有两个徒弟,那逆徒害我,我不认他,你们上面便还有个大师兄,由此,金长庚你为我座下二弟子,银北冥你做三弟子,周璧你最小,乃是四弟子。今后你们既是兄弟,又是同师,更要仗义互助。” 三人忙磕头:“多谢师傅。” 韩康又道:“既然修士,常要有个道号,才好闯荡。你们可有名号?” 金长庚道:“徒弟在家时,常叫个金阳大王;三师弟和我并对,叫个银月大王;四师弟似乎没有。” 周璧道:“我当初杀人逃跑的时候,曾用个假名,叫范珠。其他并没有名号了。” 第60章 入修炼 韩康和三徒弟说起名号的事情。 “长庚、北冥,你们两个原先名号不差,只是那大王二字不似我道家人,便让你们叫个金阳子、银月子,如何?” 二人磕头:“多谢师傅赐名号。” 又对周璧道:“你可有些独特法宝、法术之类?” “有那头上手,却不好显露,另有那绿气法,也不好说。” 金长庚道:“对了,师弟之前收了一条雪花大蟒,这不有些独特吗?” 韩康略沉思道:“好,那周璧你叫个白龙道人,怎么样?” 周璧立即磕头:“多谢师傅。” 又笑道:“我这名还真唬人。” “那有什么,尔等路途长远,名号都要起得壮大些,不然以后有本领了,弄个白蟒道人,不太丢份?再说,谁知道以后,若你强了,白龙你还都嫌小呢。” “师傅说的是。” 韩康顿了顿道:“好,名号都定。以后尔等专心跟我修道,莫要辜负了今日缘分。” “徒弟记着了。” “昨晚我已经给周璧传了木灵八法诀,这是适合他身体、性格的。长庚、北冥,你们来,我各传你们一法。” 二人上前。 “长庚,我传你九天风云诀,既能入门修道,又可打人致胜,且飞天遁地,来去无踪,你要勤加修炼。” “多谢师傅,弟子记着。” “北冥,我传你金刚百战法,既能修道悟真,又能打人杀人,修到妙处,手撕天地,杀神弑仙,你好好修行。” “师傅大恩,徒弟一定日夜修炼这法,早日给师傅报仇。” 韩康手中托起两团光,一青一黄,按在二人头上,这便受了法。 二人又磕头。 韩康道:“另有飞行法,我也给你们预备好了,只怕你们贪多,暂不传给你们,等打好基础,我再传了。好,自去修炼吧,明日再来见我。” “是。” 三人退下。 出了这洞,三人都喜悦,金长庚道:“今日算是有了归宿,这样师傅,我们真是大运。” 周璧道:“多亏三师兄!” 银北冥笑道:“要不是二位,我恐怕还和那姚慧厮混呢,哪能遇到这神人?” 三人都笑。 银北冥道:“师兄、师弟,我这洞府里有大洞一个,小洞七个,大洞由师傅安居,我们各找一个小洞修炼。” “好,师傅这样对我们,我们真不能懈怠。” 三人各去寻洞。 这小洞天里也是山崖瀑布地势,两座山叠出三重瀑布,大洞在最顶上瀑布旁边。 金长庚找了一个中间瀑布旁边小洞,银北冥找个底下瀑布附近小洞,周璧在银北冥附近,离瀑布远些的地方,找了个小洞,周围长着许多松柏梅竹。 三人各去小洞里修炼,这小洞天里灵气足,很快三人都进入修炼妙境。 练了约半天,周璧感觉到身体中有奇异力量,这力量和那体内绿气、头上白气都不一样,乃是从身体里自生出来,好像女人怀胎。 奇异力量在体内循环周转,让周璧飘飘欲仙,不觉外物。 但没多久,周璧感觉到浑身疼痛,强忍了一会,实在忍不住,张口喷出血来,再看身上,毛孔里都出了黑血,一摸脸,也是七窍流血。 周璧挣扎着出洞,去瀑布底下洗洗,正看见银北冥在水里洗。 “三师兄!” “哈,师弟!你也来洗?” “不知怎的,浑身都出血。” “这是好的。我原先就是被师傅在身上点了几下,浑身出了污血,由此突飞猛进。这次真正修炼,身上污血更多了。” “原来这般。” 正说着,听上面喊声:“师弟!” 二人抬头看,原来金长庚也在上面洗的,银北冥又说了那话,金长庚也放心,三人洗干净了,再去洞里修炼。 接下来,三人过一会儿就出来洗污血,幸好这是瀑布活水,长流不污,正适合他们。 练了一天一夜,三人身上不再有污血了,在洞里静心打坐,又练了一会儿,都出了洞。 三人在那大洞前面汇合,互问怎样,都说浑身轻松,轻飘飘像是飞在天上。 共同进洞,到韩康座下拜倒磕头。 “师傅,徒弟们来拜。” 韩康在上打坐,睁眼看了三人,点头:“好,你们甚用功。可有感觉不好?” 三人道:“只觉得浑身轻松,并没什么不好。” “好。把这丹各自吃了。” 韩康摸出三颗红丹来,递去。 金长庚接了,分给二人。 三人都吃了,觉得一阵暖气涌遍全身,接着七窍喷出白烟来,皮肤毛孔里也冒出白雾。 韩康道:“你们昨天洗污秽,那正是筑基洗髓。洗得通体干净,但也是虚弱时候,容易受外邪,吃这丹,可护住上下。” “多谢师傅。” “好,如今身体洁净,可真正修炼了,记得以后只能吃灵物,不可食凡尘,免得污染净体。千层之台始于垒土,自去修行吧,每三日可来见我一次,解你们疑惑。” “是。” 三人退下,银北冥去采了些灵果灵花,三人吃了,又去修炼。 修炼不觉日月,三人每日除了吃喝就是修炼,,每三日去拜韩康,询问修炼疑惑,体内灵力日长,精神自足,逐渐觉得其中乐趣,十分快活。 转眼一月过去,这日三人又去拜见韩康,说了些疑问,谈了些道法。 韩康道:“你们基础逐渐成了,我有心传我压箱本领给你们,你们愿意学吗?” 三人磕头喜道:“师傅喜爱我们,我们自然愿意学。” “好,但我这本领并不是人人学得好,还要看你们天赋。” “只求师傅传,我们都尽心学着。” “你们去前面打扫一片空地出来,我去教你们。” “师傅稍后,我们这去弄。” 三人出了洞,到山前树林里,金长庚道:“这里好吗?” 银北冥道:“只有这里了。把树砍了,放把火烧了,再弄些石头铺平。” 周璧道:“哪这么麻烦,师兄看我弄。” 二人都喜道:“那你来,正看你修行如何。” 周璧手里掐诀,聚起一团黄光来,往空中一撒,光芒点点,都落在树林间,他再挥手,众树立即变化! 第61章 真正炼丹 随着周璧挥手,树上的树叶都掉落,树枝枯老腐朽,整片树林成烂木头林子。 这时一阵风来,听得“沙拉拉”声音,树林变成飞灰,或飘散,或落地成泥。 这便有一片空地出来。 金长庚、银北冥都叫好,问道:“师弟,这是什么手段?” “我修得木灵八法诀,正通晓自然草木生灭的规律道理,这正是里面‘凋’‘朽’法决。” 二人都道好。 金长庚又道:“空地是有了,但多有尘土,又不平整,师傅如何能落足?” 银北冥道:“师弟刚才手段好,我也来一下!” “师兄什么手段?” “你们看就是。” 银北冥掐诀运灵,双手握拳往天上一横。 “轰隆隆——”一阵雷鸣,又有金光闪,只见天上凭空落下两座金色小山! 再细看,原来是两个超巨大金色拳头,同小山一样。 两座拳头山落下,立即把空地砸平了,管地上有什么尘土、石块,一股脑都压死。 金光再一闪,两座石头山消失,看地上,坚硬平整,好似整块的石头铺成的。 “好!” 二人都惊道:“这便是金刚百战法?威力怎恁大!两拳下来,什么能受的住!” 银北冥笑道:“多亏师傅传我。” 周璧道:“也只得是银二哥,若是别的,有这法术,恐怕也难练出。” 三人接着商量:“师傅吩咐已经完成,我们这便去请吧。” 这就去请韩康。 韩康出来,见这空地,点头:“好,你们倒都有些手段了。” 三人道:“多亏师傅传授。” “看你们都有些基础了,今日给你们传我的一桩压箱本领。不学这本领,倒亏了做我徒弟。” 三人听了,都认真起来,谨慎听着。 韩康道:“你们知道,我道号叫个灵云子,但不知道,我在西昆仑时,众人都叫我丹海真人。只因我曾九日九夜不休息,炼了一万万灵丹,灵丹堆在一起,成一片海。” 三人惊得说不出话来。 “好,废话不多说,我传你们法。” 挥手放出三道红光,落到三人头上,融入进去。 三人都感觉脑袋胀痛,忙用灵力疏解,这炼丹法门太多,涨得脑子疼。 韩康挥手又放出三道黄光,落在平地上,是三座丹炉,模样都是一样,黄铜塑造,炉盖上有龙虎,边缘有狻猊,底下有阴阳八卦。 “炼丹有八字诀窍,正是:风、水、火、灵、杀、融、印、升。你们细细体悟,不懂再来问我。” “我先传你们三个丹方,看你们多久能炼出来。” 接着把丹方传了。 金长庚问:“师傅,丹方上草药材料如何得来?” “你们自去寻,且不能去买。这事情必要亲手做过,不然总不明白里面道理。” “记得了。” “好,那便快去。我回去,有疑问来问我。” 韩康走了。 周璧望着旁边丹炉,心里喜悦:“怎恁好运气?正烦恼没有灵丹,这就来了。” 银北冥却朝二人抱怨道:“师傅常爱因材施教,怎这次却不明白?我不是那静心的性子,怎让我炼丹?不如学得杀人本事,等缺少丹药时,去抢来就好。” 金长庚安慰道:“师傅难道不比你高明?既然这样安排,想必早有长远的眼看了。再说,你若是遇到生死时候,急用丹药,却没地方抢,你怎么办?我想,总是自己会是好。” 周璧也安慰:“有道是技多不压身,且我看二哥是粗中有细,这炼丹事情难不倒二哥。” 银北冥点头:“罢了,师傅必定比我高明,我只听他吩咐就是。” 周璧问:“两位哥哥,师傅让我们自己弄这丹方上草药材料,且不让买,这银瀑岭附近能弄全吗?” 银北冥细看了丹方,道:“我粗看下来,七七八八都有,有些可能是缺少的,因我也是第一次炼丹,不能打包票。” 金长庚道:“不管多少,我们先尽心找一气,不够再说。” “好。” 三人分头行事,各展本领,去采药寻灵。 辛苦弄了一天,到晚上月明时分,三人才都回来,在瀑布前聚拢。 各问收获,盘算起来,有个七分完成了。 各回小洞休息,第二天,天刚亮,三人又出洞去寻采,连旁边飘香岭也都去了。 如此三天。 第三天晚上,三人聚在一起商量。 金长庚道:“我算了一下,我们三天辛苦,炼丹所需草药材料已有九分了。那第一个丹方所需已经完备,只第二个、第三个丹方各差两件东西。” 银北冥道:“既然第一个丹方材料够了,那我们索性先炼他娘的一炉丹药试试!” 金长庚、周璧都笑道:“二哥,前些天说烦恼,现在反倒急切起来了!” 银北冥笑笑:“这三天采药寻物,我倒觉得有点意思。也有些好奇,看这炼丹到底他娘的怎么一回事!” 二人都笑。 周璧也道:“我和二哥一样心思。看那丹炉在那,我们不妨先动手。” “好,那我们明天就弄。” “好。” 次日清晨,三人早起了,到瀑布前平地。 周璧拿过三根树枝来,催木灵八法诀,手中绿光起,树枝立即生长,竟长成三个长木桌,周璧各放在丹炉旁。 银北冥调笑道:“兄弟,你要转行木匠,谁能比得过你?” 周璧道:“那二哥可做个抡大锤的,哥哥不知做什么?” 金长庚道:“我可做个扫街兼洒水的。” 三人都笑,各把草药、材料都摆在桌子上。 开始炼丹。 金长庚手中掐诀,凭空拈起一团青火来,丢进丹炉;银北冥双掌合十,猛使灵力,也崩出一团金火来,推进丹炉;周璧则弄出一团绿火,也引进丹炉。 这三火都不是凡火,而是灵火,以灵力生成,也以灵力为燃料。 要问怎么不用柴火、木炭来烧火?却是不行,只因炼丹为灵,凡火微弱,用凡火炼丹,好似是让蚊子驮泰山。 当然也有一些简单草药的熬煮可以用凡火,但韩康早吩咐他们,并不准用。 三团火起了,三个丹炉也发出轰鸣声音,像是在宣告着它们的出世! 第62章 头疼失丹 三人辛苦一天一夜,最后只有金长庚炼出一枚丹来,银北冥、周璧都没炼成。 二人都不甘心,但现在都疲惫极了,只能先去休息。 歇了半天,到次日中午,三人又都起来。 二人接着炼丹,金长庚出去寻找,看有没有其他草药材料的踪迹。 到半夜,金长庚回来,找到一个草药材料,看见银北冥、周璧努力,不好打扰他们,自去歇息。 到早上,金长庚起来,观看二人炼丹。 见这第二次炼丹,他们速度比之前快了许多,这时候已经到了印丹、升灵阶段。 二人手法熟练,向丹炉中打进丹印,很快丹药成型,将要升灵,二人都紧张起来。 上次就是在升灵时候失败,这次务必要成功。 尤其是周璧,他本身的手法没什么问题,第一次失败完全是无妄之灾。 只见他在丹炉上空预先吹好灵风,同时手中绿气鼓动,在丹炉周围弄起一层绿光屏障,防止外界再有东西进来。 旁边金长庚也道:“兄弟放心,我自给你看着,要有东西过来,我先给你拦住。” 一切准备就绪,就要升灵。 银北冥精神抖擞,猛冲灵力,灵力狂涌,炉中丹药猛射起来。 金长庚不敢说话,只是看。 就在丹药快到炉盖的时候,银北冥抓住了时机,将炉盖拉开,这次时机没有偏差,丹药不早不晚射出丹炉,速度一点都不减,出炉瞬间,天地自然之力为丹药赋灵。 完全成功! 丹药笼罩在一层微光中,表面覆盖纹路,每一道都完整不断,这丹比金长庚上次炼出来的还好! 金长庚不禁拍手道:“好!” 银北冥也大喜:“日你奶奶的,老子总不算白弄!” 但二人的欣喜突然被一声巨响打断。 听得“咚嘭——”声音,二人去看,银北冥立即大叫不好! 原来刚才银北冥拉开炉盖的时候,太过激动,将炉盖直接拉飞出去,这盖子飞射而出,正撞在旁边周璧的丹炉上! 可怜周璧,万事俱备,一切都考虑周全,但千防万防,没防到银北冥这一手。 在周璧升灵的关键时候,飞射来的炉盖将丹炉撞得一歪,周璧的丹药在飞速射出,撞在丹炉壁上,废掉了。 周璧呆了片刻,一句话说不出。 银北冥跑到旁边,问到:‘兄弟,还有救吗?’ 周璧看了银北冥一眼,欲哭无泪,叫道:“唉,我的哥!你怎那么大劲!” 金长庚道:“二哥,你这真是毁人,看你怎么赔罪!” 银北冥忙赔笑道:“好兄弟,二哥是太激动了,一时手快。毁了你一炉丹,我把我炼的这丹给你,再给你磕三个头赔罪。你可别怨恨二哥。” 说着就要磕头。 周璧立即扶住了:“哥哥折煞我!” 银北冥却不让,硬要磕头,周璧拗不过,只要也和他对面磕头。 金长庚道:“兄弟,二哥耿直性子,绝不是有心,你不怨他才好。” 周璧道:“一颗丹药而已,自家兄弟怎说这个?” 银北冥道:“我知道我这兄弟,心胸宽着,绝不会怨我。这丹药你收下。” 周璧又不要:“二哥,这是你炼出来的第一个丹药,我怎么能要?我本就不怨你。” “才说你宽阔心胸,拿一枚丹药又怎么?当是二哥爱你,给你这丹药,你怎么不要?” 周璧只好收了,笑道:“这丹药我绝不吃,一直留着,做个纪念。”。 金长庚道:“好好,一场意外,只当无事。如今二哥也炼成了,只周小弟没炼成,不过这不用担心,他早有这本事,只遇着意外,第三次必成了。” 又道:“我昨天去寻药,寻得一种,但仍凑不齐。我和二哥不如再去寻找,留周小弟再炼丹。” 银北冥道:“自是了。兄弟放心,你尽管专心炼丹,草药材料的事情我们去弄。” 周璧道:“好,辛苦哥哥们。” 金长庚、银北冥一刻不停,出去寻药了,周璧略歇息半个时辰,又开始炼丹。 这次周璧再没有意外,炼出一个好丹,同银北冥的一样。 但周璧刚把这丹药拿到手,还没有热乎,突然脑袋一阵疼,这疼受不住,他头一歪,昏倒了。 等醒来时候,已经到中午,周璧发现自己刚炼的丹药不见了! “这怎么回事,难道有人偷袭我,把我丹药抢走?” 周璧查看周围,没有发现。 想不明白,只好再去炼。 这次炼丹速度更快,从中午开始炼,到晚上已经完成七成。 等到半夜的时候,银北冥、金长庚回来,周璧正好丹成。 二人见周璧一气呵成,空中飞出纹路完整的灵丹,都喜道:“好兄弟,早知道你行!” 周璧一把将丹药抓住,掏出一个小瓶装好、封住,这次可不能再让这丹药丢了。 他把灵丹瓶子收进怀里,和金、银二人说话:“哥哥们,怎么样,可有收获吗?” 银北冥摇头道:“不好。最后剩下的两个草药材料,一个是龙羽草花,一个是云玉树果,这两个都是不曾见过的。” 金长庚道:“我们把附近都找遍了,还是没有发现。” 周璧道:“两位哥哥辛苦。如今我也炼出那第一个丹方的丹药,等明日我和你们一块去找。” 银北冥道:“这附近是没有了,不知梧郡四面的虎丘山、凤凰山、长溪山、云龟山怎么样,我们可分头去找一趟。” “好,等明日就去。” 三人说定,简单吃喝一些,各回去歇息。 周璧回到小洞,盘腿坐下,从怀里取出那丹瓶,观看不久前炼出来的灵丹,心头喜悦:“好呀,毕竟是自家亲手炼的,果真是不一样。” 正看着,突然脑袋像是被砸了一锤似的,疼痛欲裂,头一歪,昏迷过去。 等周璧再醒来,见那丹瓶在旁边散落着,上面的封口已经破了,瓶塞掉了,再往里面看,瓶子里面空空! 之前第一次丹药丢失,周璧还怀疑是自己的意识出现错乱,但如今这样的事情第二次出现,周璧确定了这就是真实发生的。 他看着空瓶,一股怒火涌上心头,骂道:“狗日的!怎恁邪门?” 第63章 贼在何处 周璧满腔怒火,看着手里空瓶,略想了片刻,喃喃道:“莫不是有贼?不然怎有这事?” 又不禁道:“什么贼,这么邪门,无影无踪,且一下就能把我打昏?” 正踌躇着,突然心头一动,有了一个计策。 周璧起身,出了洞,来到炼丹地方,弄起诸般草药材料,引灵火点炉,又开始炼丹。 一直炼到天亮,金长庚、银北冥起来了,见周璧又炼丹,问道:“兄弟,不是说同去寻药吗,怎么又炼起来?” 周璧有心钓出那隐藏的贼,生怕打草惊蛇,便假道:“我炼这丹有些急用,哥哥们先去。” “好,那你便炼。我们先走。我今天去虎丘山,二哥去云龟山,到时候你随便去找我们哪个。” “好。” 二人也不多问,出去各分了方向,往梧郡四面的山去寻药去了。 周璧继续炼丹,炼到下午,把这丹炼成,他越发熟练,炼出的丹和上次一样好。 小心翼翼把灵丹装进丹瓶,盖好、封好,同时周璧开额头婴手,放出一缕白气来,混在封口中。 这缕白气无形无踪,只要那贼破了封口,白气就会融入贼身上,到时候,无论那贼再能隐藏,周璧也能凭着这缕白气寻踪匿迹,抓那贼。 一切弄好,周璧仍把丹瓶放进怀里。 看着天色尚早,周璧出洞府,要去云龟山找银北冥。 出了洞府,从银瀑岭山上下去,到七星托月潭,周璧看那潭水清澈,有阳光落下来,在水面上映着,仿佛一片片金镜子,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正看着,突然听得“噗通”一声,见不远处,水面一阵波澜,竟有一条大鱼跃出水面,正巧落在了潭边一块青石上,那鱼浑身金黄,不知道是什么灵种,只在石头上蹦,要回水里去。 周璧大喜:“怎有这样好事!” 忙飞射过去,果然看见那鱼不一般,通体金鳞,鱼头似龙,鱼鳍洁白似玉。 周璧悄悄开额头婴手,一团白气放出,立马把那鱼笼了,抓过来。 周璧看着鱼,喜不自禁:“正好这些天我们兄弟都辛苦了,用这灵种做个滋补。” 他怕鱼死了,到潭水边,用白气做了个水篓,吸了潭水,把鱼装在里面。 收好了鱼,周璧要走,正看见水面上不知什么时候起了五彩光,甚是迷人,停下多看了两眼。 但突然,周璧感到眼前彩光一阵迷糊,接着脑袋中传来熟悉的剧痛,身体一僵,一头栽进潭水里,昏迷过去! 时间逐渐来到傍晚,太阳徐徐下山,夕阳铺撒金水,红霞烧透半边天。 空中飞过一人,往银瀑岭方向去,正是银北冥。 不久,从远处又飞来一人,速度快,叫道:“二哥!” 银北冥回头,见是金长庚,应道:“哥哥,你也回了。” 金长庚赶上,二人放缓了速度,边说话边飞。 “二哥,那虎丘山有发现吗?” “虎丘山颇有些灵花灵草,但偏见不到我们需要的那两种。那云龟山怎样?” “也没有。我寻来寻去,寻得烦了,索性回来歇歇,我们商量商量再说。” “我也是这般。如今那炼丹炼出来了,但找不到草药材料,倒真是闷人。” “诶,周璧去找你吗?” “没见。” “那奇怪,我也不曾遇他。他难道还在炼丹吗?” “是有些奇怪。我们这兄弟,一向都是说什么就做什么,这次却临时改主意留下炼丹,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不会他遇到什么事情吧?” “走,先回去再说。” 二人要加速回洞府,金长庚却突然叫道:“二哥,稍等!你看下面那是什么!” 银北冥停下身形,顺着金长庚指向望去,下面是七星托月潭,正看见一片潭水里斜插着一个人! 银北冥看那人身形熟悉,再细看,大惊。 “哥哥,那不是周璧吗?” 金长庚急道:“他果然遇到什么事情了,走,快下去!” 二人飞射落地,到水潭边,见周璧上半个身体插在潭水里,下半截横在岸上。 忙过去把周璧拉上俩,见他面色白如纸,嘴唇青得吓人。 金长庚伸手往他鼻子试了,道:“还有呼吸。” 忙运起一团金气,送进周璧鼻孔里,绕他七窍转一圈,立即从口、鼻、耳中喷出水来。 接着从怀里掏出一枚血丹,以灵力牵引,喂着周璧服下。 再鼓起金气来,绕在周璧浑身,以勾动他自身灵力。 过了约有半炷香,周璧悠悠醒来,抬眼见金、银二人,正要说话,却猛咳嗽起来。 金长庚忙给他拍背,道:“兄弟,没事吧。” 周璧狠咳嗽一阵,又呕出几口水来,这才感觉顺畅许多。 旁边银北冥递给他手巾擦了,问道:“兄弟,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怎么倒在这潭里?” 金长庚也道:“甚是凶险,要不是我偶然眼尖看到,怕是要误了兄弟的性命!” 周璧又悲又怒,道:“谁说不是呢?不是哥哥们,我就要死在这里!想我这样人,竟要溺死在这小潭,死也憋屈。” 当即骂道:“狗日的贼!我操你祖妈!” 二人惊道:“什么贼?” 周璧道:“哥哥们,这银瀑岭上藏着贼!正是这贼害我!” 便把最近发生的事情说出,又说自己早上临时改意的原因。 金长庚道:“那你可能感受到那贼的线索了?” 周璧摇头:“没有。我那白气向来不失手,但不知道那贼用的什么手段,竟一点痕迹都没有。” 银北冥道:“兄弟,我们先回去。那银瀑岭是我洞府,若真有贼,我自有法子抓他。” 金长庚也道:“二哥说的对,先回去再说。” 金长庚背起周璧,三人一块回了银瀑岭洞府。 到银瀑岭,三人到金长庚所在小洞说话,把周璧放到床上躺着,金、银二人坐在床边。 “兄弟,事情究竟是如何,你从头说来,我和二哥帮你参谋。” “好。这事说来诡异。哥哥们,我说,我炼丹到现在,除了二哥给我的那一枚灵丹外,其他一点丹毛都没有,你们信吗?” 第64章 抓贼 金、银二人都惊:“怎么会?见你整日炼丹,如何一粒丹没有?” 周璧道:“正是这个邪门事情。不说前两次炼丹意外失败,只说我第三次炼丹之后。” “每次炼丹,我是清清楚楚看到那丹炼成功,再说,哥哥们也是亲眼见到的吧。” “对,我们是都亲眼看见的,那灵丹绝对没有问题。” “可邪门就邪门在这里。每次我炼出灵丹来,不久我就要头痛昏倒,而等醒来时候,身上灵丹都不见了!” “可不是丢了?” “绝不是丢了,我用丹瓶收着,又用灵力封着。醒来看,那丹瓶开了,封印破了。绝不是意外,定然是人为。” “咦,那真是奇怪!你因此怀疑有贼害你?” “我正是这样想,不然怎说的通,哪有这样巧?” “真怪,这银瀑岭上除了我们师徒四人,并没有别人。二哥,你说可是?” “是这话。这银瀑岭的一草一木我都熟悉。若真有外人来,我绝不会察觉不到。” “我听闻,有一类奇种异兽,专喜欢吃丹吞药的,颇有古怪异能,不知道银瀑岭有没有这类存在?” “若是奇兽,我便说不准了。” 周璧听这话,突然想起一个东西,往怀中一掏,掏出个鸟形木片,那是从小龙坡走时候,毛大夫送给他,是一种灵鸟变化成的。 二人见周璧掏出这东西,问道:“兄弟,怎么,你有发现?” “刚才金哥哥那话倒提醒我了,会不会是这鸟?” “什么鸟?” “当初我告别毛大夫时,他给我这鸟形木片,正是一种灵鸟变化的,这鸟专喜吃草药、灵物。有没有可能是它偷我丹?” 周璧说着将这木片递给金、银二人看。 金长庚摇头道:“不似。这鸟虽然确实有灵,但它似乎极其虚弱,连本形都不能保持,怎么还能把兄弟打晕?” 银北冥也道:“就说这个呢。这鸟就算精神充沛时候,兄弟一只手也捏死了,哪能打昏兄弟你?” 周璧道:“若是这样说,只有一个可能。” “什么?” “在这银瀑岭上真隐藏着一个恶贼,他的藏匿手段极其高明,所以我们都不能发现。正是这恶贼偷袭我,又抢我丹。” “有这个可能。不过——” 银北冥打断道:“哎呀呀,猜来猜去,哪这麻烦?照我看,兄弟你只管再炼丹,我和哥哥在这看着,看究竟是如何贼人敢来偷,看究竟是怎么邪门!你们说我这法子怎样?” 金长庚道:“二哥说的也是一个办法。” 周璧点头道:“好!两位哥哥在此,我自放心。哥哥们帮我看着,若真有那贼,我必要抓了他抽筋!” 三人说定,立即分头行事。 外面夜色已经深了。 周璧自去再炼丹,金、银二人各催起灵法,金长庚起了一朵金云,银北冥化出一座银石,藏进里面,在周璧附近看守着。 周璧催灵火点炉,运火水风灵四力,行杀融印升四法,炼到后半夜,终于丹成。 伸手把灵丹抓到手里,向四周望了望,见夜色深沉,似乎有人影在夜色里隐藏,但细看又什么都没有。 周璧照例取了丹瓶出来,将灵丹装好,塞上塞子,用灵力做了封印,封住瓶口。 再往四周观望,仍没有异常,把丹瓶装进怀里。 一切弄好,周璧去找金长庚、银北冥道:“哥哥们,这里空旷,我就在这打坐了,若那贼出手,立即看见了。” “好,兄弟,你自去。我们给你看着,究竟何贼,今日定能弄个清楚。” 周璧去在丹炉前打坐了,金、银二人仍在暗处金云、银石中隐藏着。 一直到天明都没事。 天色此时蒙蒙亮,灰色的雾气笼罩天地,天上仍闪着几点星星。 金、银二人一夜没睡,都有些疲倦了。 金长庚怀疑道:“会不会是那贼察觉到我们,故意不出手了。” “说不准。哥哥有什么想法?” “不如我们假装走了,然后立即回来,看会怎样。” “好。去撒个尿便是。” 二人收了金云、银石走了。 周璧看见,疑道:“怎么走了?” 而就在二人走后,约有五六个呼吸时间,周璧突然感觉脑袋一阵剧痛,海啸般涌起! 周璧挣扎着,向四周望去,但怎么都看不到半点人影,没有任何踪迹! 到底是谁?是什么东西? 狗贼,贱种!若我抓你,剁烂了你! 周璧强撑了两三个呼吸,再受不住,只感觉脑袋猛地一声巨大轰鸣,他立即昏倒! 而在周璧昏迷后不久,金长庚、银北冥回来,他们一眼就看见倒在地上的周璧。 “兄弟!” 二人猛射过去,看他怎样。 金长庚施法开双目金眼,细看了周璧身上,道:“没看见他身上有什么伤口,也没有中毒迹象。怎么平白昏倒?” 银北冥扫视四周,突然看见雾气中有一个身影闪过,立即大喝道:“贼子!哪里走!”接着猛射出去,追那身影。 金长庚抱着周璧,给他喂了些血丹,但周璧丝毫没有醒转的迹象,这让金长庚心焦。 过了不久,银北冥回来。 “怎样,抓到那贼吗?” “不是贼。是个野鸡扑闪过去,白枉我着急去追,已杀了在这。” 银北冥手里拎着一只死野鸡,脖子被拧断。 “那先不管这个,先救人。这次不知怎么,周璧不醒了。” 银北冥看了,也没办法,急道:“快去找师傅看!” “说的是。” 金长庚背起周璧,银北冥在后面跟着,二人飞速向韩康处去。 二人在韩康门口跪倒。 “师傅,徒弟们有急事求见!” “进来。” 二人忙带了周璧进去。 “师傅,师弟他突然昏死过去,也看不出是什么伤、什么病!” “放在床上我看。” 金长庚把周璧放在床上,韩康过去,手中引一道白气出来,扔出去,白气在周璧身上绕了一圈,又回到韩康手里。 韩康沉思片刻道:“没什么大碍。” “他是怎么昏迷?” “周璧有些奇异手段,你们知道吗?” “知道些。是这原因吗?” “过来,等看看便知。” 金、银二人来到韩康近处,韩康伸手一挥,鼓起一团白云来,将三人笼罩了,一点气息都不漏,只从云内看着外面的周璧。 第65章 黑痣 正看着,突然床上的周璧动了。 他虽然仍闭着眼睛,但双手却自己动起来,往怀里摸出丹药瓶子,打开封口、塞子,从里面倒出不久前刚炼的丹药,向上一扔。 几乎是同时,周璧的额头裂开一道缝,从中传来一丝风,正把空中的丹药吹进缝里,好似蛇吞卵! 金长庚、银北冥见了周璧昏迷中的动作,都大惊。 韩康道:“这下明白了吧。” 二人惊道:“师弟只是说银瀑岭上有贼,每次他刚炼出灵丹来,就被那贼打昏偷走。我们抓贼许久,都看不到点踪影。谁想这贼竟是在师弟额头上!’ 韩康笑道:“好了,没什么事。让他在我这便是,你们去休息吧。” 二人立即明白,道:“劳烦师傅了。”并不多问,出了白云,开门下去了。 这边周璧在韩康处睡着,睡得比之前几次昏迷都久,一直睡了一天多。 直到这天晚上,他才缓缓醒来。睁眼见明月朗朗,透过窗户落进来,韩康在塌上打坐,月光映照在他身上,如同铺了一层银辉。 周璧叫了一声:“师傅。” 韩康睁眼,道:“感觉如何?” “只是头疼。” “你是不是炼出一颗丹来了?” “是的。师傅怎么知道,是师兄们说的吗?” “我自看见的。你把那丹拿给我看看。” “好。” 周璧半爬起来,往怀里摸去,摸出那丹瓶来,却看见封口被弄坏了,打开塞子,里面空空。 “狗日的奸贼,又盗了我灵丹!” “怎么这么说?” “师傅你不知,我们银瀑岭出了贼人了!我前后几次炼出丹药,都是炼出来不久就不见了,定是有贼人偷我!但这贼人厉害,无影无踪,不知道是什么来历。” 韩康微笑道:“徒儿,不必找贼,贼正在你身上。” 周璧惊道:“师傅这是什么意思?” 韩康把所见说了,周璧听得发愣。 “世上竟然有这样的事,我自己打晕我自己,盗丹的恶贼竟是我!” 韩康笑:“自知道你不信,你看这来。” 说着伸手凝出一小团白云来,上面浮现出周璧昏迷时额头吸取丹药的景象。 周璧看了,不由得不信。 韩康道:“既是如此,把你那手祭出来看看。” “好。” 周璧祭出婴手,喷涂白气,仔细看了,没发现些异常,道:“师傅,却没什么发现。” 韩康道:“你稳住精神,我来看你。” 他双目中涌起白光,往周璧额头上看了片刻,收起白光道:“周璧,再看你那婴手,上面长了一个黑痣。” “真假?” 周璧忙去看,看见那婴手本来红彤彤,光滑无痕,没有半点杂色,但此时长了一颗豆粒大小的黑痣,好似墨水点在上面。 周璧引动白气去抚那黑痣,竟觉得有些疼。 “师傅,你说是这黑痣导致我昏倒吗?” “我不是你,如何知道你的感受?但我感觉到,这黑痣似乎十分饥渴,要吞噬力量,要生长。” “怪不得!若如师傅所言,这东西是饿极了,才把我弄昏,去吃那灵丹。” “你感觉这东西如何?” “我用白气摸着有些疼,其他没什么感觉。” “你再炼一个灵丹试试。” “好。” 周璧要出去,韩康却道:“不用出去,我这有丹炉。” 说着随手拉白云,凝出一座云丹炉。 周璧惊喜,试着用这丹炉炼丹,发现速度竟比之前快上许多。 不过两个时辰,灵丹炼好。 周璧喜道:“师傅,这丹炉怎这样好?” 韩康道:“这是我以自身丹道理解凝成。等你炼丹久了,自然也可行。” 又催周璧:“快用你灵丹试你那手吧。” 周璧答应,将灵丹放到婴手旁边,静看变化。 只见婴手上那黑痣,竟然裂开,成一个小洞,从中传出吸力,一下将灵丹吸进去,不见了。不过这次周璧没有再昏迷。 周璧呆了一会,道:“原来这样。” 韩康问:“怎么?” “师傅放心,那黑痣无害。我从中感受到亲切味道,它似乎是一个初诞生的生命,如同我那婴手怀胎了,因此要吃。只因它太弱小,不能说话,也不能传信,这才让我昏了,拿灵丹去吃。” 韩康微笑:“有些意思。” 周璧道:“既然如此,以后我炼出丹来,要将先喂了这手,这样就不会昏了。” “只是不知道为何我这手上生出这黑痣,里面又长着什么?喂它多少灵丹才能长大?” 韩康摆手道:“罢罢,既然身体无碍,你自去想吧。我疲倦了,你去吧。” 周璧磕头:“多谢师傅指点迷津,弟子告退。” 便出了韩康处。 去找金长庚、银北冥略说了,二人道:“兄弟没事就好,原来虚惊一场。这些不必捉贼了,我等自安歇去吧。” 三人又商量道:“如今只差两种草药材料,明天正好三人各去寻找。” 都答应了,各去休息,明日再会。 一夜无话,第二日清晨,三人汇合。 都问周璧:“兄弟,身体没事了吧?” 周璧道:“哥哥们放心,我已经清楚原因,并没什么妨碍。” “好,那我们就去寻草药材料去。” 金长庚道:“这最后两个材料真是难找。这银瀑岭附近地界不用多说,都找烂了。之前我去了虎丘山,二哥去了云龟山,也都是一无所获。” 银北冥道:“去问问师傅怎样?” 周璧道:“不好。若去问师傅,不是露了怯吗?” “再说师傅常明见的,既然让我们去做,定知道我们能弄成。” 银北冥立即也反应过来道:“对对。想我们兄弟学炼丹,若是连炼丹材料都找不到,哪还有脸面?兄弟说的对,是我蠢了。” 金长庚道:“这次炼丹,是师傅对我们的考验,看我们的本事。师傅对我们大恩,让我们以后给他撑门户,若这一开始都弄不成,我们兄弟还算什么?” 三人都点头,下了决心,必要把这事情弄成。 三人又细看韩康传的炼丹法门,其中有关于草药的精要。 第66章 水火融合处 三人见那关于龙羽草花的写道:龙羽草花,绿叶黑茎紫花,叶片如羽毛,开花为龙形,水火交融处生。 又见那关于云玉树果的写道:云玉树果,红树黑叶白果,根在地,叶在天,果在云端。天地偕同处生。 金长庚道:“看这两样东西,那云玉树果实在虚无缥缈,那龙玉草花似乎却有些弄头。只是不懂这水火交融处什么意思。” 银北冥道:“水火向来不融,如何有水火交融处?莫不是故作高深吗?” 周璧道:“二位哥哥别急。我有了想法。” “怎么?” “当初我在小龙坡和毛大夫学医术,颇听他说过些奇花异草、阴阳五行。五行分木火土金水,但每种都包含广阔,有明有暗。” 接着又道:“比如那水,水上可为云雾,下可为冰雪,其中多种变化,但都归于水行;比如那火,上可为火气,下可化石漆,也有诸多变化。” 银北冥问:“兄弟说那水化云雾冰雪,我能懂。但又说那火能化火气、石漆,那是什么东西?” “火气,无色无味,但其中蕴含浓厚火力,常在地下,只要有一点火星,能烧一片山。” “石漆像是黑漆似的,粘稠又黑,浮在水面上。一点也烧起来,有地方人用这石漆点灯。” “呀,原来那样黑东西是叫石漆。我知道了,哥哥、兄弟,我知道一处河里有这石漆,正是飘在水面。” “果真吗?” “那地方就在西边长溪山上,那里有一条黄叶溪分流,我在那正见过黑漆漂在水面。我们去了就知道。” “好,那便一块去。” 三人一起去梧郡西边的长溪山,这里有一条大溪从山顶流到山下,中间多有分流。 银北冥指引方向,带二人去那黄叶溪。 这溪旁边长着满满的树,在秋天的时候,树叶落到水面上,铺了一层金黄,因此叫做黄叶溪。 如今还是夏天,这溪水甚清。 “二哥,你说的是这溪吗?怎么不见那石漆?” “不急。我们往前走。” 三人沿着黄叶溪向前走,不久看到前方地势突然下沉,这溪水就势落坡转弯,就在这地方形成一片水湾,水面上正漂着些黑乎乎的东西。 “你们看!” 周璧引绿气抓过一团黑东西,细看了,道:“没错,这就是石漆。” 金长庚道:“若照兄弟所说,这石漆为火性,那此地水面上漂石漆,不正是水火交融之地吗?那龙玉草花应该就在这附近。” 三人都去找,但没找到。 银北冥指着前面:“看那前面似乎石漆更多。” 三人继续往前走,走到这黄叶溪的尽头,那里地势洼陷,形成一片小湖,湖水表面完全被石漆覆盖。 三人继续在周围找,银北冥偶然拿起一块石头往水里丢,水面石漆破开,竟露出一丛紫色。 “快看!那水底下!” 金长庚眼尖,早看到了,手中金气鼓动,成一团金风,往那湖上吹去,把表面石漆吹走,露出水面。 果然看见,在水下长着三四丛植物,绿叶黑茎,叶片如羽毛,上头开花好似紫龙,正是龙羽草花! “哈,好!都以为这草长在地上,没想长在水下。是这花了。” 三人喜悦,拿出玉盒子、玉刀、玉剪子,去采花,只采了所需的,仍剩了许多。 金长庚又吹金风,将石蜡盖上水面。 三人大喜而归,分了花,要炼那第二个丹药。 周璧由于额头上事情,不能炼丹,便道:“哥哥们自炼,我歇一会儿,去找云玉树果。” “好。但那果虚无缥缈,没点线索,兄弟去哪找?” “想来梧郡四面山峰,有三处我们都去过了,南边凤凰山没找过。我去那。” “好,兄弟当心。我和二哥迟些去寻你。” 金银二人留银瀑岭洞府炼丹,周璧略歇了一会儿,再出发,去南边凤凰山。 来到凤凰山上空,见这山中间主峰高耸,两边从峰宽阔,远看果然像一只大鸟振翅欲飞,原来是这叫凤凰山。 周璧落在半山腰,见这山上多长着高大树木,旁边是一大片开花高树,树有十丈高,树上开大红花,约有千多,成群成片,煞是好看。 周璧在这树林里走了一阵,抬头看那花,突然透过树枝间看到,在凤凰山主峰山顶处有一团亮光。 那光是白色,被阳光照着,就不明显,但周璧透过树枝看,正看得清楚。 他觉得奇怪,催金风靴从树林里飞出来,果然在空中,由于有阳光,就看不见那团光。 周璧刚想催动额头婴手,但想起师傅交代,停下了。 暗道:“罢了,师傅的话怎不听?我且上那峰顶看看。” 周璧照着大体的方位,飞到那峰顶。 见这里也是林木茂密,往前走了几步,果然看见有团团亮光藏在树林中,周璧循着这亮光去找,来到这光近处,正要再往前,那光突然下沉,消失不见。 周璧快步向前,到那光地方,看见这里竟然是一口井。 环顾四周,周围都是高大树木,不由生疑,暗道:“谁人在这山顶弄一个井?旁边既没农田,也没果树。甚是怪。” 低头向井里看,果然看见井深处水里有一团白光。 正看着,突然有人拍他肩膀,同时从背后传来声音:“客人,看什么呢?” 周璧一个激灵,猛翻身,射到旁边,同时手里聚了绿气,再看那人。 见这人少年模样,不高身材,精瘦,黄黑脸皮,小眼睛有神,带着一副笑模样,笑起来双眼弯如月牙。穿一身灰蓝衣服,腰间戴着一串杂玉、一个银狮子,头上插一根黄木簪子。 周璧喝道:‘你那汉子,是什么人?怎背后吓我!’ 那人道:“你看我家井,怎反过来说我!” “说你怎么?你当我好惹?” “你不是好惹,我难道又是好脾气?” “你口气这样大,真当我不敢打你!” “来来,你来!怕你不是好汉!” 周璧怒起,手中绿光催动,化出双剑来,左右手持着,跃起去打那人。 那人笑笑,手里法诀一动,祭起一根银枪来,和周璧打去。 第67章 凤凰山青玉莲 二人打了一阵,不分胜负,但毕竟双剑比银枪短,周璧多守少攻。 那人猛射出圈子,对周璧喝道:“且止住!” 周璧问:‘怎的?’ 那人道:“我使银枪,却是占了长兵的便宜。等我换了兵器来!” 说着把手里银枪收走,施法再一抖,摸出一双银戟来,向周璧杀去。 杀了一阵,周璧故意漏了个破绽,那人猛用双戟来戳,周璧手里双剑一插,正插在双戟里面,再一挑,把双戟挑飞,同时手里聚起一团绿气,猛地一拳锤在那人胸口。 那人要退出去,周璧手里绿光一展,化成个绿气套索,一甩,套住他脖颈,把他拉过来。 那人笑道:“好汉,不打了,放了我吧。” 周璧喝道:“放你无妨。但要再打,你用你那银枪来。” 说着松了套索。 那人拍拍身上尘土,笑道:“好汉,我服你便是。你我萍水相逢,无冤无仇,做什么拼命?” 周璧哈哈大笑,收了绿光,道:“说的是。我本就是要试试你是什么人物,并不是真要和你打。见你舍银枪,换短戟,可见你是个真好汉。” 那人笑道:“我也本不要和你打的。” 二人一见如故,互报来历。 “我叫薛宝,是绿风门弟子,因修一身莲花法,人又叫我‘青玉莲’,在门里做个管药园子的。今日正巡查到这里,不知哥哥哪里修行?” 周璧刚要说,想起韩康来历不凡,怕露了他身份,引来别的麻烦,便道:“我名叫周璧,又叫个‘白龙道人’。我并不在宗门中,是跟着一个远方来的修士学道,在东北边银瀑岭。” 薛宝道:“原来如此,我说见哥哥怎面生。若是绿风门的弟子,我必见过,还以为是别郡宗门的,却不想哥哥另有名师。” 周璧笑笑:“不过胡乱修些法术,比不上你们宗门弟子。” “哥哥谦虚,天地之间高人无数。我这绿风门也不过在这小小梧郡有些声名,放眼天下,便算不了什么。我听闻昆仑山为道门祖庭,上有道王神尊,诸般大能,那才叫真正道门。” 周璧心中一动,笑而不语。 薛宝又问:“哥哥,不知到这里做什么?” 周璧道:“我要炼丹,万事俱备,但偏偏缺了一个草药材料。“ ”几乎寻遍梧郡,但总找不到。这次来这凤凰山找找,看见山顶上有一团亮光,便寻到这井边来。” “敢问哥哥,是什么草药材料?” “是叫云玉树果。” “哈,怪不得哥哥找不到。放眼梧郡,这东西只有我绿风门有。” “竟有此事?” “哥哥既然找这云玉树果,应该知道,这果子是长在云玉树上。云玉树高耸插天,有云才能生枝叶、开花、结果。正是这树用云气做养分,由此有灵性。” “似乎是这样。” “这云玉树本来有野生的,但天上云飞云散,野生的树易死难长,因此逐渐没有了。但我绿风门药园里养了许多,以灵力控云,由此长得好。” “原来这样,怪不得找不得。” “哥哥无需忧心。正好药园里那云玉树结果了,哥哥需要多少,我取来给哥哥便是。” “这可方便?兄弟虽然是看守药园的,但若取这些果子给我,恐怕要被人责怪。” “诶,哥哥不用担心。这云玉树果说来并不是什么太稀有的,且园中繁衍众多,并没有定数。只说是风大吹掉一些,又有什么关系?” “若是如此,那真多谢兄弟。” “哥哥,你我有缘相会,正是一见如故、只恨遇晚。这些果子算什么?哥哥在这稍等,我便去取,要二十枚够吗?” “十枚就够。” “好,我自知道,哥哥稍等。” 薛宝拍拍手,走到那井边,翻身一跃,进井里了,但并没有听见水声。 周璧过去看,见薛宝的身影已经不见,这才明白:“呀,原来这井是他绿风门弄的,想来应该是和二哥那洞府类似,是个小洞天。” 周璧在井边等了约半个时辰,突然听得井里一阵风响,一回头,看见薛宝从井里飞出。 薛宝大笑道:“哥哥,等急了吗?我来了。” 薛宝落地,伸手递过去一个木盒,周璧接过,打开看了,见盒子中有玉托,横四排、纵五排,每个玉托上都有一个圆果子,柿子大小,通体洁白,表面笼罩一层雾气。 “原来云玉树果是这样。“ ”哥哥放心,我是连着果托摘下来,这样放着可保一两月不变。等哥哥有空,再用灵力封了,便能长久使用。” 周璧大喜,拱手道:“贤弟有心了。”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袋紫灵石来,塞给薛宝,笑道:“贤弟,哥哥没什么宝物,碰巧有这些东西,给你做个花费。”” 薛宝忙推辞:“哥哥,我帮你全因敬佩你,难道图这东西?” 周璧再给他:“兄弟,不妨收了,只当是哥哥的一点心意。” 薛宝却笑道:“哥哥,我是宗门弟子,要这样灵石,总有路子。修真路远,用这灵石的地方多着,哥哥不妨存着,以后必有用处。” 周璧没法,只好收回。 薛宝道:‘哥哥要真是想谢我,不如等炼丹成了,给我几颗。’ 周璧喜道:“这算什么,自是当然。等个三五天,我估计就能丹成,到时候送来给兄弟。” “好,哥哥要是找我,只管来这山上。” 说着递给周璧三颗绿石子,道:“我巡查门中药园,未必常在这山,但只要哥哥找我,到这井边,将这石子丢一颗进去,我就能知道了,片刻就来会哥哥。” “好,这井莫不是通一个小洞天吗?” “哥哥见多识广,说的不错。这井正是通往我绿风门药园。” “兄弟,只听你说绿风门,却不见这宗门在哪山哪峰?这里头可有些隐秘吗?” “当然。凡是灵门灵宗,大多是藏在自家洞天里,隔绝尘世,收灵悟道。哥哥你看!” 薛宝往空中指去,见空中吹来一阵风,风里藏着一团薄雾,显得绿莹莹。 第68章 薛彩求救 薛宝道:“哥哥,看这绿风藏雾没有,这正是我绿风门路径,由此可入绿风洞天。” “啊,原来如此。怪不得人都说灵宗灵门,果然是这样灵!” “哈,哥哥,说句真心话。要不是哥哥已有师承,我真盼着哥哥入我绿风门里,我们兄弟结伴,不是好事?” 周璧笑道:“既有家师,不能为二。你我既然意气相投,就算不在一起,也常是兄弟,这不算什么。” 薛宝道:“这也好。哥哥人中龙凤,道家英才,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将大有作为。将来哥哥看这绿风门,恐怕还嫌小呢。到时候,兄弟去投奔哥哥,不知能不能见得面了。” “哈哈,兄弟只说笑话。” 二人说了一阵,各自告别。 “兄弟,我自回去炼丹,等丹成时候,再来相会。” “好,哥哥慢走,我也要回宗门。” 二人分别。 周璧喜气洋洋,回银瀑岭,去找金、银两位师兄同炼丹。 薛宝纵身一跃,跳到天上,手中法诀不停,往空中那带雾绿风中一打,在风里开了一个门,迈步进去,这便进了绿风门洞天。 宗门中从上到下,上有宗主、长老、执事,下有大弟子、小弟子。 薛宝就是这绿风门第三长老座下,第四执事手下的大弟子,专管三处草药园子,手底下也有二十名小弟子听命。 这薛宝的父亲名叫薛虎,乃是绿风门第四长老,修为强大,为人刚烈,人都叫他“青火莲”。 薛宝最开始被人叫做“小青火莲”,因他不愿受他父名遮盖,才改了叫“青玉莲”,因此他虽然只是大弟子身份,但许多执事见他都客气。 这天,薛宝回到绿风门,到药园坐了歇息,思量相遇周璧的事情,暗道:“不错,今日结交一个好汉做哥哥,真是痛快。” 正喝着茶,突然前面跌跌撞撞跑来一个人,抬眼看了,原来是自家一个小侄子。 这人到薛宝前跪倒,哭道:“叔叔,你可要给我做主呀。” 这人名叫薛彩,是薛宝的一个远方侄子,虽然叫薛宝叔叔,但年纪比他还大不少,身材高量,留着两撇小胡子,此时正跪在地上哭的鼻涕眼泪一把。 “彩侄子,谁惹你,怎这样哭?” 这薛彩也是绿风门弟子,算来修炼时间比薛宝还久,但没什么修行天赋,总没有提升,灰心之下便放弃修道。 托了薛宝父亲关系,在青离湖边上弄了一块水灵玉田,只管种玉,往绿风门送来,可换取种种灵物,以延年益寿。若有剩余的,便往人间换了财货来,如此半修半俗,也算过得逍遥自在。 但今日这薛彩向薛宝哭来:“叔叔,你不知。我本来在青离湖边种玉,一向平安都好。但近日来,不知从哪里来了一伙盗贼,常在夜里偷我家水灵玉。” “既然是贼,你不抓他吗?” “自然抓了。我带人苦守了五天,终于在一个晚上,抓了那群贼,砍了他们的手,赶走了。” “贼已经抓了,那为何又来哭?” “呀,叔叔,你哪知这群贼的来历?他们被赶走没过几天,就有一群人来了,将我家人都抓了,手也都剁了,又把我库里的玉都抢走,幸亏我跑得快,不然也难逃一场断手!” “彩侄子,按说你也是我绿风门的小弟子,总学过一些法术,如何打不过凡人?” “叔叔,那些人可不都是凡人!其中有三个厉害的。一个能使白蛟打人,一个能御水变化,还有一个最厉害,擅使飞剑,能隔空杀人,似乎是斗霄国飞英门修士,我哪能敌得过?” “飞英门?好狗胆!” 又怒道:“当初我绿风门和飞英门大战多次,几乎杀了他们一半修士。最终他们求和,发誓飞英门修士绝不越青离湖半步,怎今日又敢来?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接着道:“我立即向上禀报,若真是那飞英门修士犯界,定让他们一门都吃不了兜着走!” 薛彩道:“叔叔,这事且不能急着报。” “怎么?” “叔叔,那群人来去无踪,若禀上去,没有证据,怎么好说?” 薛宝点头道:“也是。那你说怎么办?” 薛彩道:“我看那群人中修士凡人交杂,看来有飞英门修士被凡人请来助力的,不似他宗门做主的大事。若真要找飞英门的麻烦,还要抓了那飞英门修士,才是明证。” “你刚说他们来去无踪,如何好抓?” “叔叔不急。他们正要来,因我种的那玉三日后正要成熟,他们当时说了,要三日后来抢玉。这批水灵玉有多又好,他们定会再来!” 薛宝拍桌道:“好!那三日后,我就去会会这群鸟贼!” 薛彩立即磕头:“多谢叔叔救命。那我这先回去安顿家里,等二日晚上来接叔叔。” 薛宝点头:“好。”又从怀里掏出一袋灵石,递过去:“好好安顿,有什么需用的自去买。” 薛彩千恩万谢离去。 薛宝立即去找了些平日一块的大弟子,说了青离湖事情,众人都愤慨:“飞英门狗毛!怎又敢来青离湖?定不饶他!” 薛宝道:“诸位兄弟,如今我绿风门和飞英门仍是和平关系,我有心上禀,但空口白牙,没有实据,弄不好,反倒是我的不对。这次,我们去把那飞英门的狗东西抓了,再送禀上去,也算是一件功劳。” “宝哥说的是,我们听你吩咐。” “好,那便等三日后一块去。” 转眼两天过去,这日晚上薛彩果然来,磕头道:“叔叔,是时间走了。” “好,我叫些师兄弟,正一块擒杀那些鸟贼。” “那正好!” 薛宝去叫了些一块的大弟子,加薛宝一起正有五人。 薛彩喜道:“我看那些贼里,只三个会道法的,定要被我们擒了。” 众人一块出发,往南,去青离湖。 到青离湖,见好大一片水! 水波浩荡,抬眼望不到边,近处荷叶荷花、芦苇蒹葭茂密,小鱼跃水,大鱼潜行;远处天色黛蓝,残留的晚霞映在水面,好似画中,水上有渔船晚归,点点渔火仿佛美人胭脂。 第69章 围斗青离湖 众人来到薛彩住处,在青离湖边上,前后花园楼阁,豪而不俗,但其中多有破损,似乎遭人打砸。此时园子里许多屋子都空着。 薛彩道:“我已经将家人都转到别处住了,只留下三十个健壮家丁,都是忠心的。” 薛宝道:“好,正方便行事,免得遭及你家人。” 薛彩安排众人吃喝、住处,暂在这住一晚。 薛宝说起到时候的计策,众人都应,安排妥当,各去休息。 一夜平安无事,但在凌晨的时候,天还没亮。 薛宝在床上闭目打坐,突然听得外面有好大风声,觉得不对,立即睁眼,跳下床,出门去。 见门外,薛彩带着许多家丁也出来,同时几个警觉的大弟子也在。 薛宝问:“彩侄子,怎么了?我听好大风声!” 薛彩道:“正是那群贼来了!叔叔,我带人先去,我们依计行事!” “好!你自去。” 薛彩带人匆匆走了。 这时候,所有人都起来了,薛宝道:“走!” 五人立即出发,跟着薛彩的方向,来到青离湖旁,找了一处茂密芦苇地方,各施展法术,藏了身形。 放眼向青离湖上看,见湖水表面笼罩一层浓厚晨雾,视线模糊,万物都寂静着。 但不知从哪里来一阵大风,不停吹,将湖水吹得震荡,雾气也逐渐破裂。 等了约半柱香时间,众人看见,在破碎雾气中露出一个巨头,约有水缸大,恐怖狰狞,似乎一个蛇头。 接着这怪物的身体出现,虽然半藏在水里,但能看到巨大无比,甚是吓人。 那怪物头上站着一个人,薛宝看清了,暗道:“这应就是之前说的御白蛟的修士。” 同时在白蛟两旁各有一条小船,左边船头站着一个俊汉子,有些书生装扮,身上又多戴着灵玉珠佩; 右边船头站着一个黑胖汉子,手里持一口大刀,凶神恶煞般。 二人身后都带着十个精壮大汉,各持兵刃。 人船来到近处,薛彩也带人赶到。 那船上黑胖汉子叫道:“薛彩!老爷们今天又来你家做客了!快拿些好东西来招待!” 薛彩手中拿着一柄七彩水钢叉,拄叉喝道:“你们前番打了我家人,抢了我东西,如今又来做什么?” 黑胖大汉道:“没别的。听说你家灵玉成熟,正好借一些来玩玩。你向来是慷慨的,我们也不客气了,这便自取罢了!” 薛彩举叉骂道:“狗贼人!你们打我抢我,怎敢再来?未免欺人太甚!我乃是绿风门弟子,你们难道不怕我禀上宗门,将你们全都擒杀了吗?” 那黑汉子被薛彩一番话说得愣着,心里有些打鼓。 旁边那骑蛟汉子笑道:“薛彩!你这破烂货!你以为你是什么角色?难道你说什么,绿风门就信什么?若你真在绿风门有本事,怎不见你做个执事?” 那黑汉子也笑道:“正是。你薛彩不过蚂蚁一般的地位,还用绿风门来压我们吗?” 那骑蛟汉子又道:“再说,即使绿风门听你的,来抓我们,我们跑了就是。无凭无据,又有什么相干?” 薛彩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那船上俊俏汉子不耐烦道:“和他啰嗦什么?尽管取灵玉走了便是。” 二人都道:“好。”各吩咐手下进水里,去取水灵玉。 薛彩忍不住,大骂道:“狗贼人!我日你们的吗!抢我灵玉,我和你们拼命!” 说着猛跳起来,持七彩水钢叉,向三人杀去。 那黑胖汉子见薛彩杀来,不慌反笑,冷道:“好家伙,上次本放你你条生路,这次你却自来投死!好好!” 转头对旁边两人道:“哥哥们不用动手,看我砍了他头来!” 那骑蛟汉子道:“只擒了便是,不杀他为好。” 黑汉子应了:“行,只听哥哥的。” 说着抡起那口大刀,踏水分波,飞射出去,和薛彩拼杀在一起。 那黑大汉刀上有奇妙,夹带水灵,一刀挥来,真像狂波巨浪压来似的。 薛彩打了两趟,受不住,转身就跑,黑汉子骂道:“小狗日的!哪里跑!” 薛彩跑得飞快,那黑汉子追得也飞快,眼看要追上,薛彩突然变了方向,闪了黑大汉一下。 黑大汉狂怒,手中大刀震得铛铛响,骂道:“贱种!我抓到你,先砍了你那脚!” 转身再去追,薛彩在空中换了三次方向,把黑大汉弄得怒火冲天,最后薛彩向薛宝五人隐藏的地方逃去。 这时,薛彩的灵力已尽,黑大汉越追越靠近,眼看要抓到,薛彩猛向地上坠落,同时喊道:“叔叔救我!” 这话声刚落,薛宝五人从芦苇丛中射出,各用法术,黑大汉吃惊,转身要跑,但哪能跑得掉,被薛宝放出一个灵网捆住了,众人都打黑大汉,将他擒住,用灵力锁了身体各处,扔在地上。 薛彩朝那黑大汉脸上连踹三脚,骂道:“狗鸟!看你追我!” 水上二人见黑大汉被擒,大怒,叫道:“谁在鬼祟在芦苇里,奸诈小人,坏我兄弟!” 薛宝挥手指示,旁边立即有两人出去,都是平时和薛宝一块的,名叫丁远、章文。 二人飞射出了芦苇,悬浮在半空中,对水上人骂道:“狗贼人!如何不认得你家绿风门的爷爷?” 那骑蛟汉子道:“绿风门又如何?除非你们执事来,我还怕些,像你们两个,我打得你们头似陀螺!” 丁远冷笑:“空口大话!你是何人,敢露出名姓吗?” 骑蛟汉子道:“你休要激我!老爷我既然敢做,必定敢当,听好了,老爷我名叫江元峰,就是人称白龙王的!” 丁远笑道:“哈哈,什么白龙王?我看不过蛆虫王!弄个大白蛆骑着,也有脸叫什么王!” 江元峰怒不可遏,催坐下白蛟猛进,向丁远二人杀来,骂道:“狗日的,我活剥了你!你别跑!” 丁远叫道:“你来,你来!我把你肚子里的屎尿打出来,正配你个蛆虫王大名!” 江元峰更怒,手中祭起一柄黄铜大戟,挥动破风,杀向丁远。 丁远、章文二人斗这江元峰。 第70章 红光飞剑 江元峰好手段,手中大戟带一股黄风,黄风中蕴含杀气,还没打到人,就让人感觉到皮肤刺痛。 同时他催起那白蛟来,大蛟出水,掀起万丈波,这蛟又有灵,巨爪挥动,能射出巨大水箭,若被射到,恐怕当场就要死。 丁远二人斗了江元峰一阵,斗不过他,转身就逃。 江元峰怒喝:“刚才大话,现在怎么逃!狗杂种!” 立即御蛟去追,丁远二人在空中绕圈,绕了一阵,往水边一处荷花菖蒲丛去。 这地方荷叶遮天、荷花映日,菖蒲如剑,都有两人高,其中还夹杂着许多香蒲,一个个像是蜡烛似的竖着。 江元峰追来,就在靠近荷花菖蒲丛的时候,丁远二人猛地下坠,江元峰微惊,谨慎一停。 而在这时,从菖蒲丛中飞射出三人,正是薛宝三人,他们从丁远二人现身后,就悄悄离开芦苇丛,藏到这茂密菖蒲里,正是用个连环计! 薛宝三人和丁远二人汇合,五人去擒江元峰。 江元峰比之前那黑大汉机敏,见薛宝人多势众,知道跑不脱,立即举大戟去打,又催使白蛟翻腾起来,凌空向薛宝五人砸去。 同时江元峰叫道:“仲远哥哥,救我!” 船上那俊俏汉子闻声,眉头一皱,骂道:“狡贼!三番两次!怎欺负我兄弟!” 他双手合掌,猛一拉,拉出一个红葫芦,伸手开葫芦盖子,猛地一甩,从葫芦中射出一道红光。 红光如天上星辰,又是云中闪电,一下,就到了薛宝五人间。 薛宝五人狂杀乱砍,把那白蛟砍得浑身伤口,但那蛟真是忠心,死命护卫,不让众人伤江元峰半分。 这时候,红光来了,眨眼之间,将丁远、章文手中灵兵都打破! 五人都大惊,薛宝祭出一个玉碗,往空中扔去。 “嗖嗖嗖——”玉碗越飞越大,变得似水盆,将那红光笼住,接着又越变越小,要困住那红光。 众人喜悦:“不过如此!” 但话音未落,那玉碗疯狂震动,听得“轰隆——”一声,玉碗竟然被打破,从中红光再次射出! 这次红光再动,将薛宝三人的灵兵也都打破,五人愣住! 同时,那船上俊汉子也飞赶到,手里持着一条熟铜棍,又攥着一把绳索,他和江元峰汇合,一同向薛宝五人打来。 薛宝五人失了灵兵,略愣了愣,没想到那红光这样厉害,等回过神来,要再取其他灵兵,已经来不及。 那俊俏汉子杀来,先手一棍打倒一个,接着手里绳索成环,又套住一个。 江元峰愤怒杀来,手里大戟狂舞,也打倒两个,正要杀了,那俊俏汉子叫道:“兄弟,先不杀!” 江元峰只好停手,把打倒的两人捆了。 二人合过来,去打薛宝。 薛宝此时银枪被打破,再催出一双短戟来,和二人打,但抵不过两人围攻,不久也败下来,被俊俏汉子用套索套了脚,猛一拉倒,擒住了。 江元峰去把薛宝捆牢了,接着以灵力锁了擒住的五人。 飞身去那芦苇丛中,只见黑大汉躺在地上,而那薛彩见状不妙,早已独自跑了。 江元峰救了黑大汉。 黑大汉抡起大刀,看前面有几个跑得慢的家丁,都砍死了,江元峰催动白蛟,也吃了些没跑脱的家丁,咬得一地血腥。 二人转头回来。 黑大汉见抓了薛宝五人,上去就踹,把五人都踢得吐血。 低头正看见薛宝恶狠狠的目光,大怒骂道:“臭婊子养的!你看什么?老子砍死你!” 挥刀要砍,旁边那俊汉子忙拦住,喝道:“张达,不要杀!” 原来这黑汉子叫张达,俊俏汉子叫赵仲远。 张达停刀道:“仲远哥哥,他们打我这样凶,难道还留他们性命?” 赵仲远道:“这些人是绿风门弟子,却不好伤他们性命。” 旁边江元峰怒道:“哥哥未免太谨慎。绿风门怕什么?有能管到咱们?” 赵仲远摇头:“你们若是听我的,那就不杀他们。” 二人只好道:“罢罢,只听哥哥算了。” 赵仲远道:“张达,你去看看那水灵玉取的怎么样了。” 张达道:“好,我去看看。”收了大刀,飞射出去,入了湖里。 过了片刻,回来道:“哥哥,弄了八九成了。” 赵仲远道:“好,吩咐下去,这便走了。” 江元峰问:“这五个狗怎么办?” 赵仲远过来,看着薛宝道:“道友,我们兄弟只是缺灵石,弄些小玉做些花费,你们乱管什么闲事呢?” 薛宝只是不说话。 赵仲远又道:“看你们是绿风门弟子,留你们活路。但今日之事,要给你做个教训,让你们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接着冷道:“把他们双手手筋挑了,放他们滚蛋吧!” 江元峰、张达大喜:“好嘞!” 各祭出尖刀来,挑了五人手筋,疼得四人大喊,但那薛宝紧咬牙关,一声不吭。 赵仲远见薛宝这样,目光顿时一冷,笑道:“你这狗,倒是条好汉!” 他看着薛宝,脸色阴沉不定,心头暗道:“这样硬气汉子,若是放回去,定要来报复我,不如杀了!” 但转念又想道:“我飞英门和绿风门明面和谐,实际关系紧张。若因我杀了这绿风门弟子,引起两宗争执,却让我大哥难办。” 暗道:“算了。只放他走,我回去另寻别处买卖,不来这青离湖便是,他就算报复,又哪找得到我?” 赵仲远摇摇头,招呼江元峰、张达二人走了,入湖上船,带着取来的水灵玉离开。 赵仲远等人走了。 薛宝五人手筋断了,在地上疼着,过了约两个时辰,身上的灵力束缚断开,因赵仲远他们弄下的灵力束缚是暂时的,时间久了,灵力消散。 薛宝五人以灵力挣扎起来,这时从树林中跑来薛彩,带着十多个家丁,忙去扶住五人。 薛彩跪在地上道:“各位叔叔,小人有罪,连累诸位!” 薛宝道:“你起来,这事情是我自己要来。此番打不过他们,没什么好说。不必如此。” 其他四人都闷头不语。 第71章 周璧来访 薛彩招呼手下来,扶了五人回绿风门,只隐蔽小心,不让人知道。 到薛宝所在药园里坐下,薛宝吩咐手下小弟子去取灵药,分给众人治了受伤。 对薛彩道:“彩侄子,你先回去。在那青离湖周围打听消息,务必要知道那群贼人的老巢在哪。放心,等我们伤好了,定再去报仇!” 薛彩忙跪在薛宝脚下,道:“叔叔们,罢了吧!那群贼人确实手段狠,只当忍下这口气算了!不然这次伤手,下次恐怕伤命!若真这样,小人如何担当起!” “放你妈的屁!” 薛宝一脚把薛彩踹倒,怒火冲天,骂道:“那群狗日的贱种,天杀的鸟才!打我兄弟一场,我难道要忍了?不报这仇,怎立天地间?” 又喝道:“枉你七尺汉子,怎恁没骨气!” 薛彩又劝道:“叔叔息怒!侄儿只怕那群人心狠手辣,这次放了叔叔,下次不放!叔叔前途广大,若是因侄儿这件小事有损自身,这如何是好?” 又道:“叔叔,不如这次暂且忍下,叔叔将来必有大成就,等以后再报仇算账,也为时不晚。” 薛宝略沉吟,问旁边四人:“你们怎么看?” 四人都道:“我们也没甚准主意。只听宝哥吩咐,让我们打就打,不打就不打。” 薛宝道:“彩侄子,你不用多说。自回去打探消息,禀报给我。虽然你说的有些道理,但人有百种,我薛宝偏是忍不得的人!怕甚,不过是死!这仇不报,我宁愿死了!” 薛彩还要再劝,薛宝怒道:“啰啰嗦嗦做什么!若你怕死,我自派别人去探消息。” 薛彩道:“叔叔不怕死,我又有什么?叔叔只等我消息。” 说着去了。 薛宝和四人看伤,给他们多用灵药,多吃灵丹。 “兄弟们,这次是我亏了你们,害你们伤了手,又受人捆绑侮辱。” 四人都道:“宝哥,我们平时都是一块玩的,最服的就是你。这次受伤,是那贼有一手飞剑,我们预想不到。宝哥本是良策要擒了两人的。” “输便是输,这次确实没打过他们,我认输,没必要说这个那个。不过,这仇我必须要报回来,而且我性子如此,绝不像薛彩说的那样,忍一时,以后再说。我必要尽快报这仇。” 又道:“诸位,不出十天,等薛彩探得消息,我又要去打那群贼。如今我们都知道他们手段,我便明说,这一去,未必能胜。但我必要去,绝不能改。” “大家都是在一起的兄弟,我不愿害诸位,若是有觉得身体不适的,便在宗门里休息,我绝不说他半句。” 四人都道:“宝哥,我们在一块这样久了,难道有一个是软蛋吗?哥哥说去打,就去打了。最多不过一场死罢了,怕甚鸟!” 薛宝道:“好!既然兄弟都这样说,我便心里有底了。” 接着掏出四袋灵石递给四人,道:“前番打那贼,大家的灵兵都被那飞剑毁了。这里有些灵石,兄弟们自去周转些趁手灵兵来,若是不好弄的,来找我,我来想办法。” 四人也不客气,收了灵石:“宝哥放心,我们都自有办法。” 薛宝又道:“上次吃亏就在那飞剑修士手上。兄弟们这几日有闲,不妨想想,或者暗里问问别人,有什么法能克制那飞剑?只是不能将我们事情露出去,免得惹人嘲。” “好,我们知道了。” 薛宝又和四人吃喝一阵,各自散去。 接下来几日,薛宝都在苦思冥想,看究竟怎样能破那飞剑之法,他本有心去问父亲,但又好强,便忍住不问,只暗中向些相熟的执事打听。 这天薛宝正在药园闲坐,手里拿着一根木棍,在地上演化,盘算破那飞剑修士的办法。 突然听得耳边叮叮咚咚响,一抬头,见天上一团绿云翻滚,猛坠落,只朝着自己而来。 这云落到薛宝面前,云雾散开,原来是一颗绿石子。 薛宝大喜:“呀,是周璧哥哥来了!” 他手中法诀一动,飞身射入空中一团藏云绿风中,出了绿风门洞天,到外面那石井中,再猛射向上,从井里射出。 正看见周璧在井边观望,薛宝大笑道:“哥哥!你来了!” 周璧也喜悦,因为他这次回去,炼丹大成功。 不仅完成了韩康的考验,得到赞赏;而且炼出许多灵丹,喂了额头婴儿手,将那手喂得饱了,可以控制住,再不会出现之前那种突然昏倒的情况。 周璧拉着薛宝笑道:“兄弟,上次多亏你。如今我灵丹炼成,特取了三瓶六粒带给你。” 说着掏出三个丹瓶递给薛宝。 薛宝接过,道:“多谢哥哥。” 周璧道:“开一瓶看看。” 薛宝揭了一瓶封印,开塞子,立即有灵气外溢,飘香沁人心脾,淡淡黄雾凝成实质,雾中有双狮子滚珠,饱含祥瑞。 “好丹!” 薛宝忙把塞子塞住,又打灵力封了,生怕药力有损。 抬头喜道:“哥哥怎这好手段。” 周璧道:“这丹叫个金狮珠丹,可滋神养魄,驱邪除恶。若有什么精神受损,这丹正好。据说,突破境界时,用这丹,可保道心稳固。” 薛宝更喜:“那我正收好。留以后突破境界时候用。” 又道:“哥哥这样炼丹手段,那我真赚大了。若哥哥还要什么草药材料,只管找我。” 周璧笑:“那多谢兄弟了。” 二人正说笑着,突然周璧见薛宝双手动作有些别扭,立即起了怀疑,再细看他身上,似乎有些淡淡青紫。 周璧抓过薛宝的手,猛地一捏,薛宝立即疼得叫出来。 周璧放开,问道:“兄弟,你手是怎么?” 薛宝愣一愣,只不开口。 “兄弟,既然你当我是哥哥,怎还瞒我?” 薛宝张了张口,要说,但又叹气一声,没话了。 周璧怒道:“罢!原以为你是个豪爽义气的汉子,没想到也是个软脚的。不说罢了,我走了,以后只不来往!” 说着转身要走。 第72章 破飞剑法 薛宝忙拉住,道:“哥哥,我岂是你讲的那样?实在是这事麻烦,怕牵扯了哥哥,反倒引得不好。” 周璧瞪眼道:“什么不好?你当我什么人?兄弟有事,我不管,如何算得人?” 又喝道:“快说怎么回事!” 薛宝只好拉着周璧坐下,开口将如何青离湖打贼,如何先胜后败,如何被侮辱又挑了手筋。 周璧闻言大怒:“什么鸟贼!这样害我兄弟?” “走,这去杀他们!” 薛宝忙拦住:“哥哥息怒。” 周璧道:“那你如今要如何,难道只忍了这大仇?做个乌龟?” 薛宝道:“那怎可能?我已下定决心要报这仇。如今已让薛彩去探查那伙贼人的消息,一有消息,我就带四个伙伴去,再打他们。” 周璧道:“好!这才是好汉子!” “不过那伙贼人确实有手段,此去未必能赢。” “怕他吊毛!这群贼是什么来历?” “这群贼里只有三个是修道的。一个黑汉子,使大刀,能催水御浪;一个骑蛟汉子,座下白蛟凶猛;这两个都没什么,只有一个俊俏汉子,善使飞剑,最是难办,看他手段,似乎是飞英门弟子。” “飞剑是如何?” “我看那修士催一红葫芦,从葫芦里射出红光,这光便是飞剑,厉害处在于快、利,快不可追,因此不能降住这飞剑;利无物不催,上次我们就是被这飞剑毁了自家灵兵。” “原是这般,我还第一次听说这样宝物。” “这飞剑是飞英门特有的法宝。自从上次我等受辱吃亏之后,我暗中向宗门里执事打听,却知道这飞剑的一个弱点。” “如何?” “飞英门的飞剑确实厉害,几乎是没有破绽。但再好的飞剑都人来控制,飞剑修士由于精炼飞剑,往往自身较弱,若能以雷霆手段直打修士本体,便能破了他。” “那还由于什么,走,叫上你的伙伴,我和你们一块去,剁了那群狗日的报仇!” 薛宝又忙拉住,道:“哥哥息怒,我还没说完。” “还说什么?” “虽然我打听到那飞剑修士的弱点,但说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 “当时,我亲眼见那修士,催使飞剑纯熟。我要是打他本体,他必立即以飞剑回援,那剑速度极快,必在我之前赶到,我如何能打到他?即便是我打到,也只能是仓促一击,难能制服那贼。这一下打不倒,他必要谨慎,以后更没机会!” “因此我思前想后,徘徊不定。” “这有何难?我有一桩阴魂索法宝,能套人精魂,无形无踪,便能擒人。到时候,你攻那飞剑贼,我在暗中藏着,只要他飞剑飞远,我便用这宝索套他,定套得他神魂颠倒,如此可轻松擒贼!” “哥哥好计策!只不知道这宝索牢靠不牢靠?” “哈哈,兄弟谨慎,你看!” 周璧祭出阴魂索,前头一个套环,其中暗含阴风、巧藏魂力,让人不敢多看。 薛宝看了。 “哥哥,不妨我往前去,你用这宝索套我试试,我看是如何力量。” “哈哈,这宝索可不是好滋味,兄弟倒想吃苦吗?好,那我就来套。” 薛宝往前飞射十多步,周璧手中灵诀一催,阴魂索猛地射出。 薛宝紧盯着,见那宝索上灰光一闪,竟踪影消失,等再回过神来,觉得头疼欲裂,心神颠倒,好像婴儿在娘胎里难产一般,直挺挺要昏。 大叫:“哥哥,哥哥,快收了神通吧!” 周璧哈哈大笑,将阴魂索收了,到近前扶住薛宝:“兄弟怎样?这滋味不甚好受吧?” 薛宝苦笑:“哥哥这宝索确实厉害。尤其是那索套来时候,无形无迹,让人想防想躲,都没处弄。” 周璧心头暗笑,这阴魂索本是从玄血门修士手里夺来,有些奇异,但并不怎样厉害。而现在的阴魂索非同以前,因周璧暗中将婴手白气喷吐许多,融入在索里。 这事说来也是周璧被逼的,之前他一直用额头婴手杀人打人,如今因韩康吩咐,不能再用,他怎么能习惯? 便急中生智,想出这个替代法子。正巧这阴魂索也是精神魂力法宝,以白气融入阴魂索,既让这宝索强,又能隐藏白气,而且不用每次开额头婴手,减少暴露。正两边都好。 当然周璧不能说自己额头婴手事情,只笑笑算了。 周璧道:“兄弟,如今你也试了这宝索,怎样,我们这去杀贼报仇,还是另说?” 薛宝道:“哥哥果然要帮我报仇?不怕受连累?” 周璧立即怒道:“若再说这话,我先用这宝索套了你打一顿!你我意气相投,正是天有缘分,兄弟有难,我不帮吗?那还说什么兄弟?” “好!哥哥有这话,弟弟我永世不忘!” 又道:“哥哥若不嫌弃,先在我这住两天,等薛彩探得消息来,我们便去报仇!” “好,那边住两天。我炼丹成了,一时没事。” 周璧就在这药园暂住,晚上,薛宝请了丁远、章文、王瑞、李平四个大弟子来,做一番宴席,介绍周璧。 四人道:“既是宝哥的哥哥,便也是我们的哥哥。” 周璧见四人也都是慷慨义气的,也喜道:“好!今日又见四个好汉,正痛快!来,多喝!” 六人痛饮,薛宝有好灵酒,早搬了十坛子,只管喝去。 天色渐晚,月升星出,瀚海闪耀天幕,银辉洒落大地。这绿风门药园处正幽静少人,草木葳蕤,灵花奇果招摇,在药园后面有竹楼小屋,屋中灯火点点,在夜里显得温润。 灯光下,六人大笑大喝,桌上杯盘狼藉,桌下已有七个空酒坛,欢乐极了。 六人在灯下正喝得欢乐,突然周璧却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拍。 接着长叹一声气,低头闷闷不乐起来。 众人看了,都疑惑。 薛宝问:“哥哥这是怎么?今夜不甚欢乐吗?” 周璧道:“和众兄弟意气相投,畅饮达旦,确实快乐。但想起兄弟你大仇不能报,我实在不快乐。” 又喝道:“大丈夫自当快意恩仇!趟刀山火海,利剑捉贼头!如此才有劲!如今却太憋人!” 众人闻言都点头:“是这般。” 第73章 三山岛 周璧发怒,闷闷不乐。 薛宝劝道:“哥哥,虽要报仇,但也应知己知彼,不能急切。” 周璧叫道:“我看,我们六人只管入那湖里,潜行打探,正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出一口恶气,不也甚好?” 薛宝再劝:“哥哥这法是好。只是那湖大,我怕不好找。” 反正前后劝来劝去。 好不容易将周璧劝住,周璧道:“好,既然兄弟早有主意,我便听你。来来,我们喝酒,一气喝到天亮才好。” 众人都喝酒。 正喝着,突然外面传来脚步声,到竹楼前敲门,叫道:“叔叔,薛彩来了!” 薛宝一听大喜,对众人道:“正是那薛彩,我去开门。” 六人是在楼上喝酒,薛宝下楼,开了门,引薛彩上楼说话。 到桌前,薛彩给周璧介绍:“这就是薛彩,是我侄子辈。” 又给薛彩介绍:“这位是我哥哥周璧,手段厉害的很。” 薛彩跪在地上,给周璧磕头:“薛彩拜见周叔叔。”又转头对其他几人道:“拜见诸位叔叔。” 周璧急道:“薛彩,你可打听到消息了?快说来。” 薛彩道:“禀周叔叔及诸位叔叔,小人打探到消息。那伙贼人正在青离湖南岸淸泠浦居住。” 薛宝道:“细说来。” 薛彩道:“那地方靠着青离湖边上,上面是渔场,有凡人居住,都是些狠辣汉子,有上百口;在水底有一处小洞天,那三个厉害贼常在小洞天里,偶尔出来。” 薛宝问:“这消息从何来?” 薛彩道:“那三贼的势力大,清泠浦一片都是他们的渔场,手下众多,我悄悄抓了一个,逼问出来。那人已被我杀了,并没留痕迹。” 薛宝点头:“彩侄子辛苦了。” 周璧道:“好!既然已经打听仔细,不必啰嗦了,我们这就走!” 薛宝道:“哥哥不急。听彩侄子说,那清泠浦附近一片都是他们的势力,我们若贸然闯进去,恐怕占不了便宜。” “怕什么?只杀他个进出来回便是。不是说,只三个厉害的,其他都是凡人吗?” “哥哥这有所不知了。凡人虽然弱,但也不能乱杀,杀了十个八个不打紧,若是将那清泠浦一片都杀了,会引起宗门问责。” “再说,那清泠浦在青离湖南岸,那是飞英宗地盘,若引来那宗门修士来,恐怕不好。” 旁边章文道:“想必宝哥已有对策了。” 周璧道:“是吗?兄弟,你对这周围熟悉,若有好法子快说,我们商量了好办事。” 薛宝道:“确有一法。据我所知,那青离湖中心有一岛,名为三山岛,岛上三山横立,本也是一块灵地,但因当初我绿风门和飞英门大战,将这岛污了,因此岛上少有人迹。” 又问薛彩:“彩侄子,是有这岛吧?” 薛彩道:“正是。” 薛宝道:“不如我带人先去,将那三贼诱到三山岛上。周璧哥哥带两人,预先在那岛上埋伏,到时候,等我们外面斗得激烈时,哥哥杀出,定能一举擒敌!” “我看这法好!荒岛凶地正好杀贼,也好弄干净!” 章文四人也道:“好!是好计策。” 周璧道:“事不宜迟,薛彩抓了那人探消息,万一被贼人发现,恐怕要打草惊蛇。我们这就走才好!” 众人都点头:“是这话。” 薛宝问周璧:“哥哥,你酒喝得不少,可妨碍打人吗?” 周璧笑道:“正多喝酒,才打人厉害!” 薛宝笑笑,又问章文四人,四人都道不碍事。 薛宝一拍桌子,喝道:“好!那我们就走!前番这群狗贼打辱我们,犹在眼前,大仇彻骨,今夜正是报仇时候!” 众人都拍桌而起,喝道:“不报这仇,怎算好汉!” 周璧冷道:“只欺负我们兄弟没人吗?非弄死那群狗吊!” “走!” 众人踹门出去,此时正是半夜中,门外好大一个月亮,月光如轻纱笼罩大地,宁和祥瑞,但越是这样亮,越显得后面的夜色深沉,夜色引动着众人的心头热血。 连薛彩一起七人出发,来到青离湖薛彩住处,找了一艘小船,乘着入湖。 月色映照湖水,宛如一片银海,水波荡漾时,似乎有白火在水里烧,水天接拢,仿佛融为一体,仿佛夜空掉入湖里,又似湖水流到天上去。 薛彩在船头划船,又指引方向,湖水哗啦呼啦。 不久来到青离湖中心三山岛,见三山堆叠,甚是陡峭,但岛上灰蒙蒙,像是积了一层灰。仿佛这个岛被隔断在世界之外。 岛上有黑水、臭水横流,有尸骨埋在地里,露出骷髅头、臂骨,有不知什么东西的烂肉散在山间,又有兽皮挂在树上。 薛彩道:“这就是三山岛了。” 周璧道:“怎有些瘆人?青离湖是天地钟灵之地,怎有这样岛?” 薛宝道:“呀,确有些骇人。我也少来这地,没想到越发朽烂了。” 又对周璧说:“哥哥,你不知。这岛本来是好的,三山清秀,溪水灵瑞,是青离湖上一景。” “但后来我绿风门和飞英门大战,在这岛上大杀,杀得大修殒命,能士成尸,又因大战时候,我绿风门有一长老使毒法,虽杀敌赢了,但毒蔓延开来,与种种恶气、血腥、污秽汇集在一起,彻底将这岛毁了。” “兄弟,这两宗当初为什么大战?” 薛宝笑道:“哥哥这是多余的问,难道不知什么是人心吗?这两宗之间相邻,又都是争强好胜的,不分个强弱,怎能安宁?” 又讲道:“那飞英门的修士,从上到下,个个是欺软怕硬、无所忌惮,你退一步他近一尺!周围的宗门,他都欺压一遍。但我绿风门也都硬气的,偏不让他半步。只因这样,必要打个你死我活,才能好好说话。” 接着又道:“不说别的。哥哥只看今日这事,那飞英门的修士来欺负我们,不过是仗他那飞剑狠。他妈的,难道世上偏他一个狠人,这口气岂能忍?我们这便要打。这还是我绿风门打过飞英门一场的前提下,可见飞英门修士都是都是这般狗模样,不打绝对不服。” 第74章 大闹清泠浦 听薛宝讲起绿风门和飞英门的旧事。 周璧点头道:“原来这般,这次要把他们打服了!” 说着话,小船在三山岛岸边停下,众人上岛,薛宝提醒:“诸位以灵力掩住口鼻,这岛上空气也不洁。” 往前走几步,到山脚下,见不远处山石上一团漆黑,章文丢了一颗石头,听得“扑棱棱——”声音,一大群乌鸦飞起。 再看山石上,一大块烂肉已经被吃得狼藉,有蛆虫涌着,上面爬满了苍蝇。 众人都恶心。 周璧道:“兄弟,别往深处走了吧,我只在这山下找地方藏了,等你引人来,我自打他。” 薛宝点头:“也好。这三山岛少人迹,也不知深处藏着什么坏物。哥哥只在这附近藏吧。” 众人四处看了,见不远处有一片树林,树木的枝叶都灰败,但却不死,有些树上还结着红黄果子。 “哥哥不妨往那树林里藏了。” “也好。去看看。” 众人到了树林里,薛宝道:“我倒认得,这树是叫大留树。树上有毒,尤其那果子更是毒,诸位小心,千万不能碰。” 又道:“不过这地做埋伏正好,若是那三贼进来了,便不好再跑。” “好,那我就在这藏住。兄弟,到时候你引人来便是。” “行。那我们兵分两路,谁和周璧哥哥在这埋伏?” 王瑞、李平道:“我们跟周璧哥哥在这埋伏。” 薛宝道:“好。那我和薛彩、章文、丁远走,到时候我们见机行事。” 七人分了两边。 薛宝带人离了三山岛,乘船向青离湖南岸去。 船行了约半个时辰,见前面点点灯火。 薛彩指着道:“前面就是那贼人去处了。” 薛宝道:“好,我们上!” 四人都飞空离了船,见前面是好大一片渔场,有百余艘渔船,都在岸边停着,另有十多艘在水里巡逻,都点着灯。 薛宝道:“彩侄子,去杀几个人来,把声势吵起来。” “好!” 薛彩立即持起一柄七彩水钢叉,朝下冲杀去,见有两艘渔船靠着,冲上船去,一人正在船头拿着葫芦喝酒,见薛彩从天而降,大惊。 薛彩骂道:“婊子养的,你不死吗?” 举起钢叉,一叉插死这人,哀嚎声惊出两船上人,从船舱里出来四汉,手里都持着钢刀,叫道:“什么鸟人作乱?” 薛彩一看杀心正起,抡起钢叉便叉,四人用钢刀来砍,但凡人之器岂能挡住灵兵,都被钢叉戳断了刀,薛彩一叉一个都戳死了,把尸体踹下水里,发出咕咚咕咚声音,鲜血在夜色湖水中散开。 这边杀人,不远处巡逻的渔船很快察觉到,口中呼哨不止,大喊:“有贼杀人了!”再旁边的渔船听到呼哨声,也接着呼哨,只一会儿,周围呼哨声接连,立即有许多人从岸上出来,上船往这边来。 薛彩挥手两叉,将身下两渔船打破,往附近渔船上跃去,又杀了两人,叫道:“来的好!狗日的贼!我正多杀你们几个!” 水上渔船越聚越多,百十个汉子都来打薛彩,但都打不过,却又被杀了十多人,那里面一个领头的认出薛彩,骂道:“草你妈!你不是薛彩吗?上次我家主人放你一命,怎又敢来?” 薛彩反骂道:“死狗!爷爷正是来报仇的!杀你们这些吊毛没劲,快让那三狗出来受死!” 那人道:“薛彩你不要找死!” 同时早吩咐人下水,往水底洞府去禀告那三人。 薛彩骂道:“小狗日的,你算个什么!” 说着抖动手里钢叉,从中射出一团七彩小箭,正将说话那人胸口射穿,当场死了,跌倒在船。 薛彩大笑:“好死!”接着挥动钢叉,更往两边杀。 众人见薛彩厉害,都不敢和他打,便跑便周旋,等他家主人来。 薛彩追杀一阵,十分痛快,正打着,突然水面一阵波澜,接着“噗通”一声,浪花翻起,从水里射出三个身影,都骂道:“哪里狗吊捣乱!” 薛彩看去,正是那俊修士赵仲远、骑蛟修士江元峰、黑大汉张达。 张达一见薛彩,怒火冲天,骂道:“你这烂蛆!你真狗胆,上次放你一命,你还来?” 江元峰冷笑:“正说天上有路你不走,地府无门你闯进来。这番非将你剁了不可!” 那赵仲远只是看着,不说话。 薛彩见了三人,略有些慌,但仍强叫道:“狗贼!莫要嚣张!” 这时,薛宝、章文、丁远都来,站在薛彩旁边。 薛宝叫道:“狗贼!终于弄你们出来!上次打我们兄弟,又挑我们手筋,奇耻大辱,此番正要报仇!” 张达、江元峰都怒道:“薛宝,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上次不杀你是看你绿风门情面,难道正当我们不敢杀?” 薛宝冷笑:“你们两个吊毛,手下没什么本事,却只会说大话。” 二人怒极了,正要出去,旁边赵仲远拦住,对薛宝道:“薛宝,我本不想和你为难,上次就放了你。非要弄这样?” 薛宝没说话,旁边章文接口,张嘴啐了唾沫,骂道:“你狗日的!不就是用个飞剑吗?什么东西!想你飞英门多少飞剑修士,不还是被我绿风门打成狗?如今倒在这里狗叫!” 赵仲远立即脸上变色,咬牙怒极,道:“好,好!你真是好嘴!” 旁边张达、江元峰气得脸红,急道:“哥哥,还说什么?砍了这群贱种!” 赵仲远挥手将飞剑葫芦拿在手里,冷道:“上!” 张达、江元峰二人冲上去,和薛宝四人打在一起,打了一阵。 薛宝手持银枪,和张达打得凶恶,趁机卖了个破绽,引得张达近身,突从怀里飞起一把短戟,一下将张达手里灵兵打飞,右手再挥一短戟,戳进张达肩膀,张达痛吼! 同时空中银枪一转,将银枪化成银索,捆在张达脖子上,这就要擒住他。 赵仲远看了,立即将手里红葫芦祭起,急叱一声:“去!” 一团红光飞来,薛宝大喝:“飞剑来了!” 第75章 夺命三山岛 赵仲远红光飞剑袭来。 薛宝伸手聚起一团绿光,往张达头上一打,把他打昏。 顺势将他一抛,扔到章文那边,同时催银枪起来,挡那红光飞剑。 “啪啦——”银枪被红光飞剑斩成两半,但那边章文已将张达捆住,转头就走。 江元峰急叫道:“捆我兄弟哪里走!” 便骑蛟去追。 旁边丁远和薛彩联手,两人都使出一个漆黑长钩,往那大蛟身下一钩,立即勾住了。 那蛟猛挣,丁远骂道:“畜生!”手下灵力喷涌,漆黑长钩里立即喷出毒力,传到白蛟肉里,将那肉腐烂了,二人再猛地一拉,将白蛟下身连带两个爪子勾掉! 大蛟痛苦嚎叫,摇头晃脑,将江元峰摇下来。 丁远二人再去钩,江元峰忙左右躲,不巧被勾住手,钩子上毒力立即涌上,将这手毒得黑了。 这时,赵仲远飞剑射来,将钩子头打断了,江元峰逃出,而这时,章文已经擒得张达跑得远了。 丁远二人见跑了江元峰,也不追,和薛宝汇合,三人转头就走,去追章文。 江元峰逃到赵仲远身边,再看那手已经烂透了,从中流下黑色毒水,并且毒力沿着血肉向上蔓延。 赵仲远皱眉道:“兄弟,只有把这手砍了,再吃药。” 江元峰略愣愣,接着咬牙,摸出一把快刀来,把从手腕下刀,把这只手砍了。 疼得大叫,又骂:“狗日的!我要把你们挫骨扬灰!” 赵仲远忙从怀里取出一瓶丹来,倒出三粒,给江元峰吃了。 江元峰用灵力裹了伤口,二人见毒力再没蔓延,才放心。 “哥哥,他们把张达抓了,不能让他们走!” “这次是我们轻敌了。他们有备而来,手段阴毒得很。” “哥哥,我早看出他们恶性。上次早不该放他们。” “走!我们去追!纵然他们有些手段,也敌不过我的飞剑,这次绝不留手,擒住都杀了!” “好!” 二人吩咐手下留在这收拾,江元峰取药给白蛟用了,又用灵力治疗它伤口,暂时稳定了,骑起来,同赵仲远飞射出去,追薛宝一行人。 追了不久,前方一个身影,江元峰看那身影似乎薛彩,怒极,催起白蛟猛加速过去。 看果然是薛彩,他手里黄铜大戟挥动,就要取薛彩的头。 但薛彩笑一声,猛坠落下去,同时手里摸出一柄黑色长枪来,往那白蛟肚子上一插,再接着这力,向下飞射逃走。 白蛟痛吼,江元峰气急,翻身到白蛟下身,拔了黑色长枪,见肉都黑了,果然这枪和之前钩子一般,也是有毒。 江元峰心痛,挖了白蛟的毒肉,给他治了伤,收起来,不敢再骑。 赵仲远赶过来,道:“果然他们是暗有埋伏。” 二人继续向前追,便到了三山岛。 正看见薛彩在下面叫嚣:“两狗!敢来杀我吗?” 赵仲远道:“小心,他们必有埋伏。” 江元峰道:“哥哥,不妨事,你那飞剑厉害。我去前面杀,你在后面用飞剑助我!” 赵仲远道:“好!兄弟去,但不要冒进,等他们现身,我们再猛杀!” “哥哥放心。” 江元峰立即飞射下去,持黄铜大戟,腰下系一把长刀,朝薛彩杀去。 薛彩骂道:“狗贼!怎不骑你那大白蛆了!难道死了!” 江元峰大怒,挥大戟杀去:“贱种!我非剥了你的皮!” 薛彩冷笑两声,一下不打,直接向岛内逃去。 江元峰追,赵仲远正要催飞剑,见薛彩逃了,没法打中他,也急忙赶上。 转眼间来到一片树林前,正是灰白枝叶,树上结红黄果子。 月光明媚,落在这树林里,却显得凄凉诡异,一片死亡景象。 薛彩转身进了树林,二人迟疑,突然听得一阵哀嚎声,透过月色看到,见不远处树林里,张达竟被吊在树上,身上插着三把剑,正有一群乌鸦在他身上吃肉。 二人忍不了,冲进树林里。 刚进树林,突然眼前一阵黑雾起,同时雾里有兵器之声。 赵仲远急道:“小心,他们埋伏出了!” 二人都自保,赵仲远以飞剑护体,江元峰将手里黄铜大戟舞得生风,在周围形成一团黄光屏障。 赵仲远鼓足气,猛地张口喷风,将雾气吹散,就在雾气将散时候,他看见一道黑光闪动,正向江元峰而去,他忙催飞剑去。 “咔咔——” 飞剑将两根黑色长枪斩断,同时从树林里出来两个人大笑,正是薛彩、丁远。 江元峰大怒,就去杀二人。 四人打在一起,江元峰发狂一般,将薛彩、丁远打得倒退。 这时,章文持青纹长斧,猛跳出来,从背后向江元峰砍去,一斧头将他后背骨头都砍出来! 赵仲远看得双目冒火:“狗贼,偷袭!”催飞剑射出,去斩章文! 这时,薛宝猛现身,拿双戟朝赵仲远杀来,叫道:“正等你出手!” 但赵仲远不慌反笑,冷道:“我难道不知你埋伏我?正要杀你!” 手下一拍腰前,竟又有一个青色葫芦,葫芦口打开,从中又射出一柄青色飞剑! 这人竟有两个飞剑! 薛宝慌张,如此近距离,飞剑岂能躲开,青色飞剑直冲他脑门,只要被打到,一下就死! 但这时,树林中一道白光起,瞬间便无形,飞出来。 赵仲远眉头一皱,感觉不对,但环顾四周,什么都看不到,突然脑袋一疼,神魂颠倒,仿佛有大锤往头上锤了三千下,脑浆都要出来! 正是周璧暗使阴魂索。 他神识混乱,前面青色飞剑立即不稳,在空中打转,薛宝一见立动,手里双戟向前一冲,插进赵仲远肩胛骨里,同时双戟成锁,锁住他紧要部位。 薛宝正要擒住赵仲远,突然赵仲远狂吼一声,拼死暴起,猛挣起来,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竟将身上束缚挣开! 薛宝大惊,没想到这人这样顽强。 赵仲远双目通红,转身要逃。 但听得空中“嗖——”一声清响,但四周看,还是看不到任何东西。 赵仲远刚要移动的身体又僵住,头疼欲裂,神魄欲碎! 同时从树中飞射出二人,是王瑞、李平。 第76章 拳打白龙王 王瑞、李平手中各飞出一条银索鹰爪勾,钩在赵仲远肩膀上,猛一拉,将他身体拉起来,撞到上面灰白树里。 这些灰白树饱受三山岛毒力侵蚀,竟适应这岛上环境,以毒养毒,长成罕见的恶树,树枝虽然颜色灰白,像是枯萎死亡,但根根树枝都似利刃,且有毒性。 赵仲远被拉到树上,树枝将他身体各处刺穿,好似万箭射的一般,同时有毒力引进他身体,甚是惨淡。 赵仲远大吼三声,猛烈再挣脱,但王瑞、李平死死拉着爪钩,吊他的身体,让毒树的枝丫更多地插进他身体。 同时薛宝也上,祭起双戟来,化成一对银绳,丢过去,捆住赵仲远脖子,猛地收紧。 赵仲远脸上通红,眼珠凸起,终于受不住,舌头一吐,昏死过去。 薛宝过去,封住赵仲远身体各处关键,王瑞、李平联手,用银索鹰爪勾把他就势吊捆在树上。 周璧这时现身,大笑道:“兄弟!事情算成了吧!” 薛宝拱手喜道:“多亏哥哥出手,不然我要死在这贼手下!” 旁边的赵仲远目光微微,盯着周璧看,这才知道是这人打了自己。 周璧察觉到赵仲远目光,回头看他,二人目光一对,赵仲远心头一颤,只觉得面前这人甚恐怖,不敢和他对视,慌把目光落下来。 周璧冷笑两声,不管他。 再看那边,江元峰仍和薛彩、丁远、章文激斗,且这江元峰是越战越勇的角色,手里黄铜大戟挥动,丁远三人联手都打不倒他。 薛宝叫道:“呔!那骑蛟汉子!你大哥已被吊在树上!还打什么!” 江元峰闻言向这里看去,心中大悲大惊,暗道:“没想到成这样局面,我三兄弟折了两个,我却不能倒在这里,必要打出去报信求援!” 当下血性更起,一大戟打倒薛彩,狂奔出去,丁远、章文去拦,江元峰拼命砸了几大戟,将二人砸退,接着身下白光一闪,放出那白蛟来,骑上白蛟,迎天就要逃走。 薛宝等人都追,丁远掏出三根黑色短枪来,向江元峰投去,但江元峰左右躲闪,都没投中,只有一枪落在那白蛟上,但没扎太深。 周璧想催阴魂索来,但距离太远,也打不到。 眼看江元峰要跑,周璧从怀里摸出一瓶丹药,这正是他在银瀑岭炼的第二种灵丹,名为赤龙羽丹,此时倒出来三粒,往嘴里吃了。 这丹燥猛,丹药入体立即觉得狂暴,张口呼啸,竟然隐隐有龙吟之声。 周璧挥手祭出那红弓,凝起绿气来,拉满弓弦,连射三箭。 听得“轰隆隆——”接连三声爆炸声,震得众人耳朵乱鸣,看前面,树被炸倒了许多,一片残败。 那江元峰躲了两箭,但最后一箭没躲掉,被炸掉下来,不过他用灵力强挡了,只左半身有些伤,并不致命。 但这已经足够,薛宝众人已经赶到,将他围住。 江元峰目光阴冷,看着众人。 薛宝要上,丁远等人也要打,但周璧拦住,道:“诸位打得辛苦,我出力不多,倒手痒,我来打他!” 众人都道:“好,我们守着,只不让他逃!” 周璧上前,笑道:“听说你叫个白龙王,可是?” 江元峰冷道:“是我怎么?” “你凭什么叫这名?” “怎么这样废话?难道眼瞎,不见我这大白蛟龙?” 周璧脸色立变,手中运起绿气,凝出双绿剑,向江元峰砍去,叫道:“好好,打得就是你这白龙王!” 江元峰且疑且怒,举起黄铜大戟也杀来。 二人打了一阵,江元峰觉得不对,只觉得周璧身上有一股古怪力量,十分狂暴,每次拼起来,自己都落下风,但也没办法,只能硬着顶。 又拼杀一阵,周璧大吼一声,双剑轮动如飞,上头竟然涌起两头绿龙来,盘踞在剑上,双剑连斩,好似双龙游天! 江元峰以大戟抵挡,步步后退! 一剑两剑,双剑轮斩不停,江元峰再顶不住,手里黄铜大戟被打飞,忙向旁躲,但被周璧追过去,一剑砍在腰上,把皮肉砍翻,肋骨露出了。 江元峰逃到旁边,痛叫一声,却听得旁边薛宝等人大笑大叫,咬牙起来,召了白蛟过来,翻身上去,催起白蛟,拾起大戟,再向周璧冲杀来。 周璧一抖阴魂索,其中白气鼓动,从中飞出一只白蟒来,双目也白,阴森恐怖,由于周璧不再用额头婴手,他把这白蟒也藏在阴魂索里。 周璧骑蟒也冲去,白蛟白蟒撞在一起,拼命撕咬,周璧抡动双剑,跳在半空中,向江元峰砍去。 江元峰大戟一挑,竟将周璧左手剑卡在戟头里,这剑拔不出,周璧抡起右手剑,猛用灵力,剑上喷龙,向那大戟上狂砍。 眼看大戟要被砍破,江元峰吃急,使大戟猛挑,竟将周璧右手剑也挑住,一下把双剑都飞出去。 周璧怒极,如猿似虎,猛跃起来,抢到江元峰身前,把那大戟一揽,揽到胳膊下,右手使足了力气,把这大戟一折,竟折断了! 江元峰一愣! 周璧把断戟丢掉,双拳抡起,凝聚绿气,向江元峰脸上打去,骂道:“狗日的!你这狗吊也叫白龙王!” “想我好汉一场,只叫个白龙道人,你烂狗操的,死猪一般的人,倒配叫个白龙王!” 江元峰挡了几下,挡不住,要求饶。但周璧哪听他,狠打了一番,把他头打得瘪了,脑浆流出来,身体软了,死在这。 旁边薛宝等人都看呆住。 这江元峰死,空中那白蛟仰天哀鸣一声,撇开白蟒,向周璧冲来。 周璧杀得兴起,见白蛟冲来,道:“你也死!” 手中阴魂索甩动,等白蛟到近处,猛丢出去。白蛟虽然身体大,但精神弱小,阴魂索一下把它精神套住,这蛟身体软了,向下跌去。 周璧伸手一挥,掉落的绿剑飞回来,持剑射出,到那白蛟头上,将双剑往蛟头上一插,再转圈一划。 听得“噗——”巨响,蛟头被割掉,鲜血如瀑布般喷出来! 第77章 九蛇纹身 周璧用拳头打死江元峰,又呼吸间割了那白蛟的头,此时身上沾了不少白蛟的血,杀气逼人,带着一股瘆人的寒意,让人不敢直视。 众人都愣了一会儿,才都赶到周璧身边,薛宝喜道:“哥哥果然好手段!” 周璧笑道:“这样人算什么?欺软怕硬,狗一样东西!今日杀了,以后再遇多少,也都杀了!” 众人都赞叹。 薛彩取了手巾帮周璧擦身上血,周璧道:“无需这样麻烦,只脱了算。” 这时候天气仍半热,周璧只穿着一件薄衫,说着将薄衫脱了,光着上身,下身穿着一条黑里裤。 周璧随手把沾血的衣衫丢了,正要说话,听得旁边五人都惊呼。 “怎么?” 五人都盯着周璧上身,薛彩道:“周叔叔竟然有这样好纹身,若不仔细看,还以为是活的!” 周璧这才注意到,低头看,一惊。 见自己身上竟纹着蛇蟒之类图画,颜色漆黑,边缘略带一点绿色,从脖颈到小腹,都纹满了。 周璧道:“诸位让眼,我脱裤子一看。” 五人都转身。 周璧脱了裤子,见腿上也是纹满了。 上下连起来细看,又数了数,见纹得是九条大蛇,蛇身长羽翼,九蛇相互盘踞,叠满周璧全身。 这纹身逼真,若不细看,真像是有九条羽翼大蛇盘在周璧身上,令人不寒而栗。 周璧略想,将手里双绿剑拿起,笑道:“知道了,原来是这绿气弄的。” 又疑:“这绿气前后变化多端,到底是如何力量?不知祸福如何。” 提了裤子,道:“诸位无妨了!” 五人转过头来,都盯着周璧看。 薛宝道:“哥哥这纹身巧夺天工、如鬼神斧成,想来不是单好看,应有灵法灵术妙用。” 众人都点头称是。 周璧道:“这纹身也是今日才有,以前都不见。也不知是怎样,也不知是为何出现。” 章文道:“看哥哥这蛇蟒纹身凶煞恐怖,若有敌,见哥哥这纹身,还没打,便要掉了三分胆子。想来和哥哥刚刚打那骑蛟修士气势一般,莫不是那杀戮引起?” 薛宝道:“章文说的有些道理。” 周璧道:“先不管它,今日事情算是大成,我们尽早收拾了,回去了事。” 章文道:“那三贼,一个被周璧哥哥打烂;一个最先被擒住了,如今我捆在林子里,是活的;还有一个被插在树上,不知死活。” 薛宝道:“把死了那骑蛟修士尸体毁了;把树上那个取下来,连同那活的一起带过来。” 众人各去办,不久江元峰尸体毁了,烧成飞灰,胡乱撒了。又把赵仲远、张达带来。 章文道:“宝哥、周璧哥哥,这两个怎么办?” “看那用飞剑的是活是死?” 章文探了赵仲远气息,道:“是活的,估计昏了。” 薛宝点头,接着皱眉道:“我不想多杀,但放了他们又担心他们来报复。也有些犹豫。” 章文道:“这两人里,是这用飞剑的最厉害,这黑胖子虽凶,但弄不成多大事。哥哥若不想杀,不如把这人的飞剑,并二人身上一切宝物都取了,放他们囫囵回去罢了。” 薛宝点头:“这倒是法子。” 旁边丁远道:“上次他们挑了我们手筋,纵然这次不杀,但那样疼应十倍还他们!” 薛宝笑:“说的也是,可谁有十条手筋来挑?” 丁远道:“不妨挑了他们手筋,将他们两手插在这毒树上,将树枝要插进肉里,弄个十日法绳,让他们痛苦十日,这才解恨!” “罢,便这样也行。” 但薛彩叫道:“叔叔,可不能轻饶他们!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诸位想想,当初诸位叔叔受辱是如何心情?正是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如今,我们杀了这二人兄弟,把这俊俏修士打得半死,又要抢了他们所有法宝,又要把他们挑手筋挂在树上,这将是何等大恨,他们若活转回去,怎能不报仇?” “放虎归山,纵龙入海!将来如果养成大患,小人贱命一条无所谓,诸位叔叔都要是在修真路上长走的,到时候再后悔,又怎么来得及?” 薛彩虽然修炼不行,但精有城府、颇有远见,这时候说得激烈。 薛宝看了看薛彩,又看了看那两人,犹豫一会儿,终于下了决心,道:“彩侄子说的不错。诸位兄弟这次是给我帮手,若因这事多了两个仇家,以后修真路上遭人报复,我真不算个人了。” “如此,就把那黑汉子杀了,只留这俊修士一命,因我看他使飞剑,应该是飞英门有身份的弟子,不好伤他。” 薛彩还要说,薛宝挥手止住:“彩侄子你的意思我都知道。只是这人身份特殊,不好让他死在我手里,便将这人捆了,押到宗门,向上禀报,由他们处置,你看不好吗?” 薛彩忙磕头道:“多谢宝叔叔报仇大恩!” 薛宝笑笑,把薛彩扶起,只安慰他。 又问周璧:“哥哥,你看我说这法行吗?” 周璧笑道:“要我说,全杀了干净!但我知道你们宗门事情曲折,不能意气用事,你自处置便是。” 薛宝拱手谢了。 接着众人都听薛宝所说办事。 章文、丁远把张达拉到一边。这黑汉子被擒住后,一直被封着,不能一点动作,这时,二人拉过黑汉,手里都显出利刀来,往他心窝、丹田处捅了,立即杀了,又怕死不透,把头砍了,丢在地上。 接着将他身上宝物都剥出来,丢在另一边。最后放一把灵火来,把尸体、剥下了衣服都焚成灰。一阵风吹来,都散飞了。 这边王瑞、李平捡了两把掉落的飞剑,交给薛宝,薛宝看了,点头:“这两件确实是伤好灵兵,不知用了多少材料。” 递给周璧,周璧接过来看,这两个飞剑都是手掌大小,一寸宽,一青一红。 周璧猛望上去,竟然看见两个飞剑中间竟各有一只眼! 那眼对着周璧眨巴一下,立即消失。周璧再仔细看,但怎么都看不到那眼了。 第78章 黄雷震魂 周璧看了那两飞剑奇异。 旁边薛宝道:“这飞剑锐利,必要在飞剑葫芦里藏着,这才成一套。” 他说着要去赵仲远身上拿两个飞剑葫芦。 周璧却一把拦住:“兄弟,别急。” “怎么,哥哥?” “我看这飞剑有些怪。” “怎会?难道这贼在飞剑上做了手脚,只防着我们拿?” “不急。我去取那飞剑葫芦看看。” 赵仲远此时被丢在地上,一红一青两个飞剑葫芦在他腰间。 周璧把两把飞剑递回给薛宝,自走到赵仲远身前,蹲下,伸手去取葫芦,同时双眼紧盯着赵仲远。 就在周璧的手刚摸到飞剑葫芦的瞬间,赵仲远突然睁眼! 这人被擒住,不仅被打得半死,又被毒树插透了身体,而且被薛宝用灵索捆了结实,用封印法封了全身关键。 按常理,他别说动了,这时候连意识都不会有,但在手碰葫芦之时,赵仲远眼睛竟然睁开! 周璧一惊。 赵仲远动作比他还快,头顶一道黄光起,身体立即束缚全解! 接着手指一动,那边在薛宝手里的两柄飞剑立即脱了薛宝手,飞射出去,朝着周璧后心插去!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薛宝忙叫:“哥!” 周璧心里早有些提防,这时醒转过来,刚才在两个飞剑上看到的眼睛,就是赵仲远的双眼,他早苏醒,那飞剑和他精神相连,只故意装着不醒! 周璧记得薛宝之前说的,飞剑修士飞剑无敌,弱点乃是精神,便不管后面射来飞剑,手中阴魂索立飞,去套赵仲远。 但赵仲远冷笑道:“死猪狗!我早等着你这法!” 他头上黄光大起,从脑门上升起一颗浑黄珠子,珠子一震,向周围喷出黄气来,其中夹杂千万黄光雷电。 周璧感觉精神一麻,空中阴魂索竟被黄光雷电劈中,现了原形,软软掉下来。 众人见状大惊。 周璧将阴魂索收了,急忙向旁白躲,飞剑射来,没刺中,但将周璧后背划破,流出血来。 赵仲远冷道:“你跑!你能逃了我三剑,我把头给你!” 催飞剑再杀周璧,周璧又催阴魂索去,且在空中变换方向,暗藏玄机。 但刚到赵仲远近处,就看他头顶脑门上又升起那浑黄珠子,喷黄气,放黄光雷电来,将阴魂索劈掉。 赵仲远冷笑:“狗贼!你这法,我早弄烂了!如何再使?” 众人见赵仲远嚣张,都疑惑,怎么他就突然开了封印,又能破了周璧的宝索? 这事并不是偶然,飞英门修士都知道自身弱点是精神,因此多准备的神魂法宝,用来防御保命。 赵仲远脑门上早有一桩宝,名叫黄雷破障珠,是他亲哥给他。 这宝可放黄气、黄光雷电,能破千百封印,能轰千百魂力。有这宝珠,一般精神法术都没用。 周璧刚才之所以擒住赵仲远,是因为阴魂索无形无踪,赵仲远看不出攻击在哪。 而宝珠放黄气、黄光雷电只能一瞬,因此赵仲远找不到时机用这宝珠,这才被擒住。 他被擒后,暗藏着,只等周璧过来。 可巧周璧去拿葫芦,在这样短的距离里,赵仲远正好用宝珠,便将阴魂索劈落。 而阴魂索一旦被打出原形,那黄光雷电永远能察觉到阴魂索的踪迹,再难偷袭成功。 因此,这时赵仲远有恃无恐,要三剑之内杀了周璧报仇。 说话间,飞剑射来,周璧再躲,但这次不好躲,两个飞剑分两个方向来,往哪躲,都要吃一剑。 周璧硬起,身上九蛇黑纹暴起,擎起双绿剑来,往左投去,又化出一柄绿枪来,向右边飞剑打去。 左边红光飞剑将双绿剑打破了,但力量也损;周璧持枪打右边青光飞剑,自己绿枪被飞剑斩断,但毕竟缓了飞剑力量,周璧趁机躲开。 “好!好!兵器毁了,你再能逃吗?” 赵仲远恨得咬牙,再催飞剑,必要周璧死! 这时,薛宝带众人来打他,赵仲远猛催头顶宝珠,从中立即喷出许多黄气来,呼吸间将周围都遮住。 薛宝等人再看,见赵仲远脚下乘着一道黄电,在空中飞驰,瞬息万变,去追了几下,根本追不上。 这黄气是一桩障眼法,只是空中黄电闪动,赵仲远身体没动,他此时隐藏在黄气中的一个角落,手中法决再起,要催青红飞剑,要斩了周璧头,报仇雪耻! 两飞剑第三次起来,迅猛锐极,眼看到了周璧近前,躲必定躲不开,他毁了双剑、绿枪,没法打飞剑,照此下去,唯有一个死字。 到这时候,周璧顾不得许多了,朝银瀑岭方向一望,心头暗道:“师傅!徒儿今天要死,少不了要破戒了!日后请罪!” 当即开了额头婴儿手,从中喷出白气来,这白气强过阴魂索许多,因阴魂索本身材料有限制,白气多了也不能承受。 婴手白气一出,立即看到黄气迷雾中赵仲远的身影。 周璧抬头看去,正对上他的双眼,那眼睛黄澄澄,有雷电形,正是宝珠力量。 周璧鼓起浑身绿气,凝聚在脚下,像冲天炮一般,“嘭——”一声,身体猛射出去,瞬间接近赵仲远。 赵仲远略惊,忙催飞剑射回来,同时祭出一根黄玉熟铜棍来,迎头去打周璧! 周璧冷笑一声,骂道:“傻狗!我打死你!” 白气手立即出动,“啪——”一下,将赵仲远脑门上宝珠打个粉粉碎! 赵仲远叫道:“有这样白手!” 白手再一拍他脑门,将他拍昏了,铜棍、飞剑立即都掉了。 周璧两步到面前,以白气封了他全身。一把抓了他脖子,细看了,见这人果然十分俊。 周璧暗道:“这人竟看出我那白气手,我怎能留他性命?” 就地捡了那铜棍,运起绿气,把赵仲远脑袋砸烂了。怕死不透,又用铜棍从脖颈插进去,将身体里血肉内脏都捣烂了。 第79章 人形皮球 周璧打杀了赵仲远,周围雾气也逐渐散开。 薛宝和众人过来,见周璧抱着赵仲远,忙问道:“哥哥,怎么?” 周璧将手一丢,赵仲远死尸跌在地上,血肉模糊。 众人见了都一惊。 周璧对薛宝道:“兄弟,那狗要杀我,我一时兴起,将他打死,你看如今怎得?” 薛宝略迟一迟,立即道:“哥哥不用担忧,这又算怎么。我当初想留他一条性命,是顾及绿风、飞英二门的关系,但这狗贼死性不改,又害哥哥,打死是他活该。” 周璧点头:“你这样说这便好。我倒怕让你难做。” “这没什么。不过把这贼的死尸捆着,送到门里执事处做个交差便是。这事本来就是他们挑衅在先,彩侄子受害最多,黑白分明。” “好,这便妥当。” 丁远、薛彩过去,把赵仲远身上东西搜出来,去捆尸体。 正捆着,因这尸体被周璧打烂了,像个破瓜似的,二人猛拉绳的时候,将腔体里一团血肉挤了出来。 “噗——” 周璧正好站在旁边,这团血肉好巧不巧扑在周璧脸上。 一股浓厚腥味传来。 丁远、薛彩忙道:“呀!哥哥,我们不甚小心!” 周璧摆手道:“没事。” 旁边薛宝取了手巾来给周璧擦,擦干净了,又用清水洗了两遍。 周璧道:“好了,没事,等我回去,自洗个澡罢了。” 这边说着,丁远、薛彩二人把尸体捆好了。 薛宝道:“好,仇怨相报,如此算是了结了。” 众人都高兴。 又说笑一阵,正说着,空中吹过一阵风来,风里带着浓厚的血腥味,正是不远处那死白蛟的尸体。 周璧闻着这风,感觉到脑袋猛地一疼,像是铁锤砸在脑门上,一歪头,昏了过去,跌倒在地上。 众人大惊,忙去扶起。 薛宝从怀里取出一个红玉瓶子,递到周璧鼻尖,打开塞子,从中送出一股异香来。 这香名叫青莲露魂香,取古莲花蕊灵露炼成,可还人魂魄、救人急命。 周璧嗅了这香,悠悠醒来。 众人都问:“哥哥,怎么昏倒?哪里难受?” 周璧只是稍微摇头,说不出话来。 更要再问,周璧却张口呕起来。 众人忙停了看。 “哥哥,怎么呕?” “莫不是被刚才那血腥恶心了?” 周璧说不出来,只是俯身呕吐,呕得鼻涕眼泪一大把。 先是呕出黄水来,后竟呕出血来,先是黑血,后是红血。 众人都觉得不好,有些慌张。 “莫不是哥哥被这些狗贼暗害了?” 薛宝又从怀里取出三瓶灵丹,从中各取出一粒,以灵力引着给周璧喂下。 周璧吃了,略停了一会,又开始呕,竟比之前呕吐得更加激烈。 薛宝也慌张了,不敢再用灵丹。 正慌着,周璧突然从薛宝怀里挣开,竟跳了起来。 众人都惊。 周璧往前猛跳,一跳三丈高,到半空中,竟又掉下来。 “嘭——”重重摔在地上,摔了一脸血。 薛宝叫道:“我的哥哥!” 忙去追,另几人也忙跟上。 刚才周璧虚弱,战都站不稳,现在却又出奇地有力,五人去追,都追不到他。 五人中虽然有留人手段,但都是要害人伤人的,哪能对周璧使用? 只能看着周璧,在周围跳起再摔下,像个皮球似的。 薛宝满面愁容,道:“这要怎办?” 众人都没法子。 周璧又跳又摔了,折腾了约半个时辰。 章文眼尖,突然叫道:“快看,周璧哥哥速度似乎慢下来了。” 薛宝道:“好,我们去接他。” 五人过去,周璧正好刚跳起来,五人飞射上天,各抓周璧手腿头脚,将他牢牢按住,抱着小心翼翼下来。 这下按住了,周璧也不挣扎,。 再看他,身上不知破了多少,到处流的都是血,另有许多肿了,脸更惨,好似一个梨子被锤烂了,又红又肿,鲜血淋漓。 薛宝看了,道:“还好,只是外伤,骨头、筋络无伤。” 问周璧,周璧说不出话来,嘴巴肿成肉肠似的,双眼眼皮也都烂了。 众人看得心疼,刚才擎天一般的汉子,双拳打死江元峰,两剑分尸白蛟龙,怎转眼间变成这样子。 薛宝悲道:“欸,好哥!是我让你来,反倒害了你!” 接着转头道:“定是那三贼中有人暗害了哥哥,你们快去,看那三狗贼处有没用线索!” 丁远、薛彩、王瑞、李平各去找。 薛宝、章文在这照顾周璧。 二人略处理了周璧伤口。 章文用灵药擦周璧的脸,正擦着,突然周璧的眼睛瞪了起来。 章文猛向后退。 薛宝问:“你怎么?” 章文道:“宝哥,你快看周璧哥哥的头!“ 薛宝看去,也吓住。 只见周璧的头在逐渐涨大,本来像是小西瓜大,竟膨胀成水桶大! 刚才章文看见周璧眼睛瞪大,其实是他脑袋膨胀,将眼珠撑起来! 二人看呆了。 那头越涨越大,先是有小孩大,最后竟膨胀成水缸大! 周璧的头皮都被撑成透明状,可以看见里面的脑浆、血肉,整个头和他脖子以下身体一般高! 气氛诡异而恐怖。 丁远等人找了半天找不到线索,猛然见周璧头大如缸,都忙过来看。 周璧气若游丝,不知死活。 众人都悲,要将周璧去绿风门救治。 刚抬起周璧,从周璧那如缸的大头上竟流出水来,而且是粘液,又腥又臭。 这水落在众人身上,立即腐蚀起白烟来,忙躲开,弄掉那水。 要再用灵力去抬周璧,那水竟连灵力也腐蚀,只能罢了,让周璧躺在地上。 见周璧这样子,薛宝不禁哭道:“哥哥,如此哪还有活路!” 当哭了没多会,周璧竟自己坐起来。 众人不知怎的,谨慎看着。 而周璧此时半昏半醒,见自己那婴儿手竟然不催自动,现身了。 婴手上有一块黑斑,不知什么时候鼓起来,成一个豆粒大小黑包。 第80章 黑手之力 这小手出来,只周璧能看见,外面人看不见。 但却能看见,周璧的大头逐渐泄气了! “噗噗噗——” 从周璧的七窍喷出黑气来,众人都躲开。 喷了约一炷香时间,黑气泄空了,周璧头成原先样子。 同时周璧精神一振,也不头疼,也不恶心。 翻身站了起来,收了黑手,觉得精神饱满。 不禁心里笑道:“原来是这事,这小手出世,似那妇人生孩子似的,这样折磨我。” 旁边薛宝等人忙跑过去,查看周璧身体,问:“哥哥,还痛苦吗?” 周璧笑道:“没甚感觉。刚才实是我身体中一桩奇法变化,才引了这一场,惹众兄弟担心。” 薛宝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道:“真吓死!若哥哥有恙,我们一辈子都不心安。” 当时一阵哭一阵笑,互相安慰阵。 薛宝道:“好,如今是虚惊一场,一切了结,我们该回去。” 众人都道:“好。” 要出三山岛,回绿风门去。 正要走,看不远处那白蛟的尸体,巨大堆积着,似一座小山,又被周璧割烂了,有些乌鸦在上空盘旋,似要吃肉。 章文道:“这白蛟倒是少见,只不走运,如今横尸在这被吃。” 周璧看了看,道:“罢罢,既然是我杀他,我便给它换个新生。” 对众人道:“诸位稍等我等。” 众人站住了,看周璧如何。 周璧以白气催动起白蟒来,到那蛟尸上空,白气鼓动,白蟒的嘴巴张大,从中传来吸力,将蛟尸竟逐渐吞了。 白蟒虽然自身也算大,但比起这蛟尸来小多了,不过有它三分之一,如今却是小的吞了大的。 旁边人都道:“常听说蛇吞象,今日倒见了这样。” 白蟒吞了蛟尸,身上白气滚动,但那尸体坚硬如石头,不能消化,也不能使用。 周璧暗藏了婴手,从中喷出一团黑气来,正是那新生的,黑气凝成一个黑手,到白蟒肚子里,对这那蛟龙尸体一拍! 这蛟尸堆起来如一座山,那黑手不过初生婴儿手大小,在这尸体前,连一根毛粗都没有。 但这一拍下,蛟尸竟被拍化了! 好似猪油遇热锅,仿佛冰雪碰热水。 这偌大的蛟尸竟然融化起来,化成一大团水,接着大水分为小水,分了几百团。 周璧细看,见其中有血,有脑浆,有骨髓,有内脏,有骨头、鳞甲化成的水,分门别类。 “怎分成这样繁多?我要这些内脏下水做甚?” 再用黑手一拍,数百小水又重回去,容成一团大水。 “能取这蛟尸的精华便可。” 又用黑手去拍大水,这次将大水拍成两团,一大团复杂,另外一团小,但纯净洁白。 周璧忙催白气手,白气涌动,立即把这小团白水收了,果然感受到其中全是蛟尸的精华。 收了精华白水之后,过了约三个呼吸,那大团复杂的东西飞速转动,片刻间竟又变成原先蛟尸的模样,不过浑身都瘪了,鳞甲暗淡破碎,血肉发黑发臭,像是在地底埋了许多年似的。 周璧点头暗道:“原来这般。这黑手拍了,能化大为小,管你什么东西,都给你拍成水,只不过不能永久保持,一会儿就复原。” 又道:“这力量有些意思,如果用的好了,不次于我那白气手。且两手之间还有配合。” 一边想着,一边将取出的精华白水给白蟒用了。 因这精华白水被事前取走,所以黑手力量散去,蛟尸恢复的时候,就缺少了这精华白水,这就是黑手的妙用。 白蟒受了精华白水,浑身力量暴涨。 下身肉团凸起,接着裂开,长出三爪来;上头蛇头扭曲变化,生出一根角,也变成蛟龙模样; 最好的是浑身的鳞甲,白光发亮,抖动起来,哗啦啦响,无论刀劈斧砍,都打不破这鳞。 白蟒翻身化白蛟,张口一喷,将蛟尸吐出来,在地上一摔,成一堆碎烂骨头渣,腥臭无比。 接着白蛟冲天一跃,仰头啸了两声,再飞到周璧身前,身子盘着,把头趴在地上。 周璧伸手拍蛟头,高兴到:“好,既然咱叫白龙道人,就要名副其实。今日暂做变化,以后定给你弄一条真龙吃。” 众人都来庆贺:“真第一次见吃蛟化蛟的,不愧是周璧哥哥手段。” 周璧拱手回了,将白蛟收入阴魂索里。 一切弄完,众人回绿风门,请周璧也过去,一同到药园歇了。 薛宝去将赵仲远死尸交了,又带薛彩做了供证,禀上去,只等着上面说话,暂将这事了了。 薛宝、薛彩回来,说了情况,直道:“没什么问题,如今就交给上面处置了。不过飞英门而已,也不能怎的。” 众人都欢庆这次杀贼之事,喝酒欢乐,通宵达旦。 痛快玩了两天,薛彩先告别:“诸位叔叔,这次全亏各位相助,我薛彩一辈子不忘。” “如今既然大杀了那三贼,我要赶回去,重收拾我那水灵玉场,事情繁多,只先走一步,诸位叔叔自欢乐。” 众人都道:“彩侄子自放心去,若还有人找你麻烦,我们再帮你去打!” 薛彩拱手去了。 又玩了两天,薛宝出去一趟回来,对众人道:“好,那三贼的事情下来了。那三个人里,那骑蛟汉子、黑胖汉子都不是什么人物,只那飞剑汉子身份不一般。” 众人问:“怎的?” 周璧道:“我们果然猜的不错,那人是飞英门大弟子,平日里喜结交,正和另两个野修士混在一起,在清凉浦占了一霸。” “那人本身不怎么,但他亲哥是飞英门掌门手下第二执事,据说很是受重用。” 众人问:“那要怎的?” 薛宝道:“这事是我们占理,而且飞英门违了不越青离湖的约定,打死他们也是活该。上面将尸体还了飞英门,他们也没话说。” 第81章 玄风七星刀 薛宝说起绿风门处理,又道:“这事弄得掌门都知道。众长老商讨,刚才就是去那。我父亲训了我一顿,说我意气用事。” 周璧道:“伯父怎这不讲道理?” 薛宝笑道:“那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等私下里他又和我说话,夸我有些勇猛劲,像他年轻样子,还赏了我一把刀,还有许多灵石灵丹。” 众人都喜:“这才是。” 薛宝把那刀拿出来,只见又长又直,只有前头一点弯曲,通体遍布七星,铺陈风纹,薛宝将灵力一动,刀上立即涌起狂风来,其中七星闪亮如灯。 众人都不禁叫道:“好刀!” 薛宝道:“诸位略让些,我试试这刀。” 众人分两边。 薛宝看了一块大石头,有一人高,在园子边上。 手中灵刀擎起,灵力鼓动,挥刀斩去,从刀上飞出一阵狂风,这风不是一般风,每一丝都是锋利如刀刃,如此仿佛万仞砍去,到那大石头上,一下将石头斩成碎渣。 “好锋利!” 薛宝又拿刀往天上一指,刀上七星亮起,竟然引得天上七星也闪动,从天上落下星光来,笼罩在刀上,让这刀立即成了白茫茫一块。 薛宝看这刀笑道:“这七星力量太大,不能试了,据我父亲说,能砍倒一座山。” 说着收了刀,众人都来庆贺:“确实好刀。” 薛宝从怀里掏出一大包灵石灵丹,给章文:“兄弟,你给大伙分了,这次兄弟们辛苦,只当玩一场。” 众人笑道:“宝哥总是仗义汉子,我们兄弟都服你,有什么事只说一声,我们都去,哪计较这个?” 章文给众人都分了。 最后,薛宝把那刀拿过来,递给周璧道:“哥哥,这次多亏有你。本来我想将那两把飞剑给你,但被上面收走,实没办法。这刀不错,哥哥向来用剑,刀剑一般,给哥哥用吧。” 周璧道:“这样好的刀,你自不用,怎给我?” 薛宝道:“我擅使枪,用刀反不顺手。这刀配哥哥正好。” 周璧道:“我只当你是兄弟,既然你给我,那我就受了,我看这刀甚好。” 薛宝大喜,忙将刀递给周璧:“非得哥哥才配这刀。” 众人也都道好。 此番事了,章文四人又玩了一天,各回本处做事。 周璧也要走,被薛宝强留,又玩了三天,整日吃喝都是上好灵物,闲时就同薛宝在药园里逛玩,见有好的草药,能处置的,就采了给周璧留着。晚上就喝酒玩乐,谈天说地。 三天过去,周璧要走:“兄弟,你招待周了,我实在欢乐。只是我不是无根的,如今出来久了,也不知道银瀑岭师傅处是否有事,要回去看看才妥当。” 薛宝道:“哥哥既然有事,那便去。” 便打点了许多灵药、灵丹,又有白紫灵石许多,给周璧,周璧也不推辞,都受了,用阴魂索白气装了。 送周璧出绿风门,出来在凤凰山山顶。 薛宝给周璧一个碧绿玉佩,上面写着一个薛字,又有许多云彩画纹。 “哥哥,你拿着这玉佩,若是要找我,只管到这井边来,将玉佩晃一晃,我便来接哥哥。” 周璧收了,道:“兄弟,那我这就走了。” 薛宝略悲,道:“哥哥,你我虽然相交时间不长,但生死也经过,仗义也历过,我敬佩哥哥,比亲哥也不过。若不是哥哥早拜了师承,我绝对让哥哥入我绿风门来,我们做个伴,快活多好。” 周璧笑道:“兄弟心意我知道。不必多说,以后多相见就是。我走了!” 薛宝道:“我再送哥哥一阵。” 二人并肩走,又说了一阵话,到前面一个山岗,周璧道:“好,兄弟,到此罢了,不必再送,我飞天走了。” 薛宝还要送,周璧只不许。 薛宝从怀里掏出一个灵囊,里面有十多颗黑灵石,这黑灵石一块可换十块紫灵石,相当于一万块白灵石。 又塞给周璧:“哥哥,你收了这,万一有事花费。” 周璧笑道:“好,我收了便收。你回去把,不用再送。” 说完运起秋风靴,飞天走了,薛宝回去。 周璧飞天往银瀑岭去,正飞着,突然从后面飞来一个花轿。 这花轿雕画丰富,绣着龙凤呈祥、鸳鸯戏水图案,有四个丑汉子抬着,四人都衣衫不整、袒胸敞怀,又丑又矮,不过到周璧腰间高,且奇瘦无比,远看像是四根竹竿。 四人都是黄脸,脸上都是麻子,斗鸡眼,嘴唇上两撇黄胡子细长,垂到脖子。 四丑汉脚下各踩着一点黄风,抬着花轿在空中飞,花轿里不知什么人,只听得呜呜哭个不停。 一个丑汉子道:“小姐,有什么好哭?我家老爷英俊风流,天下罕见,世上难有,哪找这样的好丈夫?只别哭,等到家,你便知道好了。”。 另一个丑汉子道:“小姐,想你一辈子做梦都梦不到在天上出嫁,这不胜过世上其他女子?莫哭了,若哭得我们心烦,脚下不稳,跌了小姐下去,这怎么好?” 那花轿中人听了,压住哭声,只低声呜咽着。 花轿队伍从周璧附近过去,周璧看得心烦,暗道:“怎有这样丑人抬花轿?定不是什么好人。” 周璧在空中听了一会儿,催阴魂索放白气,将身体裹了,藏住了,暗暗跟过去,看那花轿是怎么。 这四丑抬着花轿一路向东南,逐渐出了梧郡,到了清江郡地界。 见一座山,林木茂密,郁郁葱葱,四丑抬花轿下去,落在山南面,山下早有十多人等着,敲锣打鼓,装点红喜各物,这十多人也是同样又丑又矮又瘦。 一行人迎了花轿,一路吹吹打打,向山上去。 周璧落下来,跟在后面。 那一行人到了半山腰,这里有一处庭院,上面也都装点喜庆,花轿到门口停下。 不久,从门里出来一人,这人和其他不一样,半老年纪,面白长须,模样倒是有些风流,穿着红袍,出来接亲。 众人一冲欢闹,将新娘接到里面。 第82章 杀新郎 那半老新郎,抱了新娘走,众人拥簇到院子里。周璧也隐匿着跟进去。 院子里摆了五桌酒席,都是凡尘饭食,新郎到一桌子前,挥袖子把桌上东西都扫掉,弄一个空桌子出来,将新娘放在上面。 众人都叫好。 新郎喜吟吟的,把新娘盖头揭开,盖头下,正是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不知哭了多久,双眼肿的像桃子,梨花带雨,更添风情。 新郎大喜,笑道:“小娘子,我早在半年前就看中你,当时只是远远看着,如今近看了,果然比天仙还美几分。” 那新娘只不能说话,呜咽着。 新郎看得更加兴起,转头道:“孩儿们,你们辛苦。自去吃席,我先入个洞房。” 众人都欢呼,坐到桌前大吃。 而那新郎竟将那女子按在桌子上,直接在这要行淫事。 那女的哭得不行,新郎却更欢喜。 这时,周璧收了白气,现身出来,指着那新郎骂道:“死狗草的!你这天生孤儿,贱婊子养的!” 那新郎正兴起,听得周璧大骂,停下来,抬头看他。 他看清了周璧,叫道:“你那贼头,哪来的,怎凭空骂我?” 周璧怒道:“我骂你怎的,你这狗日的!” 在周璧旁边,一个桌子上有四个矮丑汉子,都站起来,骂道:“你敢骂我家老爷!砍你头来尿尿!” 都从桌子下摸出刀来,向周璧砍去。 周璧笑一声,抬手拿出薛宝送的那柄长刀来,风纹密布,七星暗藏,正是玄风七星刀。 抡起刀来,带一股锋利玄风,风中有刃,往那四人砍去。 一刀直接砍断了两人腰部,让他们成了半截,从伤口处竟喷出绿血来,腥臭扑鼻。 另两个丑汉子杀到周璧近前,周璧手里凝起一团绿光,放出双手剑来,一手把两剑,将二人杀来的刀挑飞,一剑一个,把他们头都砍破,也喷血倒地。 那半老新郎大怒,将新娘丢在桌子上不管,整了衣服,叫道:“死贼头!今日我大婚喜日,你不庆贺也罢,怎又当门骂我,又杀我伙计,目中无人吗?看我砍你!” 周璧大笑,持双剑一刀,叫道:“来来!看谁杀谁!” 那半老新郎双手闪动黄光,催出一对银月弯刀来,跳过来,和周璧杀起。 周璧兴起,抡起玄风七星刀,和他对砍。 此时正是黄昏时候,天边云霞烧红如血,金阳西沉,投落残余的金芒撒遍大地,正映照成一片金色世界。 夕阳下,周璧长刀巍巍,那新郎双刀明亮,又被照得金耀耀。 一个黑衣凶狠,一个红喜服翩翩,三刀轮斗,晃得光影破碎。 打了约十个呼吸,周璧猛喝一声:“呔!砍你狗头!” 一刀运足了气力,向新郎劈去,那新郎架起双刀前面抵挡,却听得“咔嚓——”两声,双刀竟被玄风七星刀砍断! 新郎胆惊,丢了刀,向后猛推,往屋里逃。 周璧叫道:“哪里逃!” 挥刀斩去,一阵刀刃玄风劈去,正打了那新郎后心,后心破开,里面竟有一个鳞甲,鳞甲被斩破,但挡下这一击。 新郎张口喷血,但不死,逃进屋里。 周璧随手杀了几个丑汉子,拎过脖颈,快步向屋子去,到门口,将几个丑汉子尸体往门里砸。 “轰隆——”门被砸开,从中射出十多根巨箭,约一人长,碗口粗,都带着黄光,立即将那几个丑汉子尸体轰碎,另有三根巨箭射向周璧。 周璧横起长刀,从中鼓起刀刃玄风来,在前面堆起一层风墙,巨箭射来,被猛烈切割,片刻间成了碎屑! 周璧擎刀指天,刀上七星闪动,天上云开,也露出七星来,落下星光到刀上,这刀立即成了白茫茫光刀。 他持刀冲进屋里,从门后正杀出那新郎来,新郎拿着一柄金头枪,直刺周璧面门。 周璧故意一让,向后躲避,那新郎再追,周璧回头一刀,将那枪拦腰砍断。 接着猛进五步,到了新郎身前,一刀下去,将他头砍掉! 周璧把那断枪拾起来,将新郎半边身子穿了,又将头插在最上头,像个糖葫芦似的,拿出来,出门,在屋门口插在地上。 院里众伙计看了都恐惧,跪在地上求饶。 周璧喝道:“有恶主便有恶奴,想你们不知干了多少害人勾当,饶不得你们!” 催起灵刀来,斩一阵刀刃玄风,把院里伙计都砍死。 周璧收了刀剑,见院子角落有浇花池子,约一丈长宽,水清丽丽的。到近前,弯腰洗了手脚,等洗完,见满池子的水都红了。 周璧转身去看,见那新娘还躺在桌子上,早吓呆了。 周璧过去,问道:“你这婆娘,是什么来历?好好说来,不然一起杀了。” 那新娘虽然吓了,但竟还有些胆子,缓了一会,说道:“老爷容禀,奴家名叫张巧巧,本是梧郡城里张员外的女儿,因元宵灯会赏灯,被这山里大王暗里看中,下了聘书到我家里,我父母都不愿意,前后推辞半年。” “近日他不耐烦,杀了我父,强逼我母,将我抢来,在这成婚。” “这新郎是什么来历?” “这大王来我家逼婚,我父也曾打听了。这人原来是乡里一个落魄的秀才,因和寡妇通奸,被赶出乡里。后来不知在哪里学了些法术,能飞天使法,在这蚂蚱山坐了大王。” 周璧骂一声:“什么狗吊东西,也叫个大王。” 问道:“你知道回家道路吗?” 张巧巧道:“奴家知道,只是没车马。” 周璧道:“罢,我送你一趟便是。” 说着回头看,见地上那些丑汉子尸体都变了,竟是一个个半人大小的绿蚂蚱。 “怪不得这地方叫蚂蚱山。” 拉过张巧巧道:“我们这就走,我把这烧了干净。” 挥手催绿气,放出一团绿火,往天上一撒,立即笼了这片房屋院子,有风一吹,火势冲天。 第83章 泰山宗 周璧携起张巧巧,夹在怀里,脚下秋风靴一动,飞上天,从天上向下看,见那片房屋已经烧得七七八八。 由张巧巧指引方向,来到梧郡城附近。 周璧道:“我把你在这放下,你自回家吧。” 张巧巧道:“恩公大恩,奴家至死不忘。敢问恩公名讳?” 周璧冷道:“问我名字怎的,莫非你和那死狗新郎是一伙,事后要找人来报仇?” 张巧巧忙急道:“恩公恕罪,奴家只想着求得恩公名讳,找人刻了牌位生祠,日日烧香供奉别无他想。” 周璧笑道:“弄这作甚。你快走吧。” 说着下去,把张巧巧放了,催她走。 张巧巧对周璧磕头许久,才起身走了。 周璧催起秋风靴,飞天而起,向银瀑岭去。 来到银瀑岭,已经是夜深,明月高悬,照得那瀑布真像天上仙泉流下来一般。 周璧再见这熟悉景象,心头喜悦。 进瀑布后洞天,见金长庚、银北冥正炼丹。 周璧笑嘻嘻在旁边看,见二人果然大有精进,不禁道:“我这些天玩得多,炼丹事情都没弄,这下却比不上两个哥哥了,师傅不要责怪我才好。” 看了会,二人丹成,收了丹,都来笑周璧。 “兄弟,这些日子一直不见你,哪里逍遥玩耍?” 周璧略说了青离湖杀贼的事情,二人道:“倒是痛快。那薛宝却是个好汉子。” 周璧道:“等两位哥哥有空,我们一块找他玩耍便是。” 金长庚道:“诶,对了。你回来可曾拜见师傅了吗?” 周璧笑笑:“不曾去。我这些时间不回来,怕师傅责怪。” 金长庚道:“你快去!师傅这几天正要找你。” “怎么,是要打我吗?” “不是,好像说有要事交给你办。” 周璧道:“好,我这就去。” 对二人拱了拱手,去找韩康。 到门前跪倒,磕头道:“师傅,徒儿周璧回来,求见师傅。” 门里道:“周璧进来。” 周璧进去,见韩康正在窗前桌子旁站着,桌子上一方玉片,他手中凝白光,刷刷点点,正在玉片上写着什么。 周璧两步到近前跪倒,磕头道:“师傅,徒儿外出许久,忘了师傅教诲,特来请罪。” 韩康边写边骂道:“你这小狗,倒机灵。” 过一会儿,韩康写完,伸手往双眼一抹,凝出一团白光来,往玉片上一按,成了一个印信,再把玉片收了。 转头对周璧道:“好了,起来吧,我本就不责怪你。我有一件事要去去办。” 周璧听了,心头一喜,爬起来,咧嘴道:“师傅请吩咐,刀山火海徒儿自去了。” 韩康笑道:“你自油嘴。听好了。” “徒儿听着。” “我收了你们三个徒弟,正要传我真正本领,让你们给我壮个门户。如今你们炼丹算是入门,但不到精通。” 韩康说着,看了周璧一眼。周璧听了炼丹事情,有些心虚,只是答应。 韩康又道:“炼丹此事,我的大体精要法门都传给你们了,但此事最重要的是要练。炼得千万丹,自得其中意。但我有许多绝妙的灵丹需要罕见材料,一般地方寻不到。” 周璧道:“师傅,我最近结识了绿风门的一个兄弟,他专门是看管药园子的,可到他那去寻。” “徒弟,你这去不知。真正罕见灵药,必是在宗门长老一类修士手里掌管,普通药园里不过是普通灵药,还不能够用。” “原来这样。” “我年少时候,有一个表兄弟,名叫许云清,我们从小一块,原是最好的。后来学道,我远走昆仑,他去了那彭城国泰山郡泰山宗,到今日不知多少载不见。” “但正所谓三岁看大五岁看老。我预料他绝非凡尘,必有所成。因此我让你往那彭城国,寻我这表弟,持我玉信,向他求些罕见灵药来,最后能有些种子,回来我种。这才能够你们炼丹用。” 周璧问:“那许叔叔长相如何,可有什么特征?” “分别这些年,相貌恐怕早变了。只他脖子上有好大一块红胎记,直到胸前,远看像是个片红云似的,这应不变。” “好,师傅,我记得了,只到了泰山郡再打听。” 当下接了玉信,收好。 韩康又道:“这事不急着走,你且定心在这修炼些日子,我再传你些法术。不然见了我那兄弟,倒丢了我脸面。” 周璧笑道:“只听师傅吩咐。” “不说别的,限你三天时间,先将我传你的那三样灵丹各炼了一百粒来。之后我再找你说话。” 周璧本喜着,立即闭嘴,道:“遵命。” “去吧。” 周璧磕了头,出门去。 到外面,见金长庚、银北冥,二人问道:“怎样?” 周璧说了泰山郡事情,二人羡慕道:“兄弟真好运,才回来又能出去玩耍。我们只被师傅抓了,每日要炼丹三十粒,一刻都不能闲着。” 周璧苦道:“哥哥们,我又哪有好?师傅让我三日炼个三百粒丹来。这怎么弄?” 二人听了又笑:“哈哈,果然是师傅,明察分毫、因材施教,这下便公平了。” 又道:“兄弟不用担心,我们早备好了草药材料,就连那最不好找的云玉树果,我们在清江郡找到一个道人卖的,买了许多,绝对够你用的。你只管炼丹就是。” 周璧叹气道:“罢,师傅既然开口,我必要弄成。” 又道:“哥哥们,我往那边自开一片空地炼丹,免得你们扰了我。” 二人都笑:“只由你去,有什么需要只管说。你若真炼出这三百粒丹,我们都请你吃好酒。” “好,说定了。” 周璧告辞金银二人,先去自己小洞里休息,这些日子在外,风尘仆仆,心里总乱着。 回到自己小洞,在草席上盘腿打坐,闻着熟悉的草木清香、水汽香,听着不远处水流声,周璧才感到真正的放松。 歇到后半夜,周璧起来,月色逐渐暗了,往天边沉了。周璧往山后去,找了一片树林,催起木灵八法诀,将林木都化了,弄出一片空地来。 第84章 黑手炼丹法 周璧开了空地,又催绿气凝出一柄绿光大锤来,砸了一片,将土砸平了。再搬了自己丹炉及各种应用材料来,便开始炼丹。 许久不炼丹,刚开始有些手生,但正因为许久不炼丹,周璧重开始,又感觉到其中有些之前没有发现的奇妙。 如人走路,只是闷头走,常常走得迷路了,但若是停下歇歇,再抬头看,常常会发现一些新路。 周璧细细体悟种种微妙之处,这些东西都是说不出口,也无法传授的,正是心的感觉、感受,这是最精妙的道。 这些微妙感觉无论怎么教都教不出来,只有自己动手,才能从中感悟。 周璧觉得这些微妙,故意将炼丹速度放慢,体悟。 从后半夜到天明,约两个时辰,周璧一颗灵丹还没炼出来,又过了两个时辰,一直到日头高升,周璧第一颗灵丹才炼成。 但这粒丹抵得上五十、一百粒,因炼这丹的过程,周璧悟出更多东西。 周璧收了这丹,停手不动,在原地闭目打坐,回想心念,又和韩康所传法门一一印证,一直打坐到中午,才缓缓醒来。 周璧睁眼,精神大振,喜道:“哈,正说磨刀不误砍柴工,此时觉炼丹简单了。” 接着周璧一刻不歇,继续炼丹。 这下,炼丹的速度大增,双手挥舞不停,打出法决,引水火风灵之势,行杀融印升变化,灵丹不停诞生,周璧用一个黄玉葫芦装着。 炼了一天一夜,到和韩康约定的第二天早上,周璧略歇了,坐在地上,查点炼出的灵丹。 数了又数,不过六十二粒。 暗道:“不好,师傅给我三百粒灵丹事情,算来不吃不喝、不睡不歇,一天一夜也要弄个一百粒才够。如今这才六十二,怎算都不够,弄不成!” 想清了这个,周璧直接向后一躺,斜睡在地上,道:“草了,这事难弄!若认了不行,以后如何在师傅前立足,怎叫个好汉子?” 一边歇着,一边用眼睛斜看着丹炉,想怎么弄这事。 不禁暗想:“想我这次炼丹,比之前熟练太多,手法也细,法决也准,动作也快,一点不拖,炼出来这样多灵丹,也没有一个坏的。” “这样看来,我最多就能炼这些,不能再多。” “两个哥哥也说每日炼三十丹,就不得空闲了,这算来,我的速度也差不多。” “你妈妈的!这样说,是绝对弄不成师傅的事了?不行!我必要弄成!” 周璧翻了个身,换个方向看丹炉,再想办法。 “炼丹八字:杀融印升水火风灵。要说来,我都用的纯熟了,只升灵之事需要道悟,这弄不了,不用多想。那还有什么能加快速度?” 想来想去,总想不出来。 周璧把自己逼得急了,破口骂道:“妈妈个头!炼个吊丹,怎恁麻烦!” 这骂出来,周璧舒坦些,脑里细回味这骂,却突然灵机一动! “炼丹四事,不过杀融印升,印、升时间短,杀、融最费时间,若炼丹要十分时间,杀融占八分,印、升不过占两分。” “说起来,杀、融有什么道法吗?你妈的!不过是出苦力,同凡间种地、扛包、挖矿、修路各种苦力差事一样,换头驴来,教了它法决,也照样能弄!” “既是这样,可有法子换了这两事?” “之前师傅和我提过,他来炼丹成海,一日炼千丹万丹,那是怎么弄成?绝对有法子减少杀、融二事,不然绝对炼不成!” 周璧越想越觉得有戏,猛坐起来,双眼如炬,心念如潮,想是什么法子好。 突然周璧猛拍手,叫道:“妈妈的!我那手不好吗!” 想了这,周璧取了一朵龙羽草花来,小心翼翼将额头婴手放出,里面喷出一团黑气,成一只黑色小手,往那灵花上一拍。 龙羽草花立即被拍成四团液体,漂浮在空,有三团是葡萄般大,剩下一个很小,差不多芝麻般。 这就是龙羽草花被黑气小手分离了,其中三团大些液体是灵花的精华,分三个药性,很小的是杂质。因这花受天地滋养,灵蕴其中,所以杂质少,而精华多。 看着空中漂浮四团液体,周璧大喜。 婴手再动,从中出白气来,成白气小手,往那中间一团液体抓了,虽然这灵花有三种药性精华,但炼这丹只需要中间这团,其余都丢弃了。 过了约三个呼吸时间,剩下的两大一小东西重新融为一体,变回原先的龙羽草花,但这花枯萎,因其中的一团精华已经被白手拿了。 “我这手太好!用这手,甚鸟丹不好炼!” “哈哈!你妈妈的,弄来弄去,原来这回事!好了!” 周璧喜得在原地又蹦又跳。 略平复了心情,沉静心气,开始新的炼丹法子。 丹炉拍开,额头婴手摇晃,引动黑气、白气飞出,进了丹炉,各般灵药材料入炉。 黑气成小手,将灵药材料一一拍开;白气也成手,在旁等着,一见灵药材料化开成水,就立即抓了要用的来。 两手,一个拍,一个抓。 好似铁匠铺里两人对面打铁,一个大锤,一个小锤;又好似树上树下摘果子,一个摘,一个兜住。配合默契,正是天衣无缝! 接着白气鼓动,将抓来的灵药材料精华混在一起,这白气善融万物,以自身为引子,仿佛穿针引线似的,将诸般精华完美融合在一起! 不过二十个呼吸时间,杀、融二事就完成!若按原先至少要小半个时辰! 周璧这时候速打法决,落丹印,开升灵,丹成! 三粒浑圆灵丹出来,上面纹路清晰,灵力充足,完全是好灵丹! 周璧喜不自禁:“好好!这好弄了!” 当下心头算了:“由于升灵限制,我每炉丹药只能炼三粒,多了我掌不住,必要毁了,这不能短时提升,不用再想。” “刚才炼一炉丹前后不过一刻时间;如此,一天一夜有一百刻,若我一点不停,那便能炼一百炉!就三百粒!” 第85章 绿火 周璧心里算了,若用黑手、白手炼丹,一昼夜下来,若不停,能炼出三百粒丹。 “这好了!就算中间休息,折了一半,那一昼夜时间,我也能炼一百五十粒灵丹!” “这不轻松?” 周璧喜了,原本难着,如今都简单了。 他立即再炼,一刻时间成一炉丹,一气炼了十五炉出来,数了,共有四十五枚灵丹,没有一个坏的。 周璧收好灵丹,召回黑白气,收了婴手,停了丹炉。 略歇了一口气,取些灵水喝了,拿些灵果吃了,并不吃多,怕断了炼丹的节奏。 吃完,又要再炼。 开炉,放各种灵药材料,又引放黑白气进去,看两小手形成,周璧突然又有想法。 “两手杀融速度快,但不是最快。因我是弄好一个灵药材料,再弄下一个,怎不一块弄?” 周璧立即催动黑手、白手,黑白气喷涌,两小手立即分化,各出了十七个来,加原先,共十八黑手、十八白手。 这时一起催动起来,黑手拍去,灵药材料分散出来,白手抓了精华,最后将诸般精华融了起。 这过程原本用二十呼吸,已经算很快,如今缩短到两个呼吸,更快! 周璧暗道:“这法子现在还显现不出厉害来,若等我境界高了,可受住更多灵丹的升灵之力,那时候,挥手成千丹、万丹,不是问题!” 接着炼,又炼了三十炉丹,一直炼到天黑。 周璧收丹停炉,休息,这次休息和上次不一样,他不仅感觉到身体、精神的疲惫,而且感觉到头疼。 脑袋胀蒙蒙,像是有个球在里面要胀爆开;又感觉像是脑门上有个铁凿子在凿,一阵一阵疼。 “不好,我贪黑白手厉害,用的太频繁,莫不是有了损伤,因此头疼?” 开额头细看了,见婴儿手皮肤上略有些皱缩干燥,颜色暗淡,少些生机。 “果然不错,是我用太多。” “想来也是,纵然是大人手,干了这么多次,也要累,何况这婴儿手?” “这怎么弄?它虽累,却不能让停。” 周璧想起之前婴手吃灵丹事情,掏出灵丹葫芦,倒出一粒来,向上抛去。 婴手上立即喷出黑气,成一团黑旋风,将灵丹吸走,又回婴手里,不知怎么吃了。 周璧感觉到精神一震,刚才的头疼感觉减轻不少。 大喜:“这吊手!原来累了是要吃灵丹,哈哈!只给你吃,任你吃饱!” 又取出十粒来,扔上去给婴手吃,婴手喷出黑旋风来吸,都吃了。 周璧又取出十粒灵丹,再给它吃,这次婴手只吸走七个,剩两个不吃。 周璧再取灵丹来,婴手没有反应了。 他笑道:“吊东西,只这点饭量!” 又算去:“如今炼了四十五炉丹,共一百三十五粒;婴手吃了十八粒,算是八中取一。现还剩一百一十七粒,行,能够。” 周围夜色浓郁,天上明月高升。 周璧望了望天,又看了看地,见天地远大、明月如水,不觉愣了片刻,看这月光竟看痴了。 过了一会,他醒转过来,喃喃道:“甚吊月光,让人觉的虚幻。” 摇摇头,接着又炼丹。 一口气炼到天亮,炼了二十炉,周璧怕婴手有损,按八粒灵丹中取一粒,流出灵丹喂婴手,婴手都吸了吃了。 这二十炉丹出来六十颗,给婴手吃八颗,剩五十二颗,加之前的共有二百三十一颗。 周璧数清楚了,喜不自禁。 这时,天刚蒙蒙亮,天边露着鱼肚白,又有金星闪烁。 “好,如今是约定的第三天早上,我还有整整一昼夜的时间,再炼七十粒丹,不是手到擒来?” 周围晨露湿润,凌晨特有的冰凉气息弥漫在空气里,周璧向四周看了,不由得打了个哈欠。 本来周璧想不歇息,一口气弄完三百粒丹,但人嘴毕竟抵不过人身。 他又不是铁打,接连炼丹到现在,只中间短暂歇一小会,如今实在顶不住。 周璧催木灵法,向地上一指,立即长出一片草来,碧绿。再一挥手,绿草枯黄。 他把身上袍子脱了,铺在枯草上,倒头睡了。 睡得真香,好似死猪。 过一会,东边太阳出来,阳光从天边洒落,沿着地平线升高,很快,阳光落过来,照在周璧身上。 这时,周璧身上衣服突然闪一点绿光,接着绿光暴起,原来是绿色火焰烧起来! 绿火很快将周璧浑身衣服烧掉,但好在这火不伤他的身体。 周璧仍睡得沉,他身上绿火熊熊,升起有三丈高,因他在山后面,所以金、银二人也没发现。 随着火烧,周璧身上的九蛇纹身逐渐亮了,这纹身本来是黑色的,但上面开始出现绿光,并且这些绿光不停移动,像是河道里流绿水似的。 绿火越烧约高,绿光越流越快。 最后绿火烧到天上,插进云里! 而绿光飞转,汇聚到一条蛇纹身上,连成一线,让这条蛇纹身完全变成了绿色。 与此同时,周璧猛坐起来,大叫:“啊!疼死我!” 这时候,他终于醒了,是被活生生疼醒。 这疼痛让周璧会想起之前在雪浪郡那次,自己浑身骨头都断了。 他立即察看身体,见果然是绿气作祟,体内绿气几乎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许多黑水。黑水欺压血肉肌骨,如同万针扎在里面,因此疼得周璧要死。 不过这次情况好些,周璧身体只有些软骨损伤、血肉破了,主要骨头、内脏都没事,只是疼得不行。 “怎这样?不过睡一觉,怎体内绿气翻天覆地?” 细看身上九蛇纹身,那条变绿的大蛇活灵活现,双目发绿,似乎在盯着周璧看。 周璧和那蛇纹身的眼睛对上,眼前一阵恍惚,竟看到一片异象。 山峦高耸,有一座大山,山顶上有高大杉树,杉树上盘着藤,树顶上藤最密处,有一个巢,巢里有一条大蛇,蛇下有一颗卵。 那大蛇向四周看,也对上周璧的目光,仰天叫了三声,竟张口将身下卵吞了! 第86章 丈八玄蛇矛 周璧睡梦中被疼醒,见身上纹身变了,又看见异象里,那高山顶上大蛇将身下卵吞了。 大蛇吞了卵后,身体狂放绿光,接着脑袋膨大,长出八个肉球,都破开,从中竟都长出蛇头来,和那原先的头一样。 成一个九头蛇。 周璧暗道:“九蛇难道是一体?” 九头蛇仰天大叫,身上绿光再暴涨,将它的身体膨胀成一个大绿肉球。 肉球越来越大,看得周璧都忧心。 听得“轰隆——”一声,这九头蛇的身体被撑爆! 爆出来的血肉却不散碎,而是成正好九块,每一块都带着一个蛇头。 一颗带肉蛇头落在本山地上,另外八个都飞射出去! 八蛇头在空中发放绿光,引动狂风起来,又云雾席卷,天昏地暗,空间颠倒,好似要世界毁灭,又仿佛弄混沌初开! 一通波谲翻腾,看不清,等逐渐平静,再看去。 见天地间,竟生出来八座山! 八山排着,连那原先的山一起,成一个圆圈,山都高峻,各有形状,有的似刀,有的如剑,有的仿佛大戟插天,有的像圆头锤砸地。 再看,诸山顶上都有高大杉树,杉树上盘着藤,藤一直长到树顶,在树顶有一个巢,巢里盘着一条大蛇,有羽双翅,和之前那蛇一样,不过蛇身下空空,不再有卵。 周璧惊道:“啊,是那一条蛇分出来这样多!其中是弄什么玄机?” 正说着,那最原始的山上,山顶树上那蛇竖起来,叫三声,下身绿光耀眼,在绿光中竟生出一颗卵来。 原本这蛇身下是有一颗卵,但不久前被它吞了,由此生九头,又分裂出去,成九山。 如今它再生,不过这次生出来的卵和之前不一样,很小,不过鸡蛋大小。 整个卵壳都是黑色的,上面刻着纹路,也是漆黑,但就在这卵生出来的时候,上面的纹路亮起绿光。 周璧看了,这纹路是个蛇形,正和身上九蛇纹身之一相同模样。 这卵上绿光越亮越强,最后光芒刺眼,让人不能再看。 同时大羽蛇叫声不停,听来仿佛人叫,刺眼绿光、尖锐蛇鸣在周围回荡,十分诡异。 不久,光芒弱了,蛇鸣叫声也弱了,周璧被这光和声音弄得脑袋昏昏、精神疲惫。 正恍惚着,突然听得前面呼啸声。 “嗖——!” 周璧立即精神一振,瞪大眼睛去看,见光芒后面,那蛇卵破开,从中射出一根绿针! 这针飞射出来,竟向周璧射去! 绿针迎风便长,由针长成筷子长,又长成烧火棍长,又长成拐杖长。 最后长成一丈八,一条长矛,通体碧绿,都铺着画纹,矛头尖锐而诡异,闪着黑绿光,似乎蛇吐信,正是一条浑绿遍纹丈八玄蛇矛! 转眼这蛇矛射到周璧面前,要插他头,周璧惊得一抖,下意识伸手去抓! “呼呼呼——” “隆隆隆——” 在这眨眼时间,天上雷声大作,地上狂风呼啸,天地一阵摇晃,面前异象破碎消失! 周璧精神一阵恍惚,头晕要哕,正要稳神,突然听耳边又传来熟悉的呼啸风声! 他下意识向风声抓去,同时定睛一看! 空中果然飞来一条丈八玄蛇矛,凶煞袭人,好似古凶兽暴杀来! 正被周璧一把抓住! 在抓住的瞬间,周璧感受到这矛波动,和他体内绿气一般,如同人呼吸,一起一伏。 “这矛哪里来的?怎恁有灵性!” 周璧抓了玄蛇矛,浑身绿气一震,当时就觉得血液奔涌,一股力量喷薄。 立即耍起来,这矛飞舞如电,正如玄蛇吐信,好似真龙张爪,一股杀气纷飞。 周璧时上时下,耍了一刻时间,才停了,喘口气,摸着蛇矛笑道:“好兵!似乎手臂长出来一般,没比它再顺手的!” 蛇矛嗡嗡响,似有灵在回应周璧。 周璧哈哈大笑,心意一动,手里一攥,那蛇矛竟从中间断成两截,绿光一动,竟变成了双绿蛇剑,这剑和之前不同,剑身波曲,剑头也似蛇吐信,通体深绿泛黑,剑身铺满了花纹,看去,都是蛇样子。 手持双蛇剑又耍了一通,也凶气袭人,比起蛇矛更有别样凶狠。 周璧更喜,举了双蛇剑,再一合起,又成了玄蛇矛,剑矛变化,只随他心意。 “这兵似我绿气,但从哪里来?难道真是我看的,那蛇身下卵里出来?” 他看了看身上九蛇纹身,其中八条蛇都是漆黑,只有一条蛇是碧绿。 他盯着那绿蛇眼睛看,但这次没有变化,也再不能看到异象。 周璧把蛇矛往那绿蛇纹身上放,蛇纹突然放绿光成一片,矛竟然融入纹身中! 他手一松,蛇矛落入绿光中消失不见!接着绿光消失,蛇纹身重归平静。 周璧意念一动,猛使劲,蛇纹又亮绿光,从绿光中猛射出丈八玄蛇矛! 这抓了,哈哈大笑:“好好!原来是这样使!” 当下又收入蛇纹身里,暗道:“谁想当初吃个绿丸子,今日到这样?娘是从哪里弄来那绿丸子留给我?” 正想着,突然天上一阵鸟儿叫,周璧思绪被打断,抬头看天。 见天上昏沉沉,一轮黄日西沉,周围红霞纷纷,染透半边天,一行鸟儿结伴飞过,鸟鸣啾啾,正是晚归。 周璧猛然大惊:“糟了!弄这蛇矛,误了时间!” 他一个激灵跳起来,跑到丹炉旁。 “妈妈的,我睡前还没出太阳,怎一下就到黄昏,做梦一般!” 看日头盘算了一会,喃喃道:“如今日头昏了,算来到师傅给我的限期,还有五十刻时间。若一刻不停,除了婴手吃之外,能有一百三十枚。” “好!亏我第二日时候辛苦了,炼得多,不然真来不及!现我还差七十粒丹,算来能凑上!” 周璧不想他事,更别说休息,立即炼丹。 一气炼了二十炉,到半夜,月光正盛,周璧略歇息一会儿,也不吃喝,只要尽快把灵丹炼够了,再吃喝。 不过歇息一盏茶的时间,周璧又开始,又连炼了二十炉。 第87章 韩康讲道 天空灰蒙蒙,黑夜逐渐尽了,亮光逐渐出来。 周璧累的不行,半躺在地上,手里拿着灵丹葫芦点数,算来有三百多。 “总算有惊无险,这是够了。” 略歇了一会儿,天空逐渐白亮起来,晨间露水涟涟,空气清新凉爽。 周璧爬起来,将葫芦装好,略整了整衣衫,去韩康处。 门前跪倒,磕头道:“师傅,徒儿周璧来了。” 门内传音:“周璧进来。” 周璧进了门,又跪倒,磕头请安:“师傅可好?徒儿磕头。” 韩康打坐在上,睁眼看周璧,笑道:“你小子看上去高兴,可是炼出三百粒灵丹来了?” “哈哈,不辱师命,徒儿正炼出了。” “拿来我看。” 周璧把灵丹葫芦呈上,韩康伸一束白光卷了,开了塞子,往空中一撒。 三百多粒灵丹都倒出来,分散悬浮在半空中,白光在周围照着,每一粒灵丹的形态、灵气都完全展露出来,猛看去,好似天上银河横着。 韩康细看了,心头略惊,又微喜,点了点头,道:“不错。灵丹都是好的,且超过三百之数。” 又问道:“但我看,这些丹甚规整,似乎行杀、融二法时,瞬间弄成。这可不是我教你,你用什么手段?” 周璧一惊,暗道:“师傅果然是慧眼,这怎么看出的?” 当下不敢隐瞒,将用黑手、白手炼丹之事说出,又道:“师傅容禀,之前戒令不许在外展露这手,但这次是自隐秘炼丹。”。 韩康道:“露出来,给我看一眼。” 周璧不犹豫,立即开额头婴手,喷出黑气、白气,各凝成一手。 韩康细看了,挥手以白气凝出一个丹炉来,给周璧:“你有灵药材料吗?炼给我看。” 周璧接了丹炉,道:“正有。” 取了灵药材料,开了白气炉,放灵药,引黑白手进去,行杀融印升四事,不到一刻时间,炼出一炉灵丹。 递给韩康看,韩康看了,点头:“好。” 一招手,将空中灵药葫芦抓来,连这新炼的丹药和之前的三百多粒都装进葫芦,封好,递给周璧:“你自收好。” 周璧收了,又收回额头婴手,问道:“师傅,我这法也是我逼急了,偶然想到,不知是不是正法?望师傅指点些。” 韩康低头,略沉吟片刻,抬头看周璧,目光炯炯,笑道:“好呀,好徒弟!常言道,福祸相依。我前番遭了大祸,却引来这番机缘,收了你这徒,正因祸得福!” 周璧听了,也喜:“师傅,我这法子真行?似乎走捷径偏门,以后是否会有隐患?” 韩康笑道:“那你觉得如何是正途?” 周璧略想了,道:“应是苦苦求索,参悟大道,千难万难,以万年成一事。总之,似不简单是正途。” 韩康大笑:“哈哈哈!周璧,好徒弟!未曾想你竟有这样心!” “怎么,师傅?不是这般吗?” “好徒,我问你,你从哪里知道这些?” “小时候听说书人讲的,正是神佛庄严、仙圣缥缈。” “好。我知道了。好徒弟,你有浑身天赋、千万潜力,不用我教,你也有成。只你对修真学道,却不太知了,我今天给你说这道路上事。” “请师傅说。” “正所谓马儿过河,自知深浅。凡人只以为修道万难,又以神仙遥不可及,这不过是凡尘愚夫念头。徒儿,你虽然身强,但这念头仍是凡尘蠢念头。” “那如何是玄真大道?” “哈哈,你自能问这话,如何不能答?谜底正在谜面上!” “怎么讲?徒儿愚笨,却不知。” “所谓玄真大道,便是玄真大道!” “玄,是虚极,是无有、无无、无无有、无无无,乃至无穷。” “真,是本初、本一、最开始的一。” “大,是无物不包、所有事物的母。” “道,是遍行所有事物、无所阻碍、无处不达、无事不成。” 周璧更疑:“师傅。徒儿从小好玩耍,不过粗学些文字,不懂这些禅语,师傅越这样说,我却越迷惑。” 韩康笑道:“好。我和你再讲。这是梧郡,你原在雪浪郡,从梧郡到雪浪郡,可怎么去?” “凡人可走路、骑马、乘车,修士能乘风、御云、使灵器。” “哪样最快?” “自然乘风御云最快,不过我又听说有大修士,可横跨天地,一日千万里,那想必更快。只是不知道真假。” “那我问,假如给你万能神通,将天底下所有法术任你使用,怎么去最快?” “若这样,用那横跨天地法最快。” 韩康摇头:“不对,这不是,这太慢。” “弟子见识少,那不知道了。” “我再问你,你眨一下眼睛,上下眼皮合拢要多久?” “那很快,快得感觉不到。” “那如果,将梧郡放在你的上眼皮,雪浪郡放在你的下眼皮,那穿梭这两地,快吗?” 周璧听了这话,脑袋轰隆一下,愣住。 “啊,怎有这样的念头!” 周璧愣了许久,才道:“若这样,那是快。可这怎么可能做到?” “怎么不可能?你若可用所有法,便将这两地捏扁了,成灰尘大小,正放你两眼皮上。” “啊,若这样,是行。” 韩康又笑:“好,这样行。若把上面苍天、下面厚土也捏扁了,甚至再往外,弄星空宇宙,都放你眼皮上,这怎么样?” “若这样,所有东西都不过一个眨眼事情。” “哈哈,就是这般。” “所谓修道,就是修这样一条路,这路无处不通,无物不包,最简单,简单到尽头,便是无有无无,乃至无穷,便是大玄、重玄。” “那师傅,又为什么有恁多法术道力?” “徒儿,你记住我一句话。万法都是虚妄!至简为大,繁复卑微!” “想当初盘古开天地,怎么开?不过手向上一推,就是天,脚向下一踩,就是地!” “问你,天下万法无穷,如何法能像盘古这力?盘古又用什么法了?” 第88章 木玄真法 韩康和周璧说玄真大道。 “徒儿,你不知所有起源。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乃至无穷。大道废觉,才起万法,即使通了万法,未必入大道门!” “什么神佛仙灵,千万年苦索,有什么?多是绕圈子,做假功,自欺欺人罢了!再加上些徒子徒孙吹捧,真当是什么神、哪个仙了,土鸡瓦狗一般,到头一场空!” “若真入大道,一念得真,一念务虚,合得玄中玄,方为玄真大道!” 周璧沉思许久,道:“师傅,我略听懂些。虽仍很多迷惑,但记得三字:简、真、玄。可是这个?” 韩康大喜:“好徒儿,我果有福,你是好悟性!记得这三字,修道路上便没什么拦得住你!好徒,你果真要壮我门户!” 周璧跪下磕头道:“今日拨云见日,才知道如何是大道,多亏师傅教诲,永世不忘。” “好徒弟,起来说话,这自是你我缘分。” 韩康又嘱咐道:“徒儿,你那额头手,我本以为尔尔,如今看来确实不凡,听你说,还是被人挖了一些,若完整了,不知多大伟力。” “当正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越是这手厉害,你越要谨慎,因再有人来抢你。” “记得,这手并不是不能用,但要隐秘。若有人看了你这手,你不放心的,该杀了便不能手软。若是有一千人看了,你不放心的,一千人也都杀了,也不能手软。” “徒儿记住了。” 韩康又道:“你有这天赋,比我胜过许多。实话说来,我像你这样时候,也炼不出这三百粒丹。” “这次本要考验你,逼一逼你的天赋,没想到竟逼出这样好手段。” “其实缩短炼丹杀融二事的时间,另有别法,我本要后来教你们。不过对你来说,却是多余了。好好,有你这徒,我心甚慰。” 接着又说起去泰山郡事情。 “好徒儿,此去泰山郡,路上少不了有事,你颇有些机灵,我不担心,只担心有些修士法术诡异,怕你中了招。你身上手段怎样?” 周璧道:“师傅,我最近有些新本事,正要和师傅说。” 便将身上九蛇纹身事情说了,并那丈八玄蛇矛抽出来,给韩康看。 韩康看了,点头:“这是某种秘法,凶气强盛,有些蛮味。若使好了,是一桩强手段。不错,自当你得意本领修着。” “师傅,我好奇这法是哪里的?” “这我倒说不清。但看着气息,仿佛南边。那片地方有古蛮之风,又融道家法,颇有些狠辣人物,有通天手段。” “师傅,这东西源头乃是一颗绿丸子,是我娘死前给我。她老人家一辈子都是凡人,怎有这个,我实在想不通。” “好徒弟,世事变幻,沧海桑田,谁能知道?从远古到今日,有多少强门仙族破落,有后代不死的,不都散落成凡人?你娘或许是一个。你若记挂着,等学成了本领,自去南边诸地寻一寻,这法颇有蛮气,应该不难找到。” 周璧大喜:“好!这便放心了。说来我娘实在疼我,只可惜早死,若找到她家里,我也算有个外亲。” 韩康又问:“你那木灵八法诀修得如何?使给我看看。” 周璧立使了,分一点绿光来,落地上,立即生树苗,再催法,树长大。 再挥动,树枯老落叶,接着腐朽成灰,最后归在地上。 韩康点头:“好,这算是熟了。这法是我看你天性传你,本是做‘木玄真法’,我从中拆了基本法诀传你,是那木灵八法诀。如今传你全法,给你增一番神通。” 周璧磕头:“多谢师傅。” 韩康往脑门一拍,头顶出了一团白光,抓了来,按在周璧头上。 周璧立即觉得新法入脑,玄妙深微,远胜过那木灵八法诀。 他略悟了一会儿,睁眼喜道:“师傅,这法能收各种树?” 韩康笑道:“这就这法的厉害处。法只是手段,你若有本事造化,上能擎天,下能塌地。” 周璧又拜:“多谢师傅。” “好,你先去细修了这法,等十日后再来见我,若行了,便启程北上。去吧。” “是。” 周璧磕了头,出门去了。 在路上,遇到金长庚、银北冥,二人笑道:“兄弟,怎样?” 周璧笑道:“哥哥们,可不能小看我了,我炼成三百粒丹了!” 二人又惊又喜,抓着周璧道:“果真,兄弟手段这样厉害?” 周璧掏出灵药葫芦来,给他们看了,这才信。 又道:“师傅传了我一桩防身法术,让我尽快修行了,等十日后去见他,便要启程北上了。” 二人道:“好,果然是我们兄弟。只可惜我们不能和你同去。” 银北冥道:“兄弟,你若到彭城国,可去徐安郡苦绿山找我一个兄弟,他名叫张赤儿,本身是赤背通臂猿,曾和我拜了把子的,但许多年不见,不知怎样了。” “好,二哥,我记得。” 二人道:“行,兄弟你自去努力,我们不打搅你,等你快走时,我们请你喝酒给你送别。” “好。” 二人要走,周璧突然想起一事,道:“大哥!” 二人听了,金长庚问:“怎么?” 周璧笑道:“哥哥,师傅传我那法,可收灵木为用,我想来哥哥那金杏园里有好树,能给我一棵吗?” 金长庚笑道:“这还用说?我兄弟要用,只取了便是。正好,我离那园子许久,不知怎样,又脱不开身,兄弟顺带帮我去看看。” 说着,摸出一枚黑色杏核给周璧:“兄弟,用这东西在黄杏园附近便能开门。” 周璧接了:“好,多谢哥哥。” 双方分别,周璧回自己小洞修炼。 细修行木玄法诀,体察其中妙处。 修行三天,周璧略有领悟,这法可化诸般灵木为己用,虽起于微小,但若修得大了,力量便要无边。 第89章 蚂蚱再来 周璧略领悟了木玄真法,出了洞,和金长庚、银北冥招呼一声,离了银瀑岭。 飞身来到青离湖,又向湖中飞,到了那黑漆漆腐朽地,是湖中三山岛。 凭印象来到当初在这里杀三贼的地方,到那毒树林里。 周璧看这片树林,道:“好,这片毒树颇好,我收了,可做一番利器。” 挑了林中最高大的一棵,催动木玄真法,绿气涌起,盘到这树上下,绿气逐渐融入其中。 过了约半个时辰,这树通体都被木玄绿气浸透,若真若假,似实似幻。 周璧猛喝一声:“来!” 手下法诀飞舞,往树上一点。 这树完全变成虚幻,像是水面上起波纹一般,晃动起来,接着突然破碎,成一道绿光,向周璧而来。 周璧双手合十,催木玄绿气,猛地一拉,成一个绿气圆圈,那毒树化作的绿光,进了圆圈里,消失不见。 周璧笑:“好,这算成了。” 双手一攥,猛催,只见在他背后竖起一道光,冲天插云,枝叶枯败,多有毒刺,摇晃耸立,正是那毒树,刚才长在地上,如今长在周璧体内,靠在身后! “好,这算我第一棵灵木,打人正好用。” “我身上还有一个灵树,好不容易得来,刚没有把握,不敢尝试,如今法成了,也便收了。” 寻了个隐秘地方,开额头婴手,喷白气成手,白手鼓动,从中放出一团白光,落在地上,是一株仙乐灵玉竹,通体玉成,枝叶上有铃铛,风吹之时,发出悦耳音乐。 这东西是当初,周璧和金长庚在雪浪郡打北山玄血宗修士时候得到的,本是一桩蕴灵弦乐玉竹,放在洞府里,可滋养周围灵气,长久以来,有机会创造出一块福地。 但周璧一直也没有独自安居之处,这玉竹没有用到,如今正好修木玄真法,便也将这竹子收了。 木玄绿气放出,融入仙乐玉竹中。 这玉竹不一般,足足花费了一个时辰,木玄绿气才将这竹子融透,最后也化一团绿气,被周璧收了,种在体内。 连收两灵木,周璧颇高兴:“这法甚好,我身自成一个花园了,不说修道打人事情,只做观赏,也再没人比我方便。” 收了法,周璧离了三山岛,脚下不停,向西而去,要往雪浪郡金杏园去收一棵灵杏树。 雪浪郡、梧郡相连,周璧全力赶路,眼看就要出了梧郡。 正飞着,突然周璧听到后面“呼呼——”声音,回头看去。 见空中有两个矮汉子飞来,速度极快,近了身前,见这两人相貌极丑。 周璧暗道:“怎恁眼熟?” 那两汉子赶到周璧身旁,一边一个,盯着周璧看。 周璧怒道:“怎的,围着老爷干甚!” 左边一个丑汉子道:“你不许走!” 右边一个丑汉子道:“小子,你要倒霉!” 周璧怒起,骂道:“死猪狗!敢挡老爷的路吗?” 摸出身下玄风七星刀就砍,那两汉也拿出刀剑来打周璧。 周璧连砍两刀,将二人砍飞了,但竟没砍死。 他收了刀,喝道:“今日有事,不和你们纠缠,只快滚,别找死!” 转身要走,但那两汉在空中挺起来,叫道:“小子,你要死了!不能走!” 说着从身下摸出套索来,向周璧套去,正套在周璧双腿上。 周璧气急了,瞪眼冒火,抡起玄风七星刀砍去,将两套索砍断。 手中九蛇绿气鼓起,抓住断索,骂道:“死狗草的,老爷我本想放你们一场,却自找死! 双手猛地一拉,将两汉子扯了个跟头,接着猛射过去,抡起刀来,聚起玄风,一刀一个,都砍成两截。 死尸中喷出绿血,周璧突然想起来:“草,原来是那些狗日的,我上次都杀了,怎还有?” 死尸逐渐变化,成两个大蚂蚱,周璧踩在脚下,四处观望。 正看着,果然见前方空中飞来两顶轿子,一顶红,大些;一顶青,小些;各有四丑汉抬着。 周璧笑道:“好好!我倒要看是怎么。” 两轿子飞快到近前,停了,各有一丑汉上前撩开帘子,见大红轿子里露出个半老妇人,浓妆艳抹,身材丰润,举止风骚;小青轿子里露出一个年轻瘦汉子,白面马脸,双眼似鼠。 那瘦汉子先道:“小子,可是你在蚂蚱岭作恶,杀了人?” 周璧只冷笑,不理。 瘦汉子骂道:“你是聋还是哑?又还是装聋作哑?你可知你杀的是谁?” 周璧仍不说话。 瘦汉子正要发作,旁边那妇人伸手止住,自道:“小子,我看你不是一般的,你是哪里宗门?” 周璧这时笑道:“不是宗门的。” 妇人又笑问:“那可是哪家大修士在外收的徒弟?” 周璧摇头:“家师没什么名头。” 妇人立即脸上变色:“既不是宗门弟子,也不是大能徒弟,谁给你狗胆,竟杀我徒弟!” 周璧大笑三声,道:“贱人!要打就打,装什么有道修士!” 那瘦汉子暴怒而起:“怎敢骂我师傅!” 冲出轿子,祭起一条浑银棒子来打周璧。 周璧催起玄风七星刀,和这汉打了一通,运起玄风来,一下把他银棒子打飞,那人忙滚到,躲了周璧一刀,去抓自己银棒子。 周璧追过去要再看,突然从那红轿子里飞射出一根箭,直插自己脑后,周璧忙回身用刀挡了,退后几步。 那妇人也飞出来,手持一柄金钩枪,骂道:“杂种!和我打来!” 周璧笑了,往身上九蛇纹身一拍,从纹身里拔出丈八玄蛇矛来,叫道:“好好!这矛刚生不久,还没尝过血,正要养养它!” 将玄风七星刀挂在腰间,双手把着丈八玄蛇矛,周璧向那妇人杀去。 二人战在一起,这妇人果然有些手段,手里金钩枪凶狠,且那钩子阴险,暗含邪力,三番两次差点把周璧的蛇矛勾掉。 正打着,那瘦汉子也杀进来,和妇人联手打周璧。 三人战的激烈,周璧先弱后强,看透了那妇人手段,立即猛打起来,一矛刺到那瘦汉子左臂上,猛一挑,将他左臂挑断,整个人挑飞出去! 第90章 大战淫妇人 那瘦汉子被丈八玄蛇矛挑断了左臂,飞出去,横在空中嚎叫。 那丰满妇人趁机挥动金钩枪,向上将蛇矛钩住,猛地一拉。 周璧大笑:“贱人,我早看透你手段,你能勾掉我矛吗?” 说着身上绿气一动,玄蛇矛震动,矛尖上猛长出一条碧绿大蛇,一丈长,翻身一卷,竟反过来卷住妇人的金钩枪,玄蛇尖鸣,猛向上飞,将妇人灵兵卷飞! 妇人大惊,猛向后退。 周璧不追她,反向那断臂的瘦汉子去,玄蛇矛杀气腾腾,那瘦汉子脸色苍白,吓破了胆,忙起身要逃。 周璧怒叱一声:“死猪狗!有你逃的!” 玄蛇矛鼓动,直接脱手投射出去,尖端大蛇咆哮,眨眼间到了那瘦汉子面前,蛇矛正中他头,把一个大好头颅插烂,成一个血窝窝,死尸掉落。 那妇人仰天大叫:“我杀了你!” 飞身过来,手里又祭出一对血红弯刀,趁着周璧手里蛇矛不在,直冲他胸前杀来。 周璧骂道:“死母狗!只嫌死得晚吗?” 立即横过玄风七星刀来,和妇人对砍。 妇人手里血红弯刀诡异,其中带着血腥气,动人心魄,瘆人精神,杀了一会儿,周璧竟觉得手下疲软,使不上劲来。 周璧猛退两步,让出来,接着持刀催法,刀上立即七星纹路点亮,同时天上雷鸣滚滚,狂风阵阵,也有七星北斗露出来,将星芒落下来到刀上,让这刀成一柄白光刀。 周璧大喝一声:“来来!砍杀来!” 持刀猛跳过去,一刀斩落,那妇人用血红弯刀扛,周璧再砍,妇人再挡。 周璧攻势急切,妇人想要逆转,却不得机会。 连砍七八刀,妇人挡不住了,听得“咔嚓”声,手里血红弯刀都破碎,成了断刀! 妇人将断刀向周璧射去,接着猛退。 周璧挥刀打掉了妇人断刀,要追,但那妇人速度极快,已经退了很远。 周璧冷道:“好好,你跑!”挥手一震,那边浴血的蛇矛飞射而来,回到手里。 他左手持矛,右手把刀,向那妇人再杀去,叫道:“既然拦我道路,今日不打个死活,怎能走脱!” 妇人惊疑不定,猛咬牙,翻身竟将身上红纱衣脱了,里面光着,只一个粉肚兜。 周璧骂道:“贱人!死到临头,莫要脏了老爷的眼!” 那妇人反骂道:“臭鸟贼!今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她手攥着那粉肚兜,猛地一扯,露出光身来,周璧略瞥一眼,浑身毛孔都立起来! 见那妇人小腹处,密密麻麻长着孔洞,仿佛蜂巢,似乎蚁穴,每个孔不过米粒大小,在孔里也密密麻麻布满了芝麻大小的白色颗粒,似乎是某种虫子的卵。 妇人手中催法,扬起一团黄风,鼓腮向小腹吹去,黄风吹过,那孔洞里白卵立即涌出来,迎风便长,眨眼间成拳头大小的八翅蝗虫,四肢如刀,嘴里多牙,流腥臭绿水! 妇人向周璧一指,铺天盖地的八翅蝗虫向周璧袭来,好似一座绿色大山压向他! 周璧心头一惊,不敢硬抗,忙向后撤。 挥起刀来,斩出两道玄风,风过之处,众多蝗虫尸体掉落,都喷出绿血来,但空中蝗虫仍无穷无尽。 周璧骂一声:“这贱人!定要把她头戳烂了!” 狂退一阵,突然想起法子来,暗道:“我刚学那木玄真法,这不正好用吗?” 立即将木玄真法催起来,身后绿气森森,腾起两棵灵木来,左边枯枝败叶,枝条多刺,正是毒树大留树;右边玉枝宝叶,迎风乐音,正是仙乐竹。 周璧催大留树起来,这树猛涨成五十丈高,插云冲天,树枝纵横。 大留树摇晃,从树上立即射出无数毒刺,仿佛下雨,对着那小山般的蝗虫群杀去。 那蝗虫再不能猖狂,哗啦啦死尸掉落,任他飞来多少,都被毒刺扎死。 一时间,空中景象奇幻,一边蝗虫如山,一边毒刺似雨,双方似乎都是无穷无尽一般,对冲不停。 周璧看一会,自道:“那贱人还有些本事,一时竟打不退这蝗虫。” 转念一动,又生一计。 催起九蛇绿气,聚成一团,按在玄蛇矛上,矛头一转,猛地向下投去! 蛇矛如电,直直向下射去,转眼不见踪影。 另一边,妇人见自己这压箱法术也打不倒周璧,不由也心头不定,暗道:“本以为这小子是无名之辈,谁想是这样狠手!如此下去,我要输了!” 不由有些后悔。 这妇人本是北面火阳宗一名长老的侍妾,颇学了些道法,但因犯淫心,和长老门下弟子通奸,被抓了,本要被杀,但长老念了旧情,只把她赶出来。 后来这妇人一路飘荡,落到这梧郡,因不敢和灵门修士对着,便占了一方小岭,名叫玫瑰岭。手下收了两徒弟,大徒弟是这瘦汉子,二徒弟就是之前被周璧杀死那半老新郎。 这妇人专有淫心,在那玫瑰岭又修合欢阴阳法,炼了许多蚂蚱,做了虫母,淫心更甚,常从尘间抓了俊美少男来弄,那两个徒弟名为徒弟,实则都是给她玩的。 此时妇人有些悔道:“想我本就半生坎坷,自当享乐玩耍。如今为了那两个小狗徒弟,和这贼人拼命,一个不甚要死,这怎么合算?” 又想:“那两个小狗徒弟死了便死,我再寻就是,如何要拼我性命?” 立即高声道:“那兄弟!稍停停手吧,我有话说!” 妇人话音未落,就感觉下方杀气腾腾,低头一看,心要跳出来! 见一条碧绿大蛇奔腾而来,丈八玄蛇矛如电,杀气瘆人肌骨,已经不到五步距离! 妇人怎也想不到这事,她明明盯着周璧在那边没动,但矛已经杀来! “死狗吊!非要杀我!” 妇人感到这矛杀意,知道这一击是要杀人,忙祭出身上所有能挡的法宝。 有一个白玉碗、一个青铜镜、一柄黄铜锤,都散发光芒,笼罩在身前。又调转身体,催起那蝗虫山,向下方蛇矛冲去。 第91章 飞天法 妇人本想求饶,但没想到周璧投玄蛇矛出来,已经杀到近前。 此处,周璧使了个瞒天过海之法,表面上横放灵树,喷射毒刺,对着那铺天蝗虫,自身巍然不动,但暗里,将玄蛇矛投射下去,这矛从下面绕了一圈,直到那妇人身下,接着猛冲杀上去! 妇人使出浑身解数去挡,只求挡了这一击,只要不死,她立即就逃,再不和周璧纠缠。 听得“嘶啦嘶啦——”声音,玄蛇矛撕破空气袭来! “咚咚咚——嘭嘭嘭——” 一阵暴响,蛇矛先穿了蝗虫群,接着戳碎了玉碗,刺穿了铜镜,冲飞了铜锤! 威力丝毫不减,向上一攮,直将妇人脑袋戳中! “噗——”鲜血喷飞,腥气淋漓! 妇人脑袋被戳成两半,上半边脑袋烂了、飞掉,下半边脑袋还在脖子上。 因蛇矛这一击太快,让她没立即死,只听到她口中惊道:“好利的矛!” 接着断气死了,身体向下跌落。 空中蝗虫也立即四散飞走。 周璧伸手摸过红弓来,张弓搭箭,对着那妇人尸体射去,轰隆一声,将那尸体炸成碎片,归于尘土了。 旁边抬轿的四个丑汉早吓得流尿,要四散逃跑。 周璧怒喝一声:“哪里跑!” 挥起七星玄风刀,连砍四刀,把四丑汉都斩成碎肉,飘散落了。 周璧挥手招了玄蛇矛来,将那轿子挑了,打烂了,撒一通绿火,烧成灰吹散了。 眺望四周,又下去,抓了那瘦汉子尸体焚了。 周璧这才道:“好,这才干净。” 又持蛇矛看了一通,笑道:“好矛!” 收了诸般法术,重飞空赶路,往雪浪郡去。 一路无话,不久到了雪浪郡,寻到小龙河上游,到金杏园处。 周璧掏出金长庚给的那杏核,催法使灵,果然出现门,开门入了,到金杏园洞天。 金杏园里没什么人,只有两个老奴看守着,闻声来看,见是一大汉,都惊慌。 周璧道:“怕什么!我是周璧!不认得我吗?” 二老奴过来,细看了,跪下磕头道:“原来是周爷来了,许久不见,周爷大变了模样,我们以为是有贼人闯来。” 又道:“周爷稍等,我们这就去置办吃喝诸事。” 周璧笑笑,道:“无妨,我这次来有急事,要取园里一棵金杏树走,大哥已许了我。另外大哥修行忙,我也替他来看看这家里怎样。若没什么事,我不久便走,不多停留。” 二老奴道:“自主人走后,园子里只封闭不开,并没什么事。” 周璧道:“好,那你们自去,我弄完事情再说。” 二老奴退下:“不打扰周爷。” 周璧在金杏园里观看一圈,看了一棵高大古朴的金杏树,在树前盘坐下,催了木玄真法,费了约一个时辰,终于将这树收了。 周璧回笼灵力,细细体悟其中微妙,又过了半个时辰。 最后,周璧催木玄真法,身后三灵树都起来,左边是大留树,右边是金杏树,中间是仙乐竹,三树招摇,各有奇妙。 周璧点头:“好,这法却是长久法,若等我拿了天地神木来用,那力量不知如何。” 收了法术,周璧叫两老奴来。 “周爷吩咐。” “也没什么。你们看守这金杏园辛苦,我给你们没人两瓶灵丹。” 说着取出四瓶水鹤青丹来,这是周璧炼的第一种丹方,分别给了二人。 “这丹补气养灵,并没忌讳,无论伤病还是补养,都能吃,自收好吧。” 二老奴磕头道:“多谢周爷赏赐。” 周璧道:“好,我去了,你们自守好这园子,等哥哥有空来。” 二老奴拜送,周璧离了金杏园,返回银瀑岭。 此时已经是黄昏,周璧乘着暮色东行,在空中向下看,见北面一条白练澄静,正是西江。 夕阳西下,残阳照拂山岗,沿着山峦黛影撒上一层金辉,天边霞光铺陈,好似绮罗,落晖映照在西江上,好似一条巨大金龙藏水里。 周璧遥望西江,见那江水静静,不由道:“想来过江许久,真恍如两世为人!” 略停一会儿,周璧又赶路,回到银瀑岭时夜色已经深沉。 周璧去见了金长庚、银北冥,说了金杏园事情,金长庚道:“那园子荒了久,真有些想回去。” 银北冥劝道:“哥哥,修道即修心,如今好不容易拜了明师,哪能退缩回家?” 金长庚苦笑道:“我自知道这道理,只是说说。” 周璧劝道:“哥哥不必烦恼,将来自有我们闯荡的时候,哪里急着这一时?” 二人都点头称是。 这夜,各去休息。 次日清晨起来,这日离当初和韩康约定的时候不过五日,周璧去拜见韩康。 叩拜禀报,入门又拜,道:”师傅,徒儿已将木玄真法修了大概,收了三灵木来用。特来禀报师傅。” “使来看看。” 周璧催了三灵木出来,立在身后,又略催了各灵木的妙用。 韩康点头:“好,你倒是有些造化。” 又道:“我本许你十日时间,你五日便成了。既这样,我再传你一桩法,你可有什么想学的?” 周璧喜道:“师傅,若有腾云驾雾手段,能飞天就太好了。” 韩康略想了片刻,道:“好徒儿,我知道你们心意。” “若说普通飞天手段,那没什么了不起,我早传给你们。只我有三桩好飞天法,妙用无穷,不是容易学的,若早传了你们,我怕有害无利,这才一直不传你们。” “你不久要北上,若没有有厉害飞天法,还真怕有时误事。好,我今日传你一桩飞天法,你要仔细学,不然这飞天法对你无利反有害。” 周璧磕头:“徒儿记得。” 韩康道:“凡飞天法,不过风、云、雾、烟、光、电、雷、空八种,八种各有长短、奇妙。我有三桩飞天法,是金乌渡天、星河槎、白虚龙云,你想学哪个?” “敢问师傅,这三桩法具体是怎样?” “这三桩法都是我好不容易得来,都是上乘飞天手段。那金乌渡天是光法飞天,取太阳之精芒,炼出金乌傍体,飞时好似金阳行天。” 第92章 白虚龙云 “星河槎是取天上群星力量,炼出群星在脚下,如神槎渡天河。” “虚白龙云,是取空虚、荒白之力,以天为海,以云为鳞,炼出白虚龙云,以这云绕体,纵行天地。” 周璧笑了:“师傅,这还多说什么?我叫个白龙道人,这白虚龙云不正是给我准备吗?” 韩康道:“你倒机灵。但这名字只是巧合,你要细细选了自己合适的。” “不用选,师傅,我就学这白虚龙云。” “好。” 韩康放一团白光来,按在周璧头上,周璧就学了这法。 倒在地上磕头道:“多谢师傅传法。” “好,这就去吧。等修好了这法,来见我。“ 周璧磕头下去了。 先去自己小洞研习白虚龙云法的精妙处,花了三天弄得明白,这出来试法。 先以秋风履向上飞了,在空中寻了一朵云,以那法炼了,炼出一团半透明半模糊的雾气,不过豆子大小,其中隐隐有龙鸣声,这是用法炼出来的云虚精气。 炼了十多朵云,将云虚精气都聚在一起,约有婴儿拳头大小,往空中一抛,这些云虚精气凝成一条小龙,围着周璧身体飞。 周璧盘腿在空中坐下,闭眼催法,让这小龙沿着天空飞来飞去,这是要寻找天虚精气。 经过这三天的修炼,周璧知道白虚龙云的关键,是要用云做壳子,用天做精华。 先凝出云虚精气来,做这白虚龙云的身体,但这云没甚灵性,要真正成,必须要用苍天为精,也就是天虚精气。 要问苍天无形,哪里找天虚精气? 实际上苍天无形,只是凡人尘眼中看到的,无形是有形,有形为无形。天地生万物,万物如天地。 苍天确实看得见摸不着,但也有天也有生老病死、周转轮回。每一段时间天上会自动脱落天虚精气,如同代谢轮回,但这完全偶然,谁也不知道时间、地点。 所以周璧就盘坐在空中,引云虚精气小龙飞转,只要有天虚精气脱落,他立即就能收了。 盘坐两天,一无所获,但就在第二天的夜里,正是明月高亮时候,月光如水铺撒天地,正有一块天虚精气脱落,周璧看了。 见那东西好奇怪,睁开眼睛看不到,但闭上眼能感受到,且这里周璧没用额头眼,就凭心里的感觉。 那东西好似雪花,又像一滴水,也好似人在冬天哈出的一口气,没有固定的形状。 云虚精气化的小龙抓住这片天虚精气,吞了,在肚子里转一圈,又到头顶上转一圈,最后融在头上,成两根龙角。 这角震动,龙体立即凝实起来,透明无暇,好似水晶塑造;这角再震动,龙体又变得虚幻,无形无迹,好像不存在。 这虚实之间,正是白虚龙云的奥妙。 周璧大喜,引白虚龙云过来,围着自己身体,从云中传来浮力,稳稳托着自己。 他小心收了秋风履,果然仍在空中悬浮着,再催,白虚龙云向前飞,再催,又向后。 周璧试了十多次,这云总如他心音,且速度比秋风履,正是天地悬殊。 怀抱着这龙云,周璧高兴:“这云才只是初生,我催它翱翔天地,再多收天虚精气,长成大龙,修得真虚,那时,一瞬千万里,真不敢想了。” 又玩了会儿,收了云。 见夜尽天明,天光已经大亮。 周璧落地,要去找韩康,正遇到金长庚、银北冥早起来修炼。 金长庚道:“兄弟,是你在天上。” 周璧暗有些不好意思:“哥哥,是我。师傅念我要北去,传了我一桩飞天法,我自修行着。” 二人听了立即抱怨:“师傅怎恁不公平?又让你出去,又传你飞天法?” 周璧忙劝道:“哥哥们别急。我正要去拜见师傅,不如哥哥们和我一块去,正共同求求师傅,让把飞天法也传了哥哥们。” “好,同去同去。” 三人都到韩康洞前拜倒,磕头求见,韩康说话,三人进门,又行礼道:“拜见师傅。” 韩康抬眼看了三人,立即知道事情,笑道:“长庚、北冥,你们两个怨气冲天,可是来怨我?” 二人都磕头道:“徒儿不敢。只是看师弟飞天法,心里羡慕得很。” 韩康道:“有甚羡慕?我早备下三桩飞天法,你们正一人一个,谁都有。因这法强烈,我怕你们早学了,有害无利,才不曾传下。你们不知我的苦心吗?” “徒儿不敢。只求师傅传些皮毛也好,不然心里总难过。” 韩康笑道:“好好,我体贴你们,却不领情。罢罢,总让你们吃些苦头,才能知道修炼妖有耐心。” 刚说了,旁边周璧突然叫起来。 “哎哟!哎呦!疼死我!怎疼死我!” 直接倒在地上打滚,双手一会捂着头,一会又捂着肚子,接着浑身竟蜷曲起来,双臂向后弯,竟完全翻到脑后,整个人像是麻花似的,被拧成一条! 金长庚、银北冥大惊,忙去照看,见周璧身体表面有一层半透明半迷蒙的雾气,其中有一条双角小龙绕着他身体飞动,并不时发出吟啸声。 周璧疼得牙都要咬烂,脸扭曲了,眼珠似乎要掉出来,要昏没昏,不停喘粗气,又痛叫。 二人听得胆战心惊、毛骨耸然。 忙磕头去求韩康:“师傅,师弟这是怎么?求师傅救他!” 韩康笑道:“哈哈,你们刚才不还羡慕他吗?如今怎又可怜他了。” 二人都疑惑。 韩康道:“无妨。这是他修行那飞天法的正常现象。我这三桩飞行法力量强大,修到深处,都可纵天越地,摘星托月。而要修成这法的关键,就是将自身肉体和光、云炼成一气,如此一气贯通,才能做到身随光逝、形同云飞。” “我看周璧,是刚炼出那白虚龙云,这时候,正是白虚龙云在他体内变化,改造他身体,以此连成一气。这小子身体虚,怎能不疼?” 二人听了,再看周璧模样,听他凄厉叫声,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第93章 北去彭城国 金长庚、银北冥问道:“师傅,这样疼,会不会害了师弟身体?” “别担心,我在这弄他便是。你们等一会儿,我弄了他,再给你们传飞天法。” 二人忙道:“师傅饶我们,我们修行浅,确受不了那法。求师傅体谅,让我们再打些坚固基础再说。” 韩康笑:“怎么,如今不怨我不公平了?” 二人磕头道:“师傅远见常明,徒儿们不晓得事情,如今知道师傅是为我们好。” “罢了,下去吧。我帮周璧弄弄。” 二人磕头退下了,互相苦笑道:“师傅固然是师傅,还是听他的好,只老老实实修行吧。” 那边,韩康手里白光一动,凝出一根白鞭子,双眼也发白,盯着周璧,不时抽出一鞭子,打那小龙,仿佛驯龙。 刚开始鞭子打得多,后来越来越少,弄了一天,到傍晚,已经基本不出鞭。 周璧也受住身上疼,感受身体变化,不再叫唤。 整个人目光呆滞,身体好似朽木,进入一种难以言说的状态,如此过了一整夜。 到第二天早上,第一缕晨光升起的时候,周璧突然睁眼,身体本躺在地上,忽然升空,身体正坐,悬浮半空中。 他深吸一口气,浑身云气涌动,猛又呼吸,有两条白龙从鼻孔中喷出来,发出呼啸声,两白龙越长越大,成两团云,托在周璧脚下,随他心意所动。 周璧站起来,舒展一番筋骨,劈里啪啦一阵响,脚下一动,眨眼就从原地消失,只一个呼吸时间,就在在洞里飞射十多趟,看不见真身,只见虚影。 周璧到地上磕头:“多谢师傅救命。” “这云可好?” 周璧喜道:“好,真是太好。虽然刚才疼得要死,但有这样神通,也算值了。” “不可马虎。这法本要你自己炼的,但你身体虚,我昨天帮你一趟,但这治标不治本,过一段时间,这云又要发作。” “师傅,那当如何?” “没有别法,只用你身体硬抗,另外多准备些灵丹。” “要是我和人打斗时候,这云发作,我不是要死了。” “你自斟酌。我今日帮你,这云在短时间内不会有大的发作。如果你想周全,就等一段时间,找一个宁静地方,把云催到极限,自己引出发作来,扛了过去,那算能行。” “好,徒儿记住了。” “那边下去吧,时日也近,你歇一天,明日就启程北去吧。” “徒儿遵命。” 周璧磕头出去了。 出去找了金长庚、银北冥,二人都问周璧伤势,周璧说了,二人都道:“兄弟自当小心。” 二人都歇了一日修炼,去金长庚洞里布了酒宴,给周璧饯行。 兄弟三人大喝一场,兄弟情深,话说不尽,情讲不完,欢乐到半夜,才各歇去。 次日起来,周璧告别韩康、金长庚、银北冥,展开龙白虚云,向北走。 出天南国,越药竹国,一路见不少高山大川,再向北,过了槐水,便是彭城国地界。 见这地方,风土人情与药竹国、天南国大不一样。 地多平原,道路交通,人聚五方,鱼龙混杂。 这地方人说话也杂,吃饭口味也杂,性情惯会油滑狡诈,说起话来眼珠子滴流乱转。 周璧到一处城郭上空,暗看了地上人,惊道:“果然天下百种,各地不同。” 看了一会儿,升空往前再走。 心里想着:“我人生地不熟,这地又哪里人都有,不好乱做事。” 突然想起银北冥之前交代,便想起个点子:“二哥说他有那兄弟,我去找他,询问个地理、人情,岂不是好?” 飞身向前走,拨开云头向下看,见有“徐安郡”三字的地界,这便落了下去,隐藏成凡人,到城镇村落打听着苦绿山在哪。 在城里问了两三个行客的商人,知道那苦绿山在徐安郡西边,当下出了城,往西走。 过了四五个村庄,并沿路打听着。 一直往西北走。 走着见前面一趟大河,河两边长着许多白杨树,郁郁葱葱。 河边有一个小屋,又有一条小船横在水里,一个船夫倚着船发呆。 周璧上前问路,原来是船夫是专门摆渡的,渡这河。 船夫抬手指着西边道:“苦绿山,那不是吗?” 周璧仰头看,见在众多高大白杨树后面,不远处果然一座绿幽幽高山,山边多有绿云环绕,看上去灵气飘飘,但似乎又有些诡异气氛。 “客人要去那山?” “是。” “那可要小心,那山又大又荒,如果是白天大太阳时候去,那还好,但要是晚上,那山上可可怕。” “怎么,有狼还是有老虎?” “狼虎自然不少。另外还有妖怪,听说有一个红眼睛的大怪,一口能吃三个人。” 周璧笑笑,道:“多谢大哥提醒。” 周璧顺势乘这船夫的船过了河,下船,付了钱,又赏了他一些,那船夫喜道:“客人真是大方。我看如今天色不早,客人不如到我家住上一晚,等明日再去那苦绿山正好。” 周璧抬头看,见果然日头西下了。 “好,那就去你家住一晚,只不误了你生意吗?” “哈,不误不误。整日生意也不多,只赚个吃喝前,客人赏了我这些,也抵上了。” 又道:“客人稍等我片刻,我取些东西来。” 说着划船过去,到那小屋里取了一个包裹来,又划船过来,将船系在岸边,迎上周璧:“客人请走。” 这船夫约三十出头,二人走在白杨树林里的小路上,周璧问他:“你家里有几口人。” 船夫笑道:“家里只我、一个老娘还有一个兄弟。” “好。怎也没有娶亲?” “上月求一个媒婆去庄里说媒,只人家嫌我太穷,又有兄弟,不愿意。” “你去过那苦绿山吗?” “我只去过一次,但没上山太高。不过我兄弟常在那山上打猎,不光那山,周边的山他都熟悉。” “那好,你和你兄弟说说,给我做个引路的,带我去苦绿山。若弄得好的,我多给你钱。” 船夫喜极,笑道:“好好,包在我身上。” 第94章 李家庄遇狼妖 不久,到了村庄里。 船夫道:“我们这叫李家庄,庄里大多是姓李的人家。” 到了船夫的家,一片竹篱笆院子,里面是三间茅草屋。 请进屋里,船夫给周璧倒水,又道:“我家三间草屋,老娘住一间,我和兄弟各住一间。今晚我腾去和我兄弟挤一挤,给客人住处。” 周璧点头,问道:“你那兄弟在哪?” 船夫道:“我去找找看。” 出去找了一阵,回来摇头道:“没有回来。客人稍等等,可能有事耽搁了。” 周璧点头。 “客人暂歇歇,我去看了老娘,等回来给客人做吃喝。” “好,你自去。” 船夫去看了老娘,不久回来,问道:“客人吃什么饭食?” “无需麻烦。我不甚饥饿,只弄些米汤来喝喝罢了。你那兄弟还没回来?” “啊,今天确实奇怪。客人别急,大概我做晚饭他就回来了。客人稍等等。” “好。” 船夫自去烧汤做饭了。 周璧坐在屋里,看着窗外树林出神。 过了没多久,听得一阵风声呼啸,周璧立即站起来,这风声里不简单。 在这时,从院外,立即传来嚎叫声,周璧忙出屋看,见一个年轻汉子正向这边跑,身上颇有伤痕,身后跟着三只狼,狼头上竟都长着一只小小红角。 那汉大喊:“哥哥,救我!救我!” 船夫正在院子里烧汤,听了声音,立即跑出来,一见叫道:“兄弟!你怎么!” 又看到后面那三个红角狼,立即咬了牙,从墙角摸过一根木棍,冲上去,迎上他兄弟,去打那狼。 棍子刚打到狼身边,狼头顶的红角立即发出红光,将棍子切成三段,掉在地上。 二人都鬼哭狼嚎。 三头狼又来追。 这时,周璧过来,叫道:“怎么!” 船夫和他那兄弟都道:“救命!” 周璧催出绿气,化成三根绳索,一扔,立即把三只狼身上捆了,跌倒在地上。 二人停了,大喘气,浑身汗湿透,歇了一会儿,远远看了一会儿,见那三只狼都倒在地上动不了,这才过来。 “客人,多谢救命!” “多谢救命!哥哥,这是——” “这是今天坐我船的客人。他要去苦绿山,天晚了,就在咱家住一晚,不正好你熟悉那山上吗?正向让你给客人带路。” “他是我兄弟,叫李小武。” 李小武听了立即道:“那山上可不能去了。” “怎么?” “客人刚才不看见,这三只红角狼就是从那山上追我下来的。那山上还有更厉害的,真是妖怪,去了不是寻死吗?” 那船夫问道:“平日里你不是常去那山吗,不也没什么事,怎么这就有了妖怪了?” 正说着,门外一阵旋风起,卷得尘土满地,接着在风中飘来一团红烟,从红烟中走出两个高大汉子,穿红皮袄,手上戴着红玉镯子,脖子上戴着赤火金凤凰,二人相貌、身形都极像,似乎是双胞胎。 两个汉子追过来,见红角狼被捆了,大怒道:“谁这大胆,敢捆我家孩儿!” 一人拿刀,去割绳索。 周璧喝道:“敢动手!你们是哪个!” 那汉子拿刀喝道:“怎么,我偏动手,你又是哪个!” 挥刀就要去割绳索,周璧立即祭出七星玄风刀过去,抵住那汉子的刀。 另外一个汉子摸过一根通红铜棍,朝周璧打去,骂道:“你甚麽鸟人!管老爷们的事!” 周璧一挑刀,将那割绳索汉子的刀挑飞,再向后一躲,躲了铜棍,转过头,再打,只斩两下,把铜棍打得震颤,将拿棍汉子打得倒退,险些拿不稳。 二人忙退,拿棍汉子手里红光闪,又摸出一根铜棍来,给另一个丢刀的汉子。 二人都拿棍,指着周璧,瞪眼喝道:“小子,你是什么人!你我可有冤仇?” “问甚麽屁话!要打便打!” 二人互看一眼,拿棍向周璧打去,周璧挥刀砍去,打了两趟,那两人挡不住,又猛冲过来,打了一下,突然身下红光涌起,飞出一团红网,向周璧偷袭罩来。 周璧叫道:“破烂渔网!想罩住我?” 一拍九蛇纹身,抽出丈八玄蛇矛,向上一挑,矛头大蛇涌出,将红网撕破,往两边丢了。 二人看呆,周璧持矛握刀,向前杀去,一矛一个,将二人铜棍都打掉,压着两人跪倒。 周璧用刀压着二人头,笑道:“怎么,服吗?” 二人求饶道:“老爷开恩,小人们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一场。” “你们是甚麽人?这狼是你们家的吗?” 左边那汉子道:“我们是苦绿山上狼妖成精,我叫薛真,他叫薛善,我们是双生兄弟。这些狼都是我们自家孩儿。” 后面李大武、李小武兄弟听了,都吓得脸白。 “既然是自己孩儿,怎么不管好,凭白要咬人?” 薛真道:“老爷,这可真冤枉我们。我家大王修真好道,约束我们向善求真,命我们只管坐禅修法,吃灵果喝灵露,半点荤腥不沾,一处争执不起。从没有凭白伤人的。” “那我分明见这三狼咬人,难道是我看错?” “老爷容禀。我和兄弟正在洞里参禅打坐,是这小子暗藏在我们洞府里,竟将我家园里久养的一株凤羽火茶花掐了四朵花,这花十年才开一朵,我们都舍不得用,竟被这小子偷走。老爷明辨,这是什么道理?” 周璧转头道:“那人!是这话吗?” 李小武脸红红的,要走,但又不敢,只好点头道:“是这。” “你偷人灵花做什么?” “只见我老娘逐渐岁大,怕万一生病治不了,用这灵花救个命。” 周璧听了,暗道:“竟是个孝子。正说,子欲养而亲不待。我想养我娘,却养不到,救这孝子一场吧。” 便道:“李小武,你把灵花拿来。” 李小武没办法,从怀里掏了一串竹笼子,共四个笼,各装着一朵火红花,花瓣好似凤凰羽毛。 周璧拿过这花来,还给薛真:“还你花,你拿好。这可算扯平了?” 薛真道:“老爷,这可不是。这话本来在枝头,如今摘了,这怎么能一样?” 第95章 张赤儿踪迹 周璧瞪了他一眼,从怀里取出一个玉瓶来,里面有两颗赤龙羽丹,递给他:“我给你们两颗灵丹,算补偿。这孩子是一片孝心,你们难道要杀他?” 薛真接过玉屏,开塞子看了、嗅了,喜道:“不敢不敢。” 周璧问:“这下算扯平了吗?” 二人点头:“扯平扯平。” 又掏出一个玉瓶,里面装一枚双鹤青丹,给李小武:“拿好,这是灵丹,比那花可好。不管你娘有什么病,吃这丹必定好了。” 李小武也开塞子,看了、嗅了,拱手笑道:“多谢老爷大恩。” 周璧对薛真道:“好,既这样,算无事发生。我这放了你狼,只要管好。” 薛真道:“听老爷的。” 周璧收了绿气,三只狼松了,又要扑,薛真叱一声,三狼回来,到他身边趴下。 薛真问道:“敢问老爷是哪里人,如此神通,但看上去面生,不似这周边人。” 周璧笑道:“怎么想打听我底细,再来报复我?” “哪敢哪敢!” “哈,要来报复,我也不怕。实话说来,我是天南国客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叫做白龙道人周璧。这次来彭城国是要去泰山宗办事。” “原来如此,怪不得不知道周围有这样人。” “欸!对了,刚才你们说是苦绿山上妖,我问你们,可认得一个叫张赤儿的,是赤背通臂猿猴化妖?” 二人惊道:“老爷怎知道我家主人名号?” “怎么说,你们认得这张赤儿?” “不瞒老爷,张赤儿便是我家主人,正在那苦绿山上统领一方。不知老爷是怎么认识我家主人?” 周璧笑道:“哈哈,原来这么巧!是我师兄银二哥托我来看,他说这张赤儿是他结拜的兄弟。” 薛真道:“可是天南国银瀑岭的银二哥吗?” “正是。” “那就对了,我们常听主人说起,那天南国银瀑岭有个哥哥在,等有空闲一定要去一趟,可一直走不开。没想到老爷反倒寻来了。” “好好!那不用多说,快带我去寻赤儿哥哥。” 正要走,那李小武突然阻拦道:“老爷别急,听我一句。” “呃,怎么?” “求老爷在我家暂住一晚再走不迟。” “我这正忙,在这住甚?” 李小武看上去很为难样子,道:“求老爷过来,我有话要说。” 周璧本不耐烦,看这人是个孝子,就勉强过来,问:“说什么?” 李小武悄声道:“求老爷体谅,老爷如果现在就走,这些妖怪一定趁着老爷走,来报复我们。我和大哥死了不算什么,只我那老娘,辛苦一辈子,最后落这个下场,实在让我死不瞑目。” 周璧喝道:“他们怎敢?” 李小武道:“老爷神通广大,哪里知道我们这些凡人苦楚?” “你们放心,我定看出他们,不让他们害你。” “老爷你不知,纵看住一两个有什么用?他们都是妖怪头子,随便放两个小妖来,我们哪个能敌得过?” “那你说怎么办?” “求老爷在这住一晚。趁着夜间,我们把家里都打点好,趁着夜色推着老娘跑了,离这苦绿山远些,他们见不到,自然不和我们一般见识了。” “那不是苦了你们?” “这算什么?只要保了一家人性命就好。” “行,那我就住一夜,等明早再走。” 周璧过去,和薛真薛善说了,二妖道:“好,只凭老爷心意,我们兄弟先回去通报主人,等明日大驾来接老爷。” 周璧暗想:“若让他们走,暗里使小妖在道路上埋伏,不也害了这家人性命?” 便笑道:“不麻烦,两位兄弟只陪我在这住一夜,明日我们同上山。” 薛真没说话,薛善不悦:“老爷,我们都是山间溪边过惯了,在这凡尘中住什么?弄一身腌臜。” 周璧不好将李小武本意说出,便笑道:“只当给我个面子,这家人怕你们。” 薛真骂道:“狗日的,只会胡吣!我们兄弟岂是没信义的?在老爷你面前说了,我们又反悔什么?” 薛善怒道:“老爷,说句不中听的,您老人家却是错认好人了。” 周璧笑道:“好好,只当弄一个善缘算了。便陪我一晚,我们就在这院子里喝酒说些话,不进他屋,等天明就走。” 二人无奈,只好道:“听老爷吩咐便是。” 周璧过去,给李小武说了,又道:“你们要走,从屋后逃了便是。” 李小武千恩万谢。 此时天色已经大黑,月亮悄无声息地悬在天边,群星也都亮起来。 周璧见院子里有棵大杏树,枝叶茂密,就喝道:“只在那杏树下摆个桌子,弄些干净果子、酒来,别的不要,我和这两个兄弟喝酒说话。” 李大武、李小武兄弟应下,忙去准备。 周璧请了薛真薛善过去,席地而坐,那三狼趴在旁边。 不久李大武端着果子、酒来了,李小武捧着一个桌子,在树下安置好了,不敢多说话,下去了。 周璧给薛真兄弟各倒了酒,又提起自己杯子,笑道:“两位兄弟,不管他们鸟人,我们自喝。” 二人也提杯,道:“喝!” 各喝光了,二人脸色略好,忙给周璧倒酒,三人又喝了。 如此三五趟过去,三人都心情好起来,忘了李小武事情,自谈笑起来。 薛真薛善说起山中趣事,又讲他们自由自在,周璧听了,一会儿笑,一会儿惊,知道两人是爽朗汉子,又和他们多喝酒。 二人也见得周璧豪爽,又被他本领手段折服,对他更敬佩,道:“老爷,常听说人说那银二哥手段高、为人好,我们不曾见得,但见老爷这般,想来主人说的不假。” “这怎么说?” “老爷不知一句话吗,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见友知人,便是如此。” “哈哈,你们说是山野里生,却知道许多道理。” “只是主人教的好。等明天见了主人,老爷就知道他是怎样汉子。” “好好好,听你们说,我越发想见见你家主人是怎样。等天亮我们就上山。” 第96章 善心换毒酒 周璧和薛真、薛善兄弟在杏树下夜谈、喝酒,兴致高涨,一会儿就将两坛酒喝完,叫人再拿酒来。 喊了一会儿,没人应答。 薛真嗔道:“什么吊人!听不见吗?” 薛善将空碗往桌子上一盖,起身怒道:“我去!” 周璧忙拦住,笑道:“今夜正高兴,两位兄弟只坐着,我去看看。” 二人只好听了,薛善坐下,叫道:“老爷只是心善,我看那两人不是好鸟!” 周璧笑笑,起身要去问,刚起身,屋里声音传来:“酒来了!” 李小武走在前面,李大武跟在后面,两人各抱着一坛酒。 周璧笑:“酒来了!” 又对李家兄弟道:“快来!” 二人抱酒小步快走,到近前,把酒放在桌边,李小武陪笑道:“老爷们饶恕,只因老爷们海量,家里酒光了,刚正往地窖里搬酒的,所以来迟了。” 薛真、薛善只冷脸不说话。 周璧道:“没事,只多搬一些。” 又问:“你家地窖里还有多少?” 李小武道:“还有十多坛子。老爷们还能喝多少?” 薛善冷道:“啰嗦什么?只管都搬来便是,若要金银,这里有大把。” 说着掏出一袋金子丢在地上。 周璧拾起那袋金子,递给李小武,道:“你家酒可口,都搬来便是,也省得你们麻烦,等搬了,便去休息吧。” 李小武接了,陪笑道:“好,老爷们喝得好就行,我们这就去搬。” 正转身要走,薛真突然开口:“欸,那老大!” 李家兄弟停了,转身过来,李大武脸色有些僵,要笑但又笑不出,脸挤成一团,眉毛皱着。 薛真笑道:“李家老大,你来吃一杯!” 李大武畏畏缩缩,又要前去又要不去,脚抬了又放,放了又抬,伸手又放下,放下又伸手,道:“欸——呃,不——那个,不好不好。” 周璧看了,心头略疑,招手笑道:“李大武,来吃酒。” 李大武迟疑不定,看了弟弟一眼,又看周璧三人,咽了咽喉咙,撇了撇嘴,舔两下嘴唇,摸一下鼻子,搓两下手,又咳嗽两声。 终于迈步上前道:“哎,听老爷吩咐,我吃些。” 到桌边,周璧端起坛子倒一碗酒,递过去,李大武弯腰用双手接了,只看他那手颤巍巍,抖得碗里酒洒出许多。 他忙抽出左手,按了右手,这才颤抖得小了,仰头赔笑道:“是干活弄得手坏了。只是抖。” 把碗递到嘴边,碗里剩一半酒,张口喝了。 刚把碗放回去,薛真又给他倒了一碗,笑道:“再吃一碗罢了。” 李大武又吃了。 薛真点头:“好,休息去吧,不用管我们。” 李家兄弟走了。 薛真盯着他们身影消失,一直微笑着,等看清他们走了,立即脸色变冷,对周璧道:“老爷,那两个吊人有鬼!” 周璧抬眉:“怎么?” “老爷不见那李家老大脸色不对吗?” “或许是被你们吓的。” “绝不是。老爷,可能是我们为妖的原因,天生能看人的脸色神情,虽然说不出一二,但绝对那李家老大心中有鬼。” 周璧看薛真薛善,二人都目光灼灼,不似说谎。 当下心头也疑,暗道:“刚才我也看出几分,只没多想。我费劲辛苦救他们一家,他们难道还捣鬼?” 便对二人隐秘说道:“两位兄弟别急,我有一桩探查法术,等我暗里探探便知是怎么。” 二人点头:“老爷有这手段正好,看他们一个仔细,究竟是人是鬼,什么面目!” 周璧不多说,在袖中暗祭出阴魂索,从中喷出白气,白气里放出一只白眼血蝙蝠,“呼啦啦——”从他袖中飞出。 血蝙蝠飞出,立即融入夜色中,翅膀挥动时也没有声音,极难察觉。 周璧道:“二位稍等,三杯酒功夫,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薛善道:“要不是老爷拦着,早把他们剁了完事,只恁麻烦。” 薛真倒酒道:“没事,我倒也想看看他们要做什么花样。” 三人这边喝酒,血蝙蝠那边已来到屋里。 屋里不见人影,血蝙蝠左右找,见三个屋都没人,再往后,听得后院里有动静。 到后院,见角落里大栗子树,离树十步地上有个洞,血蝙蝠潜藏下去,向下又向前,果然看李家兄弟在里面。 这是他家地窖,里面有十多坛子酒。 但二人不搬酒,正争执着。 “兄弟,你说的真能行吗?人家好心救我们一场,索性我们逃了就是,万一你说的有差,误了性命,可后悔来不及!” “大哥,你是被那两个吊狼妖吓倒,还是被那姓周的傻鸟收买了?只给我们一粒灵丹,算个屁,那吊人身上必有一百两百的。等事情成了,王真君少说赏我们三十五十的,那不好?” “兄弟,有道是贪心不足蛇吞象,我们已经白得便宜,何必再冒险?” “大哥,你还没看清?这世道,老实人不得好死!什么叫王侯将相,哪个是官贵富豪,不都是害人利己?弄坏别个千百家,壮他一家好!又怎么,只要成了,人还都抢着给他们舔腚呢!” “大哥,若不抓些机会赌一场,凭你我兄弟,到死也翻不了身。只一辈子被人骑在头上拉屎!” “唉,兄弟你说的也有理,你果真有信心?” “大哥放心。他养一只鬼面龙壁虎,据说是女娲时候就有的异种。这壁虎拉尿,是天生的迷魂水,连大罗金仙来了,也能迷倒。” “我投那王真人,做了个斥候门人,他特将这水赐给我们,专要我们迷了过路修士,去禀报他,事后有重赏。” “好,要真有这神水,那也不难。只是我刚才慌张,不知道会不会被他们察觉。” “没事。就算有疑心也没什么,我们刚才送去的酒都是干净的,哥哥也在他们面前吃了,他们能发现什么?” 又道:“我刚才就怕他们起疑心,那姓周的傻鸟还好,被我三句两句骗得乱转,只那两个贱妖,怕他们狡诈,所以特地没有用神水。现在我们把神水掺在酒里正好,这是真真假假,让他们防不胜防。” 李大武点头道:“兄弟果然是足智多谋。” 第97章 将计就计 血蝙蝠藏着,暗听着两兄弟说话。 李小武骂道:“这两个贱妖,烂骨头死狗,还追来要杀我。贱狗值什么宝物,我用些又妨什么?这次正好,将他们一块弄倒,也算报了一仇。” 李大武点头道:“兄弟既然想好了,哥哥只听你的。” 二人便往酒里掺药。 与此同时,在院子的周璧早已通过白气,将血蝙蝠见闻都知道,咬牙瞪眼,怒火冲天。 薛真薛善见周璧这样,问道:“老爷,有了消息了?” 周璧咬牙:“狗日的贱种!是我瞎眼!” “怎么?” 周璧将见到的听到的一一说出,又讲了之前李小武求自己的事情。 怒道:“好贱种!我念他是个孝子,有心救他们一家性命,却来骗我,要算计我!” 薛真薛善只是嘿嘿,问道:“老爷打算怎么?” “狗贱种!我立去砍他们,扒了皮抽了筋,才解恨!” 周璧说着就要起身。 薛真拦道:“老爷息怒。既然这两个贱种要害我们,我们却不妨将计就计。” “怎么将计就计?” “老爷不知。那狗说的王真人是我家主人的一个大敌,他住在不远处土龙山,不知道是从哪学来的道法,一身邪功,聚拢一群贼修,专欺凌周边。” “来往的修士,若是强的就罢了,若是落单的、弱小的,都被他害了,夺了身上法宝。又侵害周边修行的妖,不是杀害了,就是逼作奴隶。” “因此,有许多小妖都逃到我们苦绿山避难。前些日子,我们和他打了三场,先赢了一场,又输了两场。因他家法宝强,又多用奸计,我家主人因此受了伤。” “那狗贼手段恁厉害?” “那人修行也只是一般,不过有两样邪异法宝。” “说说。” “头一个,是个摄魂珠,那珠子打出来,能将人三魂七魄抓起来,专偷袭厉害;另一个,是红鬼砂,扬起来,将人困在里面,有红鬼来咬人,将浑身魂魄都咬烂了。” 周璧听了大笑:“我当是什么法宝,让他来打我,看能不能抓我的魂魄走!” 二人都惊道:“老爷有神通能打过他?” 周璧问:“那姓王的是八臂金刚,擎天踩地吗?” “不是,只是普通修士模样。” “那狗是大罗金仙,法术遮天蔽日吗?” “不是,他法术平常,只两个法宝厉害。” 周璧大笑:“哈哈,那算什么!既不是八臂金刚、大罗金仙,让我遇着他,只把他屎打出来!” 二人听了又惊又喜,道:“好,老爷既然有这等神通,我们兄弟计谋更好做了!” “说来!” “既然那李家兄弟要用药害我们,把我们抓给那王真人,我们不如装了,等那王真人来,他必定没有防备!” “好!” “我本来想我们趁他不防备,杀他几个随从,或打他一些伤势,再趁乱逃跑,既然老爷不怕那王真人,我们说不定更有收获!” 周璧微笑:“好好,你们两个机灵,我们就装一场,到时候,只看我怎么弄那姓王的!” 周璧收了血蝙蝠回来,仍喝酒。 不久李家兄弟来上酒,周璧三人只佯装不知。 薛真看了李小武,喝道:“那老二,你过来!” 李小武陪着笑过来:“老爷有什么吩咐?” 薛真冷笑:“给老爷们倒酒。” 李小武捧起酒坛一一倒了,又把酒坛放下,笑道:“酒倒好了,请老爷们慢用。” 薛真猛伸手,啪啪啪,扇了李小武三个大耳光,李小武被打得头晕,身体一歪,跌在地上,嘴里发腥,张嘴,噗噗吐出三颗带血的牙。 李小武抬头:“这——” 薛真骂道:“狗贱种!怎倒洒了!是不是不想给我们喝!” 李小武一看,是有一碗酒撒出去一点。 李大武过去劝,薛善一脚将他踹倒:“滚,别扫了老爷们的兴!” 二人搀扶着走了,到没人处大骂薛真薛善,李小武道:“哥,你看今夜的,必剁了他们!” 李大武也道:“是是,这样欺负人,必要报仇。” 那边,薛真对周璧笑道:“看吧,老爷,那两个肯定在骂我们。” “由他们骂,他们活不过今晚。” 三人继续喝着,不过都暗用灵力在喉咙间兜着,将药酒从身下漏出去,并没有真喝进肚子。 喝了半响,薛真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倒了。” 周璧和薛善都点头,三人身子一歪,都倒下。 不久,李家兄弟出来,先在暗处偷看,看了一会,见三人都不动,才缓缓出来。 “老爷们,还要添酒吗?” 没人回答。 李小武上前搬起一坛酒,装作倒酒,到近前,左脚拌右脚,猛地摔了,手里酒坛跌在薛真头顶,哐啷一声,碎了,酒水撒的到处都是。 李小武忙道:“老爷恕罪!恕罪!”又用眼斜着看,见三人还没动静,这下放心。 退回去,对李大武说:“哥,你在这看着,我这去请王真人。” “兄弟,你留我一个在这,万一你那药不管用,他们醒了,怎么办?” “哥哥放心,我那药乃是王真人亲传,万无一失。即便是有巧合,他们醒了,但他们手段也要大损,哥哥只周旋些,凡事都说不知道就是。” “兄弟,我——” “哥!开弓没有回头箭,做事哪有没风险?这事一旦做成了,你我兄弟富贵享不尽,成仙成神也有可能!好,哥哥,我走了!” 李大武没办法,只能让李小武走了,自己在暗处悄悄看着周璧三人。 明月本来朗朗,这时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大片云,缓缓移动,把月亮遮住了,只剩些小星在边边角角闪动着。 李大武抬头看了看月亮,又看看倒下的周璧三人,心头有些不安。 呼—— 不知从哪,突然吹起一阵夜风,吹得林木草动,发出哗啦啦声音,吹到李大武脖颈上,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李大武有些后悔:“我那兄弟向来大胆,我哪能和他比?想我是什么东西,也能成仙成神?” “这事弄得好了是好,但要是弄不好,我活不过明天!” 第98章 王真人驾到 李大武越想越后悔:“常听人说,人有自知之明。即便有我兄弟说的那样好,我也不是富贵的命,而一旦有意外,我的命可就没了!” “不行,我不能等,我跑了吧!” 李大武立即往后院推了小车,捡了些值钱东西,打了个包裹,驮了老娘,安置在小车上。 暗道:“我这跑了,兄弟的事情成了,他不会害我,还要帮我;兄弟的事情不成,我也能保命。好,赶紧走!” 李大武抬头看了天上月亮,被云遮得黑,又看了看周璧三人,丝毫不停留,推着老娘从后门跑了。 三人察觉到,都暗笑:“他倒是机灵,倒跑了一条命去。” 因那王真人事情重要,那李大武又没什么大恶,三人就不管,任他走。 夜云遮月,星芒也黯淡,这夜苍茫,不知道还要多久。 过了一段时间,见远处路边上,来了一群人。 见走在前面是是一个光头汉子,两撇小胡子,眉毛粗重,身材壮硕,颇有凶相,身上竟然穿着一身道袍,后面阴阳八卦图纹,前面仙鹤图画。 这个正是叫王真人的。 他旁边是李小武跟着,身后有三个大汉,都是凶神恶煞,后面又有十多个小喽啰。 “在哪?” “他们在我家院子里喝酒,被我用药迷了,不知道现在怎样。” “你先去探一探,我们在门前等着。” “真人稍候,我往后门绕进去,万一有什么变故,防止打草惊蛇。” “好,你去。” 李小武从后门绕了,悄悄进去。 轻声叫:“哥,大哥——” 却没人回应,李小武往周边看了,都不见李大武的身影,更要再找,又想起正事,忙向前面探头,看周璧三人情况怎样。 仔细看了,见三人或趴着或躺着,都没动静,李小武放心走出去。 到了前门,开了门请王真人一伙进来。 “真人请进,他们都昏着。” 众人进了院子,到树下,见周璧三个都昏着,并四头狼也都倒在地上,好似死了一般。 王真人踢了一脚,问道:“这狼怎么也昏死?” 李小武道:“可能他们也给这狼吃酒了,这两个本就是狼妖,哪知道什么人什么畜生。” 王真人微笑点头:“嗯,好——你说这人身上灵丹多吗?” 李小武指着周璧道:“是,就是这人,他说是外来,名号叫什么白龙道人,随手就赏给我一颗灵丹,我看着他就还有一瓶,至于身上估计更多。” 王真人目光一闪,挥手,身后三个大汉立即上去,把周璧抓过来,斜着身子,托在王真人面前。 王真人眯着眼细看了,笑道:“是生面孔,白龙道人,这名号没听过。” 伸手往周璧怀里摸,摸来摸去,摸出一个玉瓶,打开一看,竟是空的。 王真人皱眉,将玉瓶换在左手,用右手再摸,摸着摸着,摸到一个豹皮囊,喜道:“这狗小子,我就知道他是藏着!” 忙去抓那豹皮囊,那东西不知怎的,竟十分滑溜,抓来抓去抓不到。 王真人一怒,撸胳膊卷袖子,再往周璧怀里掏,同时把脸凑近了看。 正在这时,周璧紧闭的眼睛突然睁开,和王真人正看了个对眼。 这王真人眼小,好似王八眼,又如绿豆粒,这时和周璧对视,这眼睁得前所未有的大。 周璧道:“你摸什么?” 王真人被周璧一瞪,竟愣了一下,接着喝道:“你小狗草的,你叫个鸟!我摸你怎么?” 周璧身体一挣,立即挣脱开,伸手,抡圆了巴掌,对着王真人光头就是一下。 “啪——” 这一下真响!好似平地炸惊雷,仿佛新春鸣鞭炮! 王真人觉得自己脑袋差点要被打成八瓣,耳朵嗡嗡,好似铜磬在耳边震! “啊,是怎么,打得是我吗?” 等醒转过来,这才感觉到脑门上火辣辣的疼,透着微弱星月光,能清晰看见,脑门上一个红艳艳巴掌印! 王真人怒火冲天,又疼又羞,简直要气炸,去找周璧,见他已经腾出十步远,正冷冷看着自己。 这时候,天上月亮竟突然露出来了,月光似水银倾泻,正照在周璧身上,映照得他好似月中神灵。 王真人怒极,骂道:“贱种!我剁死你!” 周璧笑道:“你来!你来!老爷正要打你这龟孙!” 王真人手中光芒一闪,祭出一柄黄浮尘剑,旁边三个大汉,也都使出灵兵,一同向周璧杀去。 周璧笑一阵,左手往九蛇纹身中拔了玄蛇矛来,右手拿了七星玄风刀,向前杀去。 同时地上薛真薛善也起了,都叫嚣起来:“秃狗!怎仗势欺人!看我们打你!” 也都显了灵兵,拥上去打。 交手一阵,王真人四个觉得不好,因周璧手下凶猛,左手丈八玄蛇矛挑一片,右手七星玄风刀又砍一片,虽是一个人,能打得他们两三个不敢乱动,只能硬撑应付着。 周璧见他们这般,特意卖了一个破绽,他们中三个见状大喜,都抢来砍周璧。 周璧猛催玄蛇矛,矛头涌起九丈大蛇来,往那三人背后一压,压得他们跌倒,再挥七星玄风刀,将他们灵兵都砍飞。 只那王真人谨慎,并不来打,因此没中招。 周璧正要先擒这失灵兵三人,那王真人却叫道:“贱种!莫猖狂!” 见他一剑扫退薛真薛善,接着双手笼进袖子里,大袖挥动,从袖里竟飞出一大团红砂,似一个草垛子大小,向周璧压去。 薛真薛善见了,立即向后躲,叫道:“老爷小心,是那红鬼砂!” 周璧只好丢了那三人不管,见面前红砂滚滚,其中鬼哭狼嚎,仿佛炼狱临世。 “好好,我倒要试试这红鬼砂是怎么厉害!” 周璧暗催了阴魂索起,环着全身,红鬼砂转瞬即至,把他笼住。 三汉子逃出生天,忙去捡了灵兵,围在周璧旁边,等着他现身,就要把他杀死来报仇。 王真人冷笑,薛真薛善都不敢向前,只能担心看着。 红砂里,天地颠倒,有数不清的鬼魂在周围嚎叫,要钻进周璧身体里,去撕咬他的魂魄。 第99章 毒打王真人 红砂中数不清的鬼魂都要钻进周璧的身体,他却冷笑:“好,想进我身体,那就放你们进来!” 他松了阴魂索,红砂鬼魂一拥而上,钻进周璧身体,要撕咬他的魂魄。 但他体内突然闪出白光滚滚,正是额头竖眼中婴手白气出来。 这婴手白气,周璧谨遵师傅教诲,不到生死时候、关键时候,绝不使用。但这婴手是从他肉体里长出来,早和整个身体贯通一气。 婴手中有白气、黑气,早渗透在周璧全身各处,只是平时隐藏不显现。 如今众鬼魂要撕咬他魂魄,隐藏的白气立即都出来,化成一朵朵白莲花,在周璧体内各处盛开。 众鬼魂张口疯狂,但一碰到白莲花,立即被吸进去,融进莲花里。 白莲遍体开,万魂各归来! 本是众鬼魂来撕咬周璧的魂魄,但现在都成了白莲花的养料。 只见红砂中鬼魂越来越少,周璧体内的白莲却越发长得巨大。 过了约一炷香时间,红砂逐渐变得安静,只围着周璧缓慢地旋转,仿佛众星拱月,不像是要杀他,倒像是听他号令似的。 众人都惊。 那边王真人更傻眼,他施法要收回红鬼砂,却发现自己法术失灵。 周璧哈哈大笑:“哈哈!好好!好个红鬼砂!” 接着挥起袖子一笼,竟将漫天的红砂收进自己袖子里,又对王真人叫道:“秃狗!你用红砂来杀我,我却收了这宝。你还有什么说?” 王真人怒道:“你是哪里妖孽!敢收我宝,胆大包天!只怕你有命收,没命用!” “好好!你嘴倒是硬!老爷平生偏爱打硬汉,只看你本领和你嘴巴比起怎样!” 周璧擎玄蛇矛,举玄风刀,往两边打去。 旁边有三个汉子,本来是等着周璧在红鬼砂中受损,要趁势杀了他,但没想到周璧不仅没损伤,反而收了红鬼砂,因此不敢上前。 这时,周璧再出手,矛挑刀劈,一会儿又将三大汉打得大败,飞起一矛戳得一人逃出很远,大砍一刀,将另两人的灵兵砍破,震得他们吐血倒退。 周璧抡起玄蛇矛当空,巨蛇在矛头舞动,那三大汉都被吓得胆破,也不管那王真人了,四散逃走。 周璧不追,转过头来,直去打王真人。 薛真薛善见状也都惊喜不已,冲上去帮忙,也围着王真人打。 王真人身后还有十多个小喽啰,见了周璧刚才凶威,都胆战心惊,左右张望,徘徊不定。 周璧杀到,王真人挥黄浮尘剑迎击,众小喽啰去打薛真薛善。 玄蛇矛斗了一番黄浮尘剑,突然斜起一击,将那剑挑起来,往空中一甩,丢飞了,同时七星玄风刀起,引北斗之力杀到,一下砍到王真人脖颈。 王真人拼死想上闪躲,那刀砍在他胸前,听得“轰隆——”一声,他胸前闪光耀眼,接着受这重击倒飞出去。 在地上滑了十多步,斜倚在地上吐血,再看他胸前,有一道巨大疤痕,看见衣服里竟有一块手掌大小的圆白玉璧,十分神异,但已经碎成两半。 再看王真人,他虽然吐血,但受伤不重,想来是那玉璧给他挡了。 那边薛真薛善也打倒三四个小喽啰,其他小喽啰见王真人倒地吐血,都没胆子了,也四散逃了。 薛善要追,薛真叫道:“不管那些,只看这王狗贼!” 二人飞奔过去,一左一右围着王真人,但也不敢上前,只隔着一段距离,防止他逃了。 王真人缓缓从地上起来,看了看薛真薛善,冷笑一阵,又看着周璧道:“你不是寻常人物,你是哪家宗门的修士?” 周璧笑道:“老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白龙道人周璧。我也不是哪宗也不是哪门,但就能把你头打烂。” 王真人道:“你我是第一次见,往日无怨,今日无仇,你凭什么打我?” 周璧喝道:“我是和你没冤仇,但你做了许多恶,难道你许你害别人,不容别人打你?别人怕你,我偏不怕你,老爷我打得就是你这样人!” “周璧,你和这两妖认得,莫不是为他们出头?” “是又如何?那苦绿山的张赤儿是我哥哥,你不是打他吗?我正要打你给他出气!” “周璧,你何必为那张赤儿和我为难?我和他本也没什么大仇,只不过遇到打了两场罢了,算什么?若他记恨我,过两天,我派人去给他送些珍宝赔礼。” 旁边薛真道:“老爷,不要听这秃狗骗人,这狗最是欺软怕硬,三番两次都要灭了我们苦绿山不可,那是他说的那轻松!” 周璧叫道:“好你这狗!老爷我平生最恨那恃强凌弱的,你要是好胆,和我打来!” 王真人道:“白龙道人,何必如此?常言道,兼听则明,偏信则暗。你只信他们说的,却不信我吗?” 又道:“周璧,不多说!我看你不是寻常人物,他日必有一番大成就,正有心和你结交。你若不信我的说话,请你到我土龙山走一趟,我请你坐那山上第二方宝座,仅次于我,怎样?” 周璧冷笑:“姓王的,你倒是看扁了人。我不上你那山便算了,我若上去,必要坐第一方宝座,坐甚第二?” 王真人笑道:“周璧,那第一宝座的位子可不是好坐!我那山上四个统领,十八个大将,三四百手下,你可知道?我看你不凡才邀请你去,你不要玩笑。” 周璧笑道:“啰嗦什么?管你什么鸟山!我抓了你,捆起来,明日送上苦绿山,正给张赤儿哥哥做个见面礼。” 王真人脸色一变,叫道:“好你个白龙道人!敬酒不吃吃罚酒,受死!” 电光火石之间,手中射出一颗珠子,拳头大小,环绕黄白二气,射出如电,正是他那厉害法宝:摄魂珠。 由于他一直和周璧说话,谁都没想到他突然出手,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 摄魂珠转眼就到周璧面前,黄白二气像是两条藤蔓,猛地缠到他身上,牵扯着三魂七魄猛地一拉,竟然将他的魂魄摄出来! 第100章 王真人的不甘心 摄魂珠打来,周璧反应不及,那珠子中喷出黄白二气,已经缠绕到他魂魄中,瞬息之间,把他魂魄抓了走! 周璧愣在原地,似乎木头人。 薛真薛善看了,悲伤叹气:“这老爷太大意,中了王秃狗的奸计!” 王真人哈哈大笑,挥手收回了摄魂珠,笑道:“什么狗屁白龙道人!” 催起黄浮尘剑,就要斩草除根,斩了周璧头颅。 两边薛真薛善去救,王真人叫道:“找死!” 又催摄魂珠去打两人,二人忙躲。 王真人冷笑:“现在要逃,我这珠子岂能愿意?” 从摄魂珠上飞出黄白二气,追二人去打。 但突然王真人身体僵住,两眼竟翻了白眼,一歪头昏倒! 空中的摄魂珠失去控制,掉在地上。 薛真薛善回头见这样,都大惊,不知道怎么回事,再看那边,周璧竟又活动起来,之间从他身上飞出一道绿绳,将昏倒的王真人团团捆住! 二人惊喜,忙上前问:“老爷,那摄魂珠没打中你?” 周璧把王真人捆好,锁住全身关键,笑道:“打是打中了,但没伤我。” 二人都道:“老爷果然神人。” 刚才,摄魂珠确实抓到了周璧的魂魄,不过,他的魂魄造就和婴手白气相融,魂魄受到威胁,那婴手白气不催自动,化成一层白气替身,让那摄魂珠抓走了,至于魂魄本体,则丝毫无损。 不过在白气替身被抓走的瞬间,周璧确确实实有窒息的感觉,那是魂魄被抓走的感觉,绝望、痛苦、沉闷、恐怖,仿佛不会水的人被按头在水里。 因此,他看上去失魂落魄。 但当他醒转过来,局势瞬间就被扭转,被摄取的白气,反过来化成白气绳索,一下将王真人的魂魄套住,猛一勒死,让他昏过去。 不过周璧没有将这许多细节说出,只讲自有法子。 薛真薛善对周璧更加敬佩。 处置好王真人,薛真又将那掉落的摄魂珠拾来,奉给周璧收好。 突然,周璧想起前番仇怨,叫道:“那李小武呢!” 薛真道:“那小子刚才见情况不妙,早逃了。” “那李大武逃了也就算了,这李小武不能让他跑!这小子坏种,忘恩负义,我要活剥了他!” “老爷放心,我刚才看他逃了,随手往他身上打了一根狼毫钢针,无论他逃到天涯海角,我都能找到他。” “好!那我们去追!” “老爷,那小子算什么,让他跑能跑到哪里去?亏老爷神勇,将这王贼抓了,我们立即上苦绿山,见我家主人不是正好?” 周璧略想,点头:“这也是。这秃狗诡计多端,趁早带到山上去,交给赤儿哥哥,任他打杀,也算报仇,省得这贼又起阴谋。” 三人说定了,薛真取一根棍,将王真人捆在中间,他和薛善把棍担起来,一人一头,像是抬猪似的。 薛真问:“老爷怎么走,是腾云还是驾雾?” “我有一云。” “那好,我们兄弟腾雾在前引路,老爷跟着来便是。” “好,说走就走。” 要走,回头看这附近房屋。 “老爷,这烂窝怎么说,不如烧了!” “那就烧了。” “我来!” 薛善随手一搓,搓出一大把火球,往空中抛去,火球相互碰撞,又随风飘动,洒落在房屋上,眨眼时间,熊熊大火烧起,整片屋都燃起来。 三人不再管。 薛真薛善前面打头,抬着王真人,身旁三条血狼围着,一跺脚,升一团红舞,凌空飞起。 周璧驾起白虚龙云,紧跟上。 火光夜色相映衬,明月深深向山随。 一行人趁着夜色,向苦绿山而去。 云雾无形,来去迅速,再加上薛真薛善是山上人,早熟门熟路,一路急行无阻,路上遇到三关五卡,又遇到四五处小妖巡逻,见是薛真薛善,都连忙放行。 再往上走,来到半山腰,见这里灵气氤氲,瑞彩翔翔。 林木森森,仙葩芬芬,寒泉如漱玉,波涌似挥珠。 好一片灵瑞山府! 薛真上前,到潭水边,伸手放一点红光,红光到潭水上,立即在潭水中间形成一个红光圆洞,似乎通往别处。 “老爷,这正是我苦绿山洞天,请老爷跟我们来。” 二人挑着王真人,一前一后进了红光里,消失不见。 周璧也立即跟上。 进了里面,见这果然是另外洞天,灵气比外面更充沛十倍,景色也好上十倍。 叠巘连峰,灵泉潺潺,桂叶琼花,绿荷玉桃,令人神清气爽,心神安宁。 中间山上有一个主洞,旁边有小洞。 周璧欢喜,笑道:“好,这苦绿山还真不错。” 薛真道:“老爷喜欢,就在这多住些日子,主人一定高兴。” 正说着,前面过来一队小妖,朝这边看了一眼,薛真叫道:“过来,过来!” 领头小妖看清了是薛真,忙过来:“薛头领,什么吩咐?” “主人可休息了?” “没有。” “去禀报主人,说我们兄弟和一个天南国梧郡的客人求见。” “是,我这就去。” 领头小妖和旁边说了一句,自跑去那主洞去禀报。 众人等了不久,突然一阵风涌起,带着浓郁花香,见一个方脸短髭大汉乘风过来,穿一身彩衣,眨眼到了近前。 薛真薛善都忙跪下:“主人。” 原来这人就是苦绿山的主人,银二哥少年时候的结拜兄弟,赤背通臂猿猴化妖,张赤儿。 周璧仔细看去,见张赤儿一双黑眼如漆,灵动有神,身材壮阔,相貌粗犷,嘴角常微微笑着,似乎总有高兴的事情。 这样汉子身上竟穿着鲜艳彩衣,更令人奇异的是,这彩衣在他身上竟十分适合,装点了他的刚猛,增了几分英气,添了许多潇洒。 张赤儿也打量周璧,开口笑道:“这位客人是从天南国梧郡来吗?” 周璧忙拱手道:“我叫周璧,人称白龙道人,正是从天南国梧郡银瀑岭来。阁下不是张赤儿哥哥吗?” “我是张赤儿,你认得我?” “那倒不是。我因有事,家师派我来彭城国走一遭,正好银二哥说他有个结拜兄弟在这徐安郡苦绿山,许久不见,不知近况怎样,我便代他来看望一番。” 第101章 放虎归山 周璧说了来历,又讲了和银北冥、金长庚的交往,张赤儿大喜:“哈哈,原来是自家兄弟。好好,多亏银二哥还记挂我!我也时常想他呀。” 抓着周璧手道:“好兄弟,走,快进我洞去。” 又吩咐旁边小妖:“去找崔唐,让他快置办好酒好菜来!” “是。” 周璧笑道:“哥哥别急,我正有一个见面礼给你。” “什么?” 张赤儿向后看。 刚才薛真薛善拜见张赤儿,就把王真人放在地上,夜色茫茫,张赤儿没注意到地上的东西。 这时仔细一看,正看见一个光头,立即一惊。 双眼一眨,眼里涌起一片黑光,再看去,大惊:“哎呦!那不是王狗贼吗!” “哈哈,哥哥,这见面礼怎样?” 张赤儿两步到近前,看昏死的王真人,怒在他头上踩了两脚,骂道:“狗贼,你上次用邪器偷袭我,如今落到这样了!” “兄弟,这人是我大敌,向来欺压四周,近来又打我苦绿山的主意。不久前,我和他打斗,被他打伤不轻。这贼颇有手段,不知道兄弟怎么擒住?” “擒这贼也是巧合,一两句倒还说不清。” “不急,兄弟,快往我洞府里请,我们坐下慢慢说。薛真薛善,你们把这贼也抬过来。” 众人进了张赤儿洞府,此处疏朗干净,多是石头器具,也有些是黄铜做的。 前厅石桌前落座,不久有人上茶、果子来。 “兄弟先歇歇,我吩咐了酒席,等会给兄弟接风。” “劳烦哥哥了。” “欸,怎说这话?” 二人喝茶说话,周璧讲了怎样擒住王真人的事情。 “哥哥,人在这,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报了你的仇。” 张赤儿迟疑起来。 “主人,杀了这贼便是。” “不急,我倒想听他怎么说,兄弟,你不妨把他弄醒。” “主人,这贼狡猾,若是弄醒了,说不定他又有奸计。” “没事,有我在这,怕什么?我既然能抓了他一次,就能再抓他一万次。” 周璧施法把王真人弄醒,但浑身捆缚着他。 他睁开眼,往四周看,见周璧四人。 “我到了苦绿山了?” “正是苦绿山,王真人,你不认得我了?” “张赤儿,我手下败将,和你有什么好说?” “前番是你偷袭,我怎算真正败了,要论修行道法,你难道说在我之上?” “成王败寇,生死场上,难道还论什么偷袭不偷袭?张赤儿,若你认了那输,我倒瞧得起你,如今将输说成赢,我永远看不上你!” “你——” 张赤儿被说的脸上透红,憋气难言。 周璧上去就是一耳光,打在他头上,骂道:“你狗日的,这样狂妄!来,你和我说!” “和你说又怎么?我确实栽在你手里,我服!不过,周璧你知道,单打独斗不过是匹夫之勇,不算什么本事。” “你什么意思?” “我虽然一个人打不过你,但我土龙山上有许多兄弟,这次是因那李小武传来了假消息,我来的急切,没带厉害兄弟。若我们山上兄弟都来,你一个人再厉害,又有什么用?” “你狗日的,你说什么狗话!” “我说的是实话。” “行,你行!那就让你山上兄弟都来,看是怎么输赢!” “哈哈,好笑!” “你笑什么?” “笑你只是说大话,如今你们马上要杀我,还多说什么山什么兄弟?” “哪个要杀你?” “张赤儿恨我彻骨,他自己打不过我,如今好不容易抓到这个机会,他定要把我千刀万剐。” “王狗贼,你未免太小瞧人!我张赤儿绝不伤你一根毫毛,因为不是我亲手把你擒来。” “听着吗?我哥哥是真好汉,岂是你这样小人能猜测的?” “既然不杀我,那抓我做什么?” 周璧对张赤儿道:“哥哥,这狗贼猖狂,兄弟我却非要把他打服了。这人能否交给我处置。” 张赤儿道:“这狗说话气人,但也有理。我若要报仇,必要亲手擒住他,或是打或是杀,这才能解恨。如今是兄弟擒来,我就不打他。任由兄弟处置。” “好。” 转头道:“你这贱种!听好了,老爷今天不打你,也不杀你,完完整整放你回去,等你带你那些兄弟来打我,看怎么输赢!” 旁边薛真薛善听了,立即着急,劝道:“老爷,大好机会才擒住他。现在放了,是放虎归山呀,他必要来报复!” “不怕的,任他来,我自打他!” 薛真薛善见周璧这样自大,都气得咬牙跺脚,但怎么劝都劝不动。 只能退而求其次,道:“求老爷不让他到我们这山上来,不然我们山上小妖都要遭殃。” 周璧点头:“呀,也是。” “好,王秃子!你听好,你不准到这苦绿山来,免得伤了我哥哥家的小妖。这样,你直说你那土龙山在哪里,我独身去会一会你们山上的人!” “周璧,你未免也太狂妄了。” “哈哈,你觉得我不行?” “你既然不怕死,我管你怎样?若说的是真的,那就快放我。” 周璧施法,将他放了,身上所有束缚都解开了。 “你试试,别以后再败在我手下时候,用今日的事情当借口。” 王真人活动了手脚,又催了灵力,笑看周璧:“好,我真是第一次见你这样的人。” 递给周璧一粒葡萄大小玉珠:“拿这颗珠子,珠子会发光指路,直到土龙山。” 周璧伸手要接,王真人却猛缩回手。 “什么意思?” “周璧,说实话,我看你真是不一般人物。这样,你擒我又放我,我当是扯平。你不必去土龙山,我也不再来打苦绿山,怎样?” 周璧哈哈笑道:“你这贱人,是不是怕我了?快给我,不给我,我这就让你死。” “好好,周璧,你有种,真够胆。等你到土龙山来,我看你有没有翻天的能耐。” 说着把玉珠给了周璧,转身要走。 “别急,我亲自送你下山,免得你这贼又耍什么手段。” “哈哈,你怕我杀这山上的妖?放心,我没这么好杀。” “快滚走!” 第102章 崔唐相面 王真人被放走,周璧亲自跟着他下山,放着他路上行不轨,害了山上小妖。 放了王真人,周璧回来,道:“哥哥,这事你不怪我吧。本来我抓了这贼,是要给哥哥一个见面礼的。” “那有什么?兄弟别说这话。” 正说着,一个黑脸矮汉子走进来,拱手道:“主人,宴席已经准备好了。” “好,兄弟,你远道而来,我给你接风。” “多谢哥哥。” 二人转前厅,到后堂,此处装点清雅,有许多灵花在旁。 中间石桌上布置好了宴席,都是山中珍馐,又有灵果佳酿。 周璧、张赤儿并肩坐了,喝酒说话,旁边薛真、薛善以及那黑矮汉子陪侍。 “兄弟,哥哥不得不提醒你,那土龙山不是简单去处。你不如听我一句劝。” “哥哥请说。” “只不管那王贼,只在我这苦绿山好生玩耍一阵,等玩够了,该走就走。” “哥哥这说的是什么?我难道还怕他?更何况,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怎能走?” “兄弟,那秃货是用激将法,你管他做什么?” “哥哥不必劝我。我必要把他打服了,让他亲自上门来给哥哥磕头。” 张赤儿又劝了两番,旁边薛真薛善也劝一趟,但都劝不动周璧。 另一边,那黑矮汉子,名字叫崔唐,是张赤儿的心腹,道:“老爷不用担心。有道是吉人自有天相,我看周老爷是吉人,即使有危险,也能化险为夷。” 周璧抬眼,看崔唐,笑道:“你这人说话倒是中听。他叫什么?” “这是我苦绿山上的头领,崔唐。他乃是山鬼之妖,颇懂一些推演机缘。崔唐,你果真看我兄弟是吉人天相?” “一点不假。周老爷面相大猛,力压神鬼,是真正成大事人物,一般的小鬼小怪绝对挡不住他。那王贼算什么?” 众人听了都喜。 周璧笑道:“好好,你倒是有些眼力。” 随手掏出一粒双鹤青丹,伸手道:“来,赏你一粒灵丹。” 崔唐欢喜接过:“多谢周老爷。” 张赤儿笑道:“兄弟确实是非凡人物,既然非要打那王贼,我不劝你,只请兄弟谨慎小心些。” “哥哥放心,我心中自有数。” 二人又喝酒一阵。 “欸,兄弟,忘记问你。你这次远来,是为什么事?” “我是奉家师之命,去那泰山宗寻一个修士,此人名叫许云清,不知道哥哥听说过吗?” “许云清,这名字倒是熟悉。” “这修士应该颇有些修为,颇有些身份。” “哦,我想起来了。泰山宗有三大长老,号称泰山三清,其中叫云清真人。哎,崔唐,你记得吗?” “是的。泰山宗三大长老,正是宗主掌门玉清真人、左护宗长老云清真人、右护宗长老玄清真人。那云清真人似乎是本名叫许云清的。” “哈,那太好。我来彭城国,人生地不熟,要找人,但连泰山宗的门在哪都不知道。既然哥哥知道这人,那我就好找了。” 崔唐道:“周老爷有所不知。那泰山宗三清长老是那宗门里地位最高,常年闭关修炼,哪是轻易能够见到的?别说外人,就是他们嫡亲的弟子,都常常几年见不到师傅的面。” “真有这事?” “一点不假。我曾在泰山脚下住过一段时间,听过往的弟子说,知道些那宗门里的事情。” “那我岂不是白来一趟?” “老爷别急。我的消息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如今那宗门里怎样,我却不知道了,能不能见到,还要问那宗的弟子才知道。” 张赤儿道:“说不定那长老正巧出关了呢,兄弟不要太忧心。” “好,那我要尽快了结土龙山这桩事情,早去泰山宗寻人。” “兄弟放心,到时候就让崔唐跟你去。” “行,多谢哥哥了。” 又吃了些酒,已经到后半夜了,张赤儿安排周璧歇息处,各去歇息。 在苦绿山住了两天,张赤儿殷勤款待,不用多说。 这一日,张赤儿正请周璧在山上喝酒看花,突然薛真上来。 “主人、周老爷,土龙山派人来送了一封信,给周老爷的。” “哦,递过来。” 薛真呈上一块玉片,周璧接过来看。 信上写道:白龙道人,土龙山洒扫干净,只等你来。要是怕了,三日之内离开彭城国,我只当放你一马。 周璧冷笑:“那送信的人呢?” “送了信就走了。” “倒是跑得快。” 说着把信给张赤儿看了。 “这秃货倒给我想好退路了。” 张赤儿看完信,皱眉道:“兄弟真要去了?” “自然要去。事不宜迟,我这就走!” 张赤儿忙拦住:“兄弟,谨慎些,不妨明天再去。王贼这时候正是准备充足的,兄弟也弄些应付手段才好。” “哪管那些?” “兄弟在,正所谓有备无患。我这里也有两件法宝,正在山上一处灵泉里滋养着。等我明天取了,给你备上,万一那贼用什么阴险手段,兄弟也好应付。” “好,哥哥说的也有理,那我明天再去。” 二人继续喝酒。 周璧心头有气,只管痛饮,张赤儿劝道:“兄弟,既然明日要有大战,今天不好喝醉了。等兄弟得胜归来,我有更好灵酒奉上,让兄弟喝个痛快。” 周璧耐不过,只好点头,停杯不喝了。 转眼到了晚上,张赤儿道:’兄弟好生休息。我取那两件法宝需要些时间,明天早上正好能行。“ 周璧拱手:“劳烦哥哥了。” “自家兄弟不用多说,快歇息吧。” 张赤儿走了,周璧在石榻上打坐。 到了半夜,周璧突然睁眼,双眼中射出绿芒,成两条大蟒,竟一下将前面石凳打成齑粉。 周璧猛站起来,骂道:“狗日的!我倒要看看你怎样狂!” 白天被张赤儿拦着,他心头压着火气,如今到夜里,越想越怒。 额头白气喷涂,成白手,从中喷出酒水来,这就还是他许久之前藏在白气里的,如今取出来。 拿了一个大碗,凝白气成酒壶,一边倒一边喝。 第103章 周璧竟是明主 周璧痛喝了一阵酒,暗道:“张哥哥不让我喝,怕我喝醉打不过那秃子,我不信,要喝个痛快。” 从半夜一直喝到快要天明。 抬眼见外面天色显露些亮光,暗道:“张哥哥要给我法宝防身,我要他那东西干什么?” “我趁着他不知道,自己早走,去土龙山打了那王狗,回来给他看。” “好好,要走这就走,再等会,那哥哥要来找我了。” 周璧下定决心,放下酒碗,出洞就走。 他暗催白气隐藏,没人能察觉到。 不久下了苦绿山,掏出王真人给的玉珠,略催,珠上果然射出一道黄光,指引方向。 凌晨的凉风吹过,略带点凄厉的寒意,但周璧喝多了酒,在这风下,浑身更感觉火热。 自叫道:“好,去那土龙山走一趟,必要把王狗打服了!” 而在周璧离开不久,张赤儿就亲自来找周璧,但没想到敲门不应,喊话无声,等开了门,看见洞中充满酒味,人无踪影。 张赤儿立即派人四处找,但找一通也找不到,这才明白了。 张赤儿担忧,对崔唐道:“我这兄弟原来是这样硬的脾气。如今不见,想必是自去土龙山了。他不要我法宝倒没什么,只是担心他轻敌出事。” 崔唐安慰道:“主人别担心,那周老爷不是一般人。如龙似虎,如山似海,一般事情困不住他。” “崔唐,你果真这么看?我还以为昨晚在宴席上,你是为解围才说的。” “主人,我从没说过假话。这周老爷以后必定有作为。另外,小人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 “你说。” “主人,我们在这苦绿山虽然快活,但只是小丘小壑,不得安稳。比如那王贼,只有些小手段,就搅得我们不得安宁。” “照你说,我们怎么能安稳?” “我们山上妖,大多天真烂漫,做兄弟那都是两肋插刀,情深义重,那是没的说。但论起争斗保卫,和人拼杀,却比不上外面许多势力。照我看,我们不如投了一家明主,即便不能有惊天成就,但也能让我们这些兄弟长久。” 张赤儿点头:“你说的不错,我虽然做这一山之主,但比起那些宗门名家来,仍似井底之蛙。天地广大,能人众多,而论到争斗拼杀,各种手段,这确实不是我擅长。就像那王贼,我便拿他没有办法。” 叹气道:“唉,细想来,我甚惭愧,为这一山之主,但却不能保全诸位兄弟。” 崔唐道:“主人不必忧虑。正所谓,天生万种,各有其性。无论人妖,天生下来,性情便注定了,这是天意,人力怎能改变?” 又说:“主人虽然缺少争斗手段,但做个将军统领,绝对是绰绰有余。不如投个明主,在他手下做个得力干将,也算一场好事。” “这事情好是好,我向来喜动不喜静,做个将军统领打人杀人倒也快活,省得勾心斗角、谋划费心。只是去哪里找明主来投?若是那些宗门,能瞧得上我们吗?” 崔唐笑道:“主人勿忧,我早想好了,这明主远在天边,近却在眼前。” 张赤儿皱眉:“你什么意思,难道要让我去投那王贼?” 崔唐忙摆手:“那怎能?我是说那周老爷。” “什么?” 这轮到张赤儿大惊,道:“我那兄弟?他是什么明主?他——嘿!你倒真想得出来。” “主人,这真不是我随口说,我有家传相命之法,看得清楚,那周老爷果然是不一般。” “但这也太过惊人了,那周璧叫我哥哥,我如何能投他手下?今后如何相处呢?即便我愿意,恐怕他也未必同意。” “正所谓能者为上,主人何必拘束在这里?更何况看那周老爷性情,难道他是没情意的吗?主人投他手下,他更会尊敬、重用主人。至于周老爷那边,他胸怀宽阔,绝不会不同意。” “说来也是,不过我还是觉得这事情太惊人,而且我们似乎还没到那个地步吧。” “主人是不是还怀疑那周老爷的本领?” “有些,毕竟他年轻的很,真有你说的那样厉害,可为明主?” “主人别急。只看这次他去土龙山,照我看,他必能将那王贼擒住,且自己毫发无损。” “好,那就先看这次他如何手段,我们再做决定。” 这边苦绿山主仆二人商议,另一边周璧已经顺着玉珠指引,到了土龙山。 此时天色仍早,晨间微光幽幽,抬眼看前方,见一片崇山峻岭。 茂林苦竹,杂木老藤,山间奇石怪峰,深涧幽洞,不知道有如何凶险。 来到山前,见有一块巨石,上面歪斜刻着:土龙山。 周璧冷笑一声,骂道:“什么狗字!也配露出来?” 挥手祭出七星玄风刀,一刀斩去,罡风喷涌,将这巨石斩成碎石,散落周围。 石头破碎的轰隆声引来山上巡逻喽啰,一队人飞奔而来,领头的叫骂道:“狗日的,那个这样贼胆!” 到了近前,看了看那山门巨石,又看了看周璧,周璧斜眼看他。 那领头喽啰看出周璧不是好惹,问道:“你是哪个?打我山门,敢报上名来吗?” 周璧笑道:“老爷正是白龙道人周璧,去叫你家那秃狗来给我磕头!” 这喽啰大惊:“你就是白龙道人!好,你等着!” 他带人匆匆走了。 不久,听得风声呼呼,一行人从山上飞奔而来,最前面一个光头,正是王真人带手下来了。 人没到,叫声先传来:“周璧!你好狗胆!怎打破我山门名号!” 周璧看定了人影,左手抽了玄蛇矛,右手把玄风刀,直接杀过去,同时骂道:“一群狗吊!我打你山门怎么?老爷正是来打你秃头的!” 王真人一伙还没落定,就遇着周璧杀来,一时间有些慌张,都暗道:“这白龙道人怎恁凶,见面就打?” 但周璧杀来,他们只能迎战,忙取灵兵、祭法宝,但这功夫,周璧已经杀到脸前。 且周璧说要打王真人,却不真打他,而是专找慌张错乱的,一矛一个,只是呼吸时间,将三人挑飞,随手九蛇绿气成索,都捆了。 第104章 独打土龙山 周璧晨打土龙山,刚见面就将王真人一伙镇住。 本来他们人多,土龙山以王真人为主,手下五个头领,七个小将,几百喽啰。 这次王真人带着五头领、七小将来打周璧,却见面就被他挑了三个小将。 周璧虽然有时候行事莽撞,但对于打人杀人却有天生的才能,今日这法子,叫做先手下手为强! 果然见周璧眨眼间挑了三人,王真人一伙心头又惊又慌。 周璧冷笑:“王真人,你说你山上多人才,都是强硬的兄弟,如今看不甚中用。” 众人都怒,骂道:“周璧,你不看这是什么地方,怎容你猖狂?” 都一拥而上,要去围攻周璧。 周璧猛一抬身,脚下纵起白虚龙云,上了天,众人愤怒,立即也都飞天去追,叫道:“狗贼别跑!”。 空中周璧大笑:“好,够胆追我!” 木玄绿气涌起,身后三灵木矗立,左边毒树暴涨起来,从中飞射出无数毒刺,宛如倾盆大雨似的,向众人打去。 众人猛飞去追周璧,一时间哪能停得住? 迎头正撞上数不清的毒刺风暴,只能全力施法抵挡。 这毒刺不是真刺,而是灵力化成,因此,比真刺威力还要强上许多。 不过几个呼吸时间,又有四小将、一头领被毒刺刺中关键地方,身体不支,掉落下去。 此时,七个小将都倒了,只剩下王真人和四个头领。 五人稳住身形,猛打一阵,要逃出去,但周璧早看住了,立催右边仙乐竹。 仙乐竹摇晃,发出美妙乐音,成一道彩光,飞射出去,正笼住两个头领。 乐音入耳,这两个头领身体立即软了,精神迷乱,陶醉在仙乐之中。 这一软,那还能跑掉,被彩光拖进毒刺风暴中,刺得重伤,也跌下去。 王真人和另两个头领逃出,过老远,才停下来,回头看。 周璧收了木玄绿气,下去将跌落的几人都捆了,又飞起,凌空笑道:“王真人,说你们这山不中用,怎么,如今还有话说吗?” 王真人心里寒冰一样,旁边那两头领也胆寒。 他们本来听王真人说那周璧厉害,都不信,都争先恐后要去打周璧,来报仇雪恨。 但谁想到,今天周璧真来了,前后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将他们七小将、三头领都擒了,而且是极其轻而易举。 他们又惊又怒又疑:“这周璧有些邪门,我们都还没近他的身,就被他打倒大半,怎有这样的事情?” 王真人对二头领道:“怎样?我说这周璧厉害,你们不信,如今信了吧?” 二头领道:“主人只说了周璧有打人神魄的本领,我们只防备这个,他却没用这法。” 王真人道:“事到如今,我们和他打试试,千万不能再被他擒了。若打不过他,就依照计策行事。” “好。” 这三人正商议,周璧已经持矛拿刀杀来。 三人忙迎战,二头领围着周璧打,王真人离得远些,手中举一柄黑色大弓,张弓搭箭,箭矢也是漆黑,看上去邪异,对着周璧射。 周璧故意让一步,那两头领近身来砍,这正合了他心意,暗催起阴魂索,往两头领套去。 但套在二人身上,却套不住,滑溜溜脱落下来。 二人笑道:“白龙道人,早知道你这手段,哪还想套我们?” 原来这二人修一种金刚力法,炼得形魂一体,肉体就是魂灵,魂灵就是肉体,好似纯粹粹一块金刚石,阴魂索自然套不住。 二人手里分别持着长刀、弯刀,趁势砍向周璧胸口。 周璧危机之时,催木玄绿气,金杏树横在胸口,摇曳枝叶,喷出生命气息,挡了这两刀,但他也因此疼得咬牙。 当时怒火暴起,周璧抬刀催法,天上七星转,手中刀聚力,猛一斩,竟将二头领刀都斩断! 电光火石之间,胜负变化,令人咋舌。 二头领手里灵兵断了,都慌张,忙要后退,周璧横起玄蛇矛来,矛头巨蛇咆哮,追去过戳。 这时,王真人猛射黑箭,周璧没办法,只能边挡箭边追,但这就追不上了。 周璧大怒,索性不追那两个,转过刀来,对王真人骂道:“狗日的杂种!老爷活剥了你!” 此时周璧动了真怒,双目圆睁,一会儿纯白,一会儿漆黑,一会儿碧绿,杀气凛凛,好似魔神,仿佛鬼王。 王真人看得浑身发冷,忙收弓逃,赶上那两头领,道:“不行不行!这周璧真打不过!” 二头领也早被打破了胆,道:“这人手段太多!我们防了他那神魄法术,也不是他对手。” “不和他打了,依计策行事!” “是!” 此时周璧已经追到近前,脚下白虚龙云如雷似电,含怒藏杀,甚是吓人。 三人对视一眼,猛地下坠,转眼到了地上,落到树林间,竟消失不见。 周璧不知他们要如何,也追下去。 到树林里,左右环顾,竟没有了那三人的身影。 周璧怒极反笑:“好好!真能跑!” 他将阴魂索祭起,其中白气出,在半空猛地爆炸开,无数白色光点散开,充满天上地下。 接着周璧闭目催法,以白气查找三人踪迹。 果然不久就发现,这三人竟深入地下,并在地下飞快移动。 “好,竟会土遁,这逃命的手段倒是多。但我看你们今天逃到哪里!” 他循着白气指引,追三人去。 一直向前,上了土龙山深处。 周璧追赶着,前面林木越发茂密,野草灌木都有两人高,完全荒芜,也看不清道路,不知道多久没人涉足。 突然那三人的踪迹猛地消息,周璧一顿,再四处搜索,却听得前面叫喊。 “周璧小贼!你倒有些手段,竟追到这里来!” 周璧抬头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山丘,那三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到了哪里,此时正居高临下,对这自己发笑。 见此,周璧更怒,催云就向三人杀去。 但就在周璧离那山丘还有十步远的时候,下方突然传来一股邪力,竟将他的身体定住不能动! 第105章 逆天巨蜈 如何能敌 周璧正要飞上去打王真人一伙,突然在半空中身体僵直,感觉到下方有一股强大力量将他身体困住。 低头看去,见地上茂盛草木翻开,其中冒出黑烟,这下面并不是平地,竟是一方大壑! 大壑中翻滚恐怖生物,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再看上面丘陵,王真人和两个头领冷笑不止:“周璧,任你再猖狂,但这是土龙山,你不能翻身!” 这话音刚落,下面大壑中喷涌出滚滚黑烟,一下将周璧卷进去! 视线瞬间昏暗,周璧又惊又怒,但在这关键时刻,他并不慌张,反而无边的勇气被激发出来! 额头婴手开启,白气喷涌,瞬间将大壑地底的景象看清。 见这地下空间广阔,怪石嶙峋,地势诡谲,有地下大湖幽深,又有一条大河滚滚奔流,不知从哪里发源,也不知道到什么地方终止。 黑烟浓郁,好似幽冥地狱。 在黑烟中有巨物翻滚,通过白气细看清楚,竟是一条巨大无比的蜈蚣! 横亘似山,触手如树,巨眼好似红灯血珠,飞天遁地,包含毒力邪气,恐怖至极! 周璧看定了,明白前后。 “原来他们早布下这局,在地底潜行,就是引诱我,让我被这巨物卷入!” “好好!以为这样就能杀我,太小瞧我!看我打烂这虫!” 周璧天生有一股豪勇,越是危险却越镇定,立举矛提刀起来,向那蜈蚣杀去! 巨蜈发生尖锐嘶吼,身体一抖,周围黑烟中散落出数不清的骸骨,这东西不知道吃了多少生灵,如今锁定了周璧,早把他当做了自己食物。 一人一蜈蚣打起来,周璧猛催玄风刀劈砍,却被震得浑身酸疼,细看去,见那凶物浑身黑光发亮,刀砍在上面只留下点点白痕,根本砍不伤它! 巨蜈翻滚过来,用身体向周璧抽打,这一抽好似山塌! 不过周璧引白虚龙云环绕身体,身随心动,速度极快,躲开这一击。 横在半空中,目光一扫,看到那巨蜈身体上甲壳是一环一环,中间露着些空隙,周璧大喜,看准了,猛冲下去,催起玄蛇矛,对着那甲壳缝隙戳去。 “叽——”巨蜈发出刺耳的叫声,这一戳戳进它肉里,喷出黄血来,好似泉涌。 这一戳也激发了巨蜈的凶性,见它浑身黑光暴涨,身上的甲壳竟然开始流转起来。 周璧再用玄蛇矛去刺,却听得“咚——”一声,竟没有刺到它肉里,而是撞到了甲壳上。 细观察,看见巨蜈身上的甲壳周转不停,好似车轮似的,周璧看准的缝隙,下一瞬间就变成了完整甲壳,实实虚虚,不留破绽! 巨蜈摇头晃脑向周璧杀来,周璧催白虚龙云不停躲避。 巨蜈发怒,立定了身体,张口猛喷出毒雨,向周璧笼罩。 周璧不知道这毒雨威力如何,且在这样时刻,不能轻易受伤,便不用木玄绿气硬抗,而是将白虚龙云猛烈催动,只凭着这云的速度,在毒雨缝隙中穿插躲避。 这时,周璧心头对他师傅是万分感激,暗道:“好师傅!多亏有这云!” 毒雨散去,周璧丝毫无损。 巨蜈更向周璧杀去,周璧再躲,只抓时机用玄蛇矛去刺,但始终刺到巨蜈血肉。 双方都陷入了僵持的处境,一个是防御无纰漏,一个是躲避不中招。 一人一蜈蚣停下来,对视着,周璧在思考,巨蜈红灯双眼闪着,似乎也在思考。 接着,巨蜈先动作,它鼓动黑雾,从中传来凄厉哭声,竟有无数鬼魂从中飞出,这些鬼魂十分真实,有老少男女,或哭或嚎或叫或喊,形态各异,如同真人一般。 周璧暗道:“这东西竟还会这样手段,看来那王狗的邪法和它定有关系。” 这巨蜈放出的鬼魂好似王真人的红鬼砂手段,但比王真人厉害的多,不仅鬼魂成千上万,而且个个凝实。 周璧望着万鬼袭来,道:“好,你用这法,倒也是我的机会!” 当下定心催白气,白气散开,成许多白钉,飞射出去,钉在众多鬼魂的头上,立即都降住了! 周璧再催白气,万鬼为他控制,反过来向巨蜈飞去。 巨蜈大惊,万鬼席卷,涌进它身体中,它发出猛烈的叫声。 周璧全力催白气,要以万鬼为媒介,直接控制巨蜈的精神。 但突然巨蜈仰头发出凄厉鸣叫,随着这叫声,周璧感觉到自己的白气竟然开始减弱,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吞食白气! 周璧身上瞬间冒了冷汗! 从他开额头婴手以来,用这白气所向披靡,能察觉到这白气的人就寥寥无几,能逃出这白气的更少,至于能吞噬这白气的,今天是他第一次见到! 什么鬼东西! 周璧不敢硬抗,忙撤白气出来,同时也丢失了对那些鬼魂的控制。 收了白气,发现竟损失了一半,这还是他及时收回的结果,不然要被都吃了! 究竟是什么! 周璧心里不由得不略过一丝惊慌。 再看巨蜈,它浑身被黑雾笼罩,在里面尖叫不停,突然黑雾上方破开,巨蜈的头露出来。 那巨蜈的头上竟然有一个巨大的血红印记,是一个鬼脸! 周璧看得瘆得慌,那鬼脸却又变,从中喷出血来,凝一个血葫芦,接着血葫芦裂开,里面出来一个血红婴儿,坐在巨蜈头上,哇哇大哭! 同时周璧发现,那血红婴儿手上一道白,边哭便往嘴里塞,那白正是自己的白气,刚才那白气消失正是他吃了! “什么东西,能吃我白气!” 血红婴儿大哭,巨蜈又向周璧逼来,周璧忙再逃。 但那血红婴儿突然张口吐血,血滴在空中成血丝,竟向周璧牵扯来,虽然他速度飞快,但那血丝好似跗骨之蛆,紧跟身后。 “噗——” 周璧正躲避时候,那血丝突然裂成两半,其中一半转了个方向,从上方猛射来,正打在他脖颈上。 血丝瞬间融入周璧体内,几乎同时,他的身体僵住! 周璧感觉到,在这一瞬间,自己一半的精神被抽走,正是被那血丝吃了! 第106章 大逆转 王三败投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又有说,淹死会水的;又有说,一辈子玩鹰,倒被鹰啄了眼。 周璧如今就是这样,真是邪了门了。 想他有这婴手白气,一身精神纯猛,向来是他用白气擒人,谁想到,今日竟被这血丝瞬间吸了一半精神。 危急关头,周璧猛催婴手,从中喷出黑气来,黑气凝小手,对着那血丝一拍。 这血丝厉害,但却吃不了黑气,立即被拍散了,接着,白气手一吸,将被夺走的精神收回。 又抽出一团白气来,将那血丝碎片扯出体外,这团白气也不要了,周璧自躲开。 三息过去,黑手威力散去,那血丝又复原,将周围白气吞了,又去追周璧。 但这时的周璧已经心定,因他刚才看到,那血丝虽强,却吃不了黑气。 血丝再追来,周璧用黑手再拍,把血丝打破,同时用白气融进去,体察这血丝的秘密。 那边血红婴儿见了,哭声更大,似乎担心周璧看了他秘密,忙喷出更多血滴,去打周璧,同时万鬼咆哮扑来,巨蜈也席卷而来。 周璧不敢硬抗,收了白气躲避,此时也顾不得许多,催木玄绿气来,左边毒树摇晃,发射毒刺,右边仙乐竹波动,释放乐音,中间金杏树闪耀护持生命,向前暂挡。 而周璧专心应对那些血滴,用黑手一一拍开,以白气探查其中秘密。 果然,不久周璧欣喜,他看到这些血滴虽然诡异厉害,但在最深处仍包裹着一丝灵魂,而正是这一丝灵魂控制着这厉害的血滴。 周璧催白气起来,瞬间将血滴深处的一丝灵魂融化、控制。 “哈哈,好!” 现在才明白,并不是白气的力量失效,而是那血红婴儿的灵魂包裹在最里面,而外面的血红不知道是什么力量,反能吞噬白气。 周璧一口气收了所有血滴,融了其中精神,把血滴收集起来,成一个小球攥在手里,如今这血球就是无害的了。 拿着血球,对那血红婴儿笑道:“哈哈,差点将我吓住!不过是小儿骑大马,小猴耍大枪!” 立即持矛向血红婴儿杀去。 那婴儿惊恐,巨蜈忙逃,但哪能逃得过周璧的白虚龙云? 周璧飞射过去,催黑手对着血红婴儿头顶一拍,立即将他拍散了,再催白气一吸,将他精神吸走。 这血红婴儿厉害,但精神不过是拳头大一点,此时裸露出来,立即被白气融化了。 同时,那巨蜈头上鬼脸融化,原本的血红婴儿也成了一堆血。 周璧黑手拍的痛快,又用黑手去拍巨蜈头顶,要把它头拍开,用矛去刺它。 但一拍之下,竟没有反应,反而被那巨蜈逃开,向远处飞奔。 “呀,这蜈蚣的甲壳倒是厉害,也是我黑手太小,拍不开它这样大的。” 周璧忙又追过去,靠近了,催白气手出去,立即融入巨蜈体内,顺利将它精神抓住,融了,这巨蜈便不动了。 周璧骑在巨蜈头顶,先收了那堆邪异红血。 接着横过玄蛇矛,化成一柄尖刀,对着巨蜈甲壳缝隙刺去,挖开一块甲壳,接着转刀成长矛,猛插下去,从头到尾,将这巨蜈插成一串,彻底杀了! 周璧收好邪血,以待后用,擦了擦额头汗水,这时发现浑身都被汗浸湿了。 不由长舒一口气:“好家伙,险些阴沟翻船,幸亏老爷我手段多。” 收了额头婴手,从阴魂索里放出白蟒来,脚下乘着蟒,肩头扛着巨蜈,猛催向上,飞射出这大壑! 上面,王真人三个正在观望,他们听见下面打斗声剧烈,都在议论周璧能撑多久。 突然“轰隆——”一声巨响将他们的议论声打断。 三人抬头看去,竟见一条巨大白蟒冲天而起,再细看,周璧凌立白蟒上,肩膀上竟扛着那巨大蜈蚣,且那蜈蚣被插成一串,死得透了! 三人几乎魂飞魄散,双腿都打颤。 周璧在空中冷笑,一挥手,将巨蜈丢到那山丘上,三人忙躲闪,没被砸中,再近距离看巨蜈死尸,更是胆战心惊。 周璧缓缓落到山丘上,脚踩着那巨蜈脑袋,浑身沾了许多血,好似魔王,仿佛鬼神,冷笑道:“王真人,你们可是要用这东西杀我?如今我却杀了它,这怎么说?可还有别的手段?” 王真人不敢看周璧一眼,心提到嗓子,双腿一软,立即跪了,那两头领更怕,直接趴到在地上。 “哈!这是什么意思?又有用什么诡计来害我吗?” 王真人磕头如捣蒜,战战兢兢道:“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小人实在有眼无珠,不知道老爷是真神下凡!” “前番猖狂,如今恐惧,王真人,哈,你这狗!你也配叫什么真人吗?” “老爷说的是。小人今日才知道世上有老爷这样人物,和老爷相比,我狗屁都不是。” 周璧怒气略消,问:“你本名叫什么?” “小人本名叫王三。” “王三,好,这才算是个人名。如今,你可服了我?” 王三磕头不止,道:“小人真服了老爷,做梦没想到遇到老爷这样人物,真似天神下凡。求老爷饶小人一命” “好,既然这样,我不杀你。但你要去苦绿山给我那哥哥磕头赔罪,任他打骂解气。” “听老爷吩咐。” “另外,你把这土龙山一伙人散了,不准再在这周围活动。” “好,小人记住。” 周璧冷笑:“你不要和我耍心机。我虽然不在这久留,但我要是听苦绿山人说再见到你,我无论多远,都要赶来杀了你,因我最恨别人骗我!” “小人岂敢!” “好,若是你能做到这两条,我便放你不管。” 三人忙磕头:“多谢老爷慈悲。” 突然那王三猛上前抱住周璧的脚,周璧一惊,将玄蛇矛抽出来,喝道:“你这狗,又要找死!” 王三忙道:“老爷息怒,小人不敢加害老爷半分,只求老爷收留。” “什么意思?” “老爷不知。我们土龙山一伙也都是无奈人,有心修行,但无门无路。因此才在这占了一地,靠欺凌些弱小,弄些法宝灵丹,以助修炼。” “实话说,仿佛孤魂野鬼一般,天不亲地不爱,不知道有什么将来。如今见了老爷这样人物,仿佛拨开云雾见青天,求老爷收留,我们当牛做马、为狗做鹰,甘心侍奉老爷!” 第107章 全收土龙山 周璧放了王三一伙人生路,没想到王三却要投靠自己。 听了这话,周璧笑两声,道:“王三,你倒是想的多。只不过我独自一个,也没什么家世,也没什么传承。你投在我手下,图的是什么?” 王三磕头道:“老爷,常言道,金山银山有尽时,好汉英豪常不朽。又说,圣人不动,万物自归。老爷这样手段,豪勇遮天,想要做什么做不成?正是我等明主。不求别的,只想谋个前途未来!” 周璧哈哈大笑:“好好,不过你可想好了。如今投我,未必比你原先快活,你原先再不值,也算个领头主上。你可真想好了?” “老爷放心。小人是一片赤诚真心,人生在世,最重要是找对一条路。跟着老爷正是坦途,原先虽然当个主上大王,不过是井底之蛙,自欺欺人,那有什么意思?” “好好,你既然有这心,我收你也未妨不可。只是我如今仍拜师学道,未必有用你的地方。” “老爷怎说这话。想必是不知道那灵门中弟子,厉害的弟子哪个不是手下仆从众多,老爷现在刚开始,以后用人的地方多着。到时候只看小人们赴汤蹈火。” “好,你倒是懂得不少。” “老爷,这里荒凉,请往我们山上洞府里去,我等参拜老爷。” “好,这次不会再有什么计谋,要暗算我吧?” “小人们哪有那样胆子?刚才老爷将那土龙神都灭了,我等小人谁能伤得了老爷半根毫毛?” “哦,刚才我杀那凶物,是叫土龙神?” “正是。老爷移步,我们边走边说。” “好。对了,把那凶物收好,它那甲壳厉害,若用炼个法宝,也是不凡的。” “老爷放心。” 王三陪着周璧前头走,那两头领收拾巨蜈尸体,并将那些受伤修士救来。 不久,转入一片灵地,见山峦如画,林花葳蕤,有两处小湖碧绿,山间流泉叮咚,芳花铺地,香气袭人。 “从外看这山丑陋,里面却有这样好住处。” “这可不容易,都是我们兄弟一点一点弄成的,不知费了多少辛苦。老爷,这边请。” 过小湖,穿花丛,到前面山间,王三催法开了小洞天,众人进去,里面许多洞府。 进了主洞,装饰简朴,却颇有自然之趣。 请周璧中间主位落座,王三和两名头领跪下磕头不止,接着道:“我等参拜主人老爷。” 周璧笑道:“好,我受你们拜,以后便跟着我吧。” 又问那两头领:“你们两个叫什么名?” 一人道:“我叫李大有。”另一人道:“我叫张小贵。” “好。刚才我打伤不少人,都救了来吗?” “都救来了,只是他们受了老爷手段,我等不敢随便动。” “弄过来,我给他们解了。” 二人下去,不久搬上来十人,都不能动弹。 周璧催法,将他们身上束缚解开了,有取出三粒双鹤青丹,递给王三:“取灵水来化了这丹,给他们服了,伤势便无碍。” 王三接过灵丹磕头道:“多谢老爷。” 立即去取了山上灵泉,化了灵丹,喂给十人服下,不到一炷香时间,十人都能站起。 王三对十人说了事情,十人都听命,跪下对周璧磕头:“参拜主人老爷,多谢主人老爷。” “好,既然你们有心跟我,我就不会亏了你们。如今是刚开始,以后却道路广大。” 众人都道:“我等必效忠老爷。” 这时,王三从怀里掏出一个乾坤袋,到周璧前跪下奉上:“老爷,这是小人们在这土龙山积攒的一些东西,请老爷笑纳。” 周璧接过来看了,这乾坤袋里有一间屋子大,一半屋子堆着灵石,都是紫灵石、黑灵石,略估算,约合一千万白灵石;另一半堆着灵丹法宝,有许多是他不认识的,但都不凡,估计至少也值一千万白灵石。 周璧笑道:“哈,王三,你们倒有些积蓄。只是这东西就直接给我吗?” 王三道:“我等诚心投在老爷手下,我们的就是老爷的,这还有什么多说?而且老爷如今大业初创,正需要这些。也唯有老爷大略,能将这些东西用得最好。” 周璧略想了一会,点头:“好,那我就收下。” 王三大喜:“正该如此。” 周璧又问了这土龙山的情况、来历。 王三道:“这山本是一座灵山,常有许多修士在此修行,但后来不知怎的荒废了,山中灵力枯竭,只剩下这一点点。后来,山中出了一条土龙神,正是老爷打死那个。” “那东西确实有些凶狠,若不是我手段多,恐怕也难以降伏它。” “正是。那土龙神不知是什么异种,藏在这山里,杀害许多,更让这山荒芜,不敢有人来。” “那你们如何来?” “唉,这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小人本是郁海郡闲人,因我叔叔在郁海宗学道,这才入了修行。” “他回家时候教我一些手段,本也想让我入郁海宗。但不知怎么,叔叔竟犯了宗门规法,被逐出宗门,他一气之下远走海外,不知去向。” “我这修行便中断,偏巧了遇到些赖汉流氓,一怒起来,杀了十多人,杀了后才知道,其中有一个是郁海宗修士的侄子。此后,不敢在郁海郡,逃到这徐安郡来,也不敢接触灵门修士,只好聚了些兄弟,占这土龙山,混些日子。” “若是这样,你如何有这一身本领?” “不敢瞒老爷。那土龙神虽然恐怖,但每年夏至节会爬出来,到潭水边流涎水,那涎水颇有些力量,我们取了那涎水吃了,便增了这些法术本领,再加上在周围巧取豪夺,才有了今日这般。” “原来这样。” 王三问:“老爷,不知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周璧道:“我本是在天南国梧郡修行,这次北上是要去泰山郡找一名修士,那人叫许云清。我听赤儿哥哥说,泰山郡有三清长老,其中一个叫云清长老,不知是不是那人。我本想了结你们这事,就去泰山郡。” “好,老爷要去泰山郡,我们也跟着便是。这土龙神死了,在这山上也没什么好耍。” 第108章 二山和解 赤儿动心 王三要跟着周璧去泰山郡。 周璧道:“你要跟着,那便跟着。只是你这山上有数百小喽啰,不好带。” “老爷,人多壮势,不好吗?” “王三,我去泰山郡寻人,又不是去打人,大张旗鼓,反倒不好。” “那我只有将这些小喽啰散了。” 立即对李大有、张小贵吩咐:“遣散小喽啰,只留我和五头领、七小将。” 二人立即去办。 又吩咐其余人:“各去收拾,只等老爷一声令下,我们就跟着走。” 众人都道:“是。”各去办了。 周璧暗暗点头,心中道:“这王三确真是诚心,这一山的家业说散就散了。” 到中午,众人都打点好,十三人围在周璧身边,聚拢些吃喝,在洞里饱吃一顿。 王三提杯道:“诸位,这是我们在土龙山的最后一场饭,以后我们就跟在老爷手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来,我们一块敬老爷一杯。” 众人都敬酒:“敬老爷。” 周璧应了,笑道:“诸位,正所谓,主择臣,臣也择主。你们诚心跟我,我绝不辜负你们!以后不说有如何成就,总要弄出些不凡事情,大丈夫处世,岂能籍籍无名!” 众人都叫好,一块喝酒。 吃喝完,王三封了土龙山洞府,众人跟着周璧启程,先去苦绿山。 苦绿山上,张赤儿正和崔唐在洞中坐着,担忧周璧去土龙山之事。 突然下方禀报:“主人,周老爷带着土龙山十三个修士前来,不知道是做什么!” 张赤儿大惊:“他们是怎样?到哪里了?” “斥候禀报,周老爷和那王贼有说有笑,不知为何。如今到了山前十里。” 张赤儿皱眉:“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其中有诈?” 转脸向崔唐:“崔唐,你怎么看?” 崔唐道:“这事确实蹊跷,主人要亲自去看才知道。” “好,我这就走!崔唐,你去召集诸头领,防止万一。” “遵命。” 张赤儿匆匆下山,崔唐去召头领。 到山下,抬头远望,正看见空中周璧和土龙山十三人结伴而来,王三站在他旁边,说笑指点。 张赤儿不禁皱眉。 不久,众人到近前,停云落地,周璧见张赤儿叫道:“哥哥,我回来了!” 周璧迎上前,王三等人在后面等着。 张赤儿喜中带忧,道:“兄弟,我真担心你。你怎么不说一句就走了?怎样,是否受伤?” “不曾有事。多亏哥哥关心。我这人性子常是这样,哥哥别生我的气。” “没事就好。自家兄弟,有什么可生气的。” 张赤儿目光向土龙山一行人看去,问道:“兄弟,这些人是——” “哈,哥哥我正要跟你说。此处去土龙山,我大获全胜,将这些人彻底打服了。谁曾想,他们竟要投我为主,我见他们诚心,也便收了。” 接着转头喝道:“王三!还不快来给我哥哥磕头赔罪!” 王三咧嘴一笑,招呼众人道:“快走!” 到张赤儿近前,都跪下,先“梆梆梆——”连磕了十几个响头,王三这才抬头,拱手说话。 “赤儿哥哥,前番是我们不知情况,犯下大错,今日给哥哥赔罪。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任由哥哥打骂,若是不解气,杀了我们,我们也绝无怨言。” 张赤儿惊得愣住。 正在这时,崔唐带领众头领赶来,叫道:“谁敢放肆!” 到近前,却见到土龙山众人跪地景象,都惊住,问张赤儿:“主人,这是怎么?” 张赤儿略将情况说了,王三又领人对着苦绿山众头领磕头、赔礼,苦绿山众妖也都一时不知怎么是好。 张赤儿目光看向崔唐,崔唐道:“王真人和我苦绿山虽然有争斗,但算不上死仇。不知周老爷怎么说这事?” 周璧笑道:“我看这事情也简单。有错就认,有罪就罚。” “如今他们磕头,算是认错了。那罚,要是哥哥打,却累了哥哥的手。不如让土龙山赔一百万白灵石为惩罚。哥哥觉得怎样?” 苦绿山众人听了,都惊喜。 张赤儿道:“兄弟既然这样说,我就也同意。” 周璧大笑:“哈哈!好!知错就改,善莫大焉!王三,快取灵石来!” 王三忙从怀里掏出一个豹皮袋,里面装着许多灵石、法宝,奉上:“赤儿哥哥,这袋子里东西约值一百万灵石,你看看能行吗?” 这豹皮袋是周璧事先给他的,早预备着赔礼的这一桩事情。 旁边崔唐帮着接住,递到张赤儿眼前看了,他略估计,袋子里东西绝对在一百万灵石之上,点头:“王真人客气了。” 周璧猛拍手,叫道:“好好!今日算是扯平,前事只当随风去!” 这事完结,张赤儿请周璧上山,并王三一伙人也跟着。 到山上大排筵宴,请周璧说在土龙山上如何经历,周璧略说了,王三等人更自告奋勇,讲得更详细,对周璧是万分崇敬。 苦绿山众妖听了,都惊叹周璧的本领。 晚上宴席散去,周璧引王三等人在自己附近歇息,防止苦绿山众妖忧心。 夜间,张赤儿睡不着,端着一杯茶,只在灯下皱眉苦思。 不久,崔唐门前拱手:“主人,小人来了。” 张赤儿忙将手里茶杯放下,站起来急道:“崔唐,你终于来了,快来坐!” 崔唐缓步过来,神情自然,不慌不忙,和张赤儿形成反差。 二人重现坐定。 “主人,不知叫小人来,是为什么事?” “呀,你不是明知故问?早上你才和我说的大事,怎么现在就忘了?” “啊,那事只能当小人没说了。” “怎么?” 崔唐看了张赤儿一眼,慢悠悠摇头,却不说话。 张赤儿急了,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崔唐道:“主人是否动了心思,想投那周老爷手下,以谋未来?” “是。早上你和我说这事,我还以为匪夷所思。是无稽之谈。” “但谁曾想,他竟凭一人之力,打了土龙山全服帖,甚至还引得那些修士拜他为主。我这兄弟果然是神人!如今就这样厉害,以后不知如何惊天!” “若投了他,以后不说成怎样大事,总能保个光明前途,胜过在这苦绿山蜗居百倍。” 第109章 崔唐否计 借兵苦绿 张赤儿这时候也有了心思,要投在周璧手下,因为见他神勇非常。 但崔唐摇头道:“主人,如今恐怕是不成了。” 张赤儿皱眉问道:“怎么不成?” “主人听我说,这有两个原因。” “第一,那王真人先投,周老爷对他们是十分信任,看今日帮他们赔礼就知道。而且虽然他们道歉,但双方嫌隙仍在,主人若再投,将来如何与他们相处?” 张赤儿听了王三名字,心里有些别扭,想起以后要和这样人共处,不禁皱眉。 崔唐再道:“第二,主人名为周老爷的哥哥,若投了他,以后反叫他一声主人老爷,主人心里能愿意吗?” 张赤儿苦笑道:“你说的不错。若我反过来叫我那兄弟一声主人,我还真叫不出口。” 又皱眉道:“要是这样说,这事情果真没有机会了吗?” 崔唐道;“主人不用担心。小人深知主人性情,豪勇有力,光明磊落,又好自由,不喜拘束。要是强行投为周老爷手下,反倒不妙。但周老爷神异,将来必有作为,不能放了这样机会。” “你有办法吗?” “小人正有一法。主人虽然不能屈尊,但可以派些得力头领去,算是借兵。若周老爷以后真发达,那便是苦绿山巨大依仗。这法和土龙山一伙冲突较小,且不让主人难做。” 张赤儿想了片刻,点头:“好,是好办法。” 次日早上,请了周璧来。 “哥哥,这样早找我,有什么事情?” 张赤儿笑着将自己想法说了,道:“兄弟,我看你刚起势,以后必将有大作为,正是用人的时候。哥哥本有心助你,但无奈故园难舍。我手下颇有些干将英豪,选些归你调用。” 周璧惊喜:“哈,有这样好事,哥哥对我太好。” 张赤儿将大小苦绿山头领都叫来,有十五个,都对周璧参拜。 张赤儿将事情对众头领说了,道:“有不愿意跟随我兄弟,可先站到左边,我不怪罪他。” 立即有五个头领出来,站到左边去,对周璧拱手:“周老爷,我等实不愿远行,请老爷不过要怪罪。” 周璧笑笑:“无妨,你们不用多想。” 张赤儿对剩下十个头领道:“你们都愿意跟随周老爷吗?” “只听主人和周老爷安排。” “怎样,兄弟你看?” “哥哥,这十人太多,我若都带走了,这苦绿山怎么办?我选个五人便是。” “好,你选。” 周璧先看了薛真薛善,选了出来。 又看见两个相貌相似的壮硕汉子,也选出来,问道:“你们叫什么?可是兄弟吗?” “禀周老爷,我们叫赵威、赵武,正是亲兄弟。” 还剩一个不知选谁,周璧在众头领间看着,这时一个粗壮汉子急着站出来,叫道:“周老爷,怎不选俺,难道俺没本事吗?不如打一场看看!” 周璧看他,见他身材一个抵两个,满脸络腮胡子,好似树枝蜷曲,双眼瞪起来,凶光逼人。 “你是哪个?” “小人名叫郑元,愿跟着周老爷,闯一番事情出来。” 周璧看向张赤儿,张赤儿笑道:“这头领颇是有些手段,只有些贪酒莽撞,本性确实好的。” 周璧道:“郑元,哥哥说你有本领,你打我一拳,我试试你的力气。” “好!” 郑元运足灵力,猛地一拳打出,周璧催绿气挡,竟感觉像是一座大山压来,被打了一个趔趄,向后连退好几步,差点跌倒。 张赤儿忙去扶,郑元笑道:“怎样?周老爷我这力气不算小吧!” 周璧站稳了,听张赤儿道:“兄弟,这头领是玄黄地熊为妖,天生伟力,但有些不懂人情,别和他计较便是。” 周璧哈哈大笑:“好,郑元,你还真有本领。那便跟我吧,你可真心愿意?” 郑元大喜,跪下嘭嘭嘭磕头:“小人愿意,正想去外面闯荡闯荡,但我自知有力气没头脑,所以不敢去。今日跟老爷,愿听老爷驱使。” 周璧笑:“你倒有自知自明,过来吧。” 选定五人,跟在周璧身后。 周璧再拜谢张赤儿,最后道:“哥哥,时日不早,我叨扰许久,正该启程。且我此次寻人是正事,若真因为误了这几天,找不到那许云清,那却不妙。” “好,兄弟,你有正事,我便不强留你。兄弟什么时候走?” “事不宜迟,今日就走。” “好,那中午我给兄弟送别,可好。” “多谢哥哥。对了,哥哥,之前说崔唐知道泰山宗情况,可帮我寻人,不知能否借他和我走一趟?” 张赤儿笑笑:“好,这是当然。” 转头道:“崔唐,你跟着我兄弟去吧,要尽心办事。” “小人遵命。” 中午,众人排宴苦绿山,酒行离别,歌唱送行。杨柳苍苍,别情说不尽,草色青青,离愁吹又生。 宴席结束,周璧领着土龙山一伙十三人,苦绿山一伙六人,连自己共二十人,下苦绿山出发。 张赤儿带人送到了山下,又向前送了十里,一路说话难尽。 周璧道:“哥哥,天下没有不散宴席,请尽管放心回去,我们飞天走了!” “好,兄弟慢走!” 周璧一伙人飞天起来,在空中对张赤儿挥手,接着飞上高空,身影消失。 张赤儿看了一会儿,带人回山。 周璧领人在空中,崔唐指路,向北飞。 远望下方山川,见山川广阔,风景都是和梧郡异样,不禁心喜。 “崔唐,你可知这周围地理人情?” 崔唐拱手:“小人略知些。” “你说来听听。” “彭城国南起槐河,北到泰山,杂处八方之人,汇集五气之意,因此这地方既多有豪勇之辈,又不少无赖之辈,既有北人之粗壮,又兼具南人之细腻。” “这国有九郡,又分为南三郡、北六郡,南三郡分别是钟吾郡、徐安郡、郁海郡;北五郡分别是大泽郡、微湖郡、青陵郡、临水郡、岚山郡、泰山郡。以徐安郡为国郡。” “分这南三郡、北六郡做什么?” “这就是国中的势力分裂,国郡是徐安郡,但泰山郡中有泰山宗,实力强大,因此这国里有两个中心,南三郡以徐安郡为中心,北六郡则依泰山郡。” 北六郡,从东到西是。都听泰山宗,但因为管不过来,只好听徐安郡。 第110章 三遇麻烦 约斗生死 周璧一伙人向北飞行,要往泰山郡去。 正飞着,突然前方一团灵云飞射而来,云中有一伙人,看去约十多个,都很年轻,个个不凡,那领头的额上戴着玉锦带。 双方在空中对视,都互相打量,交错而过。 等过去了,周璧笑道:“常听人说,北地多英豪,刚才那人就不是一般。” 又往前飞一阵,从东边涌来一阵灵云,其中也都是年轻英俊之辈,领头的玉面剑眉,胸口挂着玉狮子,双方相遇,也都互打量,接着错身过去。 周璧点头:“这人也是厉害的。” 再往前去,突然西边又飞云来,灵云似羽,夹五彩之色,云中人也十多个,强健状勇,领头的是个雄伟大汉,黑漆漆脸皮,牙齿却洁白,半微笑着,双臂上披挂一双古玉。 这伙人和周璧等人相遇,双方互看一场,那大汉冷哼一声,瞪了周璧一眼,过去走了。 周璧正要去问,旁边崔唐拦住:“老爷,我们不知情况,不好招惹。” 周璧止住,暂停了云,问众人:“这路上不对,你们有知道是怎么回事的吗?” 众人都摇头不知。 “不对,这周围必定有什么大事,我们不好再走,不然误打误撞,引了祸事,却不好。” 王三拱手道:“老爷,不妨压云落地,我带人去探查一番。” “好。” 众人压云下落,落在一片树林前。 此时正是金秋时节,秋叶摇落,凉风吹林,哗哗之声,不绝于耳。 环顾四周,见前方不远处有山,山上飘彩烟,有些灵气;西边不远处有连环峰,上面飞红烟,并有成群白鹤盘旋,仿佛也是不凡去处。 周璧道:“王三,你带些人,去北面那山打听消息,我自去西边探查。只小心些,不要和人冲突,之后仍在这树林前汇合。” “遵命。” 王三带了手下五个头领走了,向北面山去。 周璧带着剩下的人向西边连环峰去。 不久,到连环峰下,见山前有一方小湖,湖水清澈,细沙清冷,好似铺了一层雪,湖中游鱼悠悠,水波如纹。 正有一伙人在湖前歇息,都是年轻的,约有十多个,有人打坐,有人取水,有人饮食。 周璧道:“不妨问他们一场。” 便带人上前,但还离着老远,那伙人中就有两个站起来,喝道:“什么人!” 周璧拱手:“有事请问。” 那两人冷道:“问什么问!快走!” 周璧脸色一冷,笑道:“问一问又有什么关系?” “啰嗦什么!让你走就快走!” “不走又怎样?” “嘿嘿,这时让你走是放你一马,若你不识趣,别怪我们手下不留情!” 周璧平生最是吃软不吃硬,立即怒起,冷笑:“未必知道是谁手里硬些!” 那两人也怒,正要再说,突然后面出来一人。 这人本是躺在一块大石头后面睡觉,因此周璧没看见他,如今见了,不由一惊。 这人不是别的,正是周璧刚才在空中遇见的,那身材雄壮大汉。 这汉子比周璧高一头,身上筋肉好似石头雕刻,又仿佛铜铁塑造,脸皮黑亮,粗眉大眼,凶气扑人,令人不敢直视。 他过来,喝道:“吵闹什么!” 那发怒两人忙对大汉拱手:“师兄,他们来找麻烦!” 大汉转脸看周璧,冷笑道:“原来是你!” 周璧冷哼:“是我怎么?” “你找死吗?” “未必谁死!” “好好,你有些意思。我现在正有事,一刻时间后,在北面那山前,我也不欺负你,我们单打,看是谁要死!” “好,那就看看!” 大汉转身回去,周璧也带人绕过这湖,继续往西边走。 崔唐道:“老爷,怎这样冲动?” 周璧笑道:“怎能向他服软?” 向西走了一阵,过两个山峰,不见有人,突然抬头看见前面山峰半腰处有一团彩光。 周璧指着:“走,去那看看。” 众人飞起来,到那山间,见是一个洞窟,洞里闪光,但不见人影。 周璧叫道:“有人吗?” 连喊三声,没有回应 周璧要进洞看看,崔唐拦住:“老爷,万一又遇到人,再起冲突不好。” “那怎么办?” “不如我去看看。” “不行,万一里面有人埋伏,你去了岂不要死?还是我去。” 转头道:“你们在这等着,我进去看一眼,若有危险,我们立即逃了。” 众人都道:“老爷小心。” 周璧进了洞,众人都忧心。 过了不久,周璧出来,脸上发笑。 “老爷,怎么样?” 周璧苦笑:“里面确实有人,且都不一般。” 崔唐问:“可有什么消息?” “别提了,他们正在洞里炼什么法宝,那领头的修士小肚鸡肠,非说我闯进他们洞里,坏了他们灵气,要打我。” “啊,老爷可曾受伤?” “这倒没有,那人和我约定,三刻时间后在北面山上斗法,以报这仇。” “唉,老爷,刚才湖边事情还没了结,怎么又添了一桩。” “这有什么办法。别急,那人虽然看上去有些手段,我却不怕他。” 众人离了这山,再往西走。 见一行白鹤纷飞,飞到一峰上头盘旋,那峰上又有红烟弥漫,烟中颇有些香气。 周璧提起鼻子一嗅,笑道:“哈哈,原来是有人在那峰上炼丹。好好,这和我是同道中人,这下定能问到了。” 忙带着众人飞空前去,到那峰顶上,果然见一人在松树下正炼丹,旁边十多人守卫着,催法以灵力形成屏障。 见那炼丹修士真不凡。 肤如白玉,脸似牡丹;身若玉山高耸,形仿劲松挺拔。 面容足颜色,眉眼多风流。 美比天上月,俊似河中星。 正是那,翩翩佳公子,绝世美丈夫。 周璧看这人,也不禁看得一愣,心里波澜阵阵。 这俊修士炼丹正在最后关头,向炉中猛打丹印,手法颇为繁琐,接着猛开炉盖,丹药从中射出,接受天地灵气的升华。 周璧细看一会,不禁发笑。 第111章 连打师兄弟 遭凶二门来 周璧看那俊修士炼丹,知道他不行,手法生疏,不得要领,立即发笑。 果然那炉丹药射出,三颗丹药,刚出炉就有一颗爆开,另两颗中,一颗裂成两半,剩下一颗虽然形成丹纹,但纹路不全,且丹药上也有裂纹。 周璧不禁哈哈大笑。 那修士抬眼瞪向周璧,收了丹药,一拍腿,飞射上天,怒喝道:“你是什么人!” 周璧笑道:“我只是过路,想打听一个事情。” 那十多人都围上来,对那修士道:“师兄,这人突然飞来,想必正是他打扰了天地灵力,因此弄坏了丹药。” 俊修士更怒:“狗贼!你是故意坏我丹药!” 周璧笑:“自己本领不行,怎好怪别人?” 旁边崔唐不禁心里发苦:“唉,老爷这又有结仇。” 果然,那俊修士听了周璧的话,双眼喷火,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喝道:“好好,你倒狂!我这有事,等半个时辰后,在北面那山,让我看看你本领怎样,你有这胆吗?” “怎么没胆?” “好,到时候必让你后悔见我!” 俊修士带人走了,周璧觉得没趣,转头对崔唐道:“怎么回事,我只不过打听打听,怎么又多了一场生死打斗?” 崔唐苦笑:“老爷,那人本就炼丹不成有气,你又嘲笑他,谁能受得了这气?” 周璧笑笑:“也是。唉,常言道,沉默是金,多言多祸。我怎总是忘记这话?我要少说话了。” “老爷,如今打听不成,反结了三场仇怨,这怎么办?” “那没办法。既然应了人家,必要赴约,若是跑了,如何是好汉?” “不如先去找王三汇合,这周围突然出现这些厉害人物,必定有什么大事。若是我们知道了其中事情缘由,说不定能化解这三桩仇怨。” “好,去找王三” 一行人飞天,到那约定的树林前,却不见王三身影。 等了一会儿,仍没有踪迹。 周璧道:“王三不知何处。我和人约定斗法的时间到了,我不能不去。我们去北面山峰,说不定能遇到他。” “只好如此。” 众人上北面,见这片山都是青色。 林木茂密,但在秋风中已经凋零许多,山上碧草层层,但也因金气增添枯黄。 见一座山峰上单独荒凉,,处处怪石嶙峋,不生草木,高耸入云。 周璧看那山峰,正见那黑大汉凌云在山上空,身后跟着十多人。 带人飞过去,那大汉道:“好,你倒有种!来,就在这山上打!” “打就打,当我怕你吗?” 大汉对身后人道:“你们在天上等着,我和这人单打。” 周璧也令崔唐等飞在天上等候,不要下去。 二人停云,落到山峰上,正要动手,突然那大汉叫道:“先别打,我师弟们来了。” 周璧抬头看,见天边飞来两丛灵云,不禁笑道:“怎么,你要别人帮手?” “放什么狗屁!我自家有大事,你懂什么?等一下,我接了师弟,再来打你。放心,若要人帮手,我自割了头给你当球踢!” 正说着,空中两丛云到了近前,云中人落到峰上。 大汉迎上前,叫道:“师弟们怎么都来这?” “师兄,我们遇到一事,要和师兄说。” 他们正说话,周璧仔细一看,不由惊住,来的两伙人,领头的两个,正是自己认识的,是自己另外两个仇人! 那两人也看到周璧,跳过来,叫道:“贼子!你早来了吗!” 大汉见这局势,问道:“师弟们,是怎么回事?” 二人将事情说了,大汉也讲起和周璧约斗的事情。 三人对周璧冷笑:“好好,你这贼子,倒真有胆子,敢约我们师兄弟三人来打!” 周璧喝道:“要打就打,说这么多话作甚!你们是一起,还是挨个来?” 那俊修士道:“狗贼,怎敢小瞧我们?打你难道还要我们师兄弟联手?” 大汉道:“二位师弟只管歇息,今日应该不需你们辛苦了!” 周璧只是叫:“来打!来打!” 大汉怒吼一声,挥手祭出一柄碧龙大戟,向周璧杀来:“打得就是你!” 周璧抽出玄蛇矛,提玄风刀,也杀上去。 二人正要大战,突然天边传来呼啸声音,旁边两修士叫道:“师兄不好!有许多修士来!” 二人暂停手,跳开。 看天边,见前面有一团灵云飞奔,后面有五团灵云席卷,似乎在追。 转眼灵云都到了近前,周璧眼尖,看到前面那团灵云里正是王三等人。 立即叫道:“王三!” 王三听了周璧呼唤,大喊道:“老爷救命!” 说着,猛坠下来,落到山峰上,几乎同时,空中五团灵云也追来,将这峰团团围住。 从云中显出人来,每团云中都有十五六人,各有一个领头的,他们看了峰上情形,不禁笑道:“哈哈,本来追小虾,没想到抓到大鱼!” 再看大汉三人,神色都变。 大汉对云中修士喝道:“青陵门、临水门道友,何时来访?” 那云中一个领头修士,名叫张乾风,笑道:“哈哈,李伯阳,事到如此,你还要周旋吗?” 周璧一头雾水,听他们说来说去,逐渐听明白。 这黑大汉原来叫李伯阳,那个矮些的师弟叫元丘山,俊的师弟叫陆衡,他们竟都是泰山宗的修士。 而空中五云中修士是青陵门、临水门修士,双方不知为何,竟然也是仇敌,要大战。 两边说了一会儿,说僵住。 张乾风冷道:“李伯阳,废话少说,修真大路岂有儿戏?正是非生即死,弱肉强食!我虽也敬你些名声,但今日你落在我们手里,便是有死无生!” 李伯阳黑脸如铁,喝道:“好!要打便打!看你如何杀我师兄弟!” 但又指着周璧,道:“张乾风,这人与我们无关,不要伤及无辜,让他走!” 张乾风看了看周璧,问道:“你这小子,是什么人?” 周璧早看不惯他,骂道:“管你吊事!傻狗!” 张乾风愣一愣,怒极反笑:“竟有人这样骂我?好,你想走也不能走!我必拆了你的骨头做柴!” 第112章 冒名顶替 初斗灵门 青陵门、临水门五队约六七十修士围住这山峰,要打李伯阳、元丘山、陆衡三队修士,李伯阳好心要周璧走,但周璧偏不走,且和青陵门的张乾风骂起来。 李伯阳劝道:“这道友,你逞能做什么?今日之事和你无关,不要白白搭了性命。” 又对空中喝道:“张乾风,你是名门弟子,自当黑白分明!这人和我们事情无关,打他做什么?只看我面子,放他走!” 张乾风面色略转,点头道:“好,李伯阳,我敬你为人。既然你开口,我便只当这人刚才放屁罢了!” 对周璧喝道:“走!走!快走!此处不干你事!” 周璧冷笑:“怎不干我事?你们以多欺少,我偏看不惯!” 张乾风哈哈大笑:“小子,我不知道该说你傻,还是说你有胆量!你是什么人,你又知道我们是什么人?这样的事情你能管?” “怎么?你却瞧不起我?你知我是谁的弟子?” 周璧猛地一说,众人都一惊,暗道:“这人颇有些狂气,难道真来历不凡?” 张乾风问:“你是谁的弟子?” 周璧喝道:“家师正是许云清!” 张乾风愣了一愣:“许云清是谁?” 但旁边李伯阳却猛地一瞪眼,一拍周璧肩膀,叫道:“你说你师傅是谁?可不能胡说!” 周璧道:“家师正是许云清。十年前因一桩缘分,他收我为徒,后来有事便走了,临走时让我好生修炼,十年后来泰山郡寻他。此番,我正是赴这十年之约,去寻我师傅。” “刚听三位讲,是泰山宗弟子,不知我师傅可在宗门?” 张乾风笑道:“你这小子胡说,泰山宗什么时候又叫许云清的修士?这名字一听就像是俗人。” 但李伯阳立即怒喝:“张乾风!你好胆,怎敢辱我师叔?” 旁边元丘山、陆衡也都问道:“师兄,我们也不曾听说,宗中真有这长老吗?” 李伯阳道:“确有。云清师叔修道前,俗名便叫许云清,这事很少有人知道,也是有一次师傅和我偶然提起,我才有这印象。” 二人都惊:“啊,竟是云清师伯。” 李伯阳问:“师弟,你既然说是云清师叔弟子,可有什么信物凭证?” 周璧摇头:“当初师傅收我为徒,不过教了我两个月,让我入了门,便有事匆匆离去。并没给我什么信物。” 李伯阳点头,暗道:“云清师叔性情寡淡,想必也是偶然收了这徒弟,并不是尽心教的。” 对周璧道:“师弟,你不该在这时候说出,如今却都逃不出了,白赔了你性命!” “师兄,既然我也是泰山宗弟子,怎能见你们被人围攻!他们虽然人多,却未必都厉害,我们一块打出去便是!” 这边说着,那边张乾风嘲讽道:“行了行了!你们倒在这谈起感情、聊起家常了!” 又冷笑:“好好,既然都是泰山宗的修士,索性好办!我便将尔等都葬送在这!李伯阳,这可不算我伤及无辜了吧!” 李伯阳咬牙,转头对众人道:“师弟们!今日大难在前,还有退路吗?只有拼死杀敌,纵然我们都死,也不能损了泰山宗名声,必要让他们两宗门也付出代价!” 泰山宗众修士都道:“哪有一个怕死的,只和他们拼一场!” 李伯阳看了看周璧,周璧道:“师兄放心,我们必能拼出去!” 话音未落,张乾风带人杀过来,大战开始! 空中五队修士,青陵门以张乾风、蒋明、曹贵领头,临水门以王斐、廖骓为首。 张乾风直去打李伯阳,蒋明、曹贵打元丘山,廖骓去打陆衡,而那王斐朝着周璧杀来。 这王斐乃是临水门的新起之秀,使四柄文玉剑,人称“玉仙剑”,曾和青陵门、临水门、微湖门三家年轻弟子斗剑,无人能敌。 这次临水门派出的诸弟子中,都以他为首。 本来李伯阳要去打他,但却被张乾风缠住,只能对周璧叫道:“师弟!那人灵剑厉害,千万小心!” 王斐挥手,祭出四柄文玉剑,剑体都是洁白,上面有彩文,彩文颜色分青、红、玄、黄。 他左手持着青红文玉剑,右手拿着玄黄文玉剑,向周璧杀去。 并不看得起周璧,只要速战速决,将周璧斩了,再去帮忙打李伯阳。 周璧这是第一次面对真正厉害的灵门修士,心中不由得也忐忑,祭起七星玄风刀,抽出丈八玄蛇矛,迎杀上去。 王斐攻击凶猛,四柄文玉剑各有恐怖奇异力量,左手风火轮转,右手水土威压。 周璧不知他底细如何,并不正面和他拼,而是催起白虚龙云,拉开距离,不停躲避,用玄蛇矛攻击。 王斐三番两次打不到周璧,不由烦躁,猛横起四剑,催法暴起,四剑光芒刺眼,从中飞射出四色剑雨,打向周璧。 周璧催玄风刀,向前横起,从中喷出罡风来,形成一面风墙,挡住剑雨攻击。 并边挡边打,用玄蛇矛偷刺王斐。 王斐发怒,拉过那青文玉剑,猛一推,这剑射出去,一下将风墙插破。 周璧忙催木玄绿气,身后三树显现,引动金杏力量护在胸前,挡住这剑伤害,再用刀一挑,把剑挑飞。 同时王斐持三剑杀到眼前,周璧催玄蛇矛,矛头巨蛇咆哮,压向王斐。 他不得不分出两剑去抵挡,那两剑立即被玄蛇矛挑飞。 而就在王斐用那最后一剑,要刺周璧脑袋时候,一团白气突然从周璧身上射出,正是阴魂索! 王斐强弩之末,抵挡不住,立即精神颠倒,失了魂魄,周璧引玄蛇矛回来,一矛插透了他胸口,将他直接钉在地上! 周璧舒了一口气,暗道:“灵门弟子也是肉做,打了也知道疼,有什么?” 凝九蛇绿气出来,化成九根绿气,将王斐在地上钉住了,收了玄蛇矛,再环顾战场。 见那边张乾风确实凶猛,手持一长一短两根灵枪,竟将李伯阳肋下洞穿,鲜血浸透他的衣服。 第113章 伯阳重伤 暂退海岛 周璧这边钉了王斐,但局势并不明朗。 李伯阳那边被张乾风打伤,虽然仍强撑着不倒,但劣势越来越大;另一边,元丘山独斗蒋明、曹贵两个,虽然元丘山厉害,但也只打了一个平手,短时间不能胜敌;陆衡打那廖骓,也不能一时决出胜负。 身边,王三等人和王斐手下修士正打着,他们虽然法术稍次,但配合默契,拼杀经验又多,竟还占了上风,压着王斐手下修士打。 周璧闯过去,催动玄蛇矛狂打,这下如同猛虎入羊群,连杀了三人,王斐手下修士慌张,忙逃向青陵门、临水门同伴。 再看那边,李伯阳手持玄云双锏,和张乾风互打,双方都吃了一击。 李伯阳用锏打了张乾风手臂,让他半只手臂软塌塌,里面骨头断了; 而张乾风用短枪插透了李伯阳肩膀,猛地一丢,又用长枪刺中他小腹,猛地一搅,将肠子都搅断,再一挑,将他挑飞出去! 李伯阳跌在地上,伸手按住肚子,脸色白如纸,竟又咬牙挣扎着又站起来! 虽然疼痛像大山压在他身上,但他仍硬撑着不倒下。 这时,周璧叫道:“张乾风!我来打你!” 他持矛拿刀,雷电一般射来,向张乾风打去,李伯阳身体一抽,又跌在地上。 张乾风一惊:“王斐竟败在你手下?” 二人大战起来,蛇矛和长枪接连,玄刀和短枪硬拼,双方打得风云变色。 周璧见他右边手断了,就专用玄蛇矛刺他右边。张乾风虽然躲避灵活,但最终还是被周璧抓了一个机会,玄蛇矛怒吼,狂暴又邪异,刺到张乾风断臂上,并往上插去,直接插到他胸口,从脖颈处贯穿而出! 鲜血狂涌! 张乾风跌跌撞撞,忙向后拉,却听得身后喊声:“张乾风!” 回头一看,见李伯阳得了喘息,已经暂压住伤势,催玄云双锏砸来。 这下躲不及,被砸在肩膀上,立即双肩骨头都断了,并震得内脏大损,张口喷血,再没力量反击,跌向地上。 李伯阳过去,催法捆了他。 与此同时,元丘山那边突出奇招,把蒋明砍倒,正追逼曹贵,不一会儿,也重伤他。 三人汇合起来,将青陵门、临水门小修士打得零落。 如今只剩下陆衡和廖骓打得没结果。 那廖骓本不是陆衡对手,但他身上披一件黑甲,左手拿一方大盾,右手使流星锤;陆衡用双刀,却打不伤廖骓,同时常提防那流星锤偷袭,不能使出全力。 李伯阳三人逼上去,将廖骓及剩下修士团团围住。 元丘山道:“廖骓,如今只剩下你一个,尽早投降!” 但廖骓只是冷哼,叫道:“死也不降!” 李伯阳在旁边稳伤势,周璧和元丘山去帮忙打廖骓。 不久就将廖骓身上打了三处伤口,鲜血横流。 元丘山再喊:“廖骓,你又不是领头的,张乾风、王斐都倒了,你撑着做什么?尽早降来!” 廖骓哈哈大笑:“临水门只有死修士,没有投降修士!尽管来杀我就是!” 说着躲掉周璧的两矛,又用流星锤打陆衡。 众人见这样廖骓,也都不禁有敬意,元丘山道:“临水门竟有这样刚硬修士。” 正要再打,突然见天边有流光飞射,似乎是灵云涌动。 李伯阳道:“不和这人纠缠,我们快走,不然要被别人收了渔翁之利!” 陆衡立即跳出来,往张乾风、王斐、蒋明、曹贵四人之处去,催法向他们额头拍了三下,见额头上都闪出一团绿光,陆衡抓在手里,细看了,见是四枚碧玉叶子,正面有龙纹,反面有凤纹。 他点了点头,道:“是了。”收进怀里。 转头对李伯阳叫道:“师兄,桂叶收好了!” 同时,天上流光闪动更多,已经看到好几块灵云,正往这边飞驰。 李伯阳站起来,喊道:“我们快走!” 元丘山、周璧都停手,元丘山道:“灵箭掩护!” 众随从都张弓搭箭,猛射箭雨,压向廖骓,同时众人后退,都聚拢在一起。 泰山宗众人催灵云起来,看着天上流光多从西北来,便催云往东南飞。 过了约一刻时间,有三四队修士赶来,也都是青陵门、临水门的,见这地景象,听廖骓说了事情,都大惊。赶紧救了廖骓,又将张乾风等人抬了,送宗门救助。 同时又派出两队修士,去追李伯阳一伙,但他们有心逃跑,哪里追得到。 另一边,李伯阳等人一路不停,直向东飞行,不知多久,见前面土地逐渐断绝,一大片水横在天边。 “前面到大海了。” “寻一处海岛落了。” “好。” 陆衡在前引路,找了一处无人海岛,众人落了。 元丘山派人守卫四周,李伯阳喘气不停,小腹鲜血又涌出来,伤势再重。 元丘山、陆衡扶着李伯阳,找地方坐下,都取出丹药来给他服下,但仍止不住伤势。 李伯阳脸色难看,道:“我感觉到那张乾风的枪里有奇怪力量,不仅伤了我的血肉内脏,更碎我魂魄,让我形神不合,伤势不止。” “听闻青陵门有阴阳灵兵,恐怕是这法。” “看来只能赶紧返回宗门,请长老疗伤。” “不可,我们离宗门远,师兄又受伤,若返回宗门,这一路上恐怕要遇人袭击。” 周璧道:“师兄,我有一灵丹,可养精神、修魂魄,不妨试试。” 陆衡皱眉:“师兄伤势严重,不能乱用灵丹。” 李伯阳却道:“师弟若有好灵丹,尽管拿来,我疼得要死。” 周璧取出两粒金狮珠丹,递过去。 元丘山看了,道:“好丹!”陆衡看了,说不出不好来。 给李伯阳服下,不久,他肚里咕噜噜发出闷响,接着猛张口,吐出一团黑血,其中夹杂腐烂碎肉。 元丘山、陆衡忙问:“师兄,感觉如何?” 李伯阳长呼一口气,点头道:“舒服许多,疼痛大减了。” 又对周璧笑道:“多谢师弟,真是好灵丹。” 李伯阳盘腿坐起来,运灵力疗伤,旁边人护着。 第114章 九门朝桂事 再去青陵郡 李伯阳伤势稳定,和周璧说起他们的事情。 “这叫九门朝桂。” “彭城国二宗七门,都源自古泰山宗。古泰山宗有两真人,一个叫泰山真人,一个叫龙河真人。两真人修为通天,亲如兄弟。但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分开,泰山真人立今日泰山宗,龙河真人到徐宁郡,立龙河宗。” “后泰山宗分化出大泽门、微湖门、青陵门、临水门、岚山门五门;龙河宗分化出郁海门、钟吾门二门。” “古泰山宗有一棵传承古树,名为丹虚神桂。这桂开花时候,会落下道法碎片,修士若受了,胜过百年修行。尤其对于年轻修士效果最好,可极大提高天赋,比肩古之灌灵。” “但那神桂的道法碎片有限。因此二宗八门立下规矩,每到桂花将要绽开时候,各派出年轻弟子去争抢。” “那桂花玄妙,要受它的道法碎片,要先得到它的承认。古泰山宗传下八十一枚桂叶,有这桂叶者,能被神桂承认。” “但最后花开时候,神桂只会将道法碎片赐给拥有最多桂叶的修士,因拥有越多的桂叶,受到神桂的关注就越多,至于其余拥有少量桂叶的修士,一点道法碎片都不会得到。” “因此,九门朝桂十分激烈,赢家通吃。” 周璧听明白了。 陆衡把收来的五枚桂叶交给李伯阳,李伯阳看了周璧一眼。 “师弟过来。” 周璧过去。 “丘山、阿衡,我有心给周璧师弟一枚桂叶,让他加入我们。可好?” “好。” “这次我们泰山宗可谓是危机连连。我们这一代年轻弟子本就不多,不久前,因祸事有两个卓越师兄去世。这次九门朝桂,算我只有四个弟子领头。” “周师弟,你虽是云清师叔在外收的弟子,但也算泰山弟子,可愿意加入我们,一块弄者九门朝桂大事?” “既然是泰山宗大事,我义不容辞。” “好。早看出你是有胆量的!” 李伯阳伸手取出一枚桂叶,往周璧额头上按去,暗催法术,那桂叶融入周璧头里。 “好,这桂叶入你体了,如此神桂便承认你。当然,其他宗门修士也要打你。” 其余桂叶,三人各分了,都融入头中。 “神桂在哪?” “神桂扎根在虚空中,平时不会出现,但在开花前会有三次吐香,这时候是现身的,众弟子都去神桂现身处。” “这是第一次神桂吐香,落在青陵郡。所以我们去那,青陵门、临水门可能知道我们这次人少,提前埋伏我们。” 正说着,天边一团红云飞来。 众人都谨慎,陆衡叫道:“是冯师兄来了!” 红云中显出一个白胖道士,身后跟着十多人,叫道:“我来了!” “这是此次泰山宗四人中一个,名叫冯莹豹,是我师弟,他们师兄。” 冯莹豹落地,众人都拱手。 他快步过来:“师兄、丘山、阿衡,怎样了?” 陆衡将事情说了。 “狗日的青陵、临水。” 转头向周璧望去:“云清长老竟还有这样徒弟,我看竟有卫师兄风采,不亏是一个师傅教的。” “卫师兄是云清长老徒弟,在我们这一代弟子中是数一数二的,但不久前却在大祸中殒命,云清长老哀痛非常。” 说起这话题,李伯阳四人都沉默不语。 “接下来去哪?” “还要回青陵郡。我们是循着神桂香气到青陵郡,但还没有见到神桂,就被围攻。” “神桂吐香时候,也有机会放出道法碎片,因此,每次神桂吐香的时候,我们都要在场。” “我看,这次回去专打青陵门、临水门的修士,报仇才好。” “报仇将报仇,不能意气用事。 “我们泰山宗人少,不如找一个宗门结成同盟。” “听说微湖门蒋寒波是好修士,不知道能否和他结盟。” “先去青陵郡再说,若有机会遇到这蒋寒波,和他讲一讲。” 李伯阳又歇了一会儿,吃了两粒疗伤灵丹,气色略好,众人离开海岛,往青陵郡再去。 青陵郡三山两河,三山是寒薇山、冷云山、飞月山;两河是赤豹河、清冰河。 三山夹着两河,余地都是平原。 李伯阳一伙绕了一圈,先向西穿徐安郡,再北上到大泽郡,东转微湖郡,再到青陵郡。 悄悄在青陵郡西边的寒薇山落下,这山是一片,分五峰,落在西二峰。 “我们原先是在东边飞月山被青陵、临水两宗门围攻,如今转到西边,应该不会再遇到。” “怎么不去打他们报仇?” “我们人少最怕暴露位置,引来众人围攻。最好的策略是暗中偷些别人,打了就跑。不能报仇心切,冲动行事。” “啊,师兄说的有理。” 众人在寒薇山西二峰隐藏起来,一边歇息,一边盯着四周。 秋日下午,日光逐渐落下,到了黄昏,山上树木多枯黄,晚风吹来,树叶哗哗作响。 夕阳灿灿,正是“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景象。 山上溪水潺潺,因秋意更显得寒冷,不时有两只白鹤落在溪边饮水。 正看秋山落日之时,西边突然飞来一队人。 “注意,来人了!” 正要动手偷袭,但那伙人竟绕了一个方向,从南边飞走了。 “别追。” “师兄,我们为何不分开埋伏?这样不会让人跑了。” “人少岂能再分兵?不可。” 在这西二峰仍等着,过一会儿,又飞来修士,不过这次是七八队修士一起,李伯阳等人不敢出手。 “师兄,我们不妨换个地方试试。” “好。” 众人换到西三峰,这时候已经夜深,明月高悬,山泉映月冷,寒山月影明。 换了地方果然又用,没过多久,就见西边飞来一小队修士,且直直往西三峰这里来。 众人都喜悦。 “准备动手!” 呼吸间,那队修士到了山峰近处,李伯阳挥手,众人猛冲杀上去。 对面一惊,立即也迎战。 周璧拿玄蛇矛大杀,猛挑死两个修士,那边元丘山已经擒了领头的,问了知道是微湖门弟子,元丘山这就要取他头上桂叶。 第115章 结盟微湖门 设计杀二宗 众人正杀着,突然从天边传来呼声:“住手!” 这声音震耳欲聋,元丘山不禁停手,抬头看天上,众人也都抬头看。 见天上一团红云成豹形,飞射而来,云中现身出一个红胡须大汉,手持黄铜棍,身后跟着十多人。 “住手!” “你是哪个?怎敢来拦?索性将你一块擒了!” “我是微湖门蒋寒波,要打便打,难道怕你们?” 元丘山要打,突然停手,仔细看了大汉,又回头望李伯阳等人。 “阿衡,这人是微湖门蒋寒波吗?” “听闻那蒋寒波有赤须,这人似乎是。” “呔!那蒋寒波,先别打,你要救这人,我放他便是,但你要答应我们一件事。” “我蒋寒波岂受人威胁?要放就放,要打就打,别说这些别的。” “不是别的,我等是泰山宗的弟子,因听人说你蒋寒波是好修士,想和你结盟交好,在这九门朝桂大事中,共进退。” “你先放人,我们再说。” 元丘山犹豫,看李伯阳。 “若他言而无信,再打不迟。放人。” 元丘山放了人,那人逃往空中,到蒋寒波身后。 蒋寒波带人下来,落峰上。 “敢问可是李伯阳师兄在这?” “正是在下。久闻蒋寒波名声,今日有幸一见。” 二人照面,都暗自点头。 “泰山宗是大宗,诸位是名门弟子,如何和我蒋寒波结盟?” “阁下想必也当有耳闻,我们这一代年轻弟子本就是少,且前不久宗门逢祸事,更减少一些。此次九门朝桂,我宗只有我们五个领头,实算是势单力薄。” “哦,我却有些耳闻,只当是假,没想到果真如此。” “蒋兄弟意下如何?” “我微湖门也不算强,能和李师兄等结盟,我自然愿意。只是不知怎么结盟法?” “互帮互助,同进同退。若真打倒了其他宗门,我们再决雌雄。” “甚好,那就说定。” “蒋兄弟,刚才我们擒住那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哦,他也是我微湖门弟子,名叫沈飞谷。虽然只比我小三岁,却是我外甥,我姐姐交代我照顾他,因此拼命来救。” “原来这样。” 李伯阳将沈飞谷请过来,对他说两方结盟之事。 沈飞谷神色略变,看了看蒋寒波,蒋点头。 “沈道友,刚才我们不认识你,因此冒犯。如今我们结盟,却要化干戈。” 李伯阳往额头拍去,取出一枚碧绿桂叶,递给沈飞谷。 “刚才杀损道友手下,又让道友受惊,这一枚桂叶权当赔罪,望道友不要记恨。” 沈飞谷本来神色不好,沉默不语。但见了桂叶,立即收了冷脸,看了看李伯阳,又看了看蒋寒波,道:“这岂能受得住?” “道友无需推辞。既然是结盟,双方心里岂能有疙瘩?只当我们的诚意。” 蒋寒波点头:“既然李师兄诚心,那你就收下吧。” “哎。”沈飞谷早急不可耐,对李伯阳拱手,接过桂叶,融入自己头中。 蒋寒波对李伯阳也拱手:“李师兄心胸宽阔,我实在敬佩,这次结盟,定当全力以赴。” “哈哈,你我双方同心协力便是。” 正说着,东边天空上突然一亮。 夜色本深着,天空笼罩着一层雾云,月亮半圆,周围一层月晕,好像是纸上点墨似的。 而突然,东边天空的夜云裂开,出现一道光亮裂缝。 同时李伯阳、蒋寒波等人的额头都发亮,接着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 “是第一次神桂吐香要开始了,我们要尽快赶去。” “看那地点,似乎是清冰河上。” “蒋兄弟对青陵郡地理是否了解?” “我知道不多,但飞谷却熟悉,他从小在这地方长大。” “哦,那要请教沈道友了。” “无妨,李师兄诚心诚意,我定当尽我所能。” “时间不早,我们便走边说。” 众人都飞天起来,朝着光亮方向赶去。 “请讲清冰河地形。” “这河夹在冷云、飞月二山之间,从西南向东北流,河中多有大鱼,河底却有灵水成冰。” “那周围可有埋伏地方?” “周围宽阔平坦,没有埋伏处。若要埋伏,只有河底。李师兄有什么计划?” “诸位不知。前不久,我们被青陵门、临水门围攻,我因此受伤。” “如今和微湖门诸位结盟,但他们并不知道。我正要将计就计,带人再去引他们,诸位事先埋伏,到时候,一块将这两宗重创。” “好!那我们先走一步,提前埋伏在河底。” “好。” 蒋寒波、沈飞谷带人先飞走,李伯阳等人故意落后些。 飞过冷云山,空中月晕消失后,云更加的黑,而那光亮裂缝越发大了,香味越发浓郁。 周围黑压压,天空上不时飞过灵云,越来越多的修士在向这边聚集。 见云上挂灯笼,灯笼上写着宗门名字,看见的有岚山门、大泽门、郁海门,都是匆匆而过。 “阿衡,把我们泰山宗的灯笼也打上。” “是。” 一盏青灯笼点起,上面写着“泰山”二字。 不久,便有灵云靠近,似乎在试探。 “丘山,你往左边;阿衡,你往右边;莹豹,你在后;周璧,你暗藏着,伺机而动。” “是。” “本想引诱青陵门、临水门,但若是别的来招惹我们,也不能怪我们了。” 试探过去,没人来打泰山宗。 正飞着,突然李伯阳目光一动,见前方七彩云,浩荡荡遮蔽半边天,云中人物个个强盛,九个领头,一百多随从,云上插灯笼,上写着“龙河”。 “师兄,前面是龙河宗的。” 那云上最中间的一人是个红脸短须汉子,穿着一身金道袍,腰下系着彩丝绦,脚下穿麻履。 他也看见泰山宗众人,将云停了,看着对面笑。 “李伯阳,好久不见!你可好?” “承蒙褚道友关心,一切都好。” “呀,这次贵宗如何灵云稀疏?可当心不要被有心之人趁机。” “多谢道友提醒,我泰山宗不怕人偷袭,只让他有来无回。” 第116章 青陵四虎凶 泰山群狐狡 龙河宗褚雄川对李伯阳一伙冷嘲热讽,随后走了。 “师兄,那褚雄川语气不对,似乎早有阴谋。” “那青陵门、临水门围攻我等,会不会是龙河宗的诡计?” “这事情说不准,我们只有自小心。” 正说着,前方见两大团灵云飞过,一云竖红灯笼,上书青陵;一云竖黄灯笼,上书临水。 两云紧挨着,其中修士互相说着话,正迎面对着泰山宗众人来。 陆衡一看,叫道:“仇家来了!” 正说着,对面也看到。 “阿衡,你去打先锋,引他们!” “是!” 李伯阳带人偏离方向,从青陵二门旁边过去,而陆衡带人分出,直冲二门。 “青陵、临水贼子!前番偷袭我泰山宗,敢再来打吗?” “小贼!是你们重伤我二门师兄弟,正要找你算账,你倒有胆来!” 青陵门出四名强修,正是四兄弟,名叫孟地虎、孟火虎、孟水虎、孟风虎,四兄弟都身高九尺,重眉黑须,但脸色不同,一个是黄脸,一个是红脸,一个是黑脸,一个是白脸。 眼珠巨大,瞪起来让人心慌,都穿着布衣麻履。 临水门也走出三名修士,穿阴阳道袍,身材精瘦,双眼放光,名叫秦山平、黄凌涛、尤大光。 二门修士向陆衡打来,陆衡祭出一柄紫竹弓,张弓搭箭,竟引得天上雷动,落下一道蓝光到这弓上,原来是搭了一根雷箭。 雷箭射出,陆衡带人转头就逃。 同时雷箭在二门修士前爆开,众修士催法抵挡,但仍被雷劈得浑身酸麻,过了十个呼吸才完全缓过来。 “小贼!哪里逃!” 再追陆衡,却不见了他身影。 四下张望,孟地虎叫道:“这不正是泰山宗的吗?” 在右边,李伯阳等人的灵云正缓慢飞着,上面灯笼写着“泰山”正晃悠悠。 众人忙去追,但泰山宗的灵云却突然加速。 一边追,一边走,都飞快,风驰电掣一般。 “孟道友,泰山宗修士是不是引我们?” “故意又如何?他们人少,那李伯阳又受伤了,正将他们一网打尽。” “若有阴谋如何?” “秦道友不要担心,有我们兄弟四个在,哪个能敌得过?” “说的正是。” “只他们逃得太快,须要找办法拦住。” “我有红羽灵网,可困人,但他们一直飞着,不能使用。要有法子让他们停一停才好。” “我正有一法术,看我轰他们!” 尤大光催法,身前捧出一片水,向前方铺去,水漫在空中,成一片水面,约一丈长宽,,落在泰山宗众人身下。 他手中法决动,水里出现一个月亮,月亮放光,也成一个光面,水面和光面重叠,成一个个水光融合小泡。 他猛拍手,数不清的水光融合小泡全都爆开。 “轰隆隆——”一下将泰山宗灵云炸烂了,那写着泰山二字的灯笼也被炸飞。 “孟道友快困住他们!” “好,看我的!” 孟风虎飞快上前,到近处祭出一团红光,往前面撒去,片片赤羽飞,团团灵网起,将泰山宗破碎灵云困住。 “泰山贼子!还往哪里跑?” 青陵、临水二门修士去看,却见残云里并没有一个修士,只那个灯笼横斜着,被困在灵网中。 “怎会这样?人到哪里去了?” “不对呀,没有修士,这灵云怎么能飞,且速度那么快?” 众修士忙四周观望,正看见下方大河。 清冰河浩荡,宽有百丈,此时月光下照,映得水波如银火,天有月,水有光。 他们追李伯阳等人心切,不知觉到了这里,那原本神桂显现处在清冰河上流,他们却到了这清冰河下流。 夜风吹起,掠来金秋寒风;半月映水,更显水寒。 周围四面荒凉,远处飞月山清灵高峻,众修士此时觉得诡异。 正四处看着,突然见李伯阳等人竟在河上。 以云为船,泰山宗众人悠然在清冰河上游荡。 孟家兄弟猛要去追。 “道友别急!这事恐怕有诈!” “怎么?” “回想一路,似乎是这泰山宗修士故意引诱我们,诸位细细想,可是这样吗?” “呀,细想来,真是。那怎办?难道我们走吗?未免太不甘心。” “道友,报仇事情小,九门朝桂事情大,明知道有陷阱阴谋,还要去跳,如何能是明智修士?” “有理,我们走!” 正要走,下方元丘山、冯莹豹已经带人杀来,元丘山手持紫铜长刀,上有玄龙盘纹、黄玉镶嵌;冯莹豹持玄铁大戟,上盘日月纹,混杂赤色玉。 这时候想走也走不了。 “不管许多,先打他们!” 双方打在一起,不久,从天边飞射来一队修士,是陆衡赶来,他带人远立,喝道:“起弓!” 他手里把起紫竹弓,身后十多名修士也都拿出各色弓来,陆衡催法,又引来天上雷,一团蓝光落下,十多米修士都搭上雷箭。 “放!” 雷箭射到青陵、临水二门修士密集处,立即将十多个修士打得酸麻,旁边元丘山、冯莹豹抓住时机,大杀四方,一会儿功夫,打得七八人重伤。 “先打那放箭小贼!” 尤大光出来,催水光法术,引爆炸之力,向陆衡轰去,和他雷箭互打。 陆衡见不能再射中他们,便收了弓,祭出银雾双刀,带众人冲上去,游击斗杀。 双方打了一阵,泰山宗不能占据上风。 元丘山猛将手里长刀挥动,立即风起云涌,有黑龙在云中咆哮。 众修士都大惊,泰山宗众人却趁机逃走。 孟火虎双眼生火,正看得清楚,叫道:“是泰山宗修士障眼法,别让他们逃了!” 孟氏兄弟领头去追,众人都跟上。 元丘山、冯莹豹、陆衡带人各往东、西、南三个方向,丝毫不停,直接“扑腾扑腾”都钻进河里。 二门修士追到,见他们入河,都狐疑。 “他们竟然都入河,其中可能有诈,不能轻易去追!” “正是正是!” “只可惜慢了一步!” 他们正可惜着,突然看北面河上灵云不散,李伯阳正带人在上,还不曾入水。 第117章 虎陷牢笼 水底大战 青陵、临水二门修士向李伯阳杀来。 李伯阳丝毫不迎战,大叫一声,带人纵身跳入河中。 众修士仍怀疑:“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该追还是不追。 这时,水面上李伯阳留下的残云中,猛飞射出一队人,正是周璧领头,直冲孟氏兄弟。 他们以为李伯阳带人都逃了,没有注意到周璧的隐藏。 周璧持玄蛇矛,催玄风刀,一刀斩向四人,四人忙抬手抵抗。 他暗中观察了,见那孟风虎似乎弱些,立即催玄蛇矛上去,挑他脑袋。 这人躲闪,玄蛇矛上巨蛇喷吐,已经到了他脸上,一下将他脖颈挑中,插起来飞到天上,鲜血横流。 青陵、临水修士见状,都赶紧来救。 周璧抽矛出来,和他们打了一通,装作受伤,转身带人就逃。 二门修士本来怀疑,但经过这三番两次引诱,且如今正打得上头,哪里还想别的,赶紧就追。 周璧带人钻进清冰河里,二门修士也紧跟着入水。 刚入水便听得一阵口哨声,接着周璧身影消失不见。 转望四周,见水里彷徨,夜色、月光、水波,三者交融,迷离不知。 在水中行了一会儿,仍不见周璧身影,水中寒冷,让众修士都清醒。 “不好,我们莽撞入水,恐中了阴谋!” 正说着,突然又听到一阵口哨声,接着周围水波震荡,有大网从周边卷起来,向众修士困去。 “不好,果然有埋伏!” 二门修士忙去破网,发现那网密密麻麻有九层,显然是早已精心准备,众修士心里都不禁一冷。 正这时,水下一阵泡沫喷涌,从水底飞出许多修士,其中有三队修士,四十多人,都手持一团网,领头的正是蒋寒波、沈飞谷、何白溪。 这何白溪也是微湖门修士,是蒋沈二人在路上遇到,因此一块来清冰河下埋伏。 三队修士都持灵网,正是青萝水网,这网以水为力,因水增生,水不尽,则这网不断。 青陵、临水修士刚打破三四层网,蒋寒波带人到近前,都将手中灵网催动,向前方按去,立即又在水网外围补了三四层。 无论二门修士打破多少,蒋寒波都带人在外围补上多少,总是九层水网封锁,牢牢捆住他们。 同时,那边泰山宗修士都落定了,李伯阳持玄云弓,搭风箭,这箭力量极大,有翻天倒地之威,射在修士身上,能将他身体撕成碎片,他身后修士也都搭起风箭; 元丘山持金霞弓,搭霞光箭,这箭威力也强; 冯莹豹持灰雾弓,搭灰雾箭,这箭阴狠,噬人肌骨; 陆衡仍是紫竹弓,引雷箭; 周璧起红弓,用爆炸箭,这箭里还加了白气。 众修士都随领头人弓箭,张弓搭起同样的箭。 李伯阳直指水网之中,喝道:“放!” 众箭齐发,水网中一片哀嚎! 他们想躲也躲不开,想逃也逃不掉,这样吊起来打,让孟氏兄弟及临水门众人又怒又恨又悔。 三轮齐射过去,二门修士已经损伤七成,秦山平、黄凌涛也倒。 这时,孟水虎猛催灵法,从身下生出一只大龟,这龟向前拱,竟将水网拱出些缝隙。 “诸位,快来我这,我有灵龟法,或许能破开这水网。” 众修士都去他那。 同时陆衡在外也看见了,叫道:“那乘大龟的修士要破网,先射他!” 李伯阳也道:“齐射那大龟!” 众人调转弓箭,朝着孟水虎和大龟齐射。 大龟本破开一些缝隙,但被雷箭、霞箭分别射中,立即崩溃,破成水波。 “我来挡箭,水虎,你专心催这大龟。” “好。” 孟地虎大喝一声,双手合十,猛地一拉,再向前一推。 “嘿!” 他竟推出一座小山来,挡在前面,将水网都涨得鼓起。 “水虎,尽快,我这山并不能撑太久。” 可见到,这山虽然大,但在水中不停消蚀,如同沙入水似的。 且泰山宗众人齐射,更增加了这山消蚀的速度,不一会儿,这山就掉了一半。 孟水虎飞快催法,果然大龟有效,向旁白拱网,终于在小山完全消散之前,将水网破开了一个洞。 因这大龟也是水之力,水水相融,所以这边洞开,蒋寒波那边却没有感受到。 “诸位,快出!” “轰隆隆——” 小山完全破碎,激起一团水雾朦胧,众人都看不清。 等视线恢复,听得空中怒吼:“泰山贼子!受死!” 见孟氏三兄弟及尤大光已经带人逃出水网,正大怒向李伯阳杀来。 李伯阳大叫:“收弓,催兵对敌!” 众修士都收了弓箭,催灵兵杀去。 同时,那边蒋寒波三队修士也叫道:“贼子岂能猖狂!”冲过去围杀。 双方大战起来,不久将那尤大光打得重伤吐血,跌进水底,临水门修士也很快被剿清。 泰山宗这边士气更胜,围过来打孟氏三兄弟。 但这三兄弟硬战真是厉害,虽然泰山宗五人加微湖门三人打他,他们仍不落下风。 他们兄弟催法起来,相互配合,虽然是三个,但比得上九个,若不是那孟风虎被周璧事先偷袭,他们四兄弟联起手来,十个八个领头修士占不了便宜。 双方苦战一阵,孟水虎对两哥哥道:“不好,他们是早布下阴谋诡计,我们和他们硬打做什么?如今已经损了不少,若再将我们兄弟赔在这里,青陵门哪还有机会?” 二人听了都点头:“是呀,不如先逃出去,再寻帮兵,回来细细报仇!” “好,那就逃!” 三兄弟配合默契,下定决心要逃,立即左右扫打,要脱出战圈。 陆衡喝道:“他们要走!” 孟水虎鼓气隆胸,猛地一吐,两条青色水龙从他口中喷出,咆哮震天,卷起惊涛骇浪,向泰山、微湖修士卷去,他们则趁机逃跑。 泰山、微湖修士都在波浪中不稳,蒋寒波猛挑起,将手中黄铜棍擎起,催法向水中一插。 “定!” 千浪万波,只这一下就定住! 众人都叫好! 冯莹豹、元丘山左右飞射出,去阻拦。 第118章 水虎之威 一击破敌 元丘山、冯莹豹各持长刀、大戟,打向孟氏兄弟,喝道:“哪里逃!” 三兄弟被缠住,接着蒋寒波、沈飞谷、何白溪带人杀来,也围攻他们。 再次陷入大战,但孟氏三兄弟轮转腾跃,配合得天衣无缝,仍难攻下。 在这时,陆衡从旁杀来,他催法指天,竟引起一片雷云下来,落在孟氏兄弟上空。 惊雷滚滚,不停劈下去,且专劈那三兄弟。 孟地虎撑起一座山,顶在上空,抵挡雷劈,但这天雷却不是之前陆衡的雷箭,威力巨大,孟地虎的灵法不能扛住。 雷电劈了三下,将那灵力之山劈断,雷光落在孟地虎身上。 他猛地一震,身体僵直,元丘山趁机一刀斩他头,幸亏旁边孟火虎救得及时,用灵兵挡开,不然他头已经被斩。 孟地虎回转过来,此时天上雷光又劈落下来,他连忙躲避。 如此劈了几趟,虽然三兄弟都能躲避,但极大地束缚了他们。 “要先打那放雷的小子!” “这时候,如何能出去?” “别急,看我打他!” 孟水虎催法,周围水波立即荡漾,从水中竟然生出人影,凝成人形,看去竟都是他的模样,出来十人,都是他的水波化身! 十个化身飞奔去打陆衡,陆衡催那雷法,不能擅动,忙叫:“来人救我!” 周璧喝道:“师兄莫急,我来也!” 持矛横刀,带人来到陆衡身边,打那些水波化身。 周璧大杀,将化身都打烂,但却打不死,只见水波震荡,打烂的化身竟然又活过来,化成十头虎扑杀来。 周璧再打,将十头虎化身打破,但水波涌动,竟又化出十条龙来。 十龙奔涌,周璧等人难能硬抗。 “这人竟有这法,只有先将雷云收回,先劈他化身。” 陆衡无奈将雷云收回,落在水波化身上空,去劈那水十龙,这些龙虽力量巨大,但却哪能躲避天雷,很快被劈烂。 接着水波再动,又凝出十个水巨人,都小山高,再打来。 “哈,刚才打不倒你,如今我天雷在顶,任你如何变化,都要灭于雷下!” 果然水巨人虽然大,但也挡不住雷劈,很快断手断脚,好几个跌倒在地,但有一个水巨人没被雷劈中,冲到了陆衡近前。 接着这水巨人脸上波纹涌动,竟然从他头上钻出一人,正是孟水虎真身! 孟水虎手持碧水三星矛,直插陆衡脑袋。 “放雷小子,我先杀你!” 陆衡大惊,不知道孟水虎是怎样转眼到了近前,此时他正专心催天雷,根本没有让任何防御。 正此时,周璧从斜面杀来,手中玄蛇矛喷涌如电,横插过来,正将孟水虎的碧水矛挡住,接着飞过身来,和他拼打! 孟水虎黑脸一横,叫道:“你也敢和我打?” 周璧喝道:“你是什么鸟!看老爷把你屎打出来!” 孟水虎冷笑,持矛猛刺周璧,周璧横矛也攻,双矛交错,战得激烈。 打了一通,周璧觉得险,这孟水虎果然好手段,灵力如大河,喷涌巨大;法术似繁花,层出不穷。 且因为这是在水下,更增添了他十分神通,压得周璧处处险境。 孟水虎越战越凶,一边挥矛猛刺周璧,一边大笑道:“来来来!打打打!” 周璧辛苦阻挡,暗催起阴魂索,猛地向孟水虎套去,但没想到他身体一虚,分出水分身来,挡了阴魂索,自身跳出去,持矛再杀来。 “小子,原来还通魂魄法术,但怎能打中我?” 他手中催起一法,向周璧一拍,一团白光立即落在周璧腿上。 周璧觉得彻骨寒冷,见腿上结了冰,且向身体其他地方蔓延。 忙催绿火去烧,却烧不化,因这冰极寒,非得极热之火不能融化。 周璧大窘,只能用灵力强行压制那冰,但只能延缓结冰的时间,不能停止。 这时候,孟水虎已持矛杀来,直插周璧脑袋。 周璧挥矛抵挡,但腿上突然一僵,手里矛也晃动不稳,被孟水虎突破进来,周璧下意识躲避,被一矛刺进左胸! “啊呀——” 周璧修道以来,这是第一次被人伤成这样,不禁惊呼,且这伤势距离心脏只一寸,险些要他死了。 他忙脱开那矛,以灵力封住伤口,不让喷血。 孟水虎却又刺来,周璧挥玄风刀挡住,双方角力,突然周璧腿上寒冰暴起,将他整条腿都覆盖,他立即没了力,忙撤出去,躲开孟水虎这一矛。 孟水虎哈哈大笑,丝毫不给周璧喘息机会,持矛又刺来:“当受死了!” 周璧已经站不起,跌在地上,孟水虎从天而降,神矛屠戮,正要挑了他头。 他催兵抵挡,但都被打开。 就在碧水矛刺到脸前的时候,突然,周璧目光一亮,催起阴魂索,将碧水矛套住。 阴魂索中除了白气外,周璧还存了些黑气,此时黑气喷涌,瞬间将那矛寸断! 孟水虎大惊。 几乎是同时,天上惊雷大作,一道雷直劈在孟水虎头上,虽然他身上有灵力防御,但这次天雷巨大,力量超过前面十倍,一下将他劈得身体僵硬。 破敌机会来! 周璧身上木玄绿气奔涌,三树显现身后,中间金杏树喷涌生命力量,灌输到腿上,将寒冰暂时消融! 他猛射起,引七星附刀,喷九蛇扬矛,一刀将孟水虎浑身灵力防御砍破,再一矛插进他小腹!。 再一挑,贯穿他上身,刺破许多内脏,孟水虎鲜血喷涌,不知死活。 一击破敌! 周璧催绿气成矛,将孟水虎钉在水底,接着大叫:“已灭一贼!” 那边众人看来,都惊,元丘山众人惊喜,孟地虎、孟火虎却惊慌。 “哎呀,水虎轻敌,竟败在那小子之手!” 元丘山众人猛攻,这孟地虎、孟火虎虽然厉害,但二人身体在这河底却难施展,如今又损了孟水虎,更令二人无望。 战了一会儿,李伯阳叫道:“两位道友,事已至此,不妨献上桂叶,我放你们走。” 二人商量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此处丢了桂叶,还能往别处抢夺,若是全灭,才是真正没有机会。” 第119章 霞火融冰 神桂飘香 李伯阳再问:“两位道友,真要死拼到底?” 孟地虎、孟火虎忙叫道:“李道友,我等愿献上桂叶。” “好!诸位停手!” 众人逐渐停下,将二孟围在中间,时刻准备再打,且防止他们逃跑。 李伯阳上前:“好,两位道友是明智之士。胜败兵家常事,留得本钱在,明日东山起。今日是我们侥幸赢一场,两位拿桂叶来吧,这便放你们走。” 二人无奈叹气,只好自从头上取了桂叶出来,元丘山接过。 另一边陆衡上下飞动,已将孟水虎、孟风虎、秦山平、黄凌涛、尤大光的桂叶都取了,带到李伯阳前。 李伯阳点头,挥手道:“放他们走!” 众修士让出一条路来,二孟取了重伤众人,急匆匆出河,又收了外面受伤修士,最后乘云飞驰而去。 清冰河下,泰山宗、微湖门修士欢喜。 “这一战,不久报仇,而且收获颇丰,足有七桂叶。” “那青陵门孟氏四兄弟果然不是虚名,要不是我们有备而来,还真未必能打得过他们。” “此战多亏蒋道友带人埋伏,是为首功,微湖门修士果然不同凡响。” “哪里哪里。泰山宗道友才是个个英豪。欸,对了,刚才最后关头,有一修士灭了那孟水虎,我等因此趁机破敌,这修士才是此次大功之辈!不知是谁?” “哈哈,是他。” 陆衡推出周璧来,蒋寒波打量,见周璧身形相貌,不禁心惊,道:“此人是谁?之前不曾见过。” 李伯阳笑道:“常听说蒋道友有一双寒水眼,可看人潜力,道友看他如何?” 蒋寒波又仔细看了,周璧觉得好笑,只咧嘴笑不停,问道:“道友看我怎样?” “呀,我见十条真龙冲天,又见巨人手托日月!啊,天下竟然有这样人!” 旁边众人听了,都暗惊,对周璧更刮目相看。 周璧嘿嘿笑:“道友看得却准,我道号正叫白龙道人。” “却不曾听说这名号。” “蒋道友不知,他是我宗云清长老在外收的弟子,名叫周璧,如今归宗见师,正和我们遇到,便加入我们,先弄完这九门朝桂事情,再回宗门,因此道友不曾听说过他。” “原来如此。这位周道友有非凡之姿,他日定非寻常之辈。” “说来也是,周璧前番打张乾风救我,今日又灭孟水虎破敌,果真是非凡之修!” “啊,师兄、道友谬赞,我不过是误打误撞,若没有众师兄弟协力,哪能胜敌?” 正说着,周璧突然哎呀一声,跌倒在地上,原来是他腿上那寒冰又发作,刚才放了青陵门众人走,却忘了让他们解除这法。 众人都忙去看,周璧说了来历,道:“这寒冰不知什么法,难以去除。” 陆衡道:“这冰至阴至寒,且此处又在水里,因此难除。我等速离开这,再用强火烧冰,应能去除。” 李伯阳道:“好,快出水上岸。” 陆衡、元丘山抬着周璧,众人一起出水。 到岸上,放下周璧,他整条腿已经被寒冰冻住,但在岸上,寒冰凝结的速度下降些。 冯莹豹道:“不急,我有金霞火,采天上云霞中,是为天火,可融这冰。”。 手中一搓,聚起一团火,金灿灿,分出一缕,往周璧腿上缠绕,火冰相碰,果然不久解开了寒冰。 最后一块寒冰掉落,冯莹豹猛催金霞火,成百余道火线,钻进周璧腿中,贯穿喷涌,将他腿中寒冰彻底去除,这才收了火。 周璧站起来,活动一阵,立即下拜:“多谢师兄救命!” “无妨,自家师兄弟互帮。” 刚救完周璧,却见天上突然明光大亮。 “是第一次吐香要开始了,正好,我们快走!” 李伯阳将桂叶分给微湖门,泰山宗留四片,微湖门得三片。 众人赶赴清冰河上游。 正当半夜,这时候天上的云都散开了,月亮高高悬着,残了一边,如泉源一般,喷涌着月光。 在天边裂开一个大缝,其中金光闪耀,好似金水涌动,照亮了半边天。 有巨大枝叶从中伸出来,斜着一枝,有千里远,广庇千车。 枝叶间红光点点,仿佛繁星,似乎火烧,却是神桂之花,将开未开。 月光洒在神桂枝叶上,仿佛铺一层银纱,有好似有一层银水在上流淌,因夜色,枝叶间起了一层雾气,朦胧好似梦中。 碧叶翠压天,神花闪点点,如何无限桂,斜倒明月边! 许多修士聚集在这,此时看得都呆了。 恍惚间,觉得这神桂是从月亮上长出来,又觉得,月亮像是长在神桂中的一颗巨果。 这时,李伯阳等人也赶到,都仰天惊叹。 元丘山、冯莹豹谨慎看四周,见诸门都隐藏着,只露出点点光。 “师兄,我们也快藏着,第一次吐香快要出现,防备有人动手。” “好。” 众人找了一处山林藏了。 不久,天上金光摇晃,神桂枝叶也晃动。 “呼呼呼——”突然起了大夜风,狂吹着,吹得天上干净,吹得地上不稳,众修士忙催法挡风。 正在这大风中,神桂枝叶中数不清的花朵突然一开,神妙的芳香从中泄出,香气赤金,凝成游龙、奔虎、卧狮、金仙、玉女等等形状,随风飘落。 众修士都忙催额头桂叶,吸收那神香。 周璧左右一看,有样学样,也催桂叶。 旁边陆衡小声对他道:“草不如兽,兽不如人!” 空中神香飘散极快,且它的轨迹随时改变,很难判断,且其中蕴含道法碎片,不能以人力抓取,因此只看运气。 不过神香是受到桂叶的微弱吸引,因此,逐渐往各处修士落去。 泰山宗众人盼望着,果然一大团神香飘来,众人都喜,忙猛催桂叶,要吸引。 拉扯之下,神香中掉落众多异象,一时应接不暇,众人忙收。 但这些异象有灵,逃窜飞快,也不是好抓,周璧看得眼花缭乱,急催阴魂索放了白气出来,这才看得真切。 他记得陆衡所说,看准了一个慈眉金仙香气,猛催桂叶。 第120章 月光水力 落脚微湖 周璧将一个慈眉善目人形神香引到近处,额头桂叶猛震动,将这团神香吸进去。 立即有一神通融入他的身体。 在他精神中出现一轮明月,这月浑圆洁白,高高悬空如明镜。 夜空中本有层层云彩,随着这明月出现,云彩逐渐散去,夜空清净。 接着明月洒光,月光铺陈下来,如流水泄底。 周璧不由得伸手去摸,竟觉得月光冰凉,且这光流动,真如水一样! 微催起来,月光呼啸而起,竟形成一层波浪,如江似河,凭周璧心意而动! 此为明月水法,化月光成水,妙用无穷。 周璧大喜,暗受了这法。 等回过神来,天空中神香已经飘散殆尽,想再获取一个,也没有机会。 “好好,人贵知足,我得了这一法,已经是意外之喜。” 再看天上,神桂枝叶摇动,其中神花再次闭合,刚才只是第一次吐香,并不是真正开花。 神桂枝叶逐渐缩进金色裂缝中,接着裂缝消弭,神桂消失。 天上明月也逐渐光芒暗淡,夜云再起,将月亮藏住,成一片雾蒙蒙景象。 下面众修士都暗自退去,防止被人偷袭,但防却防不住,已经有拼杀发生,但不知情况如何。 李伯阳道:“我们走,找少人地方歇息。” 众人都应,乘云离开,这次倒没人阻拦他们,想必青陵门、临水门的事情已经被其他修士知道了,这泰山宗并不是好惹的。 蒋寒波道:“不妨到我微湖郡,我熟悉那里,自有僻静处。” “好。” 众人向东,离开青陵郡,到微湖门。 夜色仍朦胧,天上地下都漆黑。 “蒋道友,我们寻何处歇息?” “我微湖郡有三湖二山,其中微云湖广阔,但恐人多眼杂,不如往落月湖,那湖偏僻清净,虽小,但紧靠紫乌山,若有什么事,都好周转。” “好,只听蒋道友。” 沈飞谷在前面引路,众人紧跟,往微湖郡北面行。 路上见下方一片大水,前后不见边界,在夜色中显得幽深神秘。 “这大水就是微云湖吗?” “正是,这湖广阔无边,是彭城国南北最大的湖。若不是有这九门朝桂事情,我定然引诸位去这湖玩耍。” “无妨,正事要紧。” 往北飞了许久,又转向往东,翻了一座高山,这山顶上彩光飘飘,细看,原来山顶上种着一大片奇树,都发五彩光芒,在夜色中尤其明显。 “这山是彩云山,山顶上种着五彩琉璃树,据说这山本来是在海底,因沧海桑田,升起为山。颇是一块灵地,只这地太显眼,我们不好往这去。” “是也。” 越过彩云山,又飞不久,见远处一团紫黑云气,暗沉沉,若不仔细看,不好发现。 等飞进了看见,这云中藏着一座山,山前宽阔,有一片湖。 此时夜色逐渐尽了,天光将亮,透着微光可看见这湖。 方圆百丈,岸边多草木,有老松成林,翠竹丛丛,巨藤堆缠,又有芦苇片片,菖蒲如剑,湖上残荷颇多,莲叶半黄,莲蓬参差,很多都发黑,散落在水中。 晨间兴起一层浓雾,横在湖上,让这湖如仙境神所,迷离朦胧。 蒋寒波笑:“这就是落月湖了,湖旁边是紫乌山。” “好,我们下去。” 众人落在湖前,秋晨起露,沾湿衣裳,冰凉彻骨,使人觉岁月之寒。 李伯阳环顾四周,道:“这地方虽荒凉些,但确也是一处灵所。” 陆衡道:“荒凉些好,正防别人来图。” 沈飞谷指着前面道:“那有大片密松林,干净些,正好歇息,且前有湖,背靠山,不怕人来偷袭。” “好,便往哪里去。” 众人绕湖过去,在松林中间寻干净处停歇,并分人在松林外放哨警戒。 一路奔波,众人都疲倦,各打坐歇息。 歇息到正午,又各演化从神桂中得来的神通。 到了傍晚,各取清净饮食吃喝,又各修炼。 转眼两日时间过去,众人大都歇息齐整,最令人喜悦的是,李伯阳伤势全好。 这日清晨,蒋寒波带人来,道:“李道友,如今我等都歇息完全,我有心去寻我门其他修士,聚来一起,共图大事。” “好!蒋道友仗义多能,你我二宗门相得益彰,若将微湖门其他修士也聚来,将更增我们威力。只是不知道友往何处寻?什么时候能回来?” “李道友放心,我们同门弟子之间有联系秘法,我只往附近几郡寻找,快则半日,慢也不过一日,定能回来。” “好,蒋道友,你拿我这传信玉佩,若路上遇到意外,请传信给我,我速去支援你。” 取一枚青色玉佩给他,蒋寒波接过收好,拱手道:“李道友放心,我去去就回!” “慢走!” “留步!” 蒋寒波带人离开,泰山宗众人仍留在这松林中。 李伯阳对众人道:“诸位且谨慎准备些,万一微湖门有事,我们立即去救。” “是。” 转眼半日时间过去,李伯阳抬头往天,见日头已经往西偏,问道:“可见微湖门修士返回?” “不曾见到。” “也没什么消息吗?” “没有。” 又等到下午,此时日落西山,夕阳斜撒金光,仍不见微湖门修士回来。 李伯阳忧虑,将一枚传信玉佩在手里盘着,突然,这玉佩爆开,其中传来蒋寒波声音。 “李道友,请速带人往微云湖支援!” 李伯阳脸色微变,转头道:“不好,微湖门修士那里出事了!” 众人都惊。 李伯阳叫道:“丘山、莹豹,你们随我去支援蒋道友!阿衡、周璧,你们留在这里守卫。” “是!” 元丘山、冯莹豹立即召人齐全,随李伯阳出发。 一伙人飞驰向南,终于到了微云湖。 此时夕阳已经沉落一半,落日在湖水上映成一片金箔。 循着蒋寒波传信方向,李伯阳来到微云湖东岸,这里有七八座小丘,到中间第四小丘,正找到蒋寒波。 “李道友,这里!” 李伯阳循声带人过去,见蒋寒波及微湖门众修士都藏在小丘下,看修士状态,竟都齐全,并不曾伤损。 第121章 醉酒金痴泉 追船千霜山 “蒋道友,这是怎么?我以为你遇人袭击,紧忙赶来,怎么看去没什么事情?” “李道友别急。我们没有遇人偷袭,但却有更重要一件事,你看那!” 蒋寒波指着丘下湖中,见水波荡漾里,有沙洲三四,沙洲上空飘荡彩烟,不知道是什么奇异。 沙洲上有一伙修士,五个领头的,约六七十人,正在沙洲上走动,不知道在做什么。 “这微云湖上有沙洲,沙洲上有金痴泉,此泉灵瑞非常,但却是醉人东西,喝了后筋骨酸软,非一两个时辰不能复原。” “李道友,我本聚了我门修士,要回去,却看到这大泽门修士在那沙洲上,似喝金痴泉。不如趁他们醉了,巧取了他们桂叶。” “原来如此。这金痴泉事情能确保吗?” “放心,这微云湖上下没有我不知道的,绝对无误。” “好,天赐良机,不能不取,只等他们醉。” 这边丘里藏着微湖门九弟子,约百十人,泰山宗三弟子,约四五十。 蒋寒波吩咐:“许青鹿,你带四队人从左边围,我自带四队人从中间冲,留沈飞谷一队见机行事。” 许青鹿是微湖门弟子,刚受了召唤,带人和蒋寒波聚集的。 他道:“是!” “李师兄,等下冲阵,我微湖门在左中,请泰山宗修士往右边围,如何?” “好。” “刚聚集起来,就要成这样大事,真是可喜可贺。” 众修士都准备着,见沙洲上修士手里都端杯拿壶,或坐或卧,在喝着什么。 不久,沙洲上修士都身体摇晃,躺在地上,似乎沉睡。 这时,夕阳已经落了,天空呈现灰霾,寒风呼呼,枯黄落叶随风漂浮,落在湖水上波动。 蒋寒波和李伯阳对视,互点头,同时挥手:“上!” 众修士如箭脱弦,破空飞射而去,直指沙洲上修士。 沙洲上有修士察觉,大声呼喊,他们都爬起来,但身体摇晃,连走路都不稳。 蒋寒波、李伯阳大喜。 这时,那大泽门领头的修士,名叫吕振元的,大叫道:“众人莫慌!到我宝船里来!” 他身上金光一动,放出一艘金灯乌云船,这船云雾缭绕,乌黑幽深,远看仿佛云峰黑岭,顶端有一盏金灯,光芒四射,好似大日。 吕振元飞射上船,到顶上金灯处,猛催起来,乌云立即盘绕,他喝道:“莫慌莫慌!快搭乘乌云,上船来!” 众修士摇晃着,搭了乌云,立即被云缠起来,拉入船中,不过呼吸间,众修士都上了船。 吕振元猛催金灯,乌云奔涌,宝船竟飞天而去! 蒋寒波、李伯阳看了心急! 众人猛追赶去,并催法去打那船。 但那宝船奇异,不仅速度飞快,且在空中随意躲闪,众人法术都打不中。 眼见那船越飞越远,要逃走。 李伯阳怒起:“莹豹、丘山!我这使箭,你们趁机把那船打下来!” 二人也都心里起火,喝道:“怎能让他跑!”各持灵兵,速度暴增起来,往前冲。 李伯阳祭出玄云弓来,又将自己灵兵玄云锏取了一把,当作箭,张弓搭箭,运足了十分灵力。 “嗖——” 玄云锏爆射出去,在空中凝成一条黑色云龙,张牙舞爪,向那宝船冲去,正射中了! 宝船速度立即变慢,左右摇晃,有些不稳。 冯莹豹、元丘山见状更拼命飞射,赶到那船近处,一人持大戟在左,一人持大刀在右,猛打向那宝船。 “轰隆隆——” 那船受了二人重击,发出沉闷响声,不能再向前飞,二人正要登船,那船却突然向下跌去! “哪里走!” 二人也飞身向下追赶过去。 李伯阳、蒋寒波赶到,见状也带人急往下追去。 追到下去,见下方一座高山,这山上百草枯黄,遍野荒凉,却长了许多枫树,笼得一山火红。 还没到这山,便有一股寒意铺面而来,细看去,见这山上颇有许多怪石,都是晶莹剔透,不只是怎么来历。 “蒋道友,这山是什么去处?” “这山名叫千霜山,山上多有霜石,四季生霜,终年寒冷。” “怎么到这来?此地似非吉地,多加小心。” 正说着,见山上那宝船已落,冯莹豹、元丘山正站在船顶上,和吕振元正大战。 那吕振元使一根金日破邪棒,催起来金光耀眼,竟打得冯莹豹、元丘山都不能上前。 李伯阳、蒋寒波带人杀来,吕振元察觉,将灵兵连甩三圈,金光护体,他又落入船里。 接着那船震动,竟猛钻进地里,行地遁之法,向山上逃走! 一震之下,冯莹豹、元丘山也从船上落了。 李伯阳等人赶到。 “怎样?” “那人不算什么,只手段诡异,使一根金日棒,金光刺眼,打他不得。又催了地遁法,向山里逃了。” “那金光没什么,我有千云珠护体,什么光也照不到我。” “那好,我们快追!定要擒了那狗,看他怎么嚣张!” “只是这千霜山不似吉地,若贸然追去,万一有异常却不好。蒋道友,你对这山可熟悉?” “我略知大体,细微处却不知道。青鹿你来!” 许青鹿过来。 “我这师弟常在这山上修炼,他没有不知道的。” “好,既然熟悉道路的,那我们就追!” “好!” 元丘山道:“我有地遁之宝!”取出一枚黄玉珠,往地上丢了,化成一只灵鼹鼠,它左右嗅嗅,钻进地下,飞快向前去,正是那船去的方向。 众人跟着灵鼹鼠去追,追了不久,见那宝船已经出了地,半插在地上,表面破败。 蒋寒波开水眼向前看,喝道:“就在前面!” 众人急追,果然看到人影,元丘山、冯莹豹急切,带人先冲过去,李伯阳、蒋寒波等人紧跟着。 元丘山最先追到,打了七八人倒下,剩余人竟借此逃得更远。 李伯阳道:“丘山,不和人纠缠,直取桂叶修士!” 元丘山脱身出去来,和冯莹豹又带头去追。 追着追着,突然李伯阳眉头一皱,停下脚步,道:“不对!” 第122章 阵法之力 大祸临头 泰山宗、微湖门修士追到千霜山深处,李伯阳突然察觉不对。 发现两旁山峦险峻,上接天际,众人竟不知不觉追到一片山谷,这谷前窄后宽。 “不对!许道友,快看这是什么地方?” “此处名叫白箭谷,越往前走约窄,到尽头是死路。” “他们怎往死路逃?” “或许是误打误撞进来,正好我们擒他们!” “不对,感觉不对!” “难道其中有诈?” 话音未落,突然“轰隆”一声巨响,后面两边的山竟然塌了,将山谷后面完全封住! “不好!快飞空!” 众修士忙飞天,但刚离地没有半步,就感觉地上有强大力量拉扯,让人飞不起来,硬生生拽下来。 大多数修士都跌下来,李伯阳等几个厉害的飞起来,但飞起没有半丈,空中一阵雷起,这雷古怪,竟是黑色,一劈之力就将李伯阳等人劈落。 他们跌在地上不由叫疼,觉得肺腑移位、神魄颠倒。 “怎有这样力量?” 他们向四周看,看不出诡异。 蒋寒波开了水眼,这才看见周围山上、谷里、半空中,都密密麻麻布满了纹路。 “如此多纹,这是阵法之道!” “阵法,这神通消耗巨大,哪宗哪门有这样手段?” 正说着,前面元丘山、冯莹豹传来吼声,众人顺声音望去,见二人身上各插着一根大箭,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李伯阳等冲起来,去就元丘山、冯莹豹,赶到看见,前面吕振元等人横立在高空,向下俯视冷笑,旁边有百余名修士围着,再看见那领头修士,李伯阳心头一惊,接着一冷。 那领头修士正是龙河宗褚雄川,周围众修士大多是龙河宗修士,其他是大泽门修士。 褚雄川冷眼看李伯阳,猛挥手。 随着他手势,龙河宗、大泽门修士猛催大箭,这大箭是阵法衍生的灵法,分雷、地、山三种,呈黑、黄、白三色,都有手臂粗,一人长,且只要阵法不破,大箭就无穷无尽。 尽管元丘山、冯莹豹凶猛,但对这无穷无尽大箭,不能挡住,且大箭不停,若要逃,更死的快。 因此二人只好硬抗。 突然一箭贯穿元丘山胸膛,胸中内脏都裸露出来,他猛喷血,身体不支,很快被射穿,只剩一口气,马上要死。 将死未死时候,他头上桂叶不催自动,出来护住他最后生命,喷出一团金气,破开虚空,这气又旋转起来,将他连带周围随从裹起,飞入虚空中,消失不见。 同时,元丘山所有的桂叶都落下来,成为无主之物。 这是九门朝桂的一个保险手段,当修士要死时候,桂叶会保人一命,当然,这也代表完全失去了九门朝桂的资格。 不久冯莹豹也被一箭贯穿脑门,当即昏死过去,接着被乱箭射得将死,引得桂叶出来,将他及随从送入虚空中,同时剥了桂叶。 二人桂叶都被褚雄川收了。 这时大箭略停歇,露出前面血腥景象。 李伯阳见血迹淋漓,心如刀割,叫道:“丘山!莹豹!” 空中褚雄川冷笑道:“李伯阳,你甚好修士!却不知钓鱼法吗?我本想引些小鱼小虾打杀,却没想到钓到你这样大鱼!” 李伯阳浑身血冷,到如今什么都明白了,那大泽门修士沉醉微云湖沙洲,正是诱饵! 褚雄川再挥手,号令道:“猛射!一个不留!” 大箭猛射而来,众修士各奔躲避,幸好他们距离龙河宗众人还有一些距离,有躲避的空间,但如今入了敌人阵法,躲避只是暂时,攻势越发急切,无需多久必要败亡。 “蒋道友,今日大事不好,你我分头突破,绝不能被他们围在一起!” “啊,李道友,是我贪图小利,呼唤你来!今日大祸全是由我而起!我等愿拼死,助道友众修逃脱!” “大祸临头,哪还怪谁?蒋道友,我们分头行事,那贼不好围攻,还有一分活路。若聚在一起,必死无疑!” “好,就依李道友!” “飞谷,你领两队修士随李道友!” “是!” “李道友小心!” “你也小心!” 山谷后面被断山堵住,但断山相比两侧峭壁还算有逃脱机会。 蒋寒波带人往东边断山方向冲,李伯阳带人往西边断山方向冲。 龙河宗、大泽门修士凌在天空阵法之上,如凶神巡天,向蒋寒波、李伯阳追来,并不停催阵法大箭射去。 褚雄川盯着李伯阳,恨道:“他们分开,却省了我的事。不管别的,先灭他!” 话落,催山上阵法,“轰隆”一声,又有山塌,一座断峰崩落,竟将东西隔断,同时也隔断蒋寒波、李伯阳。 李伯阳身形飞快,左右躲闪,来到那西边断山处,他催法凝云起来,这云竟也形成一座云峰。 李伯阳怒举云峰,向断山砸去,砸得那山上阵纹闪烁,光芒乱射。 沈飞谷见状,大惊大喜。 空中褚雄川见了,冷脸发怒:“李伯阳,既然入网,岂能让你再逃?” 猛催阵法大箭去射,李伯阳要躲箭,手下不稳,叫道:“飞谷道友,若能给我拖延三十呼吸时间,我能破这阵!” “好!我拼了这条命!诸道友,助我一臂之力!” 沈飞谷催法,挥手放出一片清水漩涡,挡在周围,漩涡旋转,周围射来的大箭都卷入,不能伤人。 这法是微湖门传承保命之法,十分神异,但消耗巨大,刚用了一个呼吸,沈飞谷就脸色发白,旁边修士忙引灵力去助他。。 这法实在是非生即死的办法,若在灵力耗完之前不能逃命,那便再无半点机会。 不过,李伯阳确实不让沈飞谷等人失望,他得了专心后,大喝一声,身上金光闪耀,从背后竟生出一对金色巨手,这巨手正是他从神桂第一次吐香中得到的道法碎片,名为大刚神手。 两只神手中各凝出一座云山,李伯阳催三座云山去砸阵法,砸得那阵轰隆乱响,冒出黑烟! 眼看要将阵法砸破,寻得逃生之路,李伯阳却突然身体僵住! 第123章 英雄有穷 郁海来袭 李伯阳擎起三座云山轰打阵纹,却身体突然僵住,他目光沉下,见从阵纹中竟伸出一柄金矛,这矛通体有三条龙纹盘着,并伴有波涛纹路,正是褚雄川的本名灵兵:三龙金波矛! 金矛从阵纹中伸出,同时阵纹里面竟浮现出褚雄川的身影。 再看空中,褚雄川早已不见,他不知怎么,竟瞬间转到阵法中,移到李伯阳身前偷袭他! 李伯阳受此偷袭,因他正全心轰击阵纹,丝毫没有防御的念头,褚雄川更是一点机会都不给,在刚现身的瞬间,就将金矛刺出,瞬间洞穿李伯阳的胸膛。 李伯阳身体如冻住,接着摇晃不止,背后两条巨手挥动起来,疯狂向褚雄川砸去,但他口中鲜血喷涌不止。 褚雄川冷笑一声,并不和那巨手硬抗,而是脱身出去,到了阵法外,催大箭起来,向受伤的李伯阳猛攻! 李伯阳已被那金矛重创,内脏破碎、经脉重损,刚才是强弩之末、拼死一击,却被褚雄川躲了,如今万箭射来,他无法再挡。 背后巨手消失,他的伤势让他无法再支撑这神通。 接着,他身上被射出众多血窟窿,再无力回天,只仰天恨叫三声:“龙河!龙河!龙河!” 接着便被桂叶力量卷走,同时那些桂叶也都被剥夺。 李伯阳一灭,旁边沈飞谷等人便是天崩地裂,没有片刻,也都被送走。 秋夜昏暗,秋风寒冽,远处有成群乌鸦凄厉鸣叫,又有落单鸿鸟在水边低吟。 而在这千霜山白箭谷,一片血腥,场面凄惨,令人不寒而栗。 这边未知最终如何,而与此同时,在落月湖旁也有一番惊险。 落月湖边,秋水清浅,周璧等人打坐,或修法,或歇息,或参悟,都悠闲自得。但陆衡始终心神不宁。 自从李伯阳带人走了之后,陆衡总觉得心里像是有一块大石头压着,喘不过气来。 他时而登高远眺,时而环顾四周,时而听风声而警惕,时而见水动而惊心。 周璧见他不好,问道:“陆师兄,这是怎么?” “我总担忧李师兄。” “放心,李师兄运筹帷幄,元师兄、冯师兄都如龙虎,纵然遇到什么事情,也定所向披靡、逢凶化吉。” 正说着,突然放哨修士拱手来报:“启禀老爷,有一伙修士从天而降,正往这落月湖来!” 周璧、陆衡都惊。 “怎恰巧李师兄带人走的时候,有修士来这?” “大约多少人,可能见旗号?” “有五个领头的,约七八十人,见云上灯笼写着‘郁海’字样,应是郁海宗修士。” 旁边王三听是郁海宗修士,不由眉头一皱。 陆衡脸色略变,道:“郁海宗偏僻,不知他们底细,也不知是敌是友?” “陆师兄,有道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管他怎么,我们要先防备!” “是这道理。只如何防备?” “这湖畔开阔,不是好地方。我们不妨入紫乌山。” 陆衡抬头看那紫乌山,黑紫气飘扬,颇有些阴森诡异。 “那山我们都是不熟的,若遇凶险,岂不是前后受敌?” “那将如何?” “啊,可惜李师兄不在,此处又人生地不熟,我却不知该如何。” 旁边陆衡手下,有一个机灵的,平日颇受陆衡信任,名叫陶瑞,拱手道:“主人,大事紧急,当以决断为先,以能者为上。既然周爷有法,不妨听他法子试试再说。若迟疑不断,必当有大祸。” 陆衡点头,道:“有理。” 拉着周璧道:“周师弟,李师兄不在,我心中分寸大乱,不知如何。你若有法,便听你试试。” “好!事急从权,我不推辞!” 接着振臂高呼:“众修士随我进紫乌山!” 陆衡随后喝道:“进山!” 众修士都腾云起来,跟着周璧向紫乌山飞射而去。 空中郁海宗修士正要下往落月湖,看见周璧等人飞行灵光,都警觉起来。 他们也是担心微云湖所在招摇,特地寻到这落月湖来歇息,没想到和周璧等人正撞在一起。 郁海宗修士循着那灵光而去,落在紫乌山前,见山中紫烟诡异,一时有些犹豫徘徊,不知是否要进。 郁海宗领头修士,名叫卫玄刚,是个精干汉子,双眼如电,举止似有流光,远看似山峰飘渺,清净无瑕,但有时微笑露出嘴间白牙,颇有些残忍神色。 卫玄刚道:“山中诡异,先不入山,在路边歇息。” 另吩咐左右干练师弟,领人去四周探查。 周璧等人入山,这山里荒凉,多有落叶枯枝,但却多生一种树,长紫黑小叶,虽有秋风吹,但不凋落,且树中喷洒紫烟,蔓延山中,这山远看紫气幽深,便是这树的原因。 除此之外,山中也只是寻常,没什么凶险地。 周璧等人此时正在一处山岭高处,从这里可远眺到郁海宗众修士那里,且由于紫烟阻隔,从外面看不到这里面的情况。 “周师弟,我们虽然进山,但却被那郁海宗修士堵了,不能再出去。这将如何?” 周璧盯着郁海宗修士,咬牙道:“师兄,这九门朝桂没有别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死。如今李师兄又不知怎样,岂能陪着他们耗?” “啊,正是!李师兄这么久不回,恐怕遭了麻烦!” “正所谓,求人不如求己!若等他们自己离开,不知什么时候!如今只能靠你我,不如拼一场,将他们干了!” 陆衡本不愿冒险,但想起李伯阳不知生死,自急了,咬牙道:“那就拼一场!绝不能耗着!” 又道:“周师弟,你我各率一队,从左右冲杀下去,你看如何?” “师兄莫急!敌众我寡,正面对打,岂有胜算?” “你有法子?” “我想,如今我在暗,敌在明处,明暗之间正有周旋的空间。” 但周璧又皱眉,心头暗道:“呀,让我杀人,我自一绝。若用智谋,我没有急智。如今大敌当前,如何能破?” 旁边王三、崔唐察言观色,知道自己这位老爷智穷,立即传音献策。 第124章 诱敌入山 血月成海 王三道:“老爷,不如用一队修士去诱敌,再用另一队修士埋伏,痛击贼人!” 崔唐道:“周爷,我等占据地势,不如将贼人诱入有利地势,我等群而攻之!” 周璧听了,略沉思。 “周师弟,怎样,具体有什么法子?只听你安排。” “师兄莫急,我有良策,但要让我勘探一番。” 说着周璧祭出阴魂索,从中飞出白气,往紫乌山上下探寻一遍,这白气迅速,不过一炷香时间就返回,又归入阴魂索中。 周璧收了阴魂索,知道了这山中情况,拍手道:“好!我计大成!” “怎么,周师弟快说!” 周璧从容说了一计,陆衡频频点头。 “好,就依师弟计策行事。” “师兄领人准备,我去埋伏地布置,我布置好便给你消息,得信即发!” “好!” 周璧带王三等人走了,根据白气探查情况,寻到一处埋伏地,自作布置。 过了约一刻时间,空中传来一阵龙吟,见声音发生处,有小白龙盘旋,这正是周璧发信。 陆衡看到,抬手号令道:“出发!” 身后十多名修士跟着他走,这些修士都被陆衡用了易容法,个个花白发须、皱纹满面,看上去动一下就要骨头断了。 陆衡带着这十多个老修士,挑着泰山宗灯笼,直冲下山去。 此时刚天亮不久,且又是阴天,天空昏沉沉,看上去不知道是早晨还是傍晚。 山间早鸟啼鸣不止,晨风有寒,吹得枯叶纷纷落,摇晃枯枝戚戚响,山间溪水如撒玉,水声凄凄,更增寒意。 陆衡带人直冲郁海门修士,这门修士仍在歇息,未曾察觉。 陆衡故意绕了一圈,从侧面冲上去,他抬手张弓搭箭,引雷箭入紫竹弓,身后修士也都同举箭,雷箭同时射出! 等到雷箭到了郁海门修士脸前,他们才发现,但已来不及,被雷箭电得动不了。 而陆衡等人在雷箭射出的瞬间,便收弓出刀,以最快速度向郁海门修士冲去。 正是追箭战法! 在郁海门修士中箭难动弹时候,陆衡等人正好赶到,手起刀落,灭了近二十修士,陆衡也将一个领头修士伤得不清。 这边打起来,卫玄刚立即号召起来:“各修士向我聚来!” 郁海宗修士都奔向卫玄刚处,这便将陆衡等人显露出来。 卫玄刚立即带人反杀过去,同时命令左右两边包围。 陆衡忙逃,趁着包围没有完成,逃出去,直往紫乌山逃去。 卫玄刚带人追上,见紫乌山景象,有些犹豫。 陆衡见他犹豫,也停下来,立于一处高台上大笑,又取出紫竹弓来,众随从跟着,引雷箭下来,且这次雷箭发黑,是玄雷之力。 众玄雷箭齐发,郁海宗修士忙躲避,但仍被重伤多人。 卫玄刚怒道:“贼子欺我太甚!” 旁边一师弟名叫周羽波,道:“师兄,我看他们是唬人,故意吓我们走,这山又怎样,他们能入,我们也能入!” 又一师弟名叫杜瀚,道:“我看那修士旗号,是泰山宗修士,那宗近来衰败,怕他作甚?他们若有强兵,早来打我们,又怎么用这一点点修士来袭?定然是迷惑我等,想要逃脱。” 卫玄刚点头:“二位师弟说的不错。刚才我细看那偷袭修士,手下竟都是苍老修士,看来传言不虚,泰山宗逐日衰败,不足为惧。”。 “此番遇到他们,也是巧合偶然。换句话说,也是天赐良机,上天将这宗修士交在我手里,我不能不取!” 话罢,号令群修:“入山!” 众修士都气势勃勃,要报刚才被偷袭之仇。 陆衡等人见他们来追,不敢逗留,忙向约定之处逃跑,路上时走时停,故作左右张望姿态。 郁海门弟子道:“好,原来他们也不知道路,只是猫装老虎来吓人。” 都紧忙去追。 追来追去,来到一处下坡地,眼看陆衡在前,卫玄刚取出一柄短矛,对着他投掷去! 陆衡觉得身后一冷,忙躲闪,但被一阵巨力冲击,竟一下跌倒在地。 原来是那矛力大,虽然矛头没有插到陆衡身上,但矛身在他背后一寸之地震荡,打了他背上一击。 卫玄刚哈哈大笑,众郁海宗修士也都振奋,急忙去追。 旁边陶瑞忙扶了陆衡起来,飞快逃跑。 陆衡的速度时快时慢,几次都马上被郁海门修士抓到,但又凭空逃了,不由得卫玄刚众人心头火气。 但追着追着,情况不对,只见周围地势越发狭窄,两边崇峻山岭,山壁上都平滑镜面一般,高于天齐。 这是一处山涧,从那下坡处开始,一直向里面深入,平时这地是流着山溪,但因深秋水干,成了枯石地,卫玄刚等人追得急切,便没有察觉。 卫玄刚忙令众人停下,他感觉出不对劲的味道。 正在此时,天边云雾破开,一轮光轮从东方冉冉升起,众人都惊呆! 因那晨间升起于东方之物,不是太阳,却是一轮血月! 灰雾遮天,血月鲜红! 让人神魂颠倒,不知身在何处,又处在何时! 同时,有轰隆之声从后面山间传来,众人回头望去,见一番血红大浪从后面涌来,正将这一片山涧塞得暴满,高有十丈,宽有五丈,以极快速度冲来! 再看陆衡等人早没了身影,卫玄刚叫道:“不好!中了计了!” 血浪涌来,众人躲闪,纷纷飞空而起,空中却突然落起大雨,打在身上便是一个血洞! 众人抬头看,见不知什么时候,那轮血月已经笼罩在正上空,且巨大无比,而从那血月里正落下倾盆大雨,雨水都是血色,坏人血肉,毁人肌骨! 且越往上,那血雨约密集,许多修士强撑飞高,但又被冲下来! “呼呼呼——”山涧里血浪遮天涌来! 一个浪翻滚,将数十名修士卷进去,被卷入就再动不了,因这地上血浪和天上血雨不同,血浪十分粘稠,修士被卷进去,如同置身蜂蜜、粘胶,被牢牢封死! 众修士挣扎,却越挣扎陷得越深! 第125章 雷岭磁山 周璧来袭 上有血月血雨冲击,下有血水汹涌压来,上下都被封住,郁海门修士立即大乱。 大部分修士被血水卷住,陷在其中不能无法,少部分修士飞上高空,但又被血雨轰击,再跌下来,也被血水卷住。 卫玄刚猛射起来,领四个桂叶修士要强冲出一条生路,猛向上打,不顾血雨淋漓,眼看要打出去。 突然天空中大片乌云团聚,正将他们上空完全笼罩,接着从乌云中传来“轰隆——”恐怖响声,巨大玄雷从云里喷吐出来,好似天神发真怒,仿佛盘古劈斧来! 巨大玄雷并不是一道两道,而是成片成群,凝成一层漆黑雷岭,恐怖压来! 正压在向上冲杀的郁海门修士头上。 卫玄刚大叫:“此时一退,再无生路!诸位随我拼死冲!” 其他四名郁海门弟子本来见漆黑雷岭,颇有惊慌,但听了卫玄刚所言,都起了血性,不顾性命跟着他冲,正面迎上那雷岭。 雷岭之上,陆衡身影显现,此番正是他和周璧定下的诱敌之计、水淹之策,他见卫玄刚等人拼死冲来,也不禁道:“这卫玄刚却是硬汉,不过尔等既然入笼,如何能让你们逃?” 再催法术,乌云中落下密密麻麻的细碎东西,远看像雨,细看才能看清是一颗颗葡萄大小的碎铁。 数不清的碎铁显现,同时乌云中奔涌黄光,光芒瞬间覆盖到碎铁上,碎铁猛烈震动,疯狂飞射,速度比肩闪电,力量胜过神箭。 这正是陆衡从神桂吐香中新得到的秘法,以雷化磁,强大的磁力加在数不清的碎铁上,这成了一个恐怖的杀戮手段! “嗖嗖嗖——”数不清的黄光碎铁飞射,仿佛不停歇的万箭齐发,没有任何空隙,好似一层杀戮磁山,叠加在漆黑雷岭上。 卫玄刚五人冲击起来,经过雷岭,有两人撑不住,被雷轰得掉落下去;再向上去杀戮磁山,又有两人被当场射死! 只剩卫玄刚一人,坏了五件法宝,又用法术强顶,终于冲出杀戮磁光。 他浑身沾了许多鲜血,有些是他,更有许多是同伴的,尤其在那杀戮黄光中,那两个郁海门弟子身体被刺烂,血肉正是在他身旁爆开! 但卫玄刚此时双眼血红,更红过他身上鲜血! “狗贼!竟用奸计害我!” 陆衡被他一瞪,竟有些胆寒,不敢和他直视,忙催起双刀,要迎敌。 卫玄刚手中翻起一柄碧海清波枪,长枪沾血,如龙似蛇,直向陆衡刺去。 “铛——” 陆衡双刀迎上,二人紧打起来,卫玄刚急着要破敌救人,更兼有报仇大恨,因此凶狠如鬼,手段若神,打得陆衡喘不过气。 陆衡正步步落下风时候,天边一道白光飞射而来,听得吼声震天! “和我打来!” 白光到近前,正是周璧来袭! 他横矛立刀,大骂道:“狗东西!你是什么贱种!怎敢欺辱我师兄?” 卫玄刚听了,怒火要将胸膛撑破,但仍枪指陆衡,要先灭这人,方能破阵救人。 周璧催矛上前,叫道:“臭鸟!和老爷我来打!打得你流屎!”立即冲去打卫玄刚,挑了他枪上去。 “师兄,你暂歇,让我来会他!” 陆衡大喜:“好师弟!你自小心!” “师兄放心,这样傻鸟如何是我对手!” 陆衡点头,脱身出去,自藏在乌云中,催玄雷、磁光去杀山涧里修士。 卫玄刚见陆衡脱身走了,心里焦急,再听周璧叫骂,更添狂怒,心如怒海,神似爆火,大叫三声,向周璧杀去! 周璧持矛和他对攻,只是硬碰硬,丝毫不让,双方龙争虎斗,你来我往,真是惊天动地! 但卫玄刚越打越焦急,周璧却越打越轻松,因为这边打着,那边陆衡催法打杀郁海门修士,这边拖得越久,那边杀得越多! 卫玄刚焦急之下,手里灵枪一歪,正被周璧找到机会,挥刀扣住他枪,又催矛上前,刺中他右肩,再一挑,挑出一个大窟窿,往外喷血。 卫玄刚痛吼,但借此向后倒飞,猛逃,周璧立即催矛去追。 正追着,卫玄刚突然回头,手里一团绿光暴起,射出一道碧龙标,直打周璧脑袋。 周璧大惊,没想到有这招,情急之下,催木玄灵力,身后是三树浮现,中间金杏树狂涌,横起生命力量挡在前面。 “咚——”碧龙标打在金杏黄光上,刺破大半,但没有伤到周璧。 卫玄刚不由惋惜,周璧也后怕,若不是有这保命法术,这一标就要送了自己性命。 但此时,这一击没有杀了周璧,卫玄刚便要倒霉。 虽然他射出碧龙标后便立即逃开,但周璧催白虚龙云,卫玄刚就逃不掉了。 白虚龙云飞射,很快追到卫玄刚,他被迫转头和周璧再打,如此打了十多趟,卫玄刚被刺得浑身血淋漓。 周璧一拍袖口,阴魂索射出,“啪——”正打在卫玄刚脑袋上,他本就大惊大怒,精神不稳,再加上身上伤势不少,更难防御,立即被打乱了魂魄,手中灵枪掉落。 周璧上前两下将他擒住。 转过去和陆衡汇合。 “师兄,这贼擒来!” “好师弟!不留他活,只杀了!” “好!” 周璧催起矛来,往卫玄刚心窝戳去,一下就要戳烂。这时他额头桂叶显现,灵力涌动,将他卷起,又从下面山涧里卷出十多人,都是卫玄刚随从,他们被移入虚空,消失不见。 最后只剩桂叶在空中,陆衡收了桂叶。 “师兄,怎是这样?” “这便算他死了一次,因神桂的保护,留他一条性命,移送回宗门,这就是出局了。” “原来有这事,我还想着这诸宗门间或有关系,因此只擒不杀。既然如此,以后无须留手。” “我们泰山宗常有仁德,正常情况下,都是二次擒人才杀。但如今李师兄情况不明,只你我两个撑着。若再放这些郁海门修士走了,他们引人来报复,岂不是祸患不绝?因此,只能将他们全灭了,也是不得已。” “啊,是这样,我明白。” 这边说着,又向下看去,见山涧中郁海门修士死伤许多,更有大半修士困在血水中。 第126章 寒波传噩信 陆衡痛欲昏 周璧见下面血水中修士,问道:“师兄,这些没有桂叶的修士是怎样?” “他们和主人连着,可随主人移走,但若在主人之前死,那便死不可救。” “那随从们岂不都是要躲在后面?” “哈哈,或有这样。但多数都是不怕死的。” “为何?” “唯利、义二字。” “啊,却是这样。” “走吧,师弟,快将下面弄个干净,我们仍要去寻李师兄。” “那便全杀?” “当杀必杀!” “好!” 周璧、陆衡各号令随从,分前后两边,向下方屠戮而去,这一趟是纯粹屠杀,不到一刻钟,将郁海门修士都灭了干净,或被桂叶移走,或横尸山涧中,一片血腥。 二人收了神通,又汇合。 陆衡取出桂叶,竟有十片,道:“这郁海门修士也不是灭了何人,竟有桂叶不少。” “师弟,此次多亏你。” “哈,也是碰巧,上次神桂吐香,我得了那月光化水神通,此番化血月血水,正在起了妙用。” 陆衡手捧桂叶,略沉思片刻,将桂叶递到周璧脸前。 “师弟,你虽外来新入,但常言道,闻道不问老幼,居功不看前后。此番对敌,我方寸大乱,全是你做主,才有这大胜。这十片桂叶由你分配。” “师兄,这是如何?我怎能后来居上?此番不是你手段厉害,我又能翻起什么波浪?我绝不能受这桂叶。” “师弟,你必要收下,不然我心难安。” “绝不可。不如师兄你暂且收着,等李师兄归来,将这桂叶交给他处置。” “啊,这也可行。师弟谦让,却是出我意外。” “如今你我势单力薄,纵然多有桂叶,也不能长守,何必推来推去?我们快寻得李师兄,这才是重中之重。” 陆衡听了这话,不由得对周璧又刮目相看,笑道:“好,本以为师弟只是悍勇,没想到却有大谋。我便先暂收这桂叶。” 他将桂叶收好。 二人聚集随从,出了紫乌山,回落月湖旁松林,商量探寻李伯阳下落之事。 “前番微湖门蒋道友一去不返,后来李师兄去寻,竟也渺无踪迹,恐怕是遇到祸事,只苦无消息,不知情况怎样。” “师兄,我们在这干等着也不是办法,不如我带人去探查一番。” “这恐怕不好。泰山宗如今只剩你我,若再分开,一旦遇到别的宗门,岂不是任人宰割?” 正商量着,突然放哨修士再来报:“不好,有大片灵云从东而来!” 周璧、陆衡都大惊,忙站起来,二人对视,都脸色不好。 “怎如此?一波未平一波未起!” “之前寻在这里歇息,本就是因这偏僻,如今怎总有修士来?” 二人无法,立即号令群修,要再上紫乌山躲避。 正要走,又有放哨修士来禀:“是微湖门蒋老爷来了!” 二人止步。 陆衡急道:“可见我李师兄?” “不曾见得。” 正说着,空中灵云飞涌而来,蒋寒波领头在前。 陆衡忙飞空去迎,周璧也紧跟着。 空中相接,陆衡飞云到近,向人群四处观望,却不见李伯阳,更没有一个泰山宗修士。 边寻边向蒋寒波问道:“蒋道友,我李师兄在哪?” 蒋寒波面色发苦,众微湖门修士也都是掩面不言。 陆衡心头一紧,又道:“怎么,道友不曾遇到我三个师兄吗?难道走错了道路?” 蒋寒波张口:“啊——唉!”长叹一口气,又说不出。 陆衡此时注意到微湖门修士身上都狼狈,许多带伤,心肝提到嗓子,颤抖道:“蒋道友,莫不是出事了?” 蒋寒波抬头看陆衡,不由得泪下,痛哭道:“陆道友,我对不起你们泰山宗!” 陆衡身体一僵,竟往旁倒去,周璧忙去一把扶住,接着对蒋寒波怒喝:“蒋寒波!你将来龙去脉速说清!怎么我三位师兄去救你们,你们回来,他们却一去不返!” 周璧言语如雷,盛怒之下,似乎震得周围风都停了。 蒋寒波几乎不敢和周璧对视,被他一震,竟浑身寒毛都立起来。 陆衡挣扎起来,喝道:“周璧!不得无礼!” 又对蒋寒波道:“蒋道友,我等先落地再说。” 众人停云落地,派人防卫四周,接着入松林坐下。 周璧紧坐在陆衡旁边,微湖门弟子围着一圈坐着,正对面是蒋寒波。 “蒋道友请将事情说来,到底如何?” 蒋寒波点点头,将如何见到大泽门修士虚弱,如何请李伯阳等人相助,共同攻打大泽门修士,如何受诱敌之计中了埋伏,元丘山、冯莹豹如何惨死,李伯阳如何功亏一篑。 陆衡一边听着,一边攥紧拳头,听到最后,手指缝里往下滴血,原来是攥拳太紧,指甲将手插破了。 陆衡问:“蒋道友如何逃脱?” “说来真是无颜。当时有断峰将我们和李道友分割成两边,那龙河宗褚雄川似乎对李道友极恨,专带人围攻他,因此打我微湖门修士的就少。 “同时我师弟许青鹿偶然发现一处虚空裂缝,设法将那小孔引大了,这才从阵法中破开一条路,逃生出来。此番能逃,全是李道友以性命换来,我们汗颜愧疚不已。” 周璧闻言大怒,挺身要发作,旁边陆衡一把将他拉住,对他摇头,他怒视蒋寒波,冷哼一声,重新坐下。 陆衡沉吟许久,仰天长叹一口气,道:“龙河宗,褚雄川!好好,你好手段!不报此仇,我陆衡非人哉!” 微湖门众修士心头都悬着一口气,听陆衡说这话,这才略放松些。 陆衡道:“蒋道友,事到如今,不知道友如何想法?” “陆道友,此番大祸,说来是我引起。到最后我微湖门无损,而泰山宗大伤,我等都是愧疚欲死。无论道友有什么要求,我等都必听从。” “啊,此事乃龙河宗狗贼奸诈,实不能怪罪道友,岂能因这事胁迫道友,这岂是我泰山宗之风?” 微湖门修士听了都大受感动,没想到陆衡竟如何胸怀。 陆衡接着叹气道:“只是我三位师兄全灭,如今泰山宗只剩我和周璧师弟两个,这九门朝桂大事将如何为好?” 蒋寒波拱手道:“微湖门永远是泰山宗的盟友,若有帮忙之事,无论险阻,我等都必去。” “好,常言道,落井下石常得见,雪中送炭难有闻。有道友这话,我感激万分。请道友仍在此处歇息。容我和师弟商量商量,再看今后怎么办。” 第127章 大胆让贤 临危受命 蒋寒波及微湖门众修士暂在落月湖畔松林中歇息。 陆衡屏退众人,只和周璧二人单独说话。 众人刚退下,陆衡突然长叹一声,身体竟软下来,向旁边跌倒。 周璧大惊,忙两步上前扶住。 见陆衡脸色苍白,双眼里流着清泪,呼吸错乱,神魂颠倒。 “啊,师兄!” 陆衡摆摆手,说不出话来。 过好久才抬手指着前面一块大石,开口道:“师弟,扶我到那石头上歇歇,我撑不住。” 周璧小心翼翼扶他到那平整大石旁,挥袖扫了尘土,让陆衡坐下,自己也坐在旁边,仍扶着他。 陆衡大口喘气,但总觉得喘不过气来,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神情憔悴。 周璧看了他这样子,不由得也心里难受。 过了好久,陆衡才略平稳些,他仰头望天,长呼道:“啊!师兄!” 周璧暗道:“李师兄三个遭难,陆师兄竟受打击如此,应是情深无比、胜亲兄弟。而在微湖门修士前,陆师兄却波澜不惊,原来是硬撑!前后如此,这师兄怎不令人敬!” 陆衡舒气许久,才转头看周璧,道:“师弟,你新来,不知李师兄之前对我照顾。他如今受难,我真恨不得替他百倍!” “师兄情义胜金石,我自知道。” “唉唉唉,我的心痛如万刀斩,一半是为三位师兄,另一半却是为我泰山宗。” 陆衡愁眉不展,道:“此次我泰山宗四名弟子,以遭难的三位师兄最强,我不过略有些机巧手段,可为辅助,却难能挑起重担。” “如今三位师兄不在,只剩你我两人,我们泰山宗前途在哪?机会在哪?我想到这,不由痛心愧疚,恐辜负宗门、师傅养育大恩。” 周璧劝道:“师兄,有道是,车到山前必有路。天意巧合,自有安排。我们就算只剩下一人,也还有机会,更何况如今我们还有两人?” “好!你说的对!师弟,你虽然是新来,但我看出你是好修士!既有翻天覆地勇猛,又有运筹帷幄计谋,且临危不乱、遇胜不骄,此为大能气概!我虽是你师兄,但实话说来,你胜过我许多。” “师兄,怎说这样话?师弟初出茅庐,不敢和师兄比。更何况没有师兄们,我恐怕连泰山宗的门都找不到,不过是离群孤雁罢了。” “师弟,你不用自谦。如今是危机时刻,正是大厦将倾、泰山将崩!师弟,你可否听我一言?” “谨遵师兄吩咐!” “如今我泰山宗众修士逢难,千钧一发、危在旦夕。我虽然不才,也知道在这样时候,必须有一个大胆量、大气魄、有勇有谋的人物出来,凝聚上下之力,才有可能逆天待命、扭转败局。师弟,我让你做这事,你做不做?” “师兄们对我百般照顾,大恩难报,此时正是报恩时候,我岂能后退半步?我必全力以赴做这事。只是我担心我初来无威,人不信我。” “无妨,师弟,只要你应下这事。其余都交给我,泰山宗剩下的修士必对你言听计从,微湖门的修士也必当对你多多帮助。” 陆衡咳嗽一声,又道:“那微湖门欠我们的情分,我故意对他们不说要求。正是要用这情分压他们,以此借他们力量,不然我们泰山宗力量太轻。师弟,和他们相处,这其中有些分寸把握,你明白吗?” “我略明白。正是以不求为万求,借他们力量用在大事上。” “好,正是这样。如此我放心。师弟,那你接下来可有想法?” 周璧略想了想,道:“如今之势,我有两策。” “你讲来。” “第一,绝不能再单打独斗。不如暂收了我泰山宗灯笼名号,跟着微湖门走,让众宗门都以为我泰山宗都灭了。” “第二如何?” “第二,以我泰山宗如今之势,绝不能长久消耗,必须要速战,且要一战定乾坤。” “啊,如何一战定乾坤?” “观这些日来局势,诸宗门都不足道,只有那龙河宗是最强势力!这一战定乾坤,便是将龙河宗修士打烂!此战若成,其余宗门都要磕头拜服。当然此战若是不成,那我们便是全灭。” “说得好!局势确实是这样!听师弟一说,我才清楚。但只恐怕,这计划难如登天。” “师兄勿忧,我们只能赌一场!从现在开始,我们只盯着龙河宗,不管其他,如毒蛇藏草,就赌一个机会!只要有那一个机会,我们就拼死去打,把龙河宗打烂,这就是成功!至于其他可能,那都是死!” “好!我果然没有看错,唯有师弟你,有翻转局面的魄力!你放心,只管放手去做,我全力支持你!” 二人又谈论些细节,陆衡平复了情绪,又服了一粒灵丹,不久脸色重新变得红润,且因和周璧的谈话,让他精神焕发,双目发亮,神采动人。 二人携手出去,召来众修士。 陆衡道:“诸位,如今我泰山宗情况危急,当此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法。” “前番周师弟灭郁海宗,诸位都见了,他有勇有谋,非他不能破如今局势。因此,自此之后,我泰山宗所有修士、大小诸事都由周师弟做主,谁若不从,我陆衡第一个打他!诸位可听见了?” “遵命。” 接着陆衡领头对周璧拱手行礼,众修士都随着行礼。 周璧还礼道:“好,此后当与诸位共患难,不辱宗门。” 接着道:“微湖门修士等我们许久,该去见他们了。” 周璧领头,陆衡在侧,其余修士跟在后面,众人去找微湖门修士。 微湖宗修士是近中午时候到,如今已经到了傍晚。 黄昏沉沉,金光广阔,秋风吹拂落叶,衰草风中瑟抖,寒湖凄凄,映一大片夕阳金海,有一从大雁从天上结伴南飞,在湖上留下倒影。 周璧等人一路来到落月湖边,沿途修士都对他们拱手,指引蒋寒波方向。到湖边,蒋寒波正对湖眺望,神色如木雕石刻,沉波不语。 第128章 灭龙河三策 吐泰山二香 黄昏下,蒋寒波独对落月湖,看斜阳苍苍、水波泛金,他听得来人声音,回头去看,见周璧、陆衡并肩而来,身后带着泰山宗众修士。 夕阳下,秋风寒涌,吹拂着他们的发丝,又反射着夕阳金光,有种苍凉神圣气氛。 “蒋道友,关于今后事情,我们师兄弟商量清楚,请你一谈。” “好,我们往松林里去。” 众人往松林中走,微湖门修士见陆衡、周璧来了,都围聚过去,看要怎样。 蒋寒波到松林歇息处,召了另五名桂叶修士同来,微湖门本九名桂叶修士,在千霜山有沈飞谷等三个助力李伯阳,一同被灭了,因此如今连带蒋寒波一起只剩六个了。 众修士团坐,旁边两宗门修士围观。 蒋寒波道:“陆道友,如今情势艰难,不知以后如何计划?” 陆衡道:“蒋道友,此事却不该我说了。我已经和周师弟商定,以后泰山宗诸事都以他为首,泰山宗众修士,包括我都听他调遣。” 接着对周璧拱手:“周师弟,不如和蒋道友讲讲我们的计划。” 蒋寒波闻言略惊,但也很快平定,对周璧拱手行礼。 周璧道:“蒋道友无妨多礼。陆师兄所说,不过是因我泰山宗危急,才让我顶上。如今我三位师兄遇难,以后只有多多依仗蒋道友。” “啊,周道友何出此言?若泰山宗有需,无论多难,我等微湖门修士都必去做。” “多谢蒋道友情谊。关于今后之事,我是这样想。” 周璧便将收宗门名号、依附微湖门,再伺机而动的计划说出。 蒋寒波听了,沉吟片刻,点头:“如今也只有如此。” 接着又道:“我看周道友不是庸碌之辈,且临阵换将,必有逆天改命手段,敢问道友蒋在这有何计划?” 周璧看了看蒋寒波,笑道:“无他,只把龙河宗打烂便是!” “啊!这怎么能行?” 微湖宗众修士听了,也都大惊,小声谈论,因为他们真面对过龙河宗,前番死里逃生,正是将他们胆子打破。 蒋寒波稳了精神,道:“周道友难道已经良策?” 周璧点头微笑,一副胸有成竹模样,道:“那是自然,我早立下三策,必破龙河宗!” 众人见周璧如此自信,被他震住,都好奇。 “如何良策?” “既是良策,也是秘策!正所谓,事以秘成,以泄败。我且将这三策藏在我心,等时机到来,再告知诸位,那时候恐怕少不了诸位帮忙。” 众人见他不说,都将信将疑。 蒋寒波细看周璧,看不出他半点慌张,正是运筹帷幄、算无遗策神情,点了点头,猛拍手道:“好!龙河宗坏李师兄三位,也毁了我沈师弟三人,如此大仇,我如万箭穿心。只因他力强,不敢和他硬斗。” “周道友,既然你有灭龙河三策,我便信你!” “等时机到了,只要你说话,我微湖门上下全听你调遣,只要能灭了龙河宗!我今日立誓在此,微湖门弟子都记住!” 微湖门众修士都道:“是。” 周璧猛站起,叫道:“好!有蒋道友这话,我千万感谢!若我不能灭龙河宗,我便不配做泰山宗弟子!” 从这之后,再没有泰山宗名号显露出来,周璧、陆衡等修士混在微湖门修士队伍中。 微湖门修士也改变了策略,专以隐藏、保存实力为主,并不主动攻击别的宗门,且遇到别宗修士攻击,也是能逃就逃。 转眼十余日过去,这天众人正在彩云山北面,这彩云山灵力喷涌,彩云夺目,但在这北面有一座小山,通体笼罩一层灰雾,山上乱石嶙峋,广种野杨树,树都枯老,黄叶层层,远看像是山上裹了一层黄毯子。 这北面小山灵气微弱,不惹人注意,因此微湖门修士最近都藏在这山里。 山腰间地势略平,有一处池子,池中秋荷惨败,剩许多光秃秃的荷花枝子斜插着,岸边芦苇凄凄、蒹葭苍苍,都半枯黄,秋风吹来,卷起飞絮,落往池水中。 但在岸上半里处,有一处杨树林,林下竟长着一大片菊花,黄菊如金,紫菊似霞,白菊如素。 微湖门众修士便在这片林中歇息,闲时往这菊花丛中坐着,玩耍消遣。 这日晚间,蒋寒波及微湖门两个桂叶修士,许青鹿、杨羽,和周璧、陆衡在菊花前饮酒,虽心有隐忧,但也借酒略宽心一场。 喝着喝着,天色逐渐晚了,日暮昏沉,一弯新月出现,只如钩一般,云雾行天,小星点点。 “月圆月缺,不知觉已经过了许久,不知将来如何?” “日月不随人意停,天地何妨祸福生?大道无情人有情,来,喝酒便是!” 正喝着,天边突然金光一闪,接着一道金色裂缝出现。 众人立即都站起来,望着那金色裂缝道:“第二次吐香来了!那位置在北,似乎是在泰山郡!” 蒋寒波等都不确认,陆衡仔细看了,喜道:“不假,正是在泰山郡!这可是天助我等!” 接着道:“泰山郡和其他地方不同,我泰山宗在那传承久远,凡郡中山川河流,有灵之处,都有我泰山宗印记。我泰山宗弟子可用印记为灵法攻击,也可借助印记入虚空逃离。” 他拍手道:“好!太好,如此可算是进可攻,退可守!” 众人听了都喜,只有周璧神色严肃,一丝不笑。 陆衡看了,立即知道他心中有想,并不多言。 “好,我们各去收拾打点,过了今夜,明早就启程去泰山郡。” 众人各散去。 陆衡、周璧寻了没人处说话。 “师弟,你有什么想法?可是动了那龙河宗的心思?” “正是!师兄,如今第二次吐香在泰山郡,正是天助!此等机会错过了,再不能遇到。天将予之,不取反害!” “但我看那微湖门修士似乎之前被龙河宗打怕了,闻声色变。是否等他们缓一缓,积攒些胆气?” 周璧却大笑:“哈哈哈!” 陆衡疑惑:“师弟为何发笑?” “我笑师兄有些书呆气。” 第129章 烂柯山 破空壁 陆衡担心微湖门修士胆怯,周璧却笑道:“师兄,你却不知道人心和战法。正所谓,一将勇,万军虽怯懦,也必勇。微湖门修士如群狼,前番暂时被打怕,一旦局势有利、有强人领头,他们必当奋勇,更胜过之前。” “好,既然已将诸事托付给你。我便都听你的。请师弟吩咐便是。不知师弟计划如何破敌?” “师兄想想,那泰山郡有什么地方最凶险?” “若是凶险处有三个,一个是潜龙涧无底深渊,二是苍云峰万毒洞,三是烂柯山破空壁。” “请师兄细说。” “那潜龙涧无底深渊,是在泰山郡东南,此渊深不见底,据说通往地底黄泉。水面不能浮起一根羽毛,凡入水的,都要被压入水底,如果不用灵力抵挡,或灵力耗尽,就必死无疑。” “第二苍云峰万毒洞,是在泰山郡西南,山腰处有百十个洞,洞里连环交错,只要进了洞,便要迷失方向,不能出来。且洞中有万种毒力,若无御毒手段,也必将殒命于中。” “至于那烂柯山破空壁,更是凶险中的凶险。此地处于泰山郡东北,此山神妙,据说远古有神仙栖息山中,山后头有一块断崖,断崖对面有石壁,便是破空壁。” “这石壁其中空间挤压破碎,暗藏空间风暴,这空间之力除非大修士才能涉及一二,因此普通修士若进,便是十死无生!” “好,听来这破空壁最凶狠。师兄,我已有计,不妨将龙河宗修士引入这破空壁中,灭了他们。” “师弟,你这计策虽好,但龙河宗怎会乖乖听话?他们向来奸诈,又不是孩童?” “师兄你听我说。” 周璧附在陆衡耳边小声说了计策,陆衡点头:“好,这确实是诱敌之法,不过仍有问题,若要引他们进空间风暴,我们修士也要进去,如此不是同归于尽吗?” “我正有一法,可让我们修士不受空间风暴之害,从而痛杀龙河宗,只是我这法需要些时间,且要到那破空壁中亲自试试。” “好,既然师弟你胸有成竹,我便不再担忧。如此,我们先往泰山郡去。” 一夜难眠,众人心头都思量事情,前途未知,真如一场浓雾在前,不知道东西左右。 次日清晨起来,陆衡往外看,见晨雾朦胧,笼罩四野,山间蒙蒙,湖上微微,清冷寒意刺人肌骨。 陆衡不禁皱眉叹道:“将行起大雾,莫不是此行不顺?前路如何?真如这场雾了。” 周璧也起了,见陆衡烦恼,大笑道:“师兄何必多愁善感?大丈夫处世,自当壮阔豪勇,怎因一物一事而忧心?此番去泰山郡便是拼命一场,赢了变好,纵然输了,我等也不悔!” 陆衡闻言点头,转忧为笑,道:“好,师弟。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以师弟胸怀,以后绝不可限量。” 不久,众人聚集了,蒋寒波、周璧领头在前,陆衡及微湖门桂叶修士在两旁,其余众修士紧跟在后,向泰山郡而去。 泰山郡多山,正是一大七小,一大便是泰玄山,七小从西往东分别是落羽山、奔雷山、翠山、筠山、潜龙山、金炉山、烂柯山。 群山连绵,峰峦如聚,远看气象峥嵘,近观山野无向。 刚进泰山郡,就远远看见北面一座接天巨山,插云破雾,不知道有多高,仿佛通往天上仙所,又似乎神人阶梯。见这山,才知道什么叫大山,从这山看去,天仿佛都矮了,地仿佛都高了。 陆衡指道:“那就是泰玄山。” 周璧看得入迷。 蒋寒波赞叹道:“之前我曾拜访一次,今日再看,仍觉得宏伟惊人,天地造物,真不是人力能够想象。” 因周璧定策破空壁,陆衡便指引一路向东北,往烂柯山而去。 越三山五峰,逐渐到泰山郡东北角,见前面一山通红,近看原来这山上长满了红枫。 此时晨间雾消,金阳升空,万丈金光铺撒下来,映衬着这山,好似在金纸上画了一副红枫山林图,煞是好看。 几行早雁在空中飞过,鸣声引离人秋思。 众修士停云下落,进了这烂柯山。 这山有前后左右四峰团聚,众修士往后峰停歇,并派人往前、左、右峰为警戒。 后峰停定,蒋寒波向周璧问道:“周道友,前番说已有破龙河宗三策,如今我等占据泰山郡地利,想来时机已到了,是否将那三策说来?” 周璧笑道:“蒋道友莫急。我还需三日时间,三日之后再请道友商议。” “好,那就等三日。不过这三日里,我们如何?” “不妨往泰山郡周围暗查打探,看龙河宗踪迹如何?千万不能和他们先动手。” “放心,我这去吩咐。” 蒋寒波吩咐微湖门修士做事。 周璧命泰山宗修士在后峰歇息,和陆衡往后峰之后的破空壁去。 后峰尽头,云雾又深,来到断崖处,见前方乳白雾气浓郁,看不清其中东西。 陆衡向前指道:“看,那浓雾深处便是破空壁。” 周璧催白气出去,看见云雾深处有一块悬空小峰,峰面一壁,正光滑如镜,而在壁中更有云雾叠叠,像是许多棉花挤压在一起。 “啊,我看见,那石壁中堆叠东西,难道就是空间挤压?” “正是,那空间挤压因此虚空风暴,若从这断崖处往前一跳,便会被壁中空间之力吸走,卷曲破碎。” 周璧随手拿起一块大石头,向前抛去,果然这石头在空中一旋,“嗖——”一声猛射入云雾中,消失不见。 “好,师兄不妨在旁帮我护卫,我就在这里演法,尝试不被空间风暴卷杀手段。” “放心,你自专心。” 周璧盘腿坐下,陆衡往四周勘察。 周璧沉心静气,催白气往周围喷涂,形成一层白气浓雾,将身体笼罩,一是隔绝外力影响,而是阻挡他人窥探。 一切准备就绪,周璧小心翼翼将额头婴手催出。 自出了银瀑岭后,周璧谨遵师傅教诲,很少动用这手段,但今日,为了灭龙河宗大敌,他必要用这本命神通了。 第130章 血气化红狗 险计作一搏 周璧催起额头婴手,接着又从白气中取出一团血红之物,这东西血红渗人,流露出诡异气息。它是当初在土龙山得到,当时周璧打那地底土龙,险些打不过,那土龙正是凭借此物凶猛。 周璧当时就觉得此物非凡,且和自己的婴手十分契合,但一直没有时间深入修炼,今日正寻破敌手段,便要尝试将这东西融入婴手之中。 修道无日夜,山中星斗移。转眼三日时间过去,此时,那婴手上黑白两团气萦绕,而在黑气根源旁边,竟鼓起了一个血红小包,这包越鼓越大,周璧全神贯注。 终于,血红小包破开,其中喷出血红气,周璧觉得精神一震,同时一股前所未有的邪念蔓延全身。 痛苦、疯狂、嗜血、吞噬,数不清的邪念让他几乎要发狂。 周璧忙取出丹药,连吞三粒,心神暂稳,又吞三粒,邪念渐止。 但突然,被压抑的邪念又喷涌而出,且比之前更胜。 周璧怒起,骂道:“狗日的!既在我手,还想翻天吗?” 立催黑气起来,成漆黑小手,往红气上拍去。 连拍三下,那红气立即溃散,同时白气起来,将周璧心头邪念都融了,借灵丹之力消弭。 过了三息,红气再聚集,此时再没有凶暴,逐渐凝实,竟变成一条小红狗,浑身喷血气,围着黑气、白气转圈。 周璧见了,笑道:“竟凝成这模样。” 催这红气尝试,觉得如意随心,再无限制,点头道:“这东西确实有邪力,亏我有黑白二气在先,不然炼化它不成,恐怕要被它反炼化了。” “好,如此,我便试试这红气之力。” 周璧放出白蛟,催它往山林中去,不久白蛟回来,口中咬着三头野兽,模样各异,都不是凡品,蕴含灵力。 “好伙计,我们走!” 周璧跳上白蛟,竟直向前,冲入那浓厚云雾中,直往破空壁! 刚到空中,他就感觉到强大吸力,身体不受控制的被卷入,只是眨眼的时间,周璧再看,发现自己已经进入破空壁中。 无穷的云雾堆叠,每一处都蕴含着空间之力,置身其中,好似落在大海中间的旋涡,仿佛风雷对冲,又如同苍蝇落在蜂蜜罐里。 且这里上下左右颠倒,东南西北不分,有的只是无边的绝望和死亡的笼罩。 空间之力涌来,要挤压、撕扯、粉碎周璧的身体,他感受片刻,暗暗点头:“好,确实是死地。若贸然闯入,再大的本领在这里也使不出来。” 空间之力越来越汹涌,周璧不敢托大,立催血气,红狗跑出来,围着他飞奔。 周璧将那三头野兽尸体扔过去,红狗张口吞下,浑身红气立即喷发,周璧引一团红气起来,笼罩自己,顿时身体压力一轻! “果然有效!” 脚下白蛟也被空间挤压,露出痛苦神情,周璧催红狗,这狗抖动身体,立即有一根红狗毛飞出,落在白蛟身上,红狗毛中喷涌红气,将白蛟身体覆盖,立即也挡住了空间之力。 白蛟欢鸣,摇头晃脑,在这空间中自由活动。 周璧点头:“好,这红气以生灵血肉为源,化而为己用。但这股力量颇有邪气,若我吃了,却有隐患,不如化为外用,可用广大。” 接着拍了拍红狗的头,喜道:“此番血腥,却正适合大战。死人越多,这法越强,正是以敌人之血,养我家的防护!” 周璧又细看了红气防护的时间,发现一头野兽可护自己半个时辰,但当自己催法战斗之时,防护时间就缩短了一半。 “可以,时间虽不长,但足够破敌。且这只是有灵野兽,若换修士血肉来,定当力量更强。” 周璧等红气防护快要散去,将最后的红气猛地爆开,使得周围空间出现短暂的停滞,接着全力催白虚龙云,带白蛟向外射出,从破空壁中脱身出来。 出来后,周璧深吸一口气,感觉体内灵力波动难稳,不由道:“这地方确实凶险,必须全力催法,才能挣脱出来。此番打龙河宗,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死。” 周璧收了白蛟,去寻陆衡。 “师兄!” “呀!师弟!你事可成?” “成了!” 周璧将红气防御之事说出。 “若真如师弟所说,那我们必将大胜,只是这法是关键中的关键,是否可靠?” “我略试了试,并无差错。不如请微湖门道友来,与他们说了计策,并试试这法。” “好。” 立即去请了蒋寒波及微湖门桂叶修士,众人都激动欣喜。 周璧陈说计策,众人听得心惊胆战,都道:“竟是如此险计!” “诸位,若非险计,恐不能逆转。” 蒋寒波道:“无妨,只听周道友的,我们先去那破空壁试一试。” 一番尝试之下,发现果然可行,众人亲眼所见,都惊叹周璧法术的奇妙。 蒋寒波拍手道:“好,危局之下,唯有险中求胜!便依周道友所言行事。” 接着又道:“周道友,我在第一次神桂吐香中得到神法,或可有助你计策。” “好,那我们细探讨。” 蒋寒波道:“众师弟先去召集修士,我和周道友再商谈破敌之策,应在最近两日动手。” “是!” 微湖门修士各去,蒋寒波、周璧谈说法术。 一直到傍晚,二人商定,布下诱敌、困敌、杀敌之法,推演三次,略无瑕疵。 二人都点头:“好!差不多。” 抬头看见浓雾中破空壁,蒋寒波道:“这破空壁如笼,我等和龙河宗进去,若杀敌不成,那我们必死,绝对没有半路逃跑的可能。这算是孤注一掷了!” “打也是死,不打也是死,不过快死慢死而已!还不如拼死一搏!” “好!狭路相逢勇者胜!索性放手一搏!” 二人对视,都把拳头握紧。 正说着,有修士匆忙来报:“不好了!龙河宗的修士盯上孙师兄队伍,正追赶他,要打杀他们!” “怎么回事?” “我们也不知,孙师兄本带人在周围探查消息,不知怎的撞上龙河宗,且起了冲突,十分凶险。” 第131章 玄雷破纹阻 无穷追杀来 修士禀报道:“龙河宗似乎早发现了我们,追杀而来。” 蒋寒波听了消息,皱眉道:“如今情况有变,该将如何?” 周璧道:“既然他们追来,正是自触霉头,给我们机会。我们无需等待,按计策行事!” 又对陆衡道:“师兄!你当如此如此。” 对蒋寒波道:“蒋道友,你当如此如此。” 二人都定下心情,点头道:“好,便这样。” 陆衡立即带人匆匆而去,蒋寒波引已经聚集的微湖门修士,随周璧在破空壁周围布置。 天色更晚,黑夜降临,今夜云遮月,群星都黯淡,淡淡风吹拂,整片大地透着一股阴冷,似乎要下雨。 金炉山位于泰山郡中部偏东,山体浑圆,仿佛一座巨大炉鼎,山上多黄石,因此叫金炉山。此时,在这山上空正发生战斗,龙河宗百余名修士在此追上了微湖门修士,催法猛打他们。 微湖门修士边打边逃,受伤许多,龙河宗褚雄川凌空挥动一杆赤玉大旗,随着旗动,有恐怖纹路在空中蔓延,要困住微湖门修士。 这队微湖门修士领头的名叫杨锐,他谨记蒋寒波命令,并不和龙河宗缠斗,带领众修士冲击那恐怖纹路,要急忙逃走。 但灵纹阻挡,他们难免行动缓慢,后面龙河宗追兵转瞬即至。 褚雄川身旁两个强修,一个叫韩桂,一个叫卢新,二人都是狡诈凶残之辈,带领修士杀来,喝道:“微湖门!尔等本无罪,罪只在相助泰山宗!前番让尔等逃了,如今竟还敢来窥探!此番定让尔等有来无回!” 二人一左一右围过去,势要将这队微湖门修士全灭。 正此时,天边一声大喝:“杨师弟,我们来救你!” 见天边云动,一群修士飞射而来,正是微湖门许青鹿、孔真德及陆衡带人来援。 杨锐见来人,大喜,叫道:“诸修士奋勇!援兵来了!” 众修士狂轰空中纹路,要逃脱出去。 许青鹿等修士到近前,看纹路之法及龙河宗左右包围之势。 陆衡道:“两位道友尽管去阻挡他们包围,这纹路之法由我来破!” “好!” 许青鹿、孔真德立即领修士分出,各往左右,阻挡龙河宗包围。 陆衡催法指天,空中立即乌云弥漫,听得“轰隆——”一声,千重玄雷轰下,炸在空中纹路上,立即将这些纹路破开大洞。 九天玄雷,正破邪障纹阻! 杨锐大喜,喝令道:“随我冲出去!” 众修士都忙冲出纹路包围,同时天上许青鹿、孔真德也和龙河宗左右两队打上,并无胜负。 陆衡叫道:“许道友、孔道友,何必纠缠,我等快走!” 二人转头,见包围已破,都喜,应道:“好!” 猛催法轰打一阵,叫道:“走也!”都带人脱身逃了! 褚雄川见状盛怒,挥赤玉大旗,再布下灵纹,但陆衡催天上玄雷轰鸣,让那灵纹都不能靠近。 同时陆衡催起磁力黄光,喷涌碎铁,如杀雨般向龙河宗修士射去,他们只好停下防御,借此机会,陆衡喝道:“走!”微湖门修士便都逃了。 等碎铁杀雨散去,微湖门修士只剩淡淡远影了,褚雄川咬牙发恨,问旁边修士:“那使雷的是哪个?不曾听说微湖门有这样修士?” 旁边一修士,名叫田游光,相貌英俊,为人却阴毒,他冷道:“我看那人并不是微湖门修士,却像是泰山宗的陆衡。” “陆衡?” “正是。我曾见过那人,他是此次泰山宗最小的桂叶修士,因李伯阳名声太大,我们都没注意他。没想到他如今手段这样厉害了。” 褚雄川冷笑三声,咬牙骂道:“狗日的!我也奇怪,前番虽然灭了李伯阳一伙,但泰山宗应还有些残兵败将,怎么不见踪迹。原来是藏在这微湖门队伍里,想混个苟活。” “陆衡,好好好,你若真做个乌龟,苟活下去也罢了。如今却又出来张狂,既然如此,怪不得我。” 接着号令道:“众修士听令!刚才那催雷修士便是泰山宗余孽陆衡,此番必要将他灭了!另连那微湖门都灭个干净!凡和泰山宗有关的都将毁灭!” “是!” 龙河宗修士循着许青鹿、陆衡等人踪迹追去,正往东北方而去。 夜晚越发的黑,天上云彩密布,将月亮已经完全遮蔽,仅剩的一点残星也消失,空中逐渐起风,寒风凛凛,虽然是秋,却胜过冬日寒冷。 田游光催三头绿狼在前,这狼浑身翠绿,双眼通红,鼻子不停嗅着,竟能嗅到空中残留的血腥气,从而追寻到微湖门受伤修士的踪迹。 追着追着,见前面一座红山,细看是山上长满了枫树。 在这山前,三头绿狼都十分亢奋,想要冲进山中。 褚雄川伸手命众修士停下,道:“看来微湖门是藏在这山里,此番必要将他们灭尽,不能打草惊蛇。” 下令道:“田游光你做斥候,在最前头,引绿狼去探查微湖门所在。韩桂你领修士从左边进山,卢新你领修士从右边进山,都在田游光之后进去。” 又道:“我自领剩下修士居中后入,一旦田游光那里发现微湖门确切位置,我们立即向他那包围过去!” “是!” 田游光领修士先走,韩桂、卢新左右出了,褚雄川接着走,都进山去。 褚雄川带领修士小心翼翼潜行,生怕惊扰,但一路上都没人,褚雄川不禁狐疑:“怎一点人影不见?” 过了约一炷香时间,突然田游光信号传来,正在烂柯山左峰,褚雄川忙带人过去,同时韩桂、卢新也从两边包围过去。 正看见峰上许青鹿、陆衡等人在歇息说话。 褚雄川传令道:“和微湖门修士隔远些,隐藏潜行,不要扰动他们,等我命令。” 接着,田游光和褚雄川汇合。 “田师弟,这山似乎不对。若他们藏在这山,至少各处应有放哨守卫,但怎么我一路没见修士?” “师兄说的不错。我看也有些诡异。” “会不会是他们设下奸计,故意引我们来?” 第132章 徘徊终入笼 双雄战龙河 褚雄川怀疑烂柯山上情况。 “师兄的怀疑不错,但若撤退,错过大好机会。” “嗯。这是两难。” “不妨分兵为后备,若有异常,可有周转手段。” “好。师弟,你领两队修士,万一有诈,便靠你机动。” “是!” 褚雄川自领三队修士,韩桂领两队从左,卢新领两队从右,田游光领两队留后机动。 “上!” 正当这大战发起之时,天上落下雨滴,雨水越下越大,且这秋雨寒冷,胜过冰,赛过刀,冻人肌骨,时而一阵寒风吹过,风雨交加。这深秋雨夜仿佛地域一般。 冷雨之下,秋意萧杀,人之杀气更胜金秋。 双方大战,杀气纵横。 不久,微湖门修士落入下风,且被包围,难以逃脱。 陆衡催法猛击地面,“轰隆隆”,地上竟浮现出一大片纹路。 褚雄川喝道:“快退!” 龙河宗众修士忙退,同时微湖门修士都聚拢在纹路上。 陆衡催法,灵光瞬间流遍纹路,一阵红光弥漫,将他们都笼罩,接着红光一闪,他们竟都消失! 龙河宗修士看得呆了,褚雄川细看地上纹路,恼羞成怒:“竟是传送阵纹!真被他们吓住了!” 他拿一根青色玉钗,往地上阵纹插了,再拔出来,催灵力细查。 猛抬手,指向后峰方向,叫道:“往那边逃了!快追!” 他先飞去追,众修士也都跟去追。 刚到后峰,突然峰后光芒大亮,有神异奇妙气息传来。 褚雄川惊疑不定,不知是否要进。 突然许青鹿、陆衡带人从峰上杀出,拦在前面,喝道:“众修听令!誓死不让贼人上峰!” 双方再次打成一团。 而那山峰后面,神异更加剧烈,一轮金月从天边升起,金光将半边天都笼罩,接着那天裂开,从中伸出古老而巨大的枝叶,正横在金月下。 竟是神桂出现! 褚雄川一时失神。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第二次吐香?” “不对,不对!这边正秋雨连绵,那边怎金月如轮?” “但这气息绝对是神桂不假,难道他们找到了什么神桂的奥秘?” 褚雄川心头波澜横起,一时难以确定真相。 “不管许多,先将这些狗灭了,再上那峰上探个究竟!” 他下定决心,看准了陆衡所在,向他杀去:“陆衡小犬!尔泰山宗今日当灭尽!” 双方打了片刻。 那边天上情况再变,只见金月似镜,下边天空裂缝中枝叶延伸,而在枝叶之间有数不清的神花,而此时,神花同时同时绽放,从中泄出神香! 陆衡神情激动,催玄雷逼退褚雄川,自跳出来。 而那边许青鹿、杨锐、孔真德也都脱身出来,接着都大喝道:“诸修听令!神桂已成,吐香在即,快走!” 微湖门众修士都跳出来,跟着许青鹿等人向山峰后面飞去,直奔那吐香神桂! 褚雄川大惊。 “怎有这吐香?似乎不对,可是——” 但此时此刻,情势危急,根本容不得他思考。 事情往往是这样,千钧一发之际,复杂的局势常会干扰人的判断。而能保持清晰头脑,化繁而简,临危不乱的,便是真正英豪。 但真正英豪只有极少数,大部分人都会被局势裹挟着向前,如大浪中的小鱼,正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此等便是庸才。 显然褚雄川只是后者,而不是前者,虽然他之前灭了李伯阳等人,但在这关键时刻,他还是暴露出平庸的一面。 “追!” 众修士早都打得昏了头,浑身血气沸腾,听了令,都争先恐后去追。 不久追到峰后断崖,清晰看到空中奇景,正是神桂托金月,神花香太阴! 同时见到,许青鹿、陆衡等人一个个飞出断崖,投身于神桂金光中,消失不见。 “原来如此!他们藏在这山中,竟是弄这样神异事情,其中定有神桂奥秘!他们是要凭这神通,来图谋东山再起!” “冲!夺宝杀人!”褚雄川领头飞出断崖,向那神桂中冲去。 刚到空中,他就感觉到一股强大吸力,但并没有过于怀疑,只以为是神桂的神力。 而等再一眨眼,却发现周围景象大变! 浓厚云雾堆叠,诡异的空间之力挤压、撕扯,此处再无半点神桂奇景,只有恐怖的凶杀力量! 褚雄川心头一紧:“不好!” 周围的空间之力奔涌,向龙河宗修士威压而来,有修士不谨慎,竟瞬间被撕扯成碎片,鲜血碎肉喷洒成雾! “有埋伏,快退!” 众修士都惊慌失措,要逃,但周围空间混乱,不知东南西北,难分上下左右,不知往哪走。 褚雄川祭起赤玉大旗,向旁猛轰,竟将空间乱流轰散,马上要打出道路来! “啊——啊——”惨叫之声却接连响起。 褚雄川回头看,见从空间乱流中飞射出许多修士,突袭龙河宗修士,只是眨眼时间,竟杀了十多人! 同时,两修士从左右向他杀来,一人持棍打头,一人持矛刺心,褚雄川被迫转过赤玉大旗迎战。 见来人一个熟悉,一个陌生。 熟悉的正是微湖门领头修士,蒋寒波。而另一个少年模样,双目精光,身旁一团红气旋转,杀气凛凛,竟比蒋寒波更甚。 “蒋寒波!前番放你一条性命,此番却来埋伏我!今日必要砍你狗头!” 蒋寒波还未开口,旁边那少年骂道:“褚雄川,你这小婢养的贱种!怎敢在老爷面前叫?” “小贼,你是什么东西,敢和我说话?” “小狗操的!老爷正是泰山宗周璧,今天斩你的便是老爷我!” “周璧?泰山宗不曾听说有这人?” 蒋寒波道:“周道友,仇人再前,不速杀他,如何多言?” “正是这话!杀他这贱人!” 二人围攻上去,褚雄川全力迎战,打了一阵,双方竟不分上下。 蒋寒波暗道:“这褚雄川果然不愧是龙河宗顶尖弟子,若我单打他,恐怕反要被他斩。” 褚雄川也不好过,因他听得耳边惨叫声不停,似乎都是龙河宗修士。 第133章 狂蛇杀恶敌 凶破大泽门 褚雄川偷空向四周看去,见微湖门修士身上都覆盖一层红气,竟在空间风暴中行动自如,完全不受影响。 而龙河宗修士都要分出部分力量,以抵挡空间之力。这样此消彼长之下,便形成了微湖门修士完全的屠杀局面! “怎会如此?那红气是什么?” 周璧察觉到褚雄川的失神,催红狗跃起,它在空中张口猛吸,众多龙河宗修士尸体被吸来,化成一团团血,被红狗吞下。 接着红狗围绕周璧身体旋转,从中喷出许多红气,供周璧使用。 周璧随手凝红气,在空中成百道赤红短矛,一挥手,百矛同时刺向褚雄川。 褚雄川大吼一声,催赤红大旗挡,但同时蒋寒波催灵棍轰来,向他头打去。 他无奈,只能将身体略偏,以灵力硬抗这一下。 但那边,周璧又凝出百道赤红短矛,前百矛未灭,后百矛已生! 赤玉大旗挡了第一次百矛轰击,但灵棍打碎了褚雄川右肩,同时第二次血红百矛刺来,立即刺透他上半身! 褚雄川狂喷血,向前猛挥赤玉大旗,打出一个空隙,猛向后逃出去,接着取出许多丹药吞下去。 此时他全都明白,周璧才是这次埋伏的关键人物,这贼小子才是真正狠辣角色! 褚雄川一咬牙,横起赤玉大旗,竟插进自己胸口,接着大旗融入他身体。 几乎同时,他身上短矛都断裂,掉落下来,伤势也稳住。 他身体表面生出许多纹路,看上去力量不凡。 周璧见此,也不得不惊叹,此人确实手段强横。 但越是如此,想起李伯阳被害的事情,周璧便越愤怒。 “狗吊!今天任你如何手段,我必灭你!” 周璧、蒋寒波正要再杀,突然陆衡飞来。 “不好,龙河宗在外留有修士,此时正轰击破空壁!” “啊,这却不好,这褚雄川也一时难打倒!”蒋寒波略皱眉。 “蒋道友,你带人去拦外面,我和周师弟联手,看我神通,专打这贼!” “好!我若打了外面,定速来援助!” 蒋寒波走了。 褚雄川拿一柄三龙矛和周璧打。 他身上纹路衍出,成灵芝、庆云模样,可硬抗,也可飞射出攻击。 幸亏陆衡在旁,用玄雷、黄磁轰击,逼得褚雄川只能衍生纹路向上,成庆云盖,盖在头顶,挡住雷轰磁杀。 “受死!” 周璧手持玄蛇矛,一条玄蛇从矛里飞出,盘在他身上,他双眼变绿,进入狂暴状态。 疯狂地向褚雄川刺去,每一次攻击都致命,且攻击如暴风骤雨。 褚雄川招架不住。 “不好,我逃了吧!” 他把三龙矛掷向周璧,周璧用矛荡开,双方便有了一瞬间的停顿。 褚雄川抓住这个停顿,爆开身上纹路,爆炸力将他身体投射出去! “想跑?早等着你!” 在褚雄川将要射飞之时,他旁边突然出现一副白气网,迎头罩住! “狗贼!我早预备好这网,只等你兔子跳墙!” 褚雄川身上灵纹散了,没有防御,被白气网罩住,立即神魂颠倒,被扯下来。 周璧一矛刺透了他脑袋,拉下来,拿刀砍了他头。 桂叶被激发,褚雄川被传走。 “好师弟,如此大敌算是除了!”陆衡大笑欢喜。 周璧用矛挑了褚雄川的带血上衣,大吼:“褚雄川已灭!谁还不服!” 龙河宗修士听了来看,见真是褚雄川血衣,胆气损了一半。 不久都被打死了。 “好,这次总算报了血仇!” 红狗吞噬许多血肉,都转化成红气。周璧杀尽破空璧里修士,仍剩许多力量。 他冲出破空璧,见蒋寒波和田游光正打,冲过去又打死田游光。 “周道友!好手段!里面如何?” “都灭尽!” 周璧收了红狗,其中仍残留许多力量。 又收了天上金光,所谓神桂托月,是周璧以月光法假扮,蒋寒波有神香法,放出香味,以假乱真。 不知什么时候,天上云彩逐渐散了,秋雨停了。 明月出来,月光照下来,像是山上落雪,像是河边白沙;星星出来眨眼,夜空如同棋盘。秋风吹拂,山间枫叶如火,寒霜凝结,笼罩一层白纱。 整片天地呈现出宁静、浓厚的寒冷,让人激动,而又瑟瑟发抖。 突然西边天露金光。 “啊!是神桂出来吗?怎这样巧?” “真的是!” “那是哪里?” “是筠山。” 众人身上血都来不及擦,赶到筠山。 现在只剩大泽门、微湖门、岚山门、泰山宗四家。 青陵门、临水门早被泰山宗重创,不久就被灭尽;郁海门被周璧、陆衡灭;钟吾门被大泽门、岚山门联手灭。 筠山上长满竹子,竹叶半落,山石嶙峋,山溪寒冷。 大泽门修士撞上蒋寒波等,见他们身上血迹未干,都猜疑,避着过去。 蒋寒波指着一人,对周璧道:“那个就是卫玄刚,当时害李道友也有他一份。” 周璧怒起。 “卫玄刚!哪里走!泰山宗周璧来杀你!” 大泽门修士要围攻,蒋寒波带人冲过去。 “杀!” 微湖门修士刚经历大战,都灵力不支,不是敌人对手,竟逐渐败下。 但另一边,“啊——”卫玄刚竟被周璧刺死,魂归桂叶。 大泽门修士慌乱,周璧转过头来。 他浑身浴血,战力狂暴,身体周围赤犬环绕,供给他力量,在红气耗尽之前,他的力量是无穷无尽。 周璧冲进大泽门修士中乱杀,激起微湖门修士斗志。 蒋寒波振臂高呼:“杀!” 微湖门修士再涌起来,向敌人压去,不久,将大泽门全灭了。 旁边有岚山门探子,但岚山门始终没有出手。 他们被周璧的疯狂吓到。 而实际上众修士都精疲力竭,即便是一群山狼来了,都能将他们打倒。 周璧虽然疯狂,红狗的力量也充足,但他的身体也疲惫。好比水管喷水,水虽然是足够,但水管疲惫了。 岚山门过于谨慎,失去最后的机会。 第134章 喜迎筠山香 海上打岚门 秋夜凄凄,秋风阵阵,筠山上竹林哗哗响,寒泉叮咚,冷瀑若凝。野鸟鸣叫,野兽夜惊,分外荒凉。 一轮明月挂在天边,月下有一道金光缝隙,古老的神桂枝叶从中蔓延出来,正是“神桂托月”。 筠山上有两处修士望着天上神桂,一处是隐藏的岚山门修士,另一处就是周璧等人。周璧他们都疲倦急了,就地坐下,仰头望天。 不久,神桂第二次吐香出现,这是真正的,不是周璧等人之前假扮的。 周璧看准一个人形神香,抓住,融入体内。神香进入他的脑海,从香气中喷出一股星光,他从星光中感受到种种玄妙灵纹。 天作棋盘,星辰为棋子,不同星辰之间以不同轨迹排列,千变万化、独一无二,在天是星轨,在地是地脉,修士如果能运用,那便是星罗灵纹。 吐香持续一刻时间,多数修士都取了神香,得了神法。 天上明月逐渐下沉,古老枝叶摇晃,逐渐退缩,最后缩到金色裂缝后,完全消失不见,天空重归平整,只有冷月繁星宁静地悬着。 第二次神桂吐香结束,月光之下,蒋寒波、周璧领修士离开筠山,一直到他们身影消失,岚山门修士也没有出手。 蒋寒波、周璧等人走了约一炷香时间,从筠山上出来一队人,正是岚山门修士。领头的名叫章芮,旁边紧跟着一个面白修士,名叫苏微。 章芮遥望天边,过一会儿道:“阿微,你说我是不是错过机会了?” “这实在难说。刚才情势,我们出去未必能胜。” 章芮不说话,只是望着天空失神。 时光飞逝,转眼五六日过去,这一日,天清云淡,秋阳将金光撒遍大地,风声呼呼,虽有些寒意但别有一番劲爽,风和阳光混合在一起,成一种奇特的景象,好似光乘风呼啸,又如风化光普照。 秋日风光下,苍茫大海无边无际,海水碧蓝,因海上有暖风常吹,这周围并不十分寒冷,鱼群在海波下游动,鸥鸟在风浪间翱翔,是秋日里少有的生机欢悦。 近海处多有岛屿,大岛有十多个,中岛有三四十个,小岛有上百个。有一个中等大小的岛,叫做鱼湾岛,这岛平平无奇,混在海上诸岛中十分不起眼。 但就在正午时分,在鱼湾岛周围突然海波涌动,接着从海中射出一条巨大白蛟,而在白蛟上站着一名修士,正是周璧! 周璧乘白蛟在空中定下,向岛上叫道:“岚山门修士!速献上桂叶!” 岛上飞出一队修士,领头的是苏微,他喝道:“周璧,你泰山宗不要太嚣张!我们不曾去惹你,如何反来打我们?” 周璧嘿嘿笑道:“尊下可是岚山门苏微?听说你多智谋,怎么不明白这九门朝桂?这事情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们虽不曾惹我,但仍要打你们。若献出桂叶,就不打。” “周璧,你欺人太甚!我来会会你!” 苏微拿一柄古铜大刀来打,周璧持玄蛇矛迎战,打了一阵,周璧猛出玄风刀,引北斗之力去劈,将苏微灵兵劈飞,随后玄蛇矛插向他头颅。 马上要杀了苏微之时,他怀中飞出一块古朴铜片,约有手掌大小,横在他脸前,正挡住玄蛇矛的攻击,且矛刺到那铜片上,竟没在它表面留下一丝痕迹! 苏微挡了这一击,转身就向鱼湾岛深处逃去,他的手下也飞奔逃命。 周璧也不追,只暗惊讶:“刚才那铜片是什么东西,竟然那么坚硬?” 与此同时,在鱼湾岛深处,苏微气喘吁吁,正和章芮商讨。 “师兄,那周璧确实不是软手,要不我凭着保命法宝,几乎要被他当场灭了!看来那龙河宗因他全灭的传言是真的。” “啊,若是如此,不能和他硬拼了。” 他紧皱眉头,又道:“我那神风法术自保有余,但杀敌不足,要等那第三次吐香,我再得神香,才能杀敌厉害。本想着藏在这岛上等待,却没想到被他找到。” 第二次吐香结束后不久,第三次吐香的地点便昭示出来,正在郁海宗,因此周璧等人和岚山门等人都到了这滨海之地。 苏微道:“我看那周璧只骑一头白蛟来,可能他们其他的修士还未赶到。不妨我们趁这机会,赶紧逃了,只要撑到第三次吐香,就还有逆转的机会。” “好,那就逃!” “师兄,不如让修士们各自下水,一起冲出去,即使他们有埋伏,也难抓到我们的桂叶修士。” “好计策。” 章芮立即依次下令。 不久,鱼湾岛周围泛起一层层水波,有许多人影钻入水下。 周璧在空中早看得一清二楚,他笑道:“好好好!鱼儿上钩了!” 话音未落,鱼湾岛周围突然金光大闪,金光团团,好似天上星辰,光芒连接,成玄妙痕迹。这正是以星罗灵纹铺化成的大阵! 随着星罗灵纹显现,周围海水掀起巨浪,巨浪翻滚下,许多岚山门修士都被翻出来。 接着海水急速变得寒冷,一根根冰柱在海水中生出,瞬间将修士挤成肉泥;本来悬浮在空中的浪花都变成一根根冰枪,向下射来,将修士刺穿。 瞬息万变,血水很快将鱼湾岛周围染红,腥气冲天。 章芮、苏微回望这样局面,都脑袋嗡嗡。 听得修士惨死的嚎叫声,章芮心如刀割,旁边苏微劝道:“师兄,我们快逃!只要逃出去,仍有一线机会!” 二人及其他桂叶修士躲了阵法之力,正要冲出阵去,突然海里出现许多修士,天上也出现一队修士。 海里修士正是蒋寒波带人来围,天上是陆衡带人来逼。 众修士同喝道:“岚山修士,还不速降?” 说话同时,天上玄雷、黄磁轰下来,海中微湖门修士纵身杀过去! 苏微叫道:“师兄,局势已败,我等拼死护你出去!” 双方大战起来,苏微领头在前,岚山门桂叶修士围成一团,最中间是章芮,好似一根利箭,向外冲去。 第135章 古老铜片 四时之风 金阳无穷,下有碧海广阔无边,海浪翻腾中,秋日罕见的和暖气息弥漫,鸥鸟欢悦,海鱼潜波。 而在近海处渔湾岛周围,血战正在进行。 星落灵纹将整座岛周围都封锁,其中杀机无限,已经杀了岚山门许多修士,鲜血染红海域。 苏微等岚山门桂叶修士结成箭矢阵形,将章芮围在中间,拼死向外冲击,试图冲出灵纹阵法,求一条生路。 陆衡在上催玄雷、黄磁轰击,蒋寒波带人猛攻,灵纹阵法也射出无数冰枪、冰箭。 岚山门桂叶修士死伤众多,但仍不停向外冲击。 苏微双眼通红,近乎癫狂,蒋寒波去拦他,和他缠斗一番,打得他浑身喷血,但他大吼一声,又向前冲杀。 蒋寒波被他的疯狂镇住,这一迟疑,他拿古铜大刀,砍到蒋寒波脑袋,蒋寒波仓促往旁边躲,并用灵棍去挡刀。 苏微趁机偷袭,射出一柄霞光标,霞光闪闪,一标打在蒋寒波胸口。 蒋寒波疼得站不稳,苏微却也不纠缠,护着章芮,只往前冲,要逃走。 “小贼,哪里逃!”蒋寒波强忍疼痛,将灵棍扔出去砸向苏微。 但苏微头也不回,身后闪出一块古朴铜片,挡住灵棍,丝毫无损。 蒋寒波忙要带人去追,旁边岚山门修士却纠缠上来,拼死拦住,他们都叫道:“快让章师兄走!” 苏微咬咬牙,拉着章芮往外逃。 陆衡在空中催玄雷、黄磁来轰,但苏微将古朴铜片盖在头顶,竟挡住大多数雷、磁,他和章芮都不受影响,急速往外逃。 陆衡又怒又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二法所向披靡,今日竟奈何不了他们。 眼见二人要逃脱,水面突然波涛涌动,“轰隆”一个巨物跃出海面。 白蛟凶猛,横起来把天都遮了一块,尖牙利齿好似刀叉,蛟眼惨白诡异,而在白蛟头顶,站着一人,正是周璧打来! “呔!二位!事已至此,决不能让你们再逃!” 见是周璧,苏微自身胆气先丢了一半,暗道:“这周贼怎如此神出鬼没,竟又来阻拦?” 但他身上血腥味又激起他的疯狂,只差一步,绝不能让周璧毁了岚山门。 “师兄,我拦住他,你快逃!” “好!” 章芮忙逃,苏微拿古铜大刀向周璧砍去。 周璧冷笑,叫道:“我既然在此,岂能让你们逃了!” 周璧伸手指天,半空中竟出现一轮血月,笼罩章芮,从血月中喷出血雨、血水,阻他逃跑。 接着周璧拿出玄蛇矛,矛中涌出玄蛇,融入他身,让他立即狂暴起来,战力暴涨。 双方大战,不过是十个呼吸时间,苏微扛不住,取出古朴铜片,挡住玄蛇矛刺向自己脑袋的攻击。 周璧早预料到,催七星玄风刀猛砍向他下身,苏微又忙用铜片去挡刀,这一空隙,阴魂索从周璧怀中射出,正打在苏微脑袋上,他立即精神昏乱。 周璧趁机一挑,刺在他手上,将那古朴铜片挑飞,自收了,接着又一矛,挑穿了他脑袋,桂叶显现,将他传送走。 这边灭苏微不过十五个呼吸,周璧转过头看章芮,见他刚挣脱出血月的束缚,正要逃走。 周璧不禁冷笑:“岚山门拼死保你,真不知为何。” 他拿玄蛇矛冲去杀章芮,章芮惊慌,没想到苏微这么快败了,忙取出一柄紫云大戟来打。 周璧冷笑:“你也能用大戟吗?” 持矛猛杀,打得章芮招架不住。 突然章芮低吼一声,身上涌动一股绿风,其中生机勃勃,让他立即稳住。 接着他再催法,身上又涌起一股红风,其中生机更强,让他身体长大,成一个小巨人,约有三个平常人高大。 这就是他从神桂中得来的神风法术,此法分绿春、红夏、金秋、玄冬四风,章芮如今只得了前两个。 章芮拿大戟,引动天上紫云,向周璧再打去,竟将周璧打得倒退。 周璧此时知道轻敌,这岚山门的领头修士果然不是一般,刚才众修士拼死保他,也是有原因的。 周璧催起红气,赤犬在他周围环绕,力量立即充足,他乘白蛟,催白虚龙云,大叫一声杀向章芮。 双方打了一炷香时间,虽然章芮生机无限,但仍挡不住开赤犬、玄蛇的全力周璧,逐渐落入下风。 同时那边蒋寒波也逐渐将岚山门修士打杀,正带人来支援。 周璧一矛刺中章芮肋下,他吃痛倒退,身上春夏神风涌动,恢复伤势,但这春夏神风防御有余,而攻击不足,只能自保,而不能击败周璧。 在这局势下,越拖下去,越对章芮不利,如果等到微湖门修士包围过来,他将再无逃生之路。 周璧笑道:“虽有些本领,但仍不够。身材高大,却未必管用!” 章芮叫道:“周璧,你休要猖狂!只是时不与我,若等得第三次吐香,你必是我手下败将!” “哈哈哈!你当我是小孩?任你怎么激将,我总不中你计!只灭了你,随你怎么说!” 周璧拿矛再杀去。 章芮心中急怒,万般不甘,从怀中取出一物,红光氤氲,张口吞入。 “啊——” 章芮吃了那红光之物,浑身立即喷血,接着竟长出三头六臂,各持血灵兵,充满邪异杀气,杀向周璧。 周璧略惊,迎战上前,玄蛇矛和血红大戟碰撞,他感觉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力轰来,仿佛是泰玄山倒了砸向自己,被打得跌倒,玄蛇矛也模糊,化作一团绿光,回到他体内。 周璧感觉浑身疼痛,一张嘴吐出许多鲜血,章芮这一击,竟打得他受伤不轻。 “周道友,我们来!”天边蒋寒波、陆衡带人来援。 但见章芮冲过去,三头六臂猛打,竟打得蒋寒波吐血,陆衡跌落云头,众修士或死或伤,都被打散! 众人都被打得胆破,谁都想不到刚才只是逃跑的章芮,竟有这样恐怖的神通,这完全不是他们能够抗衡的力量! 章芮发出难听的笑声,但也不和众人纠缠,转身要逃,但旁边周璧爬起,又飞起拦住他。 第136章 黑手取物 惊现肉皮 周璧擦了血,吃了三粒丹药,猛飞射起,拦住要逃走的章芮。 章芮一句话也不说,又向周璧打去,周璧这次学得聪明,并不硬抗,而是催白虚龙云奔涌,躲过这一击。 同时暗暗观察章芮。 “事出反常必有妖,此人不过手段寻常,如何能突然无敌?必有诡异,也必将有破绽,我只细心看看。” 见章芮身体巨大,周围笼罩许多血云,但这些血云并不稳定,逐渐坠落,落下去就消散,这让他身边血云越来越少。 “刚才见他吃了一团红光东西,不知道是什么?灵丹还是别的?” 周璧躲了章芮一击,绕到他背后,催起玄风刀,对着他脑后劈去,玄风喷涌斩去,但到章芮脑后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玄风竟直直地从他的身体穿过去,到空中爆开,好像他的身体是虚幻的! 同时,章芮转头一击,正轰在周璧胸前,金杏树不催自动,挡在这一击,没让周璧受重伤,但也把金杏树打得萎靡,短时间不能再用。 “真邪门了!” 周璧忙催白虚龙云躲开,躲开的瞬间,喷出白气来,落在章芮身上。 白气蔓延渗入,将章芮身体的景象显露给周璧。 “原来是这东西!竟有如此力量吗?” 他看见在章芮心脏处插着一根银针,这银针底部插进心中,顶端露出,上面挂着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肉皮。 章芮再次轰来,他举起六臂,上面三臂遮天,下面三臂盖地,六臂合拢起来,竟将周璧所在空间锁住! 六臂逐渐压缩,血气在周围蔓延,周璧纵然再飞得快,困在其中,也不能逃脱了。 但周璧不仅不逃,反而冲上去,向持刀向章芮斩去。 章芮见周璧现身,挥动六臂去围杀他。 周璧将红狗催动到极限,浓厚的红气笼罩在他身边,章芮催诸多血灵兵轰在周璧身上,周璧只是硬抗,只往前冲。 章芮也疑惑:“他要做什么?” 周璧将红狗储存的力量耗尽,这狗化成一缕红气融入周璧身体,但同时,周璧已经冲到了章芮心脏处。 他催阴魂索,从中放出黑气,凝成一个黑色小手,对着章芮心脏处一拍。 “啪啦——” 章芮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浑身血液一顿,接着他眼睁睁看见,自己的胸膛碎裂,其中的心脏也碎开,他亲眼见到这一幕,但身体却动不了,因为心脏上那神异之皮也碎开! 接着,白气也涌出,呼啸一声,将章芮心脏上那肉皮吸走,压在阴魂索中。 三息时间过去,章芮的胸口恢复如初,但最关键的那肉皮却消失,他惨叫一声,身体周围血云都坠落,同时身上伤口无数,流血不止。 周璧怒起一刀,砍掉章芮脑袋,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不甘的叫声,便被桂叶传走,彻底灭了。 蒋寒波、陆衡等修士都互相搀扶着过来,激动道:“好!终于灭了那章芮!” 周璧斜立在空中,浑身沾血,脸色苍白,不仅没有半点喜悦,却十分失魂落魄。 旁边人以为他受伤,都来扶住他。 但只有周璧自己知道,他此时心中痛苦,如万箭穿心,但不是因为大战力竭,而是因为从章芮心脏上抓来的东西,那肉皮! 他将那肉皮抓到,才清楚感觉到,这肉皮中传来无比熟悉的气息,这东西不是别物,正是他自己的皮! 当初在药竹国昌陵郡,周璧被三个凶汉谋害,割了阳根,而这肉皮,正是那东西上的皮! 周璧想起那痛苦往事,心如刀割,愤怒、疑惑,将如今虚弱不堪的他几乎压垮。 “我那东西在哪里?被谁拿着?这岚山门章芮怎么会有一块皮?” “我那仇人,我必杀他们一万遍的,他们藏在哪里?” 陆衡过来,他受伤也不清,吐血在胸前,浸透衣襟,他抱住周璧,问道:“师弟,出了什么事?” 周璧抬头看了陆衡,心头难过得要死,还没说话,竟流下眼泪来。 陆衡立即慌张,自他见这师弟,从来都是硬如铁,别说哭,一句软话也不曾听他说,如今竟这样! 周璧张口要说话,一阵邪气涌动,猛喷鲜血,头一歪,昏迷过去。 “师弟!师弟!” “周道友!周道友!” 众人忙去救他,寻找安稳去处,让周璧修养。 接下来三日,秋雨连绵不止,天空整日阴沉灰暗,映着大海也成无穷无尽的灰色,海鱼深潜,海鸟停巢,整片天地都陷入死气沉沉的氛围。 海上有一处灵岛,这岛四周高山峻岭,将岛围成一个圈,只有向海面有一处缺谷,温暖的海风从这缺口进岛,便不散开,同时周围的高山将陆地上的寒风都挡住,因此这岛上四季和暖,终年如春。 岛中间下沉,是一大片谷底平原,绿草茵茵,翠树横横,鲜花弥漫,溪水潺潺。野鹿、猿猴在林间玩闹,鸟群在草间啄食,鱼儿虽溪水畅游。 山崖下有一处瀑布,漱玉碎波,腾起阵阵水雾,瀑布旁不远,有一处山洞,微湖门修士便在这洞里歇息。 周璧昏迷三日,这天傍晚终于睁眼,他缓缓爬起来,见自己躺在草榻上,旁边王三、崔唐二人在打盹。 “怎睡得这样死?”周璧把他们叫醒。 二人睁眼见周璧,欣喜若狂:“老爷你醒了!莫不是做梦?” 周璧笑骂:“做你妈的梦!你们两个是看守我的?” “正是。” “睡得这样死,怎么看守我?若有贼人来害我,砍了我的头,你们也不知道。” “老爷恕罪,天地见证,我们三天没合眼,一直看守着,刚实在困不住。” “罢了,扶我起来。” 二人扶着周璧起来,下床。 “其余人在哪?” “刚才蒋爷、陆爷都在洞中,不过外面突然有什么响动,他们急匆匆去查看了。” “好,我们也去看看。” 三人沿着洞向外走,不久听见人声。 出了洞,见众修士都在洞前不远,正仰头看天。 周璧又听见水流哗哗声,一抬头,看见不远处瀑布奔流,溅起雪沫银花。 这时,有泰山宗修士随意向四周看,正看见周璧,立即惊了,大叫:“周师兄!” 众人闻声回头看,都忙涌过来,蒋寒波、陆衡跑过来扶住周璧,又惊又喜,又问他感觉如何。 “没什么大碍。我们怎在这里?” “师弟你上次昏迷,我们寻了这有灵岛屿,有助你修养恢复。” “周道友,你昏迷三日了!” “我们本看着你,突然听的天上异响,所以都出来看,似乎是第三次吐香要来。” 第137章 三光玄力 寒波献叶 秋日傍晚,连续三天的秋雨停歇,天空清净,太阳显现,但这日头刚出现,就要落下去,斜阳轮轮,天边笼罩一层彩霞,碧海上也因此映照着金光、彩光。 海上蓉芳岛,众修士围着周璧,为他的醒来高兴。 众人赞叹他最后灭岚山门章芮的手段,嘘寒问暖,询问伤势恢复如何,寒暄阵阵。 “好了,如今诸宗门都灭,此次九门朝桂可算大胜!” “周道友你昏迷三日可吓死我们。” 陆衡道:“师弟,我看你灭章芮时候,神色异常,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璧想起那肉皮,只压在心底,摇头道:“并没什么,只当时手段用尽,一时间虚弱,现在感觉好多了。” “好,这我就放心。如今再无战事,你可尽心修养,只等第三次吐香。” 周璧心头道:“这肉皮之事暂压下,我要杀仇人,揪出其中的千丝万缕,不能着急。等有空,定去岚山门探查一番。” 众人说话时候,天上一阵阵“轰隆”响声,只见天边裂开一道金缝,正是第三次神桂吐香迹象。 “哈,周道友,你醒来的正是时候。刚才我们听到异响,出来看,天上裂缝还不明显,如今金缝真正显现,第三次吐香今夜就要来了。” “好。” 众人静心等待,到半夜时分,空中明月团团高升,金缝裂开,神桂枝叶第三次出现。 海水也被照亮,仿佛那月亮、神桂都是从大海中生出,且海面上倒映着明月神桂倒影,如此天上水中,有一双圆月、一对神桂。 正是秋风圆月夜,碧海神桂香! 神香从古老枝叶中弥漫出来,金色的神异异像在空中蔓延,众修士都静心领受神法。 周璧寻得人像神香,融体受了,立即觉得浑身如火烧,一轮杲杲红日在他脑海中升起。 大日东升,起于扶桑之树,沉没于西海之波,引朝霞紫气,化火烧红云,大日荣荣,天地都恩受它的光辉,万物都拜服它的照耀,万世明亮,并有无穷伟力。 日光万变,合起纯白,分开是赤橙黄绿青蓝紫,猛烈胜所有烈火,温柔又抚慰所有生灵。 周璧受了这日光法,又联系前番所得血月、星罗,得到一种全新的感悟。 天之苍苍,三星齐耀,修道漫漫,人力何如! 众人各得神通,都欢喜领悟。 不久,神桂消失,明月独自照耀。 周璧正沉浸在三星神法的领悟中,突然见蒋寒波及微湖门众修士都围过来。 周璧心头略惊:“这是怎么?” 陆衡见状,也匆匆赶来。 蒋寒波到近前,仔细看了看周璧、陆衡,接着拱手道:“周道友、陆道友,如今第三次吐香结束,在这次九门朝桂中,我们微湖门也算圆满。我等愿将桂叶全部奉给二位。” 周璧、陆衡都惊讶。 周璧本来心中犹豫,如今诸宗门都灭,只剩微湖门和泰山宗,且微湖门人多势大,接下来将怎么办。 没想到蒋寒波竟主动奉上桂叶。 “呀,蒋道友说的这是哪里话?” “诶,陆道友无需多言。此时我和门里诸位师弟早有商量。前番贵宗李道友等修士全灭,实在是我引起,如此大错,二位虽不计较,我们却都心怀愧疚。如今诸宗门都灭,正是我们偿还之时。” “若没有微湖门诸位道友庇护,我们早被龙河宗灭了,哪有今日?实在不敢受这桂叶。且微湖门千辛万古才得来桂叶,给我们,岂不是枉费了辛苦?” “不是这样话。这九门朝桂虽然重要,但和修道之路相比,实在不算什么。若是你我双方因这桂叶争斗起来,损了感情,纵然得了一时之利,却在长远损失巨大。” 蒋寒波又道:“我今日献上这些桂叶,一是偿还旧错,二是结交泰山宗情谊,若是他日我宗门有难,请贵宗定要相助。” “那是自然,微湖门仗义云天,如我泰山宗兄弟一般。” “既然是兄弟,那就请二位不要见外,收下这些桂叶。也正是能者居之。” 周璧和陆衡对视一眼,都点头同意。 “好,既然蒋道友如此,我们就收下。等神桂真正现身,取得道法碎片,定分出一些法术,赠予诸位。” “多谢。” 蒋寒波等人取了自身桂叶,都交给周璧。 十日之后,在徐安郡上空,突然晴天里降下霹雳,接着惊雷阵阵,闪电不停,狂风呼啸,仿佛要天地毁灭一般。 狂风雷电持续半个时辰,突然风停了,雷电消失,接着在天空正中出现一条巨大裂缝,金光闪闪,将整片天空分成两半。 金缝越来越大,最中间出现一个金洞,其中劈出金雷、喷出金火、吹出金风,神异非常,金洞正下方对着一座山。 这山名叫青龙山,传说乃是远古一条青龙从天上飞过,见徐安郡天地灵秀,便停歇在此,竟一睡不醒,成了一座巨山,因此名为青龙山。 天上金洞显出奇异越来越繁复,金洞也越来越大,不久,天边四处飞射来灵云,都往这青龙山而来。 次日清晨,青龙山旁聚齐了七门二宗领袖人物,依次为泰山、龙河二宗,微湖、大泽、青陵、临水、岚山、钟吾、郁海七门。 众修士都观望青龙山。 “没想到今年神桂竟又落在龙河宗,我彭城国诸宗门,前有泰山宗,今有龙河宗,泰山逐渐衰败,龙河新起凶猛。算上之前,这神桂已经连续三次落在龙河,难道真是天意助他们?” “这倒未必。神桂所落,并没有特意规律,在诸宗门间随意移动,也许只是巧合。” “但龙河宗修士凶猛,尤其是年轻一辈,个个是非凡之才。其余诸宗门都望其项背呀。” “这说的不假。当初泰山宗凭传承基业,傲视彭城国中,如今新人换旧人,谁能预料到?” 诸宗门修士看着天上异像讨论着。 这神桂是天地神异造化,真正绽放之时,会放出许多道法碎片,普照周围,滋润天地,受这神香,周围天地灵力也会增加,让本有的洞天福地更加提升。 第138章 青龙山开香 李伯阳陈情 青龙山前,二宗七门领袖人物都带领宗门重要修士聚集。 因这神桂真正绽放,会演化种种异像,其中蕴含大道秘密,即便是大修士,观看后也会大有收获。 这是九门朝桂必不可少的部分。 说起这神桂,有三桩好处。第一,就是诸宗门年轻修士争夺的桂叶,凭桂叶可直接得到道法碎片; 第二,神桂随意移动,而真正绽放之地,也会放出道法碎片,滋润天地,使得周围洞天福地更进一步; 第三,神桂绽放演化道法,现场观摩,对修道大有裨益。 因此九门朝桂是诸宗门十分重视的事情,关乎未来数年宗门的发展。 众人都惊叹这神桂连续三次落在龙河宗,颇有羡慕嫉妒。 接着又有修士道:“不仅这神桂三落龙河宗,恐怕那桂叶神法也要被龙河宗弟子得到。” “是呀,我听说那龙河宗领头的叫褚雄川,勇猛多谋,一身道法强横,许多长老都对他赞不绝口。” “我看也差不多。” 但也有修士心中对自家弟子抱着希望,只是没有说出来。 正午时分,天上金洞开到最大,金雷、金火、金风呼啸如狂,“轰隆”一声,那金洞里光芒大作,将天地都照耀成一片白。 古老的神桂从金洞中出来,落在青龙山上空。 神桂的根须蔓延,在虚空中扎实了,枝叶摇摆,晃动满树的金光,那都是神花。 此树一出,现场都安静下来。 此时有人欢喜有人愁,龙河宗掌门赤空真人捋着长须,哈哈大笑,而泰山宗玉清真人神色严肃,不苟言笑。 赤空真人笑道:“诸位,神桂将绽,请静心观摩道法,我已经备好琼宴,等参法之后,请诸位赏光,我等共会。” 许多修士道:“好,劳烦赤空真人。” 至于泰山宗修士个个面色难看,只等着参法完毕,赶紧离开。 赤空真人看了泰山宗修士一眼,见他们故意躲着很远,心里不禁冷笑,想过去冷言冷语一番,又停住。 “常言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他泰山宗已衰败,我何必再侮辱他们?罢了,罢了,毕竟同根,保留他们一些体面吧。” 众修士各怀心思时候,空中神桂摇晃枝叶,枝条上神花开始逐渐绽放,神香弥漫,笼罩周围三百里! 众人都赶紧观神桂、参道法,不管别的。 神桂真正的绽放持续一整个下午,因为那树上的花太多。 一直到日落西山,树上的花还没有开完,月亮逐渐升起,月光如白纱笼罩在神桂上,更增它的美妙。 时间到了半夜,神花的绽放达到了最后的高潮,有五千多花同时绽放,一瞬间天地轰鸣,金龙、金虎、金豹、金狮子、金仙鹤、金麒麟、金凤凰漫天遨游,金色花长满天空,金色泉水四处奔涌,仙乐之声不绝于耳,神灵呼啸久久长鸣! 众修士都惊叹天地造化神妙,感叹自然威力奇绝,从中参法悟道,各有收获。 终于神桂绽放结束,树上千百万多花都盛开。 众修士过了好久才醒转过来,纷纷感叹,回味无穷。 不久,神桂再次震动,众修士都去看,激动起来:“来了,看是谁得了桂叶神法!” 神桂的树干出现一个金色旋涡,一阵涌动,从中喷出修士来,众人原本受伤,临死时候被桂叶保护,藏在神桂空间中,此时一一放出。 “那是我青陵门的,快去接来!” “呀,我临水门的也在,快去接!” 二门接了修士来,帮忙疗伤,众修士都道:“我的辜负宗门期望。” 掌门安慰道:“无妨,胜败常事,此番最重要的是对你们历练,安心养伤便是。” 又问:“你们见到,是哪宗门最后得桂叶?” “不知,我们是被泰山宗修士击败,不知道后面如何。” “啊,是泰山宗?他们竟还有这样实力?难道这宗门又复兴?” 正说着,空中金色旋涡中又飞出多人。 玉清真人见了,心中一颤,旁边修士急道:“呀,糟了!是李师兄他们!” 青陵、临水二门长老见了,心头暗喜:“哈哈,害我弟子,你们又有什么好下场?” 那边赤空真人也心头一松,暗道:“好好,泰山宗毕竟还有些本领,灭了两门修士,不过也只能到这里了。” 旁边龙河宗长老道:“恭喜掌门,此次我龙河宗必胜了,之前我们唯一担心的就是那李伯阳,只有此人可和褚雄川较量,他现在灭了,绝对是褚雄川得最后桂叶!” 赤空真人微笑摆手:“不许多言,只看着便是。” 泰山宗派人接了李伯阳等人来,玉清真人见李伯阳伤得严重,亲自去给他疗伤。 李伯阳睁眼见掌门,眼泪不禁流下来:“师傅,我——” “唉,别说了。我知道你必定尽力,此番不是人为,而是天意。” 耳听那边龙河宗喜气洋洋,而这边惨惨淡淡,泰山宗修士心头都发冷,暗道:“难道真是天让我泰山宗败亡,而让那龙河宗兴起吗?” 金色旋涡仍在不紧不慢地向外吐出修士,有郁海门的,有钟吾门的。 泰山宗玄清真人看了,突然想起,急道:“你们看见陆衡出来了吗?” “没有,会不会在后面?” “伯阳,你走之时,陆衡怎样?” “当时我和两位师弟中埋伏,陆师弟并不和我们在一起,他和周师弟留守在松林中,不知后来如何。” 旁边玉清真人听了,问道:“周师弟,哪个周师弟,此次我泰山宗桂叶修士不曾有姓周的?” “师尊容禀,这周师弟是我们半路遇到的。” 李伯阳断断续续讲了遇到周璧以及后来发生的事情,极力说周璧的勇猛仗义。 但玉清真人微微摇头,道:“不对,这人有些古怪,我也不曾听说云清长老收过这样一个徒弟。” “师尊,容徒儿妄言,我虽不能保证周师弟的身份,但我能以性命担保,他绝对是忠信仗义之人,绝对奸诈狡猾之辈。” 玉清真人只是沉吟,并不说话。 第139章 奇子问神桂 泰山可兴否 玉清真人问李伯阳关于周璧的事情,他并不相信周璧的说辞,并怀疑他的真正来历和意图。 二人正说着,人群中突然传来惊呼声,见众人都仰头看着天上,同时用手指着。 玉清真人也抬头看天,见那金色涟漪中出来许多修士,而在最前面的竟然是龙河宗褚雄川!后面紧接着的都是龙河宗修士! 这让他惊讶,忙转头看龙河宗宗主,那老头先是满脸通红,接着脸色变青,又变黑,好像一条饿狼似的,马上就要扑上来咬人。 玉清真人心头不由得涌起一团喜气,忙压住,不表露出来。 旁边泰山宗修士都高兴极了,指着叫道:“龙河宗的出来了!龙河宗的也都灭了!” “噤声!” 众人这才意识到事态,不再高呼,而那边赤空真人早气得头疼,将牙咬得咯吱咯吱响。 龙河宗出人去把褚雄川等接过来。 众修士都陷入猜测:“泰山宗也灭,龙河宗也灭,那是哪家修士笑道最后?” 而大泽门和岚山门都开始大胆幻象:“说不定是我们宗门!我们的机会很大!” 但随着一个个修士从金色涟漪中出来,他们的幻象都被打破。 当最后一个岚山门修士出来之后,空中金色涟漪消失,接着北面一阵狂风呼啸,一大队修士乘云飞来。 还没见到这队修士,先远远看见金光闪耀,同时有迷人香气透过远空传来,这香气和神桂的香气接近,但另有差别。 狂风涌动,金光呼啸,这队修士终于来到。 见最前面一个修士领头,那耀眼的金光、神秘的香气就是从他身上发出,他骑着一头纯白大蛟,额头金光闪闪,浑身散发着和神桂相近的香气。 众修士见他,都疑惑:“这人是谁?” 接着泰山宗修士、微湖门修士都激动起来,因为他们看见,在那神异修士后面紧跟着,左边是蒋寒波,右边是陆衡。 再往后,跟着许多修士,有微湖门的,也有泰山宗的。 现在众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李伯阳激动道:“师傅,那最前面的就是周璧师弟!他果然做成了!真没想到!” “什么,你说那人就是周璧?” “千真万确。我和两位师弟被设计毁灭时候,留陆衡、周璧师弟留守,本以为他们撑不了多久,没想到最后竟然是他们得到了最多的桂叶!” 同时,龙河宗、大泽门、岚山门那边,出来的弟子都将周璧的事情说出,这三宗门的长老都恶狠狠地看向泰山宗。 空中,周璧等人飞临神桂,神桂立即摇晃枝叶,对周璧的来临产生反应。 接着神桂树干上又浮现金色涟漪,这次不再喷出,而是传出吸力,将周璧吸进神树中。 过了约一炷香时间,金色涟漪再动,周璧从中出来,他浑身竟变成透明,可以清楚的看见金光在他身体里流淌,同时在他周身漂浮三十六个金色光团。 “啊,此次神桂竟出来三十六道法碎片,这乃是十年以来最多的。” 周璧睁眼,双目中喷出许多异象,龙虎奔涌,凤凰齐鸣,白鹤孔雀翩翩起舞,麒麟狮子欢呼雀跃。 他宛若神人一般,接着挥手,将三十六光团托在手里,面对神桂道:“神桂在上,泰山在远,今得道法碎片者,实是天地眷顾!” “天地既眷,借此求问神桂,泰山之宗,古强今衰,可再兴否?” 周璧的声音回荡在青龙山周围,仿佛是钟鼓之声,振聋发聩。 虽然谁都不知道周璧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但听了这样问题,众人都心里悬起来。 “泰山之宗,古强今衰,可再兴否?” 这话虽然是从周璧口中说出,但又是在场大多数修士的心声。 如今彭城国的形势复杂,一边是泰山宗逐渐衰败,一边是龙河宗逐渐崛起,其他的宗门观望中立,虽然都知道这二者之间必有一个强,一个弱,但谁也看不准,到底是泰山宗不败,还是龙河宗成强。 正如今日,人都以为龙河宗必胜,但谁想到最后是泰山宗一个不知名的小子出来,得了神桂道法碎片。 到底谁能赢?所有人都想知道。 “泰山之宗,古强今衰,可再兴否?” 这声音还在回荡。 有修士嘲笑:“这人难道疯了,神桂怎会回答?莫不是泰山宗故意做戏?真是可笑。” 他的话也得到周围不少人的赞同:“泰山宗真没什么胸怀,得了道法碎片便是,还假借神树演什么戏,难道真当在场的都是傻瓜吗?” 空中神桂没有任何反应,周璧像是雕塑一般,只是仰头望着神桂,纹丝不动。 下面修士等了许久,逐渐被不耐烦感染,随着刚开始几个人抱怨,后来越来越多人冷嘲热讽,到最后干脆叫起来:“那泰山宗修士,快下来!不要装模做样了!” 这让泰山宗长老有些难堪,有人觉得不好意思,要去接周璧等人,但玉清真人一把拦住,喝道:“人皆嘲讽,难道我们自家人也要动手?” “掌门,这——” “滚回去!” 他们只好红脸退回去,但仍嘀咕:“泰山宗本就衰败,还在这多么多修士前,装模做样演戏,真丢死人了。” 一些泰山宗修士,都将脸偏着,不去看周璧,觉得丢人。 玉清真人冷眼扫了一遍,心如刀割:“平日不察,今日才看出,我泰山宗竟多有此等鼠辈,如何能不衰败?” 台下越来约混乱,龙河宗赤空真人暗指使修士,要带人冲上去把周璧拉下来。 人潮鼎沸,混乱不堪之时,突然空中“轰隆”惊响,一道巨大金雷从空中劈下,劈在神桂上,劈得金光迸射,响声震耳。 众人都被吓了一跳,停下来,仰头看空中的神桂和金雷。 更多的金雷劈下来,这些金雷是从天上金色裂缝中出来,且专劈神桂。 金雷似金色长鞭,抽打在神桂上,神桂被打得摇晃不止。 雷劈了约一炷香时间,突然神桂上猛闪金光,整片天地都被照成金色,所有修士都被光芒刺得不能睁眼。 第140章 扎根之树飞天 神秘之种入体 金光散去,神桂摇晃的幅度更大,简直要倾倒似的。 如此金光展现三次,神桂越来越往北面倾斜,几乎要贴着地面。 下面众修士都惊恐:“不好,神桂将要毁灭了!那泰山宗修士引得天地愤怒!” 赤空真人更是愤怒,喝道:“来人,快!快将那贼子抓住!不要毁了神桂!” 许多修士摩拳擦掌,要去抓周璧。 玉清真人猛地起身,横在空中,大喝道:“谁人敢动我泰山宗修士!” 赤空真人冷喝道:“玉清真人,你不要太无理!你宗门修士将要引得神桂毁灭,他是天大的罪人!若神桂有损,我彭城国诸宗门都要因此遭祸,这样的大罪,你泰山宗能担得起吗?” “赤空真人,你岂敢用这大罪压我?神桂天地圣物,岂能因小小一个修士而毁灭?我不管别的,我为泰山宗掌门,谁敢动我泰山宗修士,先将我打死再说!” 接着又喝道:“谁来!” 玉清真人平时都是和气平静,从没有有人见过他发怒的样子,但今日却做出一副狂怒拼命的姿态,谁都不知道他将要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因此都被他震慑住,不敢上前。 有些修士只是叫嚣:“玉清真人,你庇护自家罪恶修士,等到时候引得弥天大祸,看你泰山宗如何担当!” 玉清真人只是冷眼,横灵兵在前,并不说话。 众人也都不敢上去。 正在此时,天上又是“轰隆”巨响,一道纯白的巨雷从天上劈下,劈道神桂上,这树猛地震颤,枝条摇晃得要断掉。 随着神桂的疯狂摇晃,周围虚空碎开,神桂的根须暴露出来,接着所有根须竟猛地向上扯出来! 这神桂本已经在青龙山上空扎根牢固,但此时竟又重新脱根出来,与虚空分离。 赤空真人见状,脸色瞬间变白。 神桂再摇晃,从根须处飞射出一团金光,落到周璧额头处,融入其中,众人看不到这团金光中是什么,但周璧看到,其中竟是一颗金色种子! 接着呼呼呼狂风涌动,神桂猛震动根须、摇晃枝叶,竟飞空向北而去! “天啊!神桂竟飞走!” 龙河宗修士都心里着急,且恨死了周璧,赤空真人心里尤其疼得难受,感觉像是一团棉花塞进了胸口,喘不过气来。 “追!快追!” 龙河宗修士都去追,其余宗门修士也赶着去追。 神桂飞天而去,却并没有隐入虚空消失,而是快速飞向北面,且在天上留下一道金色的云霞踪迹,众人便循着这金色云霞追赶神桂。 金色云霞横跨天际,仿佛一条金色的神路,众修士沿这路,过群山群岭,越百湖百河,终于见神桂在空中停住。 “神桂停了!” “那是什么地方,呀!那不是泰玄山吗?” 灵云飞驰,不久众修士都赶到神桂近前,都惊疑不定。 泰玄山横在前面,遮天蔽日,不知高到何处,白云落在山间,青雾在峰中朦胧,太阳仿佛是从这山的缝隙里升起,月亮仿佛藏在这山的洞窟里。 在这山上空,神桂定住,摇晃枝叶,根须伸入虚空中,竟在泰玄山正上空扎根定植! 周璧落在神桂前面,振臂高呼:“神桂庇之,天地佑之,泰山之宗,当复再兴!” 随着他这呼声,神桂竟也摇晃枝叶,喷吐金光出来,笼罩在他身上,仿佛在响应他的话。 周璧整个人金光闪闪,如神似圣,仿佛是神桂的人形化身。 周璧再大喝三次:“泰山之宗,当复再兴!”每一次都有神桂的响应。 围观的众修士大惊失色,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天啊,果真神桂有灵,或者天地有意志,是要庇佑泰山宗吗?” “神桂扎根青龙山,却又拔根北上,重落根泰玄山,从没听说过这样的事!” “难道真的泰山宗要复兴?那龙河宗如何?二宗谁为真正强?” 泰山宗修士都激动得脸色通红,同时有许多人因刚才要阻拦周璧,此时心中惭愧,说不出话来,但很快就忘记了,一起激动高呼起来。 玉清真人脸上也涌起一阵绯红,虽然表面上保持冷静,但双拳紧紧攥着,颤抖不止,手指缝里流出血来,竟因太激动指甲将手掌刺破了。 随着周璧三声大喝,泰山宗修士的呼声响应起来。 “泰山之宗,当复再兴!” 呼声震破天际。 而龙河宗修士脸色或白或青,有人愤怒,有人丧气。 赤空真人咬牙欲碎,身体突然摇晃不稳,险些跌倒,旁边长老忙要伸手去扶,却被他挥手打开。 “滚!扶我做什么?把神桂夺回来才是你们的事情!” “掌门,神桂是天地灵物,不受人力干预,如何能夺回来?” “胡扯!如果不受人力干预,怎么那泰山宗小子把神桂从青龙山偷走了?” “那可能是天地真有意,要庇佑——” “放你妈的屁!泰山宗不过朽木将死,我龙河宗才是如日中天,天地即便有意志,也是庇佑我龙河宗!再有说这样话的,逐出宗门,永不饶恕!” 龙河宗修士立马都噤声。 赤空真人正怒着,旁边龙河宗一个长老,名叫卢威云,拱手道:“掌门,如今神桂移位,这难能再改,但这个亏我们不能白吃。” 卢威云附在赤空真人耳边道:“不如这般这般,那般那般,如此才不算吃亏。” “好,就这样办。既然我们好不了,索性大家都不好。想让我龙河宗吃亏,没有的事情!” 上面周璧大显神异,接着从三十六光团里分出十个,递给蒋寒波:“蒋道友,微湖门修士牺牲劳苦,这是贵宗门应得的,万望不要推辞。” 蒋寒波大喜过望:“周道友竟有如此胸怀,我蒋寒波众生不忘。如此,我便不推辞,收下了。” 他拿了十个光团,拱手对周璧告别:“周道友,诸事已定,泰山当复兴,今日暂别,以后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说话,我和微湖门修士绝对没二话!” 其他微湖门修士也都道:“周道友有事尽管说!” “微湖门永远为你敞门!” 第141章 玄风刀护主 红雾人追杀 深秋时节,天空碧蓝如洗,但在泰山郡上空,却是金光弥漫,成一片金天。 尤其是在泰玄山顶上,金光浓郁,异像频出,正是神桂在此定植,灵瑞在此降临。 此等灵瑞完全是因为周璧,他面对神桂发出惊天一问,竟使得这树移位,似乎是在回应周璧的发问。 此时,神桂落定,泰山宗狂喜,龙河宗惨淡,诸宗门修士震惊。 微湖门修士得了十个金光团,告别周璧,返回自家宗门。 周璧和陆衡也要去拜见泰山宗长老。 正在他们要下去的时候,竟突然有一阵狂风吹起,接着黑雾涌起,瞬间将周围笼罩成一片昏暗。 同时听得“咔嚓嚓”巨响,抬头看竟又有惊雷劈下,不过这次的雷不是金色,而是有黑有红,看上去邪异而恐怖。 黑红惊雷劈在神桂上,立即劈得这树摇晃,接着神桂竟隐入虚空中,消失不见。 同时人群中传来叫声:“不好了!神桂移位,天地发怒,劈得树灭了!大灾将要来临!” 狂风吹得更加凶猛,黑雾涌得更加浓厚,雷电劈得更加恐怖,且这雷往修士身上劈去。 不久听得凄惨叫声,竟有修士被当场劈死,同时有不少修士被劈得重伤。 混乱的局势、未知的危险,很快引得在场修士四散逃命,局势更加混乱起来。 玉清真人大喝道:“不要慌!泰山宗修士听我命!速去开启山中各处防御阵法,抵抗天雷!” 泰山宗修士都听令,去往泰玄山中开启防御阵法,但也有怯懦的,趁乱干脆逃跑了。 而在空中,周璧和陆衡正要下去拜见掌门,突然遇到这样事情,不由一惊。 陆衡心头也担心:“难道真是神桂移位,引得天怒吗?” 他对周璧道:“师弟,这泰玄山中有多处阵法,可抵御这天雷。我们同去帮忙开启。” 周璧道:“师兄,我看这事不简单,恐怕不是天意,而是人为。” “你猜到什么?” “我也说不出,只是觉得古怪,太蹊跷。” 二人正说着,突然空中一道红光射来,直直地冲向周璧脑袋。 周璧大惊,忙催刀挡住,但那红光竟直接将玄风刀射穿,仍往他脑袋处射去。 旁边陆衡看见了,猛地推开周璧,那红光才没射到他头上,往右下方落去,射到别的宗门一个修士身上,竟一下将那人半个身体爆开,那修士哀嚎要死。 周璧、陆衡见那修士惨状,都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二人对视一眼,立即都明白。 “师弟,贼人是来图你!你快往泰玄山里逃!” 周璧来不得犹豫,因而空中红光又来,且这次是来了三道。 “师弟,快逃!此处混乱不堪,在这必死!” “师兄小心,我走!” 周璧催起白虚龙云,直直地往泰玄山深处逃去。 空中红光被陆衡拦住两道,有一道追着周璧,但并没击中他。 周璧管不了陆衡那边怎样,因为他感受到有一股杀气正尾随自己而来。 “杀气在何处?” 周璧忙催白气出来探查,正看见在白虚龙云后面竟跟着一缕红风,红风不过胳膊粗细,十分隐蔽。无论云飞得多块,那风都紧紧跟着,一点都甩不开。 就在周璧发现那红风之时,从红风中钻出来一人,浑身都被红雾笼罩,看不清身形,这红雾人拿刀就砍向周璧,那刀古怪,弯弯曲曲,好像鱼的形状。 周璧用玄风刀抵挡,连接了三下,玄风刀竟“咔嚓”断了。 这刀刚才被射了一个洞,现在又和红雾人的怪刀劈砍,承受不住,可惜这刀。 但这时候不是可惜的时间,周璧丢了玄风刀,抽出玄蛇矛来,这矛生于他体内,虽然上次受损,但并不会像玄风刀那样坏掉,在他体内滋养后,又能使用。 玄蛇矛去挑那双鱼怪刀,但仍打不过。 周璧感觉到那红雾人的实力深不可测,面对他,好像面对无尽的大海。 “不行,再打下去,他必杀我!我逃了!” 周璧催玄蛇矛,玄蛇灌体,进入狂暴状态,用矛将红雾人的怪刀挑起,同时收了白虚龙云,径直向下方坠落。 “既然飞天逃不过,我便落地,这里是泰玄山,山中有洞天福地,藏有泰山宗修士,必有生路!” 泰玄山广阔巨大,进得山中,路径百变,山石纵横,又有白云遮在山间,青蔼弥漫在峰头,更使人难寻道路。 周璧落在一座小峰上,见后面山林莽莽,但大都因秋风枯败,他钻进林中逃命。 红雾人很快也追过来,到树林前,林中已经看不到周璧的身影。 他抬手放出一团红雾,红雾弥散到树林中,竟指示出周璧的踪迹,红雾人紧跟着去追。 红雾人穿过树林,前方见一处山峰,峰上垂下一条瀑布,银波激荡,水声震耳,瀑布下方积累一片水潭,并引出清溪向山下流去。 而周璧的踪迹在这里消失了。 他往瀑布上下扫动,冷笑:“小贼倒是有些急智。” 接着他丢一把怪刀出去,落在瀑布中,变成一条血红怪鱼,怪鱼浑身喷出血丝,宛如大网似的,笼罩瀑布左右,顺着水流向下,探查瀑布、水潭、清溪的各处。 不久,水潭中暴起巨浪,周璧翻身出来,红雾人早等着,拿刀就去砍他,周璧想挡,但却挡不了,因为他的玄蛇矛被血色怪物的血网缠住,不能动弹。 他忙催金杏树,生命力量护在身上,挡住这一刀。 一刀下去,金杏力量被砍碎,周璧顺势收了玄蛇矛,并借助着这股力量飞射出去,赶紧逃走! 红雾人一惊,接着冷笑:“好好,此子果然非同小可,以后恐要搅动风云,与我龙河宗为难!今日正好,夺了他的桂叶宝物,再废了他,以绝后患!” 一阵风吹过,红雾中略有些透光,能看见这红雾中的人,脸黑如铁,满脸横肉,短须大嘴,让人看了就浑身发冷,此人正是赤空真人手下的得力长老,龙河宗第三长老窦律。 他的势力深不可测,且手段狠辣,手下杀过多个强者。 第142章 山中暖谷 草中云天 红雾露出一丝,显出里面人形,原来这红雾人是龙河宗第三长老窦律。 周璧从水潭中仓皇逃走,他继续往前,紧追不舍。 前面峰峦堆叠,追了不久,见山峰之间有一处山谷,这山谷平坦宽阔,茂林修竹,秋花含香,一道小溪从谷中穿过,溪水不冷,反而温暖,水汽上腾,在山谷上空形成一层白雾。 窦律见这山谷,觉得蹊跷,便停云下去,进了这山谷查看。 入谷才发现,这山谷中十分温暖,外面秋风凛凛,天地肃然,万物凄凄衰败,但在这山谷中却仿佛春天。 小溪上空朦胧一层雾气,给这山谷中笼上一层白纱,山溪两旁,翠竹如玉,层层叠叠,有白鹤在其中筑巢,不时来往;又有许多红紫草木,各绽放小花,看上去好似一层层红紫颜料。 窦律抬眼望去,略惊,见山谷深处竟有一处茅屋,云雾遮掩,露出茅屋一角,而隐隐能听见狗吠鸡鸣之声,从那里传来。 “什么人在这居住?” 窦律快步前进,到茅屋近前。 见这是一个小院,四周围着竹篱笆,院里种着菜,菜地旁许多鸡在踱步啄食,中间一间茅屋,前头有一小屋,上面竖着烟囱,似乎正冒着炊烟,门前有草棚,两条狗,一黑一黄,在草棚前站着,草棚里有人。 两狗见窦律来,立即大吠,窦律定住,盯着草棚里看。 这时,从草棚里走出一个老头,光头,满脸皱纹,眼睛小,且又被周围的皱纹挤压,显得更小,脸上无须,两条眉毛又黑又长,因他没胡须,更显得眉毛粗长。 老头身材不高,腰杆笔直,和窦律对视。 “阁下是何修士?” “山野老头,哪有什么修士?” “若是山野老头,那别怪我不客气。” “只随你的便。” “你见到一个年轻人吗,身上带伤的?” “没见。” “你必是骗我,敢让我找一找吗?” “随你找。” 老头说着自己走回草棚,窦律也跟着进去。 草棚里堆着许多稻草,前面有一架老旧的编绳架子,老头重坐在架子前,自顾自吱呀吱呀地编草绳,不管那窦律。 窦律谨慎观望四周,他一时看不出这老头是什么来历,但他凭直觉,认为周璧就藏在这附近。 “这老头是故意吓我,我且仔细搜搜。” 窦律仔细打量,见这草棚里东西不多,那老头编草绳地方有一堆东西,角落里堆着着些破桶烂盆,除此之外,便是一大堆稻草。 “若是藏人,定在稻草堆里。” 窦律看了看老头,见他专心编草绳,丝毫不关心自己,仿佛真是一个山野老头。 “此人定有诡异,什么山野老头能如此镇定自若?” 他暗催灵法,向稻草堆中走去,到近前,将灵剑插进去,猛地一挑。 稻草被挑起,从中竟喷出白色云气,云气瞬化龙形,双龙同时扑来,窦律忙拿刀去砍。 两条云龙张牙舞爪,抵住双鱼怪刀,稻草中再一震动,竟又涌出两头白云虎,双虎呼啸而来,一扑一咬,将窦律的灵兵夺了,丢入白云中。 窦律抬头细看,见稻草堆内部云雾缭绕,无穷无尽,表面看上去是稻草堆,里面却仿佛蕴藏着一个世界。 “不好,快退!” 他忙后退,稻草重新落下,一切异像都消失。 窦律望着那稻草堆,见只是普通稻草,看不出有什么异常,这让他有些恍惚,好像刚才发生的事情是幻觉。 他望向老头,叫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刚才说了,你不信,怎又来问我?” 窦律心里纠结:“这人故作玄虚,我真拿他没办法。若和他硬打,不知他底细,恐有差池;若不打,那周璧恐被他藏起来。” 他沉吟许久,终于决定放弃,暗道:“罢罢罢,此处泰玄山我怎好硬闯?只算那小贼机灵。唉,早知道此时,之前拼劲全力也要把那小贼隔在泰玄山外,如今他是鱼入深渊,我难抓他了!” 他暗后悔,叫道:“老头!算你有手段,把我灵兵还我!我走了!” 老头笑道:“你要走便走,谁人拿你东西?你不是自己丢在脚下吗?” 窦律低头一看,见一双灵兵正在脚下,不由心惊:“这老头是何人,竟有这样手段,让我丝毫没有察觉。” 窦律拾了兵器,出门离去,路上见许多泰山宗长老飞来,他藏住身形,急忙离开泰玄山。 等窦律离去一炷香时间,老头停下手中编织,放下草绳,转头看向身后稻草堆,双目突然闪出白光,整个人的气质变得神异而凶悍,和刚才那山野老头模样比起来时是天差地别。 他挥手向稻草堆中,稻草掀开,其中喷出云气,云气里带出一个人形,正是周璧。 周璧翻身落地,跪倒道:“多谢老伯救助。”刚才他藏在稻草堆内云雾中,外面人看不见他,但他却能通过云雾,清楚看见外面的情景。 老头笑笑:“救你无妨。你再说你一遍你是什么来历,为什么被追杀?” 周璧看那老头笑意古怪,暗加了一层戒心,但此人救自己一命,要说来历也只能再说。 “小子周璧,正是泰山宗云清长老弟子,他老人家当年游历之时收我为徒,如今正来宗门寻他。因在路上碰到李伯阳等师兄,故同入了九门朝桂争斗,最后侥幸得了道法碎片,扬威诸宗。但此事招来贼人嫉恨,因此有这追杀,照我估计,来人极有可能是龙河宗修士。” 老头听了,微笑点头:“好,如此说,你是泰山宗的功臣了,我救你是救对了。” 周璧忙拱手:“功臣不敢当,自是泰山弟子应当做的。” 老头笑而不语。 周璧觉得这老头诡异,想要走,但又担心那红雾人没有走远,自己贸然出去再撞上。 犹豫一阵,那老头道:“周璧你不用着急,估计不久泰山宗长老们就会来寻你,那时候你就安全了,不如在这安心呆一会。” 周璧笑笑,点头,便在这停下歇息。 第143章 松下雾威威 坟中埋何人 天清云淡,秋风玄朗,万物萧杀,天地归于清净,有一巨峰蔓延大地,横插苍天,广阔无边,不知玄妙有多少,不知神秘有多少,薄海以南,槐河以北,唯有此山卓越,彭城国内,唯有此山冠绝。 正是泰玄山,不知远古什么时候生成,天上日月仍有周转明灭,这山长久屹立。 而在这山中有谷,谷中有暖溪,两旁大山又挡住寒风,让这谷中四季温暖如春,因此这谷名叫春谷。 春谷之中有一处人居小院,仿佛农家院子。院前草棚里,老头手编草绳不停,周璧坐在旁边,心中浮想联翩,旁边一黑一黄两条狗趴着,盯着周璧,似有敌意。 周璧暗中观察这老头,觉得他深不可测,如龙藏渊,虽不显露,但隐藏着巨大神异。 老头停下手中编织,转头对周璧笑:“小子,你若是闲着,去后院帮我砍些松枝来,我等会烧火做饭用。” “啊,好。” 周璧忙站起来,心里有些忐忑:“这老头虽然看上去没什么,但怎么听他说话,我心里有些害怕。” 他忙出了草棚,绕过菜园,见茅屋旁有一条小路直通后院,便走这条小路过去。 到后院,不禁大惊。 这里草木丰茂,简直一片荒野,蓬蒿丛生,都长成一人多高,草间有藤,密集缠绕,几乎成一片荒草城墙,根本下不去脚。 中间长着三五棵松树,都巨大冲天,有拂云之姿。 “呀,后院怎这荒凉?不知多久没人来了。那老头让我来做什么?” 徘徊想要回去,但又道:“罢了,他救我一次,我只欠他,便帮他收拾一通便是。” 周璧自我安慰,其实心中对那老头有些畏惧,便不回去,在这干活。 望着生长疯狂的草木,不禁笑道:“哈哈,这正是我的本行。” 他催起木玄真法,绿气喷涌而出,在空中笼起一团绿雾,落在院中草木上,再催法道:“秋风萧萧,草木当落!” 众多草木都开始衰败起来,但周璧控制着,留那些松木不变。 不久草木变黄枯萎,化成腐朽,归于泥土中。 但周璧接着看到,除去草木之后,地上竟升腾起一层青雾,且越往松树方向,青雾越是浓郁。 抬头望去,见青雾涌动上升,竟将五棵松树全身都笼罩,成雾树。 周璧走向前,碰到那青雾,觉得刺骨寒冷,这冷直指精神,令人浑身毛发竖起。 他忙飞空起来,到松树边,松树周围青雾浓郁,他四处打量,见雾气在松树下有一个雾气小堆,从中源源不断喷出雾气来。 “这是何物?” 周璧小心过去探查,刚到近前,突然一道青光打来,他忙躲闪,抬眼望去,见前面竖着一个石碑,青光正是从石碑上射出。 细看石碑,上面青光灼灼,写道:“爱徒卫华青之墓。” 周璧大惊:“呀,竟是一个墓!” 他心中想来想去,仍想不通,但不敢上前靠近那坟墓。 翻身上了松树,催九蛇绿气化了一柄绿斧头,砍了许多松枝,再下树,将松枝在院子角落堆放整齐,最后看了那坟墓一眼,离了后院,回那草棚。 “老伯,松枝砍好了。”周璧恭敬地站在一旁。 老头抬眼看他,冷道:“你可看见那松树之下有什么?” “似乎有一坟墓。” “你知那坟墓里埋的是谁?” “不知。” “你跟我再去看。” 老头站起来,周璧跟在后面,二人出了草棚,往后院去。 到了后院,老头望见此处被周璧收拾的空荡,唯有青雾蔓延不觉,不禁长叹一声,大袖一挥,青雾呼啸一声,竟都被收入他的袖中。 二人来到坟墓前,周璧抬眼再细看,见那石碑上除了上面大字外,底下还有一行小字,刚才被青雾遮挡没有看见。 那小字写着:“师许云清悲立。” 周璧大惊失色。 老头淡淡道:“此处是我爱徒卫华青之墓。” “老伯,你便是云清真人吗?” “是我。你既然说是我徒弟,如何不认得我?” 周璧不由得跪在地上,磕头道:“小子有眼不识泰山,没认出来真人在此。” 云清真人伸手指着那坟墓,冷道:“我唯有一个徒弟,如今埋在这坟墓里,你若是我徒,当在坟中!” “真人——” “你究竟如何来历,速速说来,若再有欺瞒,便让你即刻入坟墓!” “小子不敢隐瞒。” 周璧大惊,没想到一路假称,今日竟碰到正主,便一五一十将来泰山郡的缘由,以及路上经历说出。 “韩康却是我兄,问你他如何模样?” 周璧说了。 云清真人喝道:“空口无凭!我兄教你如何神通,你使一番给我看看。” 周璧便催木玄真法、白虚龙云,又取出丹炉,自炼了一炉丹药。 云清真人这才点头:“好,这是不假。看你炼丹手法却有昆仑之风,应是我兄亲传无疑。一别多年,没想到竟还能知道我兄消息。” 又道:“起来吧。” 周璧这才起来,背后都被汗水浸湿,拱手道:“真人,小子自知难寻真人,又巧合遇到李师兄等人被围攻,这才假称身份,方便行事。实在不是冒名作恶,求真人饶恕。” “罢罢,听你所说,你虽冒我徒名,但不仅没做坏事,反而立下大功,此事我便不怪你。” 周璧这才放心。 但接着云清真人又道:“不过——” 周璧忙问:“怎么?” “不过我虽然不怪你,但你冒充我泰山宗弟子,又弄得彭城国诸宗门人尽皆知,若传扬出去,我堂堂泰山宗被你一个小子愚弄,如何能饶恕你?” “呀,这将如何?求真人救命!” “若换做是别人,我绝不管你。但你是我兄徒弟,我不得不救你,且此时关乎我泰山宗声誉,更不能有损。既然你早说出是我弟子,便顺水推舟,我认了你那身份,只当你真是游离在外时收的弟子。” “多谢真人!”周璧忙磕头。 但周璧心头一想,又道:“真人,此次九门朝桂,那龙河宗恨死我,若他宗门中有不怀好意之人,暗中探查此事,那要如何?” 第144章 假徒拜真师 掌门谈秘事 松高秋风引,萧萧青雾生。松树之下有坟墓,坟墓之上缭绕青雾。 这青雾不是自然青雾,而是云清真人悲愁所化。 自他爱徒身死,他将徒弟尸体埋在后院,手植五棵松树在坟旁,自己在坟墓前枯坐十日,悲痛之情无穷无尽,哀伤之意连绵绝天,因此生出这许多青雾,每一缕青雾都是他的悲痛哀思。 但他没想到,前番丧了爱徒,今日竟又凭空出来一个新徒弟。 这让他因悲痛而枯老的心生出些许生机。 他认下周璧这假冒徒弟,只当是真徒弟,但周璧担心龙河宗修士从中作祟。 云清真人道:“怕他们什么?凭他们手段,还能查到韩康兄那里?你未免小看你师傅了。即便查到,也没什么,自是我收你为徒,由我堂兄教管,谁敢说什么?” “啊,正是。” 接着周璧恭敬地给云清真人磕了三个头,道:“真人救我,既认下我这徒弟,我便真心侍奉您老人家。师傅受徒儿参拜。” 云清真人笑笑,拉周璧:“起来吧。” 但突然云清真人脸色一变,冷道:“周璧,你太不谨慎,我几句话便将你来历套出,你怎知道我是真的云清真人,若我是龙河宗修士,特意来骗你,你当如何?” 周璧脸色大变,忙向后退了两步。 云清真人哈哈大笑:“只是给你一个警钟,修真之路即是血泪之路,定当多疑善变,谨慎之极,如履薄冰,才能长久,你要始终记着这话。” 周璧松了一口气:“师傅这是吓我。” “我是吓你,但若有一天你真遇到这样恶人,你当有防备。” “徒儿记得。” 云清真人转头看那坟墓,叹气道:“我这华青徒儿便是不谨慎,因此早亡,周璧你万万要记住,防人之心不可无,无论对何人。” “是。” 云清真人接着又对那坟墓笑道:“华青徒儿,我的好儿!你自永去不回,莫不是担心我,特以灵牵引周璧来吗?我徒,你自放心歇息,勿忧师傅。” 他笑着笑着竟潸然泪下,周璧在旁,看这那坟墓,虽然不知道他们师徒如何感情,但见此情景,也不禁心酸。 玉清真人对着坟墓自言自语一场,收拾心情,对周璧道:“该走了,恐怕泰山宗许多人都在找你。” 二人出了后院,出门飞天起来,离了山谷,玉清真人在前,往泰玄山山顶去。 飞了不多久,见前面灵云阵阵,玉清真人看了,忙叫道:“掌门师兄!” 连叫三声,灵云朝这边飞来,云中正是掌门玉清真人、诸长老及李伯阳等弟子。 “云清长老你也出来了?” “呀,周璧!你竟在这里!” 周璧忙上前参拜,云清真人将事情来历说出,玉清真人大喜:“好好,你们师徒正是缘分不浅,亏长老救他。” 正说着,空中飞来一从灵云,到近前停下,云中正是玄清长老,各自行礼后,道:“掌门真人,已经查清,刚才并不是神桂异变,而是有修士暗中施法,才扰得一时混乱。通过法术残迹判断,应该就是龙河宗赤空真人所为!” 玉清真人猛拍手,大怒:“龙河宗!早该知道是你们!此仇我泰山宗必报!” 他将周璧被追杀之事告诉玄清长老,玄清长老点头:“看来是龙河宗要浑水摸鱼,杀害周璧,夺走道法碎片。幸亏遇到云清长老,不然真让他们得逞!” 周璧想起陆衡,忙问:“陆师兄怎样?他为让我逃走,帮我挡箭,是否有事?” 玄清真人叹气:“陆衡受伤不轻,昏死过去,不过我已经给他服药疗伤,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呀,龙河宗手段如此歹毒,陆师兄没在九门朝桂中倒下,却在这重伤昏死,好好,这血债我记下。” 玉清真人道:“周璧,你如今非同一般,龙河宗正处心积虑要杀你,不得莽撞。关于龙河宗之事,我等自有安排。” “是。” 众修士前往泰玄山山顶,山顶处有祥云盘旋、彩霞弥漫,玉清真人挥手,从云霞中开出一条路来,众修士沿路上去,眼前霞光一闪,便入了泰山宗洞天福地。 泰山宗内灵气浓郁,祥瑞无穷,有灵山灵峰横立,十分广阔,正是真正大洞天,胜过之前的银瀑岭百倍。其中鲜花、宝树、金泉、银湖等灵处众多,仙鹤、青鸟、白猿、黑犀等瑞兽遍布。许多修士上下,修法、炼丹、练功、参道,各行其事。 周璧暗暗感叹:“这才是真正灵门。” 玉清真人安排众修士稳固泰玄山、保护神桂,警惕龙河宗再来作祟,又安排周璧歇息。 周璧便跟在云清真人部下,由三名执事引着,往云清峰而去。其他修士各去做事。 玉清真人请云清真人道:“师弟,你我谈话一番。” “好。” 二人往玉清峰去,到僻静房屋中,玉清真人展开结界,屏蔽外物,和云清真人细谈。 “师弟,那周璧究竟如何来历?我本不信他说辞,但如今他夺得桂叶珍宝,又发问神桂,引得神桂移位到我泰玄山,于我宗门有盖世大功。因此,我不得不弄清他底细。” 云清真人便将周璧来历细细说出。 玉清真人沉思片刻,问道:“那韩康果真可信吗?又牵扯到昆仑,令我不能放心。” “我和韩康兄多年不见,但我知他为人,超凡脱俗,绝非一般。且他和我泰山宗向来没有关系,只因我和他关系,他派周璧前来求灵宝。到今日局面,多是那周璧机灵,且种种巧合导致。因此应不会是有心算计、阴谋诡计之类。” “是这话。” “但我担心,和昆仑扯上关系,恐有后患。” “师兄所说不错。昆仑原本为我道家灵门之祖,但近百年来,昆仑内斗,逐渐衰败,且其中生出大奸恶之辈,昆仑实情,难以详知。” 玉清真人又思考许久,最后道:“罢了,未知之事便不用多想。如今我泰山宗实在艰难,大有日落西山之势,历代先辈基业岂能在我手里毁了?” “那周璧发问神桂,引神桂移位,如此宣告天下,天佑我泰山,这正是巨大的榜样激励,纵然此人和昆仑有些关系,我也要保他,以他荡清群浊,激扬锐气,使我宗门再兴!” 第145章 泰山大宗 新封大典 秋极转冬,金风转了玄风,玄风劲劲,将更大的寒冷笼罩大地,万物凋零至于死寂,天地归于休息,正是北斗勺子转向北面,冬季降临。 天气阴沉五日,不见日光,接着又连绵下雨三天,湿冷的寒气浸透了大地的每个角落。 终于在这冬月初一日,云雨消退,太阳重现,虽然并没有带来太多的温暖,但广耀的日光普照天地,仍给人些希望和好心情。 在泰玄山顶,峰旁流云斑驳,这峰太高,仿佛伸手就能摸到太阳,在此处仰天望去,尤其显得那太阳巨大,好像一个洁白光球,不停射出白箭。 而在太阳旁边,空中不时有金光流出,偶尔显出古老枝叶的一角,那正是神桂的身影,这树如今定植在山顶上空,铺撒灵瑞,滋养这古老宗门。 此时泰玄山顶人来人往,喧哗冲天,有诸多庄重布置,灵台灵楼,仙华仙草。 到正午时分,山顶上已经聚集许多人,多是小弟子以及外门弟子,围得满满,水泄不通。 众人都仰头向上看,互相交谈,人声鼎沸。 突然“铛铛铛”一阵钟声响起,众人都停下交谈,逐渐安静下来。 向上看,见上空突然光芒大作,彩霞涌动,青云弥漫,从云霞中开出道路,路上飞来许多修士。 许多大弟子开头引路,正副执事各执灵器瑞宝,接着是泰山宗诸长老,最后是三清长老并肩而来,掌门玉清真人在中,云清真人在左,玄清真人在右。 在三清长老旁边,是李伯阳、周璧、冯莹豹、陆衡、元丘山等桂叶修士陪侍。 众修士各依次去灵台坐定。 “铛铛铛——”钟声再次响起。 一名长老出来,他衣着古朴而华丽,手中拿着青玉金文拂尘,正是泰山宗礼祭长老,孔远达。 孔远达说话,声音清朗洪亮,如那钟声一般,道:“新封大典开始!” 众修士都肃静。 孔远达高声道:“皇天朗朗,厚土莽莽,兹有泰山,远古洪荒。先辈圣德,辟地开苍,擢此大宗,源远流长!” 接着所有泰山宗修士都站起来,恭敬听着。 孔远达便开始吟唱古老礼祭之歌,内容大多是讲述泰山宗的来历,赞扬先辈的功劳辛苦,以及后来泰山宗的历代传承。 孔远达每唱一句,众修士就跟着他唱一句,但也有修士浑水摸鱼的,只张嘴不出声,但无论如何,这样的气氛还是十分庄重肃穆的,使人感觉回到远古。 “天地混沌,兹有巨人,开天辟地,清浊定宁——” “兹有泰山,神灵畏严,大硕开立,重玄自先——” “威哉五祖,一空神窟;烈哉七达,定海安宁——” 礼祭之歌不绝,仿佛让那远古的景象一幕幕重现眼前。 周璧跟着唱,暗道:“这泰山宗却是古老的宗门,我要是有个宗门,我也弄个这个,有点意思。” 差不多唱了半个时辰,终于孔远达唱出最后一句:“唯我泰山,大宗广远,唯德与道,昌明太玄!” 众人都跟着唱着,许多修士都疲倦了,咿呀咿呀,少有生气。 玉清真人在上看着,心头不悦,暗思:“想我大宗,竟有死气,今后将如何?” 周璧也将这情景看在眼里,暗道:“此宗大则大也,古老也是古老,但人无生机,修无斗志,如何能强?” 礼祭之歌完毕,孔远达道:“请掌门。” 玉清真人起身上前,环望众人,大声喝道:“泰山宗修士可在?” 这声音震耳欲聋,众修士都被惊了一下,刚才因礼祭之歌的疲倦一扫而光,都应道:“在此!” 玉清真人这下脸色才好些,道:“刚才我看诸君困乏,声音小弱,我还以为我泰山宗没人了呢?” 许多修士不由惭愧,也有人暗自嘀咕:“那礼祭之歌又臭又长,如何不让人困?” 玉清真人自然不知道这些暗中的话,他接着道:“今日新封大典,为褒我泰山宗卓越修士。此次九门朝桂大事,我泰山宗修士不畏艰辛,舍生为宗,最终夺得神桂道法碎片,且使得神桂定在我泰玄山上。此等大胜,十年未见,特加褒赏,以激励群修,壮阔宗门。” 又道:“此次九门朝桂大胜,是我泰山宗修士勇猛,更是天意保佑,天机显现,让我泰山宗兴盛,神桂移位,便是明证。天佑泰山,人岂不随天?今后愿诸君协力,顺天而行,共兴泰山!” 众修士都喝道:“天佑泰山!” 接着便是褒赏诸桂叶修士。 “冯莹豹、元丘山等桂叶修士登灵台!” 冯莹豹领头,众修士登上右边封赏灵台,在玉清真人旁边,略比他低些。 “冯莹豹、元丘山等桂叶修士不惧艰险、赴汤蹈火,一心为宗门,壮心可嘉,勇志可奖,各封为玄勇副执事!” 多道青光从玉清真人手中射出,落到冯莹豹等修士面前,正是青白虎纹玉佩。 他们恭敬接着,行礼道:“多谢掌门真人。” 接着玉清真人又道:“李伯阳、陆衡登灵台!” 二人登了左边封赏灵台,静候玉清真人说话。 “李伯阳在此次九门朝桂中,领头居中,运筹帷幄,且不惧凶险,身先士卒,更有知人善用之能,可为鞠躬尽瘁,不辱我宗大名!” “陆衡多谋善断,屡屡在关键时刻行关键手段,挽救宗门队伍,使得火种不灭,生机不断。且有知人察人之能,谦虚谨慎胸怀,交游联络手段,此次定胜,你多有功!” 接着道:“特封李伯阳、陆衡二人为玄明正执事!” 两道青光射出,是两块纯青麒麟纹玉佩。 二人受了,恭敬道:“多谢掌门真人。” 这二人封赏结束,下面修士有的开始议论:“这二人得正执事之位,确是合适。但周璧仍未登台,该不会要封他正执事以上吧?” “天哪,此子从外而来,刚到宗门就要位居正执事之上吗?压倒多少人?真不敢想象?” 礼祭长老立即维持秩序,命令肃静。 这时,玉清真人看向周璧,道:“周璧登灵台!” 第146章 清兴副长老 人心多菲薄 大道无名,大象无形,最本质、深奥的存在,世界源头、万物始母,这是没有名的,若是有名,则不能成为无穷大,则不能为天地万物祖,则不能包容所有。 但自大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以来,万事万物必要先有名,才能安稳。 苍天厚土有名,人不担心天地崩塌,山峰有名,自高峻,河流有名,自流淌,百鸟有名,各展彩羽妙音,百兽有名,自各滋养生息。 人心浮动,喜荣华,弃平淡,这是大道厌恶的,但却是人心永远难以改变的,因此必要用名、位定人心,名位不定,人心不稳。 以名定人心,按大道来说,实在如以链子栓狗,但偏是此法最为有效。万物先定名,成人族千百年来不变的准则。 天下灵门中的修士,如果没有特殊情况,身份从上到下,最高为掌门长老,第二等为左右长老,第三等为普通长老,第四等为副长老,第五等为执事,第六等为副执事。副执事以下皆是弟子,并不入等。 副执事之上,可自招弟子,自营产业,在外行事均可用泰山宗名头,相当于泰山宗分支的小宗门,如果说泰山宗是一棵大树,普通弟子就是树上长着的叶子,而副执事以上的,则已经长成枝干,自成体系。 因此虽然普通弟子和副执事之间不过是一步之遥,但其中却是天差地别。 比如之前周璧的好兄弟,绿风门的薛宝,他只是大弟子,并不入宗门等级,但许多副执事都和他交好,按照正常情况,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但因他父亲地位非凡,所以情况就有例外。众人与他交好,不是看他现在,而是看他将来,有如此父辈,他将来必定在执事之上。 按照泰山宗的规矩,大弟子有功者,可封为副执事,副执事有大功者,或长久不出错者,可封为正执事。 而在正执事以上,便不是凭正常手段能达到,那需要掌门及众长老根据局势安排,其中内情难以知晓。 此次九门朝桂,因最终大胜,故人人都有功。冯莹豹等是按正常功劳封赏,因此为副执事。 李伯阳因是领头,故功劳更上一等,陆衡因坚持到最后,且在泰山宗最危险的时候保留了力量,因此也更加一等功劳,所以他们二人为正执事。 众人都封赏完毕,却剩了周璧没封。 众人都猜想纷纷之时,周璧听命登上了灵台。 玉清真人道:“周璧听封!兹有我泰山宗修士周璧,遗落在外,千里寻宗,仗义救助众师兄,偶入九门朝桂大事。此子有勇有谋,果敢坚毅,刚猛壮烈,强手打灭敌宗,妙计谋得大胜。” “且在泰山宗最危急之时,挺身为宗,极尽智谋,浴血死战,最终以弱胜强,连灭龙河、大泽、岚山三宗门,此番大胜,此子实为首功!” “且有发问神桂,引树定山之神事,虽有天地庇佑我宗缘故,此子为开端,亦居功不小。” “数功累计,为彰我泰山宗大名,扬我泰山宗神风,特封周璧为清兴副长老!” 一道红光落下,是一块红白相间的凤纹玉佩。 周璧接住,行礼道:“多谢掌门真人。” 而在下面,许多修士都吵闹起来,简直像是水掉进了热油锅。 礼祭长老多次命令安静,众人才逐渐减弱了声音,但议论之声仍然不绝。 这实在因为周璧所受的封赏太大,如果说从弟子到副执事是一条鸿沟,那从执事到副长老便是一条更大的鸿沟,很多执事终生都不能跨越这条鸿沟。 但周璧,这个从外面新来的弟子,甚至之前连泰山宗的山门朝哪开都不知道,竟然一跃而上,连升三级,成了泰山宗的副长老,这如何能说得通? 有人便嘲讽道:“若是封李伯阳,我尚且能听进耳。周璧!他是什么人?他知道泰山宗三个字怎么写吗?” 但也有人赞同:“不说别的,只是周璧呼得神桂移位,让诸宗知道天运仍佑我泰山宗,此等大功,便值得副长老一位!谁不服气的,你若能弄得神桂,也让你做副长老便是!” 同时多数修士持着中间态度:“周璧确有大功,但他初归宗门,便封副长老名位,未免过高,不如居正执事恰当。” 但玉清真人不管这些议论,朗声道:“诸君之中,或有不服,或有怀疑,但我在这只说一句,周璧得封,全因他所做有大功于宗门,这是他应得的!凡一心为宗门者,必如周璧一般得封!” 众修士听了这话便议论少了许多,他们听明白,玉清真人这是要用周璧来竖立榜样。 “罢罢罢,掌门真人是要用周璧做个雕像,以示众修!赏过于功,也是自然,谁让他碰巧呢,正在这个关键的时候立大功?不必多说。” 玉清真人直白地表露出来,众修士只能在心里嫉恨周璧,但不敢再多说反对,若还再多说,那便是和掌门真人故意过不去了。 接着玉清真人又说泰山宗今后如何兴盛的话,劝勉众修,激昂人心,最后喝道:“泰山必兴!天佑我宗!” 修士们都跟着喊道:“泰山必兴!天佑我宗!” 终于新封大典告一段落,接下来修士们大排筵宴,开始了最受欢迎的饮酒欢乐环节。 觥筹交错,三杯五觞,灵酒一坛一坛不停地上,酒水如小溪似的不停流淌,流进修士们的腹中,再上升为云气红霞,惹得他们脸红身热,大加欢唱,喜悦无边。 李伯阳、冯莹豹、元丘山、陆衡和周璧一块喝酒。 “周长老,有道是,士别三日自当刮目相看。谁能想到,前番是我周师弟,如今是周长老了?真是可喜可贺!” “不敢不敢,师兄仍是我师兄,这副长老不过是掌门恩典,我是有自知之明的,明白这名位并不是真给我。” “周长老岂有这话?周长老正是名副其实,谁人敢有异议,我先打他!” “冯执事,你要打谁?” 第147章 韩阳敬酒 崔唐求见 新夜微微,明月初上,白鹤冲天而起,在月下成群略过,时而高鸣,更显得这初冬夜晚的宁静。 月光下落,银光撒遍泰山宗洞天,在亭台楼阁间,众修士正欢乐饮宴。 周璧同李伯阳等饮酒,旁边却突然出来一个人搭话。 几人都转头去看,见来人相貌丑陋,五官都不端正,眼睫毛长得吓人,好似昆虫翅膀从眼睛里长出来似的。 他身着华丽,腰间明玉叮当,举止有度,神色严肃,却像个君子人物。 此时,这人手里端着一个红木托盘,上面有银杯、银壶,似乎是来敬酒。 刚才众人喝到兴起,冯莹豹随口一说:“谁敢不服周长老,我先打他!”这话却正巧被这来人听到,此人猛地一问:“冯执事要打谁?”,倒将众人惊了一场。 “哈哈,只是随口开玩笑,韩执事不要当真。” 见这人来,李伯阳、冯莹豹、陆衡都起来招呼。 “韩执事久违!” “韩执事快坐!” 只有元丘山原地坐着,一动不动,故意转过头去,不去看那人。 周璧看着情况诡异,也站起来。 那人道:“诸位无需麻烦,我来给周长老敬酒。” 接着对周璧道:“周长老,此次为宗门立下大功,阁下实在是百年难于的英才,哈哈,来我敬你三杯!” 李伯阳在旁边忙介绍道:“诸位是韩阳韩执事。” 周璧很少见到李伯阳对人这么热情,虽然不知道这韩阳是什么人,但也不得不给李伯阳面子,笑道:“韩执事谬赞了,我不过是侥幸做了些事情,逢掌门真人抬举,才有副长老之名,不足为道。来,饮酒!” 二人各喝了一杯,相视一笑,周璧近距离看这人的眼睛,眼睫毛茂密地像是从眼球里长出来似的,笑起来更是瘆人。 接着又各喝了一杯。 韩阳道:“说来也是。周长老正赶上好时机,此次掌门真人是以周长老立榜样,不然周长老功劳虽大,但也不足以连升三级。” 周璧笑笑。 韩阳又故意小声道:“周长老如今我们泰山宗可不太好呀!你要当心。” 周璧问:“怎么?” 韩阳笑笑:“不能多说,以后你自会知道。” “来,我们喝酒!” 二人又喝了第三杯,韩阳赞叹道:“好,周长老酒量甚好,等有空了,我们要比一比酒量了。哈哈哈!” 周璧微笑:“好,好。” “行,你们慢慢喝,我先去那边。” “好,韩执事慢走。” 等韩阳走远了,周璧问道:“这韩执事是什么人?” 旁边元丘山冷哼道:“不过是仗着出身的小人而已,狗一样的东西!” 李伯阳在旁劝道:“元师弟不要和他计较,他的身份在那里,你能怎么他?且如今我们都是执事、副执事,以后更要谨慎小心行事。” “他究竟什么身份?” “没别的,他是掌门真人的亲侄子,因他少孤,所以是掌门真人从小养大的,虽是叔侄,实则父子。” 陆衡又道:“元师兄曾和韩执事发生过矛盾,被韩执事痛打一顿,自此结下仇怨,但由于韩执事身份,一直无法报仇。” “原来如此。师兄你放心,那姓韩的不惹我罢了,若惹到我头上来,我必帮师兄报仇!” 元丘山苦笑:“多谢周长老好意,只那人确实身份不凡,不好惹他。我自将这仇怨按在心里,常听人说,恶人自有天收,我且等着看他有什么好下场。” 周璧喝道:“怕他什么鸟!我平生最看不惯这个,他是掌门真人的亲侄子又怎样?师兄你等着,等着他犯在我手里的,非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疼!” 李伯阳、陆衡都忙劝周璧:“周长老可不能冲动,你如今新任副长老,许多修士都不服你,只因掌门真人强逼,才勉强承认。岂能再惹出事端来?那岂不是辜负了掌门真人一番心意,更使人嘲笑?” 周璧听了这话,点头:“确有道理。罢了,我听诸位师兄的,只安稳些不惹事算了。” “来,不说别的,喝酒!” 众人喝了许多,不时有修士来敬酒,更多喝了,后来又要去给诸长老、执事敬酒,再多喝。 如此以来,他们五人都喝得酩酊大醉。只有李伯阳、周璧二人还能勉强站着,二人对视,都哈哈大笑。 李伯阳拍了拍周璧肩膀,道:“周璧,你好样的!给泰山宗争光了!今后你前途无量!” “当时不过是机缘巧合,若没有那龙河宗使用奸计,如今当是师兄居这名位!” “哈哈哈!你当我嫉妒你吗?未免太小看我李伯阳!周璧,你记住,只要能让泰山宗好,我便是做个烧火童子,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周璧见李伯阳虽然酒醉,但言语真诚,不禁暗叹:“泰山宗能有这样的修士,是这宗门的荣幸。李伯阳这样的,我不得不服。” 酒宴持续到后半夜,月亮下沉,夜晚将尽,众人才散去。 周璧归云清峰,睡到第二天中午。 外头日光明媚,透过窗户落进屋里,周璧从床上醒来,他住在一个二层竹楼里,一楼会客,二楼睡觉。 周璧看着窗边的阳光发呆,耳听得外面叽叽喳喳的鸟叫声,远处山上奔流而下瀑布声,在他居住的竹楼旁边不远,便也有一条瀑布。 周璧当时特意选了这里居住,以慰银瀑岭之思。 竹楼前是路,路对面是一大片竹林,楼左有梧桐林,贴着楼边生长,楼右边、后边都右路,路对面都是老松林。 周璧下床,走到窗户边,把窗户拉开了,更多的阳光涌进来,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他深吸一口气,觉得舒服极了,极目远眺,山高接云,竹林苍翠,冬木潇潇,飞瀑如天川,群鸟欢欢。 闲了一会儿,觉得宿醉化了许多,回到桌子旁坐下,端杯提壶,正要倒一杯茶,突然楼下脚步匆匆,接着听叩门声。 周璧跑到窗前,向下看,见是崔唐。 “崔唐,你找我?快上来,我刚睡醒。” 第148章 三危引大祸 上中下三策 泰山宗洞天福地中,有诸多灵峰,最中间是主峰玉清峰。 最东边一座漆黑大峰,是玄清峰,为右长老,陆衡的师傅,玄清真人居住;最西边一座洁白大峰,为云清峰,上面多生白石,又常被白云笼罩着,便是左长老玉清真人住处。 云清峰上多有溪水,滋生水汽,上升成雾气,雾气凝成云,因此峰上终年云雾不散,始终朦胧着,仿佛笼罩一层白纱。 若是晴天时,云雾淡些,透过云雾能看见阳光微微洒落,光和云融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尤其神秘的景象,十分好看; 但若是阴天时候,那可就不好,整座山峰都笼罩在浓厚的云雾中,好像是被棉被包住,进了峰上,五步以外看不见人,真好似大梦,仿佛混沌。如果是不熟悉这山峰的,进去便出不来,因此这云清峰又被修士们私下称为“迷糊山”。 这日正好是晴天,云清峰上风光秀丽,且因是冬天,云雾略少些,竟罕见地有大片阳光洒落在峰上,照耀得峰上白石光彩明耀。 周璧宿醉初醒,本正喜悦这云清峰的初冬清丽景象,却突然被崔唐的匆忙造访打乱了心绪。 竹楼二层,二人对坐,周璧拿茶壶倒茶,开始还十分高兴,但见崔唐眉头紧皱,神色严肃,他逐渐心中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二人喝了茶,周璧问道:“崔唐,我看你面色不好,发生什么事情了?” 崔唐道:“周爷,如今您居副长老之位,可算好极了。但我有句话不甚中听,不知道周爷能不能听进去?” “你向来有智谋,今日我得这位,你也有许多功劳。有话你尽管说,我且听听。” “好,周爷,你年纪虽轻,但经历颇多,应当知道人心好快乐而厌恶痛苦,喜听好话而讨厌听坏话。常言道,忠言逆耳,这逆耳之言即使再忠心,毕竟逆耳,少有人能听,听了也未必能做。这便是进谏的难处。” “没事,你尽管说,你我是共过患难的,我能听进你的话。” 崔唐点头:“这话我也犹豫许久,本不想说,但这些日子来和周爷朝夕相处,实在知道周爷是真修士、好汉子,若因为一步走错,遭人算计,堕入深渊,我实在心有悔恨。正好如今我要走了,便索性不吐不快,将这话说出。” 周璧大惊:“你要走了?怎么要走?” 崔唐笑道:“周爷难道忘了,我的主人仍在苦绿山,当初我不过是帮周爷带路,才跟来这泰山郡,如今周爷事情办成,我自然该回去了。” “啊,是这样,我几乎忘了。呀!这真是可惜!不能不走吗?” “周爷未免小看我了。小人虽然卑微,却仍有些忠心和诚信,当初苦绿山别主人,今日自当回去。” “真执意要走?只要你肯留下,我自派人去苦绿山说。” “哈哈,若是如此,我成什么人?周爷接着泰山宗的名声压人,也未免折损了威风。” 周璧沉默不语。 “周爷不必如此,缘分天定,离别自有。且周爷前途无量,以后的事情必将巨大,我崔唐不过有些小聪明,却不能懂得大智慧,周爷以后必当更有良才辅佐。” “好,既然你执意要走,我不强留你。你刚有什么要说,请讲吧。” “周爷请听,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此番离去,以后恐再难见周爷,这是我最后忠心之言。” “请讲。” “周爷,如今你虽居名位,但情势危险,如同人在悬崖边上走,若不警惕,三月之内必有大祸!” 周璧立即打了一个激灵,忙问:“这话怎么说?” “周爷你有三个危险。” “第一,虽然你前番得了神桂道法碎片,使得神桂移位,立下大功,但周爷你是外来,身份本不高,这正是人与功不符,这必将遭来怀疑、嫉恨,因此导致算计、陷害,这是第一个危险;” “第二,周爷你如今身居副长老之位,这位置在许多修士之上,这是人与位置不符,也必将招致明枪暗箭,这是第二个危险;” “第三,之前看掌门真人意思,大有栽培周爷之意,意欲用周爷来激励泰山宗修士。若要栽培,便要分出权、财、人来,而只要有所动作,就一定会触动泰山宗原有势力的利益,夺人钱财,如杀人父母,此等危险更是危中之危!” 周璧听了,浑身冒冷汗,略想了片刻,道:“亏得你说,不然我仍在梦里!” 又道:“我本高兴心喜,突进听你说,才知道这副长老名位实在是荆棘位子,早知道,我便推辞了!” 崔唐苦笑:“周爷,你想的简单了,那掌门真人要用你激励宗门,岂能容得你推辞?” “啊,也是。但事到如今,该当如何?” “有上中下三策。” “请讲。” “据我所知,泰山宗有多处灵山洞天,不如向掌门真人请求,在泰山郡一处落脚,远离泰山宗中心。若凭一处站稳脚跟,搜集英才,积聚灵宝,修养道法,徐图发展,至于雄踞一方,而观望泰山宗之变,此为上策。” “中策则是直接在云清峰闭关,做个乌龟,等十年之后再出来。” “至于下策,便是游离于泰山宗诸多势力之间,尔虞我诈,火中取栗。此策极大可能玩火自焚,因此为最下策。” 周璧道:“中策确实不可取,这是我的性格使然。但上下策之间似乎还有斟酌,李师兄四人都是和我交好,都是共经生死的,若有事他们应该能帮我。” 崔唐劝道:“周爷,不是我眼高,李爷等人确实是干将,但都少大略。如今周爷是副长老,要面对的敌手自然也是副长老、长老,他们纵然有心帮,但又能帮上什么?” “掌门真人颇为看重我,我师傅又是左长老,难道不是我的依仗吗?” “周爷,你虽有手段,但不懂得斗争的险恶,算计的卑劣。我且将话放在这里,必有一万种手段,让掌门真人不帮你。” “至于云清长老,我见他是修道高手,却少有势力,恐怕到了真正时候,也是有心无力。” 第149章 强留谋略主 安定部下心 无论什么时代,劝人行事,臣为主谋,都是困难的。 第一,人心好疑,若是主不信臣,即使臣子的劝告有一万分道理,那主也必定怀疑:“他是不是另有所图?”,因此主不信臣,必定劝告不成。 第二,人心有偏见,常以为自己是天下最聪明,别人都不如自己,这便是自矜心。若有这心,即使臣子之谋无双,他也必想:“此法虽好,但未必如我!”,这劝告也必不成。 第三,人心好易而恶难,喜好看着眼前之事,而厌恶思考长远之事。若有这心,即使臣子多谋,主也信臣,但那主又想:“罢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反正现在没事。”如此这劝告也不行。 因有人心的三桩弱点,所有常常有忠臣剖心而谋不受用,最终导致主辱臣死,遗恨万年。 从古到今,这样的事情发生不知道多少,虽然后来的人渐渐都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但真落在自己身上,仍要犯下同样的错误。 这正是,人心软弱,当局者迷。 而若能克服这等人心弱点,广进忠言,明辨厉害,目光长远,定策果断,那这便为非常之主,将行耀世之事! 但如今的周璧仍没有这样的能力和判断,虽然听了崔唐的三策,但他仍以为有机会在泰山宗中周旋。 “崔唐,我见泰山宗雄伟壮阔,我有心在其中广泛结交,弄些知心英雄交好,以后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好有帮手。你看这不好吗?” 崔唐道:“周爷有心于此,想来是胸怀大略,要做大事。这本是好的,但如今情形恐怕不给周爷机会。” 周璧沉吟,欲言又止。 崔唐拱手道:“好!我看周爷心意已定,难能再改。我不再多言。只请周爷小心行事,无论遇到什么情况,先保住自身不死,那便一切都还有转机。” 周璧听出崔唐话中无奈,便拉他道:“崔唐,我知你忠心,也知你善谋。但此时我确难理解你的谋划,不如你暂留一阵,等我稳固下来,你再走。” 崔唐略有为难。 周璧道:“有道是,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你暂留下来,也正看你的谋划如何,到时候要真是遇到什么事情,还请你帮我出主意。崔唐,你帮我这次,我永远记着你的好处。” 崔唐拱手:“好,周爷既然这样说,我便暂且留下,等会我飞书一封往苦绿山禀报情况,等周爷这边都安定下来,我再离开。” 周璧大喜:“好,这才好!” 又问:“你们那边住的怎样?” “略偏僻些,但却清净。” “走,去看看。” 二人出了竹楼,崔唐引着往北走,到云清峰后边。 此处在半山腰,背阴,云雾浓厚。 周围草木驳杂,枝条上沾着许多露珠,略有荒凉,草木深处有一片茅屋,云雾低压,笼罩在屋顶上,屋前有些秋花老梅,有的开,有的败,屋后有两行黄竹,有鸟在竹中鸣叫。 崔唐指道:“就在这里住着。” 还没到,朦胧中见云雾间有人影,又听得说话声。 崔唐正要开口叫,周璧拉住他,小声道:“别说话,我们悄悄过去,听他们说些什么。” 崔唐脸色略变,只好应了。 周璧催了白气起来,隐藏二人行踪,悄悄来到茅屋附近,藏在草木中,又因云雾遮着,更没人发现。 往茅屋处看,见王三几人在耍枪舞剑,旁边有几人大汗淋漓,正坐在石凳上休息闲聊。 听得一人说道:“这泰山宗真是没意思,怎给我们弄到这偏僻地方来住。按说,周老爷立有大功,怎这般对我们?” “别瞎说,泰山宗不是赐我们弟子身份了吗,以后我们也都是灵门弟子了。” “这算什么?不过是给这宗门做苦力,看那些修士个个眼高于顶,根本没把我们看在眼里。” 另一人应道:“是呀,在这里偏有许多拘束,倒不如在土龙山快活自在。” 还有一人道:“唉,这本也没什么。最关键是,感觉看不到什么希望,本来我们跟随周老爷,是想着能成一番大事,如今困在这里,却像鸟入笼,真没什么意思。” “是呀是呀,且我看周老爷似乎把我们都忘了,他只关心和那些泰山宗修士的交往。你们说,周老爷是不是看不起我们?” “住口!”这几人正说着,旁边耍枪的王三突然停下,朝他们大喝。 几人立即不敢说话。 王三怒道:“你们是不是闲的?竟敢议论起周老爷!” 一人道:“哥哥,我等说的虽然不对,但确实觉得有些没意思。” 王三喝道:“住口,不许再说!周老爷此人绝非一般,我等只要忠心听命,绝对少不了我们的好处。” 周璧在暗中将这些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旁边崔唐盯着周璧看,看他如何反应。 周璧对崔唐挥手,二人悄悄离开草木丛中,回到路上,显现身形。 “走,我们去看看。” 周璧大步向前走,并叫道:“王三,我来了!” 王三等人闻声大惊,抬头看,见周璧、崔唐已经到了近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 众人拱手:“参见老爷。” 王三暗中紧张:“刚才说了一番话,会不会被他听见了?” 但周璧哈哈大笑,道:“无需多礼,我刚和崔唐谈话,正说到你们,便来看看。” 又问:“怎样?在这住的怎样?” 王三拱手道:“一切都好,只是众兄弟喜动不喜静,觉得这地方太清净了,有些无聊。” 周璧佯怒道:“他奶奶的,这狗屁泰山宗的修士,我们兄弟原本都是一处来的,竟让你们住在这偏僻背阴地方!” 接着道:“走走走,跟我走,我住在一个竹楼里,那里向阳多光,又有小溪流水、竹林鲜花,走同我一块住。” 王三忙推辞:“我等岂敢和老爷同住。” 崔唐道:“老爷,那竹楼颇小,却住不下这些人。” “啊,也是。那算了,不去那楼。我也在这,和你们一块住。王三!快去给我收拾个房间!有空的吗?” “有,有。可是老爷——” “有什么可是?当初尔等忠心跟随我,虽是主仆,实则兄弟,自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快去!” 第150章 同甘共苦 方为尊主 泰山宗云清峰北麓,此处背阴少阳,云雾浓厚,冬日的寒冷压在这北边,仿佛极寒之地,似乎永冷之乡。寒露凄凄,铺在山石草木之间,山石嶙峋,草木枯败,更显寒冷,寂静少人,仿佛隔绝与外界,是一片荒凉地。 王三等人在这住着,越住越觉得难过,感觉前途渺茫,了无生机,好像那婴儿被父母抛弃,没人管没人问,真是凄惨。 但随着周璧来到,众人心头都一热,又激动又喜悦起来。 很快,王三听从周璧的命令,将最中间的茅屋收拾出来给他住。 众人都围在周璧旁边,嘻嘻哈哈,听他说话。 周璧仰头看天,见云雾层层,遮天蔽日,让这地方仿佛鬼窟似的,不禁道:“奶奶的,这什么鬼地方,让我们住!” 崔唐道:“此处湿冷,长久以来,确实不利于修行。” “没事,人家不给我们,我们便自己想办法。看我手段。” 周璧催日光神法,手中搓出一团金光,往上空抛去,金光冲破云雾,打开一个大洞。 接着这团金光竟和天上的太阳产生吸引,引来许多阳光,凝成一个金球,悬挂在半空中,立即阳光普照,将周围的浓雾雾气都驱散,以光明和温暖铺撒。 众人都喜悦大叫:“好!” 周璧笑道:“如此可好了吧?不管人家怎样,我们总不能委屈自己。” 众人找了一处阳光最好的地方坐下,王三弄来炉子茶壶,崔唐又弄来些果子,众人围在一起,都高兴极了。 不久,水开了,王三先泡了茶,奉给周璧,周璧接了,道:“不用客气,这里没外人。” 众人都取了茶,一边喝茶吃果子,一边说话。 周璧问:“诸位,如今我们算是在这泰山宗暂时落脚,今后有何打算?” 众人都道:“只听老爷吩咐。” 周璧笑:“诶,如今虽然落了脚,但情况不明,我正要听听诸位的意见。我们今天不论大小,有什么想说的便说。” 众人互相看看,都不说话。 周璧喝了一口茶,指着道:“王三,你先说。” 王三笑笑,放下茶杯,道:“我等都是没什么见识的,老爷若是不问,我们不敢多言。既然今天老爷问了,我就说些大家的担忧。” “好,你说。” “老爷,如今我们虽然在泰山宗落脚,老爷也立有大功,掌门真人褒奖。但我想,我等毕竟算是外来,虽然一时有功,但恐怕人家未必能容我们。” “哦?如何见得,泰山宗广大,我们也人数并不多,怎容不下?” “老爷只是说人数,却不说利益。如今老爷立大功,必夺走别人的利益。且我们都不是庸碌之辈,都有心跟着老爷做大事的,如此一来,必要撼动原来的修士,他们能容下吗?” 周璧听了这话,不由点头:“好,你说的有理。继续说。” 王三道:“我虽本领不高,但见人不少,喜欢察言观色,以了解人的心意。我看那泰山宗修士,多是高傲之辈,多是守旧之修,恐怕没有容人之量。虽然李爷、陆爷等和老爷交好,但恐怕他们不能决定泰山宗的真正大事。” 周璧不由看了崔唐一眼,暗道:“这王三竟和崔唐看得一样,难道果真我不能融入泰山宗吗?” 他沉吟片刻道:“好,你说的不错。但我有心借助泰山宗力量,以培育我自家势力,毕竟一人和一宗相比,实在是天差地别,这你怎么看?” 王三摇头:“这我却不知道了,只觉得这事难办,凶险颇多。” 周璧点头,又问其他人:“你们怎么看这泰山宗?” 一人道:“我们不甚懂得老爷的大事。但只觉得那些泰山宗修士都看我们不起,纵然我们有心融入这宗门,恐怕也是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又有一人道:“老爷,您有勇有谋,雄才大略,为什么我们不能自弄一番事业,非要寄人篱下呢?” 周璧叹气:“唉,这也实在是无奈之举。本来没什么大志向,只想着逍遥自在一场。但经历那九门朝桂之事,又见这泰山宗壮阔基业,由此起了心志。” “但越是如此,我越感觉,凭我们几个,实在势单力薄。如古树老林,早有许多大树遮蔽,要再起新苗,恐怕难长大!最好之法,便是借老树发新芽,这实在是无奈之苦心,不知诸位能明白吗?” 众人听了,都默默无语。 王三拱手道:“老爷,不管如何,我等既然跟了老爷,那便至死忠心无二。只要老爷决心去做,我等必赴汤蹈火,虽死无悔!” 周璧喜道:“好!我知道你们忠心,放心,只要有我在,绝不让你们吃亏!早晚有一天,我们也必有像泰山宗这样大的基业!” 众人都笑道:“自听老爷的!” 众人欢笑说话,谈起见到的泰山宗独特处,畅想未来,都觉得自在。 喝完茶,周璧道:“往这旁边转转,看这里怎样。”众人都跟着他。 见这北麓荒凉,草木树林都长成城墙一般,众人劈砍开路,往四周查看,尽是凄清冷寂之地。 往西走了许久,突然前面视野一阔,见山地断绝,一片洁白云海横在前方。 周璧大喜,带人上前,见这云海更有变化,时而有紫云上腾,笼成一片紫海;时而有青云奔涌,好似万条青龙翻腾;时而有金云喷薄,仿佛金色瀑布从九天洒落。 众人看着这奇景,都不禁惊叹。 “好!原本以为这边荒凉,竟还有这等壮观景象!” 王三突然指着云海下方道:“老爷看!那云海下似乎有水!” “走!去看看!” 众人都腾云驾雾起来,到云海上,向下飞去。 穿越云海,见下方竟是一处大湖,方圆百丈,周围都是山峦,唯有中间凹陷,形成这湖泊。 湖水上泛着七彩光波,灵气浓郁,生机盎然,且有一股暖气上浮,虽在寒冬,仍似阳春。 众人都大喜:“哈哈,竟有这样灵湖。” 周璧领头,都飞下去,落在湖边,湖边草木葳蕤,都碧绿勃勃,根本不像是冬日的植物。 水波荡漾,竟见到水里一丛游鱼略过,带着一团彩光。 周璧心动,叫道:“王三,带人去抓那鱼来看看!” “好嘞!” 第151章 光明和黑暗之间的东西 云清峰处于泰山宗洞天灵地的西面,幽静偏僻,山上多溪流,常年笼罩浓厚云雾,无论远望近观,都给人清高隔世之感。 又因云清真人喜好清净,少与人交往,受这主人的影响,住在云清峰上的副长老、执事、副执事及诸弟子,也都清净少为,自得其乐,而不与人凑热闹,因此这峰越发幽静少人。 而在云清峰北麓,更是这幽静山峰上的最幽静处,此地已经被各种植物长满,十多年没有人在这里居住,完全是荒野的味道,而没有人的味道,直到王三等人来到这,才让这片地方有些人的气息。 从王三他们的住处一直向北走,见悬崖云海,云海蔓延广阔,通过云海看见,远处的对面是重重峻岭,那一片山名叫藏钟群峰,比玄清峰还要偏僻,而在云海之下,玄清峰和藏钟群峰之间存在一个凹陷处,正是一片灵湖,名为藏钟湖。 此时,周璧、王三等人偶然发现这灵湖,十分惊喜,正在灵湖边玩耍。王三带人凌空飞在湖上,手中各持灵索、灵网,看准了水里一团彩光,猛射出灵索、灵网,水波一阵荡漾,接着翻腾起来,众人收了灵索、灵网回来,见灵索捆了鱼,灵网笼了鱼,都是骨肉洁白如玉,浑身遍布彩纹。 众人喜悦回到岸边,把鱼给周璧看:“老爷,看这鱼!” 周璧点头:“好,确是灵种。刚才我们看见水里彩光,应该就是它身上彩纹发光。” “老爷你看这鱼能吃吗?浑身彩色,会不会藏有毒性?” “容我一探。” 周璧喷白气入鱼中,片刻后收回,笑道:“没毒,且多有滋养灵性,若配得好丹方,能成上好灵丹。” “哈哈,那就太好了!我等在那荒凉地方居住,没滋没味,这鱼正好给入我们口。” 王三将彩纹玉鱼收好,又道:“老爷,刚才抓鱼时候,看那湖中许多鱼虾之类,似乎都有灵性。” “应是这湖本身多有灵性,因此滋养灵物,多生灵种。走,我们沿着这湖看看。” 众人跟着周璧,沿着藏钟湖观看,这湖巨大,水不知道有多深,两岸多生蒹葭、芦苇、菖蒲、水竹,白鸟、野鸭藏身其中,不时纵天飞起,时而又掠波捉鱼。水里更是生机勃勃,各种鱼虾、水兽悠然自得,大小有序,皆有灵性,水下又有水草如城墙,水树似山峰,溶洞裂谷,光怪陆奇,俨然一片宏伟世界。 这湖南边是云清峰,西边是洞天灵地的尽头,被虚幻的空间云雾遮掩,而东北两边,都被藏钟群峰围着。 远观这湖水的源头,似乎从藏钟群峰里流出许多水流,汇入这湖中,当然,此处凹陷的地形也可能起到作用。 周璧道:“怪不得此处上空有云海,正是大湖蒸腾水汽,空中汇集成云。” 崔唐道:“此处甚好,多灵多福,却不见有人踪迹,不知何故?” 周璧道:“当是北面那群峰遮掩,云清峰又少人来,因此这湖不被人看到。” 王三道:“没人正好,正让我们在这欢乐。” 众人又在湖边玩耍一阵,才返回住处。王三带人煮捉来的彩纹玉鱼,众人吃了,都觉味美,赞叹不已。 周璧便在这云清峰北麓与众人住下了,每日安居,或是闲聊,或是往北面灵湖玩耍,十分快乐。 这日,周璧对众人道:“上次九门朝桂,我颇有收获,但一直没有时间沉思参悟。我见近日无事,我便闭关。你们自安稳,不可生事。” 众人都道:“遵命。” 周璧自往北面一处断崖去,下到断面挖了一个洞,洞的高宽仅容一人坐着,深仅容一人躺着,他往这洞里盘腿打坐了。 背靠山石,面朝云海,周璧牵引天上白云过来,凝成一道云墙,封住洞口,如此既有一个密闭的空间,不受外界打扰,又能和外界的灵力有所沟通。 最后周璧将白气放出去,笼罩在最外面,将自身踪迹完全隐藏,至此开始正式闭关。 他首先掏出一团金光,这是从神桂中得来的道法碎片,当初神桂赐下三十六道法碎片,周璧全都交给玉清真人,因那是以泰山宗的名义所得,不是周璧个人的,当然玉清真人留给周璧一道,以作褒奖。 如今正是要修炼这神桂所赐道法碎片,真正神法。 周璧抛起金光,牵引它贴近额头,逐渐融入进去。 很快,周璧感觉到这神妙的道法。 一道强光先在他脑海中照亮,接着又突然全黑了,接着亮光又起,再接着又是全面的黑暗。 就这样,光明和黑暗轮转,且变换的速度越来越快,像是光暗飞轮在旋转一般。 虽然这景象是在周璧的脑海中,且他的精神十分强大,但也不由得让他感觉眼花缭乱,精神疲惫。 如果这景象是在外面,他还能选择闭上眼睛,但正因为是在他脑海里,他无法拒绝,只能承受。 光明和黑暗无穷变换,速度越发变快,终于到了周璧精神承受的极限。 “轰隆——”一声巨响在他脑海中炸起,一种前所未有的光弥漫开来! 周璧挣扎着疲敝的精神,观看、感受这前所未见的新光,随着这光的出现,他受到的压力逐渐消失,精神开始慢慢恢复。 这光! 天哪,这是什么光? 说它是光,它实际上算不得光。因为这东西是光明和黑暗的融合物,是刚才光明、黑暗以无法描述的速度变换到极限时,突然爆发的融合! 光与暗,好像是两个万世的仇敌,不停纠缠厮杀着,一直到最后最后,双方都崩溃,形成这东西。 没有光也没有暗,既是光也又是暗。这新出来的东西,无法说它是什么,因此勉强名为“虚光”,正是光明之空虚,黑暗之绝尽,无法言说之物。 这虚光在周璧体内蔓延,很快他感觉到这东西的奥妙,他看到虚光竟不是一成不变,而是以一种无法察觉的速度变化! 光,暗,光!暗! 第152章 一丝大道真意! 天下万物,有阴有阳,阴阳交替,衍生无穷。山有阴阳,山北为阴,山南为阳;水有阴阳,水南为阴,水北为阳;小若草叶,也有阴阳,背面为阴,正面为阳,大如苍天,更有阴阳,天黑为阴,天亮为阳。 阴阳循环,大道在其中。 周璧早曾听过如此道论,但并没有真切的感受,以为天地造化奇妙,岂是人力能知晓? 但在此次闭关中,周璧第一次切身感受到一丝大道的真意。 他体内弥漫一层虚光,这虚光是前所未有的存在,是光明也是黑暗,不是光明也不是黑暗。 最初,周璧以为这东西是光明和黑暗的融合物,但不久他有新的发现:这虚光并不是光与暗的融合,而是光和暗的急速变换! 光和暗,是完全相反的两种东西,亮就是亮,不亮就是不亮,光和暗怎么能融合? 周璧开始以为是神迹发生,竟能将完全相反的两种东西融合在一起,但逐渐他认清,世上并没有什么神迹,他对世界的认识是没错的,光和暗确实是完全相反,不能融合的,这是不变的事实,但将光和暗以极限的速度变换,二者便形成虚光,如同光暗融合一般。 “啊,这就是大道的意思吗?并没有改变光和暗的本质,只是顺着二者天性,引导变化,由此竟成前所未有的虚光!” “大道者,无为而无不为!无为而无不为!我似乎明白一丝!” “大道,大道!若真领悟,天地不过一指!” 周璧心中道悟连绵,都是因为那虚光而起。 人心便是如此,若没有自身经历过,纵然听过再多的道理,也不过左耳入右耳出,不能明白其真意。唯有自己经历了,才能懂得,大发感慨:“啊,原来是这样!” 周璧体悟虚光,沉浸于道意中,神魂飘飘欲飞,好似融化于天地宇宙之中,觉大自由、大欢畅,久久不停。 他此时进入无物无我的状态,察觉不到外界的变化、时间的流逝,正所谓,修道无日月,一梦三千年,同是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阵冷风从石头缝中吹来,吹到周璧的头上,他便缓缓从沉浸的状态中醒来,神魂归位,觉得恍如隔世。 再看体内虚光,已经长得巨大,不仅将他的身体从内到外包裹,而且更向外蔓延,从石头缝隙中钻出去,将云清峰半边都笼罩住,幸好这虚光无形无色,并无人发现。 周璧忙收拢虚光,将许多虚光浓缩起来,从一座小山大浓缩成水缸大,又缩小成茶杯大,再浓缩,再浓缩,最后竟缩小成一粒灰尘大小,悬浮在他手心中。 他暗道:“感觉这虚光还有缩小的空间,并不是它只能这么小,而是受我自身的限制,不然将要更小。” “这东西真是奇妙,大起来无边,小起来也不知道有多小。” 周璧看着手里的虚光,体悟其中玄妙,但突然那虚光震动起来,从中竟传出巨大吸力,周围的灵气都飞速被吸进虚光中,而随着灵力汇入,虚光在快速变大! “这东西竟能自动吸收灵气!” 周璧再催虚光,压缩它,虚光缩小,同时一股纯净的灵力从虚光发出灌输到他的体内,让他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他再次放松虚光,仔细观察,见虚光中光暗飞速变化,由此形成吸力,引动周围灵气进入虚光中,并化灵气为纯净灵力。 他还发现,虚光越小,吸收灵气的速度就越快。 观察尝试多次,周璧大喜:“哈哈,我明白了。这东西像是馒头似的,捏扁了就要恢复,由此吸收灵气,我若巧加利用,此物将为我大用。” 他将虚光保持在灰尘大小,虚光便不停的吸收外界的灵气,转化为灵力,而这些灵力都归于周璧。 接着周璧将虚光放大,分出十多个,想要把它们都缩小成灰尘大小,以此将虚光吸灵的能力叠加。 但他很快发现,这计划是可行的,但如今的他做不到,最多只能同时维持五粒灰尘虚光。 于是,周璧同时催动五粒微尘虚光,吸收灵气,暗暗计算,发现吸收灵气的速度大约是原先的十倍! 周璧大喜:“好,什么宝物都比不上这个宝物!怪不得众宗门拼死,也要争夺神桂的道法碎片,这太神妙!” 虚光里面光暗轮转,道意蕴藏其中,散发着难以言说的奇妙。 弄清楚虚光的奥妙后,周璧暂将虚光放松,融为一团,收入体内。 此时的虚光处于平衡的状态,它蔓延周璧全身,大小与人体内部空间接近。因它的大小正常,周璧只要分出一丝白气控制;同时,因它的大小被控制,它仍不停吸收外界的灵气,转化为灵力,不过这灵力很少,可自由在周璧体内流动,也不用多管。 周璧接着又取出一团金光,这金光中不是什么秘法道术,而是真实的东西,是一粒种子。 这种子同样来自神桂。 当时,周璧突如其来,对神桂发问,引得神桂移位泰玄山,神桂中射出一道金光,落到周璧身上,正是这粒种子,因当时人多眼杂,这东西并没有被玉清真人看到,当然周璧没有自己主动说出,因此留在他手中。 周璧拿着这粒种子,见它通体金黄,好似金栗子似的,表面又有黑色纹路,不知道含义。 他左看右看,看不出究竟,暗道:“这种子怎么种?按说当用灵水、灵土,但那神桂生在虚空里,似乎又不用这些。” “另外还有一桩难办,这树要种在这泰山宗,恐怕招人嫉妒。” “欸,不如用我木玄绿气试试。” 周璧催木玄绿气出来,包裹住种子,努力滋养它。 但持续了许久,那种子没有半点变化。 周璧实在等不了,收了木玄绿气,拿那种子看,见它圆鼓鼓,连一点毛都不变。 “这是怎么回事?按说我的木玄绿气可滋养天下万木,一缕气可滋生百棵树木。为什么这种子一点反应都没有?” 第153章 收伏神桂新芽 自盘古开天地以来,便先有草木,后才生诸般鱼虫鸟兽,最后才有人族,因此天下万灵中,草木之类最为古老。 天地初开时候的变化、景象,以及其中种种大道,鱼虫鸟兽人都不知,唯有一些最古老的草木知道,因他们是亲身经历。 不过,草木无言,且好安静不喜欢动,因此纵然它们见证了最远古的天地,但也无法流传下来,没人知道,只在某个隐秘的角落,在荒凉的枝条绿叶中隐藏着。 草木最古老,因此分生最多种类,大者遮天蔽日,可容纳一国之人;小的,不过灰尘大小,随风飘荡;高的,长在天宫最高神塔的塔尖上;低的,生在黄泉河底的地洞中。其中奇妙无穷,不可胜数,更有许多异种奇种,传自远古,历经岁月洗礼。因为古今迥异,这些异种往往更超乎想象,难能用常理推测。 这彭城国神桂,便是传自远古的一棵异种神树,时到今日,已经没人知道这树的来历,因为关于它的最早记载,便是泰山宗始祖在神桂下悟道,可见这树比泰山宗还要古老。 这神桂有种种异能,引得九门朝桂争夺道法,自不用多说,这树的种子竟也和别的不一般。这种子金灿灿,似金栗子,又像金石头,因为它无论被木玄绿气滋养多久,都是死气沉沉,没有半点变化。 “诶,真怪!”周璧拿着这神桂种子左看右看,总看不出究竟。 “把它砍开试试?” 周璧拿绿刀砍去,“嘭——”绿刀被震开,这种子上连一道痕迹都没有。 他又催白气起来,小心渗入那种子里,白气逐渐进去,看见这种子的内部情况。它由两部分组成,表面金灿灿的只是保护层,保护层很厚,几乎占据了整个种子的九成,而在保护层深处,有米粒大的绿点,那似乎才是真正的种子。 “原来如此,应是种子的保护层太厚,我的木玄绿气无法渗透进去,因此这种子没反应。” “这好办,我用黑气破开种子,取出最里面的绿点便是!” 正要动手,又停下:“不对!我看那保护层深处的绿点,又小又弱,若是破开这保护层,会不会把这种子弄死了?” 他略犹豫,还是没有冒险:“这神桂种子只有一个,要用稳妥些手段。” 想了一会儿,暗道:“既然那保护层太厚,我加大木玄绿气会不会有用?如今正好新得了虚光之力,可以试试!” 他再催起木玄绿气,包裹神桂种子,同时化出五粒虚光,虚光转化,立即有大量灵力涌进他身体。 周璧将这股灵力全都叠加到木玄绿气中,喷出的绿气瞬间膨胀,有原先的十倍。 他又将木玄绿气压缩,缩小到只比神桂种子大一点点,如此压缩,又让绿气浓郁五倍。 这样,强化五十倍的木玄绿气滋养种子。 周璧仔细看着,期待着变化。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过了约一炷香时间,神桂种子便开始震动,接着表面裂开一道缝隙。 周璧又喜又忧,还担心是自己的手段会不会损坏种子,忙催白气融入其中,看见种子深处的绿点不停跳动,它的中间抽出一根金丝,正是这金丝让保护层裂开。 顺着种子的裂缝,绿气渗入其中,碰到那绿点放出的金丝,立即被吸收。周璧这才放心。 神桂种子快速地吸收绿气,而周璧也只好快速地抽取周围环境中的灵气,以作供应。 过了约一个时辰,终于神桂种子长出绿芽,绿芽摇晃,种子表面原本坚不可摧的金色保护层竟瞬间粉碎,粉末并不飞散,都落在绿芽上,成一层新的保护层,以保护这新生的嫩芽。 周璧高兴极了,又催木玄绿气,融入新生绿芽中。 又过了一个时辰,新生绿芽变得虚幻起来,化作一缕绿光融入周璧体内。 他再催木玄绿气,在身后浮现出虚影,是神桂新芽,它已被木玄绿气收伏,融入周璧的身体。 周璧到这时候,才真正放松下来,呼出一口气。 其实这过程真不简单,神桂乃是远古异种,即使是新芽,也拥有强大灵性。 正好这新芽刚出来,很虚弱,且是周璧滋养它,让它生出,算是连哄带骗、软硬兼施、误打误撞,才顺利收伏,如果再等上一两个时辰,恐怕就没有这么顺利了。 神桂新芽是竖立在毒树、金杏树、仙乐竹三木的前面,但没过多久,新芽摇晃,从中射出两根金线,插进金杏树、仙乐竹中,呼吸之间,竟将两木吸取得枯萎,最后化成飞灰,而新芽生长,成一株亭亭玉立的小苗。 “呀,这树怎这么霸道?亏那毒树不洁,不然也活不了!” 周璧望着新生的树苗,笑道:“小东西,你吃我这么多东西,不能白吃!” 他催这神桂树苗,胸口出现一团金光,生命浓郁,胜过之前的金杏树;再催,树苗摇晃,传出玄妙之音,催人悟道,也胜过那仙乐竹; 而第三次催动之时,树苗中射出一道白光,竟牵扯着周璧的身体进入虚空。 他大惊失色,忙催树苗停止,身体便从虚空中出来。 往四周看去,见周围天地广阔,不知是什么地方,天空阴沉着,四野刮着风,周璧一抬头,天上竟下起雪来。 雪势越来越大,全是羽毛一般的大雪花,很快将地面铺上一层白茫茫,远看山峦如白象,溪流似银蛇,长空万里撒银箔,大地莽莽如玉床。 不时一阵风起,吹得银花乱舞,玉屑横飞,整片天地都成为洁白世界,将万物埋葬在其中。 周璧哈了一口气,白气朦胧,不禁道:“呀,竟到隆冬了!” 仰天暗思:“那神桂树苗竟有虚空之力,让我穿虚空而行,只是不知道这是哪里。” 雪花落在周璧身上,他也不管,不久在他身上叠了一层。 他往四周观望,见北面不远有一群山峰,其中有一座大峰插天而立,颜色漆黑,在漫天洁白大雪中尤其显眼,他便往那山峰去。 第154章 雪中大玄峰 漫天大雪茫茫下,好似神女撒素花,天地归于宁静,整个世界都变得银装素裹,因冬日寒冷而萧瑟的山峦,在大雪中变得丰茸起来,好似披着白袄的巨人;长河早都冻结,经大雪的铺撒,堆积一层银被,银被下是厚厚冰层,上下交映,更显幽姿。 不时西北风刮起,漫天雪花乱飞,好似春日梨花、杏花模样,一时间令人恍惚,分不清是冬日下雪,还是春天落花。 大雪铺盖,虽有玄冬之威,但在雪层之下,野兽缩居在洞穴中,鱼儿游荡在寒冰下,反倒温暖自得,比平日更好。 至于人,凡人在屋中烤火、喝酒、闲聊,修士在蒲团上,感受大雪在天地间的道意,各有所为,各有其乐。 因此,这样大雪中,万物都欣喜,多是欢乐的。 但唯有两类人是不喜欢这样大雪,一个是家贫四壁,大雪只能带来寒冷,加重他们的死亡;另一个便是赶路的行人,大雪来时,脚踩在雪地里难走,狂风带着雪吹在身上,更增加阻碍,最不好的是,雪光白茫茫一片,使人迷了视线,看不清道路。 周璧闭关之中,偶然穿越虚空出来,竟到了这不知道什么地方,大雪茫茫,正晃得他眼要瞎了。 他本来朝北面黑色巨大山峰去,想寻得修士住处,问问道路,却不知不觉走偏了,飞了许久,一回头,那黑色山峰反而更远了。 大雪还在不停下,他望着远处的黑色山峰以及漫天大雪,不禁道:“天地之力,不自己经历,只觉得寻常。只有亲自见识了,才知道厉害。不说别的,就是这大雪,若是有心人埋伏雪中来杀我,恐怕真要让他得手!” 他不敢怠慢,将白气催动起来,向那黑色山峰再行,刚要飞空上天,突然地上一道紫光射来,周璧大惊:“难道真有人要害我?” 正要动作,却听得紫光中传来熟悉声音:“周璧!周长老!” 他暗藏灵力,以白气窥探,见是一人乘紫光而来,不是别人,正是陆衡! 陆衡赶到近前,打量周璧一番,问道:“周长老,还真是你!我还以为我看错了!你怎么在这里?” 周璧见陆衡,大喜:“哈哈,陆师兄你来了可就好了,我正愁着找不到路呢。此处是什么地方?” “这是我玄清峰呀,我刚正在地下取初雪山泉,一抬头正看见你。你怎么来这的,竟还不知道这是玄清峰?” “哦,原来如此,我说怎么那里有一座漆黑大峰,原来是玄清峰。我竟到这来了。” “怎么回事?” “我本闭关修炼,偶出了差错,误入虚空,一出来,竟从云清峰到了玄清峰了。” “竟有此事!虚空之力难以掌握,一不小心便会反受虚空伤害,长老还是要小心。” “师兄说的是,我自当谨慎。” 陆衡突然想起什么,问道:“长老一直在闭关吗?有多久了?” “不知多久,如今是什么时日?” “今天是腊月二十。 “啊,算来我闭关将近两月。” “哦,那时间就差不多。” “怎么?” “长老不知,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外面,也是今天才回到宗门。此次外出乃是奉掌门真人之名,以云清长老、玄清长老领头,其他三位长老为辅,领宗门卓越弟子,拜访彭城国诸宗门,以交好修宁,也是巩固神桂落在我泰山宗的声势。” “啊,我不知道此事,那时我应正在闭关。” “是的,这事情是冬月二十开始,二十三出发,算来那时候你确实在闭关。此事我和李师兄、冯师兄、元师兄都参加,但却不见你的踪影,本来我们几个还忧虑,会不会是宗门中故意有人为难你,如今看来是想多了。” “无妨,此类交游之事可有可无。” “正是,我也觉得没意思。早就想着趁机离开,正好师尊挂念他养的梅花,因见天要落雪,便派我回来取初雪溪水养花。我正乐得其成,便自己赶回来了。” 二人说着,雪越下越大,将他们身上覆了厚厚一层。 陆衡扑打身上积雪,道:“长老,正好到我住处坐坐,这样大雪天气难得,我们久不见,正好聚聚,赏雪饮酒,岂不好玩?” “好呀,不过你那什么水取好了吗?” “取好取好,那是初雪溪水,必须是刚开始的雪花,落在溪水上形成的薄薄一层,你看如今雪下了多久了,我早取好了,刚是在分装到小瓶里。” “好,那就走。” 陆衡在前面引路,二人往玄清峰去,一路直上,到了半山腰。 “走,我们先去我师傅那,先把他老人家的梅花侍奉好了,再去我的住处。”陆衡指着峰顶说道。 “好,正去看看是怎样梅花。” 二人到了峰顶,去玄青真人住处,过前殿,到后花园,见庭中果然有一片梅林,枝条好似墨作的,含苞待放,有红白二色,如火似玉,因着雪花,更显得俊美有灵。 陆衡取了初雪溪水,以灵力铺撒,均匀地洒在每一棵梅花根部。 “怎么样,这片梅花不错吧?看,那梅林中间有个小亭,师傅每年冬天便在那亭子里赏玩。” 周璧看去,果然梅花掩映处有个小亭,点头道:“确实不错。” “好了,这弄好了,我们自去玩耍去。” 二人离开这里,往山下去,到南边半山处,远远看见一大片松柏林,都是老松老柏,高耸入云。天上下大雪,大雪积在树上,正见墨绿树上洁白顶,好似绿人戴着白帽子,煞是好看。 陆衡指道:“那松林后边就是我的住处,旁边有温泉水,终年不冻,我引了一个池子,冬天常在里面沐浴玩耍,长老正好也试试。” 二人穿过松柏林,松柏浓郁的辛辣气味在空气中回荡,并夹杂着大雪天独有的清新气味,同时脚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声响,时而有细小松枝被雪压断,“哗啦”跌落下来。种种情景交杂,形成一种难以言说的神妙气氛。 过了松柏林,便到了陆衡住处,有仆从听到来人,忙来迎接:“执事大人回来了!” 接着又有许多仆从来,都半跪下参拜,陆衡摆手:“不用多礼,周长老来了,快去准备!” 众人都道:“是!”接着各去办事。 那领头的一个却偷偷看了周璧几眼,徘徊不去。 陆衡问道:“文伟,有什么事?” 这人名叫虞文伟,是陆衡得力的手下,他又看了周璧两眼,转头对陆衡道:“大人,小人有事禀告,请往这边。” 陆衡疑惑,往旁边去了,听虞文伟禀告,越听脸色越变。 他急忙过来,对周璧叫道:“周长老,不好!出事了!” 第155章 要赔鱼钱 泰山宗洞天福地,东西各有大峰,西边为云清峰,洁白多云,东边是玄清峰,漆黑清峻。 此时大雪纷纷,铺陈大地的同时,也在玄清峰顶上铺了一层雪顶,让这漆黑大峰增添几分洁白颜色,更显得别有风味。 玄清峰半腰,老松柏林后,有前屋后院,正是陆衡住处,这地方背靠玄山,左边松柏林蓊郁,右边山溪灵泉淙淙,更有一处温泉灵水,滋养着这一片的灵气,使得周围多灵多瑞,四季常暖,终年花开。 陆衡周璧在大雪中偶遇,相约来这玩耍一阵,要赏雪饮酒,游泉品茗,重温旧情,以慰藉别思。 但刚到门前,陆衡得力的手下,名叫虞文伟的,却向陆衡独自禀报了一桩事情。 “文伟,出了什么事,怎见你犹犹豫豫?” “大人,你外出之时,似乎有些不好的事情发生。” “怎么?” “属下也只是猜测,似乎有人要故意对付周长老,此事恐怕牵扯不小。” “究竟如何,速速如实说来!” “是。就在约十天前,从云清峰来人,那人我认得,是周长老的手下,名叫王三的。他求见大人,神色焦急,因大人不在,他便将事情告诉我,让我转达。” “他说什么?” “他说,有一伙修士,领头的名叫汪小鹤,欺负他们,扣了他们的人,又勒索他们每五日献上灵石。偏偏周长老又闭关,他们无法,因此来求大人帮忙。” “有这样事?那汪小鹤是什么弟子,难道不知道王三是周长老的部下吗?我怎没听说过这人?” “当时因为大人不在,我不敢答应这事,只告诉王三,等大人回来,第一时间禀报,便让他们回去了。后来,我暗中打听这汪小鹤身份,才知道他是王璀大人的手下。” “王璀师兄?他向来和善老实的,从没见过他和别人红脸的,怎会故意为难人?” “属下也不知这其中实情,但周长老身份敏感,且如今云清长老等云清峰重要长老都外出,突然出了这样事情,我感觉其中不简单。” 陆衡皱眉不语。 正要转身说话,却被虞文伟拉住:“大人,小的虽不知道里面情况,但此事大人最好不要牵扯进去,若是没事变好,一旦真有事,恐怕到那时大人也难抽身了!” 陆衡立即变了脸色,骂道:“狗屁!若没有周璧,我能为今日执事吗?且我和他同经生死,知他绝非常人,他日必腾龙越天!宗门中有人嫉恨害他,他不知情况,正是我雪中送炭之时!此乃大事大局,你懂个屁!我必要帮他到底,你再说置身事外的话,便不要认我为主!” 虞文伟忙道:“大人教诲的是,既然大人定了心意,小的只有尽力辅佐。只此事宜缓不宜急,要冷静不能冲动,我担心有人布陷阱,专等周长老去跳。我等小人说不上话,也唯有大人您能劝说周长老。” “嗯,这话说得有理,恐怕真有人要出手了。” 陆衡和虞文伟说了半天,终于转过头来,对周璧说了。 周璧大惊,忙问:“到底怎么回事?” 陆衡让虞文伟过来,将王三求见之事说出,又道:“长老,此事估计另有隐秘,却不能冲动。” 周璧脸色阴沉,拱手道:“今日不能和师兄玩耍了,我立即回云清峰。告辞!” 陆衡道:“我同你一块去。”又对虞文伟道:“你在这看家,听我吩咐。”虞文伟应了。 二人匆匆走了。 路上,陆衡劝道:“长老,你要听我一句,凡事必要缓和行事,不能凭一心冲动,我知道你手段凶猛,天地不怕,但这宗门中事情,往往凶险更胜过和外敌拼杀。” 周璧点头:“好,我听你的。” 二人回到云清峰,匆匆往北麓赶,刚停云,正看见王三等人在院中呆坐,神色苦闷。 “王三!” 众人听了喊声,忙抬头看,见周璧、陆衡来,都大惊大喜,叫道:“周爷,陆爷!” 二人落地,众人都围上来,一些修士都激动落泪。 周璧环视众人,见他们都神色憔悴,衣衫不整,眼中有怨恨,胸中藏愤怒。 “怎么都这个样子?还是我周璧的手下吗?都站好了!” 众人听了这话,都振奋起来,站直身体,都要说话。 周璧摆手:“都别说,王三,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王三还算沉稳,道:“老爷,自你闭关之后,我等便在这安居修炼,闲的时候,就去北面灵湖捉鱼玩耍,但就这那灵湖惹出了一桩祸事。” “怎么?” “就在半月前,张小贵几人去灵湖抓鱼,但后来只有张小贵一个人急匆匆跑回来,说他们被人抓了。我赶到灵湖,看到一伙人在那,捆了我们五个兄弟。” “他们凭什么抓?” “那领头的名叫汪小鹤,他说那灵湖中的鱼是他们放的鱼种,我们是偷了他们的鱼,因此抓了我们的人,要我们赔鱼才放人。” “放他妈的屁!怎成了他们的鱼了?你怎么不动手?难道打不过他们?” “我本来是要动手把人抢回来,且见那群人也不甚厉害,但那汪小鹤说他是天门峰王长老属下,是奉命来取鱼,结果鱼被我们捉走了,故要问罪。我等不知道那王长老是什么身份,怕影响老爷大事,因此没敢动手。” “废物!” “陆师兄,那天门山王长老是什么身份?” “王长老按泰山宗排位是第五长老,为人和善,且那天门峰修士都是忠厚之辈,按说不会有这样为难人的事情。” 周璧又问王三:“现在什么情况?” “那汪小鹤扣了人,让我们赔鱼,但鱼早被我们吃了,如何去赔?他便让我们赔五百万灵石。” “狗日的!倒真敢张口,一些破鱼怎值这么多?” “我们忍气吞声,但身上灵石也不多,都给了他,再往四处搜罗灵物给他们。他们每五日来讨,我等实在山穷水尽,没有办法了。幸好老爷和陆爷回来,不然我等真要把本命灵兵都给他们了。” 第156章 大小王长老 权名之事,都是乘势之物。鱼得权,则化龙;虎失权,则变鼠。无论什么妖魔鬼怪、跳梁小丑,一旦得了权名,便纵横雄伟,叱咤风云,威压众人了;而无论怎样英雄豪杰,若无权名为势,除非真有捅破天的伟力,不然都要被权名欺凌,由龙化鱼,由虎变鼠。 而权名归属,常由阴谋诡计,不由壮志英豪,往往使得龙虎被牢笼囚禁,留的千古遗恨,引人叹惋。 王三等人,也曾是一方凶豪,像是汪小鹤那等角色,他们原先不知道随手杀了多少。但入了这泰山宗,情况便不一样,事事由不得他们,竟让汪小鹤这等小人物欺压成这样,几乎要把自己的本命灵兵都赔给人家。 周璧听了王三所言,气得冒烟,大骂道:“废物!废物!怎恁没出息?难道你们手脚是白长的?怎不打死他们那群狗日的!” 王三无法辩解,只能将苦楚咽在肚子里。 旁边陆衡忙劝道:“长老,这事绝不能怪王三,他考虑周全,忍气吞声,等到你回来处置,换谁来能做得比他好?” 周璧略沉思片刻,道:“确是如此。是我怒火冲头了。” 对王三道:“王三,此事你做得很好,别将我刚才的话放在心上。如今我回来,定将给你们做主。” 王三听了这话,立即落泪,跪下磕头:“老爷,您不在的这些天,我们真是难呀!” 众人也都跪下,落泪不止。 周璧心里又酸又疼,冲天的怨恨和怒火涌上来,牙齿咬得咯咯响,大吼一声:“都起来!好汉子死不落泪!我自有处置。” 众人都起来,擦了泪,听周璧吩咐。 周璧往四周看了看,问道:“崔唐呢?他怎么不在,难道也被抓了?” 王三道:“没有。崔唐去天门峰给被抓的兄弟送吃的去了,也顺便打探情况。估计也快回来了。” 正说着,天边崔唐踏云回来,神色愁苦,抬眼见周璧、陆衡,大喜,忙飞奔过来参拜:“老爷、陆爷。” “起来说话。”崔唐起了。 “你去天门峰看了?情况怎么样?” 崔唐摇头:“不好,五个兄弟被关在水牢里,浑身捆了灭灵刺条,动也动不了,因脏水浸泡,腿上都烂了,露出白骨森森,唉,真是惨不堪言。” 王三急道:“上次不是说给他们换地方了吗?怎么没换?” “他们那帮人从来是没信用。我说了这事,他们只冷笑说,什么时候赔了灵石,什么时候换也不晚。” “这——他们——” “都别说了!”周璧脸色铁青,打断他们的说话。 “崔唐,你打听到什么消息吗?” “不多。那水牢在天门峰后面隐蔽处,我并没有上峰。暗中问了几个弟子,知道那汪小鹤是王璀副执事的部下,而天门峰修士都不知道那灵湖灵鱼的事情。” “那王璀可在天门峰上?” “不在,似乎外出了。” “他妈的!自家主子都不在,这小狗竟自己来咬人了!真是好大的狗胆!” “老爷,如今该怎么办?” 周璧略想了想,问道:“那汪小鹤还有几日来讨灵石?” “快了,应该就在这两三天。” “好,你们先不要把我回来的消息散出。我等那汪小鹤来。” 崔唐道:“老爷,莫要冲动。” “没事,只和那人理论。” 周璧、陆衡便在这里住下,二人同住一屋。 夜间,周璧问:“师兄,我感觉这泰山宗的人和事太过复杂,你能和我说说吗?” “行。但从何说起?” “就从那天门峰王长老说起,他是什么来历?” “啊,这王长老来历可不浅,他的父亲乃是前任的泰山宗宗主,也是掌门真人、你我师尊的师傅。” “这王长老原名王赤震,道号天门子,还有一个兄长,名叫王玄巽,道号玉风子,住在玉风峰上,正是第四长老。宗中修士暗地里都叫他们大王长老、小王长老。” “当初老掌门要在玉清、云清、玄清三弟子中选下一任掌门,他们两兄弟全力支持玉清真人,后来玉清真人成掌门,他们又内外辅佐,出力巨大,可谓是掌门真人的左膀右臂。” “因此,虽然你我师尊名位在他们之上,但论到实权,他们两长老仅次于掌门真人。” “哦,竟是这样。” “那小王长老性格和善,常体贴修士,帮助弟子,人都喜爱他;但那大王长老却不言苟笑,对手下弟子十分严厉,不过也因此,玉风峰修士都很强悍。” “比如这九门朝桂,之前多是玉风峰修士参加,近年来玉风峰新的修士还未长成,才少有参加。” “另外,李伯阳师兄有个堂哥,名叫李宿光,便是玉风峰修士,前几年也升为正执事。李师兄本来也要入玉风峰的,因掌门真人看重他,特把他选进玉清峰。” “原来还有这样关系。那师兄你是怎么进入玄清峰做弟子的?” “我呀,我是第七长老凌雾子陆虚之子,我父自以为道法不足,便将我送入玄清峰拜玄清真人为师。说来,我和掌门真人还有亲戚,掌门真人亡故的道侣是我姑姑。” “呀,怪不得我见师兄自有一番清贵气质,原来是家传修法。如此说来,师兄和之前酒宴上遇到的那韩执事也有些亲戚了。” “哈,算来是有些。” 二人又说了一阵,等困乏了,各自休息,周璧心头暗思,越发觉得这泰山宗中人情复杂,且透着一股诡异,让他骨头发冷,但又想不出来是什么诡异。 他感觉自己仿佛被卷入一个巨大的旋涡,越陷越深。 一连等了两日,第三天中午,天上一道灵云飞过,落在云清峰北麓,一群人现身,约有十一二人,领头的一个油头粉面,桃眼白皮,头上簪花,腰上绣带,浑身带着浓郁的香气,偏又穿一身道袍,显得妖异。 这人正是汪小鹤。 汪小鹤带人来到门前,手下出来两人砸门,并喊道:“快来赔灵石了!快来赔灵石了!” 第157章 恐怖血人 威吓小鹤 泰山宗云清峰北麓,这本来是云雾缭绕的地方,经过周璧改造后,阳光常常照耀在这地方,让此地温暖和煦,常有愉悦之风,少有郁闷之气,春花随阳而常开,冬水因暖而不冻,让这本来愁苦之地快活起来。 在这北麓,清净闲适,既得天地灵气滋养,观看自然明媚风光,又少人打扰,闲时可往山后灵湖玩耍,实在是好地方了。 但在今日,这幽静的北麓传来吵闹声,吵闹声来自于汪小鹤。 不久,门打开。门里走出王三等人。 汪小鹤根本不用睁眼看他们,仰头冷道:“到时间了啊!快些奉上灵石来,我们还有别的事。” 王三赔笑道:“大人不急,我等已经凑了许多灵石,请大人进屋说话。” “哦,既然有灵石那就都拿来,进什么屋?” “大人有所不知,这灵石乃是我们借来的,那借灵石的人谨慎,怕被骗了。因此非要见了大人真身,才能将灵石奉上。” “原来是借的,我还以为你们有本事了呢!那人在哪里?” “正在屋里。” “让他出来便是,我不愿进你们那腌臜窝。” “大人海涵,那借灵石的人脾气古怪,又天生有病症,见到人多便会昏死过去。为了还上这灵石,请大人略委屈一下。只是这一次,便将所有灵石一次还清。” “好,那就去吧。” 汪小鹤带着两个得力手下,跟着王三进去,转前屋,到内室。见这里面光线昏暗,但又一个大木箱子,箱子里堆满了灵石,在箱子旁有一个人坐在竹板凳上,背对着汪小鹤,这人的影子浅浅地投在墙壁上,形成一种诡异阴森的气氛。 汪小鹤略觉得有些背寒,不由得打了一个冷哆嗦,摇摇头,定下精神,对那人叫道:“呵!那修士,你要见我做什么?” 那人仍背对着,也不答话。 汪小鹤不耐烦,叫道:“那修士,做什么装神弄鬼?我已在此,快把灵石奉上!” 那修士仍不回答,也没有任何动作。 汪小鹤看看左右手下,又看向王三,王三摇头,小声道:“不知是怎么回事。” 汪小鹤挥手,让两个手下过去,这两人缓慢上前,到那沉默修士背后一拍,喝道:“什么修士,怎不说话?” 这一拍,那沉默修士身体缓缓转动起来,面对众人。 这修士的正面血肉模糊,骨头、血肉都烂在一起,像是被一块大刀沿着头脚这条线,竖着切下去,因此只剩一半的身体,从背面看正常,从正面看便是模糊血肉。 好似人切苹果一般,但这对象落到人身上,便显得恐怖至极。 鲜血滴滴答答地向下滴落,那修士在转过来同时,猛地大叫一声:“啊——” 一时间房屋中都回荡着这凄厉的叫声。 汪小鹤和那两个手下见了,都惊得愣住,又听那声音,更被吓得跌倒。 那两个手下吓得连滚带爬,往回逃,汪小鹤也双腿软了,要往外逃。 王三忙过去,笑道:“大人,灵石都没拿,怎么要走?” 汪小鹤一边费力地要逃,一边骂道:“狗日的,你故意害我!你等着,等我出去,我弄死你!” “啊——” 那半切血人惨烈叫着,叫声不停,让这屋里像是地狱一般。 汪小鹤挣扎着,要逃到门边,王三却拦住:“大人,怎么能走?要拿灵石再走!” 汪小鹤骂道:“你快滚开!快滚!” 王三仍不让,汪小鹤急了,催起灵兵要动手,骂道:“狗日的,我看你是找死!” 催灵兵就要打王三脑袋,王三忙躲,同时,空中一阵腥风掠过,汪小鹤转头要追王三,却正撞上一团黏糊糊、软乎乎东西,抬眼细看,正是那半切血人,那仅剩一半的血脸正和自己相对着,同时那血人又惨叫起来! 汪小鹤被吓得浑身僵住,手里灵兵也掉了,头一歪,竟直接昏死过去。 他的那两个手下趁机要逃走,都被王三抓过来,这二人磕头不停,求道:“求老爷饶命饶命!” 王三冷笑:“你们却求错人了。” 这时,从帘子后面走出两人,正是周璧、陆衡。 二人近前,看见昏死在地的汪小鹤,周璧踢了一脚,对王三道:“王三,看见了吗?这人便是这样废物东西,竟欺负你们许久!” “小人惭愧。” 那两个手下见周璧、陆衡,都忙来求饶:“老爷们饶命!” 周璧冷哼一声,一挥手,那半切血人过来,站在他身后,那两个手下吓得后退。 “去把地上那小子弄醒,再说饶不饶你们!” “是,是!” 二人忙去弄汪小鹤,又是灌水,又是输灵力,汪小鹤只是惊恐过度,并没受伤,因此不久就醒来了。 在这时间,王三已经把灯点了起来,但只在周璧旁边点了一盏,屋里其余地方都是昏暗。 汪小鹤缓缓醒来,旁边两手下扶着起来,他抬头往四周看,见前方桌子上亮灯,灯旁一人坐着,身材雄阔,灯光映着这人棱角如铁,双眉似矛,一双眼睛好似大星,紧紧盯着自己。 这人好似杀人恶魔,又似神尊雕像,他身上有一股摄人的威力,令人承受不住,情不自禁想要跪倒在他面前。 汪小鹤并没有认出周璧,当日封赏时候,许多修士观礼,但汪小鹤的身份站在众修士后面,对周璧不过看了个模糊,因此并不能认出。 他看着那灯下人,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那灯下人始终不说话,在他左边立者那血人,右边站着王三,再右边还坐着一个人,都盯着汪小鹤看。 终于,汪小鹤壮着胆子问道:“阁下是谁?” 灯下人笑道:“汪小鹤,你倒是有意思。来欺压我的手下,却不认得他们的主人吗?” 汪小鹤眼珠一转,叫道:“啊!你就是周——周长老!” “是我,你如今认得了吧。” “求周长老饶我,我并不曾欺负人。” 周璧冷笑,并不说话。过了一会儿,他往旁边挥手,那半切血人立即走动,到汪小鹤身边。 “汪小鹤,你知道这血人是怎么弄的吗?” “不——不知道。” “是我一刀一刀切的,且每一刀都不能让他死,如此切了一千刀,成这样血人,你看好玩吧?” 汪小鹤迟疑不敢回答。 突然,周璧猛拍桌子,眼睛瞪起,好似要吃人一般,怒喝道:“汪小鹤!你好胆子!竟欺我手下,今日便要把你切了!” 第158章 好言好语 话里套话 天下的事情从来都不是没有来由的,大事都是由小事组成、引起,而小事常常是大事的源头、征兆。 因此若是有心之人,便会知道,每一件小事,哪怕比芝麻还小的事情,往往会引起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从这样的小事中,常常能看出惊天的动机和变化。 如今发生在云清峰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因为往大了说,那是王三一伙人,偷盗同门灵物,这是败坏泰山宗门风,有损道家清德的心思问题,必当严惩,以警告众修;而往小了说,不过是一场误会,双方赔礼寒暄两句就过去了。 但就在这事情中,周璧感觉到不对劲,他和陆衡深夜谈话之时,猜测道:“会不会是有人要借着这事情,要谋害自己,正是用小事来算计大事?” 因此,周璧、陆衡定下计策,要拿这汪小鹤开刀,撬开他的嘴,问出真正的实情。 于是,便有了这一场哄汪小鹤进屋,用血人恐吓他的景象。 这汪小鹤不过是花架子,绣花枕头,实际却是胆小无谋,草包一个。 他被周璧这一场吓唬,立即软了,跪在地上求饶,只是道:“长老饶命,只要饶了小人一命,小人愿做牛做马!” 周璧见他不中用,暗在心里笑了,挥手放出一团绿气,将汪小鹤扶起来,道:“小鹤,你不用害怕!来,过来坐着说话。” 汪小鹤哪敢,身体却不受控制,被绿气推着,到了周璧近前,坐到旁边一个矮椅子上。 周璧微笑:“小鹤,你这名字很好嘛!白鹤为道家之灵,我看你颇有些前途。只你这名字,将来恐怕不止副执事、执事,当为长老都不止!” 汪小鹤被这话说得晕乎乎,喜道:“啊,周长老谬赞了,小人哪有这样前途?” “欸!怎么没有。你看我,前些日子不过是无名之身,如今便做副长老了,我看你天赋颇强,只少机遇,若有机遇,当比我更强!” “周长老果然看我天赋高?实不相瞒,我没入修道时候,便有人说我天赋强,他日必当有成,没想到周长老也这样说。” “那是当然。你的名字便说了你的命运,鹤者,道之灵,初起微弱,若乘风而起,必当翱翔四海,纵横天地。这早是命中注定、天道布下的,你说是不是?” “啊,若这样说,还真是。只是如何能乘风?” “小鹤,实不瞒你,我初入泰山宗,有心结交宗门英杰,且并不是结交那些成名的,而专要结交那些有天赋的,我看你便是这样人。只可惜你我有仇怨,我甚是惋惜。” 汪小鹤诺诺:“啊——啊,这——” 周璧接着道:“小鹤,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出这泰山宗的大局?” “什么大局?” “如今的泰山宗暮气沉沉,了无生机。这正是泰山宗将要衰败的原因。虽然掌门真人有心复兴,但宗门内盘根错节,积重难返,实在没有挽回的办法。” “啊,长老初入宗门内,竟知道这样多实情!” “小鹤,实不瞒你,掌门真人破格封我为副长老,除了表面的原因之外,还有一个隐秘的原因。” “是什么?” “掌门真人密令我,要我暗中选拔宗门中有天赋的修士,这些修士竟有大用!” “敢问什么大用?” 周璧盯着汪小鹤看了看,摇头道:“此事太过机密,恐怕不能说出,但你可猜猜。” “难道是要执行什么秘密任务?” “不是,太小,往大了猜。” “难道要让周长老再组建一个新的分支?” “有些像了,但仍太小,再往大猜。” “还要往大?那还能有多大?”汪小鹤突然瞪大眼睛,惊道;“难道是要重建新——” 周璧立即止住他的话,喝道:“不可多言了!” 汪小鹤立即闭口,过了一会儿,问道:“长老,此事这样大,是真是假?” 周璧笑道:“此事乃是掌门真人考虑,我等岂能知道?” 汪小鹤笑道:“啊,我明白我明白。这等大事自然是由大人物决定,岂能多问多说?” “是呀。小鹤,我看你真是未来不凡,因此有心结交与你,只是你我如今有了仇怨,这却是遗憾。” 汪小鹤眼珠一转,陪笑道:“长老,我们之前却没什么仇怨,不过小事而已。只求长老不计前嫌,能提拔我一二,小人定当赴汤蹈火,以报恩情。” “这——”周璧故作犹豫,并不答话。 “长老,难道仍怨恨我?实话说来,这事情并不是我有心要做,而是别人让我做的,我不过是个听差办事的。” “啊!谁这样绕弯子,莫不是你主人王璀王执事吗?他找我麻烦做什么?” “不是不是,我家主人是个善心人,如何会故意为难别人。此时乃是王金、王叡两位执事大人让我做的。” “这两位我并不熟悉,他们为何为难我?” “这——” 这时,汪小鹤突然醒转过来,暗道:“不好!我受那两位大人命令,做这坏事,如今被这周长老两句话全问出来,这将如何交差?那两位大人岂能饶我?” 他抬头看周璧,见周璧一双眼睛闪着幽光,诡异而瘆人,不禁打了一个冷战,忙站起来。 “小鹤,怎么了?” “长老,我该回去了。” “这样急?我们不正说话吗?” “确实该回去了。” “好,那我就不强留了。” 汪小鹤急匆匆要走,突然从背后传来声音:“小鹤,王金、王睿要是知道了是你告诉我,会不会为难你?” 汪小鹤身体立即僵住,转头看周璧,见他微笑着,难测他心中所想。 “周长老,小人一时失言,这事情乃是你们大人物之间的,只求救得小人一命。” “这说的什么话?我颇为看重你,如何肯害你?只是不知道那两个王执事怎样?” “只求大人当没听我说过任何话。” “那却不行,我听了如何能忘?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有法救你。” “怎么救?” “只要你去将扣留的五人放回来,我便保你!” 第159章 威逼利诱 水牢救人 人心常软弱,而越是虚荣、贪心、恃强凌弱、仗势欺人的,这样的人心越是软弱。 只要有一些压力、诱惑、诡计,这样的人心便要承受不住,被压得塌倒,成一团烂泥。而有些人偏有一些强心,这样的人便是与众不同、卓越不群的,正所谓,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天地毁于前而纹丝不乱,此等为金刚之强硬心。 软弱心和强硬心无关权势、力量、身份、来历,有滔天权势、蓬勃力量的人,也有许多是软弱心的,这样的人便是肥硕的鹿,若是时势平安,则没有什么,但一旦风云变幻,他们必将被人屠宰; 而一些身份卑微的人,却会有强硬心,他们虽然一时屈于卑贱,但绝不会永久不起,正是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而当软弱心的人和强硬心的人遇到一起,强心的人看软心的人,便像是狼看羔羊,猫看老鼠一般,正是探囊取物,玩弄于手掌之中,人心之别,此为天地至理,万世不变的规则,无论怎样的环境、时代,唯有这人心之别,永不会变。 强心者必虐杀软心者! 汪小鹤此时便有这样的认识,他感觉到自己被周璧玩弄于股掌之间,竟完全没有反抗之力。 他抬头看着周璧,见周璧微笑着,但这笑容在他眼里无比恐怖,像是面对一头巨兽,正张着巨口等着吞下自己。 “周长老——” “怎样?小鹤,你做何打算?” “长老,小人向来是不中用的,并没有什么贪心,只求保得性命。你和王执事这两边我都得罪不起。” “那你想如何?” “长老慈悲心肠,能否放了小人一条生路,只当小人今天没有来过,什么都没有发生。小人答应,再也不涉足这云清峰半步。” 周璧仔细看了看汪小鹤,哈哈大笑:“小鹤,世上哪有后悔药?我问你,时光能否倒流?” “这,这——” “小鹤,你听我一句。如今之势,你只能选择一边,若做墙头草,两边都必要杀你!我真是赏识你,有心提拔你,才和你说这些。你想,若你此时回去,将实情都告诉那王执事,他能饶你吗?” “啊,这——周长老,你果真能保我吗?” “你放心。等事情成了,我便提拔你做我手下执事,他们纵然要报复你,难道敢害泰山宗的执事吗?若你还是放心不下,我在天南国还有基业,也保举你做个执事,另送你十万灵石为路费,他们再有本领,难道能管到天南国的事情?” “哎呀,哎呀,这——”汪小鹤仍犹豫不定。 周璧脸色一变,冷若冰霜,摆手道:“罢罢罢!我有心救你,你却不愿意。走吧!走吧!我不管你!” 汪小鹤一听急了,忙道:“长老,长老!只有你能救我性命!我全听你的。” 周璧便又笑了,挥手道:“好好!如此才好,此事百利无害,怎么不听?我哪能害你?” 汪小鹤此时对周璧惧怕极了,感觉自己真像是一只小蚂蚁,被周璧用木棍随意摆弄,但如今的情势,他别无选择。 周璧拉进汪小鹤,交代他这般那般行事。 细细说完,周璧问道:“怎样,可都记住了?” “记住了。” “好,那我们这就走。” 汪小鹤心事重重,先出去。 周璧收了血人,正是自身的红狗变化的,并问旁边陆衡:“师兄,怎样,我弄得还不错吧?” 陆衡点头:“很好。如此智取才是上策。那汪小鹤没什么本事,自被长老随手把握,不过我担心天门峰的修士恐怕不是容易对付。” 又道:“另外,那汪小鹤没什么主见,也要小心他变化。” 周璧点头:“没事。兵贵神速,我等这就去把人救出来,等天门山修士反应过来,我们事情已经弄成了,管他们要如何!” “好,我们快走吧。” 周璧点兵:“王三你带五个人跟我来!” “是!” “崔唐!” “属下在!” “你领剩下修士在这待命,若事情有变,我另有吩咐,不得有误!” “是!” “走!” 周璧、陆衡、王三等人走了,隐藏身形,紧跟在汪小鹤一行人后面。 前后两行人先出了云清峰,接着向东北,行了许久,见前面一条大河奔流,这河蓬勃,从北面流来,不知道源头在哪,一直贯穿泰山宗洞天,直到最南边。 大河两岸,灵气浓郁,水汽蒸腾,成一条白色雾带,笼罩在空中,经阳光照射,泛出五彩颜色。 而在大河中间,有一道支流,这支流乃是从东北向西南流,正汇入大河中,支流越往东北,地势越高,群山层峦之中水流涔涔,上头有两座山峰对立着,下方宽阔,峰顶连接,水流正从中奔涌而出,好似一扇天然形成的大门。 陆衡指着那山峰道:“那就是天门峰了。” 周璧道:“此峰如门,尽收周围的天地灵气,浓缩聚拢,此等地势真是上等。” 正说着,见前面汪小鹤带人下落,并不往那天门峰上去,而是去峰后河流处。 周璧等人忙跟上,见天门峰后面山石嶙峋,经过水流的冲击,山石呈现出墨绿色,许多山石上还铺着一层厚厚的青苔,时而有游鱼越水而出,在山石间穿梭,甚是一种奇观。 汪小鹤带人下去,落在一处水中大石上,接着向斜下方打出一道青光,青光碰到岩壁上,竟将岩壁融开,出现一个洞口。 不久从洞口中出来两人,向外张望,见是汪小鹤,立即笑道:“汪师兄,你怎么来了?” 汪小鹤道:“我奉命而来,有要事。” 他吩咐手下等候,自己下去,到洞口前。 守洞二人赔笑迎着,共同进了洞中,接着洞口又是一道青光泛起,重新变为岩石。 周璧等人此时藏在不远处,暗看着这边,见汪小鹤进去,洞口消失,都不禁有些焦急。 王三道:“老爷,那汪小鹤不会反悔吧?” 第160章 小鹤周旋 事情败露 大雪连下了三天,终于雪停了,大地上都笼罩着一层厚厚的洁白,天地肃穆,四野宁静,在泰山宗洞天北面,有两座山峰对立,上面合拢,下面有河水奔流,正是天门峰,下流之水名为白河,汇入中央大河天青河中。 积雪覆盖天门峰,让这峰宛如一个洁白巨人,下方河水中一半是冰块积雪,一半是流水,又有水汽蒸腾上来,成虚幻奇景。 周璧等人正藏在天门峰下方,在一丛水边山石间,都隐藏了身形,和积雪融为一体,向不远处天门峰望去。 目光聚焦之处,正是天门峰的水牢之地,汪小鹤刚刚进去。 在水牢中,汪小鹤跟着那看守两人说话。 “毛师兄在哪?” “在里面睡觉。” “前番抓的偷鱼的那一伙人怎样?还活着吗?” “活着,但情况也够呛。师兄您是知道的,进了这水牢,哪有好的?至少也要去了半条命。” “好,我自去看看,你们好生看守。” 汪小鹤向前走,这洞窟很深,阴暗,洞壁上都镶嵌着夜光石,发出幽幽的绿光,洞里潮湿,地上洼陷处积着水,洞壁上藏着许多壁虎,也有角落里聚拢着蝙蝠,边角处长着青苔、蕨草、藤蔓。 脚步声在洞里回响,仿佛能听到有人在悄悄说话,又好像是女人在笑,有些阴森渗人。 “妈的,平时没什么感觉,怎么今天觉得这样诡异呢?” 汪小鹤背上不知不觉已经布满一层冷汗,他鼓足勇气,一直往前走。 前面地势转宽,这就到了水牢了,入口处点着一盏灯,有两人看守,见来人,都拱手道:“汪师兄。” 汪小鹤问道:“毛师兄在哪?” 二人道:“刚才在那边屋里喝酒,如今睡着了。” “哦。” “前番抓来的那偷鱼的修士怎样了?” “不好。毛师兄特意交代我们下重手,如今五个人有三个昏迷了。” “在哪?” “在第四水牢。” “我奉王执事大人命令,要取这五人走,且要活的,不要死的。你们带我去。” “好。” 汪小鹤跟着二人进去,见里面是巨大凹陷,都积着水,便成了水池,池上有竖立的木棍,绑人的绳索,吊人的绳套,墙上挂着诸多刑具。 水池里的水十分污秽,浑浊的颗粒密密麻麻堆在水中,还能看见碎肉、碎骨头、头发,能闻到血腥味和酸臭味。 而就在这样脏的水中,竟还游荡着鱼,但这鱼并不是什么善类,丑陋极了,浑身灰白,表明凹凸不平,不知道是天生骨肉怪异,还是在这脏水中泡得不平,长着满嘴利齿,竟还有舌头,舌头上也遍布倒刺,双眼是通红的。 汪小鹤看到,那丑鱼游荡着,到犯人身旁,就撕咬他们的肉,因此惨叫声、呻吟声在这水牢中是长久不绝的。 终于到了第四水牢,汪小鹤看去,见五人都被捆在木桩上,但只是下半身捆着,上半身却被吊着。 这种吊是反吊,是在水底石头上绑上绳索,另一头捆在人的脖颈上,拉着他们的身体弯曲,让他们的脑袋插进水里,使他们必须时刻用力偏离水面,防止窒息。 有两人勉强保持不被水淹没脑袋,而另外三人的脑袋一动不动地插在水里,有鱼来撕咬他们的血肉,但他们仍没有反应,不知是死是活。 汪小鹤道:“要活的,不要死的,你们快去看看死活。” 两个守卫忙进去了,他们手中攥着药粉,往水中一撒,水里的鱼都畏惧逃开,躲进水底,接着他们一一查看五人情况,回来道:“都是活的。” 汪小鹤点头:“好,将他们弄开。我自捆了带走。” 二守卫略迟疑,但想到当初这些人就是王执事带着汪小鹤送来,这汪小鹤就代表王执事,便没多想,各去割绳索,将这五人弄上岸。 汪小鹤掏出一根玉簪,朝五人一扔,玉簪化成一条青蛇索,将五人捆了一串。 “好,毛师兄既然沉睡,我便不打扰。王执事那边急等着我回禀。” 又掏出些灵石,丢给二守卫:“只去喝些酒罢了。” 二人接过灵石,喜道:“多谢师兄。” 汪小鹤催动青蛇索,牵着五人便走。 他心中忐忑而急切,想赶快出去,但又怕被人发现,只好强行控制住脚步,一步一步缓缓向外走。 终于到了洞口,那两守卫笑道:“汪师兄办完事了?” “哪里办完?还有赶紧去给王执事交差。” “啊,师兄辛苦,要帮忙吗?” “无妨,时间紧张,我不多说了,这走了。” 说着也丢出些灵石:“请你们喝酒,以后说不定还有事让你们帮忙。” “啊,哈哈,好。多谢师兄,有事请说话。” 汪小鹤抬腿便要出门,突然背后传来叫声:“汪师弟!” 他听了这声音,不由暗道:“不妙!” 正要假装没听到,赶紧出洞,旁边那两守卫却忙拦着:“师兄,毛师兄叫你!欸!毛师兄来了!” 汪小鹤一咬牙,推开二人,快速冲出洞去,接着头也不回,向空中就飞,同时对周璧传信:“事情已成!长老速来相助!” 周璧收到消息,立即带人冲天而起,去追汪小鹤。 不久,从水牢洞中也飞出一人,是那毛师兄。 他是天门峰正执事卢湛的手下,掌管这水牢,虽然他在睡觉,但听到些声响后,立即感觉不对,忙出来查看,而汪小鹤的匆忙逃走,更让他坚信出事了。 他一边追赶,一边传信王金、王叡二执事,当初二执事、汪小鹤送人来水牢,为防止意外,给他留下传信手段,此时正好用上。 同时,周璧在前面速度飞快,已经赶上了汪小鹤,隔空叫道:“小鹤,小鹤!” 但汪小鹤似乎没听见似的,拼命往前飞,周璧催一道绿索向他缠去,他才减缓速度,抵挡绿索,同时周璧大叫:“小鹤,是我!” 汪小鹤这时才抬头看清周璧,叫道:“周长老,是你来了!我还以为是那水牢洞里的人来追我!” 第161章 二王执事 先杀一人 大雪停下之后是大晴天,但这晴天没有持续多久,天空竟又开始阴沉起来。风刮起来,越刮越大,狂风呼啸起来,灰色的云在天空积累,使得大地昏暗起来,再接着,空中飘飘零零落下东西,又下雪了。 风吹雪花飞,席卷大地。 周璧等人在风雪中和汪小鹤相遇。 “周长老,你来的及时!恐怕那水牢守卫修士要来追我!” “无妨,把人交给我!” “好,周长老,你千万要保我!” “放心,我绝对保你!” 汪小鹤把人交给周璧,催木玄绿气一卷,将五人收入神桂小树中。 刚收好,天边风云惊动,见三名修士追来,正是水牢领头的毛德贵和两个手下。 毛德贵一见情形,立即喝道:“汪师弟!怎么匆匆来,又匆匆走?” 汪小鹤道:“我奉王执事命令办事,因看师兄睡觉,便没有打扰。” “王执事什么命令?” “自是密令我取五人走,其他不知。” “那五人在哪?” “此为隐秘,恐怕不能说。” 毛德贵将要发怒,却又忍住,反对周璧拱手笑道:“呀,周长老怎也在这里?失敬失敬。” 周璧不理他,转头要走。 毛德贵忙飞去阻拦,笑道:“周长老难得来我天门峰,不妨游玩一番再走?” 周璧喝道:“大雪纷飞,有什么好玩?等有空再说。”抬腿要走。 毛德贵再拦:“周长老不知,我天门峰正是赏雪的好地方,不妨歇息再走。” 周璧冷道:“我有别的事,你若再阻拦我,别怪我出手!” 说着绿气纵横,将玄蛇矛抽出一半,毛德贵赶紧退后,不敢和他动手,只是笑道:“好,周长老有事请便,我找汪师弟问话。” 汪小鹤道:“周长老有事找我,我正要和他同走。” 毛德贵立即骂道:“小贼,你是天门峰弟子,常受王执事恩宠,如今想逃吗?看王执事饶不饶你!” 汪小鹤听了,不由得身颤,周璧拉住他的手,道:“不管他,我们自走,看谁敢拦我!” 众人要走,毛德贵想要阻拦,但周璧把玄蛇矛绿气喷涂,他便不敢上前。 但突然,空中传来两声叫喊:“哪里走!” 周璧装作没听见,飞天起来,但一阵冰箭射来,他不得不停下来抵挡。 就是这耽搁的时间,空中来人已经到了近前。 这伙人共十个,两个领头的,都是年轻的,一个粗壮矮胖,黄脸焦胡,绿豆眼;另一个普通身量,长髯到胸,紫红脸庞。二人都穿绣袍道服,玉簪玉佩,看上去就不凡。 众人将周璧等人围住。 毛德贵见二人,大喜上前:“执事大人,幸好您赶来了。” 这两人就是汪小鹤之前说的王金、王叡,他们就是挑起这番事情的主谋。 王金问道:“德贵,你说的可真?” “千真万确,那汪小鹤说是奉了大人的命令来取人。” 王金上前喝道:“小鹤,你过来!” 汪小鹤此时真恐惧了,他看了周璧一眼,想不去,但听得王金又叫:“过来!”他再不敢不遵,要过去。 周璧拉住他,对王金笑道:“王执事,我请这汪小鹤为我办件事,等办完事立即送他回来,执事该不会吝啬此人吧?” 王金看了看周璧,哈哈大笑,笑声震得空中雪花都裂开了。 周璧阴沉地望着他们。 王金笑够了,突然抬头,指着周璧道:“周璧!你这臭狗!真拿自己当什么副长老了?狗屎一个!在我们面前装什么鸟毛!” 周璧愣住,旁边的人也都愣住,没想到竟听到这样的话。 陆衡喝道:“王执事,周长老是掌门真人亲封,如何敢这样不尊!” 王金冷道:“陆执事,此事和你无关,我劝你不要牵扯进来。要是没事,我们请你到天门峰喝酒去,别管这事吧!” 陆衡还要再说,周璧拦住,转头对王金道:“你们要怎样?” 王金笑道:“没什么。你的手下偷了我们的灵鱼,又不能赔,也没有灵石,这算什么?有道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说到天边都是我们有理!你是副长老不假,但难道你要仗势欺人吗?” 周璧沉默片刻,深吸一口气,道:“好,那我便赔你们,要多少灵石?” “哈哈,好呀,看来周长老在九门朝桂中赚了不少灵石呀,不知道来路正不正,脏的灵石我们却不要。” “我的灵石都是干净,快说,你们要多少?” “好!周长老说话痛快,我们不多要,只要三千万灵石。” 王三急道:“什么,之前不是说百万灵石吗?” 王金骂道:“你这脏狗是什么东西,也配和我说话?快滚一边去,惹得我烦了,先砍了你的头!” 王三怒不可遏,周璧压住他,又对王金道:“我手中没有这么多灵石,暂缓一些日子如何?” “可以,可以。我相信周长老一定是有信用的人,不会赖账。不过我们的日子也不好过,手下许多修士要修炼,处处都要灵石。暂缓可以,但每过一日要翻一番的利息且要将本名灵兵抵押在我们这里。长老别怪我这话,我们也难过,日子实在苦呀!” 周璧沉默片刻,突然笑了:“哈哈,好,哈哈!” 王金道:“周长老笑什么?这灵石是还还是不还?” 周璧突然暴起,抽了玄蛇矛,怒道:“我还你妈的头!” 冲上去一矛就刺向王金,王金躲避不及,顺手将旁边的毛德顺拉过来,玄蛇矛刺进毛德顺脑袋,刺成一个烂西瓜,他立即死了。 王金丢了死尸,忙后撤,拿一把幽蓝大刀,喝道:“姓周的,我早知道你有异心,如今竟屠戮同门弟子,你要造反吗?” 周璧这边众人都慌了,没想到局面突然变成这样,如今死尸在前,又被王金打上这样一个罪名,一时都不知道怎么办。 周璧自身也有些烦恼,他感觉自己中了圈套了。 此时,唯有陆衡仍有着一个清晰的认知,他立即劝周璧道:“长老,不要被他吓住,不过是死了一个普通弟子,只要不把事情闹大,不会有什么事。我们尽快脱身为好。” 同时他大叫:“误伤!是误伤!快去救人!” 第162章 周璧斗双龙 打烂执事头 雪越下越大,前番积雪刚化了一些,又铺上雪,成了冰晶,将无数山峰装点得如玉似蜡,而在雪中夹杂着鲜艳的红色,是鲜血,血的颜色在白色中尤其鲜艳,血很快被雪盖住,但一旦开始流血,便不能停止,直到血流尽了。 周璧打死毛德顺,陆衡急中生计,催起灵力向坠落的毛德顺死尸抓去,顺便往旁边山峰上顿了一顿,再将那死尸抓起来,叫道:“啊,毛德顺重伤没死,却被王执事丢下去,摔在山峰上摔死了!” 王叡喝道:“陆执事,你不要胡说,是姓周的打死的!” 他身后随从也都喝道:“是打死的!” 陆衡却叫:“不是,是摔死的!” 王三等人也叫:“是摔死的!” 双方互相叫,王金喝道:“不要叫了!” 又指着周璧道:“周贼!你屠戮我天门峰弟子,还要诬陷我!血债只有血偿!” 他手中催起一团青光,猛地捏碎,同时从周璧体内传来一阵哀鸣! 周璧觉得不对,催出木玄绿气,从神桂小树中放出那五人,一看,五人的身体都碎开,都死透了!而且从他们身体中涌出青烟,气息正和王金刚才催法的青光相似! 周璧只感觉一股热血冲上脑门,浑身要爆开,双眼通红,喝道:“王金!你早用了手段!” 王金哈哈大笑:“是我如何?恶狗不听话,只有杀了!你这贱种一样!别以为赢了九门朝桂就无法无天了,你最多是我泰山宗的一条好狗!狗若是敢咬主人,杀你也是一般!” 陆衡心中大呼不妙,他本来想着息事宁人,但怎么也想不到,这王金竟如此疯狂! 他还想再劝周璧,但没开口就被周璧拦住:“师兄,无需多言。” 周璧转头对王三道:“事已至此,一不做二不休,杀了他们,我自去掌门真人那里讲理!” “是!” 周璧纵起白虚龙云,身形一闪,挺矛到了王金脸前,一矛刺向他脑袋。 这次王金有了防备,拿起一个白玉小盾挡住,但被震得跌倒。 他连忙逃走,命手下修士阻拦,同时喝道:“王叡,开阵法杀他!” 王金的手下围住周璧,周璧凝起绿刀,横刀一扫,把众人都扫开,同时王三等人赶上,朝他们打去。 周璧脱出身,催玄蛇入体,开狂暴之力,再杀向王金,玄蛇矛刺来,王金再挡,却被一矛刺碎了白玉小盾。 王金落荒而逃,周璧再追,突然下方一阵轰鸣,见天门峰上爆发出黑光,下面河水中涌起青光,竟飞射出许多灵箭,射向周璧。 周璧催木玄绿气,神桂小树摇晃,喷出金气,护住自己,但空中水中又翻滚,飞射而出两条灵龙,一个黑,一个青,朝着他杀来。 双龙缠斗周璧,让他难以脱身,这两龙不仅战力厉害,且力量绵绵不绝,因此逐渐压制住他。 陆衡此时正在帮王三等人抵挡灵箭,对周璧叫道:“长老,这是天门峰灵阵,灵力无穷,不能和它久战!” “好,我明白,只杀用灵阵的人!” 他催月光神法,天上浮现一轮巨大血月,地上涌起月光血水,血水奔涌,卷起巨浪,朝着双龙压去,双龙被压在浪中,正要逃出,但月光巨浪如黏胶一般,将他们身体黏住,使其不能动弹。 周璧抓住这个机会,手中一弹,一道红光射出,正是红狗,红狗燃烧鲜血,瞬间到了王叡身旁,咬住他半边肩膀。 王叡痛叫,被这一咬,浑身灵力乱了,阵法也波动,旁边王金挥刀去砍红狗,红狗一闪躲开,又落在下面咬王叡右脚,一下将他脚指头咬掉好几个,他更吃痛大吼,灵力更乱。 趁此机会,周璧抡起玄蛇矛,全力投射出去。 “嗖——” 玄蛇矛飞速,连影子都看不见便到了王叡近前,“噗——”只是一下,把他脑袋直接轰成烂泥! 鲜血、碎肉横飞,无头死尸倒地! 王金愣住,接着忙扶住王叡死尸,悲痛欲绝:“阿叡!” 陆衡在远处看到这景象,心头冷透了,如今的局面已经完全超乎他的掌控,执事被杀,这后果不敢想象! 王金疯狂起来,大喊:“姓周的,你这贱种死狗!我和你拼了!”持刀向周璧杀去。 周璧此时也杀红了眼,暗道:“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索性都杀了,逃出泰山宗了事!” 此时阵法已破,他飞身冲去,收了玄蛇矛,再向王金杀去。 王金早不是周璧对手,只是片刻,就要被挑了脑袋。 正在此时,空中一道白光闪出,其中群星明耀,挡住周璧这致命一击,救下王金。 接着一名修士在白光中显现,冷峻严肃,双目闪耀,他手持星纹玉枪,挡在王金前面。 王金见这人,痛哭道:“李执事,这姓周的杀了王叡,你要为我报仇!” 这人环视周围,看到无头的王叡,不禁眉头一皱,对周璧道:“周长老,你杀了王叡执事?” 周璧双眼通红,哪管这些,持矛就打去。 李姓修士迎击,双方大战,此人实力非凡,竟隐隐在周璧之上。 周璧催起日光神法,空中又升起一轮大日,光芒灼灼,日光之下,竟引得空中的雪都停了,地上的雪也都飞速融化起来。 他伸手一指,空中无数日光凝成光箭,射向李姓修士,那修士忙挡,光箭都被挡住,但那修士突然张口喷出鲜血! 再看他身上,不知什么时候竟出现数个血洞,幸亏他身上本来有一层灵甲,挡住许多攻击,不然此时不死也是重伤,而那灵甲已经都破了。 这正是日光神法的厉害,日光并不是只有肉眼能看见的,更有许多肉眼不能看见的,而这些不能看见的光,威力比能看见的光更强大。 周璧发光箭,乃是明暗之光夹杂,李姓修士挡住了明光,挡不住暗光! 周璧正要趁势再杀,突然陆衡叫道:“长老,不能杀!他是伯阳师兄的兄长!” 第163章 伯阳之兄 阴谋终显 北风冷,大雪寒,鸟兽无踪,人不出行,所有生命此时都感受到天地的伟力,龟缩起来,保存温暖,以等待寒冷停息。 天门峰萧萧,白河水簌簌,空中有鲜血飘零,随在寒风中很快冻成冰,又被雪花遮掩,只留下一丝红色的痕迹。 天上日月同现,大日灼灼,血月妖妖,这都不是自然日月,而是周璧神法造就,从中传出凶杀之力,直指李姓修士,周璧手中玄蛇矛呼啸,也正要刺穿那修士的脑袋。 但随着陆衡的大喊,周璧一惊,略冷静下来,停下手中的杀矛。 这李姓修士不是别人,正是李伯阳的族兄,玉风峰执事李宿光,他和李伯阳虽然不是亲生兄弟,但从小同长,如亲兄弟一般。 李宿光被周璧的日光神法打伤,身上有多个血洞,他心中澎湃,暗道:“之前以为这周长老不过是运气好,没想到他真有这样狠辣手段,若拼命起来,我必要死在他手下。” 周璧摇晃玄蛇矛,对李宿光叫道:“让开!” 李宿光却挺身横在矛前,道:“周长老,你还要杀吗?” “速速让开,不然恐怕我杀性起来,顾不了许多!” “周长老,听我一句,不如停手,如今死了一个执事,长老的仇怨难道还没报吗?” “你管我做什么?” “长老,杀一人是报仇,杀两人便是故意逞凶。请长老停手。这场事情的是非曲折我不清楚,但掌门真人必能定夺。且云清真人一行也即将返回,谁有冤屈,必有公断。” “恐怕有人要故意陷害我。” “周长老,你信我,这是如今最好的办法。我知道你和伯阳的情谊,且你又是掌门真人新立的长老,为我泰山宗复兴的荣榜,真不忍心看你步入不归路。” 周璧犹豫,片刻后道:“李执事,此次事情我等实在是冤枉,必是有人故意要害我。” “我明白。恐是周长老新有大功,又居名位,有人嫉恨为之。放心,我相信掌门真人必会给长老公断。” 周璧问王三、陆衡:“你们看怎样?” 王三小声道:“老爷,这泰山宗不是好地方,我等实在不愿意呆着,不如逃了走,天地广大,哪里容不得我们?” 陆衡道:“此时停手,确实还有周旋机会,只看长老要去要留。” 周璧暗对二人道:“我有心攀附灵门,若这样逃了,以后天下灵门必定都要鄙弃我,因此确不能逃。等这事化解了,我便向掌门申请外调,自找一片地方,弄我们自己的势力,你们看如何?” 陆衡点头:“确不能逃。” 王三道:“我等只听老爷吩咐。” 这时,李宿光又道:“周长老,掌门真人破例封你,实是寄予厚望,若长老只顾一时气愤,不管不顾,恐怕掌门真人、云清长老都要为之悲伤,请周长老三思。” 周璧点头:“好,我便停手,我等同去掌门真人处申辩是非。” 李宿光笑道:“好。此事说大不大,只是偶有不协,导致冲突,请掌门真人处置便是。” 旁边王金狠狠盯着周璧,但并没说话。 众人飞天而起,朝玉清主峰而去。 大雪仍在纷纷下,天地洁白,尤其宁静,众人都不说话,显得这宁静有些诡异。 周璧心中有一种慌慌的感觉,暗对陆衡道:“我感觉不好,不会出什么事吧?” 陆衡道:“应该不会吧,等到了玉清主峰,请掌门真人公断便是。” 飞到不久,见前面一座奇峰,这山峰通体透明,乃是由许多奇特的透明石头构成,远远望去,像是一座玉塔,峰上披雪,周围笼罩灵云,并有灵风吹拂。 李宿光笑道:“这到了玉风峰了,再飞一阵,便到玉清主峰。” 而就在飞到玉风峰上空时,突然一阵狂风从下吹来,吹得众人摇晃。 李宿光叫道:“诸位小心,这是我玉风峰独有的三玉风,都靠近我,我施法护持。” 他手中灵光闪动,撑起一层防御,挡住狂风,众人都向他靠拢。 众人继续向前,突然空中又涌起大片紫色迷雾,众人视线模糊,只能看见前后半步。 周璧心中突然狂跳,下意识去看李宿光,但李宿光身影已经消失! 接着见紫雾中闪出许多灵光,有陌生身影闪现,同时听得李宿光一声大喝:“周璧贼子造反,杀戮同门弟子,速灭反贼!” 随着这喊声,周围紫雾波涌,从中出现无数紫箭,射向周璧等人! 周璧大惊,旁边陆衡也脸色苍白,道:“他们要做什么?” 众人抵挡紫箭时候,周围现身十名修士,李宿光正在其中。 周璧大叫:“李执事,这是什么意思?” 李宿光冷笑:“周璧,你杀人造反,我等玉风峰十执事正要先灭了你,再向掌门真人禀报!” 王三怒道:“老爷,我等中计了!” 玉风峰十执事向众人杀去,陆衡大叫:“李执事,你这是谋害!怎能如此?” 有三名执事朝着陆衡冲来,叫道:“陆执事,此事和你无关,请你暂离!” 他们围攻陆衡,将他缠住,但并不杀害他,只逼着他越打越往远处。 剩下七个执事分出两个打王三他们,剩下五个都来围攻周璧,李宿光也在其中。 周璧怒发冲冠,牙都要咬碎,此时他心中好似浸在冰水中,感到有生以来最大的寒冷。 “天地虽大,不比人心之恶大,山河虽险,不比人心之毒险!” 他横起玄蛇矛,大吼道:“杀!” 周璧开玄蛇狂暴,引红狗为援,开血月、大日悬空,释放所有战力,只以神桂小树防护,其他再不用防御法术,全力冲击,要冲出去逃命。 五个执事围攻周璧,却被他以攻为守的战法击破,不能制住他,周璧冲出包围,举玄蛇矛要杀李宿光。 李宿光却不慌,叫道:“周贼!你当还是刚才,如今是在我玉风峰!让你知道什么是三玉风的力量!” 他挥手,空中紫雾狂涌,有紫风、白风、红风吹来。 紫风吹过,让周璧身体麻痹,灵力受阻,且将玄蛇矛卷走! 白风吹过,周璧被定住,浑身变成白玉,仿佛一个雕像! 红风吹过,周璧体内灵力变成混乱旋风,反毁灭他自己的身体! 五个执事哈哈大笑,趁此机会,冲上去,各展杀招,将周璧身体洞穿! 第164章 爆发杀人 掌门终来 谁都想不到事情会到这样地步,周璧想不到,他以为不过是王金、王叡这两人私自来找麻烦,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便没事了。 但他不知道,早有一张大网张开了,等着他进去,王金、王叡不过是开头,什么矛盾、争端,什么有理、没理,一切都不重要,这些人从一开始就没顾忌这些,他们从一开始就只有一个目标,就是让周璧死! 陆衡也没想到,他虽然知道些泰山宗的势力盘结,但对于深处的事情知之甚少,他只以为李宿光是李伯阳的兄长,而李伯阳和周璧交好,李宿光肯定不会害周璧,但他没意识到李宿光是玉风峰弟子,而李伯阳本也是要入玉风峰的,因意外偶然,才入了玉清主峰。 当大网收拢,真正杀机来临,周璧和陆衡才逐渐明白,才意识到自己的天真幼稚。 权与名,必由血与杀堆叠,才能稳固!必由亲手取来,才是真实! 但此时,认识到这些已经晚了。 李宿光催动玉风峰阵法,引三玉风力量困住周璧,众人重伤他。 幸亏周璧在濒死关头,催动虚光之力,明暗急速变化,震动灵力,破开束缚,才没被斩头杀死,逃出一命。 但此时的他,身上有数个大洞,内脏、骨头都暴露出来。 可在这时候,周璧反而觉得心里冷静了,一切烦恼忧虑全消除,他不禁大笑:“哈哈哈哈!” 李宿光等人惊疑不定,怒道:“周贼找死!” 周璧喝道:“胜负未定,还不知道谁死呢!” 他狂催虚光之力,周围的天地灵气形成旋风,向他身体中灌输,同时神桂小树摇晃,飞速恢复他的伤势,又将玄蛇矛收回。 李宿光岂能让周璧安心疗伤,挥手所至,三玉风又吹来。 周璧这次有防备,催白虚龙云躲闪,又以虚光之力化解,再没有被困住。 正当他要全力恢复,以求报仇时候,一转头,却看见王三等人惨叫连连,已经有三人被杀,只剩王三、张小贵两个挣扎。 周璧气急了,再不能等,猛飞起来,去救王三、张小贵。 五个执事去追,周璧暗催起玄蛇矛,将灵力灌满,并开黑气、白气,凝在矛头,看准了机会,猛回头,射向李宿光。 这矛极快,且矛头有黑气,可破万障,轻松撕裂三玉风,有一个执事速度快,拿一个青铜大盾去挡这矛,但矛头黑光一闪,将盾化成粉尘! 玄蛇矛射到李宿光胸口,他下意识用手抵挡,手掌也被粉碎,矛头轻松破开他的胸膛,将他心脏碾碎,这时,白气发动,将他的心脏碎片吸走,接着黑气、白气都消散。 三息过后,被粉碎的大盾、手掌都复原,一点没有损失,李宿光的胸口被玄蛇矛插着,但他皮肉完好,没感觉疼痛,好像这矛是长在他肉里似的。 他暗道:“竟是虚惊一场!” 正要呼出一口气,突然胸膛剧痛,灵力一查,自己的心脏竟不知所踪! 同时,一道白气飞到周璧手掌,他抓住,正是一颗心,接着彻底捏碎这心,另一边的李宿光口喷鲜血,倒地死了! 旁边修士都大叫:“李执事!” 周璧趁此机会,引玄蛇矛回来,矛到之处,挑得两执事后退,他抓过王三、张小贵,纵云冲天,便逃出! 玉风峰执事忙追,周璧飞逃,却迎头撞见三团青云,听得云中人叫:“周璧,你要去哪?” 周璧大惊,没想到前后都有人阻拦,正要再杀一条血路出来,却见前面云中显现出熟悉的身影。 玉清真人终于来了! 周璧不由停下脚步,但再看那青云中,不禁目光一缩,因为在玉清真人两边各站着一个神情严肃的长老,一个面黑,一个面黄,而那面黑长老的袖口绣着三团小风,正和李宿光衣服上花纹一样。 这边停下,后面玉风峰执事也追来,正要打杀周璧,却听得那黑面长老喝道:“掌门真人在此,谁敢放肆!” 众执事这才看到,都停手跪下,道:“参见掌门真人、玉风长老、天门长老。” 周璧心头一惊:“不好了。” 玉清真人环望众人,又看了看周璧,眉头不禁皱起。 “出了什么事?” 玉风峰执事抢先道:“启禀掌门真人,周长老要作乱反宗,杀天门峰王执事,又杀了我玉风峰李执事!” 周璧只是冷笑不语。 玉清真人问道:“周璧,他们说的可是实情?” 周璧拱手道:“有人要害我,请掌门真人明察。” 玉清真人沉默片刻,背过身去,道:“玉风长老、天门长老,先将众人都捆了。” “是。” 天门长老挥手,将玉风峰执事都捆住,他们都没有反抗。 玉风长老要捆周璧,周璧不服,叫道:“如何捆我!” 玉清真人猛转头,喝道:“周璧,你难道真要反了?” 周璧无奈,不敢动手,只好受了捆,王三、张小贵自然同样,一行人前往玉清主峰,不知接下来如何。 大雪下了一天,到傍晚,终于停歇,雪厚厚积累,白花花晃人的眼。 在云清峰北麓,崔唐等人遥望东边,焦急难耐。 “周爷这一去究竟怎样?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吧?” “崔唐,周爷可传信给你吗?” “暂时没有。” 正焦急着,天边飞射来一团灵云,陆衡急匆匆落下。 众人见了,惊道:“陆爷来了!” “陆爷,情况怎样?” 陆衡脸色苍白,叫道:“不好,出了大事了!” 他将事情经历说出,众人心中都发冷。 崔唐身体晃了晃,差点站不稳,过了许久,才叹气道:“呀,如今看来,这是玉风、天门二峰早布下的奸计,他们从一开始就是要灭掉我们!如今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郑元道:“早知道不该入这泰山宗,如今后悔也晚了!这宗门奸贼太多!” 陆衡道:“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如今看怎样能保的周长老性命才是关键。” 崔唐问道:“陆爷可有计谋?” 陆衡苦笑:“我正是无计可施,因此赶来和你们商议。” 众人想了半天,都没有办法,但崔唐突然道:“我有一法,或许能救周爷性命。” 第165章 如何救人 疏通关系 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积雪开始融化,大地都湿漉漉的,雪水从树枝上滴下来,“滴答滴答”,山上融化的雪水汇聚起来,流进溪水中,使得山溪汹涌。 但天空并没有晴朗起来,阴沉地积累着灰云,好似生闷气的人的脸色,且积雪融化带来更强的寒冷,一些雪化了,一些没化,又显得脏兮兮。 天地间形成一种阴郁、冰冷、残败的气氛,令人望之心烦。 陆衡、崔唐等人踩在半化的雪水中,心头烦闷,时而抬眼看见山上因融化而残败的雪,真感觉自己的心也像是这雪一般破掉了。 “崔唐,你有什么办法,如今救周长老性命是最关键,不管什么法子都尽管说来。” “人家有心算计我们,败局已定,再挣扎、反抗也没用了。这叫做强计不通,因此只有用软计。” “什么软计?” “只有走后门、打通关系。周爷的生死,关键在掌门真人、天门长老、玉风长老这三位,而且虽然天门、玉风长老与此事有直接关系,但我认为最终的拍板还是在掌门真人。” “你继续说。” “我们要找到能影响这三位长老的关系,多送珍宝、表忠心,,以求救周爷性命。” 众人听了,都不禁皱眉。 薛真道:“若是人家收了珍宝,不办事怎么办?更何况,我等哪有多少珍宝?” 陆衡道:“珍宝我倒有些积累,只要能救得周长老性命,不管多少我都有办法弄来,这不用担心。不过薛真说的不错,若是人家收了珍宝,却无动于衷,这便是白弄一场?” 崔唐道:“这便是说客之道。正所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凡是有人都有担忧处、心切处,只看能不能说到人家心里。且我觉得此次倒是好说。” “如何这么有把握?” “这次的事情,虽然多有波折,关系混乱,但若是有心人,仔细一想,就能看出,此事无关什么仇怨、好人坏人,不过是新旧争斗而已,这场争斗从周爷受封那天就注定了,且不可避免。” “你是说周长老是新,天门、玉风二长老是旧?” “正是。说来也简单,周爷新来得封,他们二峰利益必定受损,与其等周爷成了气候,不如杀幼苗于未起。而周爷中了人家陷阱,那只有认输。我想,这事我都能看穿,泰山宗中能看透的人一定不在少数。” “因此,这事情几乎算是心照不宣的。而从整个泰山宗来看,也不是所有修士都支持此事。首先,掌门真人便是第一个不支持的,他若是要害周爷,当初便没有必要破格封赏他,但在这事面前,他迫于二王长老的压力,是没办法。此外,云清真人也定不支持,但恐怕他不能影响此事。” “另外,宗门中有些人是在中间,但他们至少没有那么坚定地支持。因为谁都能看出,旧的势力盘踞太久,泰山宗行将就木,但迫于二王长老威势,没必要贸然得罪,因此作壁上观。若能将这部分人争取过来,将这件事弄得大了,大到周长老的死活真决定了泰山宗复兴的机会,这就能救他。” 众人都点头觉得有理。 薛真道:“只是不知道关系在哪?” 陆衡道:“这我知道些。掌门真人有一个最爱之人,一个最信之人。最爱之人是他侄子,韩执事;最信之人是第六长老,东阳长老。” 崔唐问道:“这韩执事,可是之前在酒宴上,曾向周爷敬酒的那位?” 陆衡点头:“正是他。” 崔唐道:“我听周爷说过这人,周爷说这人有些古怪,似难相与的。” 旁边郑元喝道:“正是,我当时护卫周长老,见着这韩执事,他为人颇为高傲,举止虚浮,说话无礼,且他又是凭亲戚关系才做了执事,怎会救周长老?” 陆衡道:“郑元说的不错。此人确实是这样。而且他深受掌门真人宠爱,珍宝无数,恐怕难以说动他。” 崔唐转了转眼睛,却道:“诸位却说的不对。越是此等人,却是越好说。我早想好说辞,定能将他说动。” “此人勿忧。陆执事,那第六长老又是怎样?” “这第六长老,名为羊征,道号东阳子,住在东阳峰,他乃是掌门真人的智囊,凡是有难事都要同他商量。” “那这东阳长老来历如何?” “他和别的长老不同,既不是早早跟随掌门真人的,也不是掌门真人的亲戚,他乃是出身古老修真家族,早在宗门中做执事,掌门真人继位之后,才发现他大才,因此重用。” 陆衡又道:“这东阳长老颇有智计,我听说当初破格封赏周长老,其中便有他的献策。他和我父亲常有些交游,我倒好去说他。” 崔唐道:“好,既然有这关系,自然请陆执事去说。” “行,那我这就去多取些珍宝。崔唐,你果真有底气说服那韩执事?” “放心,我自有言语。” 陆衡急匆匆赶回玄清峰,取了自家积藏,又往凌雾峰去,找他父亲取了许多珍宝。 “衡儿,取用这么多珍宝做什么?” “我自有重要用处。此事隐秘,却还不能说。” “你想说,我还未必想要听呢,虽然我的东西以后都是你的,但你要知道,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你要是败家,再多的东西也不够你用的。” “啊,我自有数。这次真有大用,要是能办成这事,用多少东西都值得。” “好好,拿去吧。等事情办完,该能和我说吧?” “那是自然,多谢父亲。” 陆衡从凌雾峰匆匆离去,他父亲陆虚问旁白修士:“长老可能看出衡儿此次要做什么?” 那长老笑道:“贵公子才略均在您之上,未来兴达也不可限量,如何在意一时的东西呢?只管由他使用便是。” 陆衡点头:“你说的不错。哈哈,之前你说我是清福之命,不动劳心,而自得长乐,不知能否应验。” 那长老道:“定能应验。您之前依仗掌门真人,将来便依仗陆衡公子,且陆衡公子的依仗恐怕更大,您的清福唯有更长。” “啊,愿如君言。” 第166章 说韩执事 陈利害情 天寒地冻,北风呼啸,天空阴沉,真是好冷。山上还有些残雪,有些凄美的感觉,也像是老头儿的白帽子。瀑布结冰,冻成一条条冰柱。树木被冻住,虽然表面上看去仍有绿叶,但那绿叶里面已经结了绿冰。但有些灵泉灵气充沛,在这样天气里,仍欢畅的流着,上面蒸腾着雾气。 在泰山宗洞天,横立着一座大峰,这山峰是泰山宗洞天的中心,通体青色,如雨后初晴天空的颜色,又有些透明,好似玉质,山峰周围笼罩着青云,青云多呈现如意、铃铛、珊瑚形状,边缘描画五彩色。 雄峰奇绝,神妙无当,正是玉清主峰,掌门真人所在之处,同时也是泰山宗诸多大事的发生之处。 在这玉清主峰后面,有一座赤红小峰紧挨着,这山峰名叫小赤峰,山上有天然灵泉,名叫小赤泉,泉水灵瑞,终年不冻。且随着小赤泉的流淌,在这山峰上滋养了一层浓厚的灵气,一进这山峰,便感觉身体轻盈,好似要漂浮起来,诸多烦恼都消除,愉悦欢乐。 在这寒冷天气,小赤峰上却温暖,灵泉旁丛丛灵花飘香,点点翠草映照,在花草深处有一个悠闲处,摆着灵酒、灵果,铜炉焚香,雾气飘飘里,两人在泉水里沐浴,嬉笑玩闹,情意绵绵。 这两人中,一个是韩阳韩执事,他便是这小赤峰的主人,而之所以凭执事之身,便能占一灵峰,且是这样好的灵峰,自然是因为他与掌门真人的亲戚关系。另一个沐浴的人,是他的龙阳之友,名叫朱微君,星眉剑目,颇有英气。 此事虽不足为外人道,但修真人士向来无拘束,只看你有什么本事,其他不管,因此也没人当这有什么不妥。 二人正欢乐,突然外面有人禀报。 “执事大人,有访客崔唐求见,说是云清峰周长老手下。” 韩阳本不耐烦,但听到后面,不由眉头一皱,接着笑道:“哈,果然来找我了?” 便道:“让他在百花亭等我。” “是。” 韩阳要起身出水,朱微君问道:“是什么人?惹得大人这样等不及要见?” “哈哈,正是周璧的人。你不是好奇周璧是如何人吗?不如先看看他的手下。” “好。我听大人说那周璧事情,真想见他是怎样。” 二人收拾起来,往百花亭去。 路上,韩阳对朱微君笑道:“你信不信,周璧的人是来求我。” “大人这样有信心,定是已经知道消息了。宗门内可发生了什么事?” “哈哈,微君果然聪明。宗门内确实发生了事情,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若按照正常情况,那周璧要死。” “啊!这还不算大吗?究竟如何?” “不急,我们自装着不知道,看周璧的手下怎么说。” 二人到亭前,见崔唐已经等着。 崔唐起身对二人行礼。 “好,你先坐。” 崔唐坐下,双方都打量对方。 韩阳早猜出崔唐的来意,仔细盯着崔唐看,想从他脸上寻找焦急的神情,却见崔唐神态自若、安然平静,嘴角还带着一丝微笑,丝毫不像是遭逢大祸的样子。 同时崔唐也看了韩阳,又看见旁边的是朱微君,暗道:“此人所为,和我想的一点不差。今日必能把他说通。” “你是周长老的手下?呃,如今可居名位?” “小人卑微之辈,不足挂齿,不过闲人,并没名位。大人,只要叫我名字崔唐便是。” “呃,好。崔唐,你今天来为什么事?” “小人今日前来,乃是来救人。” 韩阳心头暗笑:“怎样,还是被我猜中了吧。”接着又对旁边朱微君笑笑,意思是,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他道:“你要救什么人?” 崔唐道:“我要救大人您,还有旁边这位大人。” 韩阳大吃一惊,指着崔唐,对朱微君道:“他在说什么?是不是我听错了?你听见了吗?” 旁边朱微君也一惊,问道:“崔唐,你刚才说的大人没有听清,你再说一遍。” 崔唐道:“我此次前来,正是要救韩执事大人,以及您这位大人。” 这下两人都听清了。 韩阳笑道:“你为什么要救我?我又有什么危险要你来救?” 崔唐道:“执事大人身份尊贵,泰山宗上下无人能比,按一般人来说,必当众生无害,但我却看出有巨大危险隐藏。” “什么危险?” “危险不在别处,正在旁边这位大人身上。” 韩阳一惊,旁边朱微君既惊且怒。 韩阳喝道:“你这人好大胆!随口胡说,这也是周长老教你的吗?” “执事大人息怒,且听小人细说。” “信口雌黄,你要说什么?” “且让他说说,我倒要看看我怎么是大人的危险了。” “好好,你速速说来,要是仍满口胡说、无凭无据,我必要割了你的舌头,看看到底是不是狗舌头。” 崔唐拱了拱手道:“敢问这位大人尊姓?” “我姓朱。” “哦,朱大人,执事大人将有大祸,这祸在您身上。无他,正是怀璧其罪。” 旁边韩阳略一想,叫道:“狗嘴果然吐不出象牙!你骂我是匹夫吗?” “大人莫急,且听他说完不晚。” “好,你说。” “我听闻北面丙灵宗有一个副长老,为人潇洒倜傥,英俊如剑,且修为强大,多立下大功。此人更有尊贵身份,正是丙灵宗宗主的外甥,大长老的侄子。但此人有一桩不凡喜好,尤爱男色。他听闻朱大人颜色奇异,正要求朱大人一欢。” 韩阳怒道:“狗日的,竟有此人?管他什么丙灵宗,这里是泰山宗,岂能容他放肆!” 崔唐又道:“那人也知道执事大人脾气,自不敢强逼。但他暗使奸计,竟联络玉风、天门长老,要逼执事大人就范。” “而且这奸计很是毒辣。执事大人若是从了,那便损了佳友;若是不从,二王长老正要趁此机会,以宗门大义为借口,除掉执事大人!此为死计!” 第167章 摇光将议事 隆冬天气,且今年异常寒冷,可以说是近十年来最冷的一年,凡间穷苦人不知道有多少冻死的,活着的人也都在寒冷中艰苦度日,但那些豪富之家,却常常嫌屋子里炭火太旺,要吃冰的瓜果来凉快些。正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在泰山宗洞天中间,玉清主峰后边,有这小赤峰,却是温暖如春,灵力盎然,好似仙境一般。 山峰上有一处百花亭子,周围遍布四时常开之花,终岁不枯之草,此时亭子周围正铺红撒黄,各色缤纷,好似佳人展颜,仿佛玉女巧笑,并有清香扑鼻,使人观之忘忧,嗅之常乐。 但百花亭中,韩阳、朱微君却都烦躁,只因崔唐说的一番话。 “崔唐,你究竟说明白,怎敢有人害我?” “执事大人,您身份尊贵,无人能比,众修士都敬爱大人,但却有人看不惯。无他,只是权与名二字。从古至今,权名二字不容他人染指,正似卧榻,怎能忍他人安眠?执事大人占着权名,如何能不招别人仇恨?” “我自知道这个。但我以掌门真人为依仗,谁敢害我?” “大人,这话您或许不爱听。您老人家正是有大名而缺少大功,大名如花,大功如实,有花无实,恐怕不能长久。” 崔唐又道:“敢问大人,泰山宗从古到今,有许多执事、长老,这其中可有无功而长久居高位的?” 韩阳想了想,道:“少有。” “由古至今,时间虽然变了,但道理不变。因此,我觉得大人危急。纵然没有那丙灵宗长老,难道不会有别人来害吗?” “你说的对。” 韩阳不禁叹了口气,看了看旁边朱微君,对崔唐道:“但大功难立,哪里是说说就能行?” 崔唐道:“大人放心,我今日来不是搬弄口舌,正是有好法子才来。” “好,你说。” “如今泰山宗功劳最大的人,便是周长老。但周长老乃是外来,并没有根基。大人不妨与周长老结盟,如此以来,大人有周长老之功,且周长老必将感谢大人恩情,如此两种好处,不正是好法子吗?希望大人深思。” 韩阳笑道:“哈哈,说来说去,你仍是要我帮忙救周长老吧。” 崔唐道:“确有此意。” “你倒诚实。” “虽然我是为了救人,但刚才所言句句没有虚假。古往今来,成大事者无所谓是如何手段上位,最重要的是,如何能坐稳这个位子。如今周长老遭逢大祸,却正是大人的机会。望大人三思。” “好,我明白了,你先回去,我自会暗中出力,但最终成与不成,恐怕仍难说。” “多谢大人,只要大人答应,无论成与不成,周长老都必将铭记恩情。这是周长老奉上的薄礼,只求交好韩执事。” 他摆出礼物,都是珍宝之物,粗看下来价值百万灵石,且有一些宝物是灵石换不来的。 韩阳看了,笑道:“我这虽不缺,但也不嫌多。好,你去吧,我自会出手相助。” “多谢执事大人。小人告退。” 崔唐行礼后离开。 韩阳问朱微君:“你看那周璧的手下怎样?” “有些才能。但也会挑拨人心。” “是呀,这等人若是朋友便好,若是敌人却难办。你说,我救那周璧,要得罪二王长老,这事情值不值?” “大人何必问我?正如那人刚才说的,大人不救周璧,难道就不会得罪二王长老了吗?正是怀璧其罪。” 韩阳苦笑道:“是呀。” 接着又自嘲道:“哈哈,如此看来,我还真是匹夫了。罢罢罢,匹夫便是匹夫,总比死夫好!居安思危,我也该留些后路了。” 崔唐离开小赤峰,回云清峰,正飞着,听得身后喊声:“崔唐!” 回头一看,竟是陆衡。 “呀!陆爷,陆执事!” 陆衡催云靠近过来,叫道:“崔唐,你那怎样?我已将东阳长老说服,他答应要保周长老性命。” 崔唐大喜,拍手道:“正好正好!我刚说服韩执事,我也答应暗中相助。” “真的?那韩执事向来不帮别人,竟能说动他冒险!你是如何说?” 崔唐便将来历说了,陆衡不禁拍他肩膀,称赞道:“好!崔唐,我真对你刮目相看了。没想到你还有这样才能,也亏是你去,别人还真说不服他。” “也是我运气好,真碰上他和那龙阳之友在一起,正用他极爱之物说他,他自然应了。” “好,我去东阳长老那边便没有这么多心机。那长老本就看好周璧,我一说就成。” “那太好了。” 二人同回云清峰,和郑元等修士汇合,说了两边事情,最后道:“如今能做的的都做了,剩下的只能看天意如何。” “周长老面相广大,必能长久有作为,定能渡过这次劫难。” 陆衡道:“诸位无忧,我先去打探些消息,若有情况,立即来告诉大家。” “好,辛苦陆执事。” 陆衡离去,众人心中各有担忧,相互安慰,硬撑了一日一夜。 到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这日算来已经是周璧被抓住的第三天。 天地寒冷,北风不停地刮着,像是在抽打大地。 崔唐等人都心中不安,难能安歇,只在屋中各自斜坐着,眼睛半睁着看向屋外,耳听寒风吹打窗。 门外突然现了人影,众人都激动,见果然是陆衡来了。 “陆执事来了!怎样,陆执事?” 陆衡推门进来,众人都围住他。 “可有消息了?” “有了,有消息了。两日之后,在玉清主峰摇光殿大议此事,执事以上都要参加。” “还有,云清长老等一众长老都回来了,也要参加这次大议。” “这算是好消息吧。” 崔唐问道:“陆执事,周长老关在什么地方,可能见到他?” “他关在玉清主峰黑殿,掌门真人并没有严令不准探望,若加打点,应该能够见到。” “好,我最好要见周长老一面,两日后的大议,虽然韩执事、东阳长老、云清长老暗中帮助他,但他的态度仍是最为关键的。” “好,我帮你安排。” 第168章 曲则全 枉则直 经由陆衡打点,崔唐来到玉清主峰黑殿,去看周璧。看见这宫殿通体漆黑,是用一种奇异黑石铸造,阳光照不进一丝,不管白天黑夜,里面都是黑的,只在墙上幽幽地点着豆粒大小的灯。听得有闷闷的响声从黑殿里传来,透出些诡异,还没进去,崔唐就感觉到有些渗人。 他紧紧跟在引路人的后面,进了黑殿,走在幽暗的长廊里,看见里面多有牢房,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腥味,崔唐不敢多看,低着头走路。 突然前面引路人停下,低声道:“到了。” 崔唐抬头看,见前面是一个小牢,里面昏昏的,似乎有个背影在墙前打坐,不禁暗道:“那是周爷吗?” 旁边引路人开了锁,道:“只能呆一炷香时间,快去快回,我们都好办。” 崔唐拱手道了声谢,进门去。 他细看了,看见在墙壁下果然有一人在打坐,面对着墙,那人听了开门声音,却也不动。 崔唐小声问道:“周爷——是你吗?” 那人闻声一动,转过身来看,一喜,道:“崔唐,是你!”跳起赶过来,正是周璧。 崔唐要跪下磕头,周璧拦住:“你来一定有重要的事,快说,不用虚礼。” “确有要事。” 他将送了珍宝、请了韩阳、东阳长老帮忙说话的事情说来。 周璧点头:“好,辛苦你们。陆师兄花费颇多,等我出去加倍还他。” 崔唐道:“周长老,虽然我们疏通关系,但这事的关键仍要看这里的态度。” 周璧眉头一皱,道:“你以为如何?” “如今形势,当以保命为主,必要先脱了这囚笼,遁为自由鸟,其他都不重要。” “这话不错。你要我如何?” “周长老不如暂且弯曲些。” 周璧不说话,过了一会儿,道:“你觉得局势真是这样?” 又道:“掌门真人难道真要毁我?” 崔唐道:“长老,掌门真人绝不毁你。但往往身不由己,掌门真人,掌门真人,这不是一个人的意志,因此也不是一个人能掌控的。” “难道真的不讲道理?没有一点公平了?” “长老,这话还用再说吗?” “是呀,道理公平只在力量、权势之中。” “长老,曲则全、枉则直。欲成大事,必要能忍。” “好,我知道怎么做了。” 正说着,门口传来敲打声,听得那引路人道:“时间差不多了,快走吧。” 周璧道:“崔唐,你出去吧,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凡大丈夫,有多少豪情,必有多少忍耐,我知道。” 崔唐扑地磕了三个头,道:“长老保重。” 门口催促声更急了,崔唐应道:“来了。”起身对周璧拱了拱手,转身出去,对引路人道:“劳烦了,我们走吧。” 引路人一边锁门,一边说:“实在不是我刁难你。” 崔唐道:“我晓得。我们快走吧。”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黑殿。 崔唐给那人道了谢,返回云清峰。 到峰上,和众人说了。 陆衡道:“不知周长老将要怎么做。” 郑元道:“怎弄这样委屈人。”薛真道:“也真是没办法。” 众人苦苦等了两天,终于等到大议的这天。 这天大早,就听见有钟鸣声,且这声音庄严,略带悲音。陆衡道:“我该走了。这是传唤摇光殿大议的。” 崔唐、薛真、郑元等道:“我们也跟着去吧,在殿前等着也好。” 陆衡道:“不好,那地方修士聚集,说不定再生出些事端。周长老若是不死,必要远走。你们不如先收拾等他。” 众人道:“好。” 陆衡拱了拱手,腾云起来,耳听得钟声越来越响,赶忙往玉清主峰去。 路上看到许多执事、长老,都往主峰去,不由担心:“这次如此大的阵仗,不知道周长老能不能撑得住。” 抬头看见韩阳从不远处飞过,正好二人的目光碰上,他对陆衡拱拱手,微微笑了,陆衡也忙拱手了。 韩阳并没有停留的意思,直往前飞了。周围的修士越来越多,陆衡也忙跟上,不久,落在主峰上。 前面红阶高高,大殿肃肃,众修士都顺着长阶梯,缓缓上殿。 陆衡看到前面天门、玉风二长老被拥簇着,听得他们一伙人的说笑声,不禁暗忧虑:“这二王长老根基深厚,势力庞大,这次周长老能不能活?” 他混杂在人群中,上了大殿。 看见大殿中间摆着十二个座位,正是泰山宗十二长老,居中一个,是掌门真人座位,两旁各按位次排布。 不一会儿,长老们都落座,看清了左边坐着云清、玄清、玉风、天门、东阳长老,右边坐着凌云、朝空、紫意、长雾、孤虚、南天长老。 陆衡看见云清长老神色如常,暗道:“云清长老难道已经有底了?” 座位下面是许多蒲团,副长老们坐着,而执事、副执事,在副长老之下,都站着。 陆衡排在后面,他悄悄同前面执事换位,人都知道周璧和他的关系不浅,且他身份也不一般,因此人都和他换了。 陆衡到了众执事的前面一排,看见玉清真人对一旁挥手,旁边站出一人,叫道:“鸣钟起,大议始。”陆衡看着那人,暗道:“这次竟是韩执事主持。” 接着,钟声响起,声音震耳,众人都安静了。 见玉清真人环视众人,接着开口道:“诸位,今日摇光大议,是为周璧副长老及天门峰、玉风峰多名执事的是非,此事复杂,牵扯多方,因此特用大议。” 众修士都道:“掌门真人明见。” 玉清真人道:“此事当由刑罚长老主问,玉风长老请吧。” 玉风长老起身,对掌门拱了拱手,道:“掌门真人,此事涉及我玉风峰,我虽然为刑罚长老,却该避嫌,应请别人。” “无妨,请玉风长老来吧。唯有长老能掌这刑罚大事。” “这——”他环视其他长老,这时东阳长老开口道:“玉风长老,不必推辞了,唯有你能掌这事。” 又有几个长老道:“玉风长老请吧。” 玉风长老道:“好,既然如此,我便勉强为之。” 陆衡在下面听了,暗道:“不好,让这大王长老做主,周长老可就不妙了。” 第169章 玉风主持 周璧认罪 摇光殿上,一片严肃。陆衡处在执事群最前面,观看殿上变化,看见那玉风长老主掌此次大议,不由得心中担忧。 听见那玉风长老道:“带争斗双方。” 看见有监守执事下去,不久带来周璧、王三、张小贵,又带来玉风峰六名执事,各站在两面,相对着。 见周璧脸色苍白,王三、张小贵都垂头无神,好在看不出有什么伤势;而另一边,玉风峰执事都仰头挺胸,满面红光、气宇轩昂的。 玉风长老细看了他们,目光在周璧脸上停顿,但周璧丝毫不和他对视,他暗道:“小子,你未免太嫩,既然你不谨慎,那不能怪我。今日岂能让你有活路?” 他冷声道:“两方说说事情来历。谁先说?” 玉风峰执事中,站在最前面的一个,名叫卢饮光的,道:“长老,我先说。” 玉风长老见是他,点头,因这执事是最机灵的,道:“好,你先说。” 卢饮光看了周璧一眼,开始说:“掌门真人、诸位长老、诸位同门。那日,我们正在打坐修炼,突然听得求救声,原来是天门峰王金、王叡二执事,玉风、天门二峰向来亲近,岂能不救?但因打坐难以立即停下,便让李宿光执事先去看看。” “但不久,又听闻李执事求救,这才知道是周长老出手,竟杀了王金执事,杀王叡不成,恼羞成怒,竟然发狂起来,要连李执事都一块杀了,李执事打他不过,正要我们帮忙。” “我等立即出来,要拦住周长老,和他讲清道理。但谁知道他二话不说,就要杀人,李执事百般劝解,他都不听,只说他是泰山宗功臣,要是没了他,哪有泰山宗?又说——” 卢饮光声音低下来,断了话。 玉风长老道:“尽管说来。” “周长老还说,泰山宗实在是他一人再造,便是做个掌门真人也是合适,杀几个人又算什么!我等听不得这话,和他动手,要将他擒住,请掌门真人评判是非,谁知道他暗用邪法,竟将李执事打死。幸亏最后长老出现,才没让他逃走。” 他又拱手哭道:“我等静修灵峰上,却遭逢这样大祸,李执事师兄惨死,请诸位长老做主!”” 玉风长老安慰道:“好,别哭,定有是非,必给你做主。” 众修士听了,都议论不止,对着周璧看来看去。 陆衡心中怒道:“竟真能这样颠倒。”他恨不得上去说,但又不能。 玉风长老挥手道:“诸位安静。”看向周璧:“周副长老,你说说吧。” 众人都看向周璧,这位泰山宗的风云人物,前有大功,后有大罪,但众修士心中都还抱着怀疑,并不认定周璧之罪,想着其中或有隐情,只听他怎么说。 陆衡也期待着。 但听周璧开口道:“掌门、诸位长老,关于此事我无话可说。我确有罪,掌门真人破格拔取我,将我卑微之身封为副长老,乃是要复兴我泰山大宗。我于这大业无功,却引得宗门混乱,英才有损,这是我大罪。我自愿赴死,只求宗门稳定,复兴大成。” 他接着跪下,对掌门真人磕头,又对玉风长老磕头,接着对众长老、执事磕头。 众人都愣住,没想到周璧竟这样。 玉风长老更是惊住,他早预备了一万种手段,来应对周璧的说辞,却没想到周璧什么都不说,直接认下。 他正要说话,却听得上面掌门真人道:“周长老,你先起来,此事还没查清,宗门必定不会冤枉好人,当然也不会放过恶人。” 玉风长老心中一跳,暗道:“掌门这是什么意思?” 但他神情仍不变,冷道:“周长老,这么说,刚才卢执事所说的,你是承认了。” 周璧沉默。 众人不禁都议论,有的道:“周长老果然认了,是他做了这恶事。”而有的道:“我看其中定有隐情。周长老全心为宗门,必不会做出恶事。”当然,更多的修士都抱有怀疑。 玉风长老听了议论声,暗道:“不好,这周璧一句话不说,反倒让人猜疑。他若是辩了,无论怎么说都是我们有理,他却不说,倒是烦人。不管,先把他定死再说。” 他道:“好,事情来历已经清楚。周长老杀戮同门、无视宗门规法,大罪昭昭。按照宗门之法,杀同门者,当同死。由此,当斩周长老及其部下,以示宗门。” 议论声更多,陆衡在下,心头如火烧:“怎么弄成这样?”他看了看韩执事、东阳长老,却见二人眼观鼻、鼻观心,无动于衷,不禁更急:“这两位怎么一点不动?周长老这岂不是死定了?难道他们又反悔?” 玉风长老不管众人,拱手道:“掌门真人,事情已经明了,请下令斩杀周长老一众,以明宗门法令。” 掌门真人向旁边问道:“云清长老,这周长老是你徒弟,你怎么看?” 云清长老道:“正所谓,法不避亲,若周璧有罪,该罚便罚。但我以为这其中或有隐情,请掌门查明再定。” 玉风长老冷道:“事情已经明了,云清长老如何说还有隐情?” “玉风长老不要着急,事不怕查,越查越明。周璧毕竟是副长老之位,看我泰山宗古今,没有这样轻易斩杀副长老的先例。” “杀同门、造反作乱,如何还能视为副长老?” “此事当慎重,若是着急杀了,以后若是查出冤屈,人死岂能复生?” “宗门法令不可废!若不杀此人,以后宗门内同室操戈,我泰山宗必亡!” 掌门真人听了这话,立即怒目,喝道:“玉风长老慎言!” 玉风长老这时才意识到自己事态,拱手道:“掌门恕罪,我一时着急,并无他意。” 又道:“掌门既然让我掌宗门刑罚,若不能正法明令,我不如让贤他人。” 掌门笑道:“玉风长老不要意气用事,你和云清长老说的都有道理,但此事却不能着急,唯有处事公正,才能让泰山宗修士都遵信法令。” 众人正说着,突然摇光殿上竟地动山摇起来,周围空间波动,似乎要破碎开来,众修士都不稳,掌门真人大喝:“出了什么事?” 第170章 盗神桂枝条 抓泰山内贼 摇光殿上地动山摇,众人都惊慌,十二长老忙都出手,以灵力将大殿稳定下来。 掌门真人起身,道:“走,出去看看,到底怎么了?” 众修士都跟着出来,仰头看去,见空中神桂显现,树枝摇晃不止,似乎狂暴,引得虚空不稳,导致泰山宗洞天震动不停。 “怎么回事?怎么神桂狂暴起来?” 他对旁边韩阳道:“韩执事,你去查看!” “是!” 韩执事带人飞天而去,众人都等候,仰天看着,见不久,神桂逐渐平稳下来,又缓缓隐入虚空,但仍剩下一个枝子露在外面,不停晃动着。 玉风长老心头暗动:“神桂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波动?不会和周璧有关吧?” 不久,天空一道灵云来,韩执事回来,他手上竟还捆着两个人,玉风长老目光一缩。 韩执事落地,将手中捆的两个人丢在地上。 “韩执事,怎么回事?” “启禀掌门,我在神桂之处,抓到这两人为贼,偷了神桂枝条。” “竟有此事!” 掌门放出灵力一卷,将地上二人卷起来,从他们身上卷出两根枝条,金光灿灿,暗藏玄气,正是神桂的气息。 他收了两根枝条,将二人丢在地上,冷喝道:“真是天大的胆子!” 那二人扭曲着身体,求饶道:“掌门饶命,我等只是奉命行事,并不知道实情。” 众修士这才察觉到,这两个身上灵力气息,竟然是泰山宗道法,此是内贼! 掌门真人冷脸若冰,道:“好,看你们也没有这样狗胆,你们是奉谁的命?” 二人道:“我们是奉王金、王叡两位大人命令,他们只说是取了珍宝,卖到龙河宗,可换来许多灵石。我们不知道是神桂的枝条,不然怎敢这样做?” 众修士哗然。 王叡从人群中挤出来,大叫道:“狗贼,竟然栽赃陷害我!” 天门长老怒道:“贼子,岂敢胡说!” 掌门真人挥袖道:“安静!” 众人都闭口,掌门真人再问道:“纵然你们不知道是神桂枝条,但岂敢将我泰山宗的珍宝卖给龙河宗?” 二人怯怯道:“二位执事大人说,这无关紧要,反正我泰山宗珍宝多,闲着也是闲着,多一点少一点不会有人注意。” 掌门真人咬牙道:“好呀好。” 接着挥袖转头,对玉风长老道:“长老,这两人该交给你了,必要查出来龙去脉!” 玉风长老身体一颤,拱手道:“遵命。”亲自去收那二人。 但刚引灵力碰到那两人,两人突然口中喷血,双眼上翻,竟死了。 玉风长老衣袍沾了血,一惊,忙查看,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玉风长老?” “这——这两人死了,他们体内被预先种下了毒,是毒死的。” 掌门真人冷道:“看来有人不想让他们说话了。” 接着愤怒振袖而走,回了摇光殿,道:“继续议事!” 众修士议论纷纷,都上殿去,玉风长老看着地上死尸,心里颤颤的,派人收拾了,也忙上殿去。 这第二次上殿,气氛变得和之前不一样,有些诡异起来。 掌门真人喝道:“王叡在哪!速来!” 王叡跌跌撞撞出来,跪倒在地,他本以为今日能见周璧死,却没想到竟惹得这样大祸在身上。 “王叡!可是你指使你那两人偷盗神桂枝条?” “掌门,这真冤枉!他们诬陷我!” “那我问你,那两人你认识吗?” “认识,不过——” “究竟认不认识?今日泰山宗执事以上修士都在,秋毫明察,哪容得你说谎?速速招来!” “认识。这两人是王金执事的手下,不过,我们从不曾让他们偷盗神桂枝条。” “那他们说,之前奉你们命,偷盗宗门内其他珍宝,卖给外宗,可有这事?” “没有。” “到底有没有!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若真做了事,绝不会没人察觉!今日众修士都在,你还敢撒谎吗?” “没有,额——没有这事。” “那我问你,如何破碧峰的龙碧玉少了?那玉堆积,看上去没数,其实每一块都有定数,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你所为!” 王叡浑身冷汗,再也承受不住,磕头求饶道:“掌门,那玉不是我偷盗,乃是王金执事偷拿,和我无关呀!” 这话一出,玉风、天门长老都脸上一黑,暗道:“不妙。” 掌门真人大喝道:“好你个王叡,王金已死了,你往他身上栽赃,是什么居心!我看正是你偷盗,你便是贼首!” 王叡受不住,道:“掌门明鉴。我真没偷那玉,我所为的不过是弄了一些灵花、灵果。” “什么灵花灵果?还不详细招来!” 王叡这时候已经被说得崩溃了,便一五一十将自己从泰山宗偷盗的珍宝都说出来。 掌门真人怒道:“好!我泰山大宗,堂堂执事,竟然是内贼!” 王叡听了这话,心中激荡到极限,头一歪,竟昏死过去。 韩执事走过去查看,禀报道:“没死,只是昏迷了。” “好,玉风长老,这人交由你审查,这不能让他死了。” 玉风长老拱手道:“是。”收下王叡。 掌门真人环视众人,道:“王金、王叡二执事,胆大包天,偷盗宗门珍宝,甚至将神桂枝条卖与龙河宗大敌,此等内贼,当为我泰山宗万世之耻!如此看来,周璧打他二人,却是有缘故。此事当更细查,才能评判。” “天门长老!东阳长老!紫意长老!” “在。” “特派你三人协同玉风长老审查周璧事情,务必要公平公正,不冤枉好人,不放过恶人。” “是。” “好,今日暂散去,明日仍在这摇光殿聚集,我等再开大议。” 掌门真人挥袖而去。 周璧等人又被带下去,众修士议论纷纷,各自散去。 玉风长老神色不好,久久望着掌门真人的背影失神。东阳长老、紫意长老到他前,拱手道:“长老,我等来协助。”这才让他回过神来,只苦笑道:“好,好。” 他此时发觉背后竟被汗水浸湿了,他伸手请东阳、紫意、天门,道:“我们到安静处说话。” 第171章 再审在查 互表底线 玉风等四长老寻了一间密室,屏退随从,用灵力封了房屋。玉风长老道:“东阳长老,掌门真人心中是如何打算?他难道要死保周璧吗?” 东阳长老捋须笑道:“我哪里知道掌门真人心思。但既然让我等四人重查此事,那恐怕不能同今日同样的结果。” “啊,我明白。” 他又点点头,重复道:“我明白。” “二位稍后,容我和天门长老说句话。” 他拉了天门长老到旁边,二人细细说了一通,过一会,二人都返回。 东阳真人拱手道:“此番重查,还要玉风长老为主,我等为辅,请玉风长老辛苦辛苦,明日再开大议,要给掌门真人一个不一样的结果。” 玉风长老道:“我已经和天门长老商议过,此事牵扯许多、关系复杂,我等还需返回二峰,细查事情来历。敢问长老,那周璧为人怎样?” 东阳长老道:“那周长老为人不错,我相信他不会故意杀戮同门。但事已至此,也不能全凭人性判定,这对死去的修士也不公平。” 玉风长老点头:“好,我清楚了。不如我们分头行事,我和天门长老自去二峰查事,请东阳、紫意长老往那云清峰查查线索,等入夜,我们再在这里汇合。” “啊,好好好,兵分两处,正好行事。” 双方分开,玉风、天门二长老急飞冲天而去,东阳、紫意二长老飘悠悠腾云而走。 路上,紫意长老问道:“东阳,我们去查什么?” 东阳长老笑道:“哪还需要查?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那二王长老想必已经知道掌门真人的心意,这番回去,定是和手下商议如何给周璧定罪。” “啊,他们说是去查事,也是托辞?” “自然。这事说到底,无关什么公平、对错,不过是利益的分配罢了。二王长老要弄死周璧,掌门真人却下定决心要保他,双方都不能闹翻,便要取中间,弄成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结果。此事掌门真人不能明说,便用那神桂事情敲打二长老,再派我们来替他说话。” “哦,我这才明白过来。神桂的事情掌门真人和我说过,但我一直不知道其中深意,原来是这样。” “诶,掌门真人其实也是难办。他看出宗门内旧的势力盘踞,使得宗门走向衰败之路,因此特封周璧,要复兴泰山。但这新人、旧人互斗,他两边都要照顾,确实是难。” 二长老往周围转了半天,一直到天色黑了,一轮寒月静静悬在空中,小星点点。二长老再回玉清主峰,到摇光殿偏殿密室等候,喝一壶茶对坐说话。不久,听得脚步声,见玉风、天门二长老进来。 二长老起身拱手道:“长老辛苦,快坐。” “好。” 东阳长老给玉风、天门长老各倒了茶,二人拿起茶杯略喝了。 东阳长老看着二人喝茶,道:“二位长老,我和紫意长老去了云清峰却一无所获,正在这烦恼呢。不知二位可有收获?” 玉风长老放下茶杯,呼出一口气,神色冷冷,道:“东阳长老不用烦恼,我等已经查明。” “是如何?” “此番事情乃是周璧撞见王金、王叡偷盗宗门珍宝,为宗杀贼,后有李宿光不知情况,莽撞打人,周璧误杀此人。” 东阳长老惊讶道:“啊,竟是这样!” 过一会儿,又问道:“那如此说来,这两桩命案,一是除贼,二是误杀。可是这么说?” 玉风长老仔细看着东阳长老,许久点头道:“是这样。” 东阳长老又道:“如此说来,这周长老并不是恶人,只是个莽撞人、嫉恶如仇之辈。此事原本有更好的处理办法,他却莽撞打人。由此可见,他虽无罪,却仍有错。玉风长老以为如何?” “是,周长老虽无死罪,也应受生罚。不然那李宿光不是白死了吗?此人在年轻一辈修士中颇有人望,若无交代,恐怕人心有怨。” “好,我也赞同。我等明日便将这实情禀报掌门,至于对那周璧惩罚如何,我想还是由掌门定吧。” “好。” 四名长老将事情商定了,各散去休息。 玉风、天门长老往自家灵峰去,路上天门长老问道:“兄长,周璧这事让我们弄得却虎头蛇尾,本以为必能把他弄死,谁想到竟将我们的人牵扯进来。你说,掌门真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玉风长老笑道:“掌门无非是看我们老了,要用年轻新人。但这泰山宗偌大基业,不是我们兄弟辛苦,岂能有今日安定?” “是呀,掌门似乎非要保那周璧。此子难道是玉做的吗,这样宝贵?兄长,不如我们再用手段,我不信弄不死他。” 玉风长老摇头:“不不不,如今掌门要保他,我们非要硬杀他,这不是和掌门对着干吗?这岂有好处?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和掌门撕破脸。” “那这事难道算了?” “绝不。要弄那周璧,不能我们亲自动手,要找别人。” “什么人?” “你忘了,那周璧杀了李宿光。李宿光有个极亲近的族弟李伯阳,二人虽非亲生,胜过亲生。这杀兄之仇,你说他能忍下吗?且那李伯阳又是周璧的好兄弟,你想若是由他来弄周璧,无论成与不成,那周璧都必要大伤。” “呀,好计策,我正忘了这回事。” “这次我们不和掌门硬对着,放那周璧性命。但接着我们就要扶持那李伯阳,由他去弄周璧。” “兄长,若是那李伯阳真是个义气的人,不去为难周璧呢?” “这是你不知人心。人心中的爱恨,在卑微的时候不显现,而当处在高处,哪怕一丝爱恨,都比山大。” “好,那我们就把李伯阳推到高处,且从根上说,他也算是玉风峰的修士,怎么我们也不亏。” 二人商定了主意,各回灵峰歇息。 次日,二人再来到玉清主峰,上摇光大殿。众修士落定,掌门真人居中高坐,周璧、王三、张小贵、玉风峰执事各立两边。 二人同东阳、紫意共四长老出列,向掌门禀报重查结果。掌门听了,说出一番话来,却不知对周璧的处罚如何。 第172章 最终处罚 玄蛇插心 摇光殿上,关于周璧的第二次大议在进行中。 玉风等四长老禀明了重查的结果,最后道:“掌门明鉴,周长老杀两执事,第一乃是除恶,第二个乃是误杀。如何处罚请掌门论断。” 众修士听了都惊,暗道:“事情竟是这样吗?原来周长老是冤枉?” 议论声不断。 玉风长老挥手道:“安静,请掌门真人说话。” 掌门道:“好,既然事情已经查明。我想关于此事,诸位心中都自有公断。玉风长老,你们以为该如何处罚周璧?” 玉风长老道:“此事涉及我玉风弟子,我若说话,恐怕不公。” “啊,玉风长老向来公正无私,谁不敬服?且此次你们四长老同查,尽管说来。” 玉风长老拱手道:“启禀掌门,我等四长老以为,周长老此事并无死罪,但毕竟使得李宿光殒命,当有中罚。” “中罚如何?” “以灵石偿罪,夺去副长老名位。” 掌门真人道:“周璧前立大功,彭城国诸宗门都看到,若夺了他副长老之位,别宗还以为我泰山宗无能。这名位不能夺他,应换其他处罚。” “若是如此,却不好处置。只因处罚太轻则不能服众,处罚太重则有失公平。还请掌门论断。” 掌门问道:“云清长老,你可有想法?” 云清长老道:“此事虽然周璧无大恶,但罪不可轻。只因他曾立大功,掌门真人破格拔取他,他却辜负了掌门和全宗修士的期望。经此事,可见此子太过狂妄、莽撞,难当大任。不如让他往凶险荒僻地方去,为宗门切切实实做些事,也正磨炼他。” 掌门真人点头:“好,正好泰山郡东西两边都不平静,东边有莲花贼作乱,勾连别宗,杀我泰山宗修士;西边有龙平贼,占了大湖,扰乱不休。不如让周璧去。” 云清长老道:“掌门英明。” 玉风长老听了,暗道:“这倒是意外收获,周璧小贼不过是托了掌门的器重,若他不在宗门中,孤零零一个,又能翻起多大浪花?且此事对我泰山宗却有裨益。” 他也拱手道:“掌门明见,周长老豪勇冠绝,泰山郡两边正是他用武之地。” 掌门点头:“好,那便如此处罚。” 接着对喝道:“周璧听罚!” 周璧跪下:“弟子听着。” “周璧,你莽撞少智,徒勇无谋,遇事不知三思,逢变不思来历,实是愚蠢之辈!致使错杀同门,虽有除恶在前,情势所迫,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今日特罚你出两千万灵石偿罪,一次偿清!” “另罚你往泰山郡东西中一边,除贼宁郡。若你有本事,平静郡边,便算你戴罪立功;若你没本事,被贼杀了,那是该受这死,且若不能除贼,永不能回宗门内!你可认罚?” 周璧磕头道:“弟子认罚。” “好,认罚就好。你往哪边?” “弟子愿往东边。” “好,那限你三日内启程。” “是。” 掌门真人道:“对周璧的处罚已经定下,诸位还有别的意见吗?” 众修士都道:“这处罚正是公平。” 但突然,从执事群中,站出一人,怒道:“周璧!你做的好事,杀了人难道就这样轻易算了!” 众人都去看,见这突然站出来的人正是冯莹豹,他左边是李伯阳,右边是元丘山,元丘山正拉着他。 玉风长老见了,暗道:“不好,这人怎么出来?” 立即喝道:“大胆!如何敢咆哮大殿?” 旁边元丘山再拉他,但冯莹豹仍不休,他对玉风长老拱了拱手,道:“长老,我不是有心无礼。正是见不得周璧这样小人!” 接着他对周璧喝道:“周璧!你这小人!若没有李伯阳师兄,你岂有今日的造化,谁知道你是什么东西?你这忘恩负义之徒,竟杀了伯阳师兄的兄长,如今轻轻飘过,难道当这事过去吗?” 又骂道:“周璧,你这不仁不义之辈,你记着,这事永不会过去,血仇我必要替伯阳师兄去报!” 玉风长老怒喝:“无法无天!冯莹豹,你要做什么!” 掌门真人目光也冷起来。 但冯莹豹仍不休,还要再骂。 这时旁边李伯阳叫道:“莹豹!住口!不许再说!” 他才停了,愤愤回到队伍中,怒视周璧。 他虽然退去,但大殿上气氛变得诡异起来,众修士都不禁尴尬,本来这事已有公断,也算是公平,但论到私人感情上,那便说不得公平了。 不过,这样的事情,向来是个人服从宗门,私情屈于公断,人们心头都默认不说。 而冯莹豹将这事情公然说出来,完全撕破脸皮,这便不好处置了。 掌门真人冷冷地看向玉风长老,道:“看来周璧此事仍不公正,玉风长老,你看呢?” 玉风长老此时痛恨冯莹豹,本来这事能和平解决,等日后,他再好好为难周璧,只是不能硬来、强来,但经过冯莹豹闹这么一出,掌门真人一定以为是自己在暗中撺掇。 他不禁心头怒道:“这却是把我架在火上。” 他沉吟片刻,拱手道:“掌门,自古以来,都是私情小于公断。周长老此事处置已经十分公平,虽冯执事心中感情难平,但不应因小情而改变大公。” 冯莹豹听了,还要怒起,却被李伯阳拉住。 掌门问道:“李伯阳,你怎么想?” 李伯阳拱手道:“弟子服从宗门公断,不敢造次。” 掌门沉吟片刻,问周璧:“周璧,事有大小,人有公私。刚才我等论断,定你处罚,这是于宗门大公,并没有不妥。但在私情上,恐难兼顾。你当自处置。” 周璧恭敬磕头,接着起身,向李伯阳、冯莹豹、元丘山三人走来,旁边修士都让开。 他走到近前,跪倒磕头。 李伯阳忙去扶道:“周长老这是如何,快起来。” 冯莹豹却冷道:“此时假惺惺,未免晚了?” 周璧道:“伯阳师兄,是我对不住你。你我同经过生死,你知道我为人。我周璧岂是怕死之人?既杀了人,我便用命抵了!何必如此辱我?” 说着这话,身上绿光一动,抽出玄蛇矛来,灵力狂涌,对着胸膛便插下! 第173章 丈夫岂怕死 挨打方知疼 玄蛇矛插下来,光芒四射,若是落实了,必要将周璧杀死。 旁边李伯阳、元丘山看了,大惊:“呀!”都全力催法去拦,但玄蛇矛威力巨大,势不可挡,二人只好趁势打了玄蛇矛的方向。 这矛偏移,没有插向周璧胸口,向下落了,正插在他左边大腿上,将腿上轰出一个大洞,撕裂半边腿。 “当——”玄蛇矛不受催动,掉在地上。 周璧眼见得自己左腿上血肉模糊,且能听到鲜血滴落、碎肉散落的细微声音,但过了一会儿,才有痛觉,这痛觉如山呼海啸一般。 他不禁疼得大吼:“啊!” 李伯阳、元丘山见周璧惨状,都慌乱,忙去扶他,却被周璧双双抓住手。 见周璧左右看向两人,忍痛艰难道:“伯阳师兄,丘山师兄,我做了错事,今以命偿,二位心里别怨我了。” 二人都道:“我们知道你为人,岂能怨你。不过一时悲伤,气愤难忍,谁想让你死?周璧,撑住了。” 周璧笑了笑,突然疼痛发作,他翻起白眼,昏迷过去。 二人低头看那伤口,见其中竟发黑,散发死亡气息,再一看,里面的骨头都枯干了。 那边掌门真人、云清长老、玉风长老等都过来,云清长老道:“快给我。” 他放出一团白气,笼罩住周璧,李伯阳、元丘山忙松手,周璧被牵扯飞起,到云清长老身边。 云清长老引白气,沉浸入周璧的伤口,催是十多种治疗秘法,又用十多瓶灵丹灵药,用使用三五桩治疗法宝,终于将周璧伤势稳住。 他这才略舒了一口气。 掌门问道:“周璧情况怎样?” 玉清长老叹气道:“十分危险,这小子刚才下手是一点没留余地。他那凶矛不仅威力巨大,而且其中带着催死之意,毁人肌骨、坏人经脉。若真刺在胸口,神仙来也难救。” “如今虽然刺在腿上,但将大腿中精血都烧干、骨骼都腐朽,且这股破坏之力向全身蔓延,亏我多用灵宝法术,才将这力量止住,稳定了伤势。” 众人舒了一口气,道:“好,伤势稳住了。” 但云清长老又道:“不过,他的情况仍不好。我虽然止住了他的伤势,但他大腿的骨血都毁,经脉全灭,骨血或许还有秘药可治疗,但经脉却难补。” 掌门道:“我来看看。” 他放出一团金光,落在周璧身上,许久收回,叹气道:“云清长老说的不错。他左腿三根主经脉完全破碎,确实是补无可补、救无可救。这恐怕将阻碍他的修炼。” 众人听了,都议论起来,有的惋惜,有的同情,有的愤慨。 “周长老不会因此废了吧?” “谁能说得准?经脉为修炼重中之重,左腿三条主脉毁灭,好比江河断流,如何能修炼顺畅?” “我看悬,且这次周长老外出郡边,不是更糟?” “唉,本以为周长老会是我泰山宗复兴的希望,如今他竟半废了,这——这,我泰山宗究竟还能不能行?” “欸!岂能说这话?” “不说其他,只看周长老做的这事,他确实是好修士,一命偿一命,我只不欠你的。” “确实。周长老如今虽不死,但半废了,也算是偿还了,而且这事毕竟也不怪他,掌门都判断他没罪了。” 李伯阳、元丘山沉默不语,冯莹豹此时也消了气,暗道:“周璧确实是真汉子,是我小看他了。” 玉风长老看了看周璧,朝众修士问道:“诸位可还有疗伤的手段?请来施展,若能救周璧,必有厚报。” “我来试试!” “看我这行不行?” 因敬佩周璧此番壮烈,颇有些修士来帮忙,但试了后,却都没有效果。 掌门真人道:“罢了,这恐怕也是天命,正是周璧命中有此一劫,该他受了。” 众人退下。 掌门又道:“周璧此事,是他自己莽撞、愚蠢,因此今日也付出代价。正所谓杀人者人必杀之,恶人者人必恶之。众修士以后当以为戒!” 众人都拱手道:“谨遵掌门教诲。” 掌门真人又看了看周璧,挥袖道:“大议结束,各自退去吧。” 众人拱手:“拜送掌门。” 掌门走到周璧和云清长老旁边,道:“云清长老,你不必太过着急,此事还是由周璧他自己处理吧。” “是。” 掌门带人离去。 云清长老带周璧回云清峰。王三、张小贵也都被放了,陆衡带他们两个回去疗伤。玉风峰执事自被玉风长老带走,其余修士各散去。 这场摇光大议正式结束,谁都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李伯阳等三人也跟着去云清峰,照顾周璧,三人此时对周璧是彻底服气,只盼他早好。 不觉两天过去,周璧从昏迷中醒来,见左腿的伤口被包裹着,催白气察看,见骨骼、血肉都新长出来了,但经脉毁坏,不能修复。 抬头一看窗外,见昏黄的阳光从窗户里透进来,有朦胧之感,仿佛在梦中,他不由得想起前番事情的前因后果,心头暗叹:“人心狠过枪刀,阴谋暗箭难防。没想到入了这泰山宗,却遭逢这样一桩祸事!” 又有些悔:“当初崔唐苦劝我,要我早往外去,自谋势力。我偏要取巧,如今这祸事,是我自找,还能怪谁?” 又自勉励:“好好,常言道,不挨打不知道疼。这次我可知道疼了!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正趁此机会,自谋力量,福祸未必不能翻转!” 周璧坐在塌上,正想着,听得门外脚步声声,接着有人推门进来,正是陆衡。 陆衡见周璧坐着,惊喜道:“周长老,你醒了!”三步并两步过来,拉着周璧问:“怎样?伤势还疼吗?” 周璧昏中初醒,见到陆衡,尤其觉得他亲切,心中感激,道:“陆师兄,亏你照顾我。” 陆衡笑道:“怎这样客气?却不像你说的话。” 正说着,听得门外又有匆匆脚步,陆衡道:“是云清长老他们来了。” 不久,云清长老、李伯阳、元丘山、冯莹豹进来,见周璧醒了,都忙走进。 周璧道:“伯阳师兄来了。” 李伯阳抓着他的手,说:“周长老,你不必多说,过去的事情只让它过去,你我仍是兄弟一般。你自好好养伤,若你不好,我心中岂能安?” 周璧默默点头。 云清长老此时也重查了周璧身体,道:“果然如此,他腿上的骨肉都新长了,但经脉毁坏,不能长出。” “这怎么办?” 众人正忧愁着,突然门外崔唐进来,说了一个消息,引起众人的注意。 第174章 玉龙之筋 执事催行 崔唐进来,对众人行礼,又看望周璧。 周璧见了崔唐,拉住他的手,道:“崔唐,可惜我没早听你的计谋,如今落成这个结局。” 崔唐拱手道:“周长老,万事都有来历,从没有一开始就万能的人。长老人中英豪,今日不过小小挫折,不妨碍将来凌云展翅。” 周璧点头。 崔唐又拱手道:“长老,诸位大人,刚刚小赤峰来人,传一个密信给我,说是和周长老伤势有关,小人不敢查看,特禀上来。” 他掏出一枚玉片,递给周璧。 周璧接了,动灵力查看,见开头写着:“周长老亲启。” 细心看下去,见信上写道:“闻听长老贵体有损,心中万忧。又听长老经脉大伤,难能治愈,使我更增忧愁。” “想长老英豪之辈、高远之修,竟遭逢此祸,实在无理。但又念成大事者必受大苦,腾跃云霄者必受重压,长老非凡之辈,此番祸事或许是天定的磨难,以此略心安,也望长老宽心。” 周璧看了,暗道:“这人是谁?竟见识不浅,还颇有些英雄气。” 再往下看,见信上写着:“经脉之伤,关乎修行,万不可大意。听闻泰山宗中并无治疗办法,但我有一个兄弟,名叫霍云晖,在北面丙灵宗中修行。” “曾听他说,丙灵宗有秘宝,名为玉龙之筋,可治疗经脉之伤,但这宝物甚是珍贵,因此外人不知。今将我贴身玉佩赠予长老,拿这玉佩往丙灵宗寻我兄弟,或能找到那玉龙之筋的线索,找到治伤的机会。” 信上最后写着:“长老英雄,必将如鲲鹏行于九天,望长老早日伤愈。小赤峰朱微君敬拜。” 接着从玉信上掉落一块赤红圆形玉佩,上下用白流苏系着。 周璧拿了玉佩细看,见玉佩中间用刻着“微君”二个古字,自把信、玉佩都收好。 抬头问崔唐:“小赤峰可有个叫朱微君的修士?” 崔唐道:“有,那人是韩执事的龙阳友,似十分受宠。我原先去劝说韩执事相助长老,这朱微君也帮着说了些话。” 周璧略惊,道:“难为这人,他却是屈才了,不然也是一个好汉。” 陆衡道:“这朱微君本不是泰山郡周围的人,据说本有些出身,但遭逢大祸,才流落在此,后被韩执事收在小赤峰。此人想来应该不凡,那韩执事对他还颇有些尊敬,不敢一点辱没他。” 云清长老道:“此人来信身份特殊,恐怕来信也代表了韩执事的意思。信上说什么?” 周璧道:“他在信上说,在北面丙灵宗有秘宝,名叫玉龙之筋,可治疗经脉伤势,并指了他的一个兄弟,是在丙灵宗修行的,让我持信物去找那人。” 玉清真人略想了想,道:“这玉龙之筋我没听说过。不过丙灵宗确实和我泰山宗不同,有许多神妙手段,外人难以知晓。” 陆衡道:“那这是好事。若真能治好,比什么不强?但周长老如今不知能方便北去那丙灵宗吗?” 周璧想了想,摇头道:“恐怕困难。” “掌门真人判我三日内离开泰山宗洞天,这便就要启程了。那郡边纷乱,贼子众多,我到那地方,岂能一天两天安定下来?” 众人都道:“是这话。” 周璧又道:“若我这时候去那丙灵宗,到时候泰山宗洞天不能回,郡边之处又没有落脚地方,无论能不能治了我的伤,都是不值。” 云清长老道:“周璧考虑的是。如今形势,是你的祸事,也是你的机遇。郡边之地虽然危险混乱,但也有一个好处,便是宗门势力渗入不多,到那里就只看你的手段。若你真有本事,大可以在那弄出一片专属于你的天地,到时候,宗门自会重新给你摆位置。” 周璧点头:“如今之计,唯有先去郡边之地,安定下来,再图谋他事。” 众人都称好。 大家又一块说了会话,劝周璧保重身体,送了许多灵丹灵药。 周璧看着众人关怀,心中感激,暗道:“好好好,虽然遭了这场大祸,但我周璧也不算白弄一场。总还有些人是真心对我,这就不算亏。” 当日直到深夜,众人才散去。 次日,中午时分,从玉清主峰有人来,直找周璧说话。 周璧迎了来人,见竟是韩执事亲自带人来。 韩执事大步进屋,脸上笑吟吟,周璧见状,忙下塌行礼,韩执事赶紧去扶住,叫道:“周长老岂能如此?我不过小小执事,怎敢受长老的礼数?且这长老伤势未愈,更不该动身。” 说着扶着周璧坐在躺在塌上,周璧接连拱手道:“韩执事,若不是你暗中助我,我岂能活命?执事恩情,我铭记于心。” 韩执事听了,笑一笑,接着猛后退仔细打量周璧上下,看得周璧疑惑。 “怎么,执事这是——” 韩执事笑道:“哈哈,我只是听长老说话,颇觉得不习惯。想长老初入泰山宗时,颇有吞吐日月之豪气,如今竟变得谦卑多礼了,宛如换了一个人,因此我细看一番。” 周璧道:“执事何必取笑我?我经此事情才知道,曲则直,枉则全,刚强易折,木秀必摧。” 韩执事笑得拍手,道:“好好,我果然没有看错,周长老绝非池中物,当初只见长老豪勇,如今更添智慧,谁人能再挡长老的道路?” 二人又寒暄一阵,韩执事终于说出来意:“长老,此番我来,乃是奉了掌门的令。一是看你伤势如何,等回去要向他老人家细细禀报。” 周璧拱手:“劳烦掌门关心,我亲自去拜谢。” 韩执事摆手:“这倒不用,掌门特意说,让你不用去见他。呃,这也就是我来的第二件事,也是奉掌门的令,长老你别怪我不近人情,当初掌门给长老定下三日之期,如今正是第三日,长老该启程了。” 周璧点头:“好,韩执事无需多说,我明白掌门的意思。宗门法度不能破坏,我今日一定离开泰山宗。” 韩执事拱手:“好,长老痛快,我也就好办。愿长老一路顺风,前路广阔。我这便去回禀掌门了。” “好,韩执事慢走。” 周璧派人送了韩执事离去,接着吩咐崔唐等打点行李,准备启辰。 正收拾着,见天边云彩动,竟是陆衡急匆匆赶来,给周璧带来重要东西,让他感激非常。 第175章 陆衡再援 挥手离宗 周璧派人正收拾,准备启程离开泰山宗,前往郡边之地。陆衡却来,见这般景象,两步赶到塌前,拉着周璧的手,道:“周长老,这是怎么?这便要走吗?” 周璧将陆执事来访的事情一一说了,苦笑道:“早走晚走都要走,不如早走。” 陆衡叹气道:“这也没办法,掌门判下三日的期限,若不走,反倒会惹人口角。”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乾坤囊,递给周璧,道:“长老,此去郡边之地,我恐怕不能跟随了。这些东西送给长老。” 周璧不接,道:“师兄,我正要还你珍宝,你却又来送我。” 说着也掏出一个豹皮袋,递给陆衡,道:“崔唐都和我说了,前番为了救我,是师兄你自出珍宝,替我去请东阳长老、陆执事援手,如今我活了,师兄大恩难谢,唯有多还你珍宝。” 陆衡推道:“长老,你这却是小瞧我!我陆衡虽不才,但恐怕还是有些心胸的。我与长老共同经历生死,你救我,我救你,不知多少次了,这等情义天地可鉴,言语说不尽。所谓珍宝,不过身外之物,若是比我们之间的情义,恐怕连一根毛都比不上,我岂能放在眼里?” 周璧笑道:“你且收下,既然是好兄弟,我绝不能让你吃亏。若按着我的脾气,必要十倍百倍的还你,但你也知道,我积累不多,又被掌门判了缴灵石赎罪,只先还你这些,以后更有厚报。” 陆衡道:“越是这样,我便越不能收。长老,你不是平庸之辈,以后驰骋天下,什么珍宝能入你的眼?我陆衡自知少才干,若等长老威震天下时候,恐怕我连半点忙都帮不上,这岂是我做兄弟的心?请长老宽容,让我此时尽些力,不然我的心里却不舒坦。” 他又道:“而且长老也知道我的出身,我父亲为一峰长老,颇有些积累,他没有别的子嗣,一切积累都要留给我。这些东西存在库中只是泥块石头一般,但若是为英雄之士使用,那便光辉无限。” 又道:“另外,长老此去郡边之地,正是要重开天地、再造乾坤,若没有些珍宝压地,恐怕处处要受掣肘,长老不好,我岂能心安?” 周璧哈哈大笑:“好好,师兄大恩,我铭记心中。不多说了,我便收下。” 他收回豹皮袋,又接过乾坤囊,动灵力一看,见里面颇多灵兵法器,正疑惑,听陆衡道:“长老,此去郡边之地,恐怕凭着长老手下修士难能振服,不如招纳忠心之士,收拢人心,化为己用。同时,若是人多,恐怕灵兵不够使用,这乾坤囊里便是做此准备。” “好好,师兄费心了。”他把乾坤囊收好。 正说话着,云清长老、李伯阳、冯莹豹、元丘山也都来,得知周璧这就要走,都不舍,各送了许多珍宝,让他到郡边之地使用。 云清长老又将周璧叫到隐秘处,道:“周璧徒儿,我做你师傅一场,却只有个空名。本想着等你在泰山宗稳定下来,再细细传你道法,如今却来不及了,你这要走,我传你云清峰秘法,此法名为乾坤云法,多有玄妙。你得了,等到郡边之地再仔细修炼。” 周璧喜道:“多谢师傅。” 云清长老催法许久,手中凝聚一团白光,按在周璧头上,他感觉到丝丝云气深入心灵,种种玄妙难以言说,受了这法。 受法完毕,周璧恭敬地给云清长老磕了三个头,道:“师傅,徒儿说来不孝,没来及孝敬师傅,这便要远走,且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只盼望师傅尊养贵体,等再见之日,徒儿再尽孝心。” 云清长老笑着将周璧扶起,道:“好徒儿,你有这心意,我就宽慰了。记住,好徒儿,你将来的道路远大,不要在意这一时的坎坷,师傅等你回来。” 师徒二人依依惜别,各说心意。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下午,崔唐等都收拾好,周璧领人出发。 在云清峰北麓,薛真、薛善一前一后抬着一个竹轿,轿上坐着周璧,旁边崔唐等人跟随。 周璧领人拜别群修,道了一声:“诸位再会!” 众修都拱手道:“慢走!” 接着周璧一伙人便腾云而起,离开泰山宗,向东而行,往郡边之地而去。 正是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 云清真人等说了一会儿话,各散去,不用多说。 只说周璧一行人,他们不久便出了泰山宗洞天,更向东飞,周璧不禁回头看,见泰玄山的形状也慢慢虚幻了,云雾笼罩中,只觉得像是一场梦境。 周璧环望身旁众人,见只有崔唐、王三、张小贵、薛真、薛善、郑元、赵威、赵武八人,不禁叹了一口气。 旁边崔唐问道:“长老,何故叹气?” 周璧道:“想我当初带你们北来泰山郡,本想着做一番大事,但到今日,一事无成,却折损了许多兄弟。我记得来时共有十九个,如今只剩八个,我实在对诸位有愧。” 王三听了这话,道:“长老,我等都诚心跟随你,何曾怕死?前番乃是被人算计,怨不得长老。” 周璧默默不言,过了一会儿道:“王三、崔唐,你们八个,听好了!我周璧今日在此立誓,此去郡边之地,若不带你们八个做出一番事业,我先把我自己脑袋砍了!若我做成了大事,不分给你们,独自享受了,便让我受万箭穿心之苦,且要把我的心肝挖出来喂狗!” 众人听了,都惊了,激动道:“我等性命都为长老,纵然死千百次也没一点后悔!” 众人振奋精神,都想着往那郡边之地大展身手。 崔唐笑道:“长老,此番祸事也好,不经祸事,我等便看不清局势。如今远走泰山宗,正是鱼游大海,鸟翔阔空,再没人拘束我们,这才自在!” 周璧哈哈大笑:“好,是这话!” 众人也都喜悦。 一路说笑着,不久见到下方一片山横着,山体都郁郁地发紫,周围都是晴天,但那片山上却阴沉沉下雨,雨水洗得那片山如同紫玉一般。 众人都惊叹那山的奇妙,而正要说话之时,突然从那紫山中飞射出许多灵光,引起一场祸事。 第176章 蝙蝠贼起 日光破敌 周璧一行人来到一片紫山,正见这山奇异,突然从山中竟飞射出许多灵光,飞到近前,见竟是许多紫色蝙蝠。 蝙蝠扑闪着翅膀,发出叽叽的尖叫声,朝众人扑来,众修士催法去打,打死不知道多少蝙蝠,紫色血液喷洒在空中,散发出腥臭的味道,蝙蝠群一哄而散,又飞远了。 王三道:“长老,恐怕不对劲。” 周璧道:“没事,我等来这郡边之地,便是要硬打一场的,我正要看看此处的修士有什么本事。勿忧,只是谨慎些。” 众修士都道:“是。” 周璧自聚了三团光在手掌中,含而不发,看局势将有如何变化。 寒风呼啸着,虽然冬天已经到了末尾,但料峭的寒意依旧不减,风吹在人身上像是刀割一般,另外越靠近这片紫山,空气越发湿润,寒冷和潮湿叠加在一起,更使人感觉如冰刺骨。 众修士谨慎向前行着,果然不久,那群紫蝙蝠有呼啸而来,叽叽的叫声如同鬼鸣,众人又扑打,留下许多碎尸、鲜血。 紫蝙蝠来往三次,也不知怎的,不仅打不干净,反而越来越多。 “叽叽叽叽——”紫蝙蝠群再次扑来,同时,从下面紫山中又射出许多灵光,听得人声大叫,又有口哨声、大笑声。 “啊呜——呼哈——” 周璧喝道:“小心,人来了!” 众修士都紧握灵兵,盯着前方。 见那群紫山来人混在蝙蝠群中,一同冲来,朦胧中看见他们身影,都是粗野汉子,蓬头多须,手中拿着灵钩、灵索、灵镰、灵环、灵刺,都泛着紫光,都是阴毒灵兵,他们叫嚣着,随着蝙蝠群而来。 双方碰撞起来,王三等人各展神通,打了一阵,都觉得不好,因为对面仗着蝙蝠群掩护,以阴毒灵兵偷袭,王三等修士打不到对面,但对面却能打得到他们。 “叽叽叽叽——” 紫蝙蝠群呼啸而去,那群修士也跟着飞走。 看王三八人,身上或多或少都落了些伤势,尤其是那郑元,他身上被钩了两道大伤口,正汩汩流血,他一边止血一边怒道:“狗日的!我恨不得把他们鸟揪下来!但却打不着他们!” 崔唐道:“诸位小心,先服用解毒灵药,防止对面攻击藏毒。” 众修士都听了,服了解毒灵药,更待再战。 周璧笑道:“好好,这些家伙倒有些意思。诸位不急,只等他们再来,听我号令,看我破敌。” 众人都道:“好!”各自严阵以待。 不久紫蝙蝠群并那些修士再次袭来,周璧叫道:“不要慌乱,只让他们冲,我们不动!” 八人都不动如山。 “叽叽叽叽——”蝙蝠群聒噪冲过来,其中阴毒修士又展手段,要袭杀王三等人。 周璧紧紧盯着,手中藏着灵光,一直不动,终于等到那蝙蝠群到了眼前,他猛催灵法,手中光芒爆开,向蝙蝠群射去。 光芒中闪出两轮白日,一轮白日落在自家八修士身上,形成一层灵力附着,让他们全身都充盈日光之力;另一轮白日冲向蝙蝠群中,猛烈爆开,其中发出恐怖的光芒,这光胜过夏日正午直视太阳时的强烈,好似无数光亮钢针,扎在蝙蝠群中。 听得“叽叽叽——”尖叫声,但这叫声中不再是嚣张,而是凄惨,同时听见“啊啊啊——”人的惨叫声。 接着看见紫蝙蝠一个一个掉落下来,再不能向之前那边呼啸逃走,都被日光法术灼烂,发出臭味;同时有十五六个修士也掉落下来,都捂着眼睛大叫,他们的眼中流出鲜血。 周璧叫道:“上!抓活的!” 王三等人大喜,吼叫着冲上去,见那些修士都站不起来了,不费吹灰之力之力就都擒住。 将人带到周璧面前,都逼着他们跪了,等周璧审问。 周璧正要问话,突然眉头一皱,大叫:“小心!” 同时,周璧手中日光之力再起,一轮白日在他头顶爆开,将周围照成纯粹的白色空间。 而在这白色空间中,周璧看见,在他身后悬着数团鲜血,乃是紫蝙蝠被杀时候喷出来的血,而他亲眼看见,从那紫血中竟钻出两个修士,相貌凶狠,一个持钩枪,一个拿锥剑,从背后向自己杀来! 而且不光是这里,在王三等人旁边,空中的蝙蝠紫血里都钻出修士,出人意料地偷袭而来。 不过,随着日光之力爆开,大部分修士双目都被白光刺得看不见,顿在原地,但周璧背后两修士不凡,各以紫血蒙眼,竟不受日光之力的影响,只取周璧的脑袋。 周璧冷哼一声,叫道:“老爷我八方有眼,如何敢偷袭我?” 接着手里灵光再显现,阴魂索早已准备好了,射向背后二人。 “嘭——嘭——” 两声闷响,阴魂索射出如电,赶在二人攻击之前,打在他们头上,二人神魂颠倒,浑身立即软了,手中灵兵脱落,周璧再一挥袖,收了二人灵兵,又捆牢了他们。 同时,王三等人也反应过来,冲上去打偷袭的人,这些人是有备而来,虽然被日光之力伤了眼睛,但很快恢复过来,仍有战力,双方打了一会儿,竟不落下风。 周璧见状,再催日光法术,将日光附着在王三等人身上,使他们大增威力,这才压倒对面,不久,都擒住了。 将所有人收拢过来,数了数,共有二十八人,领头的两个,王三、郑元压着众人,都在周璧前面跪了。 周璧抽出玄蛇矛,点在领头两个人脑袋上,叫道:“你们是如何修士?怎敢偷袭我们?” 二人冷笑道:“没别的,自家要吃饭,见你们颇有些油水,便要劫了。这又什么?” 王三喝道:“好大的狗胆,你可知道这位是谁?你们也敢劫?” 二人仰头道:“杀人吃饭,管你们是谁?这次我等阴沟翻船,没什么好说的?要杀就杀,不要辱人!” 旁边郑元怒了,上去就要打他们,被周璧拦住:“不用和他们生气。” 接着冷笑道:“我看他们骨头硬,先把他们脚砍了,再听他们如何说话。” 郑元应道:“好嘞!” 二人仍硬着:“砍脚就砍脚!有胆子你砍头!” 周璧笑着不语。 郑元引刀而起,杀气腾腾,正要挥刀,突然空中灵云飞奔而来,云中有人叫道:“长老恕罪,请停手!” 第177章 赵玄朗救人 闫兄弟招待 郑元正举刀要砍了那两领头修士的脚,却见天边飞射来人,听得求饶声。 周璧对郑元挥手道:“暂停手,看是什么人。” 见天上飞来一片黄云,黄云到近前停下,从中显露出一个黑脸黄须大汉,身材精壮,穿一身玄云袍,双眼精光四射,一副凶相。 这修士停云,正要向前,赵威、赵武拦住他,喝道:“止步!你是什么修士?” 那修士停了脚步,隔空对周璧拱手道:“敢问可是云清峰周长老,道号白龙道人的?” 周璧冷道:“我是,你怎么知道我?” 那修士忙跪下道:“呀!真是周长老,请受我一拜!” 见他恭敬行礼,又听他说:“小人名叫赵玄朗,乃是这附近的一个散修,在那玄雷山聚了一伙修士,约百个人,平日里贩卖些灵宝珍奇,以求个生活。” “前番九门朝桂时候,正有一次诸宗门在泰山郡大战,小人正巧看见在那烂柯山上,长老灭杀龙河宗修士的场景,真是解气!” “长老不知,小人曾往龙河宗贩宝,却被那宗修士强抢了,又被打断了双腿,本想聚人去报仇,但那龙河大宗如何能打得?只能忍气吞声。等到见长老痛杀那些龙河杂碎,小人对长老佩服的五体投地。” 赵玄朗又道:“小人本想着有机会去拜访长老,却又听得消息,长老不知怎么原因竟被抓起来,因情况不明,小人不敢贸然前去,常常忧心不已。后来听说长老被放出,且往这郡边之地来,十分欣喜,便日日在这路上等候,没想到却撞上这事情。” 周璧笑道:“看你倒是个好汉子!你认得这两人吗?” 赵玄朗赔笑道:“这两个正是我熟识的。他们乃是兄弟,名叫闫爽、闫峰,平日里没什么事,占了这紫凌峰,只打杀过路的修士,以此生活。谁想到他们有眼无珠,竟打到周长老身上。” 接着他又对被捆的两人喝道:“闫爽、闫峰,我早和你们说过,周长老最近要路过这里,你们且将买卖停歇一阵,仔细打听些消息。这下可好,竟打杀到长老头上!你们倒是真有胆子!若是我来迟了,你们还能活吗?” 二人这时都求饶:“我等本听了哥哥的话,停歇了买卖,只打听消息。但打听许久都没有收获,我等心焦。正巧见他们人少,又有两人抬轿子,行动受阻,不由手痒,便想着弄一场,谁曾想竟是周长老?求哥哥救我们性命!” 又向周璧道:“求周长老饶恕!” 赵玄朗向周璧拱手道:“长老,这个两个不是有心,可否放他们性命?” 周璧笑道:“哈哈,无妨,既是误会一场,那便放了。郑元,给他们都松开。” “是。” 郑元给捆着的众人解开了。 赵玄朗拉着闫爽闫峰,到周璧面前,对二兄弟介绍道:“看好了,这就是周长老,曾打遍泰山郡南北英才,又让那神桂宝树从龙河宗移位到泰玄山,还不快拜?” 二人拱手道:“早闻听周长老的大名,想见长老都见不到,谁曾想今日竟这样见到了,我们兄弟多有冒犯,请长老恕罪。” 二人接着跪下对周璧行礼。后面他们的手下也都跟着参拜。 周璧放出绿气来,托了众人起来,笑道:“好,都快起来。我等虽然初次相逢,却偏有意气相投,那便都是自家兄弟了,不必多礼。” 赵玄朗笑道:“说来也巧,因不知长老从那一条路来,我和闫爽兄弟便一北一南等候。这段时间我在北面玄雷山苦等无果,突发心思,往这紫灵山来看看,正巧碰上,不然还真成一桩大误会了。” 闫爽笑道:“这可真是不打不相识了。” 众人闻言都笑,都暗道:“本以为到这郡边之地无依无靠,没想到刚来就碰到这有情义的人。” 闫爽兄弟接着请众人去紫灵山,道:“同去歇息歇息,置办些酒宴,一是给诸位赔罪,二是为诸位洗尘。” 周璧点头:“好。” 此时已经夜深,天上悬着半轮月亮,周围涌起月晕,星星稀少,也都不甚亮。寒风阵阵,虽然仍冷,却并不砭人肌骨了。 闫爽兄弟前头带路,往紫灵山上去,见那山上错错落落都点起火把来。 闫爽兄弟也各持一个火把,引着众人上山。 看见这山颇多松林、竹林,在黑夜中蓊蓊郁郁地铺着,无视冬日的寒威,灯火映照着,又显出松竹巍峨的身影,衬托着这山的森穆。 山中的空气十分潮湿,天上在下雨,让整座山像是笼在一个水囊中似的。 雨不大,拂面如纱,在黑夜中并不能看清,只有雨落在火把上时,才被火把的黄光映出是一丝一丝的雨。 夜雨中,一行人在深山前进,火把呼呼燃烧着,这火有灵,因此并不因雨而熄灭。耳听得山中听见山间水流声不断,不时又传来几声鸟的低鸣,引人遐想,又散发诡异。 周璧在轿子仰头看雨,问道:“闫爽,先前在远处时,我就看到这紫灵山和别处不同,似乎总被雨水笼罩,这是怎么回事?” 闫爽笑道:“长老不知。我们这紫灵山下接地底水脉,水之灵气太盛,因此氤氲成云,迷蒙化雨,终年都是这样。我等常在这山上的早已习惯,长老头一次来,想必不适应。” 闫峰道:“长老不用担心,山上有一种赤羽松,那松树的松针是羽毛状,用那松针做成蓑衣,水汽不侵,等到山上,我取些给诸位穿上便好了。” 周璧道:“不必麻烦,好汉子难道连些雨水都淋不得吗?” 众人缓缓上了山,有手下来迎接,闫爽都引来参拜周璧,周璧微笑受了,又让他们起来。 向上到了一处牌楼,此处灯火逐渐密集了,火把明亮,驱散了夜色,牌楼下又有许多铜灯台,都点着,更映照得明亮。 见牌楼上正面写着:“紫灵福地”,背面写着“祥水瑞泉”。 闫爽兄弟同展灵法,在牌楼下便开了洞天门户,道:“周长老,请入洞天。” “好。” 众人进了紫灵山洞天,歇息说话,便说起了这郡边之地的形势。 第178章 紫灵山夜宴 莲花地形势 冬夜雨微微,紫灵山上灯火通明,周璧一行人上了山,入了紫灵山洞天,由闫爽兄弟带着往厅上坐了。 众人先喝了会儿茶,不久有人来禀报:“大人,酒席备好。” 闫爽起身笑道:“请周长老各位大人赴宴。” 众人都笑着应了:“好。” 这时都起身,由前厅转后厅。 看见后厅墙上装点许多紫玉,地上又有铜兽灯,或是瑞虎顶灯,或是猿猴捧灯,或是仙鹤衔着灯,灯台也都用紫玉造的,因此这后厅里便笼罩一层紫光,颇有些仙灵之气,十分美妙。 周璧笑道:“这厅子颇好。” 看见厅子中间摆着两大桌,桌上珍馐玉肴,琼浆玉露许多。 闫爽道:“周长老请入席吧,请上主位。” 周璧自谦让:“请玄朗先去坐。” 赵玄朗笑道:“长老何必推辞,今日正是为你开这宴席,快请快请。” 周璧又略谦两次,终于道:“好,既然是自家兄弟,我便不搞这些虚情假意,我去坐便是。” 闫爽、闫峰二兄弟亲自上前,各扶着周璧两边,将他抬到主位,崔唐、王三依次坐了副客、三客位,闫爽、闫峰、赵玄朗依次坐在周璧另一边。 酒宴上传杯如梭,欢笑如雷,众人都高兴极了。 赵玄朗对周璧举杯道:“,没想到今日真能亲眼见到长老,好似梦里一般。长老英雄人物,当初只是远看,如今近观,更觉英雄。” 周璧笑道:“玄朗也是好汉,将来也必将有为。” 二人都喝了。 闫爽、闫峰也来敬酒:“长老,前番长老在烂柯山大破龙河宗修士时候,我们兄弟无缘看见,只听赵大哥说长老英名,起初觉得不信,如今亲眼见到长老,才知道长老英勇绝非虚言,恐怕整个泰山宗都没几个比得上的。” 周璧举杯应道:“二位兄弟过赞了,当时打那龙河宗也是被逼急了,不是他们死就是我死,只有拼命而已。” 二人笑道:“长老谦虚,换做别人,恐怕早败了。来,长老请饮酒!” 双方都仰头喝了。 赵玄朗、闫爽、闫峰又各自敬了王三等人,各说亲切话语,一番下来,众人都觉得赵玄朗三个果真是好修士。 王三笑道:“痛快,痛快!之前在那泰山宗,常常憋屈,又受那些阴谋诡计,如今到了这紫灵山才觉得有滋味。” 闫爽道:“哥哥觉得痛快,便在这里多住,我等正盼望着好好招待长老及诸位。” 众人吃着喝着说着,畅快极了。 说着说着,赵玄朗问道:“长老,之前听说长老在泰山宗遭了祸事,如今又离宗外来,其中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了这话,周璧不禁叹了口气,旁边王三、郑元都怒而不语。 周璧道:“这事说来确实曲折,正是人心难测、暗箭难防。” 接着周璧将在泰山宗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 赵玄朗听了,大怒,拍桌喝道:“奸贼!怎有这样毒计?” 闫爽道:‘这分明是他们看周长老英才,嫉贤妒能,因此使了这些手段故意来害。’ 闫峰道:“要是我,非要打上泰山宗讨个公道,长老怎能忍得这口气,白受了这样冤屈?再说那掌门真人也不管公道吗?” 周璧道:“此事掌门真人也有难处,说实话,我一点不怪他,甚至我不怪任何人。总之一句话,形势不如人,必要受辱;手掌不硬,必要被人折断;根须不深固,必要被风雨拔起。” 赵玄朗三人听了,都默默无言,许久后,赵玄朗叹气道:“是呀,修真世道便是如此,唯有强劲者才有说话的权利,公平只在硬手上。” 闫爽兄弟也点头称是,又举杯道:“正所谓浅滩难困蛟龙。长老大才盖世,绝不会因这一时之事而败。来,长老喝酒。” 周璧点头举杯,众人也都喝了。 放下酒杯,赵玄朗问道:“长老,不知接下来打算如何?来这郡边之地将要如何作为?” 周璧道:“我此次来郡边之地,乃是奉掌门命令,要除莲花群贼。我正要问你们,你们可知道这伙势力?” 赵玄朗、闫爽兄弟听这话都略惊,对视一眼,赵玄朗道:“那岂能不知?那莲花山处在三郡交接之处,山峦千里,其中修士凶悍,让周围三个宗门都无可奈何,也算是一方枭雄。” “哦,真如此厉害?” 闫爽道:“”说来不怕长老笑话,我们也差点去投奔那莲花山,只因觉得到那山中要受人管制,不如自家快活,这才没去。” 周璧看见三人神情局促,似有隐情,便道:“如此看来,这莲花山还真不是一般地方,绝非轻易能攻打的。” 赵玄朗三人都点头:“是呀。” 周璧笑道:“这般说来,此次前来郡边之地,又是被宗门里人算计了。掌门命我来打那莲花山,却不给我一兵一卒,我们一伙总共十人,怎去打那大山?” 赵玄朗问道:“那长老如何打算?” 周璧道:“无妨,我在宗门中被人算计,倒不如出来,虽然现在势力单薄,但总能自己做主。如今形势,我唯有先稳定根基,修养一阵,另外我身体伤势未愈,养伤也是重要。” 闫爽道:“长老尽管可在我紫灵山养伤,我兄弟自当尽心侍奉。” 赵玄朗道:“不如去我玄雷山,我那里颇有许多灵药。” 周璧笑道:“岂能劳烦三位。更何况我周璧此次出来,便是要自造根基,三位义气我心中清楚,但三位难道不明白我的心意吗?” 赵玄朗道:“长老如蛟龙猛虎,自然不能拘束在小地,我等明白。对了,长老若是寻根基之处,我倒有个建议。” “哦,如何?” “那烂柯山不正好吗?” “我一时走得急,倒忘了探查郡边之地的情况,烂柯山按说是归于泰山宗管辖,如今是怎样?” “呀,长老竟不知。不妨听我细说来。” “你说。” “泰山郡群山纵横,除了正中泰玄山插天巨大,另有六山也高险,这些灵山本都是受泰山宗管辖,但因宗门日衰,郡边的灵山便逐渐管不到,到今日,泰山宗的管辖势力只能覆盖到中间四山。东西两边的山中,泰山宗的势力都是名存实亡。” 第179章 劝打烂柯山 强留冬转春 赵玄朗说道:“泰山郡中间有泰玄山耸立,另有六个高山,从西向东,依次是落羽山、奔雷山、翠山、筠山、金炉山、烂柯山,这六座山本也是归于泰山宗管辖。” “但随着这宗门日衰,在郡边之地,各种力量逐渐崛起,东西两边之地中,泰山宗的势力便名存实亡起来。西边是那落羽山,东边便是烂柯山,都是名为泰山宗所属,实则宗门势力难以涉及。” 周璧问道:“那这紫灵山是什么地势?” 赵玄朗道:“紫灵山乃是小山,因此不入泰山郡七山名号。这山处在金炉山东面,烂柯山西面。泰山宗的势力如今只能笼罩到金炉山,从金炉山往东便少有宗门势力了。” “除了这紫灵山之外。在东北方有玄雷山,那正是我所在之处。玄雷、紫灵二山分列南北,从金炉山向东,一直到大浍河,这片地方,常是我和闫爽兄弟说了算,没什么事是我们不知道的。” “大浍河又是怎样?” “那大浍河南北流向,乃是煌河支流,两岸宽百里,水势湍急,终年奔流不止。过了这河,向东走才到烂柯山,由烂柯山再往东,便到了莲花山。” “这样说的话,烂柯山不也归莲花贼所有了?” “那却不是。莲花山地广千里,深藏灵气,易守难攻,确实是他们的优势。但在莲花山周围有一大片淤泥沼泽,都是荒凉少灵、污秽有毒之处,将那山包裹住,这也限制了他们向外扩张。且烂柯山离着莲花山远,中间还隔着三四片山,莲花山的修士想要占据那山,但苦于地形,不能成功。” “那烂柯山如今是怎样?” “是被一伙外来的修士占了,领头的叫做汪徽。他们遥尊莲花山为主,每年送珍宝去莲花山,因此莲花山也认了这个事实。” 赵玄朗又道:“周长老若是想找个落脚之地,根基之所,这烂柯山正是好去处。” “第一,那山本就是泰山宗所属,长老前去乃是光明正大;第二,那山广大,也颇有灵气,正是成基业之所,且那山处在大浍河、莲花山之间,进可攻,退可守,极有地利;” “第三,如今占据那山的汪徽乃是外来修士,人心并不服他,只因他借了莲花山的名头,又左右逢源,才达成一个脆弱的平衡局面。长老若有心去夺那山,我和闫爽兄弟都将派人,暗中相助长老。” 周璧沉思片刻,笑笑:“此时暂不着急。听你所说,这郡边之地的形势确实复杂,容我再想想。” 赵玄朗只好道:“好,听长老的。” 酒宴一直持续到接近天明的时候才散去,闫爽安排众人往各处,都歇息了。 接下来这段时间,周璧等人就在紫灵山住下,一连住了十天。 在此期间,赵玄朗、闫爽多次劝说周璧攻打烂柯山,都道:“到时候长老占了烂柯山,正和玄雷、紫灵二山成掎角之势,可进可退,这多好!” 但周璧只是微笑,并不多说,说了也是推延不决。 十日过去,周璧对闫爽兄弟道:“这些日子多谢兄弟款待,如今我们要告辞了,不再打扰。” 闫爽兄弟苦苦挽留,都道:“如今正是寒冷时节,长老不如多住些日子。” 又问:“长老要往哪里去?” 周璧道:“也不知,先往东边去看看。” 闫爽兄弟听了这话,更不让周璧走,道:“长老本就人少,一不知地理,二不识人情,又在这寒冬天气独行,如何能让我们放心的下?” 又劝道:“如今已经是季冬之末,长老不妨安心住些日子,等到开春天暖,长老要走,我们必不拦。” 周璧无法,只好再住下。 又住了十日,周璧说出要走,闫爽兄弟又阻拦,指着外面道:“长老,外面河中冰冻还坚硬,如何能走?” 但周璧执意要走,二人劝不下,只好请赵玄朗来。 赵玄朗笑道:“想必是长老在这紫灵山过得久了,想换些风景看看,不如往我玄雷山走一趟如何?” 闫爽兄弟闻言也道:“好,长老没去过玄雷山,去看一场也好。” 周璧无法,只好同意,引众人启程,向北去玄雷山。 到了玄雷山,见这山果然和紫灵山不同,山体漆黑如煤炭一般,且并不像紫灵山那样总下着雨,山上松柏茂密,有清溪流过山间,溪水两边有很多水仙,都伸展茎叶,微微开着黄花。另外,山中遍布一种高大树木,这种树红枝、绿叶、青花、黑果,高耸入云,树皮上遍布斑纹,名叫雷鸣树。 这山每到夜深人静之时,会通体散发幽蓝雷光,整座山如同蓝玉一般,但山上生物却都不受雷力伤害,便是雷鸣树的保护作用。 周璧等人便又在玄雷山住下,连住了二十日。 这段时间里,冬去春来,山上积雪融化,河里冰冻消融,北风转东风,大地复苏。虫蚁蠕动,候鸟归家,柳叶枝条绿,迎春叶里笑。 这日清晨,周璧吩咐王三等人打点行囊,自去请了赵玄朗、闫爽兄弟来,拱手道:“三位兄弟,这些日子打搅。如今冬已去,春已来,天气和暖,正是我等启程之时。” 三人还劝道:“长老不妨再住些日子,可是什么地方觉得不好吗?” 周璧道:“那绝对没有。只是我来这郡边之地,不是玩耍,正要做大事。多谢三位款待,我等该走了。” 三人挽留不成,便道:“好,那我们就不强留长老。长老此去东行,若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只管说话。” 当日,众人又开了一场送别宴,最后,依依不舍地送了周璧等人离开。 周璧仍坐在竹椅上,薛真、薛善二人抬着,王三、张小贵前头开路,崔唐、郑元分列在周璧两旁,赵威、赵武兄弟守卫后边。 众人飞天而起,向东行去,低头向下看,见大地上竟都绿了,空气中还有淡淡的花香,但众人心中喜忧参半。 王三问道:“长老,我们这往东,要去哪里落脚?” 周璧笑道:“那有什么担心,天下之大,难道还没有我们落脚地方?只管往前走。” 王三应道:“是。” 旁边郑元问道:“长老,我看那赵玄朗三个算是好汉,为何他们要帮长老攻打烂柯山做个根基,长老却不答应?” 周璧笑笑,自不回答,却问崔唐:“崔唐,你说说这是为什么?” 第180章 人心不可猜 山前更三山 周璧让崔唐替自己回答郑元的问题。 崔唐笑道:“这事说来简单。赵玄朗、闫爽兄弟确实仗义,紫灵、玄雷二山确实占据地利,又熟知这周围的情况,若是他们帮忙去打烂柯山,想必是轻松简单。此事看来百利无害,但细细想来,有两个致命的问题。” 郑元问:“什么问题?” 崔唐答道:“第一,打下烂柯山之后,谁做那山的主人?” 郑元不假思索道:“当然是周长老。” 崔唐笑道:“既然那山是紫灵、玄雷两边出力打下,凭什么让周长老做主人?” 郑元道:“周长老是泰山宗亲封的长老,且那赵玄朗、闫爽兄弟都敬爱他,难道他们敢争吗?” 崔唐冷道:“兄弟,长老刚遭了那大祸事,难道你没有从中学得一点教训吗?名位若是有用,泰山宗的修士如何敢害周长老?前面血的教训,早清楚地警戒我们,唯有强力才是真正的依仗。” 郑元不服道:“可我看那赵玄朗、闫爽兄弟像是有义气的。” 崔唐道:“他们三人确是好汉子,但人在高位,哪个不是身不由己?真到了利益分配的时候,他们纵然再讲义气,恐怕也不能谦恭了。世上最不能试探的便是人心。” 又道:“另外,就算他们三个真是盖世的义气人,他们难道没有手下,没有亲旧?他们三人答应仗义助人,他们的手下亲旧岂能答应?” 郑元这才默默点头:“是这话。” 崔唐又道:“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既然紫灵、玄雷二山有能力攻打烂柯山,但却不打,非要同我们一块去打?” 王三道:“估计是要借周长老的大名。” 崔唐道:“正是。根据他们所说,那烂柯山上修士常向莲花山上供奉珍宝,明面上是归属于莲花山的。他们能打而不打,想来是不愿意承担冒犯莲花山的名头。因此他们要借长老大名去打,到时候莲花山报复,只以长老为主,他们从中便能周旋。” 又道:“因此我看,他们极力劝长老攻打烂柯山,并借兵帮助,既不想承担侵犯莲花山的名头,又要取实际的好处,真是打得好算盘呀。” 众人听了,心头都觉得不乐,赵威骂道:‘这三个狗!看上去义薄云天的,竟这样算计长老!知人知面不知心,竟有这样可恶的人!’ 薛真道:“想来也是正常。他们在这郡边之地能站稳脚跟,必是左右逢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然岂不早被灭了?” 又道:“只怪我们错把人家客气当了真心,他们不过招待我们吃住一阵,我们险些把自家性命都卖给人家!亏了长老、崔唐哥哥心中明了,不然真是被卖了还给人家数钱。” 众人都愤愤,感觉受到了欺骗。 周璧笑道:“诸位不必如此。正所谓论迹不论心,崔唐所说也不过是猜测,岂能下了定论?只从做的事情来看,赵玄朗三人确实算是仗义好汉子,我们不能凭着猜测就污蔑人家。” 又道:“世道艰辛,哪个活着都不容易,谁能保证心中没有坏念头,但只要没说出来、没做出来,便只当不存在。都记住了,赵玄朗三人仍是我们的好朋友,对他们的猜测之事只能放在心里,不许再说!” 众人都道:“是。” 初春的风呼啸,云彩淡淡,太阳白茫茫,发着白光,好像炉子上在烤大饼,烤得人们都暖洋洋的。 众人正飞着,听得“轰隆隆——”声音,这声音震耳,像是打雷。 周璧道:“王三,是什么这样响?” 王三飞向前去探查,回报道:“长老,下面一条大河。” “是不是赵玄朗说的那大浍河?” “似乎是的。” 众人往前走,不久,果然见一条大河,两岸百里,河水半清半浊,水势巨大而湍急,浪花卷起如峰,水流咆哮如龙。 大河水声震耳欲聋,上下左右都听不清别的声音,让人满耳朵都只有水声。 崔唐道:“看这情景,应该是冬日冰冻融化,由此春汛兴起。” 周璧点头:“好一个大浍河!不知水下是否有修士、精怪?” 众人无空细查那河,匆匆过了,再向东行。 飞了不久,就看见远处一座大峰耸立,周璧指道:“那是烂柯山吧?” 王三道:“应是的了,除了烂柯山,东面再没有那样大山。” “好,我们走。” 一行人朝着东面那大山去,正是望山跑死马,看着那山近,但真要过去,却费了好久。 一直飞到中午,看见前面排落着三座山,山顶上都悬浮彩色云,并有灵风从山中吹出,不时能看见有修士从山里飞出。 周璧停住队伍,不敢贸然向前,抬头望去,见烂柯山离着还远,便道:“王三,还没到烂柯山吧?前面三座山是什么来历?似乎有修士在其中。” 王三道:“没到烂柯山。我这去打探一番。” 他正要走,周璧拦住:“不急,那山里有修士,你不熟悉道路,贸然去了,恐怕被他们抓了。” 接着道:“王三、张小贵、郑元你们三个来。” 三人都过来了,周璧引阴魂索,喷白气出来,笼罩在他们身上,道:“这白气笼了你们,别人察觉不到你们行踪。你们三个各去一山探查,不要和人动手,速速回来禀报!” 三人拱手道:“得令!”各分方向飞射出去。 周璧几个就在原地等候,等了约两刻时间,王三先回来,他刚赶到周璧近前,看天边郑元也飞射来,二人都道周璧身前拜了,正要说话,天边又飞来身影,正是张小贵也赶来了。 三人依次禀报探查情况。 王三先说:“我看那山方方正正,表面还有横竖纹路,似乎一个棋盘,山上灵云缭绕,颇有草木,细查看,山中有七八十个修士,有两个小队四周巡逻。” 周璧问:“那山上奇异纹路可有灵力?只是好看的,还是另有奇用?” 王三道:“我暗查了那纹路,并没发现有灵力,因担心被人发现,便没有多尝试,不知道有没有他用。” 旁边郑元听了王三的话,也道:“我看那山上也有这样纹路。” 第181章 珍宝贵气 引贼受辱 郑元道:“我看的那山,山小些,也如同棋盘,山上也有许多纹路。” 又道:“那山上看去,也约有七八十修士,团聚成伙,有规有矩的。” 这时,最后赶来的张小贵道:“两位哥哥所说的应该是大棋盘山、小棋盘山。” “呀,你怎么知道这二山名字?听你一说,这两山确实像是大小棋盘似的。” 张小贵道:“我去窥探那第三座山,正遇到两个小孩在玩游戏,他们以石头排布,摆的就是周围山峰的样子,我听他们说。后来,我在山上看见一个老头的屋里挂着画,画上有诸山,写的也是这样名号。” “好,大、小棋盘山,小贵,你窥探的那山叫什么?” “那山叫做仙人峰,也是三座山中最高的,山上多白石、老松,其中也有七八十修士,那领头的叫做蒋炜。” “这又是如何而知?” “我混入一个修士住处,正看见他和一群修士饮酒做宴,我偷偷听了。” “还听到什么消息?” “这大棋盘山、小棋盘山、仙人峰三山都是属于烂柯山,三山在周围,为屏障庇护。这三山的领头的和那烂柯山的汪徽不同,他们都是本地修士,而那汪徽是外来。这三人是被汪徽打服了,因此才归附。” 周璧笑道:“好,这消息很关键。看来这烂柯山还有有许多破绽的,这正给了我们机会。” 薛真道:“既然这三山的领头修士都是被汪徽打服,那他们必定对那汪徽有所怨气,我们不妨借这这个漏洞,去那三山中游说、劝降。” 周璧点头:“嗯,却是好办法。如果这三山中有像赵玄朗那样人物,我们就方便许多。” 崔唐忙道:“长老,不可。我们来这是要攻打那烂柯山,若是我们修士众多,有恃无恐,那大可以凭大军威压之势前去游说、劝降,但我们现在修士不过九人,未曾有一战之胜,如何能说服别人?” 周璧听了这话,道:“说的也对。” 崔唐接着道:“我们既然修士不多,那就必要一击破敌,绝对不能还没动作,而先将行踪消息泄露出去,若打草惊蛇,那我们必将没有致胜机会。正是不动则已,一动必杀,这才是正道。” 周璧点头笑道:“好好,崔唐你向来多计谋,如今还是要依靠你。你说,现在该怎么过这三山?” 崔唐略思索片刻,道:“长老,我已经有计策。若依计而行,不仅可过三山,而且可顺势攻取烂柯山,正是轻而易举、如探囊取物一般。” 周璧大喜:“好好,快讲来,是什么计策?” 崔唐将一番计谋对着周璧和众人讲了,众人听完都惊喜连连,佩服崔唐的智谋。 周璧哈哈大笑:“好好好!诸位都依照崔唐说的行事。” 众人拱手:“是。” 夕阳沉沉,金光笼罩大地,落在湖面上成一团团金火。仙人峰上,白石粼粼,映照着黄昏阳光,显得耀眼,春风本来和暖,但在这晚间,竟又展露起冷峻的一面,呼呼在山间吹着。 仙人峰上有小路盘曲环绕而上,这路崎岖而狭窄,只能容一人独行,若是对面来人,双方便要侧着身子让路,这才能过去。 夕阳照在这小路上,春风拂面,一行人正沿着这小路缓缓上山,人群中有一个竹轿,两人前后抬着,竹轿上坐着一人。 细看这人打扮非凡,头上结发髻,插着十根灵玉金龙簪,额上戴精紫双龙珠带,脖子上挂着翡绿麒麟玉项环; 外身穿着七宝千鹤袍,袍子上有一千只仙鹤,都用金丝掐成,并镶有五色玉、玳瑁、砗磲、云母、墨金、龙血银、火凤羽等珍宝;里身穿着祥云瑞雾衫,上有一百祥云、一百瑞雾,都是用灵银丝刺成。 腰间系着九天明玉佩、五海月光珠、荒金麒麟锁; 脚下穿玄水分波靴,浑身上下都是难得一见的宝物。 这人正是周璧,见他打扮得浑身叮当,不知要做什么。 一行人一边赶路,一边说话。 正走着,前面一个转弯,见有丛林遮蔽,树木的枝叶向外伸长出来,将道路上面遮挡了。 众人正要过去,突然“轰隆——”一声,路边的树竟都倒了,横在路上,挡了路。 周璧道:“王三你去看看!” 王三刚要上前去查看,突然从旁边树丛中飞出许多东西,有钩有索,有绳有镰,向周璧等人袭来。 众人看了,忙都去打,但打了一阵,不知怎的,竟都腿软,一跌跤,竟都跌倒在地上。 许多钩索一拥而上,将众人都勾住了,又捆着。 这时,从树林中跳出来一伙大汉,约有二十多人,领头的一个精瘦矮小,皮肤黝黑,浑身却长金色毛发,活像一个猴子。 他引钩索勾了周璧过来,抓了周璧脖子笑道:“你小子倒是有钱,怎么不早献给大爷我,还要我费力来取?该打该打!” 说着就要打,周璧惊恐道:“别打别打!我有许多珍宝都给你,只要你放我走!” 那人冷笑:“什么你的珍宝?这些东西本来就是我的,哪有你的,哪要你给?老爷我今天手发痒,非要打你!” 周璧大叫道:“别打我,我还有珍宝藏在家中,只要你放了我,我再给你比今日多三倍的东西。” 那人骂道:“你这小狗操的!我刚说了,你的东西本来都就都是我的,如今我的珍宝被你藏在家里,你自然要奉上了,还和我讲什么条件?别说了,吃我这打吧!” 周璧又大叫:“别打别打!我爹是泰山宗长老,你不打我,我给你更多的好处!” 那人怒起:“泰山宗长老怎么了?你小子还要仗势欺人是吧!我非要打你!” 他抡起又黑又硬的手,对着周璧脸上“啪啪啪——”连打了三个耳光,震天响! 周璧脸上立即通红,接着高高肿起来,像是脸上长了两个大馒头。 接着那人把周璧丢在地上,用脚踩着他的脸,狠狠地碾着,大笑道:“小狗日的!你如今还敢叫吗? 那边王三等人见了,都忍不住,要冲过来,将这侮辱周璧的人打死。 第182章 捆上仙人峰 见主红眉汉 王三等人见周璧受辱,挣扎着起来,要去打那修士,但看见周璧手指略动两下,王三等人身体立即软了,又重新倒在地上,任由那群修士捆绑。 周璧也倒在地上,不能反抗,那修士捆了周璧,将他身上珍宝都剥了,只留着贴身内衫,又踹了他一角,喝道:“小狗!如今知道爷爷的厉害了吧!” 他有心再打周璧,心头又想:“这人说是泰山宗长老的儿子,我虽不怕他,但或许有些牵扯,不如将他奉给主人决断,省得真惹出什么事来。” 便对手下叫道:“伙计们,都捆好了!这伙子是值钱货,不能有死的,都要活的。” 手下们应道:“得嘞!” 这修士叫道:“好!我等上山去,奉给主人,领赏去了!” 手下们笑道:“好嘞!” 这一伙人捆着周璧一伙人,连着那顶竹轿都一块带走,向山上走去。 沿途看白石嶙峋,山间有瀑布飞泉,香草纷纷,芳花早开,听得鸟鸣啾啾,欢悦枝头。 他们这伙修士都高兴极了,不由唱起歌来。 “世人都道神仙好,神仙岂如我逍遥——” “日上三竿睡不醒,晚起只把琼浆摇——” “吃一场来喝一场,管他天王老子娘——” 这伙人胡乱唱着,都哈哈大笑。 一人道:“今天真是运气好,竟撞上这样肥货,这下够我们吃好久了。” 另一人道:“他们也真胆大,估计是哪个豪富人家的傻儿子,真当世上的人都惯着你?” 还有一人道:“好好好,若没有这样人,我们倒不好吃饭了。等禀报了主人,我等必要好好痛饮一番。” 一路说着笑着,众人到了山顶,见前方一座巨大石像,是个仙人斜倚着,一手托腮,做神游状,旁边松柏掩映,将这石像大半遮蔽,只露出下半身。 那领头修士走到石像近前,手里聚起一团白光,掐了个法诀,往石像上一打,开出一道白门,领着众人进了白门。 白门之内就是这仙人峰的洞天,看见这洞天不大,但茂林修竹,灵花遍地,灵泉涌彩,却也是妙地。 领头修士带人进来,声势浩大,很快引了许多人来围观,都问:“李头领,得了什么好事?” 听众人说,才知道,擒住周璧的这修士名叫李柏,是这山上小头领。 众人都问,李柏只是笑:“擒了些肥羊,等禀了主人再和你们说。” 众人都揶揄:“好好,你真好运气,必要请喝酒来。” 李柏应道:“好好,一定喝。” 一伙人吵闹着,来到厅堂前,这厅堂富丽堂皇,上面悬着一个匾,写着“飞仙厅”。 众人刚要上前,正见一人从厅中走出。 这人一双红眉毛,双眼大如葡萄,也长着满嘴红胡须,身材不高不低,甚是粗壮,穿一身锦袍。 听得这人大叫一声,好似惊雷打落,震得人耳朵疼。 “李柏,吵闹什么?” 众人见了这红眉大汉,都跪了,恭敬道:“主人。” 这红眉大汉道:“都起来,李柏你过来说,是什么事这样吵闹?” 众人都起身,李柏小步跑到大汉近前,将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将剥得的珍宝都奉给他,最后指着周璧道:“主人,这修士说他是泰山宗长老的儿子,我不敢擅自处置,故禀上主人。” 红眉大汉听完大喜,接了珍宝,细细看了,收了起来,接着拍了拍李柏肩膀,笑道:“好好,你这小子,倒真有些本事。” 又对那一伙人道:“好,你们这次都有功,都有赏赐!” 又吩咐其他人道:“这次李柏立功不小,今日大开宴席,我等庆贺一番,且正值春来,也是贺春!都去办吧!” 众人叫道:“好!” 山上修士都匆忙去办酒席庆贺,喜气洋洋。 李柏问道:“主人,这小子怎么处置?” 红眉大汉道:“这里是仙人峰,管他什么泰山宗长老的儿子、孙子,那都不管用,我们杀了、埋了,谁又知道?这容易处理。不过,他既然身份不凡,想必另有更好的珍宝,这却不能让宝物跑了。” 当即吩咐道:“你把人带进飞仙厅后堂,我好好审问一番。” 李柏道:“遵命。” 他带人将周璧等人都压进飞仙厅,却听那红眉大汉喝道:“只弄那有身份的小子就是了,别人丢在门外,都弄进来却污秽我的房屋。” 李柏道:“是。” 他把王三等丢在门外,也不让旁人跟着,自己压着周璧进了飞仙厅。 厅内富丽而又有古色,华美又兼有自然,墙上有仙人飞天摘星图画,巨大灵异,惟妙惟肖;屋顶有灵石镶嵌成群星,光芒闪烁不定,像是真的星河一般。 转前厅,到后堂,此处为红眉大汉修行处、住处。 红眉大汉往中间椅子上坐了,有小童来换了灯,搬到近前,又泡了茶端来。大汉接了茶,喝了两口,道:“这茶不错,也给李柏端一碗喝。” 小童去端了一碗来,递给李柏,李柏大喜,拱手谢了,才接茶,小口喝了两口,顿感觉回味无穷,但不敢多喝,将茶碗往旁边桌子上放了。 那边红眉大汉喝完了茶,递到旁边,小童接着,大汉挥手道:“你自下去。”小童行了礼,走了。 大汉移了移椅子,靠着灯坐,指着脚下,对李柏道:“来,把人放灯下来,我细看看这人。” 李柏将周璧提起来,轻轻放在灯下地面。 周璧此时已经昏了,双眼紧闭着,呼吸也微弱。 红眉大汉细细看了周璧,笑道:“这小子倒长得有些英气。” 李柏道:“我擒这人时,他坐在竹轿上,被人抬着,浑身披戴珍宝,光彩耀人,我在暗处看了,真觉得他似神仙一般。” 接着他又笑道:“可后来打了他才知道,他坐在竹轿上,是因为他左腿是瘸的,正是绣花枕头,草包一个。” 李柏自己呵呵笑着,红眉大汉听了,却心头一颤,暗道:“左腿瘸的,我似乎听谁说过有个人也是左腿瘸了,是谁来着?” 第183章 哄骗秘宝 我名陆衡 红眉大汉听了李柏的话,暗暗犯疑,他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说过一个左腿瘸了的人,但现在怎么都想不起来那人是谁。 他暗道:“罢罢,既然想不起来,那说明这人不是什么人物,不用管他。” 大汉笑吟吟提着周璧的脖颈,将他拎起来,以灵力蔓延他的全身,搜寻隐藏的珍宝,周璧没有感觉,好像是一只死猫似的,被肆意蹂躏。 搜了半天,却一无所获。 大汉道:“或许好东西被这小子藏住,有可能藏在他肉里。” 他催动灵力成细丝,要渗入周璧的血肉之中,但周璧身上突然迸射出金光,将红眉大汉的灵力弹开。 大汉尝试三次,都被金光弹开,不能将灵力渗入周璧血肉。 他不禁起了怒气,一巴掌打在周璧脸上,让周璧已经肿起来的脸更添伤痕,骂道:“小贱种!竟有这样防备手段!” 骂着将周璧丢在地上,又用脚连踢了两下。 旁边李柏见了,忙劝道:“主人息怒,这小子是怂包一个,他身上防御手段估计是什么秘宝。看来他说的可能不假,要不他有泰山宗长老那样的爹,他这草包身上岂能有这样强横防御?” 又道:“主人,如今这小子落在我们手里,他的秘宝就是我们的,难道还能让他跑了吗?因此主人不必着急。” 红眉大汉道:“虽然人在我们手里,但他身上防御强横,我都不能破开,他要是硬撑着藏着宝物不给,我们又有什么办法?我虽不怕泰山宗的长老,但若是时间久了,消息传出去,我担心没吃到狐狸,反倒惹了一身骚!” 李柏拱手笑道:“主人不急,我和这小子交过手,他不过是草包一个。不如我们把他弄醒,用言语吓他一阵,再用好话哄他一阵,再用假话骗他一阵。正所谓人心似铁非似铁,这小子软脚虾一般,没什么主意,岂能受得住我们这样汉子言语?不出三句两句,估计他就会主动献宝。” “哦,你果然有信心?” “绝对有信心。我打这小子时,他一阵求我,我不敢独断,才把他弄来交主人处置。他绝对是个软泥烂菜的角色。” “好,那你把他弄醒来。” “是,等下我们一个扮红脸,一个扮白脸,两番来说,定能将这小子耍得团团转。” “好,我自知道。” 李柏催灵力,成一股白风,喷在周璧脸上,不久,见周璧朦朦胧胧要睁眼,可还没睁开,又闭上了。 红眉大汉道:“怎么不醒?” 李柏又喷了一股白风去吹周璧口鼻,周璧又是睁睁眼又闭上,就是不醒。 李柏皱眉不安,上下打量周璧,看见周璧脖颈处被勒出许多血痕,暗道:“这小子不会那么脆弱吧,难道被勒死了?” 旁边红眉大汉道:“我来试试。” 他催灵力,凝一团红莲花出来,在空中飘飘摇摇,落在周璧头上,不久,周璧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喘着气,发出凄厉的呼吸声,这时两人才看见周璧的双眼通红,几乎要爆出来。 红眉大汉立即意识到,低头看了周璧脖颈,对李柏骂道:“笨货,你要勒死他了!” 李柏忙要催法去松周璧身上束缚,大汉早动手了,见他灵力一动,成一刀将周璧身上束缚斩开。 李柏劝道:“主人,不要全解他的束缚为好,免得这人逃了。” 红眉大汉笑道:“你不是说这人是个软货吗?怎么又怕他跑?” “恐怕他有什么压箱法宝,主人还是谨慎为好。” “无妨,我自留着一只手等他,这只手通三千秘法呢;且这飞仙厅都充满我的灵力,在这厅中,便如同在我法宝里,若让这小子从我飞天厅中逃走了,我以后也不用修行了。” 二人正说着,周璧缓缓醒来,正要挣扎。 那红眉大汉一把将周璧脖颈掐住,又用灵力凝一把赤红尖刀,抵在周璧胸口,冷笑道:“小子,你最好不要动,否则我手上一个不稳,恐怕弄坏了你。” 周璧神色惊恐,立即不敢再动,口中求饶道:“两位大人饶命!饶命呀!” 李柏笑道:“小子,你不要害怕。这位是我们仙人峰的主人,他是远近闻名的好修士,最慈悲为怀,从不害人,此番只是要和你问些话,你可愿意?” 周璧忙道:“愿意愿意,只要二位大人能饶我性命,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李柏道:“好,那我问你,你姓甚名谁?你说你是泰山宗长老的儿子,你父亲是泰山宗的哪位长老?” 周璧慌慌道:“我姓陆名衡,我父亲是泰山宗凌云峰长老陆虚,道号凌云子。” 李柏问那边:“主人,可有这长老?” 红眉大汉点头:“确有。” 但他突然又变脸,捏紧周璧喉咙,喝道:“小狗崽子,你敢骗老子,我和那陆衡曾见过面,你如何是陆衡?快说你是谁?” 周璧被吓得一惊,怯怯道:“大人,我就是陆衡,但不记得什么时候见过大人您,大人是不是认错人了?” 红眉大汉紧紧盯着周璧的眼睛,似乎想从其中看出什么破绽,看了约有十个呼吸,突然大汉冷笑起来:“是我记错,我不曾见过你。” 李柏那边继续问话:“陆衡,我问你,你身上可藏了宝物?实话说来,我不为难你。” 周璧犹犹豫豫道:“额——没什么——没什么宝物。” 红眉大汉闻言立即竖起赤红的眉毛,怒视周璧,喝道:“小子!你好好说便罢,若骗了我,我自有百八十种手段让你想死死不成,你信不信?” 这人说着话,伸出一只手来,手中红光氤氲,其中依次浮现出许多个折磨人的景象,宛如地域图画似的,让人看了毛骨悚然。 周璧略看了两眼,浑身吓得发抖,忙叫道:“我说,我说!我左臂上有大蛇纹身,纹身之下的血肉中有秘宝,那秘宝是我父亲赐给我防身,说是凭着这宝物,无论遇到怎样危险,总能活得性命。” 旁边二人听了大喜,便要周璧献宝,周璧道:“只要饶我一命,这宝便给两位大人,只是我体内这宝物非同一般,不甚好取,还要请两位请大人动手。” 第184章 玄蛇至宝 吹吸可得 春夜蒙蒙,云雾半遮着新月,群星点点,如小孩躲迷藏,一片朦胧天色。 空中刮春风,这春风是半暖半冷,因是初春,冬日的寒威还没有完全消除,因此带着些冰凉感觉,但风中又带着些生机勃勃,吹在人身上,立即就知道:啊,东风来,百花来,这正是春天的风! 仙人峰洞天内,月色微微,大地宁静含春,水畔杨柳飘飘,湖中青藻涟涟,有各色红、粉、紫、黄花朵受了春意喷涂,早早开了大片,远望去,好似颜料涂在画卷上似的。 而在这洞天中的修士更是喜气洋洋、热闹非凡,人人都知道李柏李头领抓了大肥羊来,其人有许多珍宝,足够仙人峰吃用许久。正是新春迎喜事,喜来开门红! 人都庆贺道:“好好好,这真是天大的开门红,我听说了,只这一桩买卖,便足够我们山上吃用半年,乖乖!” “真可以。李头领运气好,本事也强。另外,也是老天让我们仙人峰吃这一场,要不然他们怎么没去大棋盘山、小棋盘山呢。” “是呀,本想着今年山上不知道从哪里讨生活,谁想的刚开年就撞到这样好事!开门红,旺旺旺!今年必定了不得!” 又有人来催促:“别先闲说了,赶紧操办宴席才是正事。我们手下快些,等主人问话那肥羊出来,宴席就开始,到时候痛快吃喝,好好玩耍一场,那不才是爽快吗?” 修士们都道:“是是,我们赶紧操办。” 众修士操办宴席,喜庆新年开门红,并庆春迎春,一片热闹,而在飞仙厅中,红眉大汉和李柏也欣喜若狂。 他们将周璧的左臂托起来,李柏捧着,红眉大汉小心翼翼取了刀,将周璧左臂上内衫割开,露出血肉,见那皮肤上描画神妙,是碧蛇大蟒。 红眉大汉细细看了,点头道:“这不是普通纹身,其中暗含灵力,甚至藏有玄妙道法之意,绝非凡物。” 又循着那大蛇首尾看了,疑道:“这图画似乎不全?” 他顺手沿着衣衫破处猛地一撕,竟将周璧身上衣服都撕掉,弄成个一丝不挂。 周璧不禁恐惧地低鸣一声:“啊——” 而红眉大汉、李柏却都惊呆了,因他们看见周璧浑身皮肤都被大蛇图画覆盖,细细数来,共九条,九蛇缠绕盘踞,各有诡异,只有左臂大蟒是青碧,其余八蛇都是玄黑。 二人盯着周璧身上九蛇纹身,不由觉到一股凶煞之气扑面而来,九蛇似乎是活的,下一瞬间就要咆哮扑来。 红眉大汉摸着周璧身上纹身,问道:“小子,这大蛇图画是怎么回事?” 周璧怯怯道:“这也是我父亲赐我,说也是一种秘法。这每一条大蟒中都有一件珍宝,等九件珍宝齐全,这便将成一种强大法术。不过因我修为太弱,父亲只给了我一件珍宝,便是在左臂中。” 二人闻言点头,李柏道:“怪不得只有这左臂是绿色的,想来是这道理。” 红眉大汉问道:“如何取你左臂中宝物?那是什么宝?” 周璧道:“那宝是一棵仙人树种,含有强大的生命力量,也充满道意,既能防御,也有助于修行。这树藏在那大蛇图画中,不能强取,也不能接触外物,必要用灵力小心翼翼取来。” “那简单,我用灵力凝成细线,插进你血肉里,将那宝物缠住,再扯出来。” “大人不可。大人有所不知,我那宝物偏有怪法,极其认主,若有外力来扯它,越是扯得紧,它越往里面缩,甚至会自己爆开,就是防止外人强取。” “哦,那要如何取?” “大人听我一法。请一位大人凝灵力成暖风,往我左臂上吹,吹得血肉温暖柔软,那仙人树种便会自己露头;再请另一位大人以口嘬灵力,往里吸,等那树种一露头,就趁着这股吸力,将他嘬进口中,就势吞入肚子里。只有这样,才能骗过那树种,让它以为仍在原主人体内。” 红眉大汉二人听了大喜,道:“好好,你小子还是老实的,你放心,我等只是求个宝物,并不要害人,只要你好好配合,我等定会礼待你。” “多谢两位大人。我们这便来吧,请两位大人把我放在舒服点的地方,这样才能放松身体。” “好,这是简单。” 红眉大汉托着周璧起来,来到他自己塌前,把周璧轻轻放在上面。 周璧苦道:“求大人遮蔽些我的身体。” 红眉大汉冷笑:“你倒是事多,早看到你是个阉了的,有什么好看?快取宝是正事。”并不管他。 旁边李柏笑道:“你小子恐怕是做了不少风流,才遭了这样祸。” 又拱手对红眉大汉道:“主人不妨给他盖了,看这可怜虫心里软,受不得半点羞,万一影响取宝,反倒不好了。” “罢罢,给他盖了便是,阉猪却多事。” 李柏取了绣毯,给周璧遮了身体,红眉汉子扯了周璧的左臂出来,开始取宝。 “李柏你吹风来,我趁机吸取那宝。” “是。” 李柏催动灵力,细细地鼓起和暖灵风,慢慢往周璧左臂上吹去,并问道:“感觉怎样?” 周璧只说风大了,风小了,风凉了,风热了,风中灵力太少,风中灵力太多,反反复复,弄得李柏烦躁,他要发火,但抬头见红眉大汉盯着自己,又只好压了火气,心头暗骂周璧:“这骟猪阉狗,刚才我还帮你遮身,如今怎这样支使我?” 弄了许久,终于周璧点头:“好,正是这样暖风,细细吹半个时辰应该就有效果了。” 二人听了,只有耐下性子等着。而且红眉大汉不能闲着,他将嘴巴嘬起,聚拢灵力,对着那左臂方向不停地吸风,传出吸力,时刻准备着,防止那宝物突然出来。 李柏一直低着头吹风,不敢抬起头,因为他一抬头就会看见红眉大汉嘬气的动作,好像一个红毛大公鸡要打鸣似的,让他忍不住笑,不由心里又骂了周璧两句。 终于半个时辰过去,看那左臂上果然出现了变化,从中血肉中露出点点金光,且有一股异香传出。 二人都精神一阵,红眉大汉更加专注,时刻准备吸取宝物。 第185章 打李柏 擒红眉 周璧左臂上的金光越来越浓郁,其中异香扑鼻,好似天外神物,惹得红眉大汉和李柏都心中痒痒,急迫地想要看看那仙人树种究竟是怎样的宝物。 红眉大汉忍不住催道:“李柏能不能在吹些强风?我感觉风力太弱,因此这宝物虽然发光,却不显现。” 李柏道:“好,我试试。” 他增大灵力,灵风因此变大,吹得那手臂上血肉波动,其中的金光也摇晃,隐隐有破灭的迹象。 红眉大汉见状,忙叫道:“不好,快小些风。” 李柏立即减小了灵风,再看那金光,不仅没有熄灭,竟因刚才的波动变得更强,金光喷薄,好似泉水迫空。 红眉大汉喜道:“没事没事,还好没事,看来陆衡这小子是骗我们,这宝物也没有那么弱不禁风嘛!” 但他也不敢让李柏再尝试增大风力了,只耐下性子,静静等着。 好在那手臂上变化逐渐强烈起来了,见得金光越来越亮,嗅得异香越来越浓,接着又听见有仙乐奏鸣之声,仿佛有瑶琴、锦瑟、琵琶、洞箫、坎鼓之声,音声飘飘,仿佛凤凰鸣。 二人紧紧盯着,全神贯注,突然那边周璧叫道:“大人,快接着,我有感觉了!” 红眉大汉听了这话,心里先一激灵,接着看那手臂上光芒猛地爆亮起来,让人的眼睛都睁不开,他心里又一激动。 两番激动叠加在一起,让他疯狂起来,几乎失去理智,他催起全力,对着那手臂上光芒吸去! “嗖——” 一道金光从那手臂上射出,而在不超过眨眼的时间里,这金光就被红眉大汉吸入口中,接着一骨碌进了他的肚子。 红眉大汉砸吧两下嘴巴,略微皱着眉,神情有些怪异。 李柏见状受了灵风,急问道:“主人,可收了那宝物?” 红眉大汉皱眉道:“收是收了,但怎感觉有些怪呢?似乎肚子有些涨得慌。” 李柏笑道:“收了宝就好。可能是这宝太厉害,主人一时降不住。” 红眉大汉点头,下意识向周璧看去,却见周璧正看着他们二人,在森森冷笑! 大汉见了这笑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感觉眼前似乎完全换了一个人,周璧的冷笑中饱含着残忍,在这笑容前面,大汉觉得自己像是一只小鸡仔,正被黄鼠狼盯着。 大汉猛喝道:“你笑什么!” 周璧不回答,只是冷笑。 大汉骂道:“狗阉货,贼贱种!你再敢笑一下!”接着抡起了巴掌,向周璧脸上打去。 却见周璧冷冷一挥手,将他的巴掌打掉,两手相碰的瞬间,大汉感受到周璧的力量,如临巨海,似窥深渊,此人岂是凡士庸才! 红眉大汉脸色巨变,指着周璧叫道:“这贼哄骗我们!”手里便祭出灵刀来,向周璧头上砍去。 眨眼间,刀到了近前,周璧身上灵力涌动,白虚龙云起来,飞快躲了这一刀,接着他身体往旁边一纵,到了李柏近前。 李柏正在恍惚,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明明刚才主人收了宝物,怎么又突然翻脸,他说哄骗的事情又是什么意思?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李柏没有反应过来。 而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他已经被周璧近了身,周璧看着他,只觉得可笑,抬手将阴魂索放出来我,往他头上一打。 “嘭——”一声,这李柏丝毫没有反抗之力,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阴魂索打了个天旋地转,接着被捆住,丢在地上。 红眉大汉见周璧转眼擒李柏,心中又惊又怒,骂道:“小贱狗!你果然是奸贼,故意哄骗我们,今日是你死期!” 他抡起大刀,再向周璧砍来,周璧这次却不躲了,横在半空中冷笑,接着他手中绿光一闪,攻来的红眉大汉竟顿住,身体一动不动,仿佛被冻住! 大汉紧紧盯着周璧,额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布满了汗,他的眼耳口鼻耳全都流出血来,浑身颤抖着,手里灵刀再拿不稳,掉落下去。 周璧冷笑道:“前番甚张狂,如今怎不叫嚣了?” 那大汉说话声音都颤抖,道:“你在我身上弄了什么?” 周璧手里凝起一团绿光,猛地一捏,那大汉身体中立即也暴射出绿光! 只见从他的七窍、阴阳窍中都钻出蛇头,甚至他身上每一个毛孔中也都钻出小绿点,细看也是头发丝细的小蛇,数也数不清,要从他的毛孔中钻出来! 同时他的胸口青光大作,可以透过血肉看见里面的情景,只见在他心脏和两肺之间,竟盘踞着一条大蛇,这蛇头倚着他的心,身体缠绕在肺间,本在沉睡,但受了绿气催动,马上要醒来! 红眉大汉跌到地上,疼得遍地打滚,他要用灵力去驱蛇,却都被蛇躲开,白白打得自身血肉淋漓,如今这蛇在他肉体中,比他本人更熟悉这肉体了。 周璧挥手封了周围,使外界不知这里面的事情,要细细来调教这大汉。 大汉疼得要死,大喊大叫,且感觉到胸口越来越闷,几乎要喘不过气来,这时,他终于向周璧求饶道:“爷爷!你是我的亲爷爷!你是我的祖宗!求求饶了我性命吧!” 周璧笑道:“本想饶你,但看你前番手段颇恶,想来是惯会欺软怕硬、阳奉阴违的,如果不多让你尝尝苦头,想必你不会真心听话。再受些疼痛吧,好让你长长记性!” 周璧又催绿光,各种蛇的力量更增,拼命从大汉的身体内部向外面钻,简直要将他的身体活生生撕破。 大汉疼得大喊,对周璧一直叫爷爷叫祖宗,但周璧只当听不见。 过了一炷香时间,大汉怒起来,痛骂周璧:“贼贱种!烂阉狗!阴阳人!你这狗娘养的杂种!卖屁股的贱货!你害你家爷爷,爷爷若是找了机会,必找百八十个壮汉弄烂你这贱货!” 周璧仍当听不见,又过了一炷香时间,大汉又软下来,趴在地上对着周璧磕头:“爷爷,我的亲爷爷,真求你饶命,若饶了我这次,我给您老人家当牛做马,绝对忠心不二。” 周璧这才笑道:“好,只看你性子恶,故要磨磨你。放心,我并不有意难为你,只要你帮我做成一件事,我不仅放了你的性命,还要大大的赏你!” 第186章 杜康效命 夺山之策 红眉大汉求道:“我的亲爷爷,我是真的服了你,只要你饶我性命,让我做什么,我都去做。” 周璧笑道:“好,既然这样,我们坐下来说话。” 他手中绿光熄灭,解除了大汉的痛苦,又道:“你要当心,刚才你吞入腹中的并不是什么宝物,而是我的灵兵,有无穷大蛇盘踞在你体内,我要你死,不过一瞬间的事情。” 红眉大汉跪在地上,拜道:“大人,我自知道,绝不敢有半点异心。” 周璧自坐了那大汉原先的座位,道:“你也坐。” 大汉拱了拱手,自寻了一个椅子坐在周璧旁边,畏畏缩缩看着周璧的脸色。 周璧开口道:“你叫什么?来历如何,都说来。” 大汉道:“我名叫杜康,乃是世代居住在这附近的修士,我的祖辈都是修士,但只是小修士,身份卑微,并没什么可说。直到我父亲这一代,因泰山宗衰败,便趁机占了这仙人峰,后来我父亲仙去,这仙人峰便传到我的手上,我做个主人。” “杜康,好,这名字倒真不错。我问你,你在这仙人峰上做什么活计?” “没别的,不过倒卖些珍宝,抢劫些过往修士,又或者有修士争斗,请我们去助阵,这也能赚上一笔。” “这样说来,你应该是颇有些眼光的了,那如何今日抢到我的头上,你看不出我是谁?” 杜康抬头来,小心打量周璧,目光又触及到周璧的左腿,摇头道:“大人说是泰山宗长老的儿子,我却从前没听说过。本以为是大人是纨绔之辈,抢了就抢了,谁想到大人竟是真修士,是小人有眼无珠。” 周璧哈哈大笑:“事到如今,你还没有看出我的身份,也怪不得你遭了这祸事。要知道做你这个行当的,最要眼光好,什么人能劫,什么人不能劫,什么人身上有油水,什么人是破落户、干瘪货,自当了如指掌。像你这样无头苍蝇一般,怎能不吃亏?今日即使不撞上我,他日也要撞上其他厉害的,到头来少不了一场大祸死劫!” 这一番话说得杜康心惊肉跳、浑身冒汗,他不禁叹息道:“大人果真是非凡英才,这番话我曾从我父亲口中听过,他老人家常这样教导我。但我得位之后,事事顺心,从没遇到棘手的,因此志得意满,以为在这附近没有敌手了,这确实是取祸之道。今日遇到大人,才如梦初醒!只是,敢问大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又为何会到我们这偏僻之地?” 周璧道:“我确实是泰山宗的修士,这没有骗你。不过,我不是什么长老的儿子,我正是泰山宗副长老周璧!” 杜康闻言,不禁大叫:“啊!你就是周长老!就是长老你打了龙河宗,说要复兴泰山,扰得多郡纷纷的!怪不得,怪不得!” “怎么,你知道我的名字?” “呀!这岂能不知?恐怕彭城国九郡没有不知道长老的大名的,只是无缘相见,不知道真身竟在眼前。” 接着他又拍手道:“呀,对对对。我终于想起来,我听人说,周长老因在泰山宗犯了事情,被断了左腿经脉。所以我听李柏说,大人左腿有疾,我怀疑不定,如今才真想起来,竟真是大人亲临。” 周璧冷笑:“你倒是消息灵通。” 杜康忙跪下磕头求饶:“大人恕罪,小人绝无其他意思。” “起来吧,我有正事和你说。” 杜康爬起来,拱手道:“请大人吩咐。” 周璧道:“你知道我来这里是做什么吗?” “小人不知。” “实不瞒你,我是奉了泰山宗掌门之命,来剿灭烂柯山周围贼人,我已经向掌门立下誓言,若不能平复郡边,我永远不回泰山宗。” “啊,这——这,大人饶命呀!” “你不用着急,我来这里,目的是平境安边,并不是要把人都杀光。要是把人都杀光了,谁来做事?” 杜康立即明白周璧的言外之意,磕头道:“大人放心,小的愿带领仙人峰上下为大人效劳,刀山火海,万死不辞。大人说打哪,我们就打哪,大人以后就是我们的靠山。” 周璧笑道:“好,你有这心意,我便高兴。只要你诚心跟随我,到时候你既不损在这仙人峰的势力,又能有泰山宗的名头,里里外外,谁敢动你?你家从你父亲传到你这辈,也算一番小基业,凭你一个,你可能保住?” 杜康沉默许久,这次他真听进去周璧的话了,终于开口道:“好,大人,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想如今世道日衰,人心狡诈,若无明主,终难长保。今日得逢大人,正是天赐我明主。大人,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周璧拍手道:“好!既然这样我便和你交个底。我打听得消息,这烂柯山被一个叫汪徽的修士领人占了,我有心打了这汪徽,夺回烂柯山,以此为根基,休养生息,潜龙暗藏,以等候时局变化,而迅猛而起,谋成大事!” 杜康闻言振奋,喝道:“好!大人真英豪。小人愿为先锋,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但接着又皱眉:“不过,那烂柯山颇有些厉害修士,且那山易守难攻,若是正面攻打,即使我仙人峰修士全都拼命,恐怕也难有胜算。因此若要图谋那山,还要用计策。” 周璧问:“你可有想法?” 杜康道:“小人愚笨,但也知道沟通联络,以多胜少之法。那烂柯山周围有三山,分别是大棋盘山、小棋盘山还有我仙人峰。大小棋盘山上的头领都和我相熟,我等父辈也是旧交,我等本都不服那汪徽,只因他威逼利诱,我等才认了他在烂柯山的地位。只要我去大小棋盘山游说一通,这二山必定来帮大人。” 周璧点头:“好,既然你有这信心,那便由你去说。不过,我觉得虽有这三山同力,也未必能容易打下烂柯山。” 杜康道:“是呀,我等三山其实早有这心,但也总觉得胜算不大,因此得过且过。” 周璧笑道:“你来,我有一策,取那烂柯山如探囊取物一般,你要和我这般这般行事。” 第187章 献宝计 夺二山 周璧对杜康道:“我有一计,取烂柯山如探囊取物。” 杜康道:“请大人说。” “既然你烂柯山易守难攻,强修不少,那我们便不硬攻。我等使一个献宝计,正能得了烂柯山。” “怎样献宝计?” “你将许多珍宝装好,挑一些耀眼的显露出来,一路招摇奉上烂柯山,便说是献宝,我和手下修士扮作你的侍从,混在队伍中上山。” 他又道:“正所谓,人心是软的,银财是硬的。财帛动人心,那汪徽必会动心。到时候,趁他不注意,引他去僻静处,我等同时出手,不是轻易斩那汪徽?” 杜康听了大喜,但又道:“大人,这计策太好了,不过那汪徽不是一个,他还有两个亲兄弟,一个叫汪清,一个叫汪羽,都是修为强悍的,他们兄弟三个行坐都在一处,什么隐秘事都一起知道。若是这样,也能打得过吗?” 周璧笑道:“那又如何?打一个也是打,打三个也是打,到时候你只看我手段便是。” 杜康拍手道:“好,大人既然有这样信心,那我这就去联络大棋盘山、小棋盘山,让他们派兵支援,到时候大人在内擒杀汪氏三兄弟,援兵在外攻打烂柯山,这山便在指掌之间了。” “好,那你便去做。” “遵命。” 杜康又到李柏身旁,问道:“大人,这人怎么处置?” 周璧道:“他是你的心腹,你若要救他,我就帮你救了。只是关于隐秘之事,你要自斟酌,谁能告诉,谁不能告诉。” 杜康点头道:“小人明白了。还请大人救他一场,他颇有些才干,只是紧要处不告诉他便是。” “好。” 周璧催阴魂索,凝白气如雾,往李柏身上笼罩一阵,不久便神魄归位,逐渐苏醒了。 李柏睁眼警觉,正要动作,却被杜康一掌拍下,骂道:“动什么?跟我走。” 李柏看了看周璧,又看了看杜康,道:“遵命。” 杜康拉着李柏到旁边,给他服了一粒安魂灵丹,又细细说了局势,紧紧叮嘱一番,但其中关键处又隐藏不说,这却让李柏听得云里雾里。 杜康最后问道:“你小子可听明白了?” 李柏苦笑道:“小人听了个大概,似乎我抓来的那人身份了不得,不能动他?那个——那个,可真要把我们得来的珍宝送给烂柯山吗?” 杜康怒道:“蠢材蠢材!怎恁笨!早知道不救你!” 李柏只是赔笑道:“主人息怒,小人虽然不懂,但只知道听主人吩咐便是,主人让我打谁我打谁,让我打东我不打西!” 杜康点头道:“好,这样也好,你也不需要知道太多,只听我吩咐。总之跟着我总不会让你吃亏。” “那是当然,不说别的,就说这次,要不是主人救我,我怎能醒来?说来也是,那人神神秘秘,究竟什么人?手段确实厉害。” 杜康喝道:“别闲着着,立即下去传令众修士,明日上午我等献宝烂柯山,我仙人峰上修士分两部,一部随我上烂柯山,另一部暗藏在烂柯山外边,听随时吩咐,让众修士都准备好作战。” “遵命!” 杜康想了想又道:“对众修士说,烂柯山上混进了贼人,汪大人请我们去帮忙暗中捉贼,若捉得贼多,有许多奖赏。” 李柏拱手道:“明白了。” 接着,杜康拉着李柏回来,到周璧面前,道:“跪下参拜。” 李柏恭敬跪下,给周璧磕头。 周璧笑道:“你知道我是谁吗?跪下就磕头?” 李柏笑道:“小人不知,只知道主人尊敬的,我必要尊敬。更何况大人们做事,我们无需知道太多,只管听命办事就行了。” 周璧笑道:“好,你好生办事,少不了你的赏赐。” 杜康道:“大人,这仙人峰我安排好了。如今我要去大棋盘山、小棋盘山走一趟了。” “好。” 杜康又问:“李柏,你抓来的其他人呢?” 李柏道:“还在飞仙厅前捆着。” “好,我等一同出去说话。” 三人出了飞仙厅,见王三等人仍被捆着,丢在地上。 李柏忙道:“快把人放了。” 众手下迟疑不定,李柏又喝:“愣着做什么,快放人。” 手下们遵命,将王三等人解开了,李柏拉着他们,赔礼道:“原来是一场误会,诸位不要责怪。” 王三等人只是点头,不多说话,回到周璧身后站着。 有修士见了这情景,好奇前来围观,李柏趁势叫道:“都过来,主人有事吩咐。” 仙人峰众修士都围过来,行礼道:“参见主人。” 杜康道:“诸位勿忧,今日竟是一场误会。这几位是我的朋友,因有事前来投奔我,却险些弄成仇敌一般,今后这几位也是我仙人峰修士了,尔等要尊敬,不得轻慢。” 众修士将信将疑,但仍都道:“遵命。” 杜康又道:“这些珍宝是他们本来就要送我的,却弄成错乱了。不过今日仍是大喜,酒宴不变,原本办事之人也有迎客人之功,因此赏赐不变,今夜仍大庆贺!” 众修士叫道:“好!”他们本就不关心什么好事坏事,只要有赏赐,有酒宴,他们便都高兴,如今酒宴赏赐依旧,他们也就都不管了。 众修士仍各去忙碌。 杜康道:“大人在此稍候,我亲去大、小棋盘山一趟。” 周璧道:“好,等你回来。” 杜康拱了拱手,纵云腾空而去。 周璧领人往飞仙厅中歇息,李柏自去安排明日献宝烂柯山之事。 飞仙厅中,周璧将自己所为和众手下讲了。 众人都道:“长老好手段。” 崔唐皱眉道:“长老,那杜康去大、小棋盘山,会不会有隐患,万一他联合那两山修士,反过头来打长老,这却难办。” 王三也道:“刚才不该让他独自走,至少让我们一人跟着他去。” 周璧笑道:“不用担心,我相信那杜康不会有变。” 崔唐问道:“长老不过初次见那人,怎么这样自信?人心难测,虽然长老在他身上埋下手段,但万一他有别的法子解开,那该怎么办?” 第188章 观月结彩盖 徘徊折中法 崔唐怀疑杜康,担心他走了大、小棋盘山,因此横出波折。 周璧却笑道:“崔唐,你虽有智谋,却忘了人心。人心软弱,终究逃不过利害二字。杜康早就不服那烂柯山的汪徽,只因打不过那山,没有机会,才服了那山。如今我来,正是他的机会,无论他们是真心服我,还是要利用我,我断定他们这次绝不会无动于衷。” 崔唐道:“我仍不放心,长老,我们还要做完全准备。若是那杜康阳奉阴违,我等要赶紧走。” “好,听你的,若真有那个情况,我等打出去便是,这仙人峰上的修士能拦住我们吗?” 众人都点头,心里惴惴不安。 周璧却心静如水,出了飞仙厅,独自往一块高石上站了,仰头望月。 此时是夜深,见天上半轮月冷冷,流云成团,又有群星盘盘,北斗之勺隐隐,暗指向东,有清风袭来,携带春夜浅香。天空寂静清淡,云月流转,下方人声浩荡,热闹吵吵,上下相映,使人有脱世之感、遁空神游之意。 周璧吟赏上下,浑然无物,竟丝毫没有将时局放在心上。 后面王三、崔唐等人都心头如火,左顾右盼,听了风声觉得体寒,见一片水流觉得骨冷,思绪跳脱,久久难安。 他们看了周璧浑浑之状,都不觉感叹:“不知是长老真的胜券在握,还是他心胸实在宽广,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郑元不禁道:“如今我等如丧家之犬一般,纵有浑身本领,却没半点落脚地,好似那空中鸟,总悬在空中,不知何时能落脚?长老却不觉这事,悠闲如得。真让人想不通。” 众人正说着,突然听得下边仙人峰修士惊叫,低头看,见他们都伸手指向周璧所在。 顺着指向望去,竟见周璧头顶上有一片彩霞漂浮,这彩霞从空中无缘无故生出,九彩祥瑞,如锦带,似凤羽,飘飘荡荡,最后悬在周璧头顶,好似一轮彩色车盖,随风招摇。 仙人峰修士都惊叹:“彩霞结盖,流云成顶,真奇人!” 而周璧仍是无知无觉,只自赏看天地。 崔唐等人见此情景,都惊道:“长老究竟是如何修士?真令人捉摸不透。” 春夜淡淡,清辉微微,天上月沿空缓行,地上人千思万念。 在大棋盘山上,杜康已经和二山主人会面。 他先去了小棋盘山,那山主人名叫杨友德,正在打坐修行,不见外客,杜康强行闯入,险打了守卫的修士,终于见了杨友德,拉着他便走,杨友德问:“哥哥,怎一句话不说便走?” 杜康急道:“大事在前,你不信我吗?” 杨友德便不多说,跟了杜康走。 二人出了小棋盘山,到大棋盘山,守卫修士本要阻拦,但见是两山主人来了,立即知道有大事,便亲自领着他们去寻大棋盘山的主人,这山主人叫秦茂礼。 秦茂礼在山顶望空神游,听闻是这二人拜访,忙来见,笑道:“今天什么日子,怎么两位兄弟都来?” 杨友德苦笑:“我也不知道,杜二哥见面便拉我来,一句话都不说,不知什么事着急。” 杜康见这山顶寂静,便道:“秦哥哥,小弟有一件惊天的大事要和二位说,事情紧急,不容客套。我看此处少人,我们就在这里谈谈。” 秦茂礼见杜康神色严肃,不像玩笑,便点头:“好,兄弟深夜来访,我仔细听听是何事。来,这边来。” 这山顶上有碧玉高台、红花小亭,三人落座小亭中,秦茂礼一挥手,以灵力封了上下,密不透风,这才道:“兄弟请讲。” 杜康便将周璧之事说出,叫道:“秦哥哥、杨兄弟,我真见到奇人!我等虽盘踞在这三山,但说到头不过是井底之蛙、浅水之鱼。这次正是我们的一个机会,那周长老要自谋势力,我等若雪中送炭,今后何愁不有作为?” 二人听了都沉吟不语。 杨友德道:“那周长老听说确实是个厉害人物,但他只是在泰山宗,我们这里形式复杂,他初来乍到,恐怕——” 杜康劝道:“兄弟,我亲眼见识过周长老的手段,远在我等兄弟之上。正所谓鸟随鸾凤飞腾远,难道二位想一辈子就这样得过且过?” 二人听了,也不禁点头。 秦茂礼道:“兄弟,我知道你为人,你向来傲气狂妄,从没听你说过服过谁。如今听你对那周长老如此推崇,我相信那人绝非凡品。且你说的不错,像我等之辈,若凭自己之力,恐怕终生难有上跃之日,唯有借奇人之力,依附英雄之威,才有可能腾空登天。” 杜康喜道:“秦哥哥说得对,我从没服过谁,但这次真服了那周长老。” 可秦茂礼又道:“兄弟你别急,听我说完。那汪徽我等早看他不惯,只打不过他,才忍着,如今确实是我们兄弟的机会。但兄弟你别忘了,我等三山在这郡边之地,从来都是靠着左右逢源才存活下来,从来都不能将赌注压在一方。我等父辈攒下这基业,虽然不大,但若是因我们一时冲动而毁了,我等纵死了,岂有面目见父?” 杜康也不禁默默点头,道:“这话也是。那秦哥哥意下如何?” 秦茂礼道:“兄弟,你且回去,明日该去烂柯山还去烂柯山。我等二山也将尽出精锐,围在烂柯山边上,若那周长老真是神人、奇人,能灭了汪徽兄弟,我等便趁势助他;若他没本事,我等便当不知道这事,再给那汪徽奉上珍宝,去救你性命。这如何?” 杜康点头:“也只有如此。” 仙人峰上,崔唐等人忧心等候,突然见天上流云动,听得仙人峰修士叫道:“主人回来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喜道:“长老虽少奇谋,但看人心如明镜,谁能比过他?” 杜康停云落地,忙去拜周璧,暗将一番话说了,言语多有惭愧,道:“长老,我先前却是说了大话了,如今怎么行事?” 周璧丝毫不惊讶,哈哈大笑,道:“无妨!正所谓主择臣,臣亦择主。若我没本事,那我死了活该,怎能连累你们?你们兄弟算是够义气了!” 他接着又说了一个计划,让杜康又惊又疑。 第189章 白龙贪杯 酒多生怒 周璧道:“杜康,我知道你们兄弟心中徘徊。此去烂柯山,索性你也不用动手,只靠我和手下几个,看把那汪徽兄弟打死。” 杜康忙道:“长老恕罪,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小人万分敬佩长老,早下定决定,要为长老赴汤蹈火,绝无二心。” 周璧笑道:“你不用着急。我说这话也没有别的意思,正是要向你们显一显我的本领。不然虽然你服,但大小棋盘山的二修不服,他们如何能忠心对我。” “这——” “不用犹豫,就这样定了。到时候,你哄骗汪徽兄弟到少人处,你再找借口离开,那时便看我的手段了。若我杀了那人成功,便依照我们计划行事;若我没本事,杀不了那人,你也可找机会推脱,只说我是贼人混入。如此一来,无论成败,你都不损。” “长老!” “就依照我这话去做,无需多言了。” “呀,长老胸怀胜过天地,小人真真叹服了,唯有遵命而已。” 周璧接着又笑道:“行了,如今事情还没有开始,长吁短叹未免太早。” 指着外面灯火通明、人影匆匆,道:“你这仙人峰的修士还等着你大开宴席呢,快去吧!” “啊,是。长老也请!” “好好,今日喝足酒,明日好杀人!” 杜康引了周璧等人出来,仙人峰众修士拜了,请到宴席中,依序坐了。杜康只说周璧等人是自己的朋友,因有难来投奔仙人峰。 他举杯道:“从今以后,这几位就是我们仙人峰的自己人,来!大家共饮此杯,欢庆此事!” 众人都举杯喝了。 周璧接连喝了不少,旁边崔唐劝道:“长老,既然明日要去烂柯山,今夜恐怕不能喝醉了,不然岂不误了事?” 周璧悬杯摇晃,笑道:“无妨无妨,多喝几杯有什么事?” 仙人峰上修士颇有些豪爽汉子,见自家主人敬重周璧,因此都来敬他,而周璧来者不拒,都笑嘻嘻应了,仰头就喝。 崔唐、王三等人看了,都不由担忧,但又不能多说。 这时又有三个壮汉来敬酒,这三个修士身材又高又胖,简直像是三块肉山,走起来摇摇摆摆,让人感觉地面都震颤了。 他们三人手里的酒杯也和别人不一样,别人的酒杯大多是鸡蛋大,就算大些,也不过拳头大,这三位可好,酒杯好似人脑袋大。 三人晃晃荡荡,到周璧面前笑嘻嘻,弯腰行礼,三人眼睛都小,笑起来眼珠被脸周围的肥肉挤得看不见了。 听得三人道:“您是大人,我等是小辈,不知道能给您敬酒吗?” 周璧笑道:“说什么话?既然我来这山上,就和诸位是一家,什么酒喝不得?这样,你们酒杯大,你们喝一个,我喝十个。” 三人喜道:“大人真是神人!感谢大人赏脸。” 三人半屈膝围着周璧,将手中酒杯捧着,等着周璧。 周璧叫旁边人倒酒,旁边人却没回应,回头看,见薛真要倒酒,却被崔唐、王三左右拉住。 周璧嗔道:“你们两个,拦他做什么?” 崔唐劝道:“大人,实在不能再喝,明日大事,再喝下去,恐怕真耽搁!” 周璧笑道:“崔唐,你却扫兴!一点酒水,能误什么事?” 崔唐苦劝,周璧只是摇头笑。 王三也跪下劝道:“老爷,若要喝,我替老爷喝便是,求老爷保重身体,以谋大事。” 周璧只是嘿嘿,道:“王三,你也来烦恼我!让你喝算什么?” 又叫道:“别管他们,薛真,倒酒!” 薛真被拉着,动不了,周璧叫道:“崔唐、王三,难道我说的话不作数了吗?” 二人拦不住,只能任由薛真去倒酒,二人暗暗商量道:“长老向来知道利害,怎么这次竟贪杯起来?真是奇怪!拦却也拦不住。” 只见周璧举杯和那三人笑道:“你们是三个亲兄弟吗?怎长得这样像?” 三人道:“不是,我们从小一块玩大的,也不知怎么的,长着长着就越来越像了。” 周璧哈哈大笑,举杯道:“来喝!来喝!来!喝喝喝!” 三人也都大笑,举杯喝了,周璧果真不说半句虚话,对面喝一大杯,他就喝十小杯,对面三个人敬了两番,周璧就连喝了六十小杯。 说是小杯酒,可也有鸡蛋大小,连喝六十杯,换了一般人早受不住了。 周璧虽然没倒,但也够呛,见他笑意涟涟,却是傻笑,显然是肉体、精神都被酒泡得麻木了。 那三人都叫道:“大人真是神人!海量!海量!再来再来!” 他们还要再敬一番,崔唐、王三连忙出来拦住,又对周璧劝道:“大人,真不能再喝了。” 周璧笑眯眯问道:“你看我醉了吗?” 崔唐二人不敢明说,道:“大人没醉。” 周璧猛地睁眼,怒喝道:“他妈的,我没醉你们不让我喝!我当我喝醉了呢!这是什么——什么道理?” 二人还要再说话,却被周璧推走:“起——起——起,快起开!别挡着人家给我敬酒!” 又对敬酒三人笑道:“来来来!不管他们,我们喝!来!喝!” 那三人正再要给周璧敬酒,突然听得后面冷喝道:“你们三个像什么话!” 三人闻声转头看去,见杜康正朝这边走来,三人立即畏惧,忙转身对着杜康跪拜:“主人!” 杜康近前,骂道:“三个熊货,只知道喝酒是吗?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三人不敢说话。 而旁边周璧听了这话,不由转头对旁边薛真道:“这话不是骂我吗?” 薛真不敢说话,周璧酒意上涌,又对崔唐、王三道:“这杜康说的话是不是骂我的?” 二人都道:“不是,大人不用多想。” 周璧点头:“哦,我还以为他骂我呢。” 他举起杯子,喝了一杯酒,让薛真又倒满,再举起杯子将要喝的时候,突然停住,抬头道:“不对,他时骂我呢!” 只见周璧双眼通红如血,手一抬,竟将手里酒杯连着里面的酒砸向杜康! 且听他口中骂道:“你狗日的!你骂我!” 第190章 醉闹仙人峰 偷脚夜遁逃 周璧眼睛通红,好似两个血灯笼,直勾勾看着人,让人觉得瘆得慌,他脸上白中带青,嘴唇干裂着,嘴角总挂着冷笑,醉气冲天,酒意弥漫,好似酒壶中老妖,仿佛酒池底恶鬼。 见他瞪着杜康,张牙舞爪大骂道:“狗日的,你敢骂我!你什么东西!” 再看杜康,他被周璧突如其来的酒杯砸中,额头上已经砸破,血顺着脑门一缕缕流到脸上,脸上又被酒水泼了,鲜血和残酒混合在一起,给人一种难以忍受的屈辱和愤怒。 “啪啦拉——”那酒杯跌到地上本没有碎,但不知哪来一阵小风,又将杯子吹了两下,撞在石头上,这下碎得干净,因周围气氛死寂,这碎杯的声音显得尤其巨大。 满场的人都寂静下来,朝着这边望去。 杜康也愣住,抬头向周璧看,笑道:“大人这是做什么?” 那边,崔唐、王三忙去拉周璧,道:“大人,不要冲动。” 周璧要站起来,身体却不稳,又跌倒在椅子上,旁边两人忙扶住他,他摇摇晃晃终于起来,仰头抬手,指着杜康道:“你这狗刚才是不是在骂我?” 杜康还没说话,李柏早冲过来,挺起手中灵兵,大喝道:“这位大人,我家主人尊你敬你,你如何恩将仇报?若再有半句侮辱,我李柏的性命便不顾了,也要你见血!” 周璧哈哈大笑:“你是什么鸟人!也敢在我面前叫嚣!” 他身上白虚龙云弥漫,身体立即消失,转眼到了李柏面前,抬手一计阴魂索,打得李柏头昏脑涨,身体不稳,周璧双掌凝绿气,又猛地一拍,两条巨蟒射出,将李柏击飞。 他转头又朝着杜康冲来,杜康叫道:“大人有话好说!” 崔唐、王三也在后面叫道:“大人,不能冲动!” 周璧却像是没听见似的,迅速冲到杜康面前,杜康忙催灵刀来迎战,却见周璧冷笑,他手里阴魂索一动,从中竟飞射出一条巨大白蛟,扑向杜康。 杜康大惊失色,忙催法迎战白蛟,而在这机会中,周璧身形一动,藏在白蛟下面,贴近了杜康,接着阴魂索再动,正打在杜康的额头上。 见杜康双眼旋转,六神无主,身体晃晃悠悠,手里灵兵掉落,被白蛟一口咬住,竟无反手之力。 周璧飞身再跃,上了白蛟嘴前,对着杜康脑袋猛踹,骂道:“狗日的,让你骂我!” 仙人峰修士先是惊呆,接着慌乱,再接着愤怒,都喝道:“如何狂徒,敢打我们主人!拼死也要杀你!” 众人都冲向空中,要打周璧救杜康。 崔唐、王三等人无奈,但也不得不护主,都冲上去,拦住仙人峰修士,喝道:“谁敢伤我家大人!” 正要打起来,那边周璧笑道:“尔等贼子。不知外客尊贵,竟言语侮辱,今日给你们一个教训!” 他抬手凝一双绿刀,对着杜康双腿膝盖处斩去,鲜血喷涌,他双腿以下的部分被斩掉! 周璧左手抱着那两条小腿,右手提着昏迷的杜康,乘白蛟冲天而起,接着将昏迷的杜康朝仙人峰修士的另一边扔去,叫道:“去拾你们的主人吧!” 仙人峰修士怒不可遏,都忙去接杜康,而周璧趁势向东逃走,王三等人见状也急忙跟上。 等仙人峰修士抱住杜康身体,细查了,都悲痛欲绝,杜康的脑袋青红肿胀,好似猪头;下身更惨,膝盖处血淋淋,再往下看,便是空空无物。 众修士都吼道:“天杀的贼!必要将你挫骨扬灰!” 但他们要去打周璧时候,看见周璧等人早逃得没影了。 众修士混乱,有人气得七窍生烟,要立即去追周璧,不杀仇人,宁愿自己死在路上;有人要先救杜康;有人要去求援。人声吵杂,有哭的有骂的,一时难以决断。 这时有人救了李柏回来,他只是受了些轻伤,此时微微醒了,见众人抱着杜康,忙问:“主人怎样?” 修士们扶着他到近处,他看了杜康惨状,身体不稳,险些又昏过去。 “李头领,我们去报仇!拼了我们性命,也要将那贼人剁了!” “那贼人恶毒,竟将主人的两小腿偷走!若那两个小腿在,此时治疗,仍能无损!可要是他故意毁了那两个小腿,主人恐怕难能复原!” 李柏皱着眉头,喝道:“先不管别的,给主人疗伤是最重要!走,快去仙云池!” “是!” 接着有十多名厉害的修士出来,以灵力护持杜康,将他转移到仙云池处。 这仙云池是仙人峰上灵气最充沛之地,在一处山洞中,这洞窟成喇叭状,灵气容易进去,但不容易出来,所以此处灵气充盈,凝成水滴,许多水滴汇聚,因此成了这一方小池子。 仙云池附近灯火通明,众修士都持着火把、灯台,围在山洞前等候。 李柏领着十多名厉害修士进在仙云池,小心翼翼将杜康放在池边,引动这池的灵气滋养他的伤势,又取了十多瓶灵丹灵药,给他服了。 在诸灵滋养下,过了约一炷香时间,杜康苏醒了,缓缓睁开眼睛。 李柏等人惊喜:“主人!” 杜康逐渐恢复神智,但身体仍僵硬,他问道:“李柏,我怎觉得腿上这样痛?” 李柏痛苦难言,其他修士也都沉默悲痛。 夜晚逐渐过去,黑暗渐渐消散了,光亮缓缓融进天地间,呈现出淡淡的灰白色。远处天空也是灰蒙蒙,让人怀疑这是什么时候,什么年岁,甚至怀疑,这天地是不是真实的。 对于仙人峰上修士,更是怀疑,这一夜发生的事情真像是梦境似的,谁都想不到,本来是大好事,大家庆贺,怎么一夜过去,主人的腿被砍了,重伤如此? 凌晨又起了雾,雾气湿冷朦胧,仿佛天地间真变得虚假起来,在这大雾下,无数的东西被遮掩,好像根本就不存在。 山洞前,仙人峰修士的灯火还没有灭,但在晨光下显得不亮了,大雾朦胧,人们心中同大雾一样朦胧。 第191章 献宝烂柯山 狐疑汪兄弟 夜色散去,晨光升起,但这早上并不光亮,天空阴霾霾,灰色的云像是一层膜,将天地笼罩封闭着,让人透不过气来。 四野笼罩雾气,前后视线不超过五步,山林间野鸟凄凄鸣叫着,虫兽不出,藏在洞中,也时而发出两声凄惨的叫声,使人觉得这天地沉闷,真像是被一个黑咕咚的大罐子罩住了,天地都困在其中。 仙人峰上修士都悲痛,苦苦熬到天光亮了些,都朝飞仙厅中观望,看他们的主人是否好了一些。 不久,从飞仙厅中出来李柏,众人都问:“李头领,主人怎样?” 李柏叹气道:“伤势暂时稳住,但双腿难治。” 接着,从飞仙厅中出来两人,这两人抬着一顶竹轿,上面躺着杜康,杜康双眼微微,脸色苍白。 众修士见了,都忙下拜:“主人!” 杜康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李柏,对他挥了挥手。 李柏点头,接着喝道:“奉主人之命!仙人峰众修士听我号令!仍按照昨夜安排,我等上烂柯山奉宝,此去一是求汪大人救助,而是求烂柯山帮忙捉贼!诸位都带好灵兵法器,一旦,汪大人答应出兵,我等立即同去捉贼!” 众修士应道:“遵命!” 接着李柏号令修士排布,罗列华车,搬运珍宝,最后形成一个五十人的队伍,五辆华车,车上都珍宝堆叠,奇色异彩,炫目夺人,每辆车上都插着锦带彩旗,最前面修士扛着彩带大旗,上画古老仙人像,写着“仙人峰”三古字。 一行人浩浩荡荡,李柏打头在前,后面跟着两辆车,杜康乘着竹轿居中,周围四名修士护卫着,再往后又是三辆车,最后是十多名修士殿后。 李柏挥手道:“出发!上烂柯山!” 众修士都催法腾云,那五座华车上也喷涌出彩雾,都腾空上天,这队伍远看好似彩带飘空,近看仿佛彩龙拂云,饶是一桩盛景。 行了许久,终于见前面一片山,其中一座高峰如玉柱插天,群山上葱葱郁郁,老松劲柏幽幽,白雾茫茫,仿佛在一片白纸上点染苍碧,跃然如画。 李柏向后禀报道:“主人,烂柯山在前面了!” 杜康微微点头,并不说话。 仙人峰一行近了烂柯山,正要停云下去,突然空中飞射来一丛灵云,云中出来十多名修士,拦住众人。 那领头修士看了仙人峰一行,问道:“烂柯山重地,不得向前!” 李柏上前拱手道:“道友海涵,我等乃是仙人峰修士,今要上烂柯山献宝,求汪大人帮忙,烦请禀报。” 那修士看了看李柏,又看了看那绣着古老仙人像的大旗,点头道:“既然是仙人峰道友,容我禀报一番,诸位稍后。” 李柏拱手道:“劳烦劳烦。” 那修士也拱了拱手还礼,留下修士看着,自带着两名修士去禀报。 这修士飞驰上山,到烂柯山顶上,入洞天,穿林过峰,到一座华丽建筑前,见这屋上写着古字“大梦厅”,他跪在屋前,禀报道:“启禀诸位大人,仙人峰修士来了!” 不久,大梦厅中走出五人,三个并列在前,两个侍奉在后。 见前面的这三个,左边是秃头大汉,右边是俊俏书生,中间是个黄脸汉子。这三位正是烂柯山的主人,从左到右分别是汪清、汪徽、汪羽,这三个是亲兄弟。 后面侍奉的两个是烂柯山的精干头领,都是粗壮汉子,双眼精光,各叫黄樵、齐牧。 汪清道:“我等知道了,你去告诉他们,让他们稍等片刻,我们自去迎他们。” 那修士叩首道:“遵命。”自去了。 看着那修士离去的身影,汪清问道:“两位哥哥,这事怎么弄?” 汪羽道:“有道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仙人峰什么时候对我烂柯山这样恭敬过?这其中必定有诈!而且昨夜我们在仙人峰的耳目也传来消息,有一队陌生修士到了仙人峰,恐怕是他们混在一起捣鬼!” 汪清道:“羽哥说的对,要我说,反正仙人峰不服我们已久,今日既然他们主动送上门来,不如我们直接给个连窝端!大哥,我已经备下修士埋伏,又有阵法辅助,只要大哥一声令下,定让那仙人峰修士有去无回!” 二人都看向中间的汪徽,急切地等他下令。 汪徽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黄脸,又捋了捋短须,摇头道:“不行,仙人峰虽弱,但如今还不是灭了他们的时机。且我等在此处生存,全靠各方平衡,若打破了这个平衡,恐怕对我们弊大于利。” 汪羽急道:“大哥,平衡平衡,管他什么平衡!纵然有平衡,我等兄弟蜗居在此,满胸志向无从施展,要这平衡又有什么用?照我看,必须打破这平衡,纵横捭阖,搅动风云,我等才能在风云变幻中取利,从而成就一番大事!大哥,这次就是一个机会!” 但汪徽仍摇头:“不行,纵然要打破平衡,我等却不能做这个出头鸟!道语有云,不敢为天下先,谁先出头,必没有好下场。” 汪清、汪羽又劝,但汪徽仍不同意,二人见劝不动,只能叹息,汪羽又道:“大哥,无论如何,我们都听你的。既然大哥不愿为天下先,我等可退一步,只要这次仙人峰修士有不轨事情,我等便能抓住这个借口,多多少少弄出些事情,这样便不算我们出头了。” 汪徽点头:“好,这是好办法,但还不够聪明。” 二人见汪徽微笑,都道:“看来大哥早有计谋了,如何还瞒着我们?” 汪徽笑道:“我确实有一法,正接着这次仙人峰修士来的机会。他们不是要给我献珍宝,要和我交好吗?到时候,我就趁此分化他们和大小棋盘山的关系,并威逼他们去攻打那二山,由此让他们三山内斗,而不让我烂柯山出头,这才是百利无害!” 二人惊喜道:“哈哈,大哥这才是纵横捭阖之谋,我们刚才都是多说了。” 汪清道:“那大哥我命令埋伏退去了吧。” 汪徽道:“不用,你仍预备着埋伏不变,万一那仙人峰的修士真有什么不轨,还不能不当心。” 第192章 三神鸟云 杜康吐血 汪徽兄弟三人商量完毕,道:“走,去看看那仙人峰的修士要做什么。” 三人命黄樵、齐牧前头先走,去迎接仙人峰修士。他们三人结伴同行,后头等会再去, 黄樵、齐牧领一队人先行,飞在空中,二人不禁谈论起来。 “黄哥,你说这次是个怎么回事?” “谁知道仙人峰那群吊毛是做什么的?不过汪羽大人说的不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呀。” “他们不会真想弄什么幺蛾子吧,我派了我手下的人去莲花山那边弄货,估计还有两三天能回来。” “你他妈,你这小子怎老是搞这些?你没和大人们说?” “没有,我那敢说?只讲都安排好了。” “算了,我估计没事,即便有事,也是大人们顶着,到时候我分些人到你手下壮壮声势。更何况仙人峰能有什么本事?不过你小子以后要当心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万一遇到什么大事,你怎能担待?” “是是,黄哥说的是。只求这次仙人峰别弄什么事,混过这一次。” 二人说着,见前面空中横着一个队伍,散发彩光,如色带,似彩龙。 “那便是仙人峰修士了吧,走,我们去看看。” 烂柯山空中,仙人峰一行人耐心等着,李柏眺望烂柯山,神情肃肃,不知道在想什么,而杜康躺在队伍中间的竹轿上,双眼眯着,看上去无精打采。 不久,空中飞射来彩云,见两个粗壮修士赶来,遥遥叫道:“仙人峰道友久等!” 众修士都起了精神,细看来人。 这两修士装饰华丽,急急赶来,对李柏拱手:“道友有礼了,我们是烂柯山头领黄樵、齐牧,特奉主人之命,先来迎接诸位道友,主人稍后便到。” 李柏拱手还礼道:“我是仙人峰头领李柏,麻烦两位道友了。” 黄樵笑道:“诸位想必等急了吧。” 李柏道:“没有没有,其实诸位无需这样大张旗鼓迎接,我等敬佩烂柯山许久,自当恭敬上山参拜,怎敢劳烦?” 黄樵笑笑:“那怎能?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又说的是,远亲不如近邻。贵峰诚意而来,尔等岂能轻慢?” 他说着又往队伍后面看去,问道:“敢问贵峰主人在哪?怎么不见?” 李柏叹气道:“我家主人受伤未愈,因此在队伍中竹轿中躺着,不能亲来,还望海涵。” 黄樵一惊:“呀,这是怎么回事?” 李柏道:“这话说来太长,其中真是难以想象之事。我等这次拜见贵山,献宝求好,也和我家主人的伤势有关。” 黄樵点点头,暗道:“他这是故意不说,想来要和主人才能说了,我不好多问他。”便道:“好好,等上山再细说。” 他目光扫向仙人峰队伍,见那五辆华车,车上尽是珍奇异宝、世上难得之物,流光溢彩,令人目眩,不由微笑。 李柏见他如此,也拱手道:“黄头领,这五辆华车都是献于贵山,不知道可能入贵主人的眼?” 黄樵笑笑:“珍宝奇华,看来似非同一般,不过,我家主人不甚在乎珍宝,更在意人心,贵峰以一片赤诚之心来拜,纵然献一壶山泉、一枝山花,我家主人也必当满意。” 李柏点头,心里暗笑:“这样老狐狸,亏得我家主人事先交代过我,不然真被你唬住,以为你烂柯山是什么高士隐仙呢!” 这边正说着,突然听得呼呼风声,抬头看去,见天边飞驰而来三神鸟云,左边青鸾,右边孔雀,中间大鹏展露金翅,都是灵云成形,瑞彩夺目,后面跟着许多修士,多竖立彩旗,上写古字“烂柯峰”。 灵云到前,见烂柯山修士都忙拜倒,李柏也恭敬拱手。 听得隆隆隆闷响,似乎鼓声,接着又是滴滴滴尖鸣,仿佛唢呐,一时间四周都惊响,这时候,三神鸟灵云高鸣三声,铺陈开来,从中显现三个身影。 李柏微微抬头去看,见三修士都着华服玉袍,神采飞扬,尤其中间那个,举止间不怒自威,令人不敢直视。 黄樵、齐牧引着三修士到李柏前,介绍道:“这是仙人峰的头领李柏。” 又对李柏道:“这是我家主人。” 李柏拱手道:“小人拜见三位大人。” 汪徽笑道:“不必多礼。哈哈,李柏,我记得你,当初我们四山相会谈事之时,你不是跟在杜兄弟身旁的吗?只是久不见了。” 李柏抬头见汪徽笑容可掬,眉目和蔼,真像是仗义的汉子、朴实的老友,令人不由自主地亲近他,李柏拱手道:“没想到大人还能记得我,小人诚惶诚恐。” 汪徽拍了拍李柏的肩膀,笑道:“记得记得,你是个好修士,将来前途不可限量的。我们四山说来虽非一家,胜过一家,你可以常来这烂柯山玩玩嘛,有什么事大家都相互帮手,岂不好吗?” 李柏点头:“是是,大人说的是。” 汪徽笑笑,抬头看仙人峰队伍,目光在五辆华车上略停留,很快略过,落在中间的竹轿上。 正看着,见那竹轿出了队伍,缓缓移动,向这边来。 李柏拱手道:“三位大人,我家主人身受重伤,因此躺在竹轿中,望大人们海涵。” 三人略惊,互相对视,都微微摇头。 正说着,两人抬着竹轿到近前,竹轿上传来虚弱声音:“汪大人——汪大人,小弟来参拜了——” 三人忙移步竹轿前,目光望去,见杜康躺在轿里,脸色苍白无血丝,双眼黯淡少光彩,浑身枯萎好似朽木,双腿处被白布包裹着,但仍有鲜红的血渗出来,好似红梅落雪中。 杜康喘息起来有气无力,且浑身散发血腥味、草药味、衰败味,令人望之皱眉,观之怜惜。 汪徽问道:“呀,杜兄弟,你这是怎么?” 杜康长叹一口气,道:“唉——这是——咳咳咳——” 他刚要说话,却猛烈咳嗽起来,旁边侍奉的人忙递上手帕,猛咳了一阵,拿开手帕,竟见白手帕上沾了许多血。 汪徽三人都惊。 第193章 急查消息 先送红珠 杜康咳嗽不止,咳出大团鲜血,众人都惊。 汪徽忙道:“杜兄弟,别急,慢慢说。” 杜康叹气道:“唉,三位大人不知,我被一个奸贼害了,险些身死,要不是我运气好,真见不到大人们了。” 这边正说着,天上阴云滚滚,呼啸刮起风来,吹得两家旗帜都飘摇不定,往四面歪了,接着又听得“轰隆隆”雷鸣声,竟下起淅沥沥冷雨来。 雨水打在大地山间,落在众人身上,随风飘飘,令人不禁打一个哆嗦。 汪徽道:“走,快上山,我们细细说。” 旁边汪清立即去安排,带着黄樵、齐牧,令烂柯山修士帮忙,带着仙人峰队伍上山。 春雨连绵,春雷滚滚,这是破冬迎春的雷雨,但仍带着寒意森森,山间凄凄,更增加了冰冷。 众人急急上山,到烂柯山顶,杜康眯着眼,朝空中望去,见朦胧烟雨中,在虚空里模模糊糊悬浮着巨大石壁,看了两眼,又闭目养神。 汪清领人在前,开了烂柯山洞天,引仙人峰一行人进去,汪徽、汪羽陪在杜康身旁。 进了洞天,雷雨便消失了,此处阳光明媚、四野和暖,听得鸟鸣啾啾,又听见远处音乐声,不时见修士背着竹篓,似乎采药去,又见修士抱着大酒坛,抬着大红食盒,似乎布置宴席,路上人见了汪徽,都恭敬参拜后才离去。 汪徽道:“清弟,快带着杜兄弟去大梦厅歇息。” 又对杜康道:“兄弟,我去看他们布置酒宴如何,你先略歇一会,我片刻回来。” 杜康道:“大人不必麻烦。” 汪徽笑道:“那怎行?许久不见兄弟,怎能轻慢?我准备了两样罕见东西,怕手下人不知轻重弄坏了,因此要亲去看一下,请兄弟少休息会。” 杜康点头:“大人自去。” 汪徽挥挥手,汪清点头,上前对杜康赔笑道:“杜兄弟请!”接着引仙人峰众修士往大梦厅去了。 汪徽带着汪羽到僻静处,神情立即变得冷峻,问道:“杜康受伤这事你知道吗?” 汪羽摇头:“不知。” 汪徽怒道:“你那手下弄得什么消息?这样关键的事情我们都不知道!” 汪羽脸色略红,道:“哥哥别急,我这就去问,可能是杜康受伤这事发生的太近,我们的人来不及传出消息。” 汪徽点头:“好,你这就问,我要在和杜康正式说话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不然怎么好谈?” “好,我明白。我有三枚紧急玉符,片刻就能知道消息。” 他从怀中掏出一枚红色玉符,攥在手里捏碎了,玉符中飞出一道红光落入他脑中,接着他闭上双眼,脑袋被红雾弥漫。 过了约一炷香时间,汪羽头上红雾消失,他睁开眼睛,道:“哥哥,我已经知道消息了。” “快说。” “那杜康说的不假,他确实被人害了。那害人的便是之前说的外来修士,那外来修士本来是和杜康交好,但不知怎的,在喝酒时候双方吵闹起来,那外来修士偷袭杜康,不仅重伤他,而且斩了他的双腿逃走。这事是在后半夜发生,因此消息没有及时传来。” 汪徽听了,皱眉不语,过了一会儿问道:“那外来修士究竟是什么人?能知道吗?” 汪羽道:“我们的人在仙人峰身份不高,隐秘的消息难知。不过,听他说,杜康被偷袭重伤时曾说过,那人似乎是什么长老,但模糊不清,不能确认。” 汪徽喃喃道:“长老?什么长老?是泰山宗的长老,还是别的宗门的长老?” 汪羽道:“哥哥不用担心。既然那杜康重伤而来,想必不会弄什么诡计了,估计他真是来求我们帮忙。这正应了哥哥的计策。” 汪徽点头:“好,你我们就听听他怎么说。” 二人回去,到大梦厅,见仙人峰修士都被安排好了,各在厅前偏房中歇息,都围着大桌坐,桌上摆着茶、果、糕、花,众人见二人都忙起来行礼。 汪徽笑道:“诸位好好歇歇,等会有上好酒宴招待各位。” 众人道:“多谢大人。” 又见五辆华车都停放齐整,在厅下摆着,上面珍宝夺目。 汪羽看了,笑道:“看来这次他们还真下了血本,这车上许多珍宝都是我们没有的。” 汪徽略点头,进大梦厅中,见杜康仍躺在竹轿上,前面摆着一个红桌,上面茶点具备,旁边两个抬轿的侍奉,前头是李柏。汪清在和杜康说话,黄樵、齐牧侍立。 汪徽便走便道:“杜兄弟!我回来了!哎呀,怎还不下轿?” 他说着,来带杜康正面,一边笑着,一边俯身拉杜康的手。 杜康道:“大人海涵,我这腿费了,必须在这轿子上才能暂缓痛苦。” 他指了指腿下,见他的双腿伤口处牵着两根灵帛,捆在竹轿上,而在竹轿底层镶嵌着二十多颗碧绿玉石,灵气盎然。 杜康道:“这竹椅是我令人特制,以翠灵竹编制,又夹以碧海苍天玉,这才能缓解我的疼痛。没办法才失礼,望大人们不要责怪。” 汪徽道:“兄弟这说的是什么话,你我说来如一家人一般,哪有什么虚礼?” 又拉了拉杜康的手,叹道:“兄弟,真苦了你了。上次见你,是龙腾虎跃般人物,如今怎成这样?看你这手,寒冰似的。” 他从怀中掏出一颗红珠子,拳头大小,递给杜康道:“兄弟你拿着这个,这是红麒鹿的心珠,最是温暖人。” 杜康接了,叹了声:“唉——” 汪徽道:“兄弟怎么叹气?” 杜康道:“我心里实在后悔。之前只觉得大人们要对我不利,因此常有恶心揣测。如今我遭了祸事,才知道大人们都是热心热肠,对我是真好,想起之前我的心思,真是羞愧难当。” 汪徽笑道:“哈哈,过去的事何须再提?世事偏见,不足为道。今后你我便做亲兄弟一般。” 杜康点头:“患难见真情,我今日才明白,多谢大人们了。” 第194章 厅中展伤 宴前试探 杜康感慨一番,道:“平常时候不知道,如今我受伤如此,才知道谁对我真的好,由此见人心。三位大人,今日受诸位礼遇,我杜康终生难忘。” 汪徽三人都好言宽慰他。 汪羽道:“杜兄弟,不妨让我们看看你的伤势,我烂柯山上颇有些灵药,又有些非凡的疗伤手段,说不定能治好你的伤势。” 杜康感激道:“好!好!要是三位大人能治好我的伤势,小人愿意给大人们做牛做马,永世侍奉!” 汪羽道:“杜兄弟这话太重了,我来看看。” 他靠近杜康,以灵力撑起一片屏障,挡住空气中的风,形成一小块虚无的空间,接着道:“杜兄弟放心,在这空间里,你的伤口不会受到外界杂乱灵气的干扰。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杜康点头:“大人请动手。” 汪羽引灵力成线,轻轻揭开杜康腿上的白布,层层展开,最终露出里面惨烈的伤口,自膝盖以下便是空荡荡的了。 众人都来看,都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汪羽向汪徽、汪清看了看,见二人点头,他便小心翼翼地将白布又缠上,接着收了灵力。 杜康问道:“三位大人,我这伤势如何救?” 汪羽道:“杜兄弟,害你的那贼人将你的两条小腿偷走了?” 杜康愤道:“正是那狗日的做的恶事!” 汪羽叹气:“这事便难办了。若只是腿断,我们烂柯山倒有手段,管保让你双腿复原如初,没半点不一样。可如今那两个小腿丢了,没了原配的血肉,用什么替代终究都不合适,这便是难处了。” 汪清道:“我听闻有一种邪法,将别人的身体切了,再接到自己身上,这法子虽然有效,但时间久了会使人精神发狂,恐怕不是好法。我还听说有一种人参果树,那树上结着人参果,用那人参果可接在伤口处,能变得和原本血肉一样,但却不曾亲眼见过这样神奇果子。” 杜康道:“大人所说远在天边,恐怕不能救得我这近火。” 汪徽道:“如今最可能的办法就是抓到那行凶的恶贼,只是不知道他将那两条小腿是怎么处置,若他没毁去,那杜兄弟的伤势便有救了。” 杜康激动道:“大人说的对,我也是这样想。因此这次来烂柯山,一是为了交好诸位,二是请三位大人出手,帮我擒拿那害我的贼人。” 汪徽道:“杜兄弟的事情就是我们烂柯山的事情,这是责无旁贷,没什么好说的。不过关于那凶恶贼人,杜兄弟,那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是什么人?” 杜康道:“大人,那贼人的身份不一般,却不能轻泄,需在密处说。” 汪清道:“好,请杜兄弟往内室去,只我们四人。” “好,那就去内室中说。” 众人正要走,突然厅外来人禀报:“启禀诸位大人,琼筵玉席已经准备好了。” 汪羽便劝道:“不如等吃完饭再说,杜兄弟诸位一路辛苦而来,岂能不招待?” 汪徽看了一眼汪羽,立即笑道:“羽弟说的是,我等先为杜兄弟一行人洗尘,再说其他,不然岂不是显得我烂柯山无礼了?” 又向杜康问道:“杜兄弟意下如何?” 杜康苦笑道:“既是如此,我自然客随主便,请大人们安排。” 汪徽拍了拍杜康的肩膀,笑道:“好好,我们好好喝一场,也是招待仙人峰其他修士。等酒宴结束,我们再细谈。” 杜康点头。 众人去赴宴,路上汪徽问汪羽道:“这是怎么?” 汪羽道:“哥哥,你不能称他的心意,不如吊一吊他,看他怎么心思。” 汪徽点头:“好,既然是他来求我,我便不急,以防他真的有什么算计。” 又笑道:“这琼筵玉席正好,趁机将他灌个烂醉,再和他问话。” 汪羽称赞道:“哥哥妙计。” 酒席宴前,汪徽举杯道:“杜兄弟你看我烂柯山的这琼筵玉席还可以吗?” 杜康笑道:“好,无与伦比。” 汪徽指着最中间的两盘佳肴,道:“这两样可都是珍稀东西,这是青蛟筋,那是紫鸾髓,寻常哪能得到?正是我烂柯山的琼筵玉席才有。杜兄弟尝尝,看这滋味是不是非凡?” 杜康依次吃了,赞不绝口:“好好,真非同凡响。” 汪徽笑道:“兄弟吃的好,我最高兴。来,同饮一杯!” 杜康端了酒,和汪徽喝了。 接着汪清又来敬酒,笑道:“杜兄弟,如今到了我烂柯山,不妨当作自己家一般,索性在这里多住些日子,如何不潇洒?” 杜康陪笑道:“岂敢叨扰大人们?” 汪清笑笑:“那有什么,都是自家人,来,喝!” “好,喝。” 二人也喝了。 刚喝完,见汪羽又举杯:“杜兄弟,我早闻听仙人峰的大名,听说你过去的英豪往事。兄弟你是真好汉、真英豪。你的成就绝对不是仅仅一个仙人峰能容纳的,以后若是一飞冲天,说不定我们兄弟还要去投靠你呢,到时候兄弟可不要不见我们。” 杜康神色惶恐,忙道:“岂敢岂敢!我哪有那样出息?只求着能安稳活着便不容易了。唉,大人你看,你看我这腿。” 他说着说着,竟悲上心头,不由泪眼阑珊,悲道:“想那仙人峰从我父亲传到我这里,从没受过这样的屈辱,没想到今日竟毁在我的手里,我如何还有面目?” 汪羽忙劝道:“兄弟不用难过,唉,别说这个了。来,我们一块饮一杯。” 杜康擦了擦眼泪,吸溜一下鼻涕,举起酒杯,喝汪羽喝了。 旁边汪徽、汪清闻声,都来劝慰:“杜兄弟不必忧虑,你这伤势必有治好的机会。” 汪清道:“不就是那个行凶的小贼吗?兄弟你放心,等酒宴结束,我就领兵出去抓那贼,今日必将那贼抓到你面前!不用担心!” 汪徽劝道:“兄弟,无论什么事情,一切都有我们帮你,正所谓同甘共苦,祸福同当。好,别说其他,我们先喝酒。来人,换大碗来!” 第195章 密室终谈话 真假话难辨 酒席宴前,烂柯山几人轮番向杜康敬酒,杜康喝得醉醺醺,脸上通红,手脚都酸麻。 这酒宴从上午持续到下午,一直到日落西山之时,汪徽才笑道:“好好,今日算是尽兴了。” 他又笑问杜康:“杜兄弟,怎么样?你觉得如何,可尽兴了?” 杜康身体晃悠悠,微笑点头道:“好好,尽兴尽兴。” “那好,诸位便先去休息,暂在我这烂柯山住下,等明日再走。” 众人都道:“听大人安排。” 烂柯山有修士来了,引了仙人峰沉醉修士下去,各去安排住宿,李柏道:“劳烦诸位了,请给我们找个大些的住处,我等住在一起,也省得有人酒后不雅,污秽了贵山。” 黄樵道:“这好办,我来安排。” 他带人引路,自下去了。 汪徽道:“杜兄弟,如今酒宴结束,人都休息,我等不妨移步内屋,细细商谈事情。” 杜康点头:“好,正要细说。” 他挥了挥手,两个轿夫就抬轿起来,汪徽在前头引着。 李柏要服侍,杜康摆手道:“你不用去,我和三位大人商量秘事,自当越少人越好。你只管好我家修士便是,不要弄出什么不雅事情。” 李柏拱手道:“遵命。” 汪徽三人见杜康连李柏都不要跟着,都以为他是真心有求于他们,笑道:“李头领放心,我等自会照顾你家主人,你且去吧。” 李柏对三人也拱了拱手,道:“那小人下去了。”接着转身离去。 众人离了酒宴屋子,去往大梦厅,进了厅,往深处走,见前面一扇古老石门,门前两个彩鹿托灯,上面亮着红光。 汪徽道:“便往这里说话,里面幽静,绝无闲人。” 他回头看了看,见此处有自家兄弟三个,旁边跟着齐牧;杜康一人,他的贴身轿夫两个在抬轿子。 “齐牧,你也下去吧,我们自往里面谈事。” 齐牧拱手:“小人遵命。”他退下去。 旁边汪清施法,石门缓缓开启,汪徽伸手道:“杜兄弟请!” “好。” 两轿夫抬了杜康进去,见里面古朴,器具多用青铜、黄木,有红灯葳葳地亮着,并没有服侍的人。 轿夫放了轿子到地上,汪徽三人也进来,他们搬了椅子,坐在杜康旁边。 杜康对轿夫道:“你们往门口呆着,没有我吩咐不得过来。” 二轿夫遵命而去,到那石门旁边蹲了,抱头睡觉。 汪徽看了眼离去的轿夫,道:“杜兄弟,这两轿夫是你信任的?” 杜康道:“他们是我从小贴身的奴仆,总不离身,大人们放心。” 汪徽又看一眼,没再问。 汪清拿了灯来,围在周围,灯光照得亮堂堂,能看清每个人的神情脸色,大家都颇有酒意,呼吸中都带着浓厚的酒味,灯光下脸上都红通通的,同时灯光又照得胡须发金光,照得双眼发异彩。 “杜兄弟,如今可细说在你仙人峰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杜康看了看三人,点头道:“事到如今,我便全盘脱出,对三位大人不做隐瞒了。” “请讲。” “这话要从前日说起,我家巡逻修士撞到一行人,本来要大打一场,对面却说他们的身份不一般,要见我的面。由此这群人上了仙人峰,见面后,那领头的修士才表明身份,他是泰山宗副长老,姓周名璧,道号白龙!” 汪徽三人都惊:“可是打了彭城国诸宗门英杰,又呼唤神树移位的那个周长老吗?” 杜康点头:“正是此人。我当时见了此人,不由得不惊,对他重礼相待,又问他要做什么事。” “他怎么说?” “他说,他是奉了泰山宗掌门的命令,要去剿灭莲花山修士!” 三人听了,更心惊胆跳,叫道:“怎有这事?那他到你仙人峰要如何?” 杜康道:“我当时也又惊又怕,不知道他的意图,后来细谈了才知道,他是想联合这周围修士,听他调遣,凭此去打莲花山,到时候立功有成,泰山宗都会各加封赏。” 三人松了口气,又冷笑道:“那长老未免想的太好了。” 杜康道:“我当时无奈,只好答应这事,又亲去大棋盘山、小棋盘山传达这位长老的话,结果那两山都不听,弄得我一头晦气。可谁知道,我回去之后,那长老竟发狠,要用我仙人峰修士攻打那大棋盘山、小棋盘山,说是软的不行便来硬的!” 三人闻言又惊,不禁咬舌头,问道:“后来如何?” 杜康道:“后来我苦劝他,说我仙人峰修士不堪重用,又和大小棋盘山向来交好,绝对不能攻打二山。” “对,是这话。” “可那位长老又生出计谋,要我向烂柯山诸位奉上珍宝,联合烂柯山攻打大小棋盘山,到时候约定瓜分二山!” “竟有此事!” “是呀,我本来不愿听从,但那长老对我威逼利诱,我无奈应了这计策,只想着到时候和三位大人细细商量。可谁曾想,到夜里吃酒时候,那长老竟是个酒中恶鬼,且又有个没品的酒虫!” “怎么?” “那长老贪杯好饮,喝了不知道多少,且借酒发疯,对我又打又骂,我忍不住还手,他竟下了毒手,用邪异手段捆住了我,他本是要杀我,但见我手下赶来,便斩了我的两条小腿逃了。” “这贼真真可恶!” “大人们,那贼不仅逃了,而且逃的方向正是这烂柯山方向!我思前想后,会不会这贼逃进烂柯山中了,或者又用巧言诱骗诸位大人,再反过头来打我?我思虑万千,惴惴不安,因此今天早上赶忙奉宝来参拜三位大人。” 汪徽三人听完都点头,道:“好好,如今这前因后果我等都只知道了。杜兄弟你放心,我等可以用性命担保,那贼人绝对不在我烂柯山中,我等连他一个影子没没有看见,更不用说什么受他欺骗了。“ 又道:”兄弟放心,既然那贼人往这边逃了,我等立即派兵出去,定要把他擒住,给兄弟报仇!” 杜康拱手谢道:“三位大人的恩德我永世难忘!” 正说着,突然杜康神色大变,双眼瞪起,手指着后面,叫道:“呀!那长老!他怎么在那!” 第196章 速取三头 传信夺山 幽幽灯光下,汪徽三人和杜康说定追杀周璧的事情,突然杜康却怪叫,指着后面幽暗处,十分惊恐。 汪徽三人下意识回头去看,见在房间深处,那里摆着两个麒麟灯台,灯台上灯光微弱,不知哪里来一阵风,将一盏灯吹灭了,变得更加幽暗,而在灯台的阴暗处竟有一个身影,背对着众人站着! 汪徽三人大惊,不由喝道:“什么人!” 而就在他们惊讶之时,在杜康的竹椅上竟幽幽弥漫起白气,白气先是一丝,接着涨大,最后成滚滚一团。 接着白气中竟显现出一个人影! 白气朦胧,看不清这人影是谁,但从中传出透骨的杀意! 在这白气显现的同时,本来在门口睡觉的两个轿夫暴射而起,身上喷涌灵力,手中都持灵兵,同样杀气凛然,丝毫不像是之前侍奉人的小厮模样,分明是久经厮杀的凶汉子,常打人死斗的恶修士! 而在这时,汪徽虽然没回头,却感受到这股杀气,浑身寒毛都立起来,他下意识将身体蜷缩,要向旁边跌去,以作防卫。 但这却来不及了! 只见白气中那人射出一道黑光,直指汪徽,双方相距不过一步,汪徽纵然觉得不对,要逃,但又能往哪逃? 他不过移动半步,那黑光就射入他的后背,黑光所到之处,他的血肉全都粉碎,从后背到前胸形成一个大洞,其中弥漫着红色微尘,成一团红雾,那都是血肉骨骼经过充分粉碎后产生的小碎片! 汪徽身体僵住,同时又有一道白光涌进他的胸口,将血肉碎片吞噬,让他的身体彻底缺失一部分,那大洞永不能弥补了。 那白光飞回白气中,汪徽跌下去,身体如朽木。 汪清、汪羽反应略慢些,此时回了头,见杜康身旁的那团白气,又见汪徽被重创不知死活,又见两个轿夫杀气腾腾冲来,这才明白,愤怒欲狂,双目怒睁欲裂,骂道:“杜康你这贱狗!你——” 但他们的话骂不完,见白气中飞射出一道灰色绳索,往汪清头上一打,正打在他额头上,这电光火石之间,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怒火、惊讶中,完全没有反应过来,额头上正中了这一击,立即精神颠倒,身体不稳。 白气中出了两柄碧绿长刀,趁此机会,直接插进汪清胸口,猛地一搅,将他的五脏六腑搅得稀烂,巨大的疼痛让他终于清醒,但此时却丝毫没有反抗的力量了,见白气中又出一柄翠绿大刀,往汪清脖颈上一刷,就将他的脑袋砍掉,落在地上咕噜噜滚到一边。 砍到汪清的头,刚好过了三息时间,见跌在地上的汪徽竟重新动起来,他胸口的血肉在逐渐恢复,挣扎着似乎要爬起来。 这时,从竹椅上白气中伸出一只小白手,如同婴儿的手一般小巧,! 心脏挣扎着,要挣脱白手的束缚,那白手却猛地一捏,接着从竹椅上又飞出一团红光,成一张红嘴....... 同时,那边刚挣扎着要爬起来的汪徽又轰然倒下,七窍中都喷出血,彻底死了。 前后连杀两人,总共不过五个呼吸的时间。 汪羽见这样惨状,忙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珠,朝地上砸了,听得“轰隆”一声,那玉珠被摔破,从中喷出白烟滚滚,将四周都遮掩,模糊了视线。 从白烟中,朦朦胧胧可看见灵光闪烁,那汪羽似乎在动用什么奇法。 在这时,那两个轿夫也赶到近前,见一名轿夫往怀中一探,抓了一物,往空中一丢,那东西是一颗金雷珠子,金雷在空中轰隆隆炸响,轰得四周恐怖,但并没将那汪羽打下来。 这时,竹椅上突然光芒四射,接着两道光芒飞出,越长越大,竟成两团金光大日,双阳普照,管他什么白烟黑烟,都立即被光芒驱散,立即将汪羽的身影看得一清二楚! 那轿夫眼疾手快,猛催金雷珠子,打在汪羽后背上,另一个轿夫手拿一对玄黄铜鞭,直接飞射过去,朝汪羽砸去! 汪羽后背先受了一击,浑身发软,忙用灵力震了那金雷珠子逃开,又迎头面对轰来的双鞭,匆忙横起一柄长枪来挡。 他本来想着扛过了这一击,赶紧逃了,但谁想到那双鞭砸下来,竟一下将他的长枪砸断,接着双鞭力量不减,再轰下去,直接将他的双肩砸烂了,五脏都压扁了! 汪羽跌在地上,见他的上身像是榨油剩下的豆饼似的,口中喷着血,血里带着碎肉,都是内脏破了的东西,那持双鞭的轿夫又小快步追过去,抡起双鞭猛打,没几下,汪羽就被打死,脑袋成烂泥,身子似肉酱了。 轿夫扯了汪羽的脑袋,回到竹椅旁,道:“长老,这人脑袋烂了,还能用吗?” 这时白气中那人收了神通,才显现出真正面目,自然是周璧! 周璧看了那烂头,道:“罢了,有那两个好头也够用了,快去把那两人的头割来!” 那轿夫立即去了,不久捧着两个头回来,都是好的。 周璧指着这三个头,对杜康道:“杜康,你看这如何?” 杜康脸上通红,又激动又紧张又害怕,他闻着周围的血腥味,又看了看周璧三人,不禁畏惧又敬佩,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周璧见他不说话,道:“啊,忘了,我这就将你腿治了!” 他往怀中一掏,掏出两条小腿,都是用灵力包裹的,不曾有半点损失,他催一团白气,往小腿伤口处沾了,再装在杜康的断腿处。 见白气蠕动,很快,断掉的小腿又重新接好,白气促进血肉互融,又长在一起。 周璧道:“只许修养两日,你这腿便同之前一样。” 杜康这时才略缓过来,道:“多谢长老!小人——小人刚才真被长老手段吓到,一时说不出话。这——那个——” 周璧哈哈大笑:“这有什么?说杀他们三个,就觉不会让他们跑了!” 又道:“好,如今这烂柯山的主人被我们斩了。速命李柏出动,并联络大小棋盘山的修士,这约定我做成了,他们也该办事了!” 第197章 苦肉计来历 酒醉人诱敌 杜康深吸一口气,望着大梦厅内室的情景,见遍地鲜血,三个无头尸体跌在地上,有一个还被打得稀烂,三个头都被割了下来,由一个轿夫在手里提着。 这轿夫看上去面容陌生,但随着周璧手中白气飘动,他展现出真面容,正是郑元,而另一个轿夫也现了真身,是王三。 这一场大戏是周璧和杜康早商量好的。 当初二人在仙人峰上商定,要上烂柯山献宝,伺机斩杀汪徽兄弟,但后来杜康说了一个关键的消息:仙人峰上可能有奸细,献宝杀人之策虽然高明,但万一被奸细提前泄露了消息,到时候,恐怕反被汪徽兄弟布埋伏倒杀。 为了防止这情况,二人将计就计,使了一个毒辣的苦肉计,二人故作争斗,由周璧斩了杜康的两条小腿,假装逃走,以此混乱汪徽在仙人峰的耳目,麻痹他们。 同时,周璧以白气隐形,藏在竹轿上,又将王三、郑元变换面容,扮成轿夫,如此一来二去,正是天衣无缝! 此事唯有周璧及几个手下知道,仙人峰这边只有杜康、李柏两个知道,事情甚隐秘,因此今日事成! 即便如此,杜康经历了这场面,仍有些心悸,只觉得后怕,腿上发软,直到听得周璧哈哈大笑声,才渐渐欢乐过来。 周璧道:“杜康,大变已成,如今正是夺烂柯山的时候,岂能犹豫?” 杜康激动道:“好!我立即传消息,夺山杀人,只在今夜!” 他咬破手指,在空中画了三个血符,一一点亮,血符中闪起红光,往周围照了一圈,竟将这内室里的情景都映在血符里。 这自然是杜康的秘法,以精血形成,极其珍贵,正在这关键时候用出。 听得他对第一个血符叫道:“李柏!汪徽三贼已被砍头灭杀,你速速领兵起来,按我们计划行事!” 接着,他又对第二、三个血符叫道:“秦哥哥,杨兄弟,汪徽三贼头颅在此,都已身死,夺烂柯山,正在此时!” 他猛拍三个血符,三道血光立即遁空而去,消失不见。 杜康喘了一口气,脸色有些苍白,道:“长老,消息已经传出,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周璧笑道:“烂柯山群龙无首,但仍有士气,我等先不出,等关键时刻出去,再震慑全场,一举平定!” “好,听长老安排。” 周璧道:“王三,你悄悄出去,查看情况。”他分一缕白气出来,笼罩在王三身上,使他的身形隐藏。 王三拱手道:“是!” 他快步走到门口,将石门开了一道缝,悄悄出去。 见外面一片宁静,灯火明灭,只有一小队修士在大梦厅门口巡逻。 王三不禁狐疑:“这未免有些太安静,莫非有古怪?” 他悄悄往偏殿去了,一看,不由大惊,见有许多修士藏在偏殿里,手中都拿灵兵,另有玄妙纹路铺在地上,一直将大梦厅里外都铺满,不过只在这偏殿里能看见纹路闪亮的光芒,领头的正是那黄樵、齐牧。 王三暗惊道:“那汪徽竟早布下埋伏,地上的灵纹恐怕是某种阵法纹路,也是要杀人的。幸亏周长老行事迅猛,先下了手,若有一点犹豫,这些伏兵出来,我等恐怕便死无葬身之地!” 又暗道:“如今虽然杀了汪徽三人,但这些伏兵仍是祸患。” 他正想着,突然听得大梦厅外人声沸腾,大叫声不断,那边的黄樵、齐牧也听到声音,起来惊疑不定。 黄樵道:“外面出了什么事?怎这样吵闹?” 齐牧道:“莫不是那仙人峰的修士耍酒疯?” 黄樵道:“你带人去看看,我看那杜康表明恭顺,内心难测,主人信他,我却觉得不妥。去,快去快回!” 齐牧点头:“好,哥哥等我。” 齐牧带了五个人出去,刚出大梦厅,便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五六个人胡闹,大喊大叫,推翻了灯台,打烂了栏杆,扯了香花瑞草在脚下踩,有一人站在高台上向下撒尿,一人举着一个火把要烧房子,一人坐在地上骂娘,都是脸上通红,衣衫凌乱的,看打扮都是仙人峰修士。 齐牧见状不禁怒骂:“狗日的,撒什么酒疯!” 接着命道:“你们几个去,把人制住!” “是!” 手下五个人都去,拉的拉,扯的扯,拽的拽,但那些醉酒的仙人峰修士不服管,一边骂着,一边竟动了灵力反抗。 齐牧看得心头火气,骂道:“狗贱种!当这是什么地方!” 他大喝道:“烂柯山的人呢,都出来!” 随着这叫喊,不少修士从房中出来,许多都酒气沉沉,有人去拉的,而更多的是倚着门看笑。 在齐牧发怒的时候,暗中有许多眼睛在看着这里。 这烂柯山小洞天有三座灵峰,两个矮的,上面常种药、养灵,中间一个高的,是大多数修士居住的地方。这高大灵峰上,山腰处是炼丹处、练兵场、参禅地,越往上便多是修士的住处。 其中峰顶上最高处便是大梦厅,那是烂柯山主人的住处,大梦厅往下,是一个大庭,再往下是一条大路直通山下,大路两旁横着许多住所,竹楼石屋,鳞次栉比,或为青云屋,或作白羽房,便都是下边修士的住所。 其中有一处青顶大屋,是用作客房用的,如今这里住的就是仙人峰的修士。 仙人峰修士本都沉醉,但李柏收到杜康血符传信后,立即从怀中掏出一个红瓶,开了塞子,用灵力引红瓶中东西出来,便铺撒出一片白雾,这雾气冰凉清爽,正是杜康家传的独门秘药,名叫清凉雾,专门治酒醉难起,这药李柏早预备着。 经过清凉雾一撒,仙人峰修士不由鼻子抽动,猛吸了两口后,都头脑清爽,精神一震,各个跳起来。 这时又听得李柏叫道:“快起!主人被那烂柯山的修士害了!我等速去救主!” 众修士听了,都不由浑身打了个激灵,哪敢犹豫,都持了灵兵,准备打杀。 却听李柏道:“如今我们在人家地盘,却要机灵行事,才能救我家主人,不然我等恐怕都要葬身此地!” 众人都道:“那烂柯山狗,我等好生给他送宝,他们却害我家主人,不能饶他,只听李头领吩咐!” 第198章 袭杀齐牧 开门迎兵 李柏鼓动了仙人峰修士,众人都热血喷涌,之前说是准备灵兵、法宝,来联合烂柯山修士追杀周璧的,但经过李柏一番话,这番准备将被用作攻杀烂柯山的修士。 李柏道:“兄弟们都按住了,不能擅动,听我号令行事。”众人都点头遵命。 李柏将大门开了一道缝,这房屋前面就是大庭,庭中正有一伙醉酒修士在闹事,当然这是李柏不久前故意安排出去的。 许多修士也围过来,透过门缝向外看,见外面一场闹剧,又见远处有人来,要制住醉酒的修士。 李柏指着远处来人,道:“兄弟们,这是我故意引蛇出洞,等那烂柯山修士来抓人,我们分一半修士出去,只杀那领头的!” 旁边一个精悍修士,名叫曹西龙,向来是李柏的左右臂,问道:“头领,那另一半修士做什么?” 李柏伸手指向天上,道:“看,那里是这洞天的门户,有一小队修士巡逻警卫,一旦我们这边动手,便会惊动整个烂柯山。到时候,另一半修士抓准机会,直冲天上,将那看守门户的修士打死,轰破洞天门户,大小棋盘山的援军正等着进来呢!” 曹西龙听了这话,心里怦怦跳。 密谋烂柯山的事情,仙人峰中只有杜康和李柏两个知道,但如今听李柏下令,曹西龙立即明白,暗道:“奶奶的,这场可不是小打小闹了!” 李柏见曹西龙失神,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西龙,你是我的得力臂膀,只管听我命令做,绝对不会亏了你!” 曹西龙抬头仔细看了李柏,郑重点头,笑骂道:“操他奶奶!西龙只听主人、头领吩咐,不管其他!无论让我上天还是入地,我也绝无二话!” 李柏喜道:“好!便依照此计来!” 又对旁边另一修士说话,此人是遒须壮汉,双眼如灯,名叫杨南蛟,也是李柏臂膀。 “南蛟,等下你带人跟着我,你做个先锋,主攻那烂柯山领头的,我暗中偷袭他,务必迅速杀他!” “遵命!” 众修士都透着门缝,紧紧盯着外面。 见庭中齐牧领人来,要制酒醉修士,但却一时制不住,那些酒醉修士甚至趁着酒意,动了灵力,双方要打起来。 附近的烂柯山修士都从房屋中出来,但大都以为是醉汉发疯,只当是笑话看,很少有人动手,大部分人都是闲着看戏。 齐牧见三番两次不能将那酒醉修士制服,不由火气,骂道:“狗日的,都是纯纯废物,难道在我这烂柯山竟能让他们反了天了?” 他飞起到半空中,手里拿一把赤红长软鞭,冲到那那伙纠缠的人中,叫道:“给老子闪开!” 他挥动红鞭,舞成一阵红玄旋风,“啪啪啪——”对着那些醉酒修士就是每人一鞭子,这鞭飞速,来去无影,不过眨眼时间,便打了数鞭出去,被打的人还模糊着:“啊,是我被打了吗?” 齐牧持鞭喝道:“这下酒醒了吗?岂敢再在这里闹?也不看这是什么地方!” 被打的人都蒙蒙的,要是换做平常,齐牧这一举定能将人镇住了,管他如何醉酒,也都该清醒了,但这几位乃是受了李柏的命令成心闹事,如何能罢休? 只见这些醉汉略愣了愣,接着都对齐牧破口大骂:“狗日的!小贱人养的!贼贱种!死猪狗!怎敢打你爷爷!你这烂蛆生的!” 齐牧反倒被骂得一愣,正没反应过来,却见那群醉汉疯了似的,竟张牙舞爪向自己打来。 他抡起红鞭猛抽,连抽倒了两人,却又被近身的两人缠住,这两人抱了红鞭,就势一挤,挤到他近身,举起拳头就砸他的脸,边打还边骂道:“烂蛆虫,小贱人养的!爷爷打你牙掉!” 齐牧被又打又骂,顿时怒火冲天,催起灵力来,双臂猛地一震,将身旁醉汉震开,再祭出两柄黄铜圆锤,往两醉汉胸口一砸,立即砸得他们口吐鲜血,倒飞出去。 齐牧骂道:“贱人!本不想和你们纠缠,却非来惹我!便打死你们也是活该!” 但他话音未落,就感觉到背后一阵杀气,让他不禁浑身寒毛直立! 他集催灵力,往旁边躲避,同时将右手灵锤向后丢出去,以挡住杀机,趁此机会,他以余光向后观看。 见有一个虬须大汉持着一柄长柄玄黑大刀杀来,此人双眼瞪着,瞳色发青,好似两个灯,杀气渗人;他旁边还跟着一个黄脸汉子,尖锐狠辣,手里拿血红钩枪,二人已经杀到半步处,而后面还有许多修士紧跟,都朝自己冲杀来! 齐牧心头猛地炸了一个惊雷:“不好!不对!” 但这时候,生死在前,没有时间让他想更多。 那杀来的两大汉,就是杨南蛟,和他的副手张猛,被飞来的铜锤略挡了一下,只见杨南蛟横刀一击,将铜锤击飞,又歪刀向齐牧砍去。 同时张猛用那钩枪在暗处藏着,始终不发,这让齐牧必须保留防御手段,不敢放手和杨南蛟打。 杨南蛟、张猛一左一右,一上一下,一明一暗,不久便逼的齐牧落入下风,偏偏这次齐牧出来只带了五个人,那五个人都被杨南蛟手下缠住,不能伸一点援手。 齐牧又悔又急,边退边叫道:“烂柯山修士速来救我!” 旁边有许多烂柯山修士的住处,此时也都是出来围观了,但因杨南蛟出动太过迅速,又有那醉汉的事情遮掩,刚开始人都以为还是醉酒玩笑,等到看见齐牧节节败退,杨南蛟处处下死手,才感觉不对,等到齐牧大喊,众人才要去救。 不过这围观的修士都是一般人物,平时都是听话办事的,哪有什么胆量,那些有些本事的都在大梦厅中埋伏。 众修士虽然听了齐牧呼唤,明白局势,但一时都抓耳挠腮,不知该怎么救,有几个胆子大的,挺身出去,却被杨南蛟手下缠住。 弄来弄去,齐牧越来越落入下风。 齐牧眼见旁边的修士不顶用,心里暗道:“好悔!我再多带十个人出来,也不至于这个局面!这些个修士个个蠢猪一般,竟没有一个顶事的!早知如此,我怎能让我手下修士去弄什么买卖?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今日竟落在我齐牧头上吗?” 不由急道:“罢罢罢!再这样下去唯有一死!只有拼命才有可能开出个生路了!” 第199章 暗箭杀人 二山攻入 齐牧眼见形势危急,虽然旁边有许多烂柯山修士,但都是绵羊一般的,全是不顶用的,他只好决定拼命向外杀出一条生路。 见他将黄铜大锤抡起,全力催动,不再有任何顾忌,向杨南蛟打去,这拼死的气势惊人,旁边张猛见了,当机立断,催血红钩枪出去,勾住齐牧的左腿,钩枪的倒刺刺进他的血肉,巨大的疼痛涌进他的身体。 但齐牧咬牙不停,手中掏出一柄瓜楞银锤,大叫一声,对着钩枪砸去,张猛见状急拉钩枪,勾得齐牧骨头都歪曲,但齐牧咬牙不动,银锤狠狠砸下,巨大力量震得张猛握不住灵兵,那钩枪竟脱手了。 齐牧腿上耷拉着那钩枪,冲向杨南蛟。 杨南蛟见齐牧的狠辣,越发起了战意,叫道:“好好,今日看看谁狠!” 他抡起大刀,砍向齐牧,刀锤相接,灵光迸射,双方死战。 齐牧看准机会,将黄铜大锤投出去,砸得杨南蛟大刀不稳,他手里灵光一闪,射出一枚黄金标,杨南蛟躲避不及,被打中右臂,浑身疼得一抖,手里大刀不由掉了。 齐牧大喜,趁机又举起那瓜楞银锤砸向杨南蛟,这攻击只是威逼,他想将杨南蛟逼退,自己趁机逃走。 但没想到,杨南蛟大吼一声,竟迎着那银锤,凭着肉身向齐牧冲去,齐牧一惊,又怒:“好贼子!本只想逼你退了,如今非要打死你不可!” 银锤对着杨南蛟胸口便砸去,但见杨南蛟身上灵力奔涌,凝出一条黑龙来,这黑龙咬了袭来的银锤,撞出强光来,杨南蛟自身却没被打出伤势。 杨南蛟裹挟黑龙,转眼到了近前,虽然右臂上鲜血淋漓,却更加杀气腾腾,齐牧惊疑不定,自己竟反被逼得后退! 齐牧由此也发了狠,催起银锤来再打,喝道:“我不信今日打不倒你!” 又连轰两锤,但杨南蛟仍不退,发疯似的向齐牧冲去,齐牧没法,只有连退连打。 “轰隆——”终于,杨南蛟身上的黑龙被砸得稀烂,完全破碎,那银锤也打到他身上,砸出一片血模糊。 齐牧双眼通红,叫道:“贼子,这次你不死吗?” 但他话音未落,便感觉脑后一阵冷风,下意识躲避,却不能完全躲开,立即感觉脖颈处一疼,低头看去,见一根黑箭竟射穿了自己半个脖颈! 齐牧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侧边飞射来两人,一人手持黑水长叉,一人黑弓黑箭,正是藏在暗处的李柏,及他另一手下朱九晖。 二人趁着杨南蛟和齐牧大战,在暗中逐渐靠近,终于等到现在,他们藏在距离齐牧不过十步的距离,而齐牧并没有发现他们。 李柏抓住机会,命朱九晖放暗箭,果然一箭射穿了齐牧的脖颈!二人接着冲出杀去! 齐牧脖颈被射穿,身体摇晃两下,但并没有跌倒,因那箭虽然射破血管,但镶在肉里,也暂时堵了血喷,让他短时不死。 他此时真切感受到死亡的恐惧,催起所有灵力,向大梦厅方向逃去。 但李柏、朱九晖隐藏许久,岂是没用的? 见李柏将手里长叉一拍,叉上出现一张大网,接着向齐牧飞叉而去。 虽然齐牧疯狂逃走,但双方距离仍近,眨眼间背上就中了叉,大网瞬间铺上,将齐牧裹住。 同时朱九晖早准备好,张弓搭箭,连射九箭,都射在齐牧身上紧要处,他的身体便软了。 张猛在旁也抓住机会,飞射去重抓住自己钩枪,咬牙发狠,骂道:“狗日的,看这下你怎么跑!”他扯着钩枪狠狠撕拉,竟将齐牧整条大腿都撕下来! 齐牧疼得要死,惨叫惊天,但他的痛苦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李柏接着赶来,举起那叉,一叉把他的头叉烂,让他断了气,旁边朱九晖掏了快刀来,又一刀,把齐牧的头砍了! 李柏叉了那头颅,挑起来,叫道:“烂柯山的修士听好了,我仙人峰好心给你们献宝,但你们却害我家主人!是可忍孰不可忍!如今先杀这齐牧,再打上大梦厅,救我主人!” 又叫道:“我等只为救主,别无他想!此事无关普通修士,若尔等不管,那便无事:若是要阻拦我等救主,这齐牧便是下场!” 这话一出,在场修士都惊疑不定,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远处有人叫道:“大家不要听这贼人胡说!若放过这贼人,我等岂能无罪?黄头领已经赶来,我们一块上,打这贼人,为齐头领报仇!” 接着人群便喧闹起来,有几个小头领都冲起来,朝着李柏打来。 李柏挑着齐牧头颅,带人向大梦厅飞奔,一边飞一边叫:“我等只为救主,别无他想!谁要再阻拦,别怪我大开杀戒!” 烂柯山修士见他逃了,更生胆气,越聚拢人越多,跟着向大梦厅追去,同时大喊:“杀仙人峰贼人!杀仙人峰贼人!” 整个烂柯山真被搅乱了! 黄樵等人在大梦厅中等着,听外面人声鼎沸,又不见齐牧回来,不由着急,又派两人出去查看,这两人很快回来,跪地急道:“头领不好了!我看见那仙人峰的李柏,他用长叉挑了一个头颅在天上飞,我等细看了,那头颅正是齐头领的!外面都乱了,许多修士都在追着打他!” 黄樵大惊:“什么,齐牧被杀了!那李柏!狗东西,竟有这样贼胆!” 他起身要走,却又停下犹豫,抬头看向大梦厅内室,心里盘算:“不对呀,那仙人峰的杜康和我家主人交谈甚欢,什么事都说好了,那李柏又怎么敢杀齐牧?” 越想越犹豫:“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诡计?” 正想着,突然又听得巨大声音从外面传来,好似山崩海啸,令人胆寒。 黄樵急道:“又怎么了,快去看看!” 那两人又出去探查,不久飞奔回来,站都站不稳,跌在地上,惊慌失措,叫道:“不好了不好了!有好多修士从外面打进来了!正杀我烂柯山修士!” 黄樵又惊又怒,骂道:“狗东西!说清楚!什么从外面打进来了,什么修士?” 两人道:“看他们旗帜,正是大小棋盘山的修士,他们不知怎样,竟冲进我们洞天里!如今一路杀人,正往这大梦厅来!” 黄樵愣了愣,接着攥紧拳头,又看了看大梦厅内室,吩咐道:“留两人在这,向主人呼救,剩下修士速速跟我来!” “是!” 黄樵带人出了大梦厅,眼前景象让他们惊呆。 只见遍地是鲜血,腥气空中飞,残尸堆叠满地,昨日鲜花瑞草灵地,今夜却变了恐怖血腥死窟! 烂柯山的修士四处逃窜,哭天喊地;前头两大队修士杀气冲天,各举大旗,正是大小棋盘山的旗,又见那李柏带人混在两队修士间,完全是一伙的。 黄樵大怒,喝道:“烂柯山修士来我这!” 本来四散的修士听了,都有了主心骨,赶忙向黄樵处聚集,虽然烂柯山修士死了一些,但大部分仍保留着,只因没人做主,因此四散。 不久,黄樵重聚了大队修士,和杨友德、秦茂礼、李柏带领修士对峙,他怒骂道:“尔等贼子!怎敢打上我烂柯山?” 李柏叫道:“我仙人峰好心给你们献宝,你们却加害我家主人,难道真当我仙人峰没人吗?你烂柯山欺压我等三山许久,今夜正是报仇雪恨!” 黄樵叫道:“李柏,你说什么狗屁话!你我主人正在大梦厅里商谈要事,哪有什么加害?” 李柏叫道:“不要狡辩!我家主人已经传信向我求救!你烂柯山明面说是请我家主人商谈,实际却是要隐秘杀他,再夺我仙人峰!” 黄樵大怒:“你不要乱放屁!” 秦茂礼道:“黄樵!事已至此,你不要狡辩!仙人峰和我大小棋盘山同气连枝,你烂柯山欺压我等三山许久,如今竟又谋害我杜兄弟,我们岂能再忍!速速自缚来降,还能饶你一命!” 黄樵听了这话,大体明白今日之事,暗道:“遭了!这三山恐怕是早串通好了,这是要彻底掀翻我烂柯山呀!” 他咬牙冷笑,骂道:“贱人!当初我家主人慈悲,留了你们这群贱狗性命,却没想养虎成患,今日反过来咬我们!听好了!我烂柯山只有断头修士,绝无投降修士!打就打来!哪个怕你!” 接着吼道:“烂柯山修士听命!外贼攻我山,随我誓死杀贼!” 黄樵带领烂柯山修士向前杀去,双方大战起来。 大战许久,烂柯山修士先败后胜,再加上黄樵奋勇在前,一个人竟打秦茂礼、杨友德两个不落下风,烂柯山修士士气更振,反过头来逼得三山联军不停后退,似有溃败之像。 黄樵再击退秦茂礼、杨友德的联攻,环顾局势,大笑道:“哈哈!什么三山,都是软货孬种!烂柯山的兄弟们,好好教训教训这群不长眼的孬种!” 烂柯山修士都叫道:“杀!” 秦茂礼、杨友德眼见烂柯山修士越发勇猛,不由生了惧意,犹豫不定,他们手下的修士更是强撑,一退再退,李柏看了心急,暗道:“不好,没想到了烂柯山修饰这样强硬,再这样下去,恐怕前功尽弃,甚至我们要玩火自焚了!” 而在战场的一角,有淡淡白气隐藏,白气中正是王三在观察,他看到这场景,立即返回大梦厅中,到那内室前,见两个烂柯山修士正跪着,向内室里不停叫道:“主人!主人!外面出事,请主人出来!” 王三冷笑一声,摸到那两人背后,祭出两颗珠子向他们砸去,一颗金雷珠,砸得一人脑袋破,一颗摄魂珠,砸得另一人魂魄重伤,他掏出刀来,一刀一个,将两人砍了头,丢在一旁。 接着,王三借白气又穿进内室,到周璧前跪倒禀报,细说了外面情形。 周璧点头,道:“好,如今正是我们出动的时候了。” 又对郑元道:“把那三个头拿好了,这可比什么法术都厉害!” 郑元笑道:“遵命!” 杜康如今双腿接好,自能催动灵力,便腾云起来,周璧跟在后面,王三、郑元一左一右,出了内室,又出了大梦厅。 飞到外面空中,郑元将三个头挑起,跳出来大喝道:“汪徽三贼已被斩首!头颅在此,谁敢再猖狂!” 他略催灵法,三个头颅整整齐齐地悬浮在空中,又有灵光普照,将三头的面容清清楚楚地展现出来。 众人本正在打得激烈,听得郑元惊雷般声音,不由转头去看,等看到空中悬浮的汪徽三人的头颅,烂柯山修士都不由浑身软了! “老天!那真是主人的头!” 夜色蒙蒙,但空中的光亮耀眼,光亮中清晰的三个头,好似三个灯笼似的,看得烂柯山修士胆寒! 黄樵正紧逼着秦茂礼、杨友德二人打,且他手下凶狠,看准了杨友德弱些,专打杨友德的破绽处,眼看要重伤杨友德,却听闻这场惊变,等抬头细看了空中,手里不由没力了。 杨友德趁机脱开身子,秦茂礼见黄樵失神,趁机一枪刺向他,黄樵慌忙抵挡,腰间被刺了一个血洞,向后连退。 他不受控制地往天上看,心如刀割:“主人主人!怎有这样的事!” 听得杜康在空中喊道:“烂柯山修士!今日之事实在不是我愿意,我本献宝贵山,有心交好,但汪徽兄弟竟要杀我,而趁机夺仙人峰!我杀他们三人,实在是防卫自保,绝无他想!” 又道:“今日贼首已灭,其他修士我概不追究!尔等无论要走,还是投我三山,我都不阻拦!汪徽三人,穷凶极恶,死有余辜,今日三人已死,诸位何必为死人卖命?请诸位深思!” 这话一出,烂柯山修士都不由心思变化,他们中大部分修士都是汪徽兄弟从周围召聚来的,本就是利益为上,做事吃饭,没什么情谊,如今又听杜康这样说,因此都觉得有理,不想再战。 但黄樵却大怒骂道:“杜康,你这烂狗!真正奸诈狡猾的人是你!我必要杀你为主人报仇!” 周璧眉头一皱,王三、郑元立即飞出,朝黄樵打去! 第200章 掌控烂柯山 恩威稳人心 王三、郑元转眼冲到烂柯山队伍前面,大喝道:“贼子,受死来!” 烂柯山修士阻拦他们,却见二人如龙似虎,横冲直撞,连掀飞数人,震得烂柯山修士胆破。 这山的修士本就因见汪徽头颅少了斗志,如今又见二人凶猛,更减战意,便不敢再拦。 二人冲到黄樵面前,各持灵兵向他杀去。 黄樵道:“来来!打死你们两个恶贼!”双方打在一团。 周璧看着,手中一道红光射出,转眼到了黄樵身前,红光中出来一条红狗,这红狗不久前吃了汪徽的心脏,正有血腥勇力,对着黄樵脖颈就咬去。 黄樵一拳打向红狗,将红狗打掉,骂道:“恶贼,竟偷袭!” 但红狗在空中一个回旋,又疯狂咬去,咬住黄樵的手臂不放,黄樵奋力甩动,却一时甩不掉,郑元趁此机会,举双鞭砸来,黄樵单手持灵兵去挡,被震得不稳。 王三也趁机发难,将摄魂珠抛出去,砸向黄樵脑袋,黄樵怒哼,七窍中喷出一股黄气,倒卷出去,将摄魂珠卷飞。 但到这时,黄樵已经是法术穷尽、力量断绝,那红狗松了口,猛射上去,又抓到黄樵脖颈处,这下他躲不开了,红狗张口一咬,将他脖颈咬烂了一半! 鲜血喷涌,黄樵怒吼,而红狗饱食鲜血,力量更增,双爪插进黄樵脖颈的伤口中,任由他怎样击打,都不掉落。 王三、郑元再杀来,这次便一举成功,打烂了黄樵双臂,砸裂了他的脑袋。 红狗凶威再展,竟将他的脖子完全咬断,叼着那断头,翻身回去,丢在杜康、周璧前,摇尾邀功。 周璧冷笑一声,收了红狗,郑元、王三返回,挑了那头颅,横在空中,使发亮光,同之前头颅一样。 杜康道:“诸位,我刚才已经说的清楚,不求拼杀,只要和气。可那黄樵冥顽不化,非要起刀兵,那便是他自取死路!如今我的话仍放在这里,烂柯山祸首已灭,诸位或去或留,我都欢迎,望诸位深思!” 烂柯山修士望了望空中发亮的头颅,森然可怖,又见大小棋盘山修士如云,又见那杜康身后那狠辣的三人,不禁都胆寒。 众人犹豫了许久,推举了一个小头目出来,拱手道:“诸位大人,我等愿降了。” 杜康笑道:“好,这事情本来就和你们无关,既然降了,我便绝不追究。” 接着他对李柏挥手道:“李柏,上好酒来!” “是。” 李柏从乾坤袋里取出数十坛灵酒,在峰下去了,选了一个干净地方,此处平坦开阔,旁有鲜花翠竹,又有淙淙流水,他将灵酒摆在一块大石上,又移了灯火来,照得此处光亮非常。 杜康指着峰下道:“若真心要降的,将灵兵丢在这里,下峰去喝酒歇息。” 众人迟疑,杜康又笑道:“难道疑我诚心吗?之所以让尔等放下灵兵,是因为你们中有的是真降,有的是假降。若有那假降的暗中作乱,反而会损害那真降的。因几个奸人而害许多好人,我岂能忍心?” 又道:“如今烂柯山已败,想来诸位中有许多修士可能会成我的部下,我何必害你们?望诸位细想。” 烂柯山修士都自琢磨,不久,有三人丢了灵兵,往峰下飞去,众人都看着,见李柏给他们三人倒酒,三人都喝了,坐在地上歇息。 见这三人无恙,更多的人去丢灵兵,下峰喝酒去了,不一会儿,便都降了。 杜康、秦茂礼、杨友德汇合在一起,杜康向二人介绍道:“二位,这位就是周长老。” 二人忙行礼:“长老龙凤之姿、仙神之威,之前只是听杜康说,今日亲眼见到,才知道名不虚传。” 周璧笑道:“二位都是有胆气的,这次打烂柯山也多亏你们。” 二人道:“我等早看那汪徽不惯,只是没有机会。这次幸亏有长老做主,才除了这奸贼。长老手段真神鬼莫测。” 周璧笑而不语。 杨友德望着下面毫无防备的烂柯山修士,目光一冷,道:“如今这些修士都无防备,我们要不要趁机斩草除根?” 秦茂礼双眼一动,向杜康、周璧问道:“二弟、长老,你们怎么计划?” 杜康道:“长老的意思是不杀。” 杨友德道:“这群人都是逐利之徒,没什么义气,纵然能为我们所用,也是暂时,若到了生死关头,他们岂能顶用?” 秦茂礼道:“我担心的却是,这群人中有假降的,若归我们所用,这些奸人暗下毒计,到时候弄得我们根基不稳,这岂不是养虎为患?” 杜康暗暗点头,看向周璧。 周璧道:“二位,实不相瞒。我留这群人,实在要做个基础。诸位或有耳闻,我奉命来此郡边之地,乃是要平莲花山群贼,但我一行不过八九人,势单力薄,虽有雄心却缺真力,如今弄这烂柯山修士做个基础,由此衍生,或能长远。” 秦茂礼点点头:“长老若有这心,我等自不阻拦。且此战完全是长老为主,我等不过壮壮声势而已,这些修士全归长老,我等并不要一人。” 杨友德也道:“正是,我家都是亲信的修士,这些人若是去了,我倒要日夜防备他们,百害无利,长老若又用,尽管全收。” 周璧拱手:“那就多谢两位了。” 二人笑道:“长老客气,只是长老要小心,这些修士唯利是图,恐怕难以管教。” 周璧微笑:“我若连这些修士都管教不了,那还不如早找个地方睡觉去,还谈什么平莲花山?” “长老果非常人。” “好,大事已成,我们也同下去吃酒好了。” “好,走。” 众人也都下峰吃酒,大战结束,修士们高度紧张的精神逐渐放松下来,又吃了许多酒,觉得疲倦起来,昏睡成一团。 次日天明,众修士都起来了,周璧查点了烂柯山修士,约一百七十多人,问道:“有要走的吗?” 众修士问道:“要走怎样?留下来又怎样?” 第201章 定名分四队 运玉生灵石 众人都问周璧若是留下了怎样。 周璧笑道:“要走的,我给一千灵石,要留的,我保证一年内他最少得一万灵石,若有功劳则得到的更多。” 修士们不信:“先前在这烂柯山做事,一年最多不过能得七八千灵石,大人可不是哄骗我们?” 周璧道:“汪徽兄弟也能比上我吗?我自有法子,你们若不信,自留下两三月看看,若不行,任由你们走,我绝不阻拦。” 众修士思量道:“这三山都不容外人,我等离开这烂柯山又去哪里?看这大人确有本事,不如留下来试试。” 便都道:“愿跟着大人做事。” 当然也有十多个执意要走的,周璧不强留,取了灵石给他们,但道:“你们要走,我不强留,但有一条,只许向西,不能向东。我知道这山中有人是和莲花山修士有联系的,若有去莲花山通风报信,卖弄是非的,我只能杀他!我将话说在前头,到时候,别怪我不留情。” 要走的人都应道:“绝对不敢。” 这些人走了,周璧再点修士,正好剩下一百六十人,接着按人头分了,分为四队。 第一队,王三为正头领,张小贵为副头领,领四十修士;第二队,崔唐为正头领,郑元为副头领,领四十修士; 第三队,薛真为正,薛善为副,也领四十;第四队,赵威、赵武分为正副,也领四十。 其中,第一队为先锋,第二队为主力,第三队为护卫,第四队为后备。 分排完毕,崔唐拱手道:“长老,我将来要回苦绿山,恐不能久留,不当为正,请命郑元为正,我为辅佐。” 周璧叹气:“你真是不忘这事。” 崔唐道:“望长老体谅。” 周璧没法,只好改道:“第二队以郑元为正,崔唐辅佐。” 二人拱手道:“遵命。” 接着,八头领各领手下去,往四处分居。 秦茂礼、杨友德、杜康三人都在旁看着周璧排兵,周璧过来和他们汇合。 三人拱手道:“长老果然好手段,仅仅这个排兵便是秩序井然,看那些修士有许多都归心了,我等本来还担心长老人少,难以管服众人,如今看是我等多虑。” 周璧笑道:“猛虎驭群羊,群羊再多也不怕。” 接着又伸手道:“三位请上大梦厅说话。” “好。” 四人往大梦厅去了,见此处已经摆了十八个大箱子,箱子张口,里面装满了珍宝。 “长老,这是——” “哈哈,我等此次齐心协力夺了烂柯山,我既然取了这山的修士,那这些珍宝我就不要了,全由三位平分,这可好?” 三人又惊又喜,但又推辞:“长老客气,此次长老为主,我等不过辅助,岂能平分这些珍宝?” 周璧笑道:“三位不要客气了。之前和你们说过,我来此处有大事,说句不自量的话,这些东西我还不放在眼里呢?尔等在我势力单薄时候帮忙,我自当厚报。” 三人喜悦。 杜康道:“我怎么说来着?长老雄才大略,那胸怀气魄胜过苍天,将谋大事,哪在乎这些小事小物?” 秦茂礼、杨友德拱手道:“长老,我们如今是真服了你,长老今日虽势力不厚,但将来的巨大不可想象。” 周璧笑道:“不用客气,这是你们应得的。我以为,你们平分,这可妥当?” 秦茂礼、杨友德又推辞:“不妨多分给杜康一些。” 杜康却笑:“秦大哥,杨三弟,你们未免小瞧我,我跟着长老有一段时日,难道还学不了他一点胸怀吗?这点东西不算什么,我等平分便是,财货身外物,只要我等三山共同荣辱、互帮互助,同这次共打烂柯山一样,以后的珍宝还会少吗?” 二人笑道:“呀,你看,这倒显得我们小气了。” “哈哈,二位不必托辞了,就这样平分吧,再说下去,反倒不美了。” “好!杜兄弟仗义,长老更是大气,今后我等一体同心,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我等绝无二话!” “好好!” 秦茂礼、杨友德、杜康各取了珍宝收好,又在这停留了一日,秦茂礼、杨友德先告别,周璧、杜康送了他们走。 杜康在这歇了两天,也暂回仙人峰安排事务,说是等几日再来。 周璧派赵威、赵武领修士封了烂柯山东边,守了几天,果然抓了两个要东行的修士,擒到峰上,召集修士,当众杀了,众人都惊而不怕,因这事情是周璧提前说好的。 自此之后,烂柯山东边宁静,再没人敢靠近那里。 这天晚上,杜康来到烂柯山,周璧去迎他,却见他神色郁郁,似乎有烦心事,便问道:“怎么,什么事情烦恼?” 杜康道:“唉,还不是莲花山的修士,我手下从临水郡运了十船碧玉,竟全被他们劫了,幸好人没死。” “走,里面说。” 二人来到大梦厅,这地方已被周璧改名叫重玄阁,二人进去,坐下喝茶说话。 “是怎么回事?” “长老不知,那临水郡常产好玉,修士炼丹、造宝、修行都常用到,但若是在市面上买卖,因其中经过多层加价,这些玉的价格高昂。因此,我们常私运了好玉,往暗里买卖,这样玉的价格便宜,我们也能赚许多灵石。” “哦,这倒是好买卖。” “是呀,不过这块肥肉近来被莲花山的修士也盯上了,他们并不自己运输,而是专门等候在关键地方,看见货物,就直接抢走。开始我们还反抗,但因打不过,被杀了许多,后来只好躲着他们,但没想到,最近运得十批货物,九批都被劫了,这让我如何能不烦恼?” “这是欺人太甚,可如今恐怕不能和他们翻脸。” “说的是呀,要是他们能给我留一半,我也能受得住,可这十中存一,我实在干不下去,还不如不做这差事。” 周璧点头:“好,正好我也思量如何凭着烂柯山赚些灵石,明日我们正好一块商量商量。” 第202章 一本千利 黑气炼纯 次日清晨,周璧召集烂柯山修士,到洞天左一峰去,这峰上多有药园,春花早放,新草早绿,天上暖阳照拂,烘得暖熏熏。 峰上有一处小槐庭,槐树环绕,此时树上绿得斑斑,有山云环绕,混在树间,白中带绿,枝条横插,好似神仙庭。 槐树下有绿草茵茵,都柔软可人,庭子尽头还有小泉在山石间流荡,听得水声幽幽。 众人在小槐庭处席地坐了,周璧、杜康坐在中间,四队头领围着二人团坐,外面再依次围着,成一大团。 周璧道:“今天召集诸位,是为了商谈我烂柯山未来的出路,正好杜大人也来,和我们一块说说。” 众人都道:“好。” 经过这十多天的时间,烂柯山的众人逐渐体会到,周璧和杜康及大小棋盘山的关系奇妙。 他们本以为是杜康打下来烂柯山,应奉杜康为主,但却见杜康对这长老非常恭敬,这长老不动声色,却似乎更在杜康三人之上。 因此众人逐渐认清,这长老才是烂柯山实际的主人,但却不明说。 结果弄来弄去,若是问烂柯山修士,如今这山的主人是谁,他必会疑惑,可能还说不出。 因为,若说是杜康,但他实际上并不管这山,自然不妥;若说是这长老,他又没有主人之名,也是不妥。如此看来,这山似乎是无主了。 不过,这只是他们偶尔闲暇时候谈论的话题,并没有产生什么影响,因为如今的烂柯山分为四队,众修士只需要听从自己队里头领的命令就行了。 这种似乎有主又似乎无主的结果,是周璧和杜康等三人商量决定的。 夺了烂柯山后,三人劝周璧竖起新的名头旗帜,周璧却拒绝,他提议道:“如今我根基未稳固,不要有名。不如让这烂柯山归于三山名下,我隐起来。” 三人同意了,便成如今这般。 周璧看了看众人,道:“如今我烂柯山算是安定下来,但以后该怎么发展?怎样才能弄来许多灵石?今日召集大家,就商量这个问题。” “诸位有什么想法,都说说。” 修士们嘻嘻哈哈,有的小声议论,但没有一个说话的。 “怎么都不说?” 这时有个小个子修士笑道:“长老,我等小人,如何能谈这样大事?不如同诸位头领去讲,我们只管听令办事就是。” “是呀,是呀。” “这话却不对了。诸位头领虽然是领头的,但都是外来新就,如何能懂?诸位中许多是这烂柯山的老人,不妨畅所欲言。” 众人又笑,周璧指着那小个子修士道:“你叫什么?” 那人道:“小人名叫姚桂,属第二队。” 周璧道:“好,姚桂,就你说说吧。” 众修士都看向他,哄笑:“姚桂说说!” “小人实在不知道。” “无妨。如今的烂柯山不同之前,随便你怎么说都没事。若是说的好了,我还大大有赏。” “好,那我就胡乱说两句。” “你说。” “若说什么发展我不知道,但若说赚灵石,莫过于灵盐、灵玉、灵铁三桩生意,这都是一本百利的,若是弄的多了,甚至一本千利。” “原先烂柯山可做过?” “做过,但弄的不多。” “为什么不弄的多点?” “怕弄的多了,被莲花山修士看见,直接抢了,那可就倒霉了。” 杜康也说了自己的经历,众人都道:“是这么回事。有莲花山在那,弄的大了必定被抢。” “原先在烂柯山,这事情是谁负责?” 姚桂道:“正是我。” “怪不得你说的头头是道。你再说,这三桩事具体是怎么赚灵石,如何一本千利?” “这事说来简单。泰山郡为彭城国北面之首,各宗门修士都在那买卖灵物,泰山郡周围有青陵、临水、岚山三郡,都是物产丰富之地。” “其中,青陵郡产灵铁、灵铜等灵矿,临水郡产碧玉、赤玉等灵玉,岚山产青云盐、玉雪盐等灵盐。这些灵物都是修士常用、不可或缺的。” “三郡灵物若走正常买卖,要受出郡、入郡两层盘剥,获利不多。比如一块玉收来需要一块灵石,在泰山郡能卖到一百块灵石,但出临水郡要收三十灵石,进泰山郡要收三十灵石,再加上买卖之处再收二十灵石,这便只剩下两成的利,另外路上损耗一成,辛苦一趟只能赚一成利。” “但若是私运,除去路上损耗的一分利,再取一分利打点接应的人,剩下八分全是纯利,相比之下差别八倍!” “有几家做这个?” “三山、烂柯山,还有青陵、临水、岚山门的各有一家,现在就是莲花山的为最大。” “私运是好法子,但现在莲花山修士作恶,私运就要被抢,若能解决这个问题,烂柯山绝对不愁灵石。” “莲花山修士强,我们暂时不能和他们对着干。因此强打行不通,若是躲避,杜大人十次被抢了九次,可见躲也躲不了。” “是呀。” “既然如此,我们就退一步,你们知道那三郡还有什么利润小些,莲花山瞧不上的东西吗?” “说来也有。如青陵门有粗矿,临水门有杂玉,岚山门有黑盐,那都是没有加工之前的粗东西,莲花山必定看不上,不过这些东西运来赚不到什么利。” “好,这些东西好,若是弄来了,我们自己炼,再以灵铁、灵玉、灵盐卖出去,一定大赚。” “怎么炼?” “我有手段。你们只管去办。” “遵命。” 过了十天,果然两船粗矿、两船杂玉、两船黑盐被运到烂柯山。 “怎么样,遇到莲花山的修士没有?” “哈哈,遇到了,他们见了傻眼,只让我快走,这些东西,他们带了还嫌占地方。” 周璧将东西各取了三筐,往密室里去,独自用黑、白气,果然将粗物都弄成精细的灵铁、灵玉、灵盐。 他又做了一个布袋,一个锤子。用白气藏在布袋里面,用黑气藏在锤子里,将粗的东西装进布袋里,用锤子抽打,黑气剥离,白气吸纳,开袋子口,将残渣倒出来,就得到精细东西。 取名乾坤锤袋。 周璧试好了,召集众人,将得到的精细东西给大家看了,众人都惊喜,周璧演示一遍,命令:“我将做出八十套乾坤锤袋。由两队在烂柯山做这事,另两队,一队从青陵、临水、岚山三郡运粗货,一队将山上得到的细货运往泰山郡。” “遵命。” 第203章 杜康归麾下 赵闫来拜访 周璧立下买粗货卖细货的策略,再加上烂柯山本来就有私运的渠道,只是缺货而已。很快,烂柯山便赚到了大量的灵石,仅十日时间,走了两趟货,便赚了十万灵石,除去上下两头的打点,净赚八万灵石,这还是刚开始试试水,没想着弄太多。 因此,烂柯山修士都大喜,周璧也高兴,设宴小槐庭。 春意渐浓,暖风熏人,众修士心里高兴,又有许多灵酒佳肴,更高兴,想起那亮晶晶的灵石,更高兴。 许多人来给周璧敬酒,都说他好。 “长老真是英明!” “这样赚灵石太带劲,这不爽?” 周璧一一劝勉:“好好干,等到六月,先给你们分一批灵石。” 众修士更喜悦:“必为长老赴汤蹈火。” “无需赴汤蹈火,诸位只要听各自头领办事,必不临危险,而又能多赚灵石。” “长老真神人。” 酒宴之后,周璧和杜康、八个头领在重玄阁中商谈。 周璧道:“好呀,十日走了两批货,净赚八万灵石,等弄得多了,每批货净赚六万灵石没有问题。崔唐,你算算,这样一年我们能赚多少灵石?” 崔唐道:“若是按全力算来,每十日净赚十二万灵石,一年三百六十五日,除去歇息、意外情况,往多了算,去掉六十五天,那还剩三百天,便是三百六十万灵石。” “好,三百六十万灵石,烂柯山修士一百六十人,按我给他们的约定,每年分给他们每人一万灵石,这样算来,需要多少?” “共需要一百六十万,还富裕两百万灵石。” “好,好!这样算来,我就不会失信了。这两百万灵石可用来造灵兵、灵器,演兵讲武。” 杜康道:“长老,不妨让我们仙人峰也加进来。” 一边说着一边跪拜道:“长老,我杜康早就有心归在长老手下,因之前种种事情都耽搁了,如今长老安定下来,我愿领仙人峰修士正式归附长老。” “你做主人做的久了,逍遥自在,若做我手下,你可能甘心吗?” “小人心甘情愿,长老若是不信,请将那大蛇再注入我体内,以作保证。” 杜康说的是玄蛇矛,那东西在夺了烂柯山之后,周璧就将此物从杜康体内取走了。 周璧哈哈大笑:“何必如此?我知道你的心。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便收下你。至于那生意,便将灵铁生意分给你。” “怎么样,你们觉得行吗?如今杜康归我收下,便是你们兄弟一般。” “前番打汪徽,杜兄弟是受了真苦,由此见他真心不假。如今同做兄弟,分给他也没什么不妥。” “好,那就这样定下。王三,你等会带人去交接此事,另有乾坤锤袋需要多少,找我来领。” “是。” “多谢长老。” “既是自己人,不用多说。但杜康,我要叮嘱你,这乾坤锤袋乃是我们的秘宝,万万不能让人偷走,这可是我们赚灵石的关键所在。” “长老放心,我得了乾坤锤袋后,便用灵力在上面做记号,若有人偷,我立即知道。” 众人正说着话,突然从外面传来禀报声:“启禀诸位大人,山外有三个修士求见,一个说是玄雷山的,名叫赵玄朗;另两个说是紫灵山的,名叫闫爽、闫峰。” “是谁?再说一遍。” 那禀报修士又说了一遍。 周璧笑道:“哈哈,故人来了。” 王三等人也都微笑。 “快请吧!” “是。”那修士匆匆去了。 杜康道:“长老,听你刚才说,难道认识这来人?” “认识认识,且是熟识。走,去看看。” 众人出了重玄阁,站在峰顶等候,不久,见三人到了山脚,缓缓上山来。 三人便走,便仰头看,看见周璧等人,立即大喜,叫道:“长老!长老!” 他们飞奔上山,到周璧近前,跪下就拜:“长老,真是你,可想死我们了!” 周璧扶起三人,笑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 赵玄朗道:“我们哪里知道?只是来拜这烂柯山的主人,没想到竟见长老!” “是怎么要来?” “长老不知,我们两山也做私运的生意,常有外货通过我们的渠道进入泰山郡,我们凭此赚些灵石。最近有两批精细货物进了泰山郡,是经我们的手。因见这两批货和往常不同,品质奇高,因此我们便想着和烂柯山的主人商谈,看这样的货是从哪里弄来,是否有一块赚灵石的机会。” 旁边王三道:“哈哈,如今长老便是这烂柯山的主人了!” “什么?烂柯山的主人不是那汪徽吗?” 王三道:“那伙人早被灭了,如今长老就是新主人,你们说的那品质高的货物也是长老所为。” “竟有此事!” 三人惊讶,久久不能平静,笑道:“怪不得当初我们两山要出兵,帮忙长老攻打烂柯山,长老不许。原来长老早胸有成竹,仅凭九人竟夺了这山。” “哈哈,并不是我们这九人,这位杜康,也是仙人峰之主,他出力不少。” 三人和杜康行礼了,杜康说起夺烂柯山的来历,三人越听越惊,最后道:“长老真神人!” 周璧道:“走,进去说话吧,晚上为你们接风。” 晚间筵宴,王三对三人敬酒道:“三位,如今才知道,进泰山郡的渠道是你们弄的,这就好办了,我们都不是外人,以后请多多照顾。” 三人笑道:“那是自然。” 众人都去依次敬赵玄朗三个,他们三个又反过来敬,最后都喝得醺醺。 周璧问他们:“最近怎么样?” “还好,尤其有烂柯山这些货物后,我们赚得灵石更多了。哦,对了,我们这里有东西献给长老。” 赵玄朗掏出三个玉盒,奉给周璧,周璧接了,见是三颗灵丹,颇有灵气。 周璧笑:“这灵丹哪里来?” “是,我们从泰山郡暗市里得到的。” “花费不少吧?” “一千灵石一颗,若是在正市,要两三千灵石。” “好,好。” 周璧把玩着三颗丹药,突然问道:“这灵丹在暗市上需求多吗?” 第204章 重拾炼丹法 寄信银瀑岭 周璧问起在泰山郡暗市中丹药的价格如何。 赵玄朗道:“丹药是修士常用的,价格从十几块灵石到上万灵石不等。比如普通促进修行的、定气凝神、治个筋骨伤的,几十块灵石都能买到; “而用来治重伤的,用来大补灵力的,就至少要一百灵石以上,看丹药的品质,多到一千灵石不等;” “还有再贵的丹药,便是救命、破境、传道三种了,因这类丹药常常能改变修士的命运,所以大都需要上千灵石,甚至上万乃至更多也不算贵,且常是有价无市的。” “我等献上的三颗灵丹,就是用来破境的青云龙凤丹,据说能在关键时刻让修士的境界提升,打破瓶颈。” 周璧道:“好,这灵丹的生意好做吗?” “暗市中虽有灵丹,但大都是低廉货色,不超过一百灵石,这类灵丹一抓一大把。但稍微有些品质的灵丹就稀少了,大都从宗门里零星流落出来的,不仅少而且贵,这类灵丹是供不应求的。至于那些更厉害的灵丹,便更少。长老难道有意于此?” “我只是想想。毕竟要向长久下去,多条路总是好事。” “是呀,是呀。长老若是有意,我正好知道有十船灵草待售,价格便宜,货的品质也高,但只卖给人用来做廉价丹药,我常觉得亏了那些灵草。” “可有详细名目?” “有,正好有,那修士是青陵门来的,前几次才和我说,我来找找。” 赵玄朗找了一会儿,掏出一卷树皮,递给周璧,周璧看了,上面写着灵草名目,都是熟悉的,心里细盘算了,暗道:“这正好可炼双青鹤丹。” 就说道:“玄朗,把这批货运给我吧,我试试灵丹这条路。” “好,好!长老说话,这事就交给我办。” “要多少灵石,找崔唐取便是。” “岂敢岂敢,长老若要这批货,我必好生送来,至于灵石,不妨等长老炼出丹药来再算,却少了麻烦。” “好好,我信你们,那就不多说了。” 一夜欢畅,次日三人走了,周璧送了他们,赵玄朗道:“长老放心,十日之内,我必亲自送那灵草来。” “好。” 过了七八日,赵玄朗果然带着十船灵草来了,周璧收了灵草,又款待他一日,他次日走了。 周璧分第四队出来,帮周璧处理灵草,也是同样的工作,使用乾坤锤袋将灵草的精华提取出来。 而周璧坐镇第一峰,取出自己的丹炉,同时这里本来也有丹炉,他取用了,这次他一人掌十八个丹炉。 灵草精华不停的送来,周璧重操旧业,一心化十八个念头,以黑气再细取灵草精华,以白气融合药力,再打上丹印,最后抓准时机,“开”! 灵力喷涌,十八个丹炉的盖子同时打开,每炉出五粒灵丹,共九十粒灵丹。 周璧挥手收了,暗道:“许久不炼丹,本以为生疏了,没想到比以前更厉害!” 又暗思:“常听人说,功夫常在功夫外。想来是我经历更多,对于道法理解更深,虽没有日夜修行炼丹,却暗中增长了这手段。” 他不由得心情大好,又催丹炉起来,引灵草精华继续炼丹。 一连炼了一天一夜,竟将这十船灵草用得差不多了。 这十船灵草看上去多,但用到炼丹中,损耗就大了。一船灵草有两千斤,经过第四队修士提取,得到灵草精华只有二十斤,正是百中得一;而灵草精华到周璧手里,要再纯化一遍,精中求精,二十斤得两斤,这又是十中得一。由此,一船两千斤的灵草,到头来,真正落到灵丹中的,不过是二斤,正是千中得一。 当然,这是周璧的损耗,若是换做其他炼丹修士,可能不需要这样精细的纯化,甚至用些废料残渣也能炼出丹来,但那丹最多只能是成型,药效就差的多了。 十船灵草中有八船是水鹤青丹需要的材料,这都是用完了的,炼出一千六七百灵丹;剩下两船是暂时用不着的灵草,周璧进一步提纯后,用秘玉瓶子封了,打了灵印,共四百瓶,这能炼丹用,也能卖给人做个简单灵药。 周璧将这些东西收好,心里高兴又畅快,因他好久没有这样痛快地炼过丹了,今日如今终于炼个尽兴,而且他发现自己炼丹的手段越发纯熟,这更让他高兴。 他不禁感慨:“想当初我学炼丹的时候,觉得那么艰难、那么苦,如今却又喜欢做这事了。” 想着想着,不由得向南方眺望,暗思:“从我离银瀑岭北上以来,从没回去过,也没得过信,不知道家中怎样,师傅和两个师兄怎样?” 周璧越想越觉得心中难安,想回银瀑岭去看看,但如今又脱不开身。 他略想了想,自写了一封玉信,上面向师傅及两位师兄请安,自报了平安,讲了来这彭城国之后的经历,并询问三人情况怎样。 写罢玉信,将赵威叫过来,吩咐他往天南国银瀑岭走一趟,呈上这玉信,并替自己给师傅及两位师兄报平安。 赵威领了命,拿着玉信即刻就出发南去了。 周璧回到主峰,叫了王三来,他取出些新炼的灵丹,给王三:“等你下次运货往泰山郡时,把这些灵丹送给赵玄朗、闫爽兄弟。” 王三道:“遵命。” 周璧接着查看了烂柯山上下,见人人忙碌,个个专注,一片生机勃勃景象,不由也心中高兴,暗感慨:“所说这山是夺来,但也算是我的第一片根基,真是不易呀!如妇人孕子,千难万难才成一子,能不珍惜吗?” 如此十日过去,都是平常,烂柯山井井有条地运行着,一船一船的货物运进来,又运出去,同时有许多灵力运进来,这烂柯山,周璧曾一战成名的地方,如今他竟又靠着这山,造出一个日渐昌盛的新势力。 这日,周璧正在重玄阁中打坐参玄,突然听得外面来报:“长老,不好了长老!莲花山来人了!” 第205章 金豹车来 问罪如何 周璧听了禀报,心中一惊,暗道:“莲花山怎么?” 但接着又冷静下来,笑道:“来便来,看他是什么来路。” 周璧出去,问道:“来人在哪?” “在山前空中等着。” “来了几个人,是怎么样子?” “见有一辆金豹车,车上坐一个大人,有驾车一人,陪侍两人,共四个人。” “四个人怕他吊毛?若不合我的心意,索性给杀了!” 但周璧接着又冷静下来,想了片刻,道:“速去叫王三、张小贵、郑元、崔唐来。” “是。” 不久,四人来拜:“长老!” 周璧道:“不知道你们得到消息没有,莲花山来了辆金豹车,车上四人,不知来做什么的?但我估摸着,必定和我们前番灭汪徽有关。” 郑元道:“四人而已,那不好哄吗?如果哄不来,打杀了,也没人知道。” 崔唐道:“不妥,这四人恐怕是来探路,若莲花山后面有兵,我等杀了他,引来大军,这怎么办?照我看来,还不能轻易和他们撕破脸。” 周璧点头:“崔唐说的有理,我正要叫你们往周边三山去,请了三山的主人同来说话。王三、张小贵、郑元!” “属下在!” “你们三个分别去大棋盘山、小棋盘山、仙人峰请人,越快越好。” “是。” 三人分头去了。 周璧问崔唐:“你看,莲花山这次来人是要做什么?” “长老不必担心,虽然我们对莲花山的情况知道不多,但估计莲花山对我们这的情况更是不清不楚,不然怎会这么久才派人来?汪徽的尸体早都成泥了!” “有理,你接着说。” “照我看,莲花山就好似短腿狗要吃肉,桌子上有一盘肉,香得流油,短腿狗想吃肉,它却腿太短够不着,馋得流口水,只能趴在桌边,等着主人赏几块骨头。” “这说法倒有意思。” “如今我们灭了了汪徽,自做了烂柯山的主人,就好比那桌子上换了人吃饭,短腿狗以为自己有希望了,又蹬腿去吃肉,但它不知道,人虽然变了,但桌子的高度仍然不变,它仍然吃不到肉。” “好,这么说,我们不用怕那莲花山了,但你为什么刚才又说不能和他们撕破脸?” “长老难道不知道养狗的诀窍吗?正是恩威并重,有时候一两块骨头比什么棍棒都管用!更何况,如今的我们刚刚起势,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集聚灵石,迅速发展,现在还不是用兵的时候。常言道,兔子急了咬人,更何况恶狗,若真撕破脸皮,狗变了狼,非要来咬我们一口,这有什么好?” 周璧喜不自禁,笑道:“崔唐呀,崔唐!我有你,真是高枕无忧了!” 但又叹气道:“唉,可惜,你为什么非要走?” 崔唐道:“长老高伟,将来必定有更经天纬地大才辅佐,何必在意我这样小人?” “呀,你真是,为何总这样说?” “好好,不说,欸,是三山的修士来了!长老,属下以为此次当以谈合为上,切不可冲动,坏了大事。” “我自晓得。走,去看看。” 空中云霞飞射,秦茂礼、杨友德、杜康三人前来,停云落山。 周璧朝空中喜道:“你们可算来了!” 三人都对周璧行礼:“长老!听闻莲花山的修士来了,出了什么事?” “你们在空中飞的时候看见了吗?” 王三道:“我们怕撞上莲花山的修士,故意带三位从偏路飞来。” “也好。事情是这样,不知什么吊事,莲花山来了一座金豹车,车上四人,往山门前拜访。我估计怕是来兴师问罪,所以赶紧叫三位来商量。” 三人听了都神色不定,杜康道:“长老是什么意思?我等听长老安排。” “大事当前,我也不遮掩了,直说我心里想的。” “长老请说。” “我觉得,不好和他们撕破脸,同时也不能露出我。请三位出头,多弄些灵石珍宝,看能不能混过去。” “长老若是这样说,我们心里就有数了。只不过,那来人我们也不甚熟悉,不知道对面是什么脾气,还要见面才知道。” “好,你们三位尽管见机行事,只要不是太过过分的要求,我们尽量能满足就满足,此时忍那莲花山一手,只让我们这先稳定下来为好。” “听长老的便是。” 三人便去迎接莲花山来人,王三、郑元、崔唐在后面陪侍,周璧也混作随从,站在崔唐旁边,跟着三人去。 到烂柯山空中,朝东边去,见天上一片霞光,霞光下果然一座金车,前后十丈,前头用两头赤豹拉着,青芝盖,车上金玉铛铛,顶上插着一个青色旗,上面画着莲花图纹。 金车中坐着一个中年人,满面红光,颌下短须漆黑,目光如电,向人看一眼,让人就不由得浑身一震。他前面一个驾车的修士,左右各有一名修士护卫,都是精干不凡之辈。 秦茂礼三人领头在前,到金豹车前停下来,拱手行礼道:“秦茂礼、杨友德、杜康参见莲花山的修士大人!” 那人冷笑:“你们三位倒是身份大,我要苦苦等上半个时辰,才能见到三位的面呀!” “大人海涵,实在是大人突然来访,我等一时失措。” “好好,无需多说。如今可让我上山了吧?” “那当然,我等已经吩咐了琼罗宴席,等着招待大人,大人快请!” 那驾车的修士略动金鞭,车前的两条赤豹就低吼起来,拉着金车猛射出去,秦茂礼等人忙跟上,往前面引路。 路上,三人暗对周璧道:“长老,这来人似乎不善,恐怕不是容易打发的,长老不如做两手打算!” 周璧道:“不急,且再看看,我正要看莲花山的修士是怎样。” 众人不久落了烂柯山,停了金豹车,请入洞天,往重玄阁中坐了。 那人丝毫不谦,自往居中坐了,身后三人陪侍,秦茂礼三人往左边一排坐了,周璧、王三、郑元、崔唐站在后面。 秦茂礼拱手道:“敢问大人名号?我等好有个称呼。” 那人道:“我名叫陈显,自是厮杀修士,没什么道号,只许多人胡乱叫我个‘血手猿’。” 众人听了这话,不由得去看他的手,见那两只手通红,像是涂了了红颜料似的。 第206章 问罪要抓人 灵石好说话 众人看了陈显的手,都不禁暗暗惊讶。 秦茂礼道:“原来是陈大人,我等有礼了。” 陈显道:“废话少说,我直接表明来意。听闻这烂柯山原先的主人汪徽被尔等害了,可有这事吗?” “这,确有此事。不过,是那汪徽要害我们在前,我等不过防卫保命而已。” “何等废话狡辩!你们难道不知道,那汪徽是我们莲花山的人?尔等杀他,便是打莲花山的脸,又夺了这烂柯山,便是夺莲花山的地!” “汪徽不过庸碌之辈,大人何必因他动怒?汪徽虽死,烂柯山仍东奉莲花为主,之前供奉珍宝不仅不少,还要增加三成,如此,不比汪徽在的时候好吗?” “哈哈!我莲花山难道是婊子吗?谁给钱多就跟谁?实话说了吧,今日我来就是为汪徽做主!” “大人要如何做主?” “我有三条!” “请讲!” “第一,交出杀害汪徽兄弟的罪魁祸首,其余相关修士都要去莲花山请罪!” 众人神色变了。 “第二,尔等害汪徽,夺烂柯,这对莲花山的名声和利益造成了巨大损失,必须做出赔偿,具体数目待定!” 众人神色发冷,有人怒目。 “第三,汪徽和烂柯山都是属于莲花山,如今汪徽死了,烂柯山便要收归莲花山所有,先将烂柯山上所有珍宝都运往莲花山,再封山,等莲花山派出修士来接管这山!” 陈显说完这第三点,别说其他人,就是向来冷静的崔唐,也不禁起了怒火。 只见那陈显,双眼眯着,目光半朝天,根本不看人,似乎天上地下没有比他更厉害的了。 杨友德、杜康都压不住怒火,口中咬牙,张口要说话,却被秦茂礼拉住,见他深吸一口气,拱手道:“陈大人,此事关系不小,容我等商量商量。” 陈显低头看三人,冷笑两声,又似乎嘲笑,道:“好好,你们自去商量。” 众人下去了,寻了僻静处商量。 杨友德首先忍不住,骂道:“狗草的!这吊人分明是来抢的!还说个鸟!” 杜康也道:“听那人意思,必要将我们吃干抹净,也太嚣张!” 秦茂礼问道:“长老,你怎么看?” 周璧道:“那吊人!我看明白他的意思了,正是趁着三山和汪徽争斗,他要取渔翁之利!狗日的,哪有这么多好事?” 杜康道:“要不真和他们撕破脸?” 杨友德也道:“大哥刚才拦我做什么?倒不如当机立断,趁他不注意取了他的头才好。如今再动手,恐怕他生了戒心了。” 秦茂礼道:“事情这样大,难道不该商量商量吗?长老,我等果真要动手?” 众人都看向周璧。 但周璧却摇了摇头:“不好,不好。他娘的,他们来的这时机正是关节处,我们将起没起,和他们动手,我们只有吃亏。” “那要如何?” 周璧沉思片刻,道:“如今唯有一个计,那就是拖!随他有什么要求,我们只管答应。” “那怎能行?那岂不是把烂柯山拱手让出去?” “不是。我们只管答应,但却不做。他娘的,就闷头当个孙子,他莲花山有胆就来打!但我估计他们不会要出兵,也要犹豫犹豫,三犹豫两犹豫,这就给了我们时间,就算真打起来,我估计也不会短时间拼命,由此又给了我们时间。这就是个‘拖’字诀。” “那为何不直接动手杀了那姓陈的?” “不行,杀了人,莲花山必要报仇,既然报仇,修士便有斗志,兵锋就尖锐,我们就难以抵挡。” “好,我明白长老意思。他就是看准了莲花山会犹豫,因为我们这里距离莲花山还有不短的距离,若是大举出兵来打,获利未必多。只要我们不明面上和他们撕破脸,莲花山出兵绝不会坚定。” “好是好,不过那人要将我们抓去莲花山,那怎么答应?” “无妨,人心是软的,灵石是硬的。不妨用灵石是试试那人,大不了将我们这段时间赚得灵石不要了,看不能拖些时间。” “好,只有试一试。” “崔唐,快,多取灵石来。” 众人返回迎客厅中,对陈显行礼道:“大人,我们回来了。” 陈显闭目养神,连眼睛不都睁开,道:“想好了?” “大人,我们想好了。莲花山如天似圣,我等绝不敢违背一点莲花山的意志,大人的任何要求我们都答应。” 陈显睁开眼睛,冷笑道:“好,你们倒是明白事。那不用磨蹭了,这就自捆了,随我去莲花山吧。” “大人别急,我等自知损害莲花山利益,因此先想着先交上赔偿,在上莲花山请罪。大人,请看。” 秦茂礼让出身子,周璧出来,手里捧着两个乾坤袋,奉给陈显。 秦茂礼道:“大人,这两个乾坤袋,一个是交给莲花山的赔礼,另一个是给大人的赔礼。” 陈显接过两个袋子,道:“给我什么赔礼?” “自然是先前让大人等候,慢待了大人。” 他以灵力探了两个袋子,见一个袋子里有十万灵石,另一个里有二十万灵石。 “哪个是给我的?哪个是给莲花山的?” “大人左手的是给大人的,右手的是给莲花山的。” 陈显笑了笑,将左右手中袋子换了一下,笑道:“如今呢?” “仍是刚才说的那样。” 陈显哈哈大笑,接着又冷道:“不行,给莲花山的赔礼太少。” “大人息怒,这只是一部分,我等仍需时间筹措灵石。” “要多少时间?” “那要看大人们要我们赔多少,时间越多,能筹措来的灵石越多。” “好,我给你们充足的时间。” “大人,那往莲花山请罪的事情?” “如果你们每月能有这些灵石来赔礼,可暂不上莲花山请罪。” “多谢大人,我等必全力筹备灵石。” “好,那我走了。” 陈显起身就走,出了重玄阁,转头又道:“对了,我想起来,我那金豹车上有些空荡荡。” 众人立即明白他的意思,周璧道:“那边有两车珍宝,不知会不会污了大人的车?” 第207章 迷雾遮蔽山 杂盐断来路 随着周璧的手势,有人将珍宝车拉来,那本来是谋夺烂柯山用的,没想到今日仍要不保。 陈显点头:“倒还不差。” 周璧将那两辆珍宝车挂在金豹车后边,陈显笑道:“这人是谁?眼色很好。” 周璧拱手道:“小人是仙人峰头领,杜大人手下。” 陈显飞身上车,刚要走,又道:“对了,我想起家中丹药缺了,也不知道往什么地方寻去。” 周璧忙掏了三枚上好灵丹,正是赵玄朗三人送的,塞给秦茂礼。 秦茂礼恭敬奉上:“大人,这灵丹不知道能中用吗?” 陈显瞥了一眼,收入袖中,笑道:“好好,尔等三人确是忠厚人物,好生筹备灵石,莲花山不会冤枉你们!” 他拍了拍车,前头修士催起金豹车,冲天而去,走了。 众人望着那车,又恨又怨。 秦茂礼道:“终于走了,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杨友德道:“照我说,莲花山是贪狼,总不会有满足时候。我们要先做好和他们打的准备。” 周璧道:“也未必要打,看我手段。” 他催星光法术,成星纹大阵,星光落在烂柯山上,将玄妙的纹路覆盖,接着催动大阵,有浓厚的雾气从纹路中生出,遮掩了山形。 “看着雾气大阵如何?若将这阵纹覆盖到烂柯山全部,甚至三山上,莲花山修士就算要来打,他们如何找的到路?” “好,这阵法可要消耗灵石吗?” “只在启动的时候需要灵石,一旦阵法启动,就能自动吸收天地中的灵气,转化为雾气,不再需要灵石了。” “那太好了。” “我会凝结出星光阵纹石,你们带往三山处布置了。” “好。” 周璧自去僻静处,施法凝出一部分星光阵纹石,给秦茂礼他们,他们走了,剩下的部分,周璧不久会派人送去。 不出十天,大棋盘山、小棋盘山、仙人峰、烂柯山都变成一片雾气,远看能见隐隐山峰,但靠近了只能见浓郁雾气,前后两步便视线模糊,不知道路。 一月过去,果然莲花山又派人来,见了这无穷白雾,找不到道路,只能无奈返回,陈显得知此事,又亲自前来,他在空中催法,引一个巨大布袋,打开口子,里面喷出红风,要将雾气吹散。 而在烂柯山上,周璧也察觉到此事,他飞到空中,眼见雾气被红风吹散,突然灵机一动,催起体内的神桂幼苗,幼苗中传出空间之力,夹杂在浓雾中,竟将雾气堆叠到不同空间中。 陈显再用红风去吹,却吹不散雾气了,因为许多雾气是夹杂在不同空间里,好似千层饼,红风只能吹一层,吹不了下面的九百九十九层。 雾气更加浓郁起来,陈显的布袋瘪了,红风也逐渐弱了,但仍不能使得雾气消散,他不禁怒道:“见了鬼了!哪里来的这诡异雾气?” 又盘算:“难道真被人算计了?他们竟有这样手段?” 但又想:“罢了,得了许多灵石也不算亏。若是立功太多,恐怕别人要恨,不如推给别人去弄这事。” 他便收了布袋,回了莲花山,回禀此事,莲花山主人果然犹豫,又想得利,又不想费力,最后难以决断,只能暂时算了。 四山终于得到了平静,开始迅速地积累灵石。 但随着私运的量越来越多,有人开始发现不对劲了,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岚山郡。 岚山郡出灵盐。这东西对修士来说十分重要,它是天然的调和,能增加天地灵气的力量。 有修士说灵盐中含有微量的大道玄机,因此吸取天地灵气时,服用灵盐,才能让灵气真正转化为自身的灵力。但也有人认为天地灵力漂浮无形,需要灵盐作为一个核心,以此来吸附灵气,从而化为己用。 但不管怎样,有一个事实,那就是灵盐对每个修士来说都是必不可少的,修炼之时,都要服用灵盐,每个修士一日普通修行需要一两灵盐,若是修炼刻苦,需要的更多。 灵盐的价格不贵,但胜在量大、需要的修士多,因此利润可观。 一直以来,岚山郡修士靠着地利,炼灵盐以自富,不过,这宗门仍比不上郁海郡,因郁海郡炼制灵盐的法术更加精细,能得到更纯的灵盐,修士们也更喜欢用。 岚山门虽然嫉妒,但也没办法,因郁海门传承久远,从古老时候就开始炼制灵盐,郁海门卖灵盐的时候,岚山门那片区域还是无人荒地呢。 因此岚山门只有卖的便宜,并且也卖不纯的杂盐,给那些拮据而要求不高的修士。 烂柯山自从定了粗货转细货的赚灵石办法后,从岚山郡运货越发多,烂柯山赚得多,岚山郡的那边的也高兴,双方都觉得好。 但不知怎得,从岚山郡那边传来消息,供应杂盐的渠道竟然断了,原先的供货的店铺不再供货。 因此,烂柯山上众人忧愁这事。 “长老,灵盐可算是我们三桩买卖中得利最大的了,如今断了来源,这如何是好?” “去把姚桂叫来。” “是。” 不久姚桂来了,这人就是当初在小槐庭提出恢复私运的修士,他之前在烂柯山也是掌管这事的,如今在第二队,因做得好,被郑元提做第二队的小头领。 姚桂到前跪下:“参见长老、各位大人。” “姚桂,我问你,那岚山郡的杂盐私运断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不知怎的,岚山郡几家卖杂盐的突然都不卖给我们了,我们去了别家,听我们是烂柯山的,也都不卖。” “这不合道理呀!我们多买,他们赚得灵石也多呀,这是两利,如何不卖了?” “正是奇怪在这里。” 薛真在旁道:“会不会是岚山郡的人知道我们的生意,故意要捏我们?” 王三道:“应该不可能,我们运往泰山郡的细货,都是经过紫灵山、玄雷山的手转进去,没人知道是从我们烂柯山出来。” 周璧道:“赵玄朗、闫爽兄弟是能信任的,他们不会泄露。” 又问道:“姚桂,这事之前出现过没有?” “并没有。之前我们很少运杂盐,多是弄灵盐生意,且运量少,不值一提,从没有断货的。我担心,可能是我们如今运量大了,引了岚山郡某些人的疑心。” “你可还知道别的渠道?” “岚山郡的熟悉的几家盐店都不卖,也多问了七八家,也都不行。若要再找新渠道,恐怕要去岚山郡亲看,若岚山郡还不行,往南的郁水郡也有,不过那恐怕太远。” “郁水郡暂时不用考虑了,路途遥远,必要百倍的增加困难。这样,姚桂你收拾一下,明日就跟我出去,我们往那岚山郡走一趟。” “是。” 旁边王三忙阻拦道:“大人,这事不如交给我去,大人亲自去,万一遇上麻烦,这——” 旁边几人也劝阻,周璧摆手道:“不用多说,这事还非要我亲自去。” 第208章 灵盐街 海风楼 众人都劝周璧不要亲去岚山郡,但他执意要去,道:“不用多说,我正要看看那岚山郡是怎样情况,若我这正主都情况不清,以后如何能安排你们?” 众人听得有理,都道:“既然长老执意前去,不妨多带些人,以免有什么意外。” 周璧摇头:“不用,此去乃是打通买盐的渠道,应当多带灵石,少带人手,不然引人注目,反倒不妙。姚桂,你带两个得力的手下跟着,还有谁去?” 一时人都叫着要去,周璧道:“不用人多,再来一个人。” 郑元道:“长老,这事舍我其谁?我们第二队正负责进货的渠道,我去正合适。” “你若去了,手下的人谁来管?” “自有副头领崔唐管着,反正平时也都是他辛苦,我并不多过问什么。” “那好,那便你跟我去。” 郑元欣喜,王三等人拱手道:“长老,不妨再多带两个人去,省得不周全。” “没事。我走后,烂柯山上事情,王三、崔唐,你们两个为主,商量着办。其余各部谨守本位,不得懈怠,等我回来。” 众人拱手道:“是。” 当夜歇了,次日,周璧、郑元、姚桂,连带两个随从,五人打点行装,多带灵石、珍宝,都往乾坤袋里装满了,周璧以白气化了满脸皱纹,花白长胡子,穿一身青莲白花袍,拄着一根筇竹杖,扮成个年老主人;姚桂做个管家打扮,青帽青衫;郑元做个武夫打扮,一身皂衫;两个随从做挑夫打扮,各挑着担子。 五人乘云,往东南方向去,行了半天,见前面云雾逐渐多了,拨开云雾向下看,见碧海无边,海浪如雪,在海边斑斑点点铺着许多城池人家,又有七八座翠山擎空,白云绕山盘旋,经阳光照了,那些山镀上一层金边。 姚桂道:“这就是岚山郡了。” 指着山峰处道:“那山高处有岚山门洞天。”又指着海边道:“盐场铺子大多在那海边。” 五人停云下落,到了岚山郡附近,步行往那郡走去,进了郡里,入了市场,果然见人流如梭,车马不停,路两旁摆卖各样货物,吃穿用行,样样都有,精细繁多,别处见不多;又有许多大酒楼、大饭庄、大古董铺、大绸缎庄,听得人声鼎沸,敲锣打鼓声音不绝,叫卖吆喝之声不断,似比在泰山郡还要繁华。 周璧道:“没想到这岚山郡处在最东面,竟这样繁华。” 姚桂道:“此地古来鱼盐之地,人都喜商贸,因此繁华。长老,我们先找地方住下,还是直接去看盐场?” “走,直接去看,修道之人,不用休息。” 姚桂引了路,众人往城后去,到了一条街,见这街上招牌红的绿的,飘飞如花,有的写着“百年青云盐”,有的写着“传承玉雪花”,有的写着“灵盐百样,随意挑选”,有的写着“真正灵盐,童叟无欺”。 大体看去,一条街上百十来家,竟都是卖灵盐的。 街上人来人往,虽然没有外面市场上拥挤,但也算是摩肩接踵,这些人服色各异,口音也都不同,南来北往,鱼龙混杂,都挤着看盐买盐。 周璧喜道:“这地方正好。” 姚桂道:“这里就是岚山郡有名的灵盐街,南来北往多少客人都在这买进灵盐,岚山郡开采灵盐的也多在这里有铺子。” 一伙人进了街去看,见灵盐有百十种,除了常见的青云盐、玉雪盐,还有桃花盐、紫玉盐、麒麟盐、凤尾盐等等,各有奇异,众人看了一场,都觉得不凡。 走到街尽头,周璧道:“灵盐虽好,却不是我们生意。不知那杂盐在哪买?” 姚桂道:“往这来。” 他引着周璧等人往街尽头角落里走了,见有一个厚铁门,此时半开着,露出门户来,这门小,姚桂引着,众人都弯腰钻过去。 过了着门,见前面竟又是一道街,这街略小些,店铺也略少些,有七八十家,店前多插灰黑招牌,写的都是“买十送一”,或是“量大从优”,最多的是简单写了两个字“杂盐”。 这街上人少些,且服饰都不甚华丽,看上去像是仆人之类,前来采买的。 姚桂引了周璧,到一家熟知的盐铺,见那门前堆着许多麻袋,柜台上又摆着许多大瓷坛子,屋上插着招牌,写着“杂盐量优”。 掌柜正坐在柜台后面喝茶,低头看着账本。 众人进了门,那掌柜抬头看来,脸上堆笑,起身道:“诸位要些什么货物?” 姚桂往脸上一抹,露出本来面容,对那掌柜笑道:“张大哥好呀!” 那掌柜一见是姚桂,立即收了笑脸,摆手道:“姚兄弟,你怎又来为难我?我这小店实在做不了你那大生意,请往别去再看看吧。” 众人听了这话都不禁皱眉。 郑元立即怒了,喝道:“你这店家,怎恁不讲理?正所谓来者都是客,怎么我们刚进门,就赶我们走?岂有这样的道理?” 那掌柜见郑元双眼瞪着,凶气逼人,不由对姚桂道:“姚兄弟,你这——这,我早和你说了多次,实在不是我不愿意,真是身不由己。” 郑元怒道:“你这掌柜,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难道是怕我们没钱买吗?若把爷爷惹急了,烧了你这店又怎样!” 那掌柜也怒,伸手指着郑元喝道:“你——你敢!” 郑元便要怒起,却被周璧喝住:“怎恁莽撞!快退下!” 郑元只好低头退了,周璧对那掌柜拱手,说话也是苍老声音,道:“家里下人无礼,请掌柜海涵,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那掌柜见周璧举止不凡,向问道:“这位是——” 姚桂忙道:“这是我家头领,姓白,特意来商量买盐的事情。” “哦,白头领,久闻大名,久闻大名。” “掌柜,我初来贵地,有些事情不甚清楚,不知尊下有没有空,我想请教一番,我听闻贵地有一处海风楼,专接待修道中人,不如我等往那里说话。” “啊,这,我虽有心去,我这店却没人看守了。” 郑元喝道:“掌柜怎这样啰嗦,关了一天门,又能少几个灵石?到时候一发给你便是,我家主人请你吃酒说话,你倒推辞!” 周璧叫道:“不得多言!” 又对那掌柜拱手:“掌柜不妨暂闭门,多少灵石我双倍给你,请赏脸细谈片刻。” 那掌柜点点头,笑道:“好,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第209章 青角龙 多爪蛟 那掌柜略收拾了店铺,关了店门,嘱咐旁边店里的帮忙照看着,防止有什么大事。 一切交代好,众人从那小门处出了杂盐小街,又离了灵盐街,往城中一处大酒楼去了。 向北走,不久见一座小山峰,峰上翠绿,香花遍布,有黄莺啼歌,白鹤翩飞,一条清泉从山上缓缓流下,汇成一条小溪。 而在山脚下正坐落着这大酒楼,见飞甍翩翩,屋角有麒麟、凤凰形状,屋檐下悬挂一圈银铃,风吹过,铃声悦耳。楼有三层,上下七八十个阁子,都是绮窗画牖,奢华富丽之处。楼顶上一个大青旗,写着“海风楼”,下面每层也都挂各色小旗。 这海风楼前茂林修竹,桃红柳绿;楼后引得山泉入池子,更兼水波荡漾,将这楼笼在幽静中,好像是那小山峰抱在怀里的孩子似的。 “掌柜,请!” “客气客气,白头领也请。” 众人上了海风楼,这酒楼姚桂也是熟悉的,路上都和周璧说过,此时姚桂去订了雅间,请张掌柜、周璧等人都去坐了。 吩咐了上等灵筵招待,又取了好灵酒,请张掌柜吃喝,等酒足饭饱,周璧又取出一袋灵石,塞到张掌柜手里,笑道:“掌柜,我初到贵地,还望掌柜多帮忙。” 张掌柜收了灵石,笑道:“白头领真是客气,既然如此,我也不能不地道,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我能帮忙的一定帮你们。” “好,张掌柜真是仗义。我确实有疑问,我等从你们这买杂盐,不是让你们多赚灵石吗?为什么却不卖给我们?哪有将灵石赶出去的道理?” 张掌柜看了周璧一眼,苦笑道:“白头领有所不知。我们岂不想多赚灵石,但却身不由己。实话告诉你,是有人说了话,让一点盐都不能卖给烂柯山的人。” “竟有此事,是什么人?” “这一片有两个兄弟,一个叫曹广,因头上长了个青色胎记,人叫他青角龙;另一个叫曹阔,因长了十二根手指,十二根脚趾,人叫他多爪蛟。这两兄弟上面有人,手段又凶狠,在灵盐街、杂盐街上都占着大铺子,谁敢惹他们?正是这两兄弟说了话,说是哪家卖盐给烂柯山,就掀了哪家的铺子!谁敢不听他们的?因此各家都不卖给你们。” “这两兄弟怎恁霸道?再说,我们也不能认识这两人,为何故意为难?” 郑元道:“老爷不用烦恼,这样贱种般的人,只是欠打,让我去把那两人杀了,不就没事了吗?” 张掌柜听了,忙拦道:“这位好汉不可,那两兄弟手段厉害,寻常修士十个八个近不了他们的身!更何况他们在岚山门有关系,不然怎能坐稳这两条街?若是把他们杀了,必引来岚山门的追究,到那时候,恐怕更难处置!” 郑元骂道:“你这鸟人!你怎知道我的本事比不过那两个狗兄弟?我看你贼眉鼠眼,莫不是那两兄弟的帮手吗?” 周璧喝道:“住口,若再猖狂,赶紧回烂柯山去!” 郑元这才住口,周璧向张掌柜赔礼,张掌柜苦笑一阵,只好喝酒。 周璧道:“掌柜,你是这里的行家,若依照你的意思,怎能才能买到盐?” 张掌柜拿杯子沉吟道:“额,这事情可是难极了。” 周璧听得话有转机,便笑道:“掌柜,若能把这渠道再打通了,多花些灵石也是值当的,只请掌柜处置便是。” 说着又掏出一袋灵石,塞到张掌柜手里。 张掌柜看了袋子,收好了,郑重道:“这事有机会,只是有些冒险。我给你们介绍一家小店,是我亲侄子开的,你们变化了面容,不说是烂柯山的客人,只拿着我的信物去,他自会给你们筹备货物。等出货的时候,将船只改成别家名号,这应能混过去。只不过,这盐的价格也往上涨两成。” 张掌柜喝了一口酒,看向周璧。 周璧咬了咬牙,道:“好,涨两成就涨两成。张掌柜就按你说的办,若是能成了,我必定还有重礼相谢。” 张掌柜笑道:“白头领不愧是做大事的。也亏你们找上了我,换了别人还真弄不成这事。” 双方便说定了,一直喝酒喝到傍晚时候,张掌柜取了一个竹牌子给周璧,见上面刻着荷花,又写了七八个“张”字,每个字都不一样。 “白头领,你拿着这竹牌子去,小街尽头倒数第二家盐铺子,找掌柜的张丰,他见了这竹牌就会给你准备货物。” “好,多谢张掌柜。” “那我就先告辞了,若有其他事再去找我。” “张掌柜慢走。” 众人都起身,下楼去送了张掌柜离开。 外面天色已晚了,西南天边红彤彤晚霞,夕阳似卵黄似的向下沉,落往高耸的树林中,鸟儿纷飞,都归巢去了,暮色逐渐深了。 众人回楼上,又吃喝一阵,商量一番,这才结了帐,出了海风楼。 见天色已经漆黑,弯月如钩,好似银刀般悬在空中。 众人听张掌柜的指引,去了他侄子的盐铺,见已经关门,但里面还点着灯,黑乎乎中看着挂着小招牌,写着“杂盐百货”。 姚桂上前敲了门,不久一个黑眼睛青年拿着灯来开门,神色颇为警惕,姚桂说了来历,又拿出竹牌信物,那人忙道:“进来说话。” 众人进了店,那人关了门,朝灯下细细看了竹牌信物,果然答应准备货物。 姚桂给了他清单,他看了,点头道:“既然是我叔叔的人,我自然全力去办。不过,这货不少,最快也要后天晚上才能备齐发货。” 姚桂道:“只听兄弟的便是。” 那人道:“好,你们等后天傍晚再来,我带你们验了货,等天黑发货。” “好,劳烦兄弟了。” 众人离开那店,姚桂寻了住处,便去歇息。 次日,众人出了旅店,往外面街上逛着,逛了一上午,吃了午饭,下午再四处闲逛。只因那张掌柜交代了,不要再往灵盐街去,省得被人看了身份,只耐心等着约定时间到了,再去验货发货,这才保险。 众人耐心等了两日,到约定的那日傍晚,往灵盐街去了,穿过街尾小门,却见一番惊骇场景。 第210章 叔侄惨死 郑元探信 这日傍晚,周璧众人离了旅馆,往灵盐街去。 此时日光下沉,天色暗淡,天空中夕阳也已经沉下西渊,留下绯红的晚霞,上有银箔似的一阵云峰,云上又一弯初月升起,大片的天空铺陈灰蓝颜色,笼罩冷寂的晚意。 众人见灵盐街上商铺大都关门,转入杂盐街,抬头却见有个铺子前吊着什么东西,同时闻着淡淡血腥味。 周璧眉头一皱,暗道不妙,赶紧领着众人过去。 来到张掌柜店铺,却见张掌柜被吊在门口,浑身被鲜血糊着,早没有一块好皮肉,两条腿被打得烂了,白骨从肉里露出来,整个人像是被挂猪肉似的,被一个大铁钩挂在门口梁上,早死透了。 再往店里看,里面也都被砸得稀烂,有用的东西都被搬走了。 众人看得说不出话来,急忙出了门,往张丰店铺里去,果然也见这店铺被打烂了,那青年被打死,吊在屋中房梁上。 郑元怒道:“必定是那叫什么龙、什么蛟的动手,我这就去把他们都杀了!” 姚桂及手下忙拦住,劝道:“敌在暗,我在明,怎好冲动?” 周璧面沉似水,道:“先回去,再听我安排。” 众人出了门,往外面走,周璧突然听得蚊子叫,往草丛里一看,果然有两只蚊子在草间飞舞,不由心动:“才是春天,哪里有这样肥蚊子?” 他催了白气成箭,射出去将两只蚊子笼了,略一查看,脸色立即变了,对众人道:“快走。” 一行人匆匆回了旅馆,周璧开灵力屏障四周,这才和众人道:“我们早被人看见了!” 接着将那两只蚊子掏出来,见它们红眼绿脚,有淡淡灵力波动,但已经被白气笼罩,昏沉住了。 周璧道:“我探得这蚊子似乎是某种异种,应是修士特意养的,能暗查消息、看破隐藏。” 姚桂道:“莫不是这蚊子看破我们身份,暗送了消息去,引得那张掌柜叔侄惨死?” 郑元拍桌道:“必定是这样,岂能饶了他们?长老,你怎么吩咐?” 周璧咬牙道:“那狗贱种,着实是欺人太甚!我们好不容易说服那张掌柜叔侄,却被他们杀了。不过此事还要谨慎,郑元、姚桂,我以白气混了你们身形,让人看不出来,你们分头出去,将张掌柜叔侄怎样身死,以及那青角龙、多爪蛟的底细打探清楚!” 二人拱手道:“是!” 周璧催白气弄了二人,二人下楼出去,到了灵盐街,商量道:“那张掌柜叔侄被杀,别人不知道,他们邻居必定知道,我们分开去问。” 郑元便去了张掌柜处,往那旁边店铺里走了,那店里有个年青掌柜,正要关门,却被郑元拦住。 那掌柜问道:“本店已打烊了,客官明日再来!” 郑元赔笑道:“掌柜何必着急,我只胡乱买些杂盐用,明日却不好来了。” 那掌柜不耐烦:“明日再来,明日再来!”说着要关门。 郑元掏出灵石来,按在门上,笑道:“只让我买些,明日有事却来不了,也不挑拣,只买些便是。” 那掌柜推脱不过,又见了灵石,只好道:“好,便胡乱卖你些,买了便走,不得耽搁。” 郑元只是笑:“好好!” 那掌柜开门让郑元进来,郑元刚进来便一把抓住掌柜的手,身上灵力奔涌,似一座小山,将那掌柜按在旁边桌子上,再摸了一把灵刀,插在桌子上。 口里叫道:“掌柜,我向你问一件事,你若实话说了,我丝毫不伤你,再给你大块灵石;若你隐瞒不说,这拼了这条命,杀了你又怎样?” 那掌柜的被郑元凶威震慑住,道:“大哥要问什么?” 郑元道:“那隔壁张掌柜家是怎么回事?如何被人杀了?” “大哥是张掌柜什么人?” “你倒敢问我?” “不敢不敢。张掌柜事情也没什么隐秘,是他犯了曹广兄弟定下的规矩,卖货给烂柯山的修士,被人暗告了,因此叔侄两家都被杀了,并吊了尸体示众。” “是谁人暗告了?” “这我不知。” “可是你干的这好事,如今不敢承认?” “大哥可不要乱说,我和那张掌柜友邻和睦,岂能是我害他?” “那你说是谁?” “我见马六常混在张掌柜门前,此人又曾受过张掌柜的打,有可能是他暗告的。” “那马六长什么样子?如今在哪?” “他五短身材,脸色许多黑麻子,很好认。我听人说他在海风楼喝酒。” “好,我这就去找他,你若骗我,哪怕你跑到天边,我也必追着打死你。” “不敢骗大哥。” 郑元这才松了那掌柜,溜身出去了,剩那掌柜的半天起不来身,通体冷汗直流。 来到街上,找姚桂回合了,互说了情况,都确定是曹广兄弟杀的人。 郑元怒道:“今晚必打死他们两个。我们先去找那马六,这人也是要死的。” 郑元、姚桂往海风楼去,这楼正灯火通明着,前后高低四面都挂了灯,兽首吐香,灵禽喷雾,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二人上了二楼,四处观望,没看见有五短身材、满脸麻子的;又上三楼寻了,仍寻不见。 郑元怒道:“难道那掌柜哄我?我这就回去把他打死!” 二人下了三楼,正要走,刚好见一人跌跌撞撞上楼梯,这人酒气熏天,走了不稳,竟一个不小心,跌在郑元身上。 郑元本就怒,刚抬手要打,却看这人满脸通红,红脸上却是许多黑麻子,那人先是被郑元挥拳吓住,但见郑元又停手,就笑起来,推了郑元,叫道:“走开!怎挡爷的路?” 旁边姚桂忙一把抱住这人,笑道:“可是马六老爷吗?” 这醉汉眯眼看了看姚桂,笑道:“你是哪个?” “老爷怎不认识我?我是前天跟着你喝酒的。” “哦哦,我想起来,是你,你叫赵大是吧,来来,再来一块喝。” “老爷客气,我正带了一瓶好酒孝敬您老人家,来来,请老爷来看看。” “是吗,我看看是什么酒。” 姚桂给郑元使了个眼色,郑元立即明白,伸手托住醉汉,暗藏灵力,一起将他扶着下了楼,接着出了海风楼,到外面隐蔽处。 第211章 马六带路 玉雪盐场 姚桂、郑元将醉汉哄到海风楼外,寻了隐秘处。 那醉汉问:“好酒在哪?这是往哪里走?” 姚桂瞧见了四周没人,夜色漆黑,不由冷笑两声,手里灵力一动,摸出一把灵刃尖刀横在醉汉脖颈上,叫道:“马六!我没找错人吧!” 那醉汉被吓得半醒了,翻身要挣脱,却被郑元双臂夹住,如同两座山压着一般,马六如何能脱? 他服软道:“两位大爷,不知找小人什么事?” 郑元道:“我问你,可是你暗告了那张掌柜叔侄?害得那两家惨死,你倒在这喝好酒!” “大爷,事到如今,我也不得不招。小人因闲来无事,投了玉雪场曹广兄弟,给他们做个探子耳目,专在这两条街上看人,因那张掌柜曾和我有过争斗,打了我一场,我便常暗中看他铺子。” “前日正看见一伙人鬼鬼祟祟去那铺子,又见张掌柜不久关了铺子。我便起了疑心,催了莲花蚊子去探,正看见那伙人中有烂柯山的面孔,这就去暗告了张掌柜叔侄。因此引起了这场惨死。” 郑元、姚桂听了,暗道:“那莲花蚊子想必就是长老捉的那东西了。” 马六又道:“两位大爷,我只是当差办事,害那张掌柜叔侄的是曹广兄弟,冤有头债有主,只求两位大爷饶命。” 郑元道:“分明是怀恨在心,暗中报复,那人虽不是你亲手害死,却是因你而死,怎和你无关?” 马六听了,不由胆寒,只求饶命。 姚桂道:“你确有罪,不过仍有一条将功折罪的法子,若做好了这事,饶了你性命又如何?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做。” “大爷说说看。” “你带我们去那曹广兄弟住处,混进去见见那兄弟长什么样子,我们便放了你走,可好?” “呀,大爷们是要去杀人?那我岂敢带路?若是带了路,到时候打起来,我第一个被杀了,哪还有活路?” 郑元怒起,捏着马六肩膀,马六觉得骨头要被捏断,疼得要叫,又被郑元一巴掌打得嘴巴张不开。 郑元骂道:“狗日的,哪容得你选?你若不听,这里就把你杀了!” 马六被逼急,道:“与其到那被杀,还不如在这里死了算了,也倒省走了许多路!” 郑元催灵力就要打死马六,被姚桂连忙拦住:“哥哥息怒,听我和他说。” 姚桂道:“马六,看你倒是一条好汉。这样,我们答应你,这次去只是踩点看路,并看准那两人长相,绝不动手。我们要杀那两兄弟,等以后再来,绝不牵扯你。” 马六道:“若是这样,我倒能做。” “其实这事本不需要你,只因担心不知道路,找不到那两人,才让你带去。” “好,我也没别的要求,只求能保了一条性命,逃了别处生活便是。” 二人带着马六回了旅店,见了周璧,详说了打听情况,周璧道:“好,我和你们同去。” 接着命令那两个随从打点行李,先走一步,往岚山郡外等着。 周璧三人就带着马六出发,去寻那曹广兄弟。 路上,周璧问道:“我听说那曹广兄弟是在灵盐街上开铺子的,怎么你又说他们在玉雪场,那是什么地方?” “大爷们有所不知,灵盐街的铺子都是曹广兄弟手下管理,他们并不亲去,而是常常在盐场里修炼。那玉雪场就是附近有名的灵盐场,其中灵力充沛,也是一个不凡的灵地。” “那两人修为如何?” “那可了不得,他们是岚山门的外门弟子,虽说道法不甚高超,但胜在占着许多灵石,灵丹妙药不断滋补着,又买了上好灵兵,常请了岚山门修士来讲法,因此兄弟二人浑身手段强横,寻常修士十个八个近不了他们身。他们手下少说也打死过三五个修士了。” 郑元笑道:“这样狗日的,倒看看是怎样货色。” 周璧又问:“你说那莲花蚊子,是从哪里来的?” “这东西倒是得来不久,是那曹广兄弟结识了一个外来的修士,那人和曹广兄弟交好,便给我们做探子的每人发了一对莲花蚊子,可勘探人私密。” 周璧对郑元、姚桂道:“那曹广兄弟没什么,这外来的修士倒是要谨慎,看他什么来路。” 二人点头:“记得了。” 一行人趁着夜色,离了城子,一直往东边走,不久听得哗哗水声,周璧催白气往前面看,见浪花卷卷,惊涛如雪,正是快到了海边。 夜色里,显得海水漆黑而深沉,天上一弯钩月,银辉浅浅地铺在海面上,却更显得那海水的漆黑恐怖,星星在夜空上微弱地闪着。 众人顺着马六的引路,来到海边盐场,见滩上铺着盐,白如雪,青胜云,赤红仿佛火,金黄好似金,一片一片,如同天公做画师,将用剩下的颜料放在这里。 见盐场旁东边有临海山峰,并不高,但山势奇绝,山石经海风吹拂、海浪扑打,形成多孔状,经夜风吹了,竟发出呜呜声音,好似野鬼吹箫,仿佛鱼人悲哭。 山上多有怪松老柏,又见许多海鸥在山壁上搭了巢穴,此时都在巢里栖息,月光淡淡地洒在山壁上。 而在这山的另一边,依靠着山体,盖了一片华楼,前后十多个楼连在一起,有百余个阁子。飞甍翠瓦,屋顶狮子、狻猊各列四角,铜铃悬在檐下,因海风响动,青阶红庭,雕梁画栋。屋前翠竹蒙密,柳叶飘飘,花红点点,正是灵瑞好地。 此时夜间,这片华楼灯火通明,灯密密麻麻点着,映照得这地白昼似的。 马六指着那楼道:“曹广兄弟就在那楼里住。” 众人去近了,还没到门口,就听得喧嚣声震耳,男女欢笑之声不绝。 到门前,见有两人看守着,都正喝酒,马六掏了腰牌,递过去道:“哥哥们,辛苦了!”那两人只远远看了一眼,也没接,摆了摆手道:“有事自去吧,今晚大人们赏酒,可胡乱喝上几碗。” 马六收了腰牌拱拱手:“谢了,我们自去看看。” 众人便进了门。 第212章 山旁华楼 血染喜宴 四人进了门,见庭院里人都忙着,楼上楼下摆着许多筵席,都在喝酒欢闹,又见上下挂着许多红绸子,屋角挂着红灯笼,各处贴着喜字。 姚桂道:“这是做什么喜事?” 又听的有人吹唢呐,吹笙,打鼓,音乐声混杂着人声,更觉得吵闹。 马六寻了过路一个人,问道:“老哥,这是如何喜事?” 那人喝得醉醺醺,笑道:“你怎不知道,曹大爷新得了一个美人,正是今晚洞房,如今大排筵席,凡是来的兄弟都赏酒吃席。” 那人跌跌撞撞去了。 郑元怒道:“狗日的,害了人家一场,自己却在这欢喜娶亲!” 周璧问道:“马六,你看那曹广兄弟是在哪里?” 马六指着中间最高的那座楼,道:“若是平常,他们在那最高的楼里,不知道今日怎样。” 众人抬头看,见那楼有五层,雕梁画栋,红栏绿窗,最为热闹,许多男女在楼上欢闹,人影纷纷,听得有琴瑟之声、锣鼓乐音。 “走,我们去看看。” 马六在前,周璧三个在后,从人群中挤着向那五层楼走去,楼前有持兵护卫,但都喝得醉醺醺,坐在地上乱喊大笑。 楼梯上挤满了人,手里或端酒,或拿果,男男女女,有的上楼,有的下楼,挤成一团。 周璧等人见状却喜,混在人群中,挤着上楼。 挤到五楼,见雕梁画栋,风帘翠幕,兽首香炉生烟,郁香壁上画彩。 珍珠帘,烂银钩,帘后四个美人奏乐,分别弹琴、鸣箫、鼓瑟、吹笙;中间四个美人跳舞,舞得杨柳弯、桃蕊低;又有四个美人高歌,歌声停云绕梁。 摆着七八桌酒席,桌上都是金玉灵果之物、琼浆玉液之酒,许多人团团坐着,而在正中间有一个桌子最大,主位上坐着一个胖汉,穿一身红喜服,头上带着双翅喜帽,腰间系着丁香结、五彩玉;在他右边坐着一个比他还胖的,头上好大一块青胎记,穿一身玉白袍,上面绣着一个大青狮子,胸前一圈红绣,腰间挂着纯白玉佩。 这两人一边喝酒,一边大笑,都喝得脸上通红,放肆狂恣,和其他人不同。 马六悄悄指了那两个胖汉,道:“这两个就是曹广兄弟,那穿红喜服的是老二曹宽,那穿玉白袍的是大哥曹广。” 众人细看,果然见那穿红喜服的影绰绰长着十二根手指。 郑元道:“正好,我去打死他们两个。” 马六惊恐道:“大爷们,不是说这次不动手吗?” 郑元骂道:“狗东西,你倒敢管爷爷我?” 马六吓得转身要走,却被郑元一把拉回来,暗催起灵力按在他胸口,低声道:“小子,你若再走一步,先把你打死在这。” 周璧拦了郑元,又问马六:“那曹宽左边的瘦汉是谁?” 众人这才注意到,除了那胖大的两兄弟,在他们旁边近坐着一个瘦汉子,穿一身飞云翠星袍,头上插翠簪,胸前红绣,腰间挂着麒麟金,这人双眼细小,但目光飞动,虽然是在和曹宽、曹广兄弟对面说话,但目光朝着四面八方观望,虽然是两只眼,却像是生了十目似的。 马六道:“那个是个外来的修士,和曹广兄弟十分交好,我们那莲花蚊子正是他给的,这人颇有手段。” 接着又求饶道:“各位大爷,饶小人一命,放小人走吧!” 这话没说完,那边刚说起的穿翠袍修士竟警觉起来,他浑身长眼,察觉到有人看他,顺着目光看过来,正看见周璧一伙人。 周璧等人目光正和他对上,双方对视片刻,都觉得不对,只见那翠袍汉子拍桌站起来,指着周璧等人,大叫道:“你们什么人!” 郑元、姚桂都看向周璧,周璧当机立断,低声叫道:“动手!” 二人点头,立即都跳飞起来,朝最中间那桌冲去。 那翠袍汉子反应最快,叫道:“来者不善!先杀了他们再说!” 曹广接着反应过来,一脚将桌子踢得翻飞出去,挡在前面,曹宽也惊得酒醒了大半,往身上一撕,撕破了喜服,光了上身,见得他满背的花绣,胸前纹着一个鬼头,十分吓人。 郑元拿着双鞭,姚桂举着一柄大刀,杀到近前,将桌子横空打烂了,这仓皇中,那翠袍汉子横一柄翠玉阴叉,从侧边叉过来,正叉向郑元小腹。 眼看要中,郑元挥鞭一挡,正卡在叉口,又往后一抱,将那翠玉阴叉困住,挥动另外一鞭去打,要先夺了敌手的兵器。 但没想到,那翠袍汉子一催灵兵,那阴叉竟在郑元怀里颤抖起来,散发瘆人阴气,好似毒蛇一般向他血肉里钻,郑元忍不住,丢了那阴叉,大吼一声,挥鞭再打去。 姚桂那里也正迎上曹广、曹宽兄弟,这两兄弟都持着大斧,大哥拿着一对银月冰纹斧,二弟携着一双黑风古玉斧,齐齐砍向姚桂。 姚桂横大刀挡了,身体一颤,向后退了两步,这才止住。 不过,这时从姚桂身后射出一道碧影,正是玄蛇矛! 周璧一直藏在郑元、姚桂身后,此时突然发动,玄蛇矛射出,速度极快,只见虚影,不明实形! 这矛一下戳进曹宽胸口,打得血肉烂,他猛向后面跌去。 周璧赶风追光,催白虚龙云,两步追上近前。 旁边曹广要救,转动斧头向周璧砍去,但周璧早抽了玄蛇矛出来,向上一挑,挑得曹广两个大斧不稳,周璧再回矛向下,一矛将曹宽的脑袋戳烂了,又往猛戳几下,搅动成一团烂泥! 曹广一看,悲痛欲绝,叫道:“我的弟!” 他怒起,从怀中掏出一方青铜鼎,向周璧打去,那鼎上散发强大压力,竟压得周璧站立不稳,不禁后退,眼看要被压倒在鼎下。 周璧大吼一声,射出一团黑气,将鼎打散了,催云冲出鼎外,横玄蛇矛插向曹广小腹,曹广惊慌去挡,身后却漏了破绽,姚桂早等着,抡起大刀,砍得曹广背上喷血! 曹广身体一颤,周璧趁势挑矛,将他那双斧缠住,又暗催阴魂索,白气凝小手,往他脑门上一拍,曹广立即头昏脑胀,手里斧头拿不稳。 姚桂拿大刀又往他后面连砍几刀,砍得他身体软了,周璧横矛往他头上一插一挑,把那脑袋挑了下来!死尸倒地! 第213章 翠袍汉逃走 岚山门来追 周璧、姚桂打死曹广、曹宽,那边翠袍汉子见状,一叉荡开郑元,拖叉要逃。 郑元大喝一声:“哪里逃!”将手里灵鞭扔出去,那砸在那汉子背上,那汉子吐了口血,从怀中掏出一个红囊,开了口,有红烟喷出,红烟中有毒,熏得郑元头晕目眩,他不敢强追,忙往旁边躲避,那汉子趁机飞空逃走。 周璧、姚桂丢了曹广兄弟的尸体,转过头来看郑元,见那汉子已经逃了,无奈。 此时楼上都乱了,男女都大喊大叫,有侍从涌到楼上堵着,有侍从出门报信。 周璧叫道:“走了!” 三人便飞天要走,有修士射出阻拦,郑元本就一腔怒火难发,擎起双鞭来,当场打死两个阻拦的修士,便再没人敢拦。 三人快速飞走。 不久来到灵盐街,往张掌柜叔侄店铺前去,将曹广、曹宽的脑袋分别放在两家店的门口,以作祭奠。 郑元道:“好好,希望他们能安息了罢。” 周璧道:“如今杀了人,估计这岚山郡是呆不下了,我们快走吧,省得来人纠缠,到时候再走不脱了!” 又苦笑道:“如今那杂盐生意恐怕是黄了,以后只再找别的法子吧。不过此番报仇雪恨,也算他娘的痛快!” 三人接着都哈哈大笑。 飞空正走,郑元却道:“长老,你们先走,我去办一件事。” “什么事,非要现在去办?这岚山郡我们人生地不熟,万一遇到人纠缠,恐怕不好!” “长老,我快去快回,你们先走,我不久就赶上去。” “究竟什么事?” “我去打死那马六!” 刚才周璧三人动手,马六一见混乱,立马就趁机逃走了,不过郑元早在他身上留下一道灵力印记。 郑元道:“长老,你知道我,除恶必尽,那马六小人,岂能让他活着?长老放心,我去去就来。” 周璧叫道:“我们和你一块去。” “马六那样小人,何必劳烦长老?我打死几十个也够了。” “我们不是去帮你打人,而是怕你遇到什么麻烦,一个人难以脱身,更何况,我们三个若是分开,反倒难办。” “好,听长老的。我在马六那小子身上留下了灵力印记,感受到他就在南边不远。” “走!” 飞到南边,见城里林林地点着灯,三人落地,见前面一条街上都是小酒店,门前挂着灯笼,飘着酒旗。 郑元朝一个小酒馆指着,三人过去,正看见马六坐在桌子前喝酒。他手里端着酒碗,一边喝,一边左右张望着,正看见郑元三人,慌忙把酒碗丢下,翻身就跑。 郑元挥手丢出自己的灵鞭,砸在马六腿弯上,他叫了一声,跌在地上。 郑元两步飞射到近前,一把抓起马六,马六哭喊求饶,叫道:“大爷说好饶我!怎能反悔?” 郑元骂道:“狗一样东西,和我讲理,若不是你,张掌柜叔侄如何能惨死?却饶不了你!” 又挥起灵鞭来,往马六头上砸,只一下,砸得那头烂了,把人打死。 郑元丢了尸体,赶回来,道:“长老,我们快走吧!” 这时街上有人围过来看,但不敢靠的太近。 三人飞空要走,突然见天边一阵红云涌动,传来喊声:“贼人哪里走!” 周璧望去,忙道:“我们快走,别被他们缠住!” 三人要走,突然那红云中竟吹出一阵红风,吹得满空震荡,似乎要将天上月亮都吹掉,周璧三人身形不稳,一阵徘徊,那红云中修士便趁机追过来,拦在三人面前。 红云略收,见云上有十多个修士,身上都穿青云道袍,袖口绣着岚烟绕山纹样。 姚桂暗道:“不好,引得岚山门修士来了。” 这时,从红云中又走出一人,正是那翠袍汉子,他指着周璧三人,对旁边修士说:“就是着三个人行凶,杀了曹广兄弟!” 郑元怒道:“你这狗日的,刚才放跑了你,这次看我打死你!” 那岚山门领头修士喝道:“事到如今,还敢放肆!这里是岚山郡,我看你要打死谁!” 郑元要动,但又顾忌,看向周璧,周璧却盯着岚山门那两个领头修士看。 那两人,神采飞扬,周璧看去,觉得相貌三分熟悉,两分相识,突然想起来,这两个领头的,正是他在参见九门朝桂时候遇到的,那岚山门的苏微、章芮。 当时,周璧灭了龙河宗的褚雄川,本以为再无敌手,没想到最后和岚山门修士大战时,竟险些被这苏微、章芮打败,那苏微有一个古老铜片,什么法宝都打不破;那章芮更了不得,修四时神风,十分强横,他身上还有一块血皮,与周璧早年的惨祸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周璧早就有打算去寻这两人,探一探那血皮背后隐藏的事情,却没想到竟在这时遇到他们。 周璧盯着那两人看,郑元、姚桂却焦急了。 郑元传音道:“长老,这岚山门修士我们是打还是不打?” 那边苏微叫道:“尔等还不快快束手就擒?看看这是哪里的地盘!” 岚山门修士都附和,那翠袍汉子得了依仗,喜笑颜开,指着郑元骂道:“贱种!你再来打我试试!” 郑元被挑得火气,眼睛瞪得如灯,叫道:“你过来,看我不打死你!” 那翠袍汉子被吓了一下,向后退了一步,苏微叫道:“你去,你往前去,我倒要看看他又多大胆子,敢在我们面前动手!” 翠袍汉子笑了笑,大步向前走了,仰头拍着胸口,叫道:“你这死猪,来打老爷试试!” 郑元举鞭就去打,被姚桂拦住:“哥哥,不要冲动!听老爷吩咐!” 那翠袍汉子见郑元被拦着,更加猖狂,摇头晃脑,叫道:“来打!来!来!来!不打死我,你不是你娘养的!” 但突然,翠袍汉子身体僵住,接着头一歪,竟昏死过去! 众人都惊讶,郑元更惊,暗道:“怎么回事?我分明没有动手,那人怎倒了?” 这时才看见,那翠袍汉子脑后砸着一柄小金锤,锤上多有灵纹,而随着他昏死过去,那小金锤飞起,竟飞到后面的章芮手中! 第214章 遇二旧人 杀翠袍汉 翠袍汉子竟被章芮打得昏死过去,众人都惊讶。 章芮对周璧道:“这边说话。” 他拉着周璧到旁边,道:“长老,你不认得我吗?我是章芮。不知长老怎么到这里?我们好久不见。这小子不是好鸟,我正打昏了他,我们好说话。” “你怎能看出我?” “我有一双天生灵眼,专能看破各种伪装,长老虽然伪装手段厉害,但我仍能透过一层淡淡白气看到长老的模样。” “哈哈,章芮,好,真是好久不见。说来也是汗颜,如今我在烂柯山落脚,正弄些私运生意赚些灵石,这次来岚山郡,就是为打通运盐的渠道,却没想到撞上这一桩冤事,弄起一场血案。” “长老,无妨,我知道长老绝对是冤枉的。我和苏微正管着这一片的事,巧了这人来禀报,说是有人打死了曹广兄弟,我们来看,没想到竟遇到长老你。走,请长老往我们住处去歇息说话。” “好好,兄弟如此仗义。” 二人回来,章芮命令道:“把这人捆了,带回浅云庭。你们几个去玉雪场,安定局势,只说杀人凶手已经被抓到了。” 手下出来拱手道:“是。”各自领命去办事了。 一行人跟着章芮向东走,不久见一片三连峰,夜色浓郁这,天空月亮悬浮,将浅浅的月光铺陈下来,好似那山上铺了一层雪似的,山的周围有一层云,大多数云因夜色显得昏暗,但有一圈云却是金色。 众人上山,到中间那峰,半腰处,见一座石阙,上面写着“浅云庭”。 章芮道:”这就是我的住处了,诸位请。” 进门,见小庭院,有老槐森森,翠柳依依,春梅在枝头发放着紫花。 过了小庭院,上堂去,依次落座,章芮专请周璧坐主位,周璧推辞,只好让章芮坐了主位,右边是周璧,左边是苏微,郑元、姚桂坐在下边。 苏微亲自去端了茶来,给周璧倒了,笑道:“长老喝茶,当初一别,许久不见,没想到又在这里见到了。” “是呀。” 周璧和章芮、苏微回忆起九门朝桂时候的事情,聊得畅快。 章芮道:“长老,那九门朝桂只是一场始炼,我觉得最大的收获是认识长老这样人物。之前我一直以为我的天赋才能手段,不说天下无敌,直觉到在彭城国里没人能比得上我,直到我遇到了长老你。” 章芮说到这里,不禁发笑:“呀,长老那次真把我打服了!我从那之后才知道,这世上竟然还有长老这样凶猛的人,有长老这样狠辣的手段!” 苏微也道:“章师兄说的不错。当时我们还对长老有些怨气,但后来见得长老竟凭一人之力,让那神桂移位,才知道长老乃是天佑之子,天生的英才,我们是心服口服了。本想着有机会去泰山宗,再拜见长老,可又听说长老似乎出了什么事,一直没能成行,却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 周璧喜道:“好,你们说的正是我所想的,我也想着有空来找你们,也没想到这么巧,在这时候遇到你们。” 章芮道:“你说这是什么,这就是缘分!走走,我们喝酒去。” 众人转了大堂,往后面小厅去喝酒。 酒席前,周璧说起张掌柜叔侄的事情,道:“那曹广兄弟实在可恶!我拼着不从岚山郡运盐,也把他们两个打死了。刚才听说两位是管辖这一片,我如今打杀了他们,可会让两位难办?” 苏微道:“那曹广兄弟是岚山门的外门弟子,算不上什么角色,只是常年往宗门里送灵石,才弄得霸王起来。既然他们惹了长老,自该他们死,有什么好说?不过这事情表面上还要弄些遮掩,毕竟他们也算是岚山门的一员,不能不明不白的死了,要有个交代。” 章芮道:“对了,我们抓来的那人怎样,他是什么身份,查清楚了吗?” 苏微道:“我去问问。”他向厅外去了,不久领了一个人回来。 “李辉,这事怎样,你和章师兄说说。” 那人立即跪下,磕了三个头,道:“大人,我们抓来的那人我知道,他是莲花山的修士,名叫赵龟。几个月前,他找到我,给我一万灵石,要我介绍灵盐相关的修士,我就将曹广兄弟引荐给他,却没想到弄成这样一桩事情。” “莲花山,你如何和莲花山的修士扯上关系?” “小人偶尔去莲花山买些货物,那地方常有些东西,是外界买不到的。这样一来二去,便认识一两个莲花山的修士,请大人恕罪。” “既然如此,把那一万灵石拿出来,给那张掌柜家里送去,你可认了?” “是。” 李辉下去。 章芮道:“这事好办了,既然那人是莲花山的修士,可将罪责都推到他身上,只说是莲花山买盐不成,恼羞成怒,因而杀人。长老,你看可好?” “兄弟思虑周全,这是最好。” “好,那就这样办。” “苏微,把那莲花山的人拿过来。” 苏微去拿了人,丢在厅前,周璧去问:“赵龟,你为何和烂柯山为难?” 赵龟看了周璧一眼,喝道:“那烂柯山本就是我莲花山的奴婢,却犯上作乱,不听主人的话,因此要罚他。而且不仅如此,等过一段时间,我莲花山还要出兵,将烂柯山踏平!” 周璧听明白了,对章芮道:“动手吧。” 章芮冷笑,灵力一动,将赵龟抓过来,拿金锤往他脑后连锤三下,赵龟头一歪,昏死过去。他嘴里向下流口水,四肢抽搐,七窍里都流血。 章芮道:“好了,这人的脑子都我打碎一半,只能做个行尸走肉,等到时候当众斩了,全推在莲花山上,这事情便了结了。” “好。” 赵龟被带下去。 三日之后,在玉雪场,曹广兄弟的华楼上,赵龟被五花大绑,楼下许多人围观,苏微当众宣读了罪行,只说是莲花山贼人作乱,当众砍了他的头,众人都说好。 过了两日,郑元、姚桂带人离开岚山郡,同时还带着许多杂盐,有章芮、苏微打招呼,给烂柯山的盐自然畅通无阻。 而周璧受到章芮、苏微的挽留,在这多留几日,共叙情谊。 第215章 海中彩凤岛 欲去待灵舟 初春时机,春风微微,空气中一扫冬日的郁闷,弥漫着淡淡芳香,有草木香、花香、阳光香,柳枝绿了,许多树木都抽出了新芽。正是万物复苏,一片欣欣向荣。 浅云阁后,小庭春园,有春梅紫红、绿柳如翠,小池因春风泛着碧波,清新动人。园中有假山,怪石嶙峋,各有奇姿,约两三丈高,假山上种着许多红粉梅花,最上头有一座红顶小亭,在这亭子中,正好远望整个园子的好景色。 苏微、章芮就在这假山上小亭子中,宴请周璧。 三人饮酒吃喝,又眺望园中春景,都觉得欢悦。 酒到酣处,周璧想起一件心头事情,便对二人道:“两位兄弟,我这有两个东西,不知火你们还记得吗?” 他拿出一个铜片,一片肉皮。 二人看了,笑道:“长老笑话我们了。这是当初我们在九门朝桂斗法时候,被你打败了,被你抢走的法宝。” “是。当初我们为敌,今日为兄弟,这两个法宝要还给你们。” “长老客气了。” “大家是兄弟,你们又帮我,这东西应该还给你们。不过我有一件事想问。” “长老请说。” “这两样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不瞒长老。这两件东西是我们从赌场赢来的。” “赌场?什么赌场?” “长老知道我岚山郡处在海边,从岚山郡向东越大海三千里,有一处海外灵岛,名叫彩凤岛,据说在远古时候,那岛上栖息着许多五彩凤凰。那岛四季如春、风光秀丽,再加上物产丰富,有许多别处没有的灵物。因此,南北的修士都往那岛上去,最初是修道、寻宝,后来来的人越来越多,那岛成了南北的一处贸易地方,非常繁荣。” “那岛上有一处灵门,名叫彩凤门,在岛上弄了赌场、妓院、酒楼、饭庄、茶社、道场,凡能想到的玩乐处应有尽有,都是为修士弄的。又因那岛处在海外,没人管,因此自由放荡,许多修士喜欢去玩。” “我们也曾去那彩凤岛,在赌场里玩了几次,就是在赌桌上赢来这两件宝物。” “原来如此,两位能记得那两件宝物原先的主人是什么模样?” 二人摇头,道:“凡是去那岛上玩的,都不愿人家知道身份,因此都带着面具、斗笠,或用纱巾罩了脸,并不知道对面的面目。” “哦,这倒难办了。” “长老问这事情是为了什么?若有我们能帮手的,长老尽管说。” 周璧略沉吟片刻,道:“不瞒你们。那铜片我不甚关心,只是那肉皮与我有十分相关。我在少年时候曾被三个恶人害了,割了我的肉,险些将我弄死。而那肉皮,我细看了,正是我被割掉的肉上面的皮!” “啊!竟有此事!” “是呀,若非如此,我怎能将这屈辱事情说出?那三个恶人是我最大仇人,只恨不能报仇雪恨。” 二人听了,都义愤填膺,道:“长老不要憋屈,我们一块去那彩凤岛上,说什么也要帮长老将那仇人捉了,打死了报仇。” “如何能去那岛上?” “那彩凤岛周围笼罩迷雾,又有空间波动,若是凭自身飞去,非常容易迷路,若要去那岛上,必要乘灵舟,且舟船上要有彩凤岛的灵图。” “长老问这事也问得巧,如今是二月十九,再等个十多天,等到三月三,海上迷雾最淡,那时候有灵舟从海上来,是彩凤门派出,接送来往的修士,我们有熟知的人,正好能乘那灵舟去。” “那太好。” 周璧回了烂柯山一趟,见诸事顺利,仍安排王三、崔唐为主,管理山上诸事、私运诸事,告知众人安稳,自己要外出一趟,并让郑元跟着自己去 众人都道:“山中自有我们,长老这不用担心。只外面人心难测,长老前去,务必要小心。” 又叮嘱郑元道:“长老要你去,是看你勇猛,万事必要护得长老周全,若长老有损,山上兄弟哪个能饶得了你?” 郑元道:“那还用多说?若长老有损了,诸位只把我头割下来当球踢。” 众人都笑。 一番饮宴送别,周璧、郑元离了烂柯山,往岚山郡去了。 到了浅云阁,章芮、苏微迎上,郑元拱手道:“两位哥哥好,我又来了。” 二人笑道:“好好,你去了正好,正要你去打恶人。” 二人又对周璧道:“长老,消息已经传来了,那灵舟三月二夜间从彩凤岛开出,三月三半夜到海岸边,我们提前去等候便是。” “好,还要准备什么吗?” “那岛上物产丰富,长老不妨多备些灵石珍宝,除了报仇,若遇到些好东西,也能买些,有许多是别处买不到的。” 周璧点头:“这我知道,早备了许多。” 接着他又对郑元道:“郑元,我在烂柯山并没说出来做什么事,只恐山中兄弟着急。如今实话告诉你,此去海外彩凤岛,乃是去寻那曾害我的仇人,要报仇雪恨。” 他将那三个仇人的事又和郑元说了一遍,郑元道:“长老有这样仇人怎不早说?我这飞去那岛上将那仇人打死!” 周璧拦住:“那岛周围迷雾众多,需用灵舟才能渡过,此事不急在这一时。此去务必要将那三个恶人抓齐了,若跑了一个,我的大仇不算报了。” 郑元抓耳挠腮,急道:“我不听了长老这仇恨,也就罢了。如今听了,心里发恨,真是一刻都等不来,怎能等到那什么鸟灵舟来?长老,要我说,我们这就走,不过三千里海,我不信就飞不过去。” 周璧笑道:“你看,这就是我不提前告诉你们的原因。你既然跟我出来,难道不听我的?先耐住性子,等到时候自有你出力的。” 郑元只好忍了心头火。 苏微笑道:“郑元兄弟,一路辛苦,不妨我们去吃些酒,歇息歇息,也等不了几日,那灵舟就来了。” 郑元道:“好好,吃些酒去,不然这心头怒火真难忍。” 众人哈哈笑了,转去后面雾花厅喝酒去了。 周璧、郑元耐着性子,在浅云阁住下来,等了数日,终于到了三月二这天夜间。 苏微嘱咐道:“二位今晚早睡,我们半夜起来,去海边等着。” 二人应了,也没喝酒,太阳刚落山,就早早睡下。 睡了半晌,等到明月高照时候,听得敲门声,周璧马上醒了,问道:“是谁?” 门外叫了:“长老,我们该走了。” “好,这就来。” 周璧叫了郑元,二人起来,略收拾一下,开了门。见苏微在门外月光下等着,头上带了一个斗笠,斗笠周围垂下纱巾,好似一团迷雾,将他面容遮蔽了。 苏微递过来两个同样的斗笠,道:“长老、郑元兄弟,这两个斗笠给你们。” 第216章 彩舟度迷雾 美人来邀酒 周璧、郑元都戴了斗笠面纱,跟着苏微走了,到浅云阁门口,见章芮在门口等着,他旁边还站着一个穿蓝衣的年轻汉子,脸色发黄,但眼睛很亮。 “长老来了,正是时候,我们该走了。” 又介绍旁边那汉子:“这是我的同门师弟孔虎,他家在彩凤岛上有生意,也是因着他,我们才知道彩凤岛,这次也是他带着我们去。” 又介绍周璧:“这位是泰山宗的周长老,九门朝桂时候,曾打遍彭城国南北宗门,我和苏微也是在他手下败得心服口服呀,哈哈,师弟来见吧。” 那汉子对周璧拱手,笑道:“早听说长老威名,没想到今日竟有缘见到了。” 章芮道:“长老,你不知,我这师弟对你早就仰慕,如今听说你来了,昨晚一直睡不着呢!” 周璧拱手还礼:“孔虎兄弟客气了,当初九门朝桂,我和章芮、苏微兄弟是不打不相识,因此我才知道岚山门多有好汉,今后我们也要多多亲近。” 孔虎喜悦:“有周长老这句话,我真是高兴。” 章芮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该走了吧,等上了灵舟再多说话。” 众人都道好,离了浅云阁,孔虎在前引路,乘着月色,往海边去了。 到海边,那灵舟还没来。 孔虎看了看天,见月亮半圆,还没到正空,道:“我们来得早,等等那灵舟吧。” 苏微道:“行,来得早比来得晚好。” 周璧眺望大海,一望无垠,海面上有微风,淡淡地泛起波,好似丝绸皱起,天上明月姣姣,像是个发光的扁碗,月光映照在海面上,像是铺了一层银箔,波光粼粼起来,又好似银火燃烧,仿佛银花乍放。 不时有几只海鸥从海面飞过,传来清远的鸟鸣声,混杂着风声,让这夜色更加神秘宁阔。 等了不久,见海上一阵风起,吹得波浪滚滚,接着浓厚的云雾涌起,只是片刻时间,海面上就看不清了。 孔虎从怀中掏出一块五彩玉佩,一催灵力,玉佩闪起彩光,他道:“大家准备好,跟着我飞天上船,记住,我这玉佩上彩光是上船的凭证,千万要跟紧,若是脱离了彩光,就上不了船了。” 众人都点头道:“记得了。” 正说着,海上浓雾再次涌动,此时十分古怪,既有狂暴大风呼啸,又有浓厚迷雾弥漫,风在雾气周围,只往外面吹。 众人见那浓雾中闪起巨大彩光,有一个庞然大物缓缓出来,模模糊糊看不清是什么,仿佛一条彩光大鱼出水似的。 孔虎叫了声:“走!” 他便飞天而起,众人忙跟上。 从孔虎手中玉佩里弥漫出彩光,四人紧跟着孔虎,那彩光正好完整地将五人身体包裹,而有了这彩光的包裹,五人穿狂风而不乱,越浓雾而不迷,十分神奇。 周璧仔细看了那彩光,见正好够保护五个人的身体,再多一个人便不够了。 穿越狂风浓雾,便看到那灵舟的真面目,只见巨船如山,上有三层,船上画凤凰、紫鸾之像,船底又涂描莲花、菱角、彩云之画,四周悬挂铜铃铛,正是画船灵舟,云里仙舫! 五人往那灵舟飞去,同时也看见有许多道彩光,从各个方向飞向灵舟。 不久到了灵舟边上,见灵舟表面也有一层彩光,将这舟包裹着,孔虎手中的彩光和舟表面彩光相碰,便水乳交融一般融了进去,五人也因此真正踏上灵舟的船头上。 孔虎看了看众人,见人都齐全,问道:“怎么样,没什么不对劲吧?” 众人都说:“没事。” 孔虎这才收了玉佩,笑道:“好,这便是顺利到了。” 周璧回头看,见还有许多彩光飞来,道:“来这灵舟上的人不少,怎刚才没看见?” 孔虎道:“那五彩玉佩一次只能护送五人,人多了也没用。因此大家都是五个五个在一起走,没出发时都暗暗藏着,省得被人看了身份。” “原来如此。” 孔虎领着众人去缴了船费,寻了住处,道:“按照往常的经验,要拂晓时分才到那彩凤岛,诸位要是疲倦,就自去船舱修士,等船到了,我会去喊你们。” 章芮、苏微都要去歇息,周璧道:“我在这船头看看。”郑元也道:“我陪着长老便是。” 章芮、苏微拱手道别,自去船舱里了,周璧、郑元、孔虎三人在船头呆着。 只见灵舟在迷雾中前进,彩光闪烁,光雾混合起来,使得眼前景象好似梦幻一般,周璧、郑元第一次见,都惊叹不已,孔虎道:“这景象别处还真看不到,我虽是看惯了的,但每次看还都觉得心惊,真像做梦似的。” 三人又闲谈一会儿,有修士来和孔虎说话,是他旧相识,孔虎道:“长老,我去那边一会儿,你自观赏着,有事找我。” “好好,你自去便是。” 孔虎同那朋友走了,周璧、郑元二人在船头看景。 看了不久,突然旁边一阵香风袭来,二人不禁转头看,见一人翩翩而来。 这人穿一身飞鸾明玉袍,三只紫鸾绕体翩飞,胸口一圈水滴状玉珠,共三十六个,手腕戴着一对龙纹赤金镯、一对莲花翡翠环,腰间丁香结、麒麟玉。 头上戴着软帽紫纱,纱上有菱花缠绕,看其相貌时,看不见,却见紫雾氤氲,其中菱花环放。 这人身上不知熏得什么东西,出奇得香,且这香独特至极,周璧、郑元从来都没闻过这香,使人沉醉,又让人安宁。 见这人翩翩而至,到二人近前,轻轻拱手行了一礼,开口发声,听这人声音,好似银铃迎风,仿佛玉泉漱石,令人心头一紧,听这声音,仿佛耳朵被山泉水洗了一遍似的。 听这人缓缓说道:“二位道兄,可是在这赏玩好景?” 周璧、郑元都略愣了愣,接着周璧笑道:“正是,阁下如何?” 那人轻笑两声,好似春兰乍放,如同明月新出,听得周璧、郑元失神。 那人道:“我家那正饮酒,见两位道兄寂寞,不如同来饮几杯如何?” 第217章 锅中白石芋 酒前大道言 周璧、郑元被那异香人请去喝酒,过去了,见船边支着一个小桌,桌上摆着四个酒杯,一个冰花白玉壶,另有一个大碗,是空的。 旁边又支着一口小锅,锅盖紧紧盖着,但仍缝隙中轻轻飘出白色水汽,听得锅中咕噜咕噜的熬煮声音,底下微微烧着红火。 桌子旁站着三个人,衣着都不凡,但明显次于那异香人。 那人拉着周璧、郑元来,对桌旁三人道:“你们再支个桌子,我和这两位道兄饮酒。” 三人应声去办。 那人道:“这三个是我的侍从。不用管他们,我们自饮酒。” 不久又支了一个小桌,桌子下铺了软毯,上画寒梅荷花,那人请周璧、郑元去坐,二人坐了,只觉得这毯子十分柔软,又有阵阵花香传来,都不由惊叹。 那人也坐了,给周璧、郑元倒酒,见酒呈琥珀色,香气扑鼻。周璧暗暗点头,再看郑元,双眼盯着那酒,满嘴早都是口水,不时吸溜着。 那人见郑元模样,不禁巧笑一阵,举杯道:“两位道兄,相逢既是有缘,同饮此杯吧。” 二人都道:“好。”都端起杯子来,周璧仰头干了一杯;郑元早等不及了,但喝酒时候反而慢饮,在嘴里咂摸来咂摸去,最后才一点点咽下去。 那人暗中观看周璧、郑元,脸上露着笑意。 三人停杯,那人问:“两位道兄,这酒怎样?” 郑元抢着道:“甘冽清纯而又回味无穷,俺老郑饮酒无数,却还真没喝过这样的酒,真是好酒!” 那人点头:“这位道兄确实有见时,是酒中明智人。” 他见周璧不言,笑问道:“这位道兄以为如何?” 周璧道:“我刚才一饮而尽,却没尝到什么滋味,不过觉得喝完后嘴里有些香味。道兄莫怪,我只好豪饮,却不懂分辨酒里什么滋味。” “哦,原来这位道兄是酒中豪爽人。” 那人接着笑道:“真是奇妙,两位道兄看上去都高大雄壮,威武非凡,却是两个性情。” 正说着,那人的侍从来禀:“白石芋煮好了。” 那人笑道:“好,快盛来。” 不久,那侍从端了一碗来,放在桌子上,却见碗中有些汤水,而在汤水中竟是三块拳头大小的白色石头。 那人道:“两位道兄可见过这个?” 二人摇头,周璧道:“可是某种灵物吗?” “道兄果然不凡,这东西是西地特产,本体是一块块白色石头,若让凡人用了,坚硬至极,刀劈斧斫都打不破;但若让修士用,使灵水泡了,再用灵火慢煮,这便是白石芋了,软糯如泥,香甜可口。二位不妨尝尝。” 二人各取了一块白石头,咬在嘴里,果然十分软糯,大口吃了,只觉芳香怡人,另有一股灵力暖流随着这东西在身体中流转起来。 周璧点头道:“好。”郑元也道:“真好吃。” 那人听了称赞,喜笑颜开,又捧杯敬酒,三人喝酒不停,相谈甚欢,又观望那灵舟前彩光浓雾之景,酒意渐浓,人心欢乐。 那人说着说着,道:“见这彩光浓雾,不由让人遥想混沌,大道之极,天地本源,混浑无物,真不知那是何等景象!令人向往!” 他说那话,周璧、郑元都不说话了,郑元是只懂打人,不通道法,因此根本听不懂那人在说什么;而周璧对道法是通,却不愿多说。 那人本以为自己这话能引起二人感慨,却没想到周璧、郑元一个低头喝酒,一个仰脸看那彩光,却没有一个人搭话。 那人接着酒兴,又悠悠问去:“两位道兄,不知对混沌之物,天地之源如何看?正所谓‘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二位可有见解?” 郑元笑道:“我自一窍不通。” 那人又问周璧,周璧却反问:“你如何看?” 那人道:“混沌,当是无形之物,不存在之物,空虚至极。而因为它是虚之极,由此生出有、存在,由此化万物。这正是道法所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因此,空虚、混沌是万物之源、天地之根,若谁人能掌握混沌,便是所有力量之主,是谓道主、道王、天地主。” 周璧问:“虚为什么能生有?” 那人略迟疑,道:“虚极就生有,这是必然的。” “为什么?你亲眼见到了?”周璧又追问。 那人笑道:“道兄这便是不懂道了,道法玄虚,如何能凭肉眼看到?” “那凭什么看到呢?由什么地方去了解大道呢?”周璧问。 “当是从心,以心观道。” 那人刚说完这话,周璧哈哈大笑。 那人一窘,竟觉得背上一寒,再看周璧的笑脸,心头不禁怒火升了,恨不得马上把他打死在这。 但刚起了这念头,便见周璧指着他笑道:“你要杀我?” 那人心头一震,暗道:“这人是鬼一般,怎知道我心里的想法?”再看周璧,竟觉得他恐怖极了。 周璧又伸手指着他笑:“哈哈,你又害怕我了?” 那人背身被汗水浸透了,好费力张口道:“道兄,求你指教。” 周璧这才听了笑,道:“让我如何指教,我自不通。” “道兄必然胜过我,不然刚才为什么大笑?” “我笑你枉谈道法,前面洋洋洒洒,最后竟漏一个这样大的丑尾巴。好似那猪狗变化人形,前面变得八九成像,后面却仍是猪狗模样,正是顾头不顾腚,由此引人发笑。” “怎样讲?” “你自说了,大道,大道,天地本源、万物之宗,这样源头、起始的东西,天地万物都在他下面,可谓宏伟之极、阔大无边。你说是吗?” “是。” “可你又说了,当以心观看大道。那我问你,人心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观看大道?大道在天地万物之上,难道人心比天地万物还大,竟能观大道了?” “呀,这——” “你讲道法。道法不早说了‘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大道之下,天地万物都是小了,那人心和狗屎猪尿有什么区别?竟敢用来观大道!” 第218章 弃私见大道 脱衣明真心 那异香人与周璧谈论大道,却被周璧一番话说得背上冒汗,他手上本来拿着酒杯,手上突然一软,酒杯竟咣当跌了下来,酒水洒了一桌。 但那人浑然不觉,只痴痴地看着周璧道:“人心孱弱,那如何观大道?” 周璧道:“以心观大道,实话说来,就是自欺欺人。大道不管如何,经了人心,出来的只是人心所想,如何是大道?正所谓,大道不可言,可言非大道。” 那人痴着重复周璧的话:“‘以心观道,自欺欺人。’似乎真是这样!那怎么能见得大道?此物无形无踪,哪里去寻?” 周璧道:“若要观道、见道,唯有弃私丢心!” 那人听得愣愣,又痴痴说着:“弃私丢心,弃私丢心!这是如何?” 周璧笑道:“大道本不可言。但念你一酒一饭之情,我强为你说。大道为天地万物之始祖,周行不殆,真一无穷。大道之小,在微尘发丝间;大道之大,穷天极地不能比!无物非大道,却又无物是大道!弃私丢心,顺物性,从自然,无为无不为,几可见大道!” 那人听这一番话,“啊呜——”长叹一声,竟向船板上跌去。 那人的侍从见状,忙过来,见正用头撞船板,撞得自己头昏;趴在船板上,又用手拍打。 侍从们都劝了,好不容易扶起来,那人重新坐了,整了华衫,理了腰间丁香结、麒麟玉,自低头不言。 但过了不久,那人竟又笑起来。 听得叫道:“搬大坛的酒来,换大杯子来,我这两位道兄再好好喝来!” 侍从去了,不久搬来大酒坛,三个似碗一般的大杯。把酒坛开了,倒了三大杯。 那人道:“你们自去吧。”侍从们道了声是,收拾了桌上旧杯残酒,退下了。 那人举大杯,对周璧道:“道兄,若不是你,我真如井底蛙、不知冰夏虫一般!今日听道兄一眼,拨云见日,才知天地宽,方明大道广!” “来来来!,两位道兄痛饮此杯!” 郑元刚才只是看戏一般,根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如今听了喝酒,总算听懂,仰头细细喝了。 但周璧却停杯不进,那人看了,问道:“道兄,这是为何?” 周璧放下杯子道:“你要是说别的,纵然十大杯,我也喝了。但你说谢我给你说道法,我却不能受这杯酒。” “为何?” “正是道不可言,可言非道。我今日若因讲大道受了你一杯酒,那我这道便只有一杯酒的大小,永远不能大了,永远不能成真大道。所以,我刚才所言,一物不受,凭着这不受,我道才能大。” 那人听了,放下杯子,起身离开桌子。到周璧面前,后退三步,撩起锦袍,摆开玉佩,恭敬跪下,对周璧行了大礼。 周璧道:“这是做什么?” 那人道:“刚才冒犯,万请道兄恕罪。” “无妨。我们只喝酒便是。大道如何,自有各人体悟。天宽地广,大道无私,岂是哪家人独有?我刚才所言,只是胡言乱语,你只左耳听右耳出,权当风吹耳。” 那人道:“道兄心如天宽,令我敬佩。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兄能听吗?” “什么事?” “我十分敬佩道兄,情愿拜道兄做个结义兄长,时常陪侍左右,不知道兄愿不愿意?” 这话说完,旁边的郑元先绷不住,一口酒喷了出来,瞪着眼看两人,忙又赔笑道:“见怪!见怪!”忙用袖子去擦酒水。 那人别没多说,唤了侍从来,自脱了外面明玉紫鸾袍,露出里面青莲色小衫,掐腰裁臂,似柳如杨。侍从接了旧袍,递过去一件新袍,那人穿了,见是麒麟百花袍,上有五头麒麟,在百花丛中嬉戏。 那人又取了一件新衣,递给周璧:“道兄,请换了衣服。” 周璧推辞:“不用。你坐下,我们说话。” 那人无奈,抱着衣服坐了。 周璧道:“道友,你颇有道资,诚为好友,但认我为义兄的事,恐怕不妥。” “如何不妥?” “好,那我就直说。我身边都是粗莽的汉子,我等行事都是粗鲁无状、恣意妄为的。今日碰巧和你在这相遇,喝起酒又偶然胡乱说些道法,这不是我平常行径。你要拜我义兄,却是自加妄想,徒增心烦。” “道兄不必推辞。我虽道法比不上道兄,但说起识人,道兄却未必必的上我。今日观道兄熊虎之姿,麒凤之灵,完全当得起我拜。” 周璧不禁烦恼,暗道:“正所谓,言多必失,今日却吃了这亏。因酒兴多说几句,竟被这女子缠上!” 又暗思:“想我年少之时,就因女色被人害一场,早知道红颜祸水,如今怎能再招惹这祸患?再看此女,岂是寻常的,若沾了身,恐怕要嚼碎我一身骨!” 周璧心里苦闷,口中难言。 旁边郑元察言观色,看出周璧难堪,便直道:“这位道友难道看不出我家主人意思?他向来不近女色,你虽是好姿色、聪慧心,却恐怕使错了人,你不知我家主人避女如避虎!我看不若做个一面之交的朋友罢了,弄什么干哥干妹!” 周璧佯道:“怎恁无礼!” 那人却不恼,问周璧:“道兄可是这样想?” 周璧拱手道:“实不相瞒,我曾因女子被人险些害死,自此之后便对女子敬而远之,绝非轻慢道友,望道友体谅。” 那人听了,竟大笑起来,轻抬玉手,款动香臂,将头上软斗笠面纱摘了下来,道:“二位道兄,你们看我是男是女!” 二人看去,见这人长得白净脸皮,眉眼有许多英气,口鼻却带着女气。混起来看,是三分像男,七分像女。再细看,正是个英中带媚的绝色女子。 郑元道:“你这面皮十分好看,却像男又像女,难辨别。” 那人挥手喷了一层烟雾,遮掩了周围,接着脱了麒麟袍,褪了青莲衫,露个上身精光。 这才看到,这人皮肉雪白,如银似玉一般。筋肉如雕,正是个好汉子,并不是女娇娘。更惊人的是,他身上绣着团团百花,映在雪白的皮肉上,真如花神附体,那百花中竟都散着香味,混在一起,成一股世间罕见的异香。 二人不禁都看呆了,周璧忙道:“好兄弟,快穿了衣服吧,我们信你了。” 那人笑了笑,穿了青莲衫,罩上麒麟袍,整了头发,正了簪子,又戴上斗笠面纱,笑道:“两位道兄,这下我可没说假话吧。” 第219章 结拜杨俊之 抵达彩凤岛 周璧见那人脱了衣服,并不是女子,不禁哈哈大笑:“好好!没想到道友竟是这等英俊人物,我误会了你。” 那人问道:“那如今,不知道兄可同意你认我为兄弟?” 周璧笑道:“那是自然,我们这就结拜。” 二人跪拜天地,烧了香,祭了酒, 二人互通了姓名,周璧才知道那人名叫杨俊之,乃是从西边黑秦国远来。 杨俊之道:“没想到哥哥竟是泰山宗的长老,我听闻泰山宗近来有个出名的新长老,此人曾打遍彭城国南北诸宗英豪,又引动天灵神桂移位到泰玄山,不知道长老认识这人吗?” 周璧笑道:“这人说的就是我。” 杨俊之大惊:“呀呀,怪不得!怪不得!原来哥哥就是这有名的长老,想来也是,今日有缘拜了哥哥,正是我的运气。” 二人一边喝酒,一边吃白石芋,一边谈笑欢乐,周璧说起泰山宗及这周边的奇人奇事,杨俊之也谈起在西边的风土人情。 二人正说着话,突然杨俊之的侍从匆匆走过来,朝着他耳边急急说了几句,他眉头皱了起来,点了头道:“知道了。” 接着他拱手对周璧道:“哥哥,我突然有件重要事,先去了,哥哥只在这吃喝便是。等到彩凤岛上我们再见。” 周璧道:“怎这样急?兄弟慢走。” 杨俊之起身,整了衣袍,道:“事出有因,以后有机会再和兄长细说,我先去了。”说罢又拱了拱手,将小桌、酒壶、酒杯、小锅之类都留在这里,只带着两个侍从匆匆走了。 郑元道:“长老,我要不要去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周璧摇头:“我这兄弟不愿说,怎能强迫他?自让他去便是,若是有缘,定能再相见。” 郑元点头,两人仍坐在桌前,闷闷吃喝了。 喝了许久,突然抬头见章芮、苏微、孔虎大步走来,三人近前行了个礼,笑道:“我们只道长老哪去了,没想到竟在这里快活。” 周璧笑道:“哪里哪里,快坐下吃喝些。” 众人都坐了,郑元凝水成冰杯,捧着大坛子给众人都倒了酒,众人都喝了一杯,惊道:“哪里来这样好酒?” 周璧笑道:“把那白石芋给他们弄些尝尝。” 郑元又去盛了,众人看了,轻轻尝了,都惊:“本以为是石块一般东西,怎这样美味?” 章芮笑道:“长老,可是遇到什么熟人朋友了,怎不见人?” 郑元道:“并不是长老的熟人朋友,是我们偶然遇到的一个好修士,他请我们一块饮酒赏景,和长老相谈甚欢,竟拜了兄弟。但刚才却突然有事走了,说是等到彩凤岛上有缘再见。” 众人点头,都道:“看来这人不是一般的。” 这时突然传来一阵铃铛响,孔虎听了,道:“哎呀,差点忘了,我们来是喊长老、郑元兄弟,灵舟这就要到了。我们准备下,一块下船吧。这铃铛声便是令信了。” 周璧道:“好,那我们这就走吧。” 众人都起身,郑元收拾了那小桌、酒壶、残酒、小锅等等,往乾坤袋里装了。 一切准备得当,孔虎又祭起五彩玉佩了,同时灵舟逐渐开始震动起来,见那船外浓雾像是一头头巨兽似地冲击而来,又听得隐隐的风声。 孔虎道:“诸位,这灵舟并不直接停在彩凤岛,而是停在彩凤岛附近的黑云屿。等下灵舟会有一个暂停,那时我们冲出灵舟,只往北去,诸位都跟紧我,不要走失了。” 众人都应了。 孔虎手中散发出五彩光芒,将五人都覆盖了,谨慎等着。 不久,果然听得一阵急促铃铛声,同时灵舟猛烈震颤,速度减慢下来,众人都不禁向前倾去,忙又稳住。 抬头见,那灵舟表面的彩光也亮了起来,孔虎飞身起来道:“我们走了!” 周璧四人也都飞起,紧跟着孔虎,朝灵舟外而去。往旁边看,见许多个五人小队都成簇飞起,要出灵舟,但周璧看来看去,却没看到杨俊之的身影,不禁有些可惜。 冲出灵舟,浓雾滚滚,让人眼睛睁不开,狂风呼啸,震得耳朵疼痛。幸好有那彩光保护,众人没什么大碍,跟着孔虎向北飞去。 飞了不久,见前面一团亮光,再飞片刻,众人就出了迷雾。 见头顶一个巨大的太阳闪耀着,天空万里无云,碧蓝如洗,阳光刺得人一时睁不开眼,但众人并没有闲情欣赏,因为周围狂风仍然猛烈。 孔虎再带着众人向北飞了一阵,终于狂风也停歇了,众人这才略缓了缓,松了一口气。 微风细细吹来,带来大海独有的咸腥水汽味道,空中几只洁白灵鸥飞过,观望这远来的客人。 众人向下看,见无垠大海,同样蓝得如梦如幻,好似天上仙人用蓝染料在海里混了。在不远处,一座大岛横在海中,周围环绕许多小岛,见这些岛上都苍翠纷纷,各色灵鸟不时从岛上飞射冲天,又有鸟儿返林归岛。 那大岛上空缭绕彩烟阵阵,好似仙姝的彩带飘飘,听得钟声悠远,传往天际。 孔虎指着道:“那就是彩凤岛了。” 四人跟着他下去,落在一处接客码头上,见得人客颇多,摩肩接踵。 有的是熟人接朋友,有的是旅店接客人,这是预先订好的。而更多的是没安排的客人,许多旅店的伙计、老板招揽着他们,客人又比较着,老板和客人又讲价着。 还有许多人说笑着,老客人给新朋友讲这彩凤岛的典故,说这岛上的好玩去处,嘻嘻哈哈,至说到不好处,又污秽难听。 码头两旁还有卖灵果的、卖灵花的、卖锅碗杯茶壶的、卖灵兵的、卖灵酒的,许多是这岛上独有的东西,因此很多人去看。 还有瑞车拉客人的,有双赤马车、紫牛车、彩鹿大车、三青羊车,很多人在看,也有租的,也有试一次的。 这瑞车旁边就是租灵兽的,也有赤马、白鹿、紫牛、雪驴等等,也许多人在看。 一时间,这接客码头上人说话声、脚步声、笑声、骂声、兽鸣声、车动声不绝于耳,混杂在一起,让人觉得耳朵都要聋了。 五人刚到,就有旅店的老板来招揽住宿,孔虎推辞了,引众人走,道:“我们不和他们纠缠,早有熟人熟店,自去住了便是。” 一行人跟着孔虎,离了码头,沿大路向西走一阵,向北拐了,便见两旁街市繁华。 一直走到一个分叉口,五人往东南去了,走了一阵,见前面一条街都是旅店,各色招牌堆叠。 孔虎引了众人到一家旅店前停了,见上面牌匾写着“野鹤阁”三字,他道:“就是这了,这家老板是我熟的。” 第220章 撞黄脸汉 识武三哥 众人跟着孔虎进了野鹤阁,伙计立即来迎接,孔虎掏出一枚澄黄玉佩,那伙计看了,笑道:“得嘞,大爷!房间早给您预留着了,不知需要几间?” 孔虎问道:“几位哥哥,你们怎么住?是一人一间还是怎样?” 章芮、苏微道:“我们师兄弟一间便是。” 周璧、郑元道:“我们也是一间住了,有事好照应。” 孔虎道:“好,这里正好有里外隔间的屋子,两人住也十分宽敞。” 接着对那伙计道:“三间上等房间吧,另准备一桌灵宴酒席,送到我屋里去。” 那伙计应道:“好嘞!您放心!” 孔虎收了黄玉佩,从怀里掏出一百灵石,递给伙计:“给你喝茶去。”那伙计恭敬接了,喜道:“多谢二爷。”将灵石笼进袖子里,又伸手道:“诸位楼上请。” 那伙计一边引着众人上楼,一边笑道:“诸位客人的房间在三楼,那里风景最好,近能观山,远能望海。” 孔虎对四人道:“等会住下了,往我房里去,我们喝会酒解解乏。” 四人都道:“好。” 众人一边走一边说,没留神,却见从楼梯上风风火火冲下来一个黄脸大汉,没有遮脸,这人也着急慌慌,也不看路,只是飞奔,等看见孔虎等人,已经到了眼前了。 这汉子大叫:“让开!让开!” 但众人正说话着,听了喊声去看,人已经冲到眼前了,且那伙计没什么修为,更难能躲开。 “轰隆——”那大汉像是一头黄蛮牛似的,一头撞上伙计,竟将伙计直接撞飞下去。 此时人都在楼梯上,那伙计向下跌,撞上孔虎,孔虎向后歪,又压向章芮、苏微、周璧、郑元。 好在章芮四人反应得快,都猛催灵力,立即将向下的倾倒之势止住。众人稳住了,你扶我,我托你,都站好了。 但那伙计可惨了,虽然被孔虎等人接了,没有直接跌到楼梯下,但他被那大汉一撞,感觉身上如同刀割般疼痛,蜷了身体,“哎呀哎呦”叫个不停。 孔虎去扶住那伙计,以灵力查看了他身体,抬头看了那大汉一眼,道:“胸骨、肋骨都断了几根。” 那大汉却丝毫没觉得什么,伸手掏了五块紫灵石,相当于五千块普通灵石,往那伙计怀里一塞,叫了声:“抱歉!”接着竟腾空而起,越过众人,向楼梯下飞去。 但那大汉刚飞起来,就听得“嗖”一声,一道银色飞索射出,缠住他的脚。 听的苏微叫道:“下来!”那飞索猛地一扯,又一甩,大汉身体急坠,瞬间掉了下来,跌到楼梯上,落在众人面前。 苏微上前喝道:“你这汉子,太过没礼,怎撞了人就走?” 那汉子挣扎着站起来,叫道:“你管什么?不过撞了一下,我给了他灵石,你还要怎样?” 苏微怒道:“灵石又怎样?来来,我给你灵石,你让我撞一下!” 那汉子也怒了:“你这人真不省事,我有着急事情,你却来缠我!刚才我分明喊了让路,你们不让,撞了怎能怪我?休要缠!你若是不服,等我忙了事情,再来和你讲,要打要斗,我都接着!” 那汉子说着就催起灵力,要脱开那银飞索。 苏微冷道:“你倒有理了!岂能让你轻易走了?” 郑元挤上前,叫道:“你这汉子太猖狂!来来,我和你打一场!” 双方急来都要动手,突然从楼上又飞奔而来一人,叫道:“诸位不要冲动!” 抬头见来人,是个红脸修士,也没有用纱巾之类的遮脸,穿一身黑云点星袍,身材高大粗壮,满脸胡子,声如洪钟。 这人赶到众人面前,拱手行了一礼,语气恭敬道:“诸位不要生气,这人是我手下,向来是脾气暴躁,一时莽撞,冒犯了诸位,请诸位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接着从怀里掏出五块紫灵石,双手奉上,道:“这五块紫灵石连刚才那五块,给这伙计疗伤、赔礼。” 又掏出五块紫灵石,递给苏微,道:“这五块紫灵石给诸位赔礼、压惊。” 接着拱手道:“大家出门在外,都是辛苦。这次我这手下真不是有心冲撞诸位,万望海涵。” 众人见了这人谦恭有礼,又听他一番话,怒气大都消了。 这时,孔虎突然叫道:“呀,你可是奔云院的武三哥吗?” 那红脸汉子听了一惊,拱手道:“我正是奔云院的武明安,不知这位道友是哪位?” 孔虎摘了面纱,拱手笑道:“我是孔虎,武三哥你忘了,我和四哥常一块玩的,他一直说要带我见你,却一直没找到你的空闲。” “啊,孔虎,我听四弟说过你多次,只讲你是个好修士,颇仗义。只是我前段时间一直在外忙着,近半个月才回来,所以一直没见到你。” 孔虎笑道:“我刚才也没认出武三哥,只是看你相貌和四哥相似,因此大胆猜了,没想到真遇到你。” 接着又对苏微四人笑道:“原来是一场误会,这位是我朋友的兄长,是极仗义的,没想到竟偶然撞上了他。” 苏微道:“既然是相识的,那便是小事了。”他手里灵光一闪,收了黄脸大汉腿上的银飞索回来。 武明安叫道:“曹林,过来!” 那黄脸汉子,正是名叫曹林的,恭敬过去,武明安道:“如此莽撞,岂能做好事?快和诸位赔礼!” 曹林应了声是,朝众人拱手弯腰,道:“我是急性子,冲撞了诸位,别和我计较便是。” 章芮道:“既然是孔虎的朋友,哪计较这些。若是有空,等会不妨一块喝酒。” 武明安道:“客气客气。今日机缘巧合遇到几位好修士,真是一桩运气,我有心和几位痛饮一场,但我正急着要去买两头灵兽。” 旁边曹林急道:“三爷,再不走,恐怕来不及了。” 孔虎道:“武三哥有事先走便是。” 武明安看了看几人,犹豫片刻,拱手道:“诸位,我有个不情之请。” 章芮道:“请讲。” 武明安道:“不知道诸位对灵兽有没有兴趣?若是不嫌,不妨同我一块去看看。一是看看灵物,瞧个新鲜;二是我弄完那事,我请诸位喝酒,正给我一个赔礼的机会。不知几位意下如何?” 第221章 东灵御市 骑兽胜云 武明安请五人同去看灵兽,孔虎笑道:“好呀,武三哥是灵兽的行家,跟着三哥去,正能长了见识。” 又问章芮、苏微:“师兄觉得怎样?” 章芮道:“我们倒没什么事,这次是陪着白师兄来的。白师兄一块去吗?”他转头问周璧。 他们出发时候,为了不露出身份,约定在有外人的情况下,他们都以师兄弟相称,周璧又用化姓白,因此几人都叫他白师兄。 周璧道:“去吧,我也对灵兽有兴趣,若看到好的,我还想买两头呢,只是不知道价钱如何。” 孔虎道:“那师兄可问到人了,这位武三哥是灵兽的行家,在他手里出入的灵兽少说也有个几万头。师兄要想买灵兽,只管问这位三哥。” 武明安笑道:“孔虎兄弟虚夸了。不过这灵兽买卖中还颇有些门道,灵兽的好坏、价格的高低,还真不是一两句能说清的。既然诸位都感兴趣,我们就一块去看看,到时候一边看,我一边说。” 众人都道:“好。” 孔虎扶了那伙计,下了楼梯,往旁边椅子上坐了,将紫灵石塞进他怀里。那伙计虽然受了一场伤势,但凭白得了许多灵石,喜得也不觉得身上太疼了,笑道:“大爷尽管去吧,我自叫店里同伴帮我疗伤,不必担忧。” 孔虎道:“好,你好好歇息。另外我订的那灵宴酒席先不做了,等我要的时候再叫你。” 伙计应道:“知道,只听大爷吩咐便是。” 孔虎松了那伙计,赶到众人中,道:“都安顿好了,我们走吧。” 两边人汇成一伙,那黄脸大汉在前引路,出了野鹤阁。 武明安道:“在这彩凤岛上有一处最大的灵兽买卖地方,名叫东灵御市,我们正去那里。” 众人跟着走,路上,武明安问周璧:“白兄弟刚才说想买灵兽,不知道想买什么样的?” 周璧道:“请武三哥介绍介绍。” 武明安道:“灵兽说来有三大类,一是养在身边做宠物的,比如雪月兔、金眼鱼、梅花雀;二是养来做打人的,如龙头犬、金银尾蛇、白脸鹫;三是养来做坐骑的,好比赤马、彩鹿、玄熊、雪鹿。” “而这彩凤岛专出上等骑乘灵兽,有许多灵种别处见不到,又有许多修士世代养育,因此越发繁盛起来,在那东灵御市主要买卖的就是骑乘灵兽。” 章芮道:“你看它名字里有个‘御’字,正和骑乘灵兽暗合。” 周璧点头:“原来这般。好,我正想买个骑乘的灵兽。刚来彩凤岛时,就看见码头上许多租灵兽的,十分繁盛,我确实没在别处见过。不过,我也有疑问。” “哦,白兄弟请讲。” “我等修士哪个不修飞天法术?若要赶路,腾云驾雾起来,鼓风动气催了,去哪不便利,为什么还要骑着灵兽?” 武明安笑道:“白兄弟这是有所不知了。修士飞行法确实便利,但需要消耗灵力,修士飞天也如凡人走路,飞久了难道不累吗?灵兽精气强劲,许多都是远古传下来的异种,无论是拉力、耐力,都胜过修士,只是少智慧而已。” 他又道:“另外,许多骑乘灵兽都有天生的神通。骑着这灵兽,若是和人拼杀,相当于多了一个帮手。若是自身本来有十分本领,骑了灵兽后,能打出二十分的威力,这岂不勇猛!” 周璧点头:“有理有理。” 武明安笑道:“白兄弟,我口上说来总是虚的,等下你亲自骑了灵兽试试,你便知道其中的奥妙了。” 周璧道:“好好,既然来这彩凤岛,却不能空手而归,少不了也要买两头灵兽。” 正说着,听的前面喧闹声冲天,见有修士骑着赤马从转弯处出来,在路上点步慢走。 前头那黄脸汉子叫道:“东灵御市到了!” 众人转过前头拐弯,抬头就见到一片喧哗大市。 见这市上人十分多,摩肩接踵;灵兽也十分多,数不清多少,一眼望去,看见各色的毛,张耳听去,听得千百种叫声。 路两旁摆着摊子,因人太多,卖主和灵兽不得不挤在一起。买主来了,也往灵兽身上靠,因此常常是一头灵兽周围挤着许多人,人又挤着人,挤着挤着,便分不清什么摊子了,大家都混在一起,卖家不得不紧盯着自己的灵兽,防止被恶人弄了坏事。 修士和灵兽簇拥,修士讨价还价的声音和灵兽叫唤的声音堆叠。 买家卖家在上面说得唾沫横飞,灵兽在下面呲呲撒尿,修士身上的熏香和灵兽的尿骚味也混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心惊的繁盛喧哗。猛地看去,好像回到了远古时候,人和灵兽同生同长,不分彼此。 周璧看得心喜。 武明安道:“我们先去里面,这次我要买两头彩鹿。老朱家养了这两头鹿,我早看得好了,只是他不卖我,近来听说他家有事急着要用灵石,这才出来卖了。我得了消息,要赶紧去看。” 周璧道:“跟三哥一块去看便是。” 众人跟着武明安走了,穿过拥挤的人和灵兽的群,走到尽头,见前面一个大红石阙,上面黄底刻着黑字:“东灵御市”。 周璧道:“怎在这才有门阙?” 武明安道:“这才是东灵御市的正门,在这门内的才是真正的东灵御市。因在东灵御市中摆摊、做买卖,需要交租子、抽税,而界限就在这石阙。在石阙里面的要交租抽成,在石阙外面的不用,因此外面聚了许多人,都是本钱不多的。” 众人进了石阙内,跟着武明安转了,见这里的都是稳定的摊子、铺子,许多有招牌。 不久到了一个摊子前,这摊子上面支着棚子,上面挂着一个白锡牌子,写着红字:“上等灵马灵鹿”,下面立着一个木牌子,写着黑字:“七色灵鹿待售”。 棚子前有一个人腰粗的木桩,有两头鹿拴着黑绳子,拴在木桩上,看鹿身上,有许多彩色斑点。有一个半老修士,皮肤黝黑,头发黑中带白,脸上多有皱纹,眼珠发黄,穿一身蓝布衣服,坐在蒲团上。 武明安一看那摊子,不由叫了声:“不好!” 第222章 讨价还价 有人争鹿 武明安一伙人来到这摊位前,看见已经有人围在摊前。那摊主正和客人说话,客人簇拥到两头彩鹿前面,用手摸着,看牙口,看蹄子,看尾巴,又和摊主讨价还价。 其中有一个带着土黄色头巾的半老修士,和摊主说得激烈,众人走进了,听见二人在讨价还价。 武明安暗道:“不好,来得晚了。” 但他表面上仍风轻云淡,不慌不忙,看不出着急的神色。他缓缓到那两头彩鹿旁,伸手轻轻摸了摸鹿的皮毛,接着便停手,转过去到那摊主边上。 此时那黄头巾修士和摊主讨价十分激烈,旁边的修士听了,知道那头巾修士是势在必得,都自觉退两步,不和他争抢。 武明安听的那头巾修士说:“三万三一头,两头六万六,正是吉利的数,你要是卖,我现在就拿灵石。” 那摊主摇头道:“若是别的时候,我就卖了。但如今我缺急钱用,两头八万灵石,少一块,我卖不了。” 头巾修士又道:“你这伙计,怎这么倔?我再给添到七万怎样?我这可是现成的灵石,你只要点个头,拿着就走。” 那摊主仍摇头。 武明安趁机挤进来,问道:“谈得怎样?” 头巾修士道:“这伙计真倔,非要八万灵石,一点都不肯让。” 摊主闭口不言。 武明安道:“那你给他加一点就是。” 头巾修士道:“不加,再加钱我就买的亏了。” 他接着问那摊主:“七万灵石怎么样?我不能给更多了。” 那摊主仍摇头:“不行,卖不了。” 头巾修士道:“好好,那我不打扰了。” 又对武明安道:“您要看好,您问价,我这完事了。”说着拱手向外走。 武明安也拱了拱手道:“您客气。” 那头巾修士走了,旁边人又都围上来,这时武明安先开口道:“八万灵石两头鹿,我不讲价。怎么样?” 那摊主看了看武明安,认出他来,笑道:“原来是武三哥,好,你是有眼力的。这两头鹿的价值不止八万,也亏有你能看出来。好好,这两头鹿跟我许久,卖给你,我也放心。你拿八万灵石来,这两头鹿你牵走。” 武明安喜悦:“爽快!”这就从怀里掏灵石。 旁边人看了,都议论纷纷,有的说武明安财大气粗;有的说他买赚了,这两头鹿另有奇妙处;也有的说他是冤大头,这两头鹿根本不值八万灵石。 但武明安高兴极了,掏了灵石,递给摊主,但就在那摊主将接没接的时候,人群中突然钻出一个光头修士,叫道:“等下!” 人都去看这光头修士,见他浑身穿金带银,但满脸横肉,凶气逼人,年纪中等。 这光头修士出来,人都不觉避让他,他来到近前,道:“你们先不要买卖,让我看看这鹿。” 武明安摸了摸胡子,道:“你这朋友说话不对,我们已经商量好了,怎么不能买卖?” 光头修士冷笑道:“有买有卖,价高者得。要是我出的灵石更多呢?” 那摊主道:“武三哥,不用管他,我们既然商量好,只管做买卖就是。” 他伸手将乾坤袋接了,点了数目,道:“好,八万灵石正好。武三哥,你把那两头鹿牵走吧。” 武明安拱手道:“多谢。”他挥手示意曹林去牵鹿,却被光头修士拦住:“别动,我还没看完呢。” 曹林喝道:“这是我家主人买了的,怎容你看?”说着就去抢缰绳,去被光头汉子抢先一步,将缰绳攥在他手里。 光头汉子喝道:“着什么急,让我看看不行吗?” 曹林也要去抢,却被武明安拦住。 武明安摸了摸下颌胡子,道:“你这修士要做什么?难道光天化日,你要明抢吗?” 光头汉子嘻嘻笑了,不理,只是拿眼仔细往两头鹿身上看着。 曹林要动手,周璧等人也都上前,周璧道:“武三哥,要是要动手,我们都帮你。” 武明安摆手道:“不用动手,让他看便是,我不信他敢抢。” 光头修士看了半天,终于看完,对武明安笑道:“不错,是好鹿!” 武明安道:“是好鹿怎的?这里归我所有,你要怎样?” “我出八万灵石,你把这两头鹿给我了吧。怎样,不让你亏一点。” 武明安听了,气得要笑,摸了摸腮上胡须,冷道:“朋友,你未免太欺人了。我实话和你说清楚,这两头鹿如今归我所有,别说八万,你就是那八十万灵石来,我也不卖你!劝你莫纠缠,不然谁都不好看!” 光头修士盯着武明安看了看,冷笑起来,道:“好,武三哥是吧。” 他松开了缰绳,对曹林道:“牵走吧!你看我说了只是看看,你生什么气?” 曹林哼了一声,牵了两头鹿,来到武明安身后。 武明安对摊主拱了拱手,那摊主收了摊子,也要走了,拱手回了礼,急匆匆去了。 众人跟着武明安牵着鹿离开。 来到那大红石阙前,武明安引众人停了,道:“诸位稍等一下。” 接着他从怀里掏出传音玉,捏碎了。 不久,就见一伙修士急匆匆赶来,从人群中挤进来,到武明安前拱手道:“主人有什么吩咐?” 武明安道:“曹林,你带着人,把这两头鹿送回奔云场,好生照管着,我陪着白兄弟再逛逛这里。等弄好了,直接去翠松楼。” 曹林应道:“是。”他牵着两头鹿,带着许多修士护着,一块走了。 武明安弄完这事,心情大好,道:“好,我这算弄完了。我陪着大家一块逛逛,白兄弟想买灵兽,正好一块看看。” 周璧问:“武三哥,刚才那修士看上去不是善茬,他是什么来路?” 武明安道:“我看那人眼生,并不像是常在这东灵御市买卖的,不知是哪里人。” 孔虎道:“我似乎在兴庆坊见过那人,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 武明安皱眉:“哦?兴庆坊的修士?他们那修士来东灵御市做什么?这里又没人赌钱?” 苏微暗对周璧道:“兴庆坊就是彩凤岛上有名的赌场。我们之前曾去过的。” 周璧心头一惊,问道:“可是赢了那肉皮的赌场吗?” 苏微摇头:“那却不是。那肉皮是在荣祥坊赢来的。” 那边武明安道:“不管这么多!那兴庆坊一类虽然势力大,但从来和东西灵御市泾渭分明,他们纵然使手段,也弄不到我身上。” 又道:“走,我们自去逛去,今日喜逢各位好修士,正是高兴日子。” 第223章 赤马雪驴 三哥仗义 武明安领着众人,尽情往东灵御市石阙内外逛去,见种种灵兽,各有千秋。 逛了一圈,又回到石阙下。武明安问道:“白兄弟可看中了哪样灵兽?” 周璧道:“我看这些灵兽都好,我不是行家,却看不出优劣。只看了一样灵兽十分喜人。” 武明安道:“没事。挑选灵兽,除了看灵兽的皮毛、牙齿、蹄子、尾巴、腿之外,最重要一点是看修士和这灵兽是否贴合。” 又道:“灵兽和凡间的牲畜最大的区别便是有灵,一个灵兽对于修士来说,便是朋友一般的存在。因此,挑灵兽犹如挑朋友,看那灵兽喜人,那便是修士和灵兽的灵气贴合,这胜过其他了。” 周璧点头:“原来其中还有这样说话。” 武明安笑道:“白兄弟看中了哪样灵兽,尽管去选,关键的地方我给你把关,总错不了。” 周璧拱手:“好,多谢武三哥。我们往石阙里面去吧。” 众人往石阙里面去了。 走了不久,周璧伸手指向前面,道:“我看这两头驴不错。” 众人看去,见一个新摊子,上面的棚布崭新,挂着黄铜招牌,写着“灵兽上品”,也是崭新;下面木头招牌竖立着,写着“新到雪驴赤马”,旁边还摆着三盆黄莹莹的迎春花。 摊主是个年轻修士,黄脸精瘦,但双眼发亮,头发黑漆漆,梳得一丝不染,穿一身青布衣,十分干净整洁。他正在棚下给一头驴梳毛。 那棚下有两头驴,通体洁白,蹄子几乎是透明,好似冰雕成的,两颗大眼黑得发亮。 两头驴模样一般,好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看他们双眼一下就能看出区别,一个呆拙些,一个机灵些,真好似两个人似的。 两头驴后面还有两匹马,通体赤红如火,通灵有利,一看就是上品。 众人还没到近前,光看着摊子的主人和灵兽,都不禁叫了声好。 武明安道:“白兄弟真是好眼光,不过这摊子看上去是新开的,不知情况如何,我们去细看看。” 众人往那摊子去了,到了近处。 武明安对那摊主拱手,笑道:“道友开业大吉,恭喜发财!” 那摊主抬头看了,咧嘴笑道:“多谢多谢!我这新开,你们看看。”仍给那驴梳毛,并不停手。 武明安过去围着那驴看,一边看,一边和摊主说道:“道友是哪里人?这雪驴养得真不错!” 摊主道:“我本是在飞风场做伙计,后来攒了些灵石,便出来单干,谋个生计。” 他看着武明安,突然一震,道:“这位道友看得面熟,莫不是奔云场的武老爷吗?” 武明安道:“你认识我?” 摊主道:“我在飞风场做事的时候,曾见武老爷去过我们那,和柳老爷谈话。当时我远远看着,只记着个模糊印象,如今细看了,才略想起来。” 武明安将那雪驴看透了,起了身,又往后面两头赤马去看,笑道:“我就是武明安。你养灵兽的手艺不错,怎么样,到我奔云场来干吧?我保证不亏了你。” 摊主笑道:“多谢武老爷好意。其实我在飞风场也做得不错,只是我有心单干,落个自由,才出来的。” 武明安略想了,笑道:“好好,我明白,你也想自开个灵兽场,自创基业,做一番事情,是不是?” 摊主脸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笑了:“武老爷不愧是武老爷,我确实有这心思。只是趁着年轻,想做些自己的事,虽然知道这路艰难,总要做个试试,纵然最后不成了,我总也不后悔。您说是不是?” 武明安拍手道:“好!好修士!好汉子!看你这样,让我想起我年轻时候,我看你能行。” 摊主笑道:“借武老爷美言了。” 武明安看完了赤马,回到摊前,摸了摸胡子,道:“行,今天正给你开个张。” 他指着两头雪驴,道:“这两头雪驴我兄弟看中了,想买了,你卖不卖?” 摊主道:“武老爷好意给我开张,我自然卖,只是不知买主是哪位?” 郑元站出来,指着周璧道:“是我家主人要买。” 摊主看了看周璧,问道:“敢问道友买这两头雪驴,是自己骑,还是送人,还是再卖个别人?” 周璧道:“自然是自己骑。我看这两头驴都喜人,我想换着骑,能行吗?” 摊主道:“自然能行,这两头驴是一胎生的,从小一块长大,我虽要卖人,也想给他们寻个好主,最好不让它们两个分离得才好。” 周璧道:“你放心,我既然喜爱这两头驴,自照顾它们妥当。” 武明安道:“怎么样,放心了吧?我武明安的兄弟怎会是庸人?” 摊主道:“我看这位道友确非常人,卖给他我也放心。” 武明安道:“行,两方都妥当,我给你个彩头,两头雪驴五万灵石,怎么样?” 摊主拱手道:“武老爷抬举了,四万五千灵石便是,既然是开张,我不能多赚。” 武明安点头:“好,你是实诚的,就依你,四万五千灵石。” 周璧闻言,伸手要掏灵石,却被武明安拦住:“白兄弟,不用你伸手。” 他自掏出一个红绣乾坤袋,递给摊主。摊主收了,点了灵石,道:“正好四万五千灵石,雪驴归你们。” 武明安牵了两头驴,把缰绳递给郑元,郑元接了。 武明安对摊主拱手道:“我们走了,祝你生意兴隆!” 摊主笑道:“多谢多谢,诸位慢走。” 众人离了摊子,周璧道:“怎劳武三哥破费?” 武明安道:“这不算什么。按往常来说,白兄弟要买灵兽,我必要带兄弟去自家奔云场,挑了上等的灵兽送你。只是家里灵兽一时都被人定了,有了主,没现成的灵兽送兄弟你。只好现买了两头雪驴送兄弟你,只希望兄弟不嫌弃便是,怎还能让你费灵石?” 众人听了,心里都暗道:“这武明安竟是这样仗义汉子!” 周璧道:“武三哥这样仗义,我手里却没东西送三哥,这份情义在心里记下。” 武明安笑道:“好好,我向来是这样人。来来,兄弟试试这雪驴如何。” 第224章 通灵御法 骑驴踏冰 众人离了东灵御市,往旁边走不远,正有一片空地,地势平坦,芳草微微。周围被一圈木栅栏围着,前头有石碑,上面写着“试御场”三字。石碑旁有一个摊棚,下面坐着一个半老修士,鼠目黄须。 武明安引着众人上前,那修士抬头看了,拱手道:“恭贺道友,喜得灵御!” 武明安从怀里掏出三十块灵石,给了那修士,接着对周璧道:“白兄弟,在这里试试这两头雪驴吧。” 那看门修士收了灵石,伸手道:“诸位道友请。” 众人都进去,武明安道:“郑兄弟,我来牵着这驴。”郑元将两头雪驴交给他,他牵着驴,带着周璧到空地中间。 孔虎等人在木栅栏旁站着围观。 武明安分出一头驴出来,伸手掐了个诀,往驴脑袋上轻轻一拍。这驴背上抖了抖,从它身体中喷出一股白色灵力,在身上凝成鞍座、脚蹬,纯白透明,好似玉做。 周璧看得神奇,道:“这是什么法术?” 武明安笑道:“这没什么,一般的骑乘灵兽都是训过的,都会以自身灵力凝鞍辔,只用个小法决催使便是,凡是有灵兽的,都会使的。来,我教你。” 武明安向周璧演示了法决,确实简单,周璧看了一遍,练了三次,便会了。 他伸手掐了法决,往雪驴头上轻拍,雪驴身上的纯白鞍辔就化成白气消失了。他再催法决,轻拍驴头,又有纯白鞍辔在雪驴身上凝出来。 周璧点头道:“好,我会了。” 武明安道:“骑乘时候上鞍辔,闲暇时候就卸掉,省得灵兽太累。” 周璧问:“它若累了,不会自己卸掉吗?” 武明安笑道:“那哪行?若是在打仗斗法时候,灵兽自己卸掉鞍辔,岂不是害了主人?因此被训过的灵兽,都被训得死了,绝不会自己卸鞍。” “好,我记得了。” 武明安又道:“白兄弟,还有一桩通灵御法,我也教你,让你骑乘灵兽时,可和灵兽通灵齐心,好似一体。” 接着就给给周璧演示法决,细细讲授,周璧仔细学了,这法决也不难,约一炷香时间就学会了。 武明安道:“这法决不难,但只有亲自骑了灵兽,才能找到那种感觉,演练此法。好,白兄弟,接下来你试试吧。” “好。”周璧摸了摸雪驴的头,翻身骑上去。 刚骑上去,周璧就感觉到一股冰凉气息从下向上,涌入自己的身体,但这气息凉而不寒,让周璧精神一震。 那雪驴身上坐了人,四蹄躁动起来。但雪驴的性格本身是温顺的,只因周璧是第一次骑乘,雪驴怕生,这才焦躁。而周璧伸手抚摸一阵,这驴就慢慢安定下来了。 周璧坐在雪驴身上,竟暗暗感觉雪驴在看自己。虽然雪驴没有回头,双眼看着前方,但他总感觉暗暗有一双眼睛,在观察着自己。 武明安把缰绳交给周璧,道:“白兄弟,跑起来试试!” 周璧接了缰绳,武明安向后退了。 周璧轻点缰绳,雪驴便开始轻轻踱步起来,缰绳越点越急,雪驴也越跑越快。 在奔跑过程中,周璧催起武明安教的通灵御法。 这时他终于确认了,刚才那种奇妙感觉并不是错觉,确实身下的雪驴在暗中观察自己,且并不是通过眼睛,而是通过灵力。 周璧在通灵御法下,感受到雪驴除了肉体之外,竟还有一个灵体,那肉体双眼看着前方,奋力狂奔,灵体却左顾右盼,围着周璧转圈,警惕地观察着。 周璧暗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是灵兽。” 若按照寻常的手段,需要和这雪驴培养感情,常常骑它,等时间久了,自然能让那雪驴的灵体熟悉周璧,从而使得灵肉合一,真正和周璧通灵齐心。 但周璧随手将阴魂索掏了出来,其中白气喷出,向那雪驴的灵体笼去,雪驴灵体惊慌要逃,猛向下遁去,同时破碎成许多碎片,要散化入肉体中。 但那白气速度更快,眨眼间抓住一块碎片,融入其中,接着引着这碎片,和其他碎片一样,散化进肉体中。 过了不到一个呼吸,听得一声低鸣,见白气成索,从雪驴肉体中将那灵体捆了出来! 周璧心头笑道:“我这白气不知捆了多少恶人凶汉,你这小驴还想逃?” 他一招手,雪驴的灵体便被白气索拉到近前,雪驴畏惧着,他摸了摸驴头,催起通灵御法。不久那灵体就温顺了,周璧感受到自己和雪驴的灵体融在一起,正是同心通灵! 周璧猛催缰绳,雪驴和他心灵合一,如风驰电掣一般,灵力喷涌,周身弥漫起一团冰雾;且见得四个蹄下凝出一层冰,与地面隔绝起来,好似这驴是在冰面上跑。 在边上观看的众人望去,只能见到一团冰雾在场上飞,不见周璧和雪驴的残影,众人都不由得叫道:“好!” 周璧骑驴飞奔一阵,觉得畅快极了,他和雪驴心意合一,感觉好像是自己在跑,那种感觉和飞天不同,更加刺激。 他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奔腾着,变得火热,而冰凉的灵力又涌进身体,冷热交替之下,感觉精神像是淬铁似的,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爽快和强劲。 那雪驴也飞奔得痛快,口鼻中喷气,都化成冰箭,射在空中爆裂开,发出“轰轰轰”响声,周璧哈哈大笑,边上众人看得一惊。 周璧跑向武明安处,叫一声:“武三哥,换驴!” 武明安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催法决往另一头驴头上一拍,接着放了缰绳,往前一推。 周璧正好靠近,飞身腾空,接着落到第二头雪驴背上,抓了缰绳,猛点起来,雪驴受惊狂奔。周璧早熟了,催起通灵御法,又以白气降了这头雪驴,风驰电掣奔跑起来。 同时,武明安接住那第一头雪驴,小溜一阵,安定下来,双方交替完美,围观众人不禁再叫好。 周璧催驴猛骑一阵,耍得痛快了,这才停歇。众人都称赞周璧风采,周璧谢了武明安,武明安道:“白兄弟自有天赋,刚才见白兄弟骑驴,让我看得也痛快!”众人笑一场。 周璧收了驴,由郑元牵着,众人出了试御场,武明安引着众人往风松楼去了。 第225章 风松宴 四赌坊 众人来到风松楼,这里的老板是武明安的熟识,自吩咐伙计来招呼,请入三楼雅阁,备了上等灵宴。 伙计先上了茶水、果品、灵花、糕点,众人喝茶等候。 不久灵宴上来,有许多昂贵灵物。看上去五颜六色,十分喜人,还没吃,就先闻得阵阵香气。 入口芬芳,全无半点凡尘俗气;落舌滑腻,尽是仙家清新灵味。 又有灵酒如琥珀,香气浓烈,入口好似流霞火烧,武明安笑道:“这风松楼的流霞琼浆可是有名,别处没有,只是酒性烈气,不知你们能不能喝得惯。” 周璧道:“嗅得喷香,喝起来如火,这酒合我的心意!只是这酒杯太小,用大碗来喝得过瘾!” 武明安笑道:“好好,拿大碗来!” 伙计拿了青瓷斗笠大碗,像是个小斗笠似的,分了众人,都痛饮一阵。 喝了一会儿,听得楼梯上“咚咚咚”脚步声,接着轻轻敲门声,武明安抬头笑道:“想是曹林来了吧。” 郑元去开门,果然见是曹林,曹林拱了拱手,郑元也还礼笑道:“兄弟,正等你喝酒。”曹林道:“哥哥客气。” 二人进了屋,武明安问道:“那两头鹿可安置好了?” 曹林应道:“按照主人吩咐弄了,许多人照看着。” 武明安点头:“好。”又指着苏微笑道:“这位是你先前冲撞了的,快去给他敬酒吧。” 曹林道:“是。” 他捧了银壶,自取了大碗,倒了满满一碗,到苏微面前,道:“苏大哥,之前有所冒犯,实在是我做事着急,并没有坏心,曹林在这里给大哥赔礼了。” 苏微忙也倒满了酒,捧起来笑道:“都是好汉子,哪记得那样小事,一场误会,曹兄弟何须在意?来,喝酒!” “来,喝!” 二人碰了碰碗,都仰头喝光了,众人都叫道:“好!” 曹林又依次去敬孔虎、章芮、周璧、郑元,四人都喝了,笑道:“曹兄弟快坐下。”曹林这才过去,坐在武明安旁边。 武明安笑道:“此番一场缘分,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若不是曹林莽撞,我还不能认识几位呢。” 众人都笑。 接着武明安又起来向五人依次敬酒,也都喝了。这酒烈气,众人又都用的斗笠大碗,喝了两圈之后,都有醉意了。 武明安问起:“之前听说这次是陪白兄弟来的,不知是为了什么事?若是有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话。” 周璧道:“武三哥豪爽汉子,我也不瞒了。此次来这彩凤岛,正是要寻我的三个仇家,为了报一场久远的仇怨。” 武明安问:“可知道仇人身份相貌,是在彩凤岛的什么地方?” 周璧道:“我是认得那三人的相貌,但不知他们如今身份,至于在彩凤岛哪里,更是一无所知。” 章芮道:“白师兄也是听我们提起,才知道仇人在彩凤岛。我们之前在赌场赢了两个法宝,其中一个曾是白师兄身上的东西,他认出那物,正是仇人夺走的。因此和我们来了彩凤岛,要往那赌场中寻仇人。” 武明安点头:“哦,原来是这样。那我倒难以帮忙了,赌场那边的水太深。” “武三哥知道些什么吗?” “不敢说知道,只是听说过些。彩凤岛有四大赌坊,分别是兴庆坊、荣祥坊、长乐坊、大通坊。这四家赌坊一年来不知吞了多少灵石,不知害了多少修士。” “不说别的,我有一个朋友,本是好修士,也是养灵兽的,是春雪场的主人。他家里十代养灵兽,传了偌大的家资,那春雪场当时更是我家灵兽场的五倍之大。” “可他被小人陷害,骗去赌场,将春雪场输了,天大的家资一夜间也都归了别人,他悲痛之下,自戕死了。十代传承,前后不过半年就化为飞灰,真是令人感叹。” 武明安道:“我亲见了这样的惨事,因此下定决心,绝对不和赌场沾上半点关系,实在是令人痛心疾首。” 章芮、苏微都听得背冷,道:“我们当时也觉得那赌场不对劲,似乎有人暗暗操控着,因此趁早走了。如今听武三哥说了,竟由不得后怕。” 武明安道:“没什么,那赌场虽然狠毒,但也是有眼色的,若看你是多财的,他才动手;若你是单薄的,便放了你。不然进赌场的都弄死了,谁还去赌?” 众人都道有理。 武明安道:“我不去赌场,是我立下誓言。那赌场虽然不是善处,但诸位要去寻仇人,就不得不去,只是小心谨慎便是。” 周璧道:“我们记得了。” 武明安喝了口酒,摸了摸胡子,道:“对了,你们如果在那赌场里动手,切记要速战速决。因为那四大赌坊背后都有彩凤门的关系,有许多厉害修士看着,若被他们缠上了,在这彩凤岛上,恐怕难逃出了。” 章芮道:“我们知道。” 众人喝酒说话完了,曹林去付了灵石,众人下楼离了这风松楼。 苏微问:“武三哥是和我们同回旅店吗?” 武明安道:“我本办完了事,要回奔云场的。先送你们回野鹤阁吧,我再自回去。” “好。” 众人一块往野鹤阁去。 此时已经是傍晚,夕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沉下西山,留下灰蓝的天空郁郁。圆月如轮,已经在半空升起,银亮亮,不受半点云遮,苍天银月,正似画中。 众人走在街道上,两旁都刚点上灯,因夜色还不甚暗,灯光显得不甚亮。 春天初夜的微风清清,吹拂在众人身上,觉得好似佳人的柔指头抚摸。因他们又沉醉了,受了这风,尤其觉得清爽,飘飘欲仙,令人神游天外。 转了两道街,拐了几个弯,天色黑下来,灯光越发多起来,亮得闪闪,却显得天上明月黯淡起来。 周璧向前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地方点了几百个灯,大灯小灯,红灯白灯,彩带萦绕,又成彩灯,明晃晃耀眼,胜过大白天。又见有小童子,点了飞灯罩子,随着童子们拍手叫好,一个个灯罩子缓缓飞上天,看上去好像一颗颗红星似的。 周璧睁了醉眼,指着道:“那是什么地方?怎这样亮堂?” 第226章 仇人气息现 荣祥销金窟 武明安一伙人回旅店的路上,看见前面一处地方点满了灯,光亮耀眼,不由得上前去看。 近了才看见,这地方装饰华彩,千明百艳,上面金底招牌写着红字:“荣祥坊”。 章芮道:“竟到了荣祥坊。” 周璧望着那招牌,又看了那店楼,道:“我们进去看看。” 武明安阻拦道:“白兄弟,不是我拦你,我只有你有心寻仇人,但我等沉醉疲惫,精神不振,这时候进这赌坊,恐怕被有心人算计,难以提防。不如先往旅店歇息了,等养足精神,再往这里去寻仇报仇,也为时不晚。” 孔虎也劝道:“武三哥说的是正理,我等这般,一进去,人家便知道我们是冤大头。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师兄不如谨慎些。” 周璧听了,点头道:“也是,等养足精神再来也好。” 众人正要走,周璧下意识往那赌坊里看了一眼,鼻子里闻得一股味,不由得精神一震,双眼瞪大,伸手道:“且慢!” 众人停了脚步,问道:“怎么?” 周璧暗催白气出去,往那赌场门口略探了,怒火在心头涌起,拉了众人到隐秘地方,小声道:“如今不得不进去了。” 苏微问:“怎么?师兄发现什么?” 周璧对章芮、苏微道:“你们还记得我和你们说,我是感受到那灵皮上的气息,才判定仇人,从而来请你们帮忙的吗?” 二人点头:“正是。” 周璧指了指那亮灯耀眼处,道:“我刚略探了那赌坊门里,正感受那灵皮的气息,可能我那仇人不久前曾来这赌坊,或者此时他们就在里面!” 众人听了都惊讶。 章芮问道:“师兄能确定吗?” 周璧点头:“绝不会错。” 章芮看了看苏微,二人都道:“那我们就陪师兄闯一趟便是。” 孔虎见状,也道:“既然如此,不能让那仇人跑了,虽然事出突然,但也没办法了,我也一块去,若有事也好护持一番。” 孔虎接着对武明安拱手道:“武三哥,我等知道你的规矩,这便不用送我们回旅店了,请暂回奔云场歇息,等我们弄完这事,再去拜访。” 武明安有些犹豫,正待说话,周璧牵了郑元手中缰绳,将两头雪驴递过去,道:“武三哥,劳烦你一番,将这两头雪驴暂养在你的奔云场,我若带着它们,恐不方便。” 武明安接过缰绳,看了看周璧,点头道:“好,既然你们下了决心,我也不阻拦。白兄弟放心,这两头雪驴养在我奔云场,一根毛不会损。我在奔云场备好灵宴,等你们来。” 周璧拱手道:“多谢武三哥。” 武明安还礼,又对众人拱了拱手道:“诸位小心!”牵了雪驴,带着曹林要走。 众人都拱手送他:“三哥慢走。” 望着武明安去了,众人打定精神,往荣祥坊去。 到了门后,有两伙计来迎,都穿锦戴花,双眼乌黑发亮,四双眼珠滴溜溜转,长了千百个眼似的,十分机灵。 两伙计拿眼往五人身上只微微一扫,便看出五人厚薄,又闻得五人身上酒气,不由大喜,忙招呼道:“五位大爷里面请!” 五人进了门,先见一个前厅,雕梁画栋。两旁紫木椅,中间玉屏风,郁香铺墙,一股浓香扑鼻。地上三层软毛毯,踩在上面好似踩云,上面画着千百牡丹,如坠花窟。 前厅中间摆着一个大黄铜狮子捧球香炉,喷十分浓郁香气,嗅来竟是许多种花香,更显得这地方迷幻。厅里还点着许多灯,有一种九华灯,如树木分叉似的,一根主干中分出许多小支,每个小支上又有许多灯台,都点亮了,一座灯上便亮起几十团灯光,好似火树,仿佛光花,十分喜人。这厅里有四座九华灯,亮得晃人眼。 如此这前厅里,又是浓香,又是亮光,又是艳彩,正是夺目、惊鼻、动神,令人如迷如幻。 前厅里二十多个伙计来往,有捧着红漆盘子的,有提着茶壶的,有端着杯子的,有拿着三层裱花食盒的,有叫的,有小声说话的,有拦住人说话的,有急着拉人有事商量的。 伙计们都穿锦衣花衫,来来往往,匆匆却不乱,好似繁花中蝴蝶似的。他们在光影、浓香中穿梭着,更令人目眩神迷。 五人进了前厅,自有两个伙计接过来,弯腰伸手,往前引。五人边走边看,穿过前厅,已经觉得如在梦里。 转前厅,过廊子,两伙计引了往左边去了。见一扇高大红门,伙计推门,请五人进了,便见一个十分大的堂子。 这堂屋里和前厅截然不同,光线十分暗,空中弥漫着白雾,好似云中游。细看去,地上摆着二三十个大香炉,都往外喷白烟香气,这屋里的香气比外面更浓,香中带着甜味,闻着这香,好似吃了鲜花蜜饯、喝了百花蜜酒。 屋中雕花华丽,比前厅更甚,墙上画满了艳彩,有百样花朵,有灵龙玉凤,有仙鹤翔云,有玉女托瓶,这些画在白雾中时而显露,时而隐藏,更显得迷幻,让人看了如在仙境。 屋中有一百多张桌子,每个桌子上空悬浮着一盏淡红灯,好似红星,灯光照在人脸上,呈现出诡异的面孔。 有的桌子前人多,有的桌子前人少,各不一;有的人衣着华丽,有的人装饰普通,也不一;有的人叫嚣激动,有的人沉默冷静,也不一。 但有一个相同的地方,那就是每张桌前的人,都紧紧盯着桌上的东西,目不转睛,神不停瞬,只恨不得将眼睛按在桌子上,浑然不觉外物,哪怕天塌地陷,也惊他们不动。 除了赌客外,更有伙计五六十名,都是机灵的,来往翩飞,还有侍女五六十名,都是艳丽的,粉面朱唇,各有婀娜,也来往侍从。 周璧看了,纵然他曾是往赌场里去惯了的,但之前所见只是凡间赌场,如今第一次见这修士的赌场,不由心惊,暗道:“好一个销金窟!” 第227章 初入荣祥 明赌暗查 周璧等人进了荣祥坊,见这坊中种种迷幻华丽,令人炫目失神,都不禁迷迷。 章芮道:“这荣祥坊比我们之前来更华丽许多,竟一时认不出来了。” 众人酒意颇浓,再置身于这赌坊中,更觉得身体飘飘,好似梦里一般。 两伙计弓腰赔笑,问道:“几位爷玩什么?各样玩意儿我们这都有,若是要换筹码,只管吩咐我们。” 郑元掏出一块灵石,道:“一块灵石能换几个筹码?” 一个伙计笑道:“大爷取笑小人了,我们这最小筹码就是一百灵石。” 郑元怒道:“怎么,我这一块灵石不能赌吗?你看不起我?” 那伙计忙道:“大爷息怒,这我们哪敢?大爷一看就是豪富人物,就是丢根毛也能压死小人了。这样,看大爷是新客,我们送大爷两百灵石筹码,给大爷开个手。” 郑元喜道:“你倒是个机灵鸟,会说话。”又指着两边道:“我们这都是新客,你都送吗?” 那伙计道:“都送都送,我们荣祥坊向来和气招瑞财,喜迎四方客,从没有和客人不好的。” 郑元对四人道:“这赌场还真客气。” 苏微笑笑,对伙计道:“先换了一万灵石筹码来,我们先试试手气怎样。” 他掏出十块紫灵石,递过去,一个伙计赔笑着接过,道:“得嘞!小人看几位爷红光满面,今晚必定鸿运当头!这就给您换筹码来。” 郑元道:“别忘了送我们的筹码。” 伙计道:“记得记得。” 那伙计捧了灵石去,另一个伙计侍奉着五人,引着往里面走,指着道:“几位爷既然要试手气,不妨往那大桌先去,那大桌是下注赌大小,不拘多少都能下注。常有客人凭小钱发大财的,最惊人的是,有个客人凭着一百灵石赢到两千五百万灵石呢。” 郑元听得心痒,想要和周璧说话,张了口又闭上,抓耳挠腮,觉得浑身燥热。 那伙计又指着那边小桌道:“那里有四人对赌的,赌得更大,花样更多,若是大爷们有兴趣也可以试试。” 不久,那换筹码的伙计回来,捧着一个锦纹红漆盖木盒,递给苏微,道:“大爷们,筹码换来了,一共值一万一千灵石。” 苏微接过盒子,打开看了,点头道:“好,你们去吧,我们自去玩耍。” 两伙计拱手道:“好,几位大爷有事尽管吩咐我们。”二人去了。 苏微捧着筹码,低声问周璧道:“师兄,可察觉到那仇人的气息了吗?” 周璧道:“说来也是奇怪,我刚在门口觉得那气息浓郁,进来了,反而觉得那气息淡了。” 章芮道:“会不会是这里面浓香干扰了,看这香雾不是凡品,专意迷惑人精神心智。” 周璧点头:“或许有这原因。虽然气息很淡,但我敢确定那气息是准确的,我那仇人定和这荣祥坊脱不了干系。” 孔虎道:“既然如此,那仇人定会再来这荣祥坊。我们不妨装了赌客,暗中在这探查着,这正是守株待兔之计。” 众人点头赞同。 苏微道:“好,正所谓,既来之则安之。这赌场大,我们五人不妨分作五块,往东西南北中去了,明为赌,暗为查。” 周璧道:“我和郑元一起,我要暗用一桩法术,让郑元给我做个遮掩才好。” 苏微道:“好。”他将手中筹码分了,众人都接了。他递给郑元四个中等筹码、四个小筹码,郑元伸手要抓,苏微却撤了手回来,郑元抬头要急,苏微道:“郑师弟,这筹码要多少有多少。可我们这次来并不是赌的,切记帮师兄遮掩了,不要玩乐忘了大事。” 郑元应道:“晓得晓得,我只是第一次来这地方,看得好奇,绝不会误了正事。” “这就好。”苏微伸手把筹码递给郑元。 郑元抓到手里仔细看去,见筹码都是细长形,约如手指大小,四个中等筹码略大,如食指,上面涂着红漆;小筹码就和拇指差不多大,涂着绿漆。两色漆中都混杂着亮晶晶的东西,好似宝石碎片。 郑元暗捏了捏筹码,发现十分坚硬,竟捏不动半分。 苏微道:“好,我们各去吧,若有消息,赶紧互相通知。” 众人都道:“好。”各散去了,孔虎往西边,苏微往北边,章芮在中间,周璧、郑元往东边南边混着去。 二人在芬芳白烟中穿梭,从嘈杂的赌客中挤过,往东面一片赌桌去。周璧见郑元喜滋滋,问道:“郑元,你真是第一次来赌场?” 郑元笑道:“是,觉得挺好玩。” 周璧道:“可惜这次来有事,不然我带你痛快玩一趟。” 郑元道:“还是以报仇的大事为主。” 二人一边说着,一边走了,便到了东边的一张大赌桌前,桌子正中有一个穿锦衣绣花的人坐着,是赌坊的赌师。桌子周围有十多个椅子,此时坐着七八个人。 二人见有空位,就往空椅子上坐了。刚坐下不久,就有侍女捧着红漆托盘,上面是青瓷兰花茶壶,青瓷茶杯。 侍女近前,放了茶杯,给周璧、郑元倒了茶,软声道:“两位大爷请。” 二人点头,见这侍女十分美,皮肉皙白,柔魅多姿。但周璧早是断了色的人,郑元更是天生只懂闯荡凶猛,不爱娇柔,因此对那美侍女都视若无睹。这侍女见状,也自识趣,不多说话,离去了。 郑元眼睛早看向赌桌,恨不得将眼珠按在那桌子上。 听得那赌师叫道:“来来来,开始了,下注了。” 周围人都摸了筹码,有盯着赌师看的,有看向赌师手里的灵骰子的,有相互商量的,都准备下注。 郑元也忙着要下,却被周璧拦住:“看看再下。” 郑元只好止住。不久听得那赌师叫道:“买定离手!”接着便开盅子,显露了大小,赌客各有输赢,赢得欢喜,输得痛惜。 郑元耐下心来看了三场,对周璧道:“师兄,我看得熟了,我来试试。” 第228章 郑元展赌才 线索苦难寻 周璧、郑元二人在赌桌前坐着,先看那赌师摇骰子,又看旁边人下注。郑元把手里的筹码捏得咔咔响,眼珠子恨不得塞到那赌桌上,只觉得唇干舌燥。 郑元转头问周璧:“师兄,我们下注吧。” 周璧正明面端着茶杯喝茶,暗里用白气探查仇人气息。此时被郑元打断,抬头见他急切的样子,不禁笑道:“好好,你倒是心急。你先将中等的红筹码都换了小的绿筹码,你一点一点的下注,先不要下多。” 郑元应道:“是。” 他看见这张赌桌的边角有个小伙计站着,那小伙计察觉到郑元的目光,立即小步过来,问道:“大爷可是要换筹码?” 郑元道:“是是。把这四个红筹码都换成小的。”他把四个红筹码分到左手,递给小伙计。 小伙计双手接了,道:“您稍等。” 接着这小伙计又小跑回赌桌边角,这才看见那赌桌后面有小柜,小伙计催灵法,开了小柜,把四个红筹码放进去,取了四十个绿筹码来,又从下面取了一个锦盒,将绿筹码都装了,盖好盖子,捧着过来,递给郑元。 “大爷,您的筹码换好了。” 郑元接了,开盖略数了,点头道:“好,你去吧。”那小伙计弯了弯腰,又回那赌桌的边角处站着了。 这时听那赌师又叫唤道:“来来来!下注了!下注了!” 郑元把筹码分成两半,分装到两个锦盒里,将一个塞到周璧手下,自己将另一个托在手里。捏着筹码,问周璧:“师兄,那我下注了。” 周璧点头:“你自玩耍吧。” 郑元大喜,捏着筹码,仔细看了赌师,又看赌师手下紧紧按住的骰盅,又看周围人的下注。略加思索,也下了注,他听了周璧的话,只下了一块绿筹码。 周璧全心以白气往四周探寻仇人气息,也取出一块绿筹码,随便下了注。 屋中白烟缭绕,灯光昏昏,人影模糊,让人不知迷乱,不知白天黑夜,正大大增长了客人的赌性。 郑元赌得就十分入迷,他最开始几把输了,但很快就赢起来,中间输输赢赢多次,但总没有亏。 周璧只是佯装下注赌钱,断断续续下几注,不让别人看着疑心罢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有两个侍女端着绿漆托盘来,盘中有三色灵果,各奉给客人吃。 郑元高兴地取了两盘黄澄澄的灵杏,自己吃一盘,给周璧一盘,周璧随手吃杏,见郑元面前筹码不少反多,不由问道:“郑元,你是赢了还是输了?” 郑元道:“有输有赢,总的算来,应是小赢一点。不过,我似乎快找到窍门了,等找到窍门,我必定把把都赢。” 周璧看他玩得兴起,便道:“好,你在这边玩,我去南边转转。” 郑元暗喜,他早想着多压几把大注,但因周璧在身边,不敢太过放肆,一直忍着,如今听说周璧要走,自然心喜。 周璧又道:“你既然赢了些,我拿些筹码走。”他刚才随意下注,自己的筹码输了一半。 郑元听了,忙伸大手往自己锦盒里抓了一大把筹码,放到周璧的锦盒里,道:“师兄尽管拿,这够吗?” 周璧点头:“够了。”他拿起筹码锦盒,对郑元道:“我去南边赌桌,你有事去找我便是。” 郑元笑道:“师兄放心去就是。” 周璧走了,郑元顿觉得浑身轻松,将两边袖子撸起来,深呼一口气,松了松筋骨,开始痛快赌起来。 周璧走到南边一片赌桌,自找了一处空椅子坐了,也是明面赌博下注,暗中以白气探查仇人气息。 在这南边探查许久,虽然能感觉到那熟悉的气息,气息仍然很淡,且只见来来往往侍女伙计送茶、奉果,并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周璧又呆了一阵,低头见自己锦盒中筹码见底了,且还没有任何发现,不由起了身,回去找郑元。 到东边那边赌桌,见郑元撸袖敞襟,笑意盈盈,正赌得十分痛快,而他面前锦盒堆得满满当当,细看去竟一半是绿筹码,一半是红筹码。 周璧暗惊:“这小子看上去粗头壮体的,竟是个精细人,没想到还有赌钱的本事!” 走到郑元旁边,他旁边的座位都被坐满了,许多人跟着他下注,周璧近前,拍了拍郑元的肩膀。 郑元回头一看是周璧,忙起身,又请了旁边人让了座位给周璧坐。 周璧摆手道:“不用不用,你们自坐就是。” 接着对郑元笑道:“你小子倒是个赌才!只是久赌无胜家,你第一次来,别弄得太大。” 郑元赔笑道:“师兄放心,我自记得。” 他见周璧锦盒空了,忙从自己锦盒里抓了一把红筹码,放到周璧锦盒里,道:“师兄在南边那片桌子赌得怎么样?” 周璧摇头:“不好,我要往北面那片桌子试试运气。” 郑元点头:“也好。师兄要是有事尽管叫我。” 周璧道:“行,你继续玩吧。”接着拿着锦盒往北面去了。郑元坐下接着赌了。 周璧到北面那片赌桌,寻了苏微,见他旁边正好有空位,便过去坐了,苏微见是周璧,点了点头。 周璧问道:“怎样?” 苏微低声道:“没见什么踪迹。”又问:“那东边南边有什么发现吗?” 周璧摇头:“也没看见什么。” 二人坐了一会儿,周璧暗将白气放出去,探查气息。面前这张赌桌人不多,周璧喊了小伙计,把红筹码都换成绿筹码,分了许多给苏微。 苏微问:“师兄这样好手气,竟赢了许多?” 周璧笑道:“我哪有心去赌?这都是郑元赢的,他虽然第一次来,却像是个天生的赌才。” 二人说着,突然旁边有伙计引了十多个客人来了,一时占了道路,而对面正好有一个小侍女端着托盘,盘中两个青瓷茶壶,是刚泡好的茶过来。 双方对过,不由挤了起来,那小侍女受了一挤,脚下跌了两跌,手里托盘不稳,上面两个青瓷茶壶晃荡,正到苏微、周璧身旁。 苏微眼疾手快,一边去抓那侍女,一边对周璧叫道:“师兄小心!” 第229章 三宝床 美人卧 苏微、周璧本在赌桌旁坐着,却遇到路上来新客人,正巧碰上对面来个端茶的侍女,两边挤来挤去,挤得那侍女身形不稳,捧着两个青瓷茶壶向周璧跌去。 幸好苏微手快,抓了那侍女,周璧听了呼喊向旁边躲开。但苏微抓住那侍女,却没抓住茶壶,两个茶壶向周璧方向飞去,周璧仓促之下,把手里筹码丢了,两手聚灵力,接住了茶壶。 这时,附近的伙计都急忙赶来了,一个伙计扶那侍女,一个伙计扶苏微,两个伙计去接周璧手上的茶壶。 还有两个伙计,专意给苏微、周璧赔礼:“两位爷受惊了,实在是小的们不小心,万望大爷们海涵。如今各送上一千灵石筹码,给两位爷压压惊。” 苏微道:“好好,你们去吧,以后小心些便是。” “是是,大爷说的是。” 众伙计拉着那侍女走了,又引着那伙新客人找空落座了,不久有伙计来奉上两块红筹码,苏微接了,点了点头,那伙计弓腰道:“两位爷玩好,有事吩咐。”便走了。 苏微拿了一块红筹码给周璧,周璧接住,随手往自己锦盒里放,正看见桌子下掉了三个绿筹码。 他放好红筹码,蹲下身体,往地毯上捡绿筹码,却突然感受到地上似乎有些诡异味道。 周璧催白气往下探,竟感觉白气受阻,地上铺着厚厚的毯子,十分柔软,人踩在上面好似脚下无物,凭空立着。但没想到这毯子竟还能阻挡外力的探查。 而越是如此,周璧越觉得不对劲,他猛催白气,这白气非同其他法术,为微为渺,可融万物之中,很快白气渗入毯子中,顺着向下。 毯子下面是坚硬的地面,用某种奇异的石头铺了约有丈厚,这铺地的石头也能阻挡外力探查,周璧见此更加确定地下有诡异。 这时,苏微在上面问道:“师兄,怎么了?” 周璧为了防止被人看出异常,伸手捡了三个绿筹码,起身回到座位上,将绿筹码放回锦盒,笑道:“有三个筹码掉了,来我们接着下注。” 但又靠近苏微,暗道:“我感觉到地下有古怪,你帮我遮掩一下,我细细探查一番。” 苏微点了点头,立即明白,笑道:“来,我要好好拼一把,下些大注了。” 他在明面大赌,周璧暗催白气向下,穿过地毯,继续深入。 地毯下的石头确实不凡,周璧凭白气虽然能够穿越,但也十分费力,过了约两刻时间,才终于穿过那厚厚的异石层,而在石头之下,果然是一片隐藏密室! 周璧将白气藏在石头缝间,暗向这地下的密室窥探,只见此地不大,约三个房间宽阔,却是十足的金洞玉窟。 这处也弥漫着白烟青雾,比外面还要浓厚,只能从朦朦胧胧中看出此处的形状。 见地面都以赤金铺成,每块赤金上刻着莲花,正是步步涌莲、满庭生金。墙上全是青玉,画着飘飘飞仙、姣姣玉女,但这些飞仙、玉女大都姿态放荡、神情淫逸,令人看了心头全无敬畏之意,而多有轻慢之情。 地上有白玉桌、赤玉椅,桌子上有金壶、金杯、玉盏子、玛瑙盘,壶中装琼浆,洁白如乳,盘中装玉果,晶莹剔透。 有大白玉床,床上翠凤芙蓉帐,两边白玉钩子把帐脚勾住,露出白玉床上菡萏枕、丁香被,床上七八个美人醉卧,看相貌衣着竟和墙壁上仙女相似,但多衣衫不整,多淫多邪,在白烟青雾的遮掩下,更有一种仙气邪气混合的感觉,乱人心魄,使正人君子不敢直视。 旁边又有大翡翠床,床上紫鸾流苏帐,床上也有七八个美人,但都更小巧玲珑些,使人望之可怜。 旁边又有大赤玉床,床上麒麟金莲帐,床上八个美人更不一样,不着寸缕,丰润诱人,但神色都严肃庄穆,竟隐隐有地母之姿。 地上四处金香炉,似木香,又有些苦味,而偏因为这苦味,让人精神有异常的满足感,正如人喝烈酒觉得苦辣的那种感觉。 三个床的美人似乎都醉了,床榻间、地上、桌椅上丢了许多灵果、灵花,又有金杯玉盏散落着,有酒水跌了,洒湿了许多。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灵石,全都是紫灵石、黑灵石,随意地堆在墙边,或者散落在床间、地上、桌椅处,数不清有多少。还有许多法器珍宝、灵丹宝药,有的整齐地摆着,有的也随意散落。粗粗看去,此处堆叠散落的东西几乎可比半个灵郡修士的所藏。 香气喷涌,白烟缭绕,此处仿佛是传说中仙人密所,静静沉睡着,却不知主人在哪里。 不过通过白气,周璧感受到此处仇人的气息更浓,心中暗道:“这地方绝对和我那三个仇人有关。” 他正想要再探查探查,却被苏微的叫喊声打断,只见苏微拉着他的肩膀道:“师兄,快看,那边出事了!” 周璧不得不停了探查,收了白气,抬头问道:“怎么了?” 苏微指着东面,道:“师兄你看那东边,我怎么看那人像是郑元?” 周璧转头看去,见东面有几张桌子的赌客都站起来了,正吵闹着,其中还夹杂着荣祥坊的许多伙计。且见得灵力波动,似乎要动手了。 而在那人群中间,有一个大汉,熟悉身影,细看去,不是郑元还是何人! 周璧叫道:“就是他!走,我们去看看怎么回事!” 二人忙起身离了桌子,往东边闹事的地方去,还没到就听见熟悉的声音,大声叫骂着:“你们这群狗日的,合伙骗我,还我灵石来!” 二人听了,更确信无疑:“就是郑元!” 二人往人群中挤着,好不容易挤到近前,见众人骂得火气,马上要动起手来,有三个穿荣祥坊衣服的修士要擒郑元,还有两个赌客也要帮着打郑元。 郑元火气更胜,祭出两把灵鞭,碰得灵光四射,骂道:“狗日的杂种们,只管坑人钱!今天先打死你们,再烧了你们这什么吊荣祥坊!” 第230章 输光闹事 凑钱还债 周璧、苏微赶到近处,见郑元要和人动手,苏微大叫道:“住手!” 三个荣祥坊的伙计和两个围攻的赌客都转头来看,郑元也见了二人,叫道:“师兄们,你们来了!” 三伙计和两赌客叫道:“好呀,原来是引帮手来了,不过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难道怕你们?” 周璧、苏微站到郑元身旁,周璧问道:“怎么回事?” 郑元指着对面五人,怒道:“这荣祥坊的人和赌客联手来骗我,他们是做局出老千,把我的灵石全骗了去!我正要向他们讨!” 对面五人闻言,也怒道:“你这客人好没道理。分明是你赌输了,急了眼,自耍混蛋,怎敢诬陷我们?” 荣祥坊三修士喝道:“我荣祥坊从来是广迎四方善客,恭奉天下灵友,什么时候有过坑害客人的事情?就凭你这番诬陷,我们就要打你!” 郑元大怒,把手里双鞭撞得轰轰响,叫道:“来来!来打!看我不把你这狗日的头打烂!” 对面五人也怒起要打,苏微忙拦住。 那边周璧也拦住郑元,暗对他道:“郑元,此时打起来,却忘了我的大事吗?” 郑元听了这话,立即泄了气,道:“师兄,不是我想打,实在是我输得急了,借了他们许多灵石,若不打出去,我们如何能脱身?” 那边苏微也劝了对面五人,听那荣祥坊三人道:“好,我们是开门做生意的,也不愿和客人为难。只要那客人还了灵石,我们只当这事没发生。” 苏微问道:“他欠你们多少灵石?” 对面召了旁边管账伙计来,让他说,这伙计道:“那客人输光了筹码,急着翻盘,前后借了五次,因我看他不是一人来的,同伴中又有老客,便都借给了他。谁曾想,他输急了竟翻脸,弄出这样事情来。” 苏微道:“别说这些,只管说他借了多少灵石?” 那伙计道:“算上利息,一共五十万三千二百灵石。” 苏微眉头一皱,问道:“多少?” 那荣祥坊领头修士站出来,把管账伙计拉到旁边,对苏微道:“那利息我们就不要了,只要他还本金便是,一共五十万灵石。” 苏微这次听清楚了,眉头紧皱,问道:“怎会接了这么多?” 那修士道:“客人,你没看清楚吗?这张赌桌上都是一万灵石起步,一场下来少说都是十多万灵石输赢,五十万灵石能算多吗?” 又笑道:“要怪只能怪你这朋友,既然没有那样大口袋,便不要上这赌桌才是。” 苏微点了点头,转身和周璧商量,郑元脸上讪讪的,不说话。 周璧道:“没什么大不了,灵石而已,这次认栽罢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乾坤袋,数了数,道:“我这里有二十万灵石,你那还有没有,先借我,之后再还你。”苏微忙从怀中也掏出乾坤袋,数了,道:“我这有十万。” 正说着,人群中挤出两个修士,是章芮、孔虎来了,他们也看见这里出了事,来看看,又见到周璧三人在中间,忙挤进来帮忙。 二人快步过来,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苏微道:“你们来的正好!”拉了二人来,将事情简要说了,问道:“你们身上有灵石吗?” 二人忙往身上取了乾坤袋,凑了凑,孔虎有七八万灵石,章芮有十八九万灵石,二人便各自出了五万、十五万,总共凑在一起,凑齐了五十万灵石。 苏微拿了这五十万灵石,到荣祥坊修士前,递给他们,道:“欠的灵石都还你们,这事便算了了吧。” 对面领头修士接了乾坤袋,数了数,又交给旁边修士数了,最后递给那管账伙计,那伙计又数了,道:“五十万灵石正好。” 荣祥坊领头修士点头道:“好,你收好,入了帐吧。” 又对苏微拱手道:“既然灵石还清,那我们就当这事没发生。这位客人,我们也是听差办事,我们荣祥坊也从来都是公平公道,只要客人们守规矩,我们给客人当牛做马都是应该,但若是客人们不守规矩,就不能怪我们。凡是都要有个规矩,您说是吧?” 苏微冷笑,问道:“那我们能走了吧?” 那修士道:“客人请便,不过出去前要把筹码换成灵石,这伙计就能办。” 苏微道:“好。”他向周璧等人要了剩下的筹码,连同锦盒都给了那管账伙计,伙计很快换了灵石,装在乾坤袋里,递还给苏微。 苏微收好灵石,对周璧道:“师兄,我们走吧。” 周璧点头,众人都走了,仍有荣祥坊的伙计送着,出了赌堂,转出前厅,一直送到门口。 五人出了门口,那伙计弓腰赔笑道:“大爷们慢走,下次再来!” 走在路上,众人都不说话,郑元突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众人都惊道:“这是怎么?” 郑元道:“我给各位哥哥添麻烦了!”又对周璧磕头道:“若误了师兄大事,我恨不得死了!” 周璧伸手把郑元扶起,骂道:“你这蠢材!怎这没出息?不过五十万灵石,算得了什么?输了就输了,怕他个鸟?还下跪磕头,怎这样没本事?” 郑元被骂得愣愣,又听周璧道:“我等真汉子好修士,要打便打,要杀便杀,从来都是痛快了事,怕什么鸟?但世事不随人心,也常有时是打不过,打不得,那便认栽,当孙子,当乌龟便是!等忍得机会,再转过头去,打他娘,杀他娘,弄死他全家就是!有什么好丧气的?” 郑元听了大喜,笑道:“师兄!哈哈!师兄这话真说到我心里!这话真让人好受!师兄我这辈子给你卖命,就是死一万次,我也觉得值!” 旁边苏微、章芮、孔虎听了,都对周璧又惊又敬又畏,暗道:“这周长老真是魔头似的人物!” 这时候,正是半夜,月亮团团,散发了银辉,游云幽幽,各色星星在夜空中闪烁。虽然夜色已晚,但附近街上仍是十分热闹,灯红酒绿,偏因夜色更让人觉得美妙非凡。 周璧摸了摸肚子,道:“弄这一场又觉得肚里饥饿,走我们去吃些夜宵,也正去去晦气,再商量商量接下来怎么办。” 第231章 明月轩吃酒 白袍人同坐 半夜月明,繁星点点,夜里的春风略寒,但带着迷人的清香,仿佛夜里沉睡的美人偶然间放出的帐中香。 周璧等人出了赌场,要去吃个夜宵,一是解乏去晦气,二是商量商量接下来怎么办。 五人沿着热闹的街道走,街上仍有许多灯亮着,人来人往,趁着夜色取乐欢闹。 不觉走到街道中拐角处,苏微指着前面道:“那不是个大酒楼吗?” 众人抬眼看,见转弯过去不久,就有一个楼,上下都挂满了红灯笼,飘着彩带,灯笼上写着“明月轩酒楼”五个字。楼前人来人往,十分喧闹。 众人都道:“好,去那酒楼吧。” 转过弯,走了不久,到了这酒楼前,见门前多有香车灵马,各色修士穿梭,有修士独行,有修士结三伴五而来,有修士由侍从、童子服侍着上车下马,都往这酒楼里去。伙计们都忙得热火朝天,声音响亮地招呼客人。 五人近前,见门口朱红底金字写着“明月楼”三字,颇有些古气。 迈步往里走,有伙计来招呼,引到厅中,见大堂里都坐满了,伙计们端盘走菜,来往如风,有人吃上了,但还有许多人没吃上的,催着上菜,伙计也没办法,只能安慰赔礼。 整个大堂中弥漫着浓郁的食物香味,一眼扫过,略看去,有灵鱼灵虾、灵杏灵梨、灵雁灵鹤、灵牛灵羊,还有什么白猿头中精、玄熊爪下珍、紫驼背上肥、彩鹿心头红,种类繁多,数不胜数。 苏微见这大堂人多,问:“伙计,还有单间吗?” 伙计赔笑道:“哎,大爷不巧,今天客人多,单间早都满了。” 周璧道:“没事,就在这大堂坐便是。” 苏微道:“给我们找个大桌子。” 伙计道:“好嘞!客人跟我来。” 伙计引了五人,寻了一处大桌子,但这桌子竟在后厨近口,伙计端盘上菜,来来往往,都从这桌子旁边走,十分嘈杂。 苏微道:“这地方太吵,没有别处吗?” 伙计赔笑道:“大爷体谅,今天客人多,只剩下这一张空的大桌子了,这还是您来得巧。大爷们要是想清净,那边靠窗的桌子还有一个,不过是有人坐了的,您要是愿意,我去说说,合个桌子坐。” 苏微问:“那桌子在哪?” 伙计指向东边一片第二个窗户下的桌子,那桌子很大,能做七八个人,此时桌子旁只坐了一个客人,这客人穿着一身白袍,身材高大,正坐着等菜。 苏微问众人:“怎么说?” 章芮道:“不妨去看看再说。” 众人都点头,那伙计便引了五人到那窗户边桌子,他先和那白袍客人说了,那客人细听了,抬头看了看周璧等人,众人见这白袍客人相貌不凡,十分俊伟,既有英气,又有威风,好似雕像中的模样,另还有冷峻气,使人望而敬畏。 白袍客人细看了周璧等人,点了点头,同意了伙计的说和。 伙计转身过来告诉五人,请五人落座。 五人都对那客人拱了拱手,沿桌子坐了。 等五人都做好了,伙计问菜,五人胡乱点了些,又点了两壶酒,催促伙计快上菜。 伙计道:“今天客人多,大爷们可能要等一会儿,我先把酒和点心送上来,大爷们稍后。”伙计下去了,不久端上来两壶酒和四盘点心,放在桌子上周璧他们那边,道:“大爷们慢用,正菜一会儿就来。” 郑元催道:“啰嗦什么,快去快去。”伙计应了声是,下去了。 五人倒酒喝酒,吃些点心,说起事情。 苏微问道:“郑师弟,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弄得欠了那么多灵石?” 郑元喝了一口酒道:“哎呀,真别提了,那赌场真是骗人坑人。我在那大桌玩的时候,把把赢,从两千两百灵石赢到八万多灵石。后来觉得不过瘾,就去那小赌桌旁看,看人家赌得大,赢得爽,便也心痒。” 他拿起一块点心吃了,又喝了口酒,说道:“可上了那小赌桌,就是身不由己了。真像被人下了药似的,越想赢越输,越输越想赢,没两把就将赢来的筹码都输干净了。” “接着听那赌客说能向赌场借,等赢了再还,当时昏了头,只想着翻本,就去借了,越借越输,越输越想翻本,就越去借,到头来,借了许多灵石都输光了,就弄成最后那个局面。”. 四人听了都觉得惊人。 郑元放下酒杯,又道:“我觉得是那客人和赌场的人联手起来坑我,因此才都输了的。” 苏微道:“未必没有这个可能。有道是,十赌九骗。又看郑师弟你赌起来痴迷,也有可能故意做局诓你。” 郑元喜道:“苏师兄,你说的对,我这才想起来,我在那大赌桌上一直赢,那赌桌上的赌师神色就不对了,他暗暗喊了小伙计来,偷偷说了不知道是什么话。而不久,就有客人和我说那小赌桌上更好玩,让我去看看。” 他猛拍桌子,骂道:“狗日的,当时迷着赌钱,没想太多。如今后知后觉,细想起来,莫不是他们见我赢了钱,故意坑我!” 郑元这一激动,拍得桌子上下跳了两跳,桌子上酒壶都被震倒,孔虎、苏微忙去一人扶住一个酒壶,四人也都各护住杯子。 但在桌子的另一边,那白袍客人也正喝酒,酒壶酒杯也被震得要倒,他也忙扶住了,但酒水还是沾上了衣服。这客人眉毛皱起,放了酒杯,把外面白袍脱了,只穿着里面露花玉色衣,将白袍挂在旁边空位上,仍坐了喝酒。 那边苏微见状,觉得不好,要去赔礼,却被郑元拉住,他急道:“苏师兄,想我们几个好汉子,竟被那赌场骗了一场,白白丢了那么许多灵石,这岂能罢休?不如我们这赶回去,把那几个人打死,扰乱起来,再把那赌场烧了,趁着火夺了灵石,岂不痛快?” 苏微一惊,接着笑道:“师弟何必说气话,我们再商量商量怎么办。” 第232章 周璧定心计 上菜引事端 周璧等人在明月轩酒楼吃夜宵喝酒,听郑元说起在荣祥坊赌钱输了的事情,此时都明白是被荣祥坊的人和那两个赌客联手骗了,都十分愤恨。 郑元忍不住,立即就要返回荣祥坊,杀人放火,抢了灵石去,被苏微拦下,听苏微暗对郑元道:“这酒楼人多眼杂,怎能明口说出来?” 郑元看了苏微的眼色,立即明白,点头道:“是我说气话了,但那赌场的人也真是气人,我们怎能吃了这亏?” 苏微道:“此事当从长计议。” 章芮问周璧道:“师兄,你在那赌场中探查,可发现什么线索吗?” 周璧点头:“确实有些发现,我探查到那赌场地下还有一层,其中多有隐藏,但我还没细查,便因郑元的事不得不离开了。” 郑元道:“哎呀,正是我误了师兄的大事。” 周璧道:“不可再说这话。你既然跟了我,那你无论做什么事,我都能担得住,有什么误不误的。且我看你密室诡异,恐怕不是一时半会能弄清楚。” 郑元道:“师兄,只要你说话,要怎么弄,我拼命也去弄了,只要能完成师兄的大事。另外,我如今吃了亏,已经痛下决心,以后绝对不再赌了。” 周璧笑道:“你却不用发这誓,我还正要你再去赌。” 郑元惊道:“这是什么意思?” 周璧道:“我已有一个计策,可探得那荣祥坊的底细。等回旅店再和你们细说。” 章芮道:“师兄的意思是说,我们还要再去那荣祥坊。” 周璧点头:“正是。不过现在有一个最紧要的难处,那地方是个销金窟,没有灵石别进门。刚才给郑元还债,我身上带的灵石用得差不多,如今要先找个得当的地方,卖些宝物出去,得了灵石,才好再进那赌场。” 章芮等人也道:“是呀,我们身上现成的灵石也没多少,也要出些宝物,才能活泛。” 众人正说着,见那伙计端着红漆托盘来,其中有三样菜,一个玉精龙鱼,一个是灵芝彩鹿角,一个是松屑赤精枣。 郑元道:“诸位师兄不用忧心,正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先吃喝一阵,再想办法。” 众人闻得阵阵异香,都不由咽了咽口水,点头道:“也是,正饿了。” 见那伙计到了桌子前,郑元等不及,起身去端托盘里的菜,那伙计却退了一步,向旁边一躲,道:“大爷见谅,这菜却不是你们的。” 郑元一愣,叫道:“不是我们的,你端来这桌子上做什么?” 伙计赔笑道:“这菜是这位大爷的。”转头看向桌子对面的白袍修士。 五人这才想起来,对面还坐着这么一位客人,这人沉默寡言,再加上几人刚才在专心谈事,竟将这人忘了。 郑元道:“我们也点了这样菜,怎不先给我们上?” 伙计道:“这位大爷先来,自然先给他上。您这几位的菜马上也就好了,稍等一会儿便是。” 郑元不依不饶,伸手就要去抢菜,道:“管他什么先来后来,我们饿得紧,先分我们一盘菜解解肚子饥饿。” 那伙计避让不急,被郑元抢了一盘玉精龙鱼去,忙叫道:“大爷,这怎能行?” 郑元却喝道:“又不是不给你灵石,怎么不行?” 伙计把托盘放在桌子上,伸手去要,郑元却不给,道:“你这伙计,怎这么不会做生意?我们这边许多客人,不先给我们上菜,却给那一个客人上菜,如今分一盘菜也不让!” 伙计求道:“大爷,别难为小人,先来后到,怎能强抢?求大爷把菜还来,等下再送你们一个菜赔礼便是。” 郑元叫道:“不还不还,难道怕我们没有灵石吗?哪里稀罕你送菜?如今肚子饥饿,怎不能吃?” 伙计三番求,郑元总不给,最后惹得他烦了,他伸手往那玉精龙鱼上捻了一下,把那鱼捏破了,扯了一块肉下来,放在嘴里吃了,再把盘子递给伙计,道:“如今这菜我已经吃了,你还要吗?” 伙计又急又气,无可奈何道:“这菜已被吃了,我怎能再要?” 他只好转过身去,对那白袍修士赔礼,求道:“大爷海涵,我这就去让后厨再做一份,大爷千万别生气。” 但那客人一句话都不说,只是摆摆手,让伙计下去。 伙计又道了声歉,应了声是,放了菜,拿了托盘,瞪了郑元一眼,下去了。 郑元看了那白袍修士一眼,把一盘玉精龙鱼放到桌子上他们那边,重新坐下,对众人小声道:“对面那修士脾气倒好。” 又指着鱼道:“来,我们吃。” 苏微道:“这彩凤岛上鱼龙混杂,我们还是少惹事为好。” 他从怀里取了一块紫灵石,往那白袍修士旁去了,笑道:“道友海涵,我那师弟脾气急躁,实在不是有意冒犯,这灵石权当赔礼,请不要计较才好。” 那白袍修士仍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 苏微把紫灵石放在他旁边,拱了拱手,回去坐了。 郑元笑道:“师兄真是太小心,一盘菜罢了,算得了什么?我看对面那修士像是有本事的,不在乎这些小事。” 苏微道:“还是谨慎些为好,前番在赌坊吃了亏,能不生事端就不生事端。” 郑元笑道:“师兄又说我。” 过了一会儿,那伙计又捧着托盘来,上面有一盘玉精龙鱼,他小心翼翼避开郑元走,到了白袍修士前,放了托盘,端了菜下来,给那客人细细赔礼,但那客人仍不说话。 伙计收了托盘走了,郑元看着他,笑道:“你这伙计真不懂事,我也是你家客人,怎躲着我走?我们的菜怎还不上?” 伙计无奈道:“大爷稍等会,快来了。”接着急匆匆走了。 郑元摆手道:“这里的人真小气。”又招呼众人吃鱼,孔虎、苏微、章芮都浅浅吃了几口,周璧却不动筷子。 郑元道:“师兄怎不吃?” 周璧道:“不能吃了。我刚才说的那计策,必须要一桩法术。我要断食养气,尽快把那法术修好。” 第233章 郑元逞威风 转头倒地死 郑元几人在吃一盘抢来的玉精龙鱼,周璧因要紧急修炼一桩法术,所以不吃。 苏微等人,因这盘鱼是郑元抢来的,都不多吃,而郑元却不管,心头暗道:“他们自做君子,都不吃,我都吃了吧。”他就多吃,一盘玉精龙鱼他吃了大半。 郑元是真饿了,先前在赌场的时候,因为全身心都沉迷在赌钱中,不觉得饿,如今出来了,觉得十分饿。吃光了这盘玉精龙鱼,竟还没觉得什么味,仍觉得肚中空空。 郑元笑问道:“师兄们,这玉精龙鱼味道怎么样?” 孔虎道:“确实味美,隐隐有花香,听说这鱼是在海中吃灵花长大的,如今吃了,似乎这说法不假。” 郑元惊道:“竟有这味道吗?我吃得太快,竟没尝出来。” 众人都笑他。 郑元等了一会儿,觉得肚子尤其饥饿,抬头看对面,那白袍修士面前两盘菜竟一下都没动。 郑元左看看有看看,有些焦躁,对众人道:“不知怎的,肚子怎那样饥,饿得人心里发慌。” 又道:“那伙计怎还不来上菜?” 他目光又往对面修士面前的两盘菜看去,苏微见他这样,道:“郑师弟,不妨先吃了点心,不可再生事了。” 郑元笑道:“师兄只取笑我,我岂是不识大体的人?”他抓了点心盘子来吃,吃了一阵,都吃光了,代纳仍觉得肚里饿意难解。 又过了一会儿,那伙计端托盘又来,上面又有三盘菜,郑元喜道:“这次该轮到我们了吧。” 他忙站起来,但那伙计早看到他,隔着一段距离就停步,道:“这位大爷你坐下,这菜还是那位客人的,你们的菜还没做好。” 郑元听得发怒,伙计道:“大爷你要是再抢,我就不过去了。” 苏微拉郑元,道:“师弟忍忍便是。” 郑元哼了一声,坐下来,又转头对那伙计道:“你上你的菜,我抢什么?” 那伙计这才过来,给那白袍修士上了菜,末了又对郑元道:“大爷别急,再过一炷香时间你们的菜就来了。” 郑元摆手道:“快去催!快去催!” 伙计收了托盘走。 郑元等得焦躁,往对面看,见那白袍修士仍干坐着,面前五盘菜一个不动,这让郑元不由得生闷气,道:“那伙计真不会办事。我们这边饿死人,没菜吃;对面上了许多菜,人家却一点不吃呢。” 章芮道:“这酒楼也确实不对,就算客人多,也该给我们先上一两个菜,怎等了这么久,一个菜都没有?” 孔虎道:“那伙计说是再等一炷香,若是过了一炷香还不来,我们就要问他一个说法了。” 郑元压了气,道:“诸位师兄不用动,等下还不上菜,看我问他。” 过了一炷香时间,那伙计果然端着托盘来了,上面还端着三盘菜。 孔虎道:“他倒是没说假话,说是一炷香就是一炷香,这下没法怪他了。” 郑元却道:“不急,未必这菜是给我们的呢。” 这次郑元耐住了性子,坐在椅子上不动,看着那伙计走进,把托盘放在桌子上。 孔虎问他:“这菜是给我们的吗?” 那伙计赔了笑,道:“大爷见谅,这菜还是这位客人的,你们的菜——” 伙计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得“啪——”一声巨响,郑元拍桌而起,骂道:“你这畜生!刚说一炷香时间给我们上菜,怎又给他?快把菜给我们端来!” 那伙计辩道:“这菜确实是他的,你们的菜就在后面。” 郑元又骂:“狗日的!还说就在后面,你说了多少次了?我看你是先前被我抢了菜,心里记恨我,故意不给我们上菜!” 伙计被骂得急了,叫道:“你这客人,平白无故骂人这样难听!我不给你上菜又怎样?” 郑元大怒,两步走到近前,直接去端那托盘。 伙计忙去抢,二人缠在一起,郑元火起,揪起伙计胸口衣服,抡起拳头去打那伙计,骂道:“打死你欺软怕硬的狗!” 那伙计也有些修为,忙催灵力去挡,手下又去抓那装着菜的托盘,但郑元力大,那伙计怎挡得住?两下被打得肉疼骨软,跌倒下去。不过这伙计倒下时候,下意识抓托盘,正巧抓了一碗金虾羹。 而更巧的是,那伙计跌倒的方向正是那白袍客人坐的地方。 因此这伙计手里抓着一碗金虾羹,朝着白袍客人跌去。那客人猛站起来向旁边躲开,伙计跌在椅子上,但他手里那碗金虾羹飞了出去,正糊在白袍客人腰间。 伙计跌在椅子上,又疼又羞,哭喊道:“打人了!打人了!快来人呀!” 店里客人伙计闻声都往这边看,郑元骂道:“你这贱人,还敢叫!难道我冤屈了你吗?看来还是欠打!” 他把手里托盘放在桌子上,挥拳还要再打,却突然觉得浑身一冷,骨肉竟僵住了,不由得向地上跌去。 “咣当”一声,原本发威的郑元跌倒在地上,撞得桌歪椅倒,苏微、章芮、孔虎忙去扶,那伙计见了,一惊一怒,叫道:“你这客人,打了我,如今又耍赖皮吗?” 苏微三人扶住扶住郑元,但刚碰上他,就觉得一股刺骨的寒意从他身上传来,感觉像是针扎一般,疼得三人急忙松手。三人接着又催起灵力来防护,这才把郑元扶住,再看郑元,浑身像是被冻僵了似的,脉搏已经断了,只有微弱呼吸。 苏微转头,见周璧仍坐在椅子上,忙叫道:“师兄,郑元不好了。” 周璧起身,却不往郑元那去,反而转身向后走,两步一横,拦住一人,道:“道友,你害了我师弟,怎转头就走?” 苏微三人这才注意到,周璧拦住的这人正是刚才坐在对面的白袍修士,他被泼了了一身金虾羹,仍然一句话不说,起身直接要走,正被周璧拦住。 那人看了看周璧,仍不说话。 周璧道:“道友,虽说我那师弟冒犯了你,但也不至于死吧,道友手段恐怕有些太狠辣了。” 第234章 彩灵网止戈 杨俊之说合 周璧拦住那白袍修士,质问他,那白袍修士仍不说话,只是盯着周璧看,突然那白袍修士出手,催起一团黑气,其中带着恐怖寒意,向周璧打去。 周璧催玄蛇矛出来,硬抗这一击,连退三步,听得玄蛇哀鸣,感觉到刺骨寒意顺着玄蛇矛竟往自己身体中渗入,他忙催起神桂幼苗,一股生命灵力荡漾,才将这寒意消除了。 再看那白袍修士,风轻云淡,沉默无言,好似一团万古寒冰,在寂静中蕴含恐怖,周璧暗道:“这贼子不好对付,没想到竟遇到这样人!” 周璧催玄蛇矛再起,向白袍修士打去,双方来往两个回合,周璧手中突催日光神法,一团白光爆射,让那白袍修士目光迷了,周璧趁机将玄蛇矛往他胸口刺去。 “铛——”一声,玄蛇矛正中那人胸口,却撞到了灵甲上,周璧随机应便,再催玄蛇矛,听得“铛铛铛——”三声,那矛迅速在灵甲上连刺三下,竟把灵甲刺得裂开,那修士惊了,连向后退去。 那白袍修士定住身形,拿出一把大戟来,这大戟通体幽蓝,冰纹龙印,挥动起来,隐隐有龙鸣之声,约约有雷动之响。他催大戟再向周璧杀来,周璧叫了声好,持着玄蛇矛,也和他打去。 双方正打得激烈,却突然从外面传来一个喊声:“二位停手!别打了!” 二人打得心急,岂能停手,又听得那声音叫道:“二哥哥停手!” 对面白袍修士听了,身体略一顿,但周璧哪饶他?急催猛攻,白袍修士无奈,也紧打着。 这时,一突然彩气突然从旁边射来,化成一张彩色网,缠住周璧、白袍修士的蛇矛、龙戟,二人都不由一顿,略停了,向那彩光来的地方望去,见一人穿着彩云孔雀袍,头上青云纱盖,腰间明玉叮当,冠绝风流人物,招摇多彩风姿。 那人对白袍修士叫道:“二哥哥先停手,这是误会一场。” 周璧看那人有些熟悉,却一时认不出,见那人转头对自己道:“哥哥暂停手。” 周璧问道:“你是哪个?” 那人笑道:“先前饮琥珀酒、食白石芋、谈大道情,匆匆一别,哥哥竟忘了我吗?” 周璧一惊,再看那人,虽然装扮和之前大有差别,但一种奢华风流却是不变,正是之前在灵舟上遇到的杨俊之。 杨俊之快步走到近前,左手拉了那白袍修士,右手拉着周璧,道:“一场误会。二位哥哥别生气。” 二人都认识杨俊之,见他来说和,便停了手,都收了灵兵。 正说着,那边苏微道:“不好了,郑元似乎要不行了。” 周璧忙去查看,见郑元浑身冰冷僵硬,心跳脉搏全无,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 杨俊之对那白袍修士道:“二哥哥,不妨救他。” 那白袍修士点了点头,快步过去,手中催一道白光,打到郑元身上,郑元身体猛烈颤抖,竟突然做起来,张口吐出许多冰块,接着大口呼气,叫道:“我的娘,差点憋死我!” 苏微问道:“怎么样了?”郑云道:“感觉好多了,刚才真要被憋死。” 周璧催灵气去探郑元体内,见血气逐渐畅通,灵力缓缓恢复,并无大碍了。 杨俊之过来道:“没事了吧,我说就是一场误会。” 这时,月明轩的伙计和掌柜的,见这边动手,都赶紧过来了。 杨俊之拉着二人,走到掌柜的近前,伸手掏出一块玉佩,道:“掌柜的,可有单间?” 掌柜的看了玉佩,笑道:“原来是贵客,还有一件单间预备着的。” 杨俊之收了玉佩,笑道:“好,带我们去,预配上好灵宴送来。” 掌柜道:“好,几位楼上请。”吩咐伙计道:“快去带贵客去。” 伙计应了,弓腰伸手道:“几位大爷楼上请。” 杨俊之引了众人,跟着伙计上了楼,入了单间,引众人坐下,杨俊之坐了主位,两旁坐着周璧和那白袍修士,其余修士都挨着周璧坐了。 杨俊之吩咐伙计道:“你先下去吧,我们说话,你先不要进来,等我吩咐了,你再上灵宴。” 伙计应了,关门下去了。 杨俊之挥手布了灵力屏障,这才揭了青云纱盖,周璧看去,见果然是杨俊之,众人看了,都惊,因杨俊之貌美奇异,好似天上人。 那白袍修士也揭了纱盖,众人看去,见这人相貌英伟,面孔好似雕像一般,双目细长,瞳孔如冰。有一种天然的冷漠,让人不得亲近,又有一种难言的威严,让人不敢直视。 众人都惊叹这两位的不凡。 听那杨俊之道:“今日一场误会,要不是我来,险些好兄弟间伤了和气。” 他先指着周璧,对白袍修士介绍道:“二哥哥,这位不是别人,正是我之前和你说过的,我在灵舟上遇到的奇人,我拜的义兄,周璧周长老。” 白袍修士听了这话,那寒冰般的面孔有了变化,双目微转,看向周璧,看了许久,竟猛地起身,到周璧面前,挥手摆开白袍,屈膝跪下。 众人都大惊,周璧也一惊,忙去扶,白袍修士却不起,道:“我早听了俊之说周长老,又听他说周长老所言道法玄机。” “实不相瞒,我也曾广闻道法,遍听玄机,本自视甚高,以为天下修士都是俗人,无人能比过我。后听俊之转述长老所言,好似被人当头打了一棒,三天三夜睡不着,真觉过往闻道法是虚妄,才只拨云见日是真!” “之前虽没见长老,但听长老一番道言玄机,扫除虚妄,突见青天,正似我师!今日亲见长老,自当受我一拜!” 众人听了都又惊又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有郑元略懂些,但他也疑惑,心头暗道:“不过是闲谈一番话,竟引得两个好修士来拜,我虽然是亲眼见了,亲耳听了,却似云里雾里一般。” 周璧听了白袍修士的话,扶起他,接着道:“我不过一番虚言,你若是因这个拜我,我却不受你拜。” 白袍修士一惊,问道:“怎么?” 第235章 司马玄康 三人辉映 周璧扶起白袍修士,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人法地,地法天,天法自然。你不知尊道贵德,却来拜我,那便仍是虚妄,于你是愚昧,于我是损德。你说,我怎能受你拜?” 白袍修士听了,沉默不语,点了点头,拱手道:“长老所言,字字如珠玑,是我冒失。今后自当尊道贵德,师法自然。” 周璧又说:“有道是,上士闻道,勤而行之。若都能听自然、尊大道,勤行不辍,那便都是上士,那才真能得逍遥齐物之乐。” 白袍修士大笑道:“好好,今日再听长老一番,我真豁然开朗,心中久积郁闷迷惑全解,自此明了了!” 众人又都重坐下。 那白袍修士刚坐下,又笑了,道:“我刚才还疑惑,说是什么人,竟打裂了我的冰魄甲,原来是遇到周长老。” 杨俊之惊道:“怎么,二哥哥,你的冰魄甲被打裂了?让我看看。” 白袍修士往胸口一抚,显出灵甲,见这甲透明含冰,好似水中冻云,但上面已经有了七八道裂缝。 他笑道:“无妨无妨,今日得以结识周长老,这甲也算不得什么。” 杨俊之道:“我那还有一套好灵甲,到时候请二哥哥看看便是。” 白袍修士却道:“不用不用,灵甲我难道没有,岂要你的。” 又道:“这冰魄甲虽然裂开,但我仍要留着,这正是和周长老一番偶遇缘分的见证。” 众人都笑,觉得这白袍修士并不似之前那样冷漠了。 杨俊之道:“哎呀,一直说话,还没给各位介绍我这哥哥。这位也是我结拜的兄长,名叫司马玄康。他是北面丙灵国丙灵宗修士,因排名第二,我叫他二哥哥,是个一等一的好修士,只是为人高洁,不喜俗人,没想到今日险些弄成了误会。” 司马玄康道:“说来也是巧合。我今日偶来这酒楼里,没想到和周长老等人坐了一桌,又没想到又惹得那位兄弟吵闹,三番两次弄脏了我的衣服。” “俊之你也知道我的性格,我便暗催了法术,要将那位兄弟害死。此法隐秘,一般人看不出,但却被周长老看着,拦了我,后来你赶到。也多亏周长老眼光独到,不然险些误害了一位兄弟。” 众人听了,都一阵身上冷,尤其是郑元,刚才濒死的感觉还十分清楚,此时想来不由得后怕,不敢去看司马玄康。 杨俊之对周璧拱手道:“哥哥,我这二哥哥是个厮杀性子,有人惹他的,他并不多说,但非要杀了对面不可。不过今日是一场误会,如今误会化解,望哥哥不要怪罪。” 周璧笑道:“好汉子有仇必报,这有什么不好?正和我的心意。” 又对郑元道:“郑元,平时许多人劝你谨慎行事,少生事端,你总听不进去。只因你没遇到手段硬的人物,如今遭了这一场,你可长记性了吧。” 郑元窘道:“长记性了,如今见了这位哥哥,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以后绝不敢莽撞张狂了。” 众人见他之前张狂,如今窘迫,都不由笑了。 杨俊之道:“好,今日是机缘巧合,我偶然路过这酒楼,正遇到这场误会,我若来晚,还真弄成一场遗憾祸事了。由此看来,这都是天意缘分。如今误会解开,那便是好兄弟相逢,今天我们好好喝酒!” 众人都叫好。 杨俊之从桌子上拿起一个小铜铃,轻轻摇了摇,不久,有人敲门了。 “进来。” 门开了,伙计进来拱手道:“客人们有什么吩咐?” 杨俊之道:“可以上灵宴了,另外有好灵酒多上来。” 伙计应了,下去催办了。 不久,灵宴灵酒都来,众人吃喝欢畅,十分尽兴。 酒到酣处,杨俊之、司马玄康举杯到周璧前,各敬了周璧一杯,三人都喝了。 杨俊之笑道:“今日喜逢哥哥,我倒有个想法。既然两位都是我的哥哥,不妨我们三个再结义一番,论个兄弟三人,这岂不是一桩好事?” 司马玄康道:“我对长老敬佩万分,若能和长老结义,我十分欢喜。只是不知长老意下如何?” 周璧笑道:“那有什么不行?你我相逢巧遇,正是天意,不然怎能那么巧?来来来,正结拜个兄弟三人!” 司马玄康、杨俊之都喜,立即弄了灵香点了、倒了灵酒满了,让众人做见证,拜了天地大道,结成了三兄弟。 三兄弟各叙了年岁,正好周璧最大,以他做大哥,司马玄康做了二弟,杨俊之是老三。 杨俊之捧杯喜道:“大哥,二哥!我们虽是新结拜,我却觉得我们三个不知道认识了多久,好似前世就是兄弟一般!” 司马玄康也笑道:“三弟说的好,我也有这感觉。正是缘分造就,天意为之。哈哈,大哥,你说我们这也算是顺天遵道行事吧?” 周璧端酒,笑道:“是是!谁能想到我来这彩凤岛一趟,竟遇着两个兄弟!不是天意是如何?” 兄弟三人哈哈大笑,喝了许多酒。 章芮、苏微等人看了,见这三兄弟真是惊人。 老大龙形虎步,暗含道德,好似玉山上苍松高耸;老二英伟冷峻,不怒自威,如同冰海底万古寒冰;老三俊美多彩,灵瑞机巧,仿佛通天塔上五彩玉珠。 三兄弟交相辉映,各有英姿,令人目不暇接,惊叹不已。 章芮等人都心头暗道:“这兄弟三人随便拉一个出来,都是惊天的人物。如今竟聚在一起,今后不知道搅动如何天地风云,弄出多大的事!” 众人喝酒不停,谈笑不停,尤其那新结拜的三兄弟,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似的,正是如鱼得水,相见恨晚。 说着说着,司马玄康道:“对了,大哥,先前在下面桌子上时,我见你们似乎有些怒气,又听得你们说什么赌坊的事情,什么坑人骗人的事情。是不是遇到什么恶事?” 杨俊之道:“大哥,如今我们兄弟都在这,有什么事尽管说来,纵然是天塌地陷,我们三兄弟并肩着,也能擎了天、托了地。” 第236章 两弟送灵石 九蛇山再起 司马玄康问起赌场的事情,和杨俊之都要帮忙。 周璧便将事情的始末说了。 二人听了,都十分愤慨,道:“大哥的仇人就是我们的仇人,若是抓了那仇人,必把他打死。” 周璧道:“我已经有一个妙计,能探查那赌场中地下密室中的事情,只是如今身上没了灵石,正想着卖些珍宝,再往那赌场中走一趟。” 杨俊之道:“哪里还要劳烦哥哥卖宝物,我这有个一两百万灵石闲着没处用,哥哥要去,只管拿去用就是。”说着掏出一个乾坤袋。 司马玄康也道:“我这也颇有些空闲灵石,大哥若是不够,只管从我这拿。”说着也掏出一个乾坤袋。 周璧喜道:“那太好,既然两位兄弟说话,那我就不客气,等我有灵石了,再还你们。” 二人把乾坤袋递到周璧手里,道:“哥哥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兄弟之间还有什么还不还的?只是我们有的,哥哥尽管用。” 周璧收了两个乾坤袋,面不改色,仍和二人喝酒。 而旁边苏微、章芮等人都不禁吃惊,暗道:“这兄弟三人果然都是奇人,两个弟弟随手送出百万灵石,也不说要还,一个哥哥只收了,竟没有半点推辞。常言道,亲兄弟还要明算账。这三位结拜兄弟,竟还胜过亲兄弟了!奇人奇人,果然非同一般。” 众人一直喝酒到天明,眼看外面晨光初现,启明星在天边闪耀,耳听得鸟鸣声阵阵,催报着新的一天的开始。 杨俊之朝外看去,道:“呀,怎过的这么快,竟天亮了。” 司马玄康笑道:“正是欢愉嫌夜短,我也觉得只是过了一会儿。” 周璧道:“来,再喝最后一杯,喝完要去办正事。” 众人都举杯,一块喝了。 周璧接着对自己两个兄弟道:“我要闭关三日,修炼一桩法术。等三日之后的晚上,我们再去那荣祥坊探查,你们去不去?” 二人道:“那当然去。” “好,那我们约定好,三日之后的晚上,我们在荣祥坊的门口相会。” “大哥不用这么麻烦,你们住在哪家旅店?” “住在野鹤阁。” “好,我们这回去打点行李,也搬去那野鹤阁,同住在一起,不是更好?” “也好。” 众人说完都起身,离了这房间,下了楼,出了那月明轩酒楼,分两路,周璧等人先回野鹤阁,司马玄康、杨俊之回各自旅店打点行礼,不久就搬去同住。 周璧回了旅店后,便自去闭关修法术,郑元搬在外间住了,给周璧做个护法守卫。其余人都困倦了,各去歇息。 内室之中,周璧开了白气,笼罩在周围,隔绝起来,成一个隐秘空间,他在里面盘腿打坐。 先开神桂小树,这树竖立在周璧身后,摇晃枝叶,散发金光,让周围充满灵瑞祥气,大道之意漂浮,使人心静,使人多灵,使人心敏锐。 再拿出乾坤袋,从中取出十块紫灵石,相当于一万普通灵石,铺在周围。因这里不是洞天福地,天地间灵气并不多,所以要用灵石来满足修炼法术所需。 接着又开微尘虚光,放了三粒微尘,微尘中光暗不停轮转,呼呼呼呼,好似拉风箱,疯狂地从外面吸取灵气,汇入周璧体内。这虚光之力,以光暗转化吸取灵气,转为灵力,十分玄妙,正是虚而不屈,动而弥多,取之不尽,用之不勤。 周璧闹好这一切,闭目沉心,听得耳边神桂小树摇晃树叶,发出哗哗的声音,这声音里夹杂着道音,让他的心绪很快沉静下来,同时精神又变得自由活跃起来,这时的活跃不是受到自身的控制,而是因大道而动。 很快,他进入了以肉体为无物,神游天地之外,逍遥四方之野,不知道是生是死,也不知时间空间的状态。 只听得树叶哗哗的响动,也忘了是什么树的树叶响。 如今,周璧正式进入了修炼法术的最佳状态。 他一无所想,手指不催自动,往身上一点,立即有玄蛇咆哮而出,他身上的九蛇纹身像是活过来一般,接连咆哮起来,又飞动起来,围着他的身体盘旋。 周璧的神念中又看到那九座大山,围成圆圈,每座大山顶上有大杉树,杉树顶上有大蛇。 九山,九杉树,九大蛇。 这是周璧身上九蛇纹身、九蛇绿气的真正面目,说不清的玄妙,也没人知道来历。 周璧如今最得心应手的灵兵玄蛇矛,就是从这九山上九蛇中,其中一条蛇得来。 自从那之后,周璧时常观看这九山九蛇,体悟其中变化,细察其中玄机。随着看得久了,周璧逐渐察觉到,这九蛇的胸口处都有花纹,有的像是弓,有的像是印,有的像是幡,各有奇异。而周璧看到曾得了玄蛇矛的那大山上的那蛇,见那蛇胸口处花纹正是一根长矛。 由此周璧猜测,这九山上九树,九树上九大蛇,可能每一条蛇中有隐藏着强大灵兵,而因周璧自身修为不够,才不能都显露出来。 刚开始周璧觉得遗憾,那玄蛇矛已经如此厉害,自己身上还有八个厉害的灵兵,但不能用,这岂不是大大的遗憾,让人恼火? 不过,随着周璧经历事情越来越多,他反而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因周璧见许多修士因身上带好宝贝,被人明里暗里害了的,即便没被害死,也是日夜心惊胆战,正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因此,到后来,虽然周璧感觉修为已经能够开启大蛇中隐藏的灵兵了,但他反而藏着不开了。一是因为玄蛇矛自身强悍,打人杀人都够用;二就是藏宝免祸的考量。 但在今天,周璧为探寻那荣祥坊,想了一桩妙计,这计策的关键就是九蛇中的一桩灵兵。 微尘虚光鼓动,周璧吸取大量的灵力,让自身的灵力达到充盈状态,朝其中一座大山上灌去。 随着灵力灌入,那大山震动,山上大杉树枝叶摇晃,竟在枝叶间鼓起数不清的小花苞,而在树上的大蛇,浑身亮起来,疯狂咆哮着。 第237章 阴蛇遁法袍 嗅味知赌意 周璧身上的九蛇力量十分奇妙,他和其他灵法不一样,其他的灵法学了就用了,但这九蛇力量不一样,他是从周璧修行开始就跟在他身上,且随着周璧修为的增长而增强。 其中九蛇盘踞,而周璧只点亮了一条蛇。 要点亮这九蛇,不能借助外力,必须要自身修为增强,好比人举石头,举得起来就举得起来,不能让外力扶。 从上次开了一条大蛇,得了玄蛇矛之后,已经过了很久,周璧修行提升许多,积累充足,但因没有合适的时机,一直没有再开大蛇。现在要再探那荣祥坊,周璧终于要再开山催蛇了。 大山、大树、大蛇都显现异象,因周璧积蓄许久,自身修为用来开蛇山完全充足,因此过程十分顺利,只是需要时间。 异象持续了两天一夜,到第二天傍晚,周璧身上绿光爆射,接着一声蛇鸣,见他身体飞出一条绿色大蛇,绕空三圈,接着重新落在他身上,化做巨蛇纹身。因此,那九蛇纹身,有两条蛇是碧绿的了。 不久,周璧睁眼,双眼也碧绿,在睁眼的顺间,眼里射出绿光,成两条绿蛇破空射出,震得空中暴响。 接着周璧伸手往虚空一抱,抱出一枚巨大蛇卵。蛇卵触手就破,同时绿光暴涨,蛇卵褪去,竟是幻象,而绿光却是真实,从绿光中出来一件绿袍宝衫。 周璧把这绿袍拿在手里,细细观瞧,只见这袍子非棉非丝,非麻非绸,竟是用虚气做成的。 天地有无数空间,空间中若没东西,那便是虚空之空,虚空之空中有一种气,虚无缥缈,似有还无,名为虚气。 远古有仙人,采集虚气做衣,凝一千缕虚气,拧在一起,成一根虚气之丝,需要千万根虚气之丝才能做一件衣服。 而在周璧手中的竟就是用虚气之丝做的袍子。 袍子碧绿,表面有许多小蛇花纹,小蛇颜色墨绿,带着阴冷之气,且这些小蛇像是活的一般,在不停扭动。另外还有一桩奇妙,当去看它们的时候,它们就变得无形了,不去看时,它们就显现出来了。似有似无,若存若离。 如此,形成这样一条通体碧绿、带许多墨绿蛇纹、又有些阴气的袍子。 周璧看透了这袍子,道:“前番得了玄蛇矛,如今正得这阴蛇袍!” 他把阴蛇袍一抖,翻身穿在身上,立即周璧感觉自己和周围空间融为一体,似乎天地开阔起来。 他抖了抖阴蛇袍,袍上许多阴蛇游动起来,周璧以神识探去,不久从中学得许多遁法,有大五行遁法、小五行遁法、光遁法、气遁法等等,可谓是天上地下,无不能遁。当然这些遁法的基础是这阴蛇袍,若没有这袍子,就一个遁法都使不出了。 周璧拥着阴蛇袍大喜,道:“这袍子虽然比不得玄蛇矛打人杀人厉害,但这等遁法天上地下,没法术灵宝比得了。若凭此弄出事情来,恐怕有时比那玄蛇矛更厉害百倍。” 他早通过九蛇山看出这宝物有遁法气息,因此决意要开,但也没想到这么厉害,可谓是遁法之王了。 周璧捏着阴蛇袍,细看后,暗道:“道语有云,万物负阴而抱阳,充气以为和。因其为阴、为虚、为卑、为下,故无物不能遁,我正合大道所言!” 他穿了这袍子,又细细体悟其中妙法,悟了一夜又半天。 到第三天的中午,周璧对这阴蛇袍大体熟悉了,便收了袍子。这袍子化成一道绿光,钻进他身上的九蛇纹身里。接着又收了微尘虚光、神桂小树,最后看地上十块紫灵石用了九块,就把最后一块收好了。 周璧平定心气,出关去,见郑元正在外房坐着,面前有两个小桌子,一个小桌子上摆着白瓷酒壶、白瓷小杯,另一个小桌子上竟是一套骰子。他摇两下骰子,看看点数,放了骰子,往那边酒杯里倒酒,喝几杯,喝完了,再转过来摇骰子,又喝又玩,倒是不亦乐乎。 郑元听得门开声,抬头见周璧出来,忙停了手,站起来,一边向前迎去,一边笑道:“嘿嘿,长老出关了,一切可顺利吗?”。 周璧点头:“顺利。” 又道:“我看你玩得倒高兴,又咧嘴笑得很,玩什么这样高兴?” 郑元道:“我闲得无聊,便弄这骰子打发时间。我摇了几点,就喝几杯酒。” “哦?这玩意两个人玩乐趣大些,一个人玩有什么意思?” 郑元道:“长老不知,我一个人当两个人。” “什么意思?” “我从上次去那荣祥坊就发现了,我似乎有一个天生的好本领。在那赌场时我还迷迷糊糊,分不清是我的错觉还是真的,可就在刚才这会儿,我察觉清楚了,这正是我的天赋的手段。” “哈哈,什么本领?说来听听。” “我能闻到味。” “啊?什么意思?” “我能闻到赌的味,不管是骰子、牌子、转盘子、博陆子,只要是赌的东西,我都能闻到它们的味儿,闻着这味儿,我就知道是大是小,是一是六,是花是鸟。” 周璧听了,惊道:“郑元,你小子说得真的还是假的?” 郑元道:“长老,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不信你来试试。” 他把骰子、骰子盅递给周璧,周璧接住,以灵力探查了,没有发现问题。修士赌博用的器具表面都会涂了一层鬼漆,这鬼漆能阻碍灵力、精神法术的探查,这套骰子也是这样。 周璧拿起来,摇了许久,自己尝试用灵力、神识探查,都被阻挡,除非用白气,不然绝对看不出里面是怎样。 他把盅子放在桌子上,这盅子底下也是密封的,因此不用担心从桌子下偷看。问道:“你说是几点?” 郑元猛提鼻子,朝四周嗅了嗅,道:“一个四点,一个五点,一个两点。” 周璧开了盅子看,竟一点不差。 接着又试了三次,一次都不差。 周璧真惊了,道:“好小子,狗都没有你鼻子灵!” 第238章 郑元大赢钱 周璧暗探地 周璧见识了郑元的手段,又惊又喜,道:“先前在赌场的时候,就看出你有些手段。好,有这手段最好,等下正能用到你。” 郑元道:“只听长老吩咐就是。” 又问:“长老的法术可修好了?” 周璧点头:“好了。” 二人出了门,下楼去,正见苏微、章芮、孔虎、杨俊之、司马玄康五人都在楼下,他们围着一个大桌子坐着。 五人听得脚步声,抬头见是周璧,都十分高兴,起来去迎。 周璧道:“都在等我吗?” 苏微道:“是的。” 往外看了,见外面太阳将落未落,斜在天边,释放着金光,将许多云彩染得红艳。 周璧、郑元到桌子前坐了,杨俊之问:“大哥,那法术修炼得怎样?” 周璧点头:“修好了。” 章芮问:“师兄说的是什么妙计?现在能说了吗?” 周璧道:“走,上楼去说。”众人上楼去了周璧房间,周璧挥动灵力,使得众人隐了。 周璧道:“我们变换了衣服,再一块去荣祥坊。让郑元去赌,等他赌的赢了,你们就在旁边说他是出老千的,聒噪起来,把赌场的伙计都引过去,我趁机用那新修的秘法,钻进地下去,探那地下密室的秘密。” “好。” 众人变换了衣服装饰,因平时都是戴着面纱的,换了服饰后,就看不出原先了。 周璧道:“我们先去找个地方吃饭,等吃饱喝足,再去闹事。” “好。” 众人出了门,出门时正是日落西山,斜阳泛金,天上红霞阵阵,又有彩云团团,一群群洁白的海鸥从天空飞过,略带腥气的海风吹拂着。 众人又来到那月明轩酒楼,今日正巧,人不多。众人都隐藏身份,只在一楼大堂坐了,周璧点了许多菜,众人一起大吃一顿,吃得饱了,但都没喝酒。 吃完饭,结了帐,出门去,见外面天色已经黑了,街上都点起许多灯来。 周璧道:“我们走。” 众人到了荣祥坊附近,分开了,装作不认识的。郑元自己一个人,苏微、章芮、孔虎、司马玄康也都一个人,只有周璧、杨俊之两人一伙,为的是让杨俊之给周璧掩护。由此七个人分成六拨,早些迟些,分批进赌场。 门口有伙计招待,都依次进去了。过前厅,转入赌钱的大堂。七人都分散开了,周璧、杨俊之故意往北面一片赌桌去,因之前周璧发现的那地下密室就在北面这片;而郑元故意往南边一片赌桌去,为的是引人过来,给周璧做事遮掩。 郑元到北面那片赌桌,看见各桌上赌具,不由笑了,暗喜道:“前番因赌钱犯了事,本想着自此戒了这玩意。谁想到长老又非要我来赌,既然是为了他的大事,那可不能怪我了。好好,今晚一定赌个痛快!” 郑元取了一个乾坤袋出来,拿了五十块紫灵石,相当于五万普通灵石,换了筹码,这是周璧给他的。 他这次长了教训,不去那小赌桌上,因为那赌桌上赌客可以相互配合,坑人害人在无形之中,所以,郑元只在大赌桌上赌骰子。 赌了半个时辰,净赢了五万灵石筹码。 又赌了半个时辰,又赢了十万灵石筹码。 从开始到现在,一个时辰,郑元没输一把,周围的赌客和荣祥坊的毒师都不禁看向他,心里生疑。 这时,苏微、章芮、孔虎、司马玄康都往北面这边赌桌来了,往郑元所在桌子去,做围观状。 郑元回头往人群中看了一圈,看见人都到齐了。 赌桌上赌师摇定了骰子,又叫道:“下注了,下注了!买定离手!” 郑元把手里连本带利二十万灵石筹码都压上去,叫道:“大爷今天运好,都压。” 周围人都惊了,那赌师也略惊,不过他是常在这赌场里的,见过许多大场面,因此仍面不改色,同时心里略喜道:“你小子赢了这么多次,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吧。我不信你每次都能赢。” 赌师又叫道:“买定离手!买定离手了!” 许多人下注,有的跟着郑元买的,有的不信,偏和郑元反着买的。 盅子打开,众人都惊,是个‘一二三’,和郑元压得一样。 郑元又赢了十多万灵石,大笑着把筹码拿了。 赌师脸色难看,旁边客人不停看向郑元。 不久,毒树又摇定骰子,喊人下注,郑元又将所有筹码都压了,共三十多万灵石筹码。 赌师、周围客人都惊讶,暗道:“他竟又全压了。” 过一会儿,下注完毕,开了盅子,郑元又赢,这次赢得更多,赢了二十多万灵石。 赌师脸色铁青,正要说话,人群中,苏微、章芮、孔虎、司马玄康就聒噪起来,叫道:“出老千吧!有人出老千!” 一个人说,人们都不信,两个人说也不信,但三个人说可能就信了。而此时是四个人说着,旁边人听了,都渐渐焦躁起来,一是听四人鼓噪,二是他们心中本来就对郑元生疑,哪有人这样赌钱,且一次不输? 那赌师也觉得不对,疑心逐渐增加。 不久,许多客人说道:“这有人出老千,有没有人管了?” 郑元怒道:“胡说什么?怎凭白诬陷好人?” 还有客人去喊了伙计来,要抓郑元出老千。 那赌师也停了手,不再摇骰子,起身,出来了,到郑元旁边站着。 很快,这边围了许多人,有荣祥坊的伙计,也有许多客人来看热闹的,苏微四人正在人群中传东传西,讲许多谣言,专鼓动人心,人都觉得郑元在出老千。 有荣祥坊的领头管事出来,和郑元说了,郑元怒道:“输不起是吧?那何必开赌场?” 双方扯皮起来,要验郑元。郑元叫道:“若是验不出来,我一把火烧了你们这赌场!”人都围着看。 而在北面一片赌桌,周璧见郑元那边闹起事情来,便对杨俊之道:“你遮掩下,我下去探探。” 杨俊之点头,挥动衣服,把周围的白烟鼓动起来,周璧催了阴蛇袍,披在身上,往下一挤,钻进地下,他所在位置正是那密室上空,入地一会儿,就到了那密室里。 第239章 拷问美人 仇敌线索 夜色正浓,月光皎皎,云彩微微,星星闪烁着,夜风蒙蒙。荣祥坊里十分热闹,郑元闹事起来,引得吵起来,又要似乎要动手。 周璧趁机用阴蛇袍进入了地下密室,这是他上一次探查过的。 进了密室,见浓厚的白烟,比外面赌场中的还要浓厚,带着香味,比外面赌场里的还要香得许多。 见无数珍宝灵石堆在地上,装饰摆设也都是珍宝,三个宝床,每个床上各有七个美人,各有风骚,勾人心魄。 周璧喷白气出来,将身体包裹,暗藏了,那床上的美人就都没有发现他。 他将白气鼓动了,混在周围的浓香白雾中,白气里带着扰乱人精神的力量,不久,见床上的美人都迷惑起来,精神颠倒,有的晕过去,有的睁着眼但双目失神,似乎是呆了。 周璧悄悄到一个宝床前,抓了一个昏迷的美人,悄悄用阴蛇袍裹了,携到密室的角落去。 接着他往角落里的墙壁一钻,就钻进石壁里,往前走了十步,停了下来,用阴蛇袍撑起一个小小空间,又用白气隐藏了气息。 周璧催白气往那美人鼻孔中一吹,美人便睁眼醒了,但双目的瞳孔都是白茫茫,这表明她们的精神仍受到白气的控制。 周璧催白气拷问那美人道:“这密室的主人是谁?” 美人说道:“是三个老爷,他们是彩凤门的副长老,开了这家赌坊。” “你把他们三人的相貌画出来。” “好,给我纸笔。” 周璧凝了白气成笔,以虚空为纸,让那美人画,美人画了三个脸。 周璧看了,又惊又喜,又怒又恨,因他见那三个脸正是当初害自己的那三人的相貌,虽然时间过去很久,但周璧仍觉得像是在昨天发生一般,那三个人的相貌像是用刀刻着自己肉里似的,记得十分清晰。 “那三人身材如何?” “是一个胖汉子,一个高汉子,一个矮汉子。” 周璧暗道:“是了,正是当初害我的那三人。” 又问:“他们三人现在在哪?怎没在这赌场里看见他们?” 美人道:“他们不久前受到彩凤岛的召唤,说是有什么要事,但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去了之后一直没有回来。” 周璧沉吟片刻,心头想出一个报仇的计策。 “你说这赌场是他们三个人开的,赚灵石多吗?他们还有别的生意吗?” “这赌场正是他们三个开的。每天赚的灵石如流水一般,这密室里的珍宝大都是从赌场里积累来的。因有这赌场赚得灵石,他们又弄了酒楼、旅店、货运等其他买卖,但这赌场仍是他们最赚灵石、最重要的生意。” 周璧点头,暗道:“好,有道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正用这赌场把他们逼迫回来,再报仇才好。” 又问:“这三人在彩凤岛上的势力如何?可有什么厉害修士帮手?” 美人道:“这我知道得不多。不过我知道,他们三人在彩凤岛上并不十分得势,因为他们是外来的。且除了荣祥坊外,还有兴庆坊、长乐坊、大通坊三家大赌场,这三大赌场背后也都是彩凤岛的长老,他们都因这三人赚得灵石多而怨恨,只因似乎有个厉害的修士亲戚,因此才忍让着。” 周璧暗道:“那厉害亲戚,恐怕就是当初在背后指使他们害我的人。” 又问:“那三人的厉害亲戚,如今在哪?” 美人答道:“不知,据说早就不在彩凤岛了,天地广大,不知道去了哪里。” 周璧暗喜:“好,正是天赐良机让我报仇。” 周璧得了自己想知道的,最后又问了句:“这三人的姓名叫什么?” “那胖汉子叫李大喜,高汉子叫朱光,矮汉子叫杜威。” 周璧记住了三人名字,催阴蛇袍外遁,出了石壁,悄悄把怀里美人送还到床上。 再遮掩了阴蛇袍,向上飞去,穿入异石壁中,同时收了白气,接着向上飞出这密室。 密室中美人醒来,都觉得精神恍惚,头昏迷惑,但都什么都记不得。 周璧出了密室,先从地面探出一个头,看了外面情况,见外面仍乱着,郑元那边似乎要打起来,并灭有人关注这里。 周璧放心,完全出来了,收了阴蛇袍,走到杨俊之身旁。 杨俊之见周璧出来,悄悄问道:“大哥怎样?” 周璧点头:“都打听清楚了,我们去找郑元他们汇合,出去再商量报仇的办法。” 杨俊之道:“好。” 二人往南边郑元那边去,挤进人群中,到了近处,见郑元正和荣祥坊的伙计大叫:“狗日的!怎么样,没查出来吧!你们凭白冤枉好人!” 荣祥坊许多伙计给郑元赔礼道歉,但郑元只是不饶,他一边骂着,一边用目光往人群中扫着,正看见周璧、杨俊之,见周璧给他使了个眼色,他立即明白该走了。 他正要说话,从人群中正走出两个人,拉着郑元道:“哥哥,找你找得好苦。家里老娘生病了,你却还在这赌!” 郑元看去,见两人正是苏微、章芮,他们也收了周璧消息,特来拉郑元走。 旁边荣祥坊的伙计本来都忧愁,不知该怎样圆场,谁想到突然来这样两个报信的人,都暗喜。 郑元叫道:“呀,竟有此事。我这赶紧走。” 接着又对旁边伙计道:“你们等着,等我回来和你们算账。” 那些伙计们都赔笑道:“大爷若是再来,我们送给大爷筹码赔礼。” 苏微、章芮拉着郑元,急切道:“哪里还管这些事?家里乱麻一般,还不快走?” 一边说,一边拉着郑元走了。郑元一边急着走,一边回头对那些伙计叫道:“等我回来的。”众伙计都心喜他走了,因此没人起疑心。 见郑元走了,伙计们叫道:“好了,诸位客人,没什么事情,都散了,各去玩各人的吧。” 围观的客人都逐渐散去了。周璧、杨俊之、孔虎、司马玄康也混在人群中散了,接着又往外走,出了荣祥坊。 第240章 报仇策 逃跑计 夜半时分,月亮在半空中,明亮如盘,天空清朗,只有一点点云在黛蓝色的夜空中漂浮着,因月光的照耀,竟使得如同银箔似的,星儿闪烁着,有夜风吹拂而来,天上的星星好似因着这夜风而晃动。 周璧等人趁着这夜色依次出了荣祥坊,一路并不相认,分别从不同的道路回了野鹤阁。 孔虎吩咐伙计准备一桌灵宴,送到他房间去。众人先往周璧房间去了,各自落座,周璧开灵力遮掩了周围。 章芮问道:“长老,在荣祥坊里探查得如何?” 众人也都看向周璧。 周璧就将拷问那美人得知的消息,都一一告诉众人。 郑元道:“好好,既然找到那仇人,我们这就去把那荣祥坊烧了,一众伙计杀了,既是报仇,也给我心头出了一口气。” 苏微道:“郑兄弟别急。杀人放火容易,可如今周长老的三个仇人并不在那,纵然杀了人烧了店,三个仇人不来,周长老的仇也不能报了。” 郑元道:“那怕什么?这赌场既然是他们三人的,这赌场又是这样赚钱的买卖,好比一座金山在这里。若是我们烧了这赌场,难道还怕他们三人不来?” 众人听了,略想了想,都笑道:“这话却有道理。郑兄弟竟粗中有细,谁说他是莽撞?” 郑元又道:“到时候我们埋伏在暗处,等那三个仇人赶来,我们一块出来打他们,一定把他们打死,我们再趁乱一股脑跑了。如此一来,既报了仇,又出了气,这不是痛快吗?” 众人都笑道:“谁想到郑兄弟竟有这样妙计。” 但苏微道:“若是那三人见打不过我们,要逃了怎么办?这里是彩凤岛,那三人都是彩凤岛的长老。他们又常在这里开赌场的,岂能没有几个亲知故旧、好友兄弟?” “若是他们见情势不对,转头跑了,这里他们比我们熟悉,我们必定不能抓得住他们。等他们回过神来,或者去周围呼朋唤友,或者去彩凤岛搬了救兵,如此以来,我们不仅报仇不得,恐怕自身还有受到威胁。” 孔虎道:“苏师兄说的对,既然在这街上开赌场的,绝对都是盘根错节,明里暗里有许多人帮衬的。虽然周长老打听得,那三人因开了赌场,受到其他三个赌场的嫉恨。但受到三大赌场的嫉恨,这荣祥坊还能开得好好的,可见他们三人明里暗里定有不少势力。” 章芮也道:“如今的关键是我们要报仇,就要打他们个措手不及,绝对不能给他们反应的时间,更不能给他们去搬救兵的机会。” 众人都点头同意。 郑元问道:“长老,你可有办法了?” 周璧道:“我有了一计。你们听我说来。” 他向众人细细说了一计,众人听了都叫道:“好!偏依照这计来弄,必能杀了那三人,且让他们跑不了。” 周璧道:“好,那我们就依照这计策行事。” 但章芮又道:“长老,还有有一个关键我们不能忘了,那就是杀完人之后我们怎么逃?” 周璧点头:“我也正因这事烦恼。照那三个仇人在彩凤岛的势力,我们杀了人后绝不能再在这岛上呆着了,不过这岛麻烦,若要逃走必须要灵舟。” 孔虎道:“要不我们先找个地方藏起来,等有灵舟离岛的时候,我们再趁机混进去,跟着离开?” 苏微摇头道:“这法子恐怕冒的风险太大。我们这次杀人报仇早说好了,要出其不意,快杀快走。因这彩凤岛是人家的地盘,若等对面回过神来,我们便要危险。因此,我们杀完人后务必要立即逃走。” 正说着,突然听得敲门声,周璧透过白气去看,是那伙计来了。周璧道:“是那伙计敲门,可能是准备的灵宴好了。孔虎兄弟你去看看。” 孔虎点头,周璧把白气开了一道口子,孔虎出去了。 他开了门,见那伙计在门口站着,就问道:“可是灵宴准备好了?” 那伙计弓腰笑道:“灵宴还要等一会。” “那你来做什么?” “禀告大爷,楼下有客人找您。” “哦,是谁?” “就是之前和你们几位大爷在楼梯上撞着的那位客人。” 孔虎猛想起来:“是武三哥!” 他快步向楼梯走去,果然看见武明安在一楼站着。 孔虎一边下楼梯去,一边笑着叫道:“武三哥,你怎么来了?” 武明安抬头看见孔虎,也笑道:“孔虎兄弟!” 孔虎下了楼梯,两步到武明安近前,道:“三哥,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武明安道:“我知道你们要做大事,又担心你们,特地挑着晚些的时间,来看看你们。我虽然不想和赌场扯上关系,但其他地方你们要是需要帮忙,我绝对没有二话。” 孔虎想起刚才众人的苦恼,道:“我们现在还真有一个难题。” 武明安道:“是什么?” 孔虎一边拉着武明安上楼梯,一边道:“三哥走,我们上楼再说。” 又吩咐那伙计道:“你自去忙吧。”伙计就走了。 孔虎、武明安上楼,到了周璧房间门口,孔虎小声问道:“武三哥,你可知道什么门路能悄悄离开这彩凤岛吗?” 武明安听了,略想了想,看了孔虎一眼,问道:“这门路我知道些,只是不知你们要做什么?” 孔虎喜道:“武三哥,你果真知道这门路?” 武明安点头:“我在这彩凤岛世代居住,多少知道一些。不过这里面的差别也很多,我要知道你们要什么,才好和你们细说。” 孔虎张口要说去荣祥坊杀人的计划,又突然停了,欲言又止。 这时,门里传来周璧的声音:“孔虎兄弟,武三哥不是外人,快请他进来说话吧。” 孔虎道:“武三哥请进。” 二人推了门进去,周璧开了白气。二人进了白气,武明安见到周璧等人都在这里。 众人见武明安来,都起身说话,周璧向武明安介绍杨俊之、司马玄康:“这是我两个新结拜的兄弟。”又给二人介绍武明安:“这是武三哥,正是个仗义的好修士。” 第241章 公私之灵舟 空间之凶力 野鹤阁周璧房间中,武明安跟着孔虎进了房间,又进入白气,此时见众人聚集在这里,心里头已经猜了八九分了,就问道:“兄弟,你们可是在商量着报仇的事情?” 周璧也不瞒他,就将报仇的计划都告诉他,并道:“如今报仇的事情都算好了,但只是报了仇之后,恐怕难以逃出这岛。我等正在为此烦恼。不知武三哥有什么办法没有?” 武明安道:“刚才孔虎兄弟在外面问我的时候,我就猜出来是这事,如今兄弟把这事都对我说了,没有半点隐瞒,可见兄弟对我的信任。那我也就实话实说。” “武三哥请讲。” “要离开这彩凤岛必要灵舟,灵舟有公用、私用的区别,公用的就是属于彩凤门所有,都是十分巨大的灵舟,专门用于宗门大事,迎接四方客人。这公用的灵舟是绝对没有可能随意动用的。” 周璧点头:“这我们也知道。不知三哥说的那私用的灵舟是怎样?我们有没有机会趁着这样的灵舟逃出这岛?” 武明安道:“私用的灵舟在岛上有不少,有的大,有的小,最小的只能容纳五六个人。这样灵舟可随意动用,诸位确实能凭此逃出,不过仍有一个隐患。” “什么隐患?武三哥请讲。” 武明安道:“这岛上所有的灵舟,无论大小、公用私用,都是在彩凤门登记在册的。我虽然能找朋友弄来灵舟,但你们逃走后,彩凤门必来追查。我倒没什么,若是逼急了,我烧了奔云场,也逃出这岛算了,但若是坏了我的朋友,我却过意不去。” 郑元道:“哪有什么?索性让武三哥的朋友也一块烧了家,随我们一块逃走便是了。” 武明安叹气道:“恐怕不是这样容易。” 周璧道:“郑元不得乱说话。” 章芮道:“这事确实不妥,人家好心帮我们,不能反让人家着了祸事。” 周璧问道:“武三哥,这公用、私用的灵舟看来都不能行,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法子,能不惊动彩凤门的情况下逃出这岛?” 武明安摸了摸脸,又摸了摸胡子,道:“若按正常情况,不用灵舟是绝对不能离开这彩凤岛。不过凡事都有例外,彩凤岛难离开,说到底是周围有狂风、浓雾、空间波动,其中最恐怖的就是空间波动之力,若有人能在空间波动中不受损害,那么不靠灵舟,仅凭着肉体也能离开彩凤岛。” 周璧听了,想起神桂小树,立即道:“武三哥,说来也巧,我正有一件法宝能保护修士免收空间波动之力损害。你看行不行?” 他催起神桂小树,一股金光流出来,弥漫周璧全身。很快,周围人都感觉到,周璧似乎变得虚幻起来,虽然仍在眼前,但好像不在这个空间中。 武明安伸手催灵力,往周璧身上探去,感觉到空虚寂静,有宁静的空间波动,好似周璧的身体不存在一般。 武明安惊道:“兄弟,你竟能控制空间的波动吗?” 周璧摇头:“我哪有那样本领?只是我这法宝自动护主,能平息空间波动。” 武明安点头道:“原来如此。不过这也算是惊人了,空间力量玄妙难测,而关于空间力量的法宝更是难得一见。今日兄弟身上有这宝物,正是巧了。如果我没看错,凭着这宝物,再加上我的一样宝物,兄弟仅凭肉身就能离开彩凤岛。” 周璧问:“武三哥有什么宝物?” 武明安从怀中掏出一块彩色玉盘,盘上有金针,玉盘约手掌大小。 他把金针彩玉盘递给周璧,道:“兄弟你看这宝物。要知道,彩凤岛周围除了空间波动外,还有狂风、浓雾,好似迷宫一般,即使不被空间波动损害,但一直找不到道路,恐怕要被困死在狂风浓雾中。这金针彩玉盘就是彩凤岛独有的宝贝,转司导向寻路。” 苏微谨慎问道:“这东西可会被彩凤门事后追查到吗?” 武明安笑道:“这个不会,因为这东西太多了,不仅所有的灵舟上会配备这个,就是岛上的渔民,因平时要在岛边打鱼,害怕迷失了方向,也都人手一个。因此这东西成千上万,不知道有多少。只说是路上捡的,别人也信,彩凤门怎么能查到?” 苏微道:“好,那这法好。” 周璧也道:“好,我这法宝能喷金光,我将金光笼罩在郑元他们身上,他们就也受这法宝的保护。若我能凭此离开彩凤岛,那他们也都能行。请武三哥多给我们准备些这金针彩玉盘。” 武明安道:“这好说,我有朋友是制灵舟的,他那的金针彩玉盘最好,我明天去多取些送来。怎么样,明天中午前送来不晚吧?” “不晚,我们晚上才办事。” “好,那就说定了,这事交给我办。” 众人说好,周璧又将那两头雪驴托付给武明安,武明安自然应下,接着就拱手告辞,众人留他不得,都道:“等了了这番事,我们必定再来找武三哥玩一场。” 武明安笑道:“好好,只愿你们顺利做了这事,又平安出去。”他就走了,众人送他到楼下。 送走武明安,众人又回周璧房间,再排演明晚杀人、逃命的事情,都推演得天衣无缝了。 这时外面有人敲门,周璧透过白气看去,正是那伙计来了。周璧道:“好,今天也晚了,我们先去吃喝,好好睡一通,养足精神,明日不相会,各人去准备东西,等明天晚上我们动手。” 众人都应道:“好。” 周璧收了白气,众人散开了,孔虎去开了门,那伙计弓腰道:“大爷,灵宴已经备好了,也有上好灵酒。” 孔虎点了点头,取出一块紫灵石给那伙计,道:“你去吧。”那伙计接了灵石,喜道:“是。” 孔虎道:“我们去吃喝吧。”众人都起身了,去到孔虎的房间,吃喝一阵,都吃得饱了,喝得足了,各散去,回各自房间,休息去了。 一夜安眠无话。 第242章 赤丹要杀人 郑元将闹赌 次日清晨,众人起来,都养足了精神,各去为晚上的大事准备。 到下午近傍晚的时候,众人聚集到周璧房间去,周璧问:“怎样,都准备好了吗?” 众人都道:“好了。” 周璧取了三瓶丹药,每瓶有两粒,分给众人,道:“这丹药是有些烈性的,可在短时间增法力、强本领。吃了这丹药,正好杀人。” 众人都分了吃了,杨俊之、司马玄康本是见多识广的人,见了那丹药也觉得稀奇,嗅了嗅,都吃下了,觉得非同一般,问周璧:“大哥,这丹药不一般,叫什么名?从哪里得来?” 周璧笑道:“这丹叫做赤龙羽丹,是我自己炼的。” 二人惊道:“大哥还会炼丹!啊,既然是大哥亲手炼的,怪不得非同一般了。” 周璧道:“你们若是喜欢,等以后我送你们许多便是。” 又问众人:“怎样,感觉如何?” 众人都道:“觉得浑身火热热,好似一条火龙盘在身上,恨不得锤天打地,感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似的。” 周璧笑道:“好,这感觉才好。正趁着这股劲,才杀人杀得痛快!” 众人都叫道:“好!” 眼看外面天色渐晚了,日头往西边斜落,阳光金晃晃地铺在大地上,好似天上有神兽被神人杀死,将金色的血洒满大地。 周璧等人看了那夕阳,都不由凝望,感觉到一丝悲壮凄凉。 众人出了门,往那月明轩酒楼去,酒楼今天的客人不少,但周璧他们算是来的早,正好还有座位。众人就都坐了,叫了许多菜,又有许多酒。 不久酒菜上来,众人都只是吃,但不喝酒,只有郑元一个人喝酒。 郑元一边捧着杯子,一边笑道:“诸位,这倒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了,你们都不喝,我一个人喝,总感觉不是滋味。” 苏微笑道:“你小子竟会这样贫嘴,让你喝酒你倒有怨气了。” 章芮也道:“快喝,快喝,不要误了长老的大事。” 郑元笑道:“好好,那我这是恭敬不如从命了。”他举杯啜饮起来,众人一边吃,一边看着他,一边指着他发笑,郑元却不管,只是喝得痛快。 一顿饭吃到日头完全落下,天色黑起来,今夜却是阴天,天上云彩蒙蒙,不见半点月亮,只有一两点残星在天边闪烁,而且随着风吹云动,这仅剩的一两点残星也很快被黑云遮蔽了。 夜空好似一张巨大漆黑帐子,将天地都蒙住了,使人觉得透不过气来。 空中刮着很大的风,吹得树枝弯曲,吹得街上行人衣衫纷飞,吹得街上店铺的招牌飘动,吹得檐下的风铃不停地响,吹得屋上的瓦都掉下来几块。 孔虎抬头看了天,又见了这风,不由问道:“刮这样大风,怎天上还这么黑?按理说,狂风吹动,应该把云彩都吹走了。” 苏微道:“师弟,你这就不知道了。这天气似乎要下雨,天上是阴云积聚,层层叠叠,好似山峦,仿佛巨峰。风能吹云,那是吹得小云、轻云、晴天的云,因这大片阴云其中含着许多水汽,它就沉重巨大,所以风虽然大,但仍吹不动。” 孔虎点头:“原来如此。” 章芮道:“这样夜色倒是方便我们行事。” 周璧仰头看了看天,道:“既然要下大雨,我们就要赶在大雨前办完事,不然大雨下来,说不定还会有什么意外。” 众人都点头道:“好,那我们快走。” 一行人付了灵石,从月明轩酒楼出来,往荣祥坊去,仍和上次一样,各人都变换了装扮,让人看不出说身份,但只有郑元的装扮不变。众人装作不认识,分开进去那荣祥坊。 临近去之前,周璧道:“都再检查一下,我给你们的法宝都没差错吧。” 众人都往腰间查看了,见一团黑光藏在腰间,黑光表面上悬浮着奇异小蛇,小蛇在黑光中不停游动,像是活的一般,众人都道:“并没有差错。” 周璧道:“好,到时候就听我号令行事。” 众人都道:“好。” 众人分开进入荣祥坊,有伙计来迎接了,过了前厅,引入后面赌场去,众人分作三伙,周璧、孔虎一伙往北面一片赌桌去;杨俊之、司马玄康一伙,往东北一片赌桌坐;苏微、章芮一伙,往西北边一片赌桌去。 三伙人都混在人群中了,在赌桌旁各自坐好了,换好了筹码,手里都托着筹码小盒,盯着赌桌上变化,和其他的赌客没有不同。 这时,郑元才进荣祥坊,他刚到门口,荣祥坊的伙计就开始头疼,因先闻得他满身酒气,又看见他满脸醉意,走路两步一摇,挺着海大肚子,晃着门板似的两条膀子,大有一句不和就要打死人的架势。 伙计暗叹气道:“奶奶!怎非有这样的客人来弄?今天真该我倒霉了!” 他忙对旁边小伙计道:“快去,快去请张二哥。” 小伙计赶紧去了,那伙计先去迎郑元,陪笑道:“大爷里边请。” 郑元听了这话,眼睛斜着往伙计脸上一撇,骂道:“往哪请?你狗日的是不是看不起我?” 他本就乘着酒气,再加上周璧的嘱托,因此本来有十分酒意,偏要往二十分里去闹,说着就要去抓那伙计,要去打人。 那伙计平白受了一句骂,心头暗道:“这是哪和哪呀?我不过说了句请,怎么就瞧不起他?” 正不解着,却见郑元的两个醋坛子大的拳头打来,一个手成簸箕状来抓,一个是像小缸似的来砸。伙计的胆子吓破了一通,忙往旁边躲了,郑元没打到那伙计,反而被闪了一通,身体压不住,往旁边门框上撞了,一下竟将门框撞得倒了,连带着上面写着“荣祥坊”古字的招牌也给撞歪了。 郑元爬起来,怒道:“狗日的!你要害死我!” 正要再去打那伙计,见从荣祥坊里面有许多伙计一块出来了,领头的是一个精明能干的,是这许多伙计的头,名叫张柳,因排行老二,人都叫他一声张二哥。 第243章 张二哥察觉 王管事布置 那张柳张二哥,正是这荣祥坊许多伙计的头,此时听了那小伙计禀报,赶紧带着伙计来。到这见了一场混乱情景,一扫郑元,早知道是怎么回事,又见郑元爬起来要打,忙让伙计们一拥而上,将郑元拦住。 郑元打不到人,骂道:“你们这群狗日的,我是客人,你们竟要打我不成?” 张柳道:“客人息怒,我们荣祥坊向来是喜迎八方客、笑接四面友,但您要想在我们这闹事,恐怕我们不能答应。” 郑元喝道:“我什么时候闹事了,是你那伙计没有礼数,竟害得我跌伤了,你看不到吗?” 他将袖子撸起来,众人去看,见上面果然有许多淤青,都是新鲜的,正是刚才跌的。 张柳问刚才接待的那伙计,道:“怎么回事?” 那伙计委屈道:“刚才这位客人来了,我迎接说了句‘大爷里边请’,他竟骂我,说我瞧不起他,您说这是哪里的事?接着又来打我,实在是无妄之灾,我赶紧往旁边躲,这位爷就装在门框上了。恐怕是因此跌伤的。” 张柳听了,点点头,往那门框处看,见门框都倒了,在往上看见那荣祥坊的招牌也歪了,忙叫不好,立即吩咐旁边两个伙计去整治那招牌,又去修理那门框。两伙计赶紧去了。 张柳去问郑元:“这位客人,不知你为什么要打那伙计?他并没冒犯你吧。” 郑元骂道:“那狗日的瞧不起我,我怎不打?” “他怎敢瞧不起客人?” “那为什么别的客人来,伙计都热乎乎牵引去,这伙计却对我冷脸相向?且我吃酒吃得多了,走路不稳,他怎也不来扶我?莫非是看我没有灵石,小看我吗?” 张柳听了,向那迎客伙计问了,那伙计没话答,只说是这回事,辩解道:“我看这客人难缠,不敢近了去弄他,谁想竟还被他提起礼了。” 张柳自知理亏,没办法,只好向郑元赔了不是,道:“客人,他们手笨人呆,我亲自扶了您进去。另外再给您奉上五千灵石筹码,以作赔礼我,万望您大人有大量,多多海涵。” 他便扶起郑元,郑元冷哼了,道:“你们只管说好话!上次我就被你们冤枉出老千,吃了一次亏,没想到这次来,竟连门都没进去就先跌了一跤。好好,这就是你们荣祥坊,有名的好赌坊!” 张柳人精一般,一听了这话,立即对旁边小伙计使了个眼色,那小伙计赶紧去了,张柳扶着郑元进门去,只是好言给他赔礼。 进了前厅,张柳道:“客人不妨在这歇息片刻,我去取伤药,给您用上。另外再取那筹码来。” 郑元道:“那便坐坐。” 张柳忙招呼七八个伙计去服侍郑元,自己走了,到了隐秘处,见刚才派去的那小伙计正等着自己。他走过去,问道:“怎样?查到这人了吗?” 小伙计道:“查到了,这人不是别的,就是昨天夜里在我们赌场里一直赢灵石的那位,后来被人说是出老千,我们查了他的身,没有发现一点痕迹。他因此大闹了一阵,后因他家里老娘生病,他才赶紧走了,不然真不知道怎么收场。” 张柳听了,不禁皱眉道:“我刚才就看出这人不是容易角色,如今又来搅事,若再让他闹起来,恐怕就不能轻易了结了。” 接着吩咐那小伙计道:“你去把王管事他们请来。” 小伙计道了声是,立即去了。 张柳暗道:“这次我要亲自盯着这人,绝不能让他闹起来。”他去取了伤药、筹码,回到前厅。 郑元正等着,张柳近前,先把筹码给了郑元,接着道:“这是我们荣祥坊上好的伤药,请大爷露了伤口,涂上这药,一会儿就都恢复了。” 郑元就露了手臂,张柳给他涂了,果然感觉伤口处凉飕飕,十分有效果。 郑元起身,将筹码塞进怀里,道:“好,我来这不是涂药的,我们快去后面赌灵石才是正事。” 张柳道:“是,是,我们走。”他扶了郑元走,旁白你七八个伙计跟随着。 到了赌场大堂门口,刚要进去,见有一个小伙计带七个修士走来,竟挤了郑元的道路,先一步进去。郑元大怒,挣开了张柳,两步赶到那群人中,抡起拳头,往最靠近的修士背上猛地一锤,那修士吃疼,后头怒道:“谁打我?” 郑元骂道:“你狗日的!我打你怎么了!你挤我路做什么?” 那修士也是易怒之人,骂道:“你这贱人!路是路,人是人,怎么你能走我不能走?凭什么说我挤你?” 郑元急了,骂道:“狗日的,看我不打死你!” 那修士随手祭出一把灵刀,叫道:“来来,看谁打死谁!” 双方要打起来,张柳正好赶上来,拉住郑元,劝道:“大爷不要生气。”见他又向对面一伙修士使眼色,那伙修士中有领头的,正是这荣祥坊的管事,名叫王鲁,人叫王管事,他带着手下专门在这赌场里看着,打发那些无赖闹事的,因他手狠,人又叫他王鬼手。 这王管事正是张柳派那小伙计去请的,要现在赌场里暗中布置好,防止郑元闹事,谁曾想偏偏在这门口遇到了,又让他趁势要闹起来。 王管事看出张柳的暗示,明白了,拉了那要动手的修士,对他也使了眼色,道:“兄弟息怒。有道是天王不打醉汉,你没看他喝醉,怎和他一般见识?” 那修士是王管事手下,自然遵命行事,收了灵刀,点头道:“好,我不理他便是,我们走。” 那群修士就赶紧进了赌场,郑元要追,却被张柳紧紧拉住,眼见那群修士混入赌客中不见了,郑元怒道:“你这伙计,怎非要拉着我?难道你和他们是一伙的,一块儿来害我?” 张柳被说中心事,脸上不由得微微一红,但很快又遮掩下去,笑道:“大爷说的这是什么话?只是我们这荣祥坊是广迎四方客的,最喜欢看客人玩乐,最不愿意看客人动手,因此拉了。更何况良宵苦短,春夜难久,客人左耽搁右耽搁,恐怕这夜晚就过去了,岂不是白来一场?” 第244章 郑元先出头 初闹荣祥坊 初夜深沉,月黑星微,阴云阵阵,遮蔽得天空透不过一丝气来,又有大风滚滚得刮,刮得四处响动,像是天上仙军过境,地底阴兵出征似的,十分恐怖。 但在街市中,仍是十分热闹繁华,丝毫不受这天气的影响,有许多灯点着,都加了灵力屏障,纵然风大,也不吹动一点灯火摇晃。因在这漆黑夜晚里,许多灯更显得明亮,照耀得街市上如同白天似的,更引得人来玩耍。 荣祥坊中,赌客不仅不因这大风天气而减少,反而更增加许多,因在这大风天气里,人都觉得孤单寂寞,便想着寻找热闹、光亮、喧哗的地方,这荣祥坊正是这样的地方。 往这里来,伙计招呼着、侍女服侍着、赌客们言谈有趣、赌博间刺激好玩;要吃的,这里的美食比外面酒楼不差,一招手,伙计们就赔笑着给你送到脸前;要喝的,一抬头,侍女们就轻轻把酒杯递到嘴边。 放纵自由,奢华如梦,世上乃还有比这赌坊更美妙的地方! 可这上好的赌场,却来了郑元这样的闹事客人,赌场伙计的头,张柳对郑元千般万般安抚,终于把他安定下来,请进了赌场大堂中。 张柳为了防止郑元再闹事,早吩咐了十多个伙计在他旁边看着,又请了荣祥坊的王鬼手王管事,领了七八个厉害修士,装作赌客,在郑元旁边见机行事。 郑元虽然吃醉,但也模糊看出了王管事那一伙人不对劲,暗道:“你们只管弄便是,不管怎样,我想闹事,总能闹得起来。” 郑元进了赌场大堂,抬眼向四周望去,扫到北面的周璧、孔虎,东北边的杨俊之、司马玄康,西北边的苏微、章芮,见他们都混在赌客中坐着,有的看,有的赌,丝毫看不出异常。 郑元暗道:“好,他们藏得倒好了,那我就要先闹闹了,好让他们行事。” 他定下心计,直往南边一片赌桌去了,张柳陪着过去。 郑元掏出一个乾坤袋,递给张柳道:“来,给我换一百万灵石筹码来。” 张柳一惊,接着乾坤袋,往里面查看了,果然是一百万灵石不差,他暗道:“这人难道是什么宗门的长老,或者是哪个修真大家的子弟?不然怎会随手一百万灵石出手?” 但他表面上仍不变颜色,赔笑道:“大爷稍等会。” 张柳捧着乾坤袋往旁边去了,引了一个伙计,这伙计就是昨天接待郑元的,问他昨天的事情,这伙计道:“这位大爷昨天来的时候看不出是什么富贵人物,开始时候不过兑换了五万灵石的筹码。” 张柳道:“难道他昨天是故意隐藏?因受了气,今天来报仇的?” 那伙计又道:“这位客人赌骰子最厉害,不管是大小、点数、花色,他一把都不输。如果他真是来报仇的,又拿着一百万灵石,我们还真要防着他。实在不行,暂时让大赌桌都歇了,等这客人走了再开。” 张柳摇头道:“这怎么能行?我们这里有这么多大赌桌,怎么能因他一个人都歇了?其他的客人怎么说?我荣祥坊这样大的一个赌坊,难道连这一个赌客都应付不了?” 那伙计道:“张二哥,这客人却有些邪门,还真不得不防。” 张柳点头道:“好,我记得了。” 他换了筹码来,共有一百块黑筹码,这一块黑筹码相当于一万灵石,相当于十块红筹码、一百块绿筹码。 筹码都装在金丝木盒里,装了两盒子,张柳捧了,到郑元近前,递给他。 郑元接了木盒,随手放在桌子上,见张柳陪在旁边,问道:“你怎么不走?难道没别的客人吗?” 张柳笑道:“这位大爷财大气粗,我自然先陪着大爷您。万一有什么使唤,免得别的伙计手糙。” 郑元冷笑:“你们这些伙计,真都是个势利眼。见客人灵石少的,就爱答不理、颐指气使,见客人灵石多的,就来狗一般摇尾巴。前倨后恭,真是令人发笑了!” 郑元一番话说的周围赌客都觉得骨头冷,更不用说那些伙计了,许多伙计气得脸上通红,要和郑元去打,但都被张柳拦住。 见张柳面不改色,仍对郑元赔笑道:“大爷说的这是哪里话?我们荣祥坊从来是喜迎八方客、笑对四方朋,无论客人灵石多少,我们都是一样有礼接待。” 郑元伸手拍了拍张柳的笑脸,拍得啪啪响,张柳只好受着,听郑元笑道:“好好,你倒装得好狗!现在先滚一边去吧,等我唤你你再来。不然见你这样狗脸,却扰了我的赌性!” 张柳听得咬牙,没说话下去了,但刚要走,郑元又叫道:“慢着!” 张柳不得已回来,问道:“大爷还有什么吩咐?” 郑元道:“怎不见有茶?” 张柳忙挥手吩咐侍女来上茶,也顺带上了点心。 张柳道:“大爷还有吩咐吗?” 郑元道:“没了,滚吧。” 张柳退下,却又被郑元叫住:“回来!” 张柳咬了牙,问道:“大爷还有什么吩咐?” 郑元转过头来,捏了张柳的脸道:“你这奴婢,难道退下来,不知道说一声吗?只当你是狗,却不知道你是哑巴狗!” 旁白众伙计再忍不住,一个壮的年轻伙计猛伸出手来,“啪——”一下将郑元的手打掉,骂道:“你这狗日的,装你妈个鸟!再嚣张,让你走不出这荣祥坊!” 郑元被打了一掌,仰头一惊,接着大叫起来,同时身下一歪,立即坐不稳了,往下一跌,竟从椅子上跌落下来,跌在地上,听他口中大叫道:“打人了!荣祥坊的伙计打客人了!” 那打人的伙计愣了,张柳也惊了,许多伙计都呆了。因他们见到在门口时候,郑元出手打那接待的伙计打得凶狠,要不是张柳来拉,那伙计就凶险了。谁想到,这他在这时竟又装起受伤了。 随着郑元的大叫,周围的赌客都被吸引过来。又因为他为人粗壮,声音更洪亮,大声喊起来,震得整个大堂都不得安宁。很快许多赌桌都停了,都围过来看,有的是来看热闹,而更多的是被郑元喊声吵得赌不下去,才来看的。 第245章 六人藏宝窟 一汉立报仇 荣祥坊,好风光,香雾浓浓似仙境,玉女金童翩翩游,销金窟、玉山洞,神人至此不回头,逍遥仙宫在此修。 而在赌场大堂中,郑元却在南边一片赌桌闹起来,因他叫喊声巨大,引得大堂里许多赌桌都停了,许多赌客往南边去看,是怎么回事。 而在北面的周璧、孔虎,东北的杨俊之、司马玄康,西北的苏微、章芮,看到听到这事情,都不由得心里窃喜,众人都不禁暗道:“郑元这小子还真有些本领。” 众人看准人们的注意力都被南边郑元的事情吸引了,又看见了许多赌客往南边去,人影绰绰,乱得难辨,就开始动手。 只见周璧催起阴蛇袍,往上面一拍,袍子上小蛇就开始快速转动。同时孔虎、杨俊之、司马玄康、苏微、章芮五人掀开衣袍,见腰间一团黑光上小蛇也飞快转动,比之前猛烈,像是要跳出来似的,五人见此就知道这是周璧的信号,要动手了。 五人都伸手往腰间黑光上拍去,黑光一下就被拍破,上面游动的小蛇射出,牵引着黑光,眨眼间将每个人的身体都笼罩。 五人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空虚起来,似乎无物不能融,便依照计划,往地下沉了,好似热刀切牛油似的,一下就沉进去。 而周璧更不用说,他是阴蛇袍的主人,那五人身上的黑光就是他用阴蛇袍分出来的,可附在修士身上,让修士短时间内拥有阴蛇袍的能力。因此,周璧裹了阴蛇袍,也沉往地下了。 由于郑元那边闹得越来越大,赌客们的走来走去,没人还记得谁是坐在哪里的,因此就没人注意到这六人消失不见了。 六人入了地下,身上都立即涌起隐蔽法术,周璧、孔虎二人是直接落在那地底密室中,但他们二人没直接下去,而在石头中藏着,等另外四人。 杨俊之、司马玄康落在东北,苏微、章芮落在西北,四人依照计划,催看身上黑光,那黑光中有小蛇,小蛇不停游动,而蛇头指向处,便是那阴蛇袍本体所在,因此四人就依照这蛇头指向,往周璧那赶去。 这也是周璧排布六人时,让自己在正北面的原因,他穿着阴蛇袍就相当于旗帜,其余人向他那聚集,若他落在别处,虽然最终也能到,但那就麻烦,且浪费许多时间。 过了约半炷香时间,四人都来到,和周璧、孔虎汇合。 周璧传音道:“没什么异常吧?” 众人都道:“一切正常。” 周璧道:“好,那我们就依照计划行事。你们看这下面就是我那三仇人藏宝的密室,我们在这里细细藏好,等那仇人来,我们一块出来杀他们。” 众人道:“好。” 周璧喷白气出来,给五人都分了,道:“这白气别有奇异,隐藏无形,给你们也多加一层,定能万无一失。” 五人都受了,在自身的隐藏法术上又加了一层白气。 这时,六人才缓缓从石头中下去,到了那密室里,见数不尽的珍宝灵石,又见种种惊人奢华,又见那三个床上二十一个美人,各有风情,都不由得先惊了惊。 但六人也都是有些见识的,且这次是为了杀人报仇大事,再加上吃了赤龙羽丹,一个个浑身都暴热着,火烫烫要杀人见血才痛快,便看这些珍宝奇异不觉得有什么了。 六人找隐秘处藏好了。 周璧暗催星光神法起了,往这密室周围密密地铺了一层阵法;接着杨俊之也动手,他催起怀里一块五彩玉石,也往密室周围密密铺了一层阵法,叠加在周璧星光阵法之上。 众人都取了灵兵在手,严阵以待、蓄势待发,只等仇敌来了。 而在地面上,赌场大堂里,郑元之事已经被平息了,郑元闹了一场,引得许多修士来看,但明眼人也都看出他没什么伤势,可是那伙计打了郑元也是事实,许多人看着的,没办法张柳只能认了恶心,让那伙计给郑元赔礼,要那伙计去扶郑元。 听那伙计求道:“大爷,刚才是我不小心,本来想去拉开,没想到误打上了。求大爷海涵,别和我一般见识。”一边说着,一边弯腰去扶郑元。 郑元却装受伤不起,那伙计千求万求,郑元道:“我不是不起,实在是刚才跌了,身上十分疼,你若是真想我我,就抱了我起来。” 那伙计没办法,蹲下来去抱郑元,可郑元故意用灵力沉重了身体,这伙计怎么都抱不起来。他松了松手,又深吸一口气,再次双手抱紧郑元的腰,猛地使劲。 郑元看准了这个机会,抬起脚,对着那伙计的脸,猛地一踹,这伙计感觉好像被一座小山撞了,被直接踹飞出去,同时郑元大笑道:“痒痒!痒死我了!” 众人看那伙计飞出去,都惊慌去看,把他扶起来,看见他脸上都被踹烂了,满嘴的牙掉了一地,嘴唇裂了,鼻子断了,眼珠肿了,一个眼凸出,一个眼瘪下去,再试呼吸,有进气没出气了,试了脉,还好仍跳着。 张柳忙取了救命灵丹,给这伙计服下,过了一会儿才恢复呼吸,但伤势极重,张柳让人给送下去歇息了。 许多伙计要来打郑元,那王管事也看不惯,引人要来动手,却听郑元叫道:“你们要怎的?那伙计手里没轻没重,搔到我的痒处,我不小心踢了他一脚,怎能怪我?我刚跌了一下还没好,你们还要再打我不成?” 众伙计都愤怒,张柳过来了,把众人拉退了,过去扶郑元,道:“客人这下能起来了吗?” 郑元见闹得差不多了,且如今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就顺着张柳的台阶下了,让他扶了起来,笑道:“要说呢,还是你手下精细,怎能让别人来服侍我?好好好,这里没事了,你先下去吧。” 张柳道:“那大爷先玩吧,有事再吩咐我。” 郑元又往旁边笑道:“都散了吧,有什么好看?大爷我要开赌了,莫要搅了我的兴!” 张柳带着伙计走了,往旁边暗暗盯着郑元这里,王管事等人也散了,混在赌客中看着这里。 第246章 先赢后输 火精清油 夜色漆黑,正是伸手不见五指,天上夜云浓厚,层层遮蔽,不见半点月亮的影子,最开始还有一两点稀疏的星星,但随着乌云转动,连这最后的一点点星星都遮蔽了,如此漆黑,令人害怕。而这漆黑是乌云中藏着雨水,但只是看见云彩黑黑地积压,也不知道这漫天的雨水什么时候能下来。 街市仍点着许多灯,透亮,但这光亮映照在漆黑的夜色中,却更显得夜色的黑,在光亮中看黑,尤其觉得夜色恐怖,令人不敢多看,只想着逃进更光亮的地方,因此在这漆黑夜里,许多赌坊、妓馆、酒楼却是异常的热闹。 荣祥坊里,郑元心中怀着周璧吩咐的计策,在南边一片桌子赌博,他满脸醉意,人都以为他昏沉、不清醒,但他却清醒得很。他将醉眼往四周一扫,便看见了张柳等人在不远处观望,又瞧见了王管事等人混在赌客中趁事。 郑元心头暗道:“好好好,由你们看着,老爷我一声赢钱的本领,乃是天赐的才能,任什么神仙来了,也挡不了我赢钱。” 郑元往大赌桌前坐好了,转赌骰子,且上来第一把就下了十块黑筹码,相当于十万灵石。 那赌师略一惊,但也没什么异常表情,仍开盅子,众人看去,见是郑元赢了,这一把直接赢了个翻番,十块黑筹码变成二十块。 郑元嘿嘿笑着,把二十块黑筹码划过来,接着又玩。简而言之,玩了十多把,一把没输,有的时候赢得多,有的时候赢得少,但前前后后竟赢走七十多万灵石的筹码。 张柳坐不住了,那边的王管事也看得心里焦躁,二人相互看了一眼,各点点头,都出来,往私密处会了。 王管事道:“张二哥,那人再玩下去可不是事呀!我听说他之前就是玩骰子,一次都不输,之前他的赌本少也就罢了,这次他可是上来就换了一百万灵石的筹码!” 张柳点头道:“确实如此。之前是我小看这人了,没想到他真一次不输,也没想到他竟带着一百万灵石来赌。事到如今,我请管事来,我们商量商量怎么办?” 王管事道:“我看这人,是因为上次被查是否出老千,觉得吃了亏了,专门来报仇的!对这样的人,我们只有先礼后兵。” 接着又道:“等下张二哥你先去劝他,先劝他去玩别的赌;他若不愿意,就再劝他歇息歇息;他若还不愿意,就向他服软,认了我们不行,赔给他灵石,请他停手。若他还是不听,那这礼就够了,只有用兵了,那接下来就不需要张二哥操心了,看我的手段便是。” 张柳点头:“好,就照这样办。” 二人回去,见郑元那边早围拢了许多人,都在看郑元下注赌灵石。 张柳、王管事心急,暗道:“不知道那人赢得怎样了?” 但近前了,却听见郑元骂道:“奶奶的!怎是这个点?我就不信了,再来再来!” 二人挤进去看了,却见郑元满脸通红,袖子撸到肩膀,浑身大汗,一边是坐着,另一边是抬起了一条脚,蹲在椅子上,不停晃着,而一双醉眼紧紧盯着赌桌,十分焦躁。 再看郑元面前筹码,刚才赢得许多筹码竟都不翼而飞,那自己换的一百万灵石筹码,装了两个木盒,此时第一个木盒只剩几块筹码,第二个木盒也打开了。 张柳喊了附近小伙计,悄悄问了,那小伙计道:“二哥,您刚走没多久,这小子就开始输了!而且一输起来就没完没了,就这一会儿,不仅把赢的筹码都输出去,自己的赌本也折进去不少。” 张柳、王管事听了都惊,互相看了,都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和上次来的时候不一样呀?” 那小伙计笑道:“二位哥哥却迷惑了,有道是,久赌无胜家。又说,上了赌桌,金山银山不嫌多。从没听说有人能逢赌必赢的。我看这小子不过是偶有运气,如今运气丢完了,又逢起霉运了。” 王管事笑道:“张二哥,看来你我是白白担心一场,我们两个见识竟还不如这小伙计呢。” 张柳仍狐疑道:“难道那小子真是误打误撞赢了那么多?不可能呀,我们再看看。” 二人又回去盯着,许多伙计、客人也都赶过来看,有的是听了消息,说是这荣祥坊里来了赌中神人,逢赌必赢的;而有的是听说,这逢赌必赢的神人又开始逢赌必输了。这两种传言混在一起,更引来许多人来看。 而在众人关注郑元的时候,从北边地下悄悄冒出一团青烟,而在青烟中藏着一个头,正是孔虎。 他早借用了周璧的阴蛇袍黑光遁上来,藏在地皮底下探查着上面的情况,听得人都往郑元那边观看,孔虎这才悄悄用灵力裹了脑袋冒出来,他往四周看了看,见整个大堂因郑元分成了两半,南边一半是人挤人,摩肩接踵,都是去看郑元的;而北面一半就空荡荡,少有人影。 孔虎看定了,把脑袋缩下去,而不久从地下又钻出一小缕青烟,这青烟却没有露头,因地上铺着厚厚的毯子,这青烟就藏在地皮和毯子的缝隙中。 当然,正青烟正是孔虎催动的,此时的孔虎藏在地皮之下,左手托着一个铜瓶,右手操控这青烟,这青烟的一头在地上,另一头正在那铜瓶中。 这铜壶约一手高,是一桩储物灵器,里面满满当当装着清油,这清油也不是凡物,乃是修士炼丹所用,其中蕴含天然火精,点着了,风吹不灭、水泼不动,必要修士以灵力才能扑灭。 孔虎端了这铜瓶,催了那青烟,随着他催动,那青烟散发如丝,青烟丝的末端都湿润起来,竟如管子似的,把铜瓶中火精清油吸了出来,沾湿在地上毯子下。 孔虎藏在地下,缓缓移动,而他所到之处,青烟丝都将火精清油在毯子下沾湿了。但大堂中,人都去看郑元,因此没人发现。 第247章 霉运当头 东山再起 月黑风高,好似这样的黑夜永远不会过去,好似天上有一个恐怖无比的巨兽,张开了嘴巴,竟要将这样的天地吞下去,天地都在它的肚子里,因此黑暗似乎永恒不会消退。 大风刮得越发猛烈了,吹得街上许多棚子倒了,又吹得屋上瓦片掉落,摔在地上发出啪啪的响声,有一阵大雨将要来临,这雨巨大,正是冬去春来之雨。 随着春意渐浓,温暖的海上洋流将水汽送来,因春风起来,这股水汽积累着、升腾着。按照往常,这雨早就该下了,但今年也不知道为什么,前面只是淅淅沥沥下了几次小雨,一场大雨都没下。大海和天空像是涨奶的母牛,又好似憋着尿的黑狗,一场比这大风还要大的大雨,积累了许久,终于要到了倾泻的时候。 在荣祥坊中,灯火通明,香烟缭绕,花团锦簇。郑元所在赌桌旁边围着许多人,里三层外三层,来晚了,要想往里挤,还真挤不进去。许多赌客都停了自己的赌事,专门来看他。 荣祥坊的领头伙计张柳带着许多伙计在旁边盯着,领头管事王鬼手王管事,也带着人在附近瞧着,都是随机应变,放置郑元闹事。 但谁曾想郑元先赢后输,前面赢得怎样快,如今输得就怎样快。众人都狐疑,更急着要看郑元这小子最后的结局怎么样,但没人知道,郑元正是奉了周璧的计策,故意这样,为孔虎出地,铺撒火精清油掩护。 郑元半坐半立着,手下不停地输,抓耳挠腮起来,将醉眼往四周瞧着,人都以为他焦急,但他却是再看信号。他往四周看着,正看见墙角处,从地下冒出一缕青烟,青烟缓缓,不引人注目,但竟凝成一朵小小兰花。 郑元盯着了这兰花,便知道孔虎的事情办完了。他故意摇晃椅子,晃来晃去,椅子不稳了,他噗通往旁边跌倒去。 众人忙都躲开,幸好没被郑元砸到,不过那椅子被跌烂了,郑元的脸跌到地上,竟也跌得嘴里、鼻子都冒血,糊得一脸血。 张柳在那边看了,疑道:“那小子又搞什么?”他忙过去,拨开人群,把郑元扶起来,又纷纷小伙计取了热毛巾来,给郑元擦了脸上的血,一直擦了十个毛巾,才擦干净。 有的赌客笑道:“这人是赌得急眼了吧?还说什么逢赌必胜,现在来看真是可笑了。” 又有赌客怀疑道:“这人不会是想自己跌伤了,来讹荣祥坊的钱吧,诶,张二哥你们可要小心。” 还有赌客道:“这人是醉得厉害了,哪还能赌清楚?也不见他有亲戚朋友来帮手,这样的来这赌场不是白送灵石吗?” 张柳此时也摸不清郑元的底细,暗道:“难道这人真是莽撞汉子,前番不过是运气好,如今运气没了,他就倒霉?” 但不管怎样,只要郑元没有闹事,他的事情也就算办好了。他喊伙计重新搬了一把椅子来,把郑元扶到椅子上坐了,见郑元双目紧闭着,虽然脸上血迹都擦干净了,但脸色苍白,不知道怎么样。 张柳正要请王管事来帮忙查看郑元的伤势,突然郑元却从椅子上跳起来,骂道:“狗日的!谁说我赌不赢!谁说我赌不赢!我打死他!” 他抡起双臂,往两旁胡乱甩打着,嘴里不停叫着,双眼醉红,十分吓人,刚开始是朝着空气打,接着竟向旁边说话的客人们去打。 围观的客人都忙躲开,王管事眼疾手快,两步过去,将郑元抱住,以灵力裹住他手臂。 围观的客人都胆惊,道:“这人是赌得入了魔了,有些发疯。” 郑元猛烈挣脱,叫嚷着:“狗日的,你敢抓我!你放开!不然我打死你!” 王管事只不放,叫道:“客人答应不闹事,我便放了。不然我抱着客人出去打!” 郑元先怒后笑,道:“好好,你放我,我绝不闹。这夜的时间宝贵,我正要赌钱翻本,哪有时间去闹?” 王管事听了将信将疑,郑元又向张柳叫:“你这伙计,难道不管?我说了不闹就是不闹,怎不放我?” 张柳对王管事说:“且放了他,看他怎么。” 王管事点头,道:“好吧,我放了客人,请客人自己当心。” 郑元:“我自知道,你啰嗦什么?快放我便是。” 王管事收了灵力,放郑元自由。郑元抖抖衣袍,活动活动筋骨,向张柳、王管事看了,又朝着众多围观的客人看了一圈,笑道:“谁人说我赌不赢?来,诸位看好了,看我如何翻本。” 他一边说着,一边重新坐下来,吩咐倒茶来,张柳招收,赶紧有侍女捧着茶壶茶杯,近前倒了茶,捧到郑元面前。 郑元啜了口茶,伸手向围观的赌客们指着,道:“你们不信我能翻本?是不是?我告诉你们,我今天不仅能翻本,还能把这荣祥坊赢得怕了!你们信不信!” 许多赌客笑了,只当他醉意没消。 有好事的赌客出来说话:“听你这样话,你却是个有胆量的汉子,赌桌上向来是胆大的赢。不过看你剩的筹码不多,我送你五万灵石筹码罢了。”便拿了五块黑筹码递给郑元。 郑元笑嘻嘻接了,他桌子上自己的筹码本来有两个盒子,如今第一个盒子完全空了,第二个盒子只剩下三块黑筹码。 郑元把那好事赌客送来的黑筹码放到木盒里,抬头道:“这位道友,我不白要你的筹码,只算是借你的,不出一刻时间,我还你双倍便是。” 旁边赌客都冷嘲道:“看你刚刚一片霉运,能赢一把算你厉害,怎还夸口还双倍?” 那好事赌客道:“你若真能赢,我便要你那双倍的灵石,你要是不赢,我也不让你还,本来就是看你有胆量,才送你的。” 郑元摆手道:“你放心就是,我绝对输不了!” 众修士都笑。 郑元松了衣衫,撸了袖子,对那赌师道:“来来!开赌!啰嗦什么!” 那赌师听了,开始摇骰子,又让赌客下注,许多人下注了,最后到郑元下注,他从木盒里把八块黑筹码都拿出来,码好了,竟全都压了上去! 第248章 否极泰运来 十客资赌本 夜色黑黑,荣祥坊里灯火通明,后面赌博的大堂中,许多人围着郑元所在的大赌桌,专看郑元下注赌灵石。 见郑元直接把所有八块黑筹码都下了注,众人都惊,劝他道:“道友,不要太激动,把所有筹码都压了,若是输了,想再翻本也不行了。” 郑元却笑道:“怕什么?有道是否极泰来,福祸轮转。我刚才连输了那么多把,后来竟又跌了一跤,跌得满脸血,这可算是霉运到了极点!因此,我感觉我的运气要转,霉运到了尽头,要消失,好运将要来!” 围观的赌客都不禁摇头,笑道:“这人赌得急眼了。唉,有道是,赌桌似鬼蜮,哪个赌得不迷?” 但也有看好郑元的道:“全压了!全压了!畏畏缩缩不如放手一搏!若是没胆子,还不如趁早回家哄孩子呢!” 当然也有许多人去劝郑元:“就算要转运,也需要一点时间。不如先压一半试试,也好有个回转的机会。” 这些人看客有些是从头就看着的,他们看见郑元逢赌必赢,又见他连输,正是那话说的: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楼塌了。但看着郑元输赢变化,也不禁对他起了一丝感情,不愿意他真输到一点不剩。因此都好心去劝他。 郑元听了,笑道:“好好,听你们的就是。” 他抽出四块黑筹码,放回木盒中,将另外四块下了注。那赌师见众人都下注了,又问了一遍,并没有人要加注,他便开了骰子盅。 众人都忙去看那点数,郑元竟然大赢!下注四块黑筹码,竟一次赢了五倍,成了二十块黑筹码! 许多围观的客人都激动不已,甚至比自己赢了还要开心,大笑道:“好好,他竟没说错,真是否极泰来,转运了!” 郑元微微笑了,伸手划了赢得筹码来,装到木盒里,接着拿出十块黑筹码,给之前那客人,笑道:“怎么样?我说还你双倍,就还你双倍。” 那客人笑了,却不接那筹码道:“好,道友确有本事。既然如此,这筹码我先不要,不妨当做我入的股本,道友只管拿去用,输光了也算我的,我只想看看道友究竟能赢多少。” 郑元笑道:“好,你倒喜欢玩。这样,刚才我是霉运到极点,只有你帮我。我们就以刚才八块黑筹码做个基本,我赢多少,我们都五三分账,你五我三。” 那客人笑道:“竟有这样好事,那不是我占便宜了吗?道友若真有心这事,能分我两分,我就万谢。” 郑元点了点头,道:“好,你是仗义的,就依照你说的办。” 他回到椅子上坐了,把二十块黑筹码抓在手里,把两个空的木盒放到赌桌边上,指着这两个空盒子道:“诸位道友,我今天福祸急转,有预感将有大运罩我,因此有心赌得大的,但现在苦于赌本不够。” 围观客人问道:“你要怎的?” 郑元道:“刚才大家想必也看见了、听见了,刚才那位道友送我筹码并不是白送,乃是算了股本,我若赢了,都分他两成。若还有好道友相信我的,不妨也来资我一些赌本,我也当算了份子,无论赢多少,都按这个分。” 众人听了这话,竟真有些心动,有人问道:“那是怎么算?” 郑元道:“有道是,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先资我赌本的就多算份子,后来的就少算。” 众人点头:“是这道理。” 接着还真有人取了筹码给郑元,前后有十个人,给的筹码从十万灵石到三十万灵石不等,总数下来共有二百万灵石,竟把两个空的木盒都装满,而且还不多出来。郑元又让伙计去了空盒子来,如此装了四个木盒。 郑元看了木盒中满满的筹码,对那十个客人道:“这赌本是你们相信我,但我不保赢,若我输了,那就一块灵石都分不到,几位若是有担心的,尽管拿回去,我绝不阻拦。” 十个客人竟没有一个拿回去的,都道:“我们也看你有胆,只要看你本事,若是输了,我们都自认了,绝不怨你。” 郑元叫道:“好!”便依照各人出的筹码,算了他们的份子。 接着郑元催促那赌师道:“来来来,快开赌吧!” 那赌师朝张柳、王管事看了看,见二人都微微点头,这才道:“好,接着赌。” 赌师又摇骰子盅,骰子在里面发出哒哒哒的响声,最后赌师把骰子盅按在赌桌上,挥手道:“来来来,下注吧。” 众赌客都看郑元,郑元却笑道:“你们先下,我不急,我再看看。” 众人就都下了,郑元最后下注,笑道:“刚才我要全押了,你们都劝我,现在可知道我转运了吧。这把我全压,再有人劝我,我也不听了。” 有好心围观客人要劝,但听了这话,就张不开口了,只能任由郑元。 郑元把手里两百二十万筹码全压了。 他们这赌桌上是六个骰子,下注有六点到三十六点,每个点又有不同变化,另外还有顺点、彩点、豹子点、龙点、虎点等花样,各有不同的输赢赔率。 郑元这两百二十万筹码就是全压的小顺点,输赢赔率是一赔三。 赌师见郑元压了,又问了一圈赌客,见没有再压的,他就开了赌盅。见六个骰子里果然有个“一二三”顺点。 郑元笑道:“我又赢了。” 他取了筹码回来,这时有八百八十万筹码了。 旁边客人看得都惊,不久前才见他马上要输光,谁想到没过半个时辰,他竟又东山再起,竟赢得比最开始还多。 那送给郑元筹码的十个赌客都高兴极了。 郑元仰头对那赌师叫道:“快来快来!快再赌来!别耽误大爷赢灵石!” 那赌师额头上出了冷汗了,不得已又开了一把,郑元又把八百八十万筹码都压了,这次压得不大,压了一个二十二点,赌师开盅后,见六个骰子是“一一二六六六”,果然是二十二点,这个赔率不大,是一赔一。 围观赌客都惋惜道:“可惜了,要是压一个六六六小龙,那不是赢得大了!” 郑元笑道:“还是稳些好。虽然一赔一,但也不少赢了。”他把筹码搂过来,已经有一千七百六十万筹码了。 那边张柳、王管事看得难受,暗道:“这人疯子似的,把把都是全压。再让他赌下去还得了?” 第249章 转上天桌 难知生死 荣祥坊后面赌博大堂里,香烟缭绕,人心迷迷。 张柳、王管事见郑元转输为赢,又有大运气回来,如今已经赢到一千七百多万筹码,就都商量道:“不行了,要去让他停手了。” 张柳走到郑元身旁,赔了笑脸道:“大爷,看你劳累,不妨放旁边歇了歇,早备好别样的灵茶灵果,又能解酒又能解乏,大爷不妨却吃喝一阵、歇息一通,等养足了精神,再来多赢。” 郑元头也不抬,道:“不去不去,老子运气正好,你怎来搅合我?” 旁边赌客也都道:“好运气向来都是稍纵即逝,不趁着运气多赢灵石,哪有空去歇息?” 张柳又劝道:“虽有好运也要人头脑清醒才好,不然胡乱下注,白费了这好运,岂不是可惜?请大爷往那边歇息一阵,我担保歇息好了,回来赢得更多。” 郑元抬头骂道:“你快滚一边去!快滚!快滚!再来叨扰,我先打你一顿!” 张柳脸上略过一丝不快,但并没有让人察觉,更增添了三分笑脸,面容咧得像是菊花一般,道:“大爷这是怎么的,何必和我生气呢,我也是为大爷好,既然大爷赌性上来,不愿歇息就罢了。” 郑元摆手道:“快走!快走吧!” 张柳暂退去,往旁边站着看了,不久见郑元又赢了,如今的赌本增到三千多万筹码。 看着停歇的空档,张柳又上前说:“大爷,我看您手气这样好,不妨往那边小赌桌上试试,那赌桌上一把都是十倍几十倍的输赢,岂不是比这更爽快?只是不知道大爷的运气够不够。” 郑元听了,往那边小赌桌看了,见有两桌正在赌,他摇头道:“我在这赌得正好,懒得动,不去不去。” 张柳故意激他,道:“这大赌桌不过是寻常玩意,在那小赌桌上才是真正豪赌,大爷不去也好,省得到那里输了精光,可惜了这好不容易赢来的筹码。” 郑元摇头不说话,张柳却在一旁不停地阴阳怪气、左右激将,郑元直直忍不住,一把抓了张柳衣领,骂道:“你狗日的什么意思,瞧不起我?” 张柳心头暗喜:“好好,这是中计了。”脸上赔笑道:“大爷,我哪里敢?只是没见过大爷这样运气好的,心头激动,随口多说了几句。若有冒犯大爷的地方,只当我是放屁,万望海涵些。” 郑元放了张柳,猛站起来叫道:“走走,不在这赌了,去那小赌桌,我今天好运临头,倒要看看谁能赢我。” 围观的有人去劝郑元:“道友不能被激了,那小赌桌上不光靠运气,更要靠算计,一念之差,山崩地裂,千万别去呀。” 还有人道:“道友,我看是这伙计见你赢得太多,故意要坑你,不能上这当。” 张柳听了立即叫道:“这位客人怎这样说话?我们这荣祥坊从来都是公平透亮,哪有一个有损客人的事?不要空口诬陷人!” 那客人反驳道:“你以为我们看不出?你正是看这道友虽有大运,但心机谋算不深,又十分酒醉,头脑不明,因此故意让他上小赌桌,受人算计而输了灵石。是也不是?” 张柳辩道:“冤枉!天大的冤枉!” 接着又拉郑元:“大爷,你千万别去了!快坐下!不然若是输了灵石,又要怨我怂恿,说是我坑害客人了!” 郑元听了更急,把张柳的手甩开,对围观的赌客叫道:“都别劝我!你们都以为我是没头脑、没心机的吗?怎知道我上那小赌桌比被别人算计?我确实喝醉了,但我和别人不一样,越醉头脑却越清醒,算得越深!” 刚才劝郑元的几个人都不由生气,又叹气:“唉,这人这样不听劝!他非要死,谁能救他?” 许多赌客都看笑话:“好好好,总看他好运齐天,但抵不过他人狂妄自大,自寻死路。” 那十个给郑元送了筹码的赌客仍去劝,但郑元摆手道:“别人不信我,你们也不信我?不用你们管!若不信我,我把筹码还你们便是,但有一条,只能还最开始的筹码,分成就没有了!你们看着办!” 那十个赌客听了,有些犹豫,互相商量一会儿,都道:“罢罢罢!我们送你筹码本就是看重你胆气,就算输光了,我们也都认了。只要看你能翻出什么天!你要赌什么就赌什么吧,只是别畏手畏脚!” 郑元大笑道:“哈哈,这才是爽快人!若你们再啰嗦半句,我反倒嫌弃你们的筹码可恶,必把你们筹码丢回去了!” 接着对张柳道:“走,去小赌桌!” 张柳道:“大爷还是别去的好,不然输了灵石倒怨我!” 郑元骂道:“你狗日的倒端起来了!让你走就走,我输得割肉卖钱,也绝不怨你!” 张柳暗喜了,面上仍委屈着,引着郑元往小赌桌那边去了。 张柳问:“天地玄黄四样桌,大爷要去哪里?” “如何是天地玄黄四桌?” “天桌是三个荣祥坊的赌师配一个赌客,地桌是两个赌师配两个赌客,玄桌是一个赌师配三个赌客,那黄桌就是四个赌客自己玩。天地玄黄四桌,输赢赔率也是依次递减,天桌最高,黄桌最低。” 旁边赌客有的劝:“那荣祥坊的赌师各个是人精一般,不妨先去黄桌试试水,再说其他。” 也有赌客要看热闹的劝道:“那黄桌有什么意思,直接上天桌呀。” 也有赌客道:“不听他们的,不妨上地桌试试,上下都有周旋的空间。” 张柳笑道:“大爷您怎么说?” 郑元叫道:“还有什么多说,直接上天桌!” 许多赌客都惋惜叫道:“哎呀!这人真莽撞!先试试两把不好吗?这下看他怎样输!” 张柳喜得眉眼如线,请了郑元往天桌去了,桌上早有三个荣祥坊的赌师等着了。张柳拉了椅子,请郑元去做,郑元晃着身体,往椅子上坐了。 四人开始赌了,赌得是八十一张花牌,其中有千百种算牌的法子,都是现在心里算了下面的十多步,才决定要不要打出一张牌。 郑元第一次进荣祥坊,就是因为这赌法输得精光,这其实并不是荣祥坊的赌师出千,确实是这赌法太难。而这一次他竟又被受得住激将,又上了这小赌桌。 第250章 杯中酒不停 桌上输转赢 郑元上了天桌后,见桌子上三个荣祥坊的赌师对着他笑,他怒看向他们,这三人就不笑了,表情变得严肃,其中一个赌师向郑元问道:“客人,如果没什么要说的,那我们就开始吧。” 郑元道:“那就开始。” 四人开始赌起来,有许多人围观。 刚开始,那三个赌师都是嘲笑着打牌,因为在他们看来,郑元这样的赌客就像是小鸡雏,随意拿捏,当然通过郑元出牌的路数,也验证了他们的看法不错。 但打着打着,他们见郑元竟渐渐有一两手牌是打得有些精明的,虽然大部分的牌仍是乱打,但这精明的一两手常在关键时刻出来,让郑元不至于直接被打死,三人因此就认真起来,各用杀招。 而随着他们认真,竟发现郑元打牌的手法也逐渐高明起来,三人对视,都觉得不对劲,更加认真。 最后,一场赌局下来,郑元虽然仍是输了,但不过输了十万灵石的筹码。 荣祥坊三个赌师都不由呼了一口气,看着郑元。 郑元笑笑:“哈哈,好好,果然这天桌的赌局有意思,有输有赢,才叫赌博。不然凭着我的运气,一直赢,那反倒无聊。” 围观的赌客各有议论,有人喜悦:“好好,我们还都看轻了他,只以为他第一把就要把筹码都输得差不多,如今才输了十万灵石筹码,这不是九牛一毛吗?” 也有人嘲讽道:“恐怕这只是开始吧,由此可见他的好运也帮不了他,下面只会更输。” 张柳、王管事是常在这赌场里的,看了这情景,都不禁心头焦躁,王管事暗道:“这小子定是靠着运气弄的这把,但这天桌上运气必被算计压倒,看他能撑多久!” 张柳默默不语。 郑元伸伸胳膊,打了个哈欠,叫道:“困死我!快上酒来,让我提提神!” 附近的侍女听了招呼,朝张柳看了,张柳点了点头,那侍女就赶紧去了,不久端了银壶银杯,放到郑元旁边的一个茶果小桌上,取银杯,提银壶,往里面斟了酒,见这酒碧绿,好似融化了的翠玉一般,倒在银杯里,好像仙山上的银碧小泉,且弥漫一股浓郁芳香,又是好看又是好闻。 侍女捧杯子给郑元,郑元接过杯子喝了,细细品了品,笑道:“好,这酒倒颇有些味道。” 但接着又道:“这酒虽好,但只有一种未免寡淡,你们这还有别的酒吗?” 侍女道:“这是我们这有名的碧泉酿,还有两样好酒,与和碧泉酿不分上下,各有千秋。一个叫赤龙浆,另一个叫雪蚁露。” 郑元挥手道:“都拿来,难道怕我付不起灵石吗?” 那侍女应道:“是。”转身下去了,她先向张柳看去,见张柳又点头了,这才再去取酒。 不久这侍女回来,捧着红漆托盘,上面有金壶金杯,又有玉壶玉杯。 她把托盘放在茶果小桌上,取金杯,倾金壶,壶口留下一线红艳艳的灵酒,真似赤龙一般,倒在金杯里,金赤交映,人看了竟从这酒中感觉出凶猛之意。 侍女又取玉杯,倒玉壶,酒水落在玉杯里,澄清透明,酒的表面漂浮一层泡沫,真好似雪上爬玉蚁,另有一种清寒之意从这酒中泛出来。 侍女先捧了金杯赤龙浆,给郑元喝了,又捧着玉杯雪蚁露,给他饮了。 郑元砸了砸嘴巴,喜道:“好好,你果然没说错,这三样都是好酒。来,赏你!” 他从木盒中拿出一块黑筹码,递给侍女,侍女欣喜接了。 郑元又道:“这赏也不是白给你的,你就在我旁边侍奉我,不要你做别的,专给我倒酒。每隔十个呼吸倒一杯,先倒十杯这碧泉酿,再倒十杯赤龙浆,最后倒十杯雪蚁露,如此循环。你可听明白了?” 侍女道:“听明白了,但我们这里的这三种酒都是醇厚的,这样喝,恐怕大爷不到一会儿就醉了,担心误了大爷的赌事。” 郑元笑道:“这你不用管,你不知道,我非要醉了才有好运。你只管听我吩咐倒酒就是。从现在开始。” 侍女使了个屈膝礼,应道:“是。”接着就给郑元倒了一杯碧泉酿,递给他喝。 郑元喝了杯中酒,细细品味了,接着抬起醉眼,对那三名赌师道:“好,我们继续吧。” 三名赌师点头道:“好。” 第二场赌局开始,三名赌师感觉到郑元的牌路越来越好,常出妙手,时有高招。他们虽然全力出手,但并不能在郑元那占到便宜,反而有时被他的牌路为难,要左右腾挪才能化解。 这场赌局下来,竟打成了平局,郑元不输不赢。 虽然最终的结果是不输不赢,但懂行的赌客能看出,这场赌局里有数不清的明争暗斗、各种算计阴谋,而在上一把还牌路十分稚嫩的郑元,在这把竟飞速成长起来,变得有些老练了。 而那场上的三名赌师,不知不觉中,背后已经铺了一层汗。 郑元也正好喝完了一轮,三十杯酒,满脸通红,双眼都醉得肿起来,只能眯着眼睛看人,呼吸说话之间,都是浓重的酒味。 但奇怪的是,他的精神不仅不迷糊,反而更加有力,听他对旁边侍女道:“好好好,你很聪明,倒酒倒得好,一杯都没错。你看,我喝了酒,好运就来了吧。这把我没输,等到下把,我就要大赢了!” 侍女赔笑道:“大爷不是常人。” 郑云取了五块黑筹码,给那侍女:“来,再赏你。你好好倒酒,等下把我大赢特赢,必定赏你更多!” 那侍女惊喜接了,谢道:“大爷好似神人一般,定能赢了。” 郑元笑道:“好好,借你吉言。”又对那三赌师道:“来来,快来赌。” 三赌师的神色略有不好,但在心头都暗道:“我等是荣祥坊多年的赌师,在赌场上纵横多少风云?怎会会跌在这样一个小鸡雏手里?他有好运连天,我等是算计通天!这把必要灭他!” 三赌师的眼神凌厉起来,四人开始第三把赌局。 第251章 五彩筹入手 三赌师下场 郑元和三名荣祥坊的赌师开始第三场赌局。 三赌师的神色都十分认真严肃,再没有最开始的那种看不起、嘲讽、高傲了。 反而是郑元,他越发喝得醉了,两个醉眼迷迷,肿得鼓鼓,像是两个小红灯似的,几乎看不出他的眼珠了。 但郑元的酒仍不停,说话之间,在第三场赌局将要开始的时候,那三壶灵酒已经喝光了。 那侍女见郑元醉得醺醺,就小声劝道:“大爷,三壶酒都喝完了,要停一停吗?” 郑元抬醉眼,向那侍女一盯,侍女看向那双眼,觉得像是对上将要吃人的野兽的双眼,觉得胆寒,不由跪倒,求饶道:“大爷息怒,别和小婢一般见时,只请大爷吩咐我。” 郑元红脸上笑了,一双醉眼成一条细缝,好似两条小红蛇,道:“起来,起来!酒没了只管取了再倒。我不让你停,你就绝对不停。你不要再啰嗦一点,因啰嗦会败坏我好运,而我好运若是被败了,那我一定把你打死了去喂狗。” 郑元说得一字一句,侍女听得心头乱颤,惊得身上冷汗直冒,刚才还觉得这客人菩萨一般,但转眼间,这客人竟变得比厉鬼还恐怖,前后对比,更让她胆寒。 侍女战战兢兢,往地上磕了头,道:“小婢只听大爷吩咐办事,绝不敢啰嗦。” 她赶紧抱着托盘下去了,不久重新端了酒壶酒杯来,也是碧泉酿、赤龙浆、雪蚁露三样酒,按郑元吩咐,给他倒酒。 郑元喝了酒,身体摇摇晃晃,好似云中飘,对那三赌师道:“抱歉抱歉,耽搁了时间,只是我不喝酒这赌运便不来。如今好了,我们开赌。” 三赌师都道:“没事没事。” 四人开赌,郑元一手端酒,一手把牌,牌路行云流水,有奇有正,有明有暗,时而稳重,时而莽撞,时而声东击西,时而漫天过海,不仅是种种算计不停,而且天赐运气无双。 三赌师在赌局的刚开始的时候,还觉得和郑元势均力敌,但过了一炷香时候,他们就觉得郑元的牌力逐渐凶猛起来,自己有些吃力、难撑;而再过一炷香后,三人就觉得难以招架郑元了。 赌局如战局,郑元正兵奇兵双出,妙计无穷,三赌师苦于招架,没有任何还手的机会。 而随着郑元一个猛招,三人终于抵挡不住,被击溃了斗志,兵败如山倒,任由郑元宰割了。 这场赌局结束,郑元赢了十倍,从一千多万灵石筹码直接赢到一亿多灵石筹码。 见那三赌师满头大汗,双眼无神,大口喘着气,像是被人抽走了骨髓似的,身上撑不住,浑身都软了,恨不得马上躺下。 郑元端着金杯,品着杯中赤龙浆,微笑着。 听他道:“伙计来,帮我把筹码收好了。” 旁边有看赌桌的小伙计近前,把郑元赢得筹码都收到他那边。 郑元问:“这筹码这样多,怎么好放?难道没有更大的筹码?” 那伙计道:“有五彩筹码,一块抵一百万灵石。” 郑元道:“那快换来,怎早不说?” 伙计应道:“这筹码少用,平常并不备着,要往秘柜里取。大爷稍后,我这就去换。” 他赶紧下去了,向张柳处拜了,张柳点了点头,取了钥匙,带着这伙计走到大堂东边。 这里有一个大柜台,张柳蹲下去,往大柜台下面一个隐秘处插了钥匙,这里就是秘柜。 随着一阵灵光闪烁,秘柜开了,张柳从中取了五彩筹码,用一方玉盒子装好了。 先让那伙计捧着,自己再锁了秘柜,起身,接了那玉盒子,领着伙计,往郑元那里去。 到桌前,张柳小心翼翼把玉盒子放在桌子上,打开了,对郑元笑道:“大爷,这是换来的五彩筹码,一块抵钱一百万灵石,共换了一百块,相当于一亿灵石,其余的仍用黑筹码,大爷看可合心意?” 郑元点头,对张柳道:“你就在服侍我吧,老是跑来跑去做什么?来我也赏你。” 他取了十块黑筹码给张柳,张柳接了,道:“多谢大爷的赏。” 郑元又取了二十块黑筹码,递给那侍女,笑道:“来,这是赏你的,你看我没有说错吧,我这把果然赢了。” 那侍女不敢接,往旁边看张柳,郑元骂道:“贱人!我赏你的,你怎不接着?看别人做什么?” 又对张柳道:“我赏她一些,你难道不让她接着吗?” 张柳脸色难看,但仍挤出笑意,道:“我哪敢?”又对那侍女道:“客人赏你,你接着便是。” 侍女这才小心翼翼地接了,收进怀中。 这时,那三赌师稍微恢复了一些精神,其中一个站起来,对郑元拱手道:“大爷,我们三个精神疲惫,恐怕难再陪大爷玩了,不妨另换了三个来陪着。” 郑元抬醉眼看向三人,三人觉得这目光难受,好似刀子割在他们身上一般。 过了一会儿,郑元突然笑道:“哈哈,无妨无妨!累了就歇息,我看你们确实没什么精神了,要不要喝些我这酒?” 三人拱拱手,苦笑道:“大爷客气了,我们先下去了。” 三赌师站起来,朝着张柳看了一眼,各离了赌桌,下去了。 郑元冷笑不语。 周围的赌客都看呆了,谁都不明白,郑元怎么就越打越厉害,到现在竟然赢得这三赌师离桌。 郑元问张柳:“他们走了,换谁来?我可还没玩几把。” 张柳道:“大爷稍后,我去看看,绝对有人来陪着大爷玩。” “好,快去吧。” 张柳吩咐了那伙计和侍女:“好生伺候这大爷。”那伙计和侍女都应了,张柳匆匆走了。 他到了隐秘处,寻见王管事,召了那三赌师说话。 张柳问道:“怎么回事?那小子真有那么邪乎,你么都赢不了?” 三赌师道:“那人确实邪门,刚开始他的手法十分稚嫩,但越打着,他越变得老练,最后我们也制不住他。” 王管事怒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亏得三位老爷养着你们!” 第252章 换人再惨败 梅花斑入酒 王管事怒骂三赌师,那三人脸上红红的,但也无法反驳。 张柳忙劝了,道:“王管事别生气,这三位的本事我们平常也是都见过的。多少厉害的赌客都倒在他们手下,这次他们应该也是尽力,虽然输了,也不能全怪他们。” 王管事点头:“我知道,只是这事太邪门,我因此心里又闷得慌又愤怒。” 那三赌师道:“也不怪王管事骂我们,我们也觉得有愧。不过那人确实邪气,我们和他赌的时候,感觉他身上像是有仙神相助一般。他的牌路完全不是正常人能打出来的,千奇百怪,没有任何规律而言。” 又道:“虽然是和他一个人赌,但有觉得好像好千百人一块赌,让我们无从下手,不知道如何招架,因此才败了。” 张柳道:“好,你们不用多说了,先去歇息吧。” 三人拱了拱手,转身走了。 王管事见三人走远了,越发觉得气,骂道:“真是出了他妈的鬼了!到底从哪里冒出的这小子!” 张柳道:“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先换三名赌师去陪他赌,若他还赢,那我们就不能看着了。” 王管事问:“张二哥,你说怎么办?” 张柳道:“若他还是再赢,我就要去劝他歇了,再暗赔他一些灵石,让他走,这就算我们认栽了。若他明白我的意思,走了,这便算了;若是他不歇不走,那就要劳烦王管事出手了。” 王管事道:“我看那小子邪得很,不是容易应付的,我估计他不会停手。” 张柳点头:“我也看出来了,这人本就是因上次受了屈辱,故意来闹事的,我们虽然千防万防,但没想到他竟有这样通天的赌博本事,还是给了他机会。不过,这里是荣祥坊,总不能让他翻了天。” 王管事道:“我本来想,他孤身一个,即便是他要闹事,我带一些人混成赌客,一拉一扯,暗里把他弄走,或打或杀,都好摆弄。但如今他竟撮合了十个赌客入股,不说别人,这十个赌客就先死盯着他,这就不好强弄他。” “是这话。要把他弄走,又不能让人看得难堪。我看只有用毒为好。” “用哪样毒?” 张柳略想了,道:“就用梅花斑,这毒服了后,让人浑身瘫软,如同酒醉。到时候只说是这小子醉了,正好他喝了许多酒,不会有人怀疑。” 王管事道:“好,等他中了毒,我弄两个人来,只说是这小子的朋友,接了他走,等到隐秘处,把他打死,尸体毁了,夺了灵石回来。” 张柳道:“好,只是要做得干净些。” 王管事笑道:“那还用二哥多说,我亲自去弄。” 二人定了毒策,心中舒坦起来,互相看了一眼,都不禁大笑起来。 张柳整了衣衫,先走了,去安排了三个新赌师,三人去陪郑元再赌,另外他又去亲自弄那下毒的事情。 王管事也出去,找人装作郑元的朋友,又准备杀人毁尸的东西,各样都全备了。 天桌上,郑元端了酒杯啜饮,和新来的三赌师又开始新的赌局。他喝酒不停,手下凶狠牌路也不停,不久就把这新来的三赌师也打得胆破,三人满头大汉,感觉脖子像是被人掐住了一般,喘不过气来,浑身都软了。 郑元眯着醉眼,看着三人模样,不禁冷笑,他抬头向周围看了,又往地上瞧了,暗道:“时候差不多了,我在这赌得虽然痛快,但不能忘了长老的大事才是关键。” 他见那三赌师胆怯起来,犹犹豫豫,不敢出牌,就猛地拍桌,叫道:“快些呀!磨蹭什么!” 那三赌师听了催促,更慌张胆怯,胡乱出了,立马被郑元痛杀一通。 张柳见状,找了个借口,悄悄出去了,寻了王管事,二人脸色都阴沉,王管事道:“二哥,这把看去要有多少输赢?” 张柳道:“换了这三个新的,还不如那三个老的,这把输赢更大,有近二十倍!这小子要是赢了,我们要赔他二十亿灵石的筹码!” 王管事低声叫道:“不能等了,我们这就要动手了!” 张柳点头:“好,我们分头行事,我去弄那毒,管事你去准备人。” “好。” 二人分开去了,张柳回到赌桌旁,找机会暗对那侍女道:“去换酒。” 那侍女看了张柳一眼,立即明白他是有事要吩咐,虽然三个壶中都还剩一半的酒,但她仍装作酒壶空了,端了托盘,上面放了酒壶,下去了。 郑元正赌得着迷,因他马上就要把三赌师彻底杀死,只差最后一口气。因此他没注意侍女走了。 过了一会儿,郑元杯中空了,他才抬头,见那侍女不见,就骂张柳:“狗日的!酒酒酒,我的酒呢?那侍女去哪里?是不是被你喊走?你这狗日的,故意害我是不是?” 郑元一通骂,却说中了张柳的心事,他心头一惊,但凭着多年在这赌场混出来的脸皮,还是稳住了,脸上只略红了一下,很快就恢复如初,他皱脸赔笑道:“大爷,真不怨我。那小婢说是去拿新酒,不知怎还没回来。我这去看看。” 郑元把酒杯丢到地上,叫道:“快去快去!” 张柳赶紧去了,寻了那侍女,见她已经换了新酒,装好在托盘上。 侍女行礼道:“张二哥,有什么事吩咐我?” 张柳从隐秘处取出三壶酒,这酒里是加了梅花斑毒的,他把托盘上的三个酒壶拿到一边,将加了毒的换上去。 “好了,你端了这三个酒壶去,给他喝。” 侍女看了看张柳,张柳道:“你不用多问,若见有什么事,你赶紧走了便是。” 侍女点头道:“只听二哥的吩咐。” 她端了托盘要走,张柳又把她叫住,道:“那客人把杯子丢了,你也拿新的去。” 侍女应了,取了新的金、银、玉杯,放在托盘上,端着托盘走,张柳也跟着出去了。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赌桌旁,侍女放了托盘,放了新杯,先端了银壶起,斟了一杯碧泉酿,递给郑元。 郑元接了酒,端在手里,怒道:“怎这样迟才送酒来?” 侍女道:“大爷息怒,是房里的酒坛空了,又去库里开了新坛,因此耽搁了。” 第253章 灵袋盛酒 假装昏迷 郑元听了侍女的解释,略平了怒气,举杯去喝酒。那侍女弯腰,往地上捡了郑元丢的杯子,放到托盘上,接着专心侍奉郑元。 郑元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但这酒刚进嘴,他就皱起眉头,嘴里舌头顺着酒浆转了转,暗道:“这酒不对。” 他嘴里含着酒,向周围看去,先看那侍女,侍女察觉到郑元的目光,不敢直视,脸色红红的;又看张柳,张柳脸上赔着笑,看不出什么。 郑元暗道:“这酒不对味,刚才又听这侍女说是新开了坛子,其中似乎有古怪。会不会是有人在这酒里加了东西,来害我?” 他又往四周瞧了一圈,暗道:“这时候我若是闹起来,没什么凭证,闹得不大。我不妨假装喝了这酒,看他们怎么的。” 郑元从身体里暗运起一股灵力,在喉咙中团着,凝成皮袋一般,紧紧接着嘴巴。 他的喉咙一动,酒浆咽了下去,外人看着是他都喝了,但酒浆都落在喉咙间的灵力皮袋中,并没有金肚子。 见郑元喝了,旁边的侍女松了一口气,只殷勤地给他再倒酒,张柳表面没有表情,但心中暗喜不已,那边王管事也看得真切,暗暗叫道:“好,这下看这小子还怎么猖狂。” 郑元一边斗牌,一边暗用余光观望着近处的侍女、张柳,又时不时向那边看王管事。 他看见这些人神情不善,暗道:“他们好像真在弄什么诡计。既然如此,我就不急着赢了,看看他们要做什么。” 郑元本来马上就要把三赌师赢了,却突然手下松了,连送几番臭牌,让三赌师缓过一口气。 三人本来以为必输,却没想到郑元突然昏招频出,又惊又喜,擦了擦头上的汗,暗道:“这小子终究还是不老练,既然给了我们机会,那输赢就不一定了。” 三赌师使出浑身解数,逐渐将局势稳定下来,暗道:“只要这小子再出几次昏招,我们还真有机会赢。” 而郑元一半心思在赌桌上,另一半心思仍观望着侍女、张柳、王管事三人。 过了约一炷香时间,郑元喝了许多杯酒,虽然沉醉,但并不见其他异常。 张柳、王管事看了,都心中疑惑、焦急。 张柳还好,脸上看不出神色,但那边的王管事却焦躁急了,脸上刀刻一般,盯着郑元皱眉,那神情似乎在说:“这狗贼,怎还不倒?” 郑元看了,暗道:“看来有人真要害我。我再急上一急,看他们怎么办。” 他手下牌路立即一变,杀招不停,斗得三赌师节节败退,以摧枯拉朽之势三赌师击溃,其中一个赌师受不了这刺激,竟仰头大叫一声,喷出一口血,昏倒过去! 张柳忙去扶住,叫了赌局暂停。 王管事也赶紧过来,到那昏迷赌师旁边,用灵力给他查看了,眉头皱着,从怀里取了灵丹,给这赌师服下,又用灵力帮他化丹。 郑元冷笑道:“怎么样,还能不能赌?我这局可快要赢了,你们不会要赖吧。” 张柳道:“大爷稍等下,这位赌师身体有恙,我去再请一位来接替,这赌局该怎样就是怎样。” 郑元笑而不语。 张柳携着那昏迷赌师,和王管事去了。 二人先放了那赌师去歇息,又往隐秘处商量。王管事着急问道:“二哥,怎么回事,我看他喝了许多酒,怎么没有反应?是不是那毒对他没效?” 张柳道:“不可能呀,是我亲手放的毒,绝不会出错。” 王管事道:“那怎么办?看他好生生的,一点事没有,反而把我们的赌师赢得吐血。” 张柳道:“王管事你做好准备,实在不行,就直接动手,我再派人去彩凤门请三位主人,要是办不好,就只能请他们三位出手。” 王管事点头说好。 张柳去请了新赌师,替换那昏迷的赌师,一同出去了。王管事也紧跟着去,呼唤了手下在周围待命。 张柳和那新赌师到赌桌旁,向郑元介绍了,郑元冷笑点头,那新赌师坐了,赌局继续。 郑元暗看张柳、王管事的神情,暗道:“好好好,看他们是真急了。我不如装了昏倒,看他们要怎么做。” 他手下牌路更凶狠,丝毫不保留,那新赌师上场没有半炷香时间,赌局就结束了。最终和张柳预测的差不多,郑元赢了二十二倍,约有二十三亿灵石筹码。 郑元大笑道:“好好好,这样赌局才爽快!” 他对侍女道:“来,倒酒倒酒!” 侍女忙倒酒,端给郑元,郑元接过去喝光了,放了杯子。 接着他大笑着站起来,去赌桌上搂筹码,但突然他的身体不稳,左右摇晃一阵,竟双腿一软,跌倒到椅子上。 围观的修士都惊叫起来,那侍女也惊叫一声,但心中却有数,遵了张柳之前的叮嘱,端了托盘,赶紧转身走了。 张柳心头暗喜,忙去和另一个伙计,赶紧去扶郑元,同时往四周看了。 那边王管事本来见郑元大赢,已经做好强行动手的准备了,但没想到竟见到郑元突然昏倒。 他大喜过望,忙按照原先的计策,吩咐了两个陌生面孔,扮作是郑元的亲戚朋友,往人群中混着,要把郑元趁乱弄走。 张柳和另一个伙计把郑元扶起来,拼了两个椅子,将他放在上面躺着。 很快,王管事赶来,他用灵力探了郑元的身体,发觉郑元体内死气沉沉,浑然无生机,不由心头更喜。 他收了灵力,对围观赌客道:“这位客人并没什么事,只是醉得太狠了。” 那给郑元资助筹码的十名赌客问道:“那他赢得筹码怎么说?” 张柳道:“诸位不用担心,这位大爷赢了多少,都在我们账上,只等他酒醒了,该多少就是多少。但如今这位大爷酒醉了,他的筹码谁都不能动。” 那十人本来想分郑元赢来的筹码,但听了这话,也没办法,只能认了。 众人正说着,突然从人群中挤进来两个修士,一个年老些,胡子长而花白,黄脸庞,有些病泱泱;另一个年轻些,脸上白,但长着许多黑痣,好似白纸上撒了一片墨点,身体十分健壮。 二人进来就大叫,一个叫:“侄子!”另一个喊:“表哥!” 第254章 一老一少 诈作和解 郑元昏迷不醒的时候,有两个人,一老一少,从人群中挤出来,向郑元奔来,都神色焦急,那老的怒,那小的哭,到郑元身旁,扑倒大叫。 那老的怒叫:“你这不争气的,老母在家病重,你却在这赌得迷了,怎又昏在这?” 那小的哭道:“表哥呀表哥,你怎么了!如今家里都乱了,你不在可怎么办呀!” 众人见这一老一少,又骂又哭,情真意切,都不由信了,说道:“这人真是,家里有这样事情,自己竟赌成这样,纵然赢了许多灵石,又有什么用?” 张柳扶了二人问道:“请问你们两位是?” 那老的气得不说话,那小的擦了眼泪,回答道:“他是我表哥,这位是他家的二大爷。他老娘我的姑姑病得十分重了,行与不行就在一两天了,到处都在寻我表哥,却都找不见,我和二大爷听别人说了,才找到这里,没想到我这表哥又昏迷不醒了。” 旁边王管事道:“这位客人没什么大碍,只是喝酒喝得多了,让他睡一觉也就好了。” 那老的怒道:“逆子!逆子呀!老母病重,他竟还又这心喝酒成这样!” 又吩咐那少的:“小三子,快把你表哥背回家去。” 那少的应了,去扶了郑元,转身驮在背上。 有围观的客人看得不对,正要说话,却听那老的问张柳:“请问我这侄儿在这赌,可欠了灵石?” 张柳笑道:“哪有哪有。这位大爷好运连天,赢了许多灵石,怎么说欠呢?老人家放心,请先将这为大爷带回去歇息,等他酒醒了,随时都能来取灵石。” 那老的应了。 围观的人听了,本要说话,也不好说什么了。 老的对张柳、王管事拱了拱手,那少的驮着郑元就要走。 但没走两步,突然那少的听得背上一阵“咕噜咕噜”声音,接着又听“哇”一声,他觉得不妙,忙要把郑元放下来,却感觉背上一股强力冲击,压得他不由向前踉跄两步。 等回头看去,见郑元竟醒了,站在地上,正弯着腰向地上呕吐,不久吐出一大摊腥臭之物。 张柳、王管事看了,都惊慌起来,张柳对王管事暗道:“不好,快准备动手!”王管事点头,赶紧去召唤手下。 郑元吐得干净了,回过头来,朝那一老一少看去,那二人见了郑元醉红的双眼,觉得一股杀气蔓延,惊得他们背上冰冷,不由得慌了。 郑元两步赶到他们面前,抓了两人的手,二人想挣脱,却觉得郑元的手好似铁钳一般。 郑元运足灵力,往两人膝盖上依次踢了,两人立即跪了,听郑元骂道:“狗日的!竟敢冒充我的二大爷、表弟,难道不知道我是三代单传,哪有这些亲戚?快说,是谁指使你们来害我!” 围观的赌客本来看见郑元被人接走,都要散了,但却又见这样一幕,都赶紧回来观看。 那两人自知事情败了,但仍嘴紧住,不说半句。 郑元冷哼一声,掏出灵鞭来,把两人的腿先都砸断了,再问道:“说不说?” 那两人痛得大吼,正要受不住说出来,突然那边王管事带人来了,叫道:“怎敢在我荣祥坊闹事?” 郑元早看这王管事不忿,见他来了,转头就骂道:“你个小婢养的,猪狗般的东西,还在我面前叫嚣起来!快滚一边去!” 王管事怒道:“你虽是客人,但要是敢在这闹起来,我就不算你是客人了!” 郑元又骂道:“贱种!你在酒里下毒,让我昏迷了,又派人假扮我亲戚来弄我,你当我不知道?我操你妈,你这狗比!” 王管事被说中心事,恼羞成怒,叫道:“你这客人既然要闹事,那就别怪我们无礼了,不然还以为我荣祥坊是谁都能欺负的!” 他接着吩咐手下:“上,把这闹事的客人抓了!” 郑元把灵鞭一横,挡住来人,叫道:“我不闹事!我不闹事!你们把我赢得筹码换了灵石给我,我这就走!” 王管事被郑元这话却问住,犹豫之时,听得郑元又叫道:“我看你们是故意要坑我,因我赢得多,不愿意给我换灵石了!好好好,本以为你们荣祥坊是好赌坊,没想到也弄这样事情!” 围观的赌客也都反应过来,叫道:“给他换灵石!真欺负我们赌客吗?” 王管事叫道:“快抓了那客人!” 郑元叫道:“我并没闹事,你如何抓我?你要赖账!大家看了,这荣祥坊的看我赢了,现在要赖账了!” 许多赌客都被郑元煽动了,挤着拦住王管事的手下,王管事脸色铁青,心中慌乱,没了主意。 张柳在旁看得气闷,那王管事既然动手,就应该以雷霆之势擒住郑元,一旦擒了人,怎么都好说,可他犹犹豫豫,让郑元煽动了许多赌客,这还怎么抓人? 王管事过来问道:“二哥,这怎么弄?” 张柳心头暗骂一声:“废物!”但仍不得不站出来,他对郑元笑道:“这位大爷不要生气,我们这样大荣祥坊怎会赖账?诸位都消消气,灵石而已,该赢多少就是多少,没必要闹成这样。” 郑元听了也笑道:“好好好,还得是你懂事,我不过是来玩的,哪想闹什么?只要你们把我赢得灵石还给我就行。” 张柳道:“大爷说的好,这里人多混乱,我们不妨去歇息了,坐下来细细谈。” 郑元道:“好,只要你们能给我换了灵石,怎么谈都行。” 有围观的赌客叫道:“不能和他们走,必须让他们在这里给了灵石,不然他们有的是办法坑骗你。” 许多赌客听了,都觉得有理,一起劝郑元。 郑元却假装听不到。 张柳笑道:“那这位大爷,我们就先一块出去歇息。”郑元笑道:“人都说你要骗我,我信你一次,你可不能骗我。” 张柳道:“我若骗你,天打玄雷劈死了我!”他和王管事挤过人群,到郑元旁边,笑道:“大爷,我们走吧。” 郑元道:“好,既然你发誓了,我信你。” 许多赌客仍劝道:“道友,别和他们走,他们肯定骗你。” 但郑元仍假装听不见,张柳、王管事都笑吟吟的,和郑元并肩走了。 而就在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郑元突然身体一歪,竟跌向张柳,张柳下意识去躲,却被一股力量牵引着,拉着他躲不开! 而同时,他看见郑元的双眼,那双眼通红如蛇,杀意浓厚,又看见郑元嘴角冷笑,张柳这才觉得不对劲,催灵力去挣脱,但丝毫挣不开,心中暗道:“糟了,竟被这小子诓骗了!” 第255章 先手杀张柳 大打荣祥坊 张柳见郑元跌倒,却又见他双眼中冒出杀意,顿时觉得不对劲,但这时候已经来不及,他全力挣脱,但郑元身上散发出强力,让他挣脱不开。 “嘭”一声,郑元跌在了张柳身上,他的上半身和张柳的身体堆叠着、挤着,这时候,郑元大叫道:“啊,奸贼,你害我!”这话音未落之时,郑元催起灵鞭,对着张柳胸口打去,只是一鞭,就把张柳的胸膛打得塌陷下去,他嘴里不停往外喷鲜血和内脏。 张柳自知重伤,忙向后退,想保命,但郑元丝毫不给他机会,抡起灵鞭来,对着脑袋又是一鞭,“嘭”一声,这下再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张柳的脑袋直接被打烂,鲜血和脑浆都洒落出来。 张柳的死尸往地上倒去,郑元持鞭大骂道:“狗贼!我答应你讲和,你为何还要暗害于我?今日打死你也是活该!” 郑元骂完,拿着灵鞭就走了。 众人看了都呆了,谁都没想到郑元竟真动手,还把人打死了!王管事等人惊讶,围观的许多赌客更是惊讶! 很快,王管事反应过来,他催起一对血红灵刀,叫道:“这人打死张二哥,这是要毁了我荣祥坊,岂能让他逃了!跟我上!” 王管事持刀追郑元,身后有十多个荣祥坊的修士也跟着去追。 郑元故意没走快,是等着他们来追,他看准了王管事的位置,等他追到将近未近的时候,猛地回头,将左手里灵鞭擎起来,运足了灵力,猛地投射出去! “呼——”灵鞭射出如黑龙,王管事追得急,恨不得马上抓了郑元打死,哪里防备着郑元这回头一击,此时见灵鞭射来,想要躲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勉强往旁边偏了偏。 “噗——”灵鞭插进王管事的右边胸膛,直接贯穿,破开一个拳头大的血窟窿,王管事口中喷血不止。但他也是硬汉子,咬牙催灵力将胸口的灵鞭逼出来,制在手中,又赶紧去了灵丹服下,暂时稳住伤势,不过他右肺被打烂,呼吸时声音巨大,像是风箱似的,十分吓人。 接着,王管事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猛地捏碎的,从玉佩中散发出一股青光,随风消逝,不知道往哪里去了。 他拿起擒来的灵鞭指着郑元,道:“贼子!你是天大的胆子,敢在我们荣祥坊闹事,你等着,今日必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郑元冷笑道:“狗日的!你倒吓我!” 他接着催动灵法,王管事手中擒来的灵鞭立即不稳,从中传来巨力,竟挣脱开来,在空中呼啸而过,又回到郑元手中。 郑元接了灵鞭,笑道:“凭你这样猪狗般的人物,也能制住我的灵鞭,可笑!” 王管事大怒,喊人去抓郑元。 十多个荣祥坊的修士冲上去,郑元挥动两条灵鞭,左右打来,正打着,突然感觉背后一阵寒意,忙向旁边躲,又以灵力化出一条灵鞭,向背后打去。 听得“轰隆”一声,那灵力所化的灵鞭和背后攻来之物撞击了,各自破碎,郑元暂时脱了身,这才看到,那背后攻来之物,竟是一只巨大黑手,其中充满鬼哭之声、冤魂悲啼,蕴含邪气,正是一只鬼手。 再往鬼手来的地方看去,竟是那王管事。 郑元大怒:“狗日的,我没一下打死你,你倒又来偷袭我!” 他挥动双鞭,向王管事处打去,但那十多名荣祥坊修士都围上来,拦住郑元。同时,那王管事见一击没有伤了郑元,立即换了位置。 郑元又被迫陷入和一群荣祥坊修士的混战,他虽然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但对面这十多名修士也都不是善茬,都有些法术手段,不然怎么能守住这荣祥坊? 刚才郑元是凭着回头一鞭,打了王管事一个出其不意,才伤了他。如今正面打这十多名修士,郑元只能做到不落下风,但想打倒这十多名修士,那也是暂时不能。 另外,那王管事藏在后面,盯着郑元,看准空档,就发鬼手法术偷袭,这让郑元不得不经常防备着,因此又损了两分战力。 这样打了一会儿,郑元觉得拘束,猛砸灵鞭,打出一个缺口,逃出荣祥坊修士的围攻,但并不往王管事那去,反而朝着相反的方向飞。 王管事大叫:“快追他,他要逃了!” 荣祥坊修士忙去追,郑元一边逃,一边把周围的赌桌、椅子都推倒,什么酒杯酒壶、果点盘碟都丢在地上,同时用暗催灵力,凝成水滴样的灵力小点,沿途撒出去。 双方一边追一边打,不久,郑元将这大堂弄得一团狼藉,这里的赌客有许多见状不妙,早走了,但还剩了一些好事的,在这观看打斗。他们见郑元凭着一人,竟弄得荣祥坊这么多修士没头脑,都给他叫好。 郑元对那些人笑道:“诸位,别叫好了,大难临头各自飞吧!” 那些赌客还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只见郑元伸手打了个响指,指尖以灵力凝出一撮灵火来,接着他屈指一弹,把这灵火弹到地上。 “呼呼呼——”一点火起,瞬间引得万点火应! 刚才郑元早射出许多灵力,正是一个个引火点,如今这灵火终于出来,就引得这些灵力都成灵火,正是万点火。 而这万点火不过是开始,因为在大堂的地面的毯子下,孔虎早洒满了火精清油,这是周璧布下的计策,正为郑元这时候准备着。 万点火起,立即点燃地毯下的火精清油,引得熊熊灵火焚烧,很快,灵火由点成线,由线连成片,以恐怖的威势燃烧起来! 王管事见了火,又惊又恐,忙叫道:“快救火!” 他旁边有修士叫道:“管事,我们这有水灵阵,开了灵阵,火就烧不起来!” 王管事经他提醒才想起来,抬头正看见,在不远处角落里的墙上有灵纹排布,散发着淡淡水灵之气。他赶紧带着这修士赶过去,到那墙边,催了灵力,往墙上灵纹按去,灵纹受了灵力,亮了起来,接着引动这整个大堂的墙壁、地面都亮起幽蓝的纹路,从中弥漫出浓厚的水灵之气。 王管事大喜:“好,这东西从没用过,没想到如今真派上大用场。” 第256章 水纹难灭火 三仇终现身 王管事开了水灵阵法,大堂中立即浮现出许多纹路,其中弥漫着浓厚的水之灵力,接着从纹路中喷出水柱,不是凡水,都是灵力之水,喷在周围燃烧的火中,使得灵火熄灭不少。 郑元在那边看了,暗道:“不好,没想到荣祥坊还有这样手段,这岂不是要坏了长老的大事?” 他催起灵鞭向两旁猛打,要冲出来,王管事看见了,大叫道:“拦住这贼!” 荣祥坊修士都拼命围上去,逼得郑元逃不出。 郑元怒急了,瞪眼大吼:“谁敢拦我!” 这声音如雷轰顶,竟是一种蕴含灵力的法术,震得周围修士都身体疲软,郑元催灵鞭起来,打倒两名修士,跳出来,接着从怀中掏出一枚玄黄二色宝珠,朝王管事处砸去。 王管事强撑起受伤的身体,催了灵刀去挡,但刚碰到那玄黄宝珠,就感觉似乎有十座大山压来一般,根本挡不住。 玄黄宝珠把王管事的灵刀砸落,眼看要砸到他的身体,他不敢强撑,忙向旁边躲了。玄黄宝珠砸到阵法中心处,“轰隆”一声,将那里砸得稀烂,完全毁坏了。 郑元心头一松,但接着又眉头一皱,因他见到,虽然那水灵阵法的中心被砸破,但大堂中的许多纹路仍明亮不止,从中喷出的灵水也丝毫不停。 王管事从地上爬起来,也看了这样景象,大笑道:“贼子!你算计终究差了!这阵法只要启动了,纵然你再来打破,也不能阻挡了!” 郑元心头一紧,怒火起来,骂道:“狗日的!我破不了这阵法,但能先打死你!” 他纵身飞射起来,举着两根灵鞭,向王管事打去,王管事仓皇,赶紧逃。他旁边有个忠心手下,赶紧冲上前去,挡着郑元,却被盛怒的郑元两灵鞭打倒。 不过这一耽搁,王管事已经逃远了,同时他呼唤手下来相助,十多个修士又护住他。 郑元大怒,灵鞭挥动,把打倒的那修士头颅打烂,收了玄黄宝珠,又朝着王管事那边冲去。 王管事叫道:“拦住这贼子!他猖狂不了多久,马上就有人来支援我们!” 荣祥坊众修士听了,都振奋起来,拼死护住王管事,阻拦郑元。 但突然听得“轰隆”一声,竟见周围不知怎的弥漫起大火,虽然大堂中的灵纹阵法仍闪亮着,灵水仍喷涌着,但那灵火竟燃烧得比之前更猛烈起来。 王管事等人大惊失色,都道:“这是怎么回事?” 其中有心细的修士看了,叫道:“不好,这灵火是烧在火精清油上的,虽然有灵水,但那清油都漂浮在水上,因此灵火不仅不灭,反而越烧越大了!” 众修士听了,都仔细去看,见果然是这样,王管事怒道:“这贼子是有备而来,故意要害我荣祥坊!”这些修士不由都慌乱了:“这该如何是好?” 郑元见了,不由大喜,大笑道:“哈哈哈!正是人算不如天算!你们这群贱狗,坑人钱财,害人性命!今日我正替天行道,除了你们这群祸害!” 王管事叫道:“不怕他,他只是一个人,我们总能拦住他,只要等得我们的人支援而来,他就完蛋了!” 修士们听了,暂起了士气。 郑元挥动灵鞭杀来,和荣祥坊修士打成一团,郑元如狼似虎,荣祥坊的修士却越打越没底气,不久就被打倒三四个。 接着,郑元故意卖了个破绽,引得许多荣祥坊修士来打他后背,他突然往旁边一躲,再纵身一跃,脱了这些修士的包围。 他从怀里将玄黄宝珠取出来,看准了王管事所在,把宝珠向他砸去。 王管事正紧盯着战局,要找机会用鬼手法术偷袭郑元,没想到郑元这突然脱身,又突然攻向自己。 二人距离不远,转眼间玄黄宝珠就到了王管事眼前,他躲避不及,正被宝珠砸中左边大腿,这左腿立即就被连根砸断! 王管事疼得大喊,想运灵力逃走,但但见大腿伤口处弥漫着黄黑二色气,如同大山压着自己一般,竟让他浑身灵力都不能催动。 见得王管事再不能反抗,郑元猛射过去,抡起灵鞭就向他脑袋上砸去,而王管事只能眼睁睁看着恐怖灵鞭砸来,畏惧等死。 但突然,空中有一道灵光飞射而来,听得“铛”一声,郑元竟觉得手中灵鞭握不住,身体被震得不受控制地向后退,这时才看见,不知从哪里来一个小铜瓶,正砸在郑元的灵鞭上。 郑元向后退,听得空中传来叫声:“什么狗贼,敢在我荣祥坊作乱?” 他顺着声音看去,见有个荣祥坊修士引着三个大汉进来,其中左边是一个高汉子,右边是一个矮汉子,中间是一个胖汉子,都身穿锦绣彩凤袍,胸前纹阴阳鱼,三人相貌凶狠,都带着恐怖杀意。 那边王管事看了,悲喜交加,不由大哭起来,叫道:“主人,你们总算来了,快打死那这贼子,正是他要毁了我们荣祥坊!” 郑元听了王管事的话,心头暗喜:“好好,总算正主来了,长老的计策这便成了一半了!” 原来这三人正是荣祥坊的主人,刚才荣祥坊里出了事,早有修士暗中往彩凤门去了,赶紧向这三人禀报了实情,三人听了大怒,匆忙赶来,连身上的彩凤门道服都没有换。 三人见王管事惨状,骂道:“废物!怎这般没用,只是这一个贼你们都制不住!” 王管事道:“我等无能,任由主人惩罚,只是不能这恶贼跑了!” 三人冷笑道:“跑?如此毁我荣祥坊,必要把他扒皮抽筋、挫骨扬灰!” 郑元听了,却叫骂道:“猪狗般的东西,婊子养的贱种!我烧了你荣祥坊又怎样?你来咬我鸟!” 两旁的高汉、矮汉都大怒,中间的胖汉子却大笑,叫道:“好好好!只让你嘴硬,等下让你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三人身上喷涌灵光,都祭起灵器来,见那高汉子手里拿了一方铜镜,那矮汉子收了刚才砸向郑元的小铜瓶,也擎在手里,而那胖汉子却祭出一把铜剪刀。 第257章 铜镜金光 铜瓶黑水 那荣祥坊的主人,三个大汉,也就是当初害周璧的三个仇人终于现身,他们见郑元猖狂,各催起灵器来,去打郑元。 郑元看他们要动手,心中暗喜:“长老的计策将要成了。” 他故意去激那三个大汉,骂道:“狗日的,你们这三个杂碎,有胆就来打!老爷我刚打死你们这赌坊的修士许多,也不差你们三个!” 又笑道:“来来来,老爷手里正痒痒!等下打倒你们三个,我先不杀,弄你们成个肉蜈蚣玩玩!” 郑元说的这肉蜈蚣是一种极其恶心的事情,是将人的嘴巴和排泄处缝在一起,许多人首尾相连,如此像蜈蚣一般,乃是折磨人的一等一酷刑。 三汉正好能听得懂,都怒发冲冠,眼珠通红,立即向郑元冲去,誓要杀他。 见那高汉子摇晃手中铜镜,从镜子里射出十多道金光,金光中蕴含杀机,不仅凶猛,而且速度极快,打向郑元。 郑元见那金光起,顿时觉得不寻常,忙催满了灵力躲闪,同时将手中两根灵鞭挥动得如车轮一般,去挡那金光。 十多道金光被郑元躲了大多数,但仍有三道打在他灵鞭上,郑元觉得灵鞭不稳,虎口被震得生疼,险些让灵鞭脱手了。 郑元刚稳住手中灵鞭,旁边那矮汉子又杀来,见他向手里小铜瓶拍了三下,这小铜瓶立即涨大,原先不过手掌大小,如今涨大成人头大小。 矮汉用左手擎着铜瓶,用右手开了盖子,对着郑元叫道:“贼子受死!” 郑元看去,见那大铜瓶中竟喷出一道漆黑水流,其中还散发着浓烈的臭味,这水在空中飞过时,竟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可见其中蕴含剧烈的毒性,竟将空气都腐蚀了。 郑元见了这样,哪敢硬抗,脚下灵力狂涌,忙向旁边逃去。 矮汉骂道:“贱种不来受死,还哪里跑?” 他伸手举起灵力,往空中黑水一指,那黑水竟爆开,成无数水滴,向周围射去。 郑元忙催起玄黄宝珠,在身体表面弥漫玄黄二色光罩,以作保护。 许多黑色水滴射到玄黄光罩上,立即把光罩腐蚀出许多破洞,同时散发出一缕缕黑烟,另有恶臭气味发出。 不到一个呼吸时间,那玄黄光罩就被黑色水滴腐蚀得烂了,郑元忙断掉光罩,赶紧再逃走。 看地面上,那水滴将地板也腐蚀烂了,同时许多水滴落到周围燃烧的灵火上,立即让灵火不烧,止住了火势。 郑元又惊又惧,暗道:“妈妈的,本想着和这三个贼汉斗上一斗,显显我的本领。谁曾想这三人竟这样狠邪,尤其他们手里拿三样法宝,恐怕不是寻常东西,竟打得我一点还不了手!” 又暗道:“罢罢罢,按照长老的计策,我只是诱敌。若是非要逞能,反而会误了大事。如今正好依长老计策行事!” 他心中定下念头,不等那胖汉出手,就催起全部灵力,赶紧向大堂北面逃去。 三个大汉见郑元逃窜,不由大笑:“你这贱种!刚才那样叫嚣,如今怎一点手都还不了?速速来投降,我们还能留你一个全尸!” 他们一边骂,一边去追郑元。 郑元眼见到了北面那地下密室的上方,就对那三汉骂道:“狗日的!你们三个全用阴招!老爷不和你们计较,我去也!” 他将衣袍掀起一角,暗催其中藏着的一团黑光,那黑光中有黑色小蛇,仿佛活的,在不停游动。 这黑光光团正是周璧给他的阴蛇袍的力量,随着这光团被催动,郑元身体表面也弥漫一层黑光,往下一探,像是热刀切牛油一般,立即融进地里,接着在往下,他的整个身体都钻进地下,消失不见。 三大汉看见这情景,又惊又疑,赶到近前,见地面上完好如初,一点破缝都没有。 那矮汉道:“这怎么回事?他怎样钻到地里?” 高汉道:“恐怕是没有遁法,或者是法宝。这贱种!竟有这样手段,这岂不是让他逃了?” 那胖汉看了看地面,皱眉想了想,突然拍手叫道:“不好,你们看这位置是不是正好是我们地下密室所在?” 高汉、矮汉看了,又往四周瞧了瞧,也叫道:“哎呀,好像真是!这贼子,他——” 胖汉骂道:“贱种!贱种!看来他是早有预谋,要趁乱取我们密室里的宝物!要不是我记得清楚,险些要让他得逞了!走!快走,我们快去密室!” 三汉赶紧往外去,到荣祥坊的后门,那胖汉从怀里取了一块青玉,往后门旁边的墙上按去,青玉立即浮现灵光,那墙上也出现灵光。 随着灵光闪烁,在后门旁边的地面上出现一个洞口,能看见里面有灯光。 三个大汉赶紧依次钻进洞口,原来这里才是那地下密室的真正入口。 他们穿过三四道台阶,又转了两三个弯,终于到了那地下密室前,那胖汉又取了一块黄玉来,往墙壁上按了,随着灵光闪烁,密室的真正大门才开启。 三大汉向密室中看去,正见郑元在密室中间,他左手拿着一个兽皮袋,右手正将灵石、珍宝往袋子里装。 郑元听得门响,也是一惊,回头去看,正和那三大汉的目光对上。 三大汉怒骂道:“贱种!贱种!你果然跑到这里来!敢打我们宝物的主意,让你死十次也不够!” 他们持着法宝,向郑元冲杀而来,郑元赶紧丢了兽皮袋,手里的灵石、珍宝也都往旁边撒了,接着看准旁边最近的一个大床,纵身一跃,竟跳到那床上。 床上有美人,经郑元这一闹,都惊得大叫。 三大汉听了这叫声,怒中更急,骂道:“这贱种!这贼子!” 同时那胖汉叫道:“不要投鼠忌器!只要打死那贼子,不管其他!” 高汉、矮汉听了都点头,催起法器,放出金光、黑水,竟直接向那床上轰去,丝毫不管床上许多美人的死活! 郑元赶紧离开那床,又骂道:“果然是猪狗般的东西,自己的人也杀!”再去看时,那床上七个美女竟都被打死。 第258章 金钉有神通 铜剪化蛟龙 郑元看见那三个大汉十分狠辣,打起来连什么都不顾,竟用法宝直接往床上打去,将床上如花似玉的七个美人都打得烂了,没一个活的。 郑元看了这样景象,那还敢和这三大汉硬拼?忙逃到旁边,再催起身上阴蛇黑光,又往地下钻了,他的身体立即消失。 三大汉追到近前,见郑元又逃,正惊怒之时,突然觉得背后一阵杀气袭来,那胖汉反应最快,叫道:“有偷袭,快躲!” 三人忙往两边躲了,但那高汉、矮汉都没全躲开,高汉的左腿小腿处被打中,矮汉的右手手掌被打中,二人都疼得大叫,跌倒在地上,胖汉忙去扶他们起来,拉着二人赶紧后退。 这时三人才看到,那从背后偷袭而来的东西竟是三根金钉,笔杆粗细,约一只手长,通体金光闪闪。而那两枚打进高汉、矮汉身体里的金钉,不仅在他们的小腿、手掌上打出鸡蛋大小的血洞,而且从金钉中弥漫出一丝丝金色烟雾,从伤口向他们的血肉中扩散。 胖汉给二人止了血,取了疗伤灵丹给二人,他们接了服下,以灵力炼化。 胖汉问:“你们感觉怎样?” 二人都摇头:“只是疼些,倒没什么事。” 胖汉朝二人伤口看去,见那伤口处的血已经止住,但却有金色的烟雾从伤口处逐渐向旁边蔓延,无论用怎样灵力都不能去除。 他不由道:“这伤口里金气看上去十分诡异,你们没感觉到什么吗?” 二人都道:“没感觉什么。” 那胖汉十分谨慎,若是在平常,他发现这金气的诡异,必要深究,但如今却没有这样的机会给他。 三人看见,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来三名年轻修士,左边一个手持古铜大刀,右边一个拿着湛蓝双刀,中间一个托举紫云大戟,竟向他们杀来! 三汉到这里,才隐约明白过来,暗道:“不好,这密室怎么会有别人进来?莫不是他们早有埋伏?” 但这时候,也容不得他们多想了,胖汉催起青铜剪刀在前,对另两人道:“你们在后辅助我便是。”那两人点头,以灵力压了疼痛,各催起铜镜、铜瓶。 前面三修士杀来,这三人不是别的,左边持大刀的正是苏微,右边拿双刀的正是孔虎,中间举大戟的正是章芮。 三人冲上去,不说一句话,只管催灵兵去打。那胖汉催起青铜剪刀,挡住攻势,叫道:“你们什么人?我们究竟有什么仇怨?即便是打,也要说个清楚!” 但苏微三人只不理他,手下灵兵催得更狠,只要杀人。 那胖汉骂道:“好贱狗!好生问你们,你们不应,真是死猪一般!好好好!既然要打,那就打得你们头烂,再来说话!” 他震起灵力,往青铜剪刀上一拍,那剪刀猛地涨大,接着分成两半,每一半剪刀竟化成一条青铜蛟龙,左右两条青铜蛟,张牙舞爪,杀气重重,向苏微三人杀去。 三人催灵兵去打,却感觉那两条青铜蛟的恐怖之处。它们的身体坚硬,虽不是灵兵,但胜过灵兵,三人的灵兵根本打不动它们。又见那蛟龙身上遍布许多纹路,一抬起爪子,一抖动鳞片,就有法术打出,虽然只是两条蛟龙,但胜过百十个修士! 三人打不过这两蛟龙,苏微直指后面那胖汉,急传音道:“擒贼擒王!杀了那人,这两蛟自然解了!” 章芮回道:“我缠住这两蛟,你和孔师弟去杀那人!” 苏微、孔虎都点头。 章芮催起神风法,引四时灵风起来,叫道:“四时灵风!绿春!红夏!” 见他的身上先是涌起一阵绿风,吹得他生机勃勃,浑身充满生命力量;接着他身上又鼓起一阵红风,绕身吹了一圈,他的身体竟变得巨大起来,有三个人那样高大,浑身充满凶猛力量。 章芮举起大戟,朝上一指,叫道:“紫云来!”立即有巨大的紫色云彩弥漫在他的大戟上,他举起紫云大戟,朝那两青铜蛟打去。 两青铜蛟虽然强,但缺少修士的机敏,攻击和动作都有规律,刚开始的时候,对他们不熟悉,觉得根本不能抵挡,但打得时间久了,会发现其中还是有机会的。 且章芮那神风法,取春之生机、夏之强劲,可让自身灵力循环更生,始终充沛,这让他逐渐能抵挡二蛟。 那高汉、矮汉看了,都各催起铜镜、铜瓶,放出金光、黑水,去打章芮。 孔虎看了,从怀里掏出一个赤红玉瓶,向那高汉、矮汉丢去,赤红玉瓶在空中喷出红色云雾,竟将那二汉放出的金光、黑水都笼住。接着,孔虎挥动双刀向那两人杀去。 二汉大喝一声:“贼子!”又都拿出灵刀来,和孔虎打成一团。 那胖汉看了要帮忙,却感觉背后一阵寒意,赶紧向旁边躲了,这才看见,从红色云雾中杀来一把古铜大刀,正是苏微杀来。 胖汉忙也取出一柄青铜枪来,和苏微打在一起。 正打得焦灼,听得高汉、矮汉纷纷叫疼:“啊,疼死我!” 胖汉不由去看,见两人表情扭曲,那高汉的左边小腿竟全都变成金色,那矮汉的右手掌也变成纯金颜色,二人疼得咬牙切齿,不由向那伤口处打去,但只是碰了一下,那高汉的小腿、矮汉的手掌便碎掉,像是瓷盘被摔碎那样。 孔虎见状,趁机上前,挥动双刀去砍,二汉仓皇迎战,但身体太疼,灵力不稳,两下就被打掉了灵兵。 那胖汉大急,催一道灵法,呼唤来一条青铜蛟,向孔虎咬去,孔虎不敢硬敌,只催灵刀往那两汉身上砍了几刀,赶紧躲开。 那两汉逃了出来,身上有多道伤口,但并不致命。且最关键的不是这个,而是他们最开始被金钉打破的伤口,那伤口开始没感觉,后来竟蔓延起来,毁坏身体。 如今虽然断了小腿、手掌,但伤口处的金气仍不断,还要蔓延。 那胖汉叫道:“猛虎断尾,那金钉上有毒,干脆砍了毒肉!” 二人听了,看着伤口,咬了咬牙,又各取出灵刀来,那高汉把砍了半截大腿,矮汉子砍了半条手臂,总算将金气断掉。 二人以灵力稳定了伤口,服了灵丹,以灵力化了,高汉子催了铜镜,从中金光一闪,竟凝出一只金豹,他抬腿骑上了金豹,虽然断了腿,仍是行动如风。二人重振了灵力,又疼又恨,去杀孔虎报仇。 第259章 白气冻黑水 彩光缠金枪 那高汉骑了金豹,那矮汉催起铜瓶,从中喷出黑水,竟也凝成一头黑虎,他也翻身骑了上去。 二人如风似电,虽然受伤了,当有了坐骑的加持,威力更增十分,向孔虎杀去。 孔虎催动双刀砍杀,但却打不中这两个高矮汉子,因他们骑着金豹、黑虎在空中冲来冲去,太过灵活。 这两汉以游击之法,催着铜镜、铜瓶去打孔虎,而等孔虎追起,要和他们拼杀时,他们就催着身下金豹、黑虎逃出。 孔虎被打得疲惫,他本以一件赤红玉瓶做防御,这玉瓶中能喷涌出红云,可挡住金光、黑水的攻击,但随着高矮二汉的袭扰,那红云逐渐被打得淡薄了。 同时,那矮汉又看准时机,拍铜瓶,从中射出一道黑水毒箭,正打在赤红玉瓶上,便将那玉瓶打得裂开,而且上面还渗入黑水,原本赤红闪耀没有一点瑕疵的玉瓶,现在被污染成半边都漆黑,几乎废掉了。 孔虎痛呼一声:“我的玉瓶!”忙催法将玉瓶收回。 没有玉瓶,高汉、矮汉更加猖狂,二人催动金豹、黑虎,来去如风,张狂大笑:“哈哈!贼子,如今知道我们的厉害了吧!” 二人又来往冲杀,孔虎被打得落入下风,想要逃,但那二汉速度更快,让他逃也逃不了。 眼见孔虎多次惊险躲过金光、黑水的攻击,逐渐精疲力竭起来,二汉更加加紧攻击,终于有一道金光打到孔虎腿上,瞬间打出一个血洞,孔虎疼得大叫。 而那矮汉看准机会,绕到孔虎后方,猛拍铜瓶,射出一道黑水毒箭,直指孔虎的脑袋,矮汉双目发红光,十分激动,这一击要是打中了,孔虎当初就要死掉,到时候他们回过头来,去帮那胖汉,那便是势如破竹了! 在此时,从地底突然涌出一团黑光,而从黑光中射出一根幽蓝大龙宝戟,这大戟真似一条巨大蓝龙,咆哮嘶吼着从地底钻出,冲到孔虎后面,一爪拍去,放出一团蓝光,正打在射来黑水毒箭上,将它打烂! 孔虎这才察觉,赶紧往旁边躲开。 那矮汉见突如其来的攻击救了孔虎,又怒又惊,大叫道:“什么人!” 从那巨大蓝龙的光芒中显出一个人影,穿一身玉雪白梅袍,腰上系着一串蓝玉、一块金麒麟,他周身笼罩一层白光,同时又有蓝光映照在他身上,二色光芒之下,这人如同仙神一般。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司马玄康。 他一伸手,旁边的巨大蓝龙立即咆哮三声,化成幽蓝大龙宝戟,被他抓在手里,他持着这龙戟,对孔虎叫道:“兄弟往远处走了,只管找机会放些暗箭,看我打他们!” 孔虎喜道:“好,哥哥当心些!” 司马玄康笑笑,催起龙戟来,直冲那矮汉去,喝道:“贼子喜欢背后害人,我先杀你!” 矮汉见司马玄康非同一般,又来势汹汹,不敢和他硬敌。矮汉赶紧拍铜瓶,朝司马玄康射出许多黑水,接着催黑虎逃走。 司马玄康见黑水射来,将手中龙戟一抖,立即有白气从中喷出,白气遇到空中黑水,竟立即将黑水都冻住,成了一个个黑色冰块,再不能飞射,都掉落下去。 那矮汉见司马玄康挥手破了自己法术,心头更惊,猛打身下黑虎,往远处逃,同时传音那高汉:“哥哥,这贼厉害,我且引他一引,你趁机从背后打他!” 那高汉应了,催足了铜镜,蓄势待发,只等司马玄康露出破绽。 司马玄康不管这些,只要先打那矮汉,他看矮汉逃得快,冷哼一声,催动龙戟,从中又喷出许多白气,都凝成白箭,向矮汉射去。 矮汉又逃又躲,自身躲过了,但身下黑虎仍不免中了几箭,中箭后不过两个呼吸,那黑虎竟也被冻住,表面覆盖了一层白色冰晶,成了一头白虎了! 矮汉再不能催动黑虎,正想着再催铜瓶,重新凝聚出一头黑虎,可司马玄康已经持龙戟杀来,他只好仓皇应敌,同时急切传音那高汉:“哥哥,就是这机会,快打他!” 高汉早准备好,将金光催满了,凝成一根巨大金色长枪,看准了司马玄康所在,猛拍铜镜,将金枪朝他背后射去! 孔虎看见这情景,大惊叫道:“哥哥背后有人偷袭,快躲!”同时他催起那半坏的赤红玉瓶,向空中的金枪砸去。 赤玉红瓶眼看要砸到金枪上,但那金枪竟像是有灵性一般,向上一跃,又向下一沉,竟恰好躲开了玉瓶,玉瓶遥遥坠落,金枪仍飞驰射去! 孔虎看得心中焦急,又见司马玄康像是没听到似的,丝毫不改变动作,仍向那矮汉杀去,不过修士的速度仍是比不过法术,那金枪必在司马玄康打到矮汉之前,刺中司马玄康的后背! 那矮汉也惊讶,暗道:“这人难道真是不要命的?好好好,拼命就拼命,我还有一件保命玉璧,你怎么和我拼?” 眼看金色长枪要射进司马玄康后背,从地底竟又飞出一道彩光,好似天上彩虹,仿佛水中折光,这彩光看上去无形无质,飘飘摇摇,不知怎么竟正好飘到那金色长枪上,如同藤蔓缠绕树枝一般,这彩光缠到那金枪上。 接着那道彩光的光芒大闪,猛地向下坠,就断了金色长枪的飞射,扯着它也向下掉落。 高汉惊怒,孔虎惊喜,那矮汉却是惊恐至极! 司马玄康面无表情,带霜含电,催龙戟如天神,低吼一声:“死!” 那龙戟应声插进矮汉胸口,矮汉愣了愣,嘴里喷出血来,接着双目惊慌,忙挣扎着拍额头,他的额头上闪出一团白光,将他笼罩起来,接着白光一动,将矮汉从龙戟中拔出来,又飞逃走。 司马玄康持龙戟再追,那边孔虎却早看准了矮汉的逃跑,他咬咬牙,恨道:“狗日的,三番两次被你害,我拼了损失一件法宝也要打了你!” 他把从地上收回的那赤红玉瓶又催起,这玉瓶就是被矮汉弄得污秽了,已经半废,孔虎看准了那矮汉,将玉瓶丢出! 第260章 龙戟挑仇头 双阵断逃路 矮汉凭着秘法,从司马玄康致命杀招下逃出。而孔虎早盯着他,见他逃了,咬牙把半坏的赤红玉瓶扔出,向他砸去。 那矮汉逃跑仓皇,只看着司马玄康有没有来追杀,却没提防孔虎,一直到那玉瓶到了左侧身旁,才发觉,他赶紧催足了灵力,身体向上猛地一提,竟险险躲过了那玉瓶。 但突然听得“轰隆”一声,那玉瓶在空中竟爆开了,有浓厚的红云在爆炸处涌动。那矮汉虽然躲开玉瓶,但仍离那玉瓶不超过两步,正在爆炸中心,见他从浓厚的红云中掉落下来,不知是死是活。 司马玄康这时也追赶而来,在空中流星般飞射过去,赶到矮汉近处,将手里龙戟擎起,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戟,把他的脑袋戳烂了,又一转一提,摘了脑袋,挑在戟头上! 孔虎见了,心中畅快急了,大叫一声:“好!” 苏微、章芮也都大喜。 司马玄康挑着矮汉脑袋,大叫:“谁再来受死!” 那高汉、胖汉见了,都又惊又痛,胖汉观望了四周,心头越盘算越觉得不妙,暗道:“不好,看来这次是有仇人专门布置了,必要杀我们三个。先前那闹事的汉子不过是诱饵,而我这密室宝窟里恐怕早已布满了埋伏!” 这胖汉十分机警,又颇有心机,常有城府,只因先前一时着急,又是一件事接着另一件事,让他没有机会思考,才没看明白。如今见矮汉身死,埋伏的修士一个接着一个,他怎么还能看不穿? 胖汉赶紧传音那高汉:“兄弟,我们恐怕中计了!这些贱种是早在这里埋伏我们,是必要杀我们三个不可!如今老三被打死,我们两个打他们未必打得过,不妨先逃出去,去彩凤门请了援兵来,再打杀了他们,为老三报仇!” 高汉听了,应道:“大哥说的有理。我们赶紧冲出去,去请了援兵再来打他们!” 二人定下心计,决意要逃。 那胖汉大喝一声,催两条青铜蛟回来,他身上弥漫许多青光,最后竟将身体化成两道青光,融入两头青铜蛟中。 那高汉也低喝一声,催青铜镜起来,自身弥漫金光,不久他的身体也化成一道金光,融入青铜镜中。 二人都将身体和法宝融合,见两条青铜蛟、一个青铜镜飞速向这密室的入口处飞去,这密室只有这一处进出,因此既是入口,又是出口。 众人见了,都叫道:“他们想跑,快追!” 苏微、章芮、孔虎、司马玄康都纷纷去追,射出许多法术阻拦,青铜蛟、青铜镜却只管向前飞,不管这些法术,有些法术打在它们上面,但却没有造成一点损伤。 它们很快飞到了密室的出口处,正要飞射出去,却突然见前面闪耀两层光,一层是彩光,彩光后面还有一层星光。接着“咣当”一声,它们都撞在彩光上,因飞得速度太快,都不由向两旁跌了。 但很快,这青铜蛟、青铜镜重新飞起来,从其他方向往出口冲,但试了三次都被彩光和星光挡住。 青铜蛟中胖汉道:“妈的!这群贱种果然是早有埋伏,他们早在这周围布置下了阵法!” 青铜镜中高汉怒骂道:“他妈的,怎这么巧!老三正有破阵法的手段,偏偏他刚被打死!要是他在,这阵法困不住我们!” 接着又问道:“大哥,现在怎么办?” 胖汉道:“没办法,如今只能拼命了,把他们都打死,再去破这阵法!“ “大哥,真行吗?” “兄弟,你难道还没有看穿?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但这伙贱种是铁了心非要打死我们不可,那还有半点周旋的余地?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他们虽然人多,但生死之前不过一个勇字!不怕死的总不死,怕死的却总要死!兄弟,生死有命,拼了就是!” 高汉应道:“好,那就拼了,我就算死,也不让他们好过!” 青铜蛟、青铜镜不再冲击彩光、星光,而是转过头来,向孔虎冲去。 青铜蛟中胖汉道:“这贱种手段不甚高超,我们就先杀他!” 青铜镜中高汉道:“好,刚才老三本来都逃走了,正是他爆了灵器去打老三,我们正好先杀他报仇!” 青铜蛟抖动龙鳞,龙鳞上有许多玄妙纹路,随着抖动,许多法术从青铜蛟身上射出,向孔虎打去;青铜镜也摇晃镜身,从中射出许多金光箭,也向孔虎打去。 孔虎本身就受了伤,再加上损了赤红玉瓶,哪敢硬抗,忙向旁边躲,同时苏微、章芮、司马玄康都赶来,各催法术,帮忙挡住攻击。接着他们都向二物打去,苏微、章芮去打青铜蛟,司马玄康去打青铜镜。 但那青铜镜一闪,从中射出许多金光,金光竟变化成许多同样的青铜镜,眨眼间,变出了百十个青铜镜。 百十个青铜镜都投射出金光,且金光在青铜镜之间反射,不仅增加了百倍的数量,而且增加了百倍的威力! 数不清的强化金光射出来,每道都凝成金色长枪,向苏微、章芮、司马玄康一块打去。 三人都不得不使全力抵抗,而那两条青铜蛟得了机会,一条仍留在原处,帮着打苏微三人,另一条趁机脱出来,向孔虎冲去! 青铜鳞上法术喷涌,青铜爪中蕴含杀机,转眼就都到了孔虎面前。 孔虎催灵刀起来,勉强挡了许多法术,但身上也又增加了不少伤口,而这时,青铜蛟挥动恐怖的巨爪杀来,直指孔虎的脑袋。 就在孔虎将死之时,从地下又涌出一团彩光,这彩光正是刚才拦住高汉的金色长枪的,如虹似霞,飘飘摇摇,仿佛无物,但碰巧就缠到青铜蛟袭来的巨爪上。 那彩光缠住青铜爪,向下一扯,便将青铜蛟的身体扯得不稳。这彩光虽然看上去轻飘飘,不比一片云更重些,但拉在这青铜蛟的爪子上,却像千万大山那样沉,三拉两扯之下,竟将青铜蛟扯得跌倒地上! 第261章 五彩孔雀枪 青铜宝镜蛟 彩光把青铜蛟从空中扯下来,接着从地上涌现出一股彩雾,彩雾中有许多花朵绽放,有异香,有异彩,似乎不是凡间种,仿佛天上仙圃栽。 这些仙花中托举着一个人影,这人身穿百花麒麟袍,腰上系着丁香结、玉风凰,手中拿着一柄五彩孔雀枪。 这人不是别的,正是杨俊之。 杨俊之持着五彩孔雀枪,对着青铜蛟打去,青铜蛟忙躲,那枪从青铜蛟身旁擦过,枪身带着五彩光,五彩光只是蹭了青铜蛟一下,就削掉青铜蛟一大块肉,不过这肉并不是真正血肉,也是青铜做的。 青铜蛟吃痛大吼,它身上青光大作,抖动鳞甲,许多鳞片竟射出来,像是一片片灵刀,且鳞片上蕴含法术,鳞片不停地打在爪上的彩光上,打得那彩光震动。 杨俊之见了,怕那彩光被打破了,一伸手,将彩光收了回来,这彩光原来是一根五彩绳索。 青铜蛟脱了彩索,又腾飞起来,再次抖动鳞片,向杨俊之和孔虎射去,杨俊之催孔雀枪起来,挥出一道道五彩光,将射来的鳞片都打掉。 青铜蛟大怒,挥动巨爪袭来,竟将一道道彩光都撕破了,直杀到近处,杨俊之横枪去挡,和青铜蛟的巨爪打得来来回回。 双方打得难分胜负,青铜蛟虽然凶猛,但打不倒孔雀枪;孔雀枪的彩光虽然锐利,但却也斩不断青铜蛟的巨爪。 青铜蛟见杨俊之难缠,一爪荡开孔雀枪,趁着这机会,抖动浑身鳞甲,法术鳞片射向杨俊之。 杨俊之形势紧急,猛催孔雀枪,听得尖鸣一声,从孔雀枪上竟飞出一只巨大五彩孔雀,迎向射来的法术鳞片。 巨大五彩孔雀张开鸟喙,从中发出五彩风,这风中有吸力,竟将袭来的法术鳞片都吸来,一口吞进了肚子里。 青铜蛟一惊,再看那孔雀,见它张喙又发出一股五彩风,这风中却是喷风,将吞来的法术鳞片反过来喷出去,向青铜蛟打去。 青铜蛟没想到这样攻击,左右躲避,但仍中了许多鳞片,身上多了伤痕。 它怒气更盛,挥动举爪去撕那孔雀,但孔雀张喙,从中发出五彩风,竟传来吸力,将青铜蛟的爪子吸了一半,吞进嘴里!青铜蛟觉得疼痛,忙挣脱开,再看,见那爪子竟被融化了一半! 青铜蛟大惊,不敢去打那孔雀,再去打杨俊之,也打不过。 正在它徘徊不定之时,那边青铜镜却占了上风,无数金光闪烁,打得苏微、章芮、司马玄康都没有办法,他们并不是打不过这青铜镜,而是那青铜镜根本不和他们正面打,而是金光无穷反射,让他们只能打到金光,而不能伤害青铜镜本体。 青铜镜中高汉见青铜蛟那边不顺,便传音那胖汉道:“大哥,我这边虽能应付,却不能打死他们,不如我们合在一块,我以金光掩护,你用鳞爪杀人!” 青铜蛟中矮汉正因打不过杨俊之而头疼,听得这话,大喜道:“好好!正要这样打!” 青铜蛟不再和杨俊之纠缠,冲出去,青铜镜也以金光开路,带着另一头青铜蛟,从苏微三人中冲出去。 两条青铜蛟和一个青铜镜汇合,见那双蛟身上闪青光,青铜镜上闪金光,三物竟融合在一起,成了两条青铜镜蛟,这两东西和之前的青铜蛟相似,但头上各顶着一个青铜镜。 随着那青铜镜射出金光,金光不停反射,化出无数青铜镜和金光,这青铜镜蛟浑身都堆满了青铜镜,让人分不清是蛟龙还是镜子! 苏微、章芮、孔虎、杨俊之、司马玄康见了这两条异种,也都赶紧汇合在一起,他们把青铜镜蛟围在中间,再去打他们。 但见青铜镜蛟摇晃身体,无数金光从它身上射出,五人都不得不去抵挡,而在金光中,有青铜巨爪隐藏着,突然向苏微攻去,苏微防范不及,被抓了一下,竟将他左边肩膀上灵甲抓碎,扯掉肩膀上一大块血肉。 苏微疼得大喊,赶紧后撤,用灵力封住伤口,取了灵药敷在伤口上,又取了灵丹吃了。他看着伤口,不由后怕,要不是穿了灵甲,这一下,就要把他的整条左臂都扯掉了! 他又回到战场,见金光中又袭来巨爪,竟向章芮抓去,他赶紧大叫:“章师兄小心!” 这金光邪异,从苏微的角度能看见,但在章芮的角度就看不见,他只能看见许多金光,他听得苏微叫喊,忙催紫云大戟去挡,但仍没挡住,巨爪抓向他的脑袋! 这时,杨俊之掏了彩索丢出去,缠住那巨爪,向下拉去,这时章芮才看见,那巨爪已经和他的脸只有一个手掌的距离! 章芮忙向后退,但又听得苏微大叫:“师兄,小心左边!” 但章芮还是只能见到许多金光,看不见是什么东西来打他,只能赶紧向右边逃,但又感觉到右边传来瘆人的杀机,让他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这时,司马玄康大叫一声:“小心!”将他手中的龙戟丢了过来,打在章芮右边,听得“铛——”一声巨响! 章芮忙向上飞射起来,这才看到,他左右两边各有一条青铜尾巴,两条尾巴夹击过来,像是剪刀一般合拢,两个尾巴没剪住章芮,但夹着司马玄康的龙戟,将这灵兵剪得叮当作响! 司马玄康忙催灵力,将灵兵收了回来,但见这灵兵的灵气暗淡,虽然没毁,但仍受了不轻的伤害。他心痛不已,但也没法,只好先将龙戟收了起来,再取了一把灵刀作兵器。 五人又围攻那两条青铜镜蛟,但都没办法打倒它们,反而处在下风,不时受到攻击,十分凶险。 两边打了约一炷香,除了杨俊之、司马玄康没受伤,苏微、章芮、孔虎都受了伤。孔虎本就前番有旧伤,如今更增了新伤,险些被一爪抓死,不能再战,只好退到后面,让剩下四人接着围攻。 四人又怒又恨,但拿这青铜镜蛟没办法,这东西攻守兼备,尤其是那青铜镜的金光,真一时无法破掉。 正在这时,却突然见青铜镜蛟周围的金光猛地一闪,接着竟暗淡下去,金光全灭了! 第262章 阴蛇袍摘镜 青铜蛟爆炸 正在众人对那两条青铜镜蛟无计可施的时候,突然其中一条青铜镜蛟一阵震动,浑身的金光一阵猛烈闪动。众人从金光中看到,金光里有一道黑影,这黑影从金光里飞穿而上,速度极快,眨眼的时间,就从地面直穿到青铜镜蛟的头顶。 接着那黑影从青铜镜蛟的头顶穿出,先看一股白气弥漫,凝成一道白气索,这白气索缠到青铜镜蛟头顶上的青铜镜,接着猛地一拉,那青铜镜摇晃,青铜镜蛟也随之嘶吼。 白气索紧紧缠着,白气索的上头又生出一个白气手掌,如婴儿手一般大小,这白气手掌对着青铜镜猛拍三下,那青铜镜立即不震动了,接着见这镜上金光一闪,从中掉出一个人,正是刚才那高汉,他昏昏沉沉,想要挣扎着爬起来。 这时,那白气手掌飞快过去,对着那要爬起来的高汉头顶上打去,“啪啪啪”又重重打了三下,那高汉再不能挣扎,头一低,完全昏死过去。 白气索将青铜镜蛟头上的青铜镜扯掉了,又顺势捆了那高汉,这时,青铜镜蛟周围的金光都灭了。 青铜镜蛟被破,浑身的青铜镜都消失了,因那白气索扯掉的是青铜镜的本体,其余的都是金光幻化而成,本体一去,幻体自然都灭了。 这时,青铜镜蛟便又重新变成青铜蛟了。 从青铜蛟头顶上射出那擒高汉、坏青铜镜的人,正是周璧。 他在地下埋伏许久,一是要让青铜镜蛟放松警惕,二是暗中要找那蛟的破绽。 终于让他抓到青铜镜蛟露出破绽的机会,他催动阴蛇袍从地底钻出来,那阴蛇袍暗含负阴抱阳的道意,可遁天下难遁之物,可避天下难避之物,正是道语所云“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无有入无间”! 因此,周璧穿着这阴蛇袍,完全不受金光的侵扰,青铜镜蛟发出的金光射到阴蛇袍上,竟直接从阴蛇袍中穿过去,好似阴蛇袍是不存在的东西。 就这样,周璧凭着阴蛇袍,直接穿过无数金光,融入青铜镜蛟体内,接着穿过青铜镜蛟的身体,直接到了这蛟的头顶,擒了青铜镜中的高汉,扯了青铜镜。 那青铜蛟大吼,挥动巨爪向周璧抓去,但周璧将青铜镜、高汉用白气收了,又裹起阴蛇袍,向下一遁,遁入了青铜蛟体内,消失不见。 苏微、章芮、司马玄康、杨俊之见青铜镜蛟失了青铜镜,损了所有金光,立即都士气大振,前番因那金光铜镜受的伤势,此时都大大增加了他们心头的怒气。 四人大怒如魔,苏微持古铜大刀,章芮持紫云大戟,司马玄康持玄雷灵刀,杨俊之持五彩孔雀枪,苏微、章芮成一伙,司马玄康、杨俊之又成一伙,各向一头青铜蛟打去。 那青铜蛟虽然凶猛,但硬拼之下,是敌不过四人的围攻。 没过过久,两头青铜蛟身上就出现许多伤口,尤其是司马玄康、杨俊之围攻的那头青铜蛟,五彩孔雀枪挥动彩光不断,将这蛟身上青铜肉斩下来许多。 这蛟惨叫不停,想打打不过,想逃却也逃不出。 眼见这蛟就要败在司马玄康、杨俊之的手下,突然它身上青光暴涨,且从中传来恐怖的杀机! 杨俊之眼尖,又感觉敏锐,立即意识到不对,向众人叫道:“不好,这青铜蛟似乎要自爆!我们快退!” 其他三人听了,忙后退,同时司马玄康叫道:“这青铜蛟有两条,那贼人定然是要爆开这条蛟做掩护,而藏在另一条中要逃跑!” 三人听了,忙去看那另一条青铜蛟,见这蛟果然飞射而逃,正要去追,却看那第一条青铜蛟身上光芒越来越刺眼。 杨俊之忙拉住三人,叫道:“那蛟要爆了,我们快退!” 三人没办法,只好和杨俊之赶紧向后退,同时用灵力护住自身,而就在他们退了之后不到十个呼吸的时间,就见那第一条青铜蛟身上爆发出强光,闪耀得人眼睛要瞎,接着传来巨大轰鸣声,震得人耳朵要聋,和这巨大响声同时传来的,还要巨大风尘,像是海浪似的扑来,将四人都扑起。 幸亏四人退的及时,用灵力防护得及时,不然都要被这巨大风尘扑碎。 同时,这青铜蛟爆炸的巨力将密室出口处的两层阵法打破了,那逃走的青铜蛟从风尘中翻滚起来,赶紧向出口逃去! 司马玄康双目发蓝光,凝起一双雷眼,透过烟尘看去,正看见那青铜蛟要逃,不由急怒道:“不好!果然预料不错!那恶蛟要逃了!” 但如今爆炸的烟尘仍在翻滚,其中蕴含杀机,不是一时能消散的,司马玄康虽然看见,但也是有心无力。 可正在此时,司马玄康透过雷眼看见,那青铜蛟到了密室出口,正要逃出之时,突然身体停滞,像是被冻住一般,接着那蛟竟失去控制,重重跌落在地上! 司马玄康大惊道:“怎么回事!” 旁边三人都忙问道:“怎么了?” 司马玄康道:“我看见那恶蛟没逃走,竟跌到地上去了!” 杨俊之略想了,转头看了看四周,叫道:“可能是大哥!这里不见他,刚才又看他似乎钻进青铜蛟体内,莫不是他使了手段?” 司马玄康再透过雷眼看去,见那青铜蛟跌在地上,翻滚一下,同时从它的头顶钻出一道黑影,这黑影现了身,正是穿着阴蛇袍的周璧不假! 周璧手里牵着白气索,这白气索另一头捆着一个人的脖颈,正是那胖汉!此人也和刚才那高汉一样,双目紧闭,不省人事。 周璧似乎察觉到司马玄康的雷眼,抬头向他的方向看去,笑了笑,又挥了挥手,表明自己没事。 司马玄康看得大喜,对旁边三人叫道:“好好,果然是大哥,他已经将那仇人擒住了!” 正说着,那边周璧把胖汉收进白气阴魂索,自己过了阴蛇袍,钻进爆炸烟尘中,不久就到了司马玄康四人这边。 第263章 拷问背后人 仇在东昆仑 周璧安排众人在一旁帮忙看着,众人都应了。周璧把地上的两个人摆正了,仍让他们被绑着,催起白气来,往他们身上环绕三圈,见两人缓缓睁开眼睛。 这两人看向周璧,又看着自己身上被绑着,接着转头看向周围,见了许多人手持灵兵围着,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二人都道:“好汉饶命!不知道我们有什么冤仇,竟弄成这样?” 周璧道:“各人做事,自有因果报价,今日既然到了这样局面,还有什么多说多问?” 二人求道:“好汉,难道没有一条活路吗?请指明。” 周璧道:“我听说你们有一个大靠山,那人是谁?” 二人对视一眼,那高汉道:“我们并没什么靠山,难道好汉说的是彩凤门中的长老?” 周璧道:“既然你们不愿意说,我也不强逼你们,只是我的手下就要不留情了。” 他说着,催起玄蛇矛,插进高汉的断腿中,在那旧伤上更增了心伤,由此疼痛也增加双倍。 高汉疼得大叫,道:“好汉饶命,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靠山,请再细说说。” 周璧道:“这还要我多说什么?你们本是什么角色,自己难道心里不清楚?猪狗般的东西,若不是有一个大靠山,也能做修士,也能在这彩凤岛上呼风唤雨吗?” 二人又对看一眼,接着转头盯着周璧看。 那胖汉道:“好汉竟然知道我们的底细,看来应和我们是旧相识,不知是哪位?” 周璧挥了挥玄蛇矛,道:“还要废话!如今给你们指出生路来,说了你们背后的那靠山,我就放了你们性命,若是不然,一并打死!” 胖汉道:“好好,既然好汉要问,我们不得不说。我们确实是凡间泼皮出身,因遇了一个贵人,由此入了修真路,又到这彩凤岛弄了一场造化。不过,那贵人的身份十分隐秘,我们虽然和他相识,但也不知他性命、道号,只知道他是东昆仑修士。” 周璧一惊,暗道:“东昆仑?” 突然又想起自己师傅,暗道:“当初曾听师傅说,他也曾是昆仑山修士。只是忘了他是在昆仑山的哪里?如今这人说的东昆仑又和师傅有没有关系?” 周璧脑中思绪万千,但一时也弄不起这东昆仑是什么底细。 旁边几人听了东昆仑的名号,也都十分惊讶,杨俊之、司马玄康尤其惊讶,但都沉默不语。 周璧又问:“你们还知道那人的什么?比如相貌年岁如何?善用什么法术?” 胖汉道:“那位贵人看上去很年轻,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但并不知道是不是他真实的年龄,因修道中常有千岁童颜的。他的相貌、身材都没什么特别,放在人群中,谁都认不出他来,要非说有什么特异,那就是他的左眼眼皮上长着三颗痣,三痣成一条线,好似牵牛星。” 周璧在脑海中逐渐摹画出这人的形象:十三四岁年纪,相貌、身材普通,左眼眼皮上有连环三黑痣。这人的形象半笼罩在迷雾中,似乎在对周璧冷笑,让周璧不禁心头一颤。 周璧又问道:“那他善用什么法术?” 胖汉道:“不曾见他用过什么法术。但他有许多青铜法宝,我们三人的法宝都是他给的。” 周璧暗道:“怪不得这些青铜法宝诡异而凶狠,原来不是寻常得来,恐怕和他们说的那东昆仑有什么关系。” 周璧又问:“你们还知道其他的吗?” 胖汉道:“其他的不知道了。” 那高汉也摇头。 周璧沉默起来,二人问道:“好汉,我们知道的都说了,可能放我们一条生路?” 周璧道:“既然答应你们,我自然放你们。” 他转过身去,对杨俊之、司马玄康、章芮传音道:“动手!” 三人立即动手,杨俊之用五彩孔雀枪,司马玄康用双刀,章芮用紫云大戟,一块打到地上二人身上,把他们的脑袋都打烂了,死透了。 随着二人的身死,他们身上的青铜眼睛都碎开,变成一团团粉末,从他们的身体上滑落下来。 周璧对那二人尸体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们害我这样惨,我若饶了你们,恐怕上天也不答应!” 又道:“好好好,今日仇怨雪清,正是一干二净,从此之后谁都不欠谁了!我正送你们一场,早去投生便是!” 他把那死了的矮汉的尸体也取来,将三个仇人的尸体堆在一起,向孔虎要了火精清油浇在尸体上,凝起了绿火,丢在清油上,瞬间灵火焚烧起来,不到十个呼吸时间,就把三人的尸体烧成灰烬了。 周璧挥动衣袖,扬起一阵绿风,将这些灰烬吹得飞散了,叫道:“冤仇自此清!” 接着对众人道:“好,大仇得报,恐怕不久那彩凤门的要知道消息了,我们赶紧走了,不要被人阻拦了。” 众人都点头应了,往四周看了,见此处的珍宝都收取干净了,地上只剩下那青铜蛟的尸体,以及一些爆炸的碎片。 章芮取了清油来,将这里也都洒满,点了一场灵火,烧起来,众人趁着火势,赶紧都出了这密室。 刚出密室,却迎面而来炽热气息,众人看去,见密室外面竟也正烧着熊熊大火。 孔虎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之前我在地上看得清楚,那矮汉用青铜瓶喷出黑水,将火都扑灭了,现在怎么又烧起来了?” 正说着,不远处一个人影飞射而来,众人忙警惕,但细看去,发现是郑元。 见郑元浑身沾着许多血迹,身上带着浓厚杀气,表情兴奋,双眼里有血丝。 郑元向周璧问道:“长老把那三个仇人打死了吗?” 他又看见苏微背着孔虎,又问:“那孔大哥怎么了?” 周璧道:“这事等到安稳处再说,如今我们要赶紧逃出这彩凤岛,你去做什么了?” 郑元笑道:“我刚才在那地下,见打不过那三个恶贼,就钻到地面上来,把这荣祥坊的伙计、侍女都打死了,又放火将前后高低屋子都烧了。” 众人听了,都觉得痛快。 周璧笑道:“好,你手脚倒快!既然事情已经做下,我们赶紧逃了,免得人来追!” 第264章 逃出彩凤岛 恍如隔一世 周璧等人从荣祥坊逃出来,外面已经是后半夜的末了,接近天明了。 众人刚出荣祥坊的门,就见远处天空中劈下一道幽蓝闪电,好似一把大戟将天地都要劈开似的,接着听得“轰隆”一声惊雷,再接着听得“哗哗哗”声音,见从天上下起大雨来。 周璧朝天上望去,见阴云沉沉,不知道积累了多厚,蔓延多远,这大雨并不是突然袭来,而是积累了许久,在这时终于爆发出来。 大雨中还有大风,大风吹扬,吹得雨水都飘起来。 荣祥坊上下前后的建筑都在焚烧着,猛烈的大雨落在上面,却没有熄灭一点火,因这火是灵火,雨水不能扑灭。反而,因雨中的大风呼啸,更增加了火势。 狂风阵阵,引火势汹涌,如巨兽咆哮,似恶魔怒吼,大雨纷纷,却像是这火之恶魔身上的衣衫,大火汹汹,远远看去,似有焚天之势! 街上许多人在远处观望,也有人去传信通报的,有人和荣祥坊有些关系的,赶紧去喊人灭火,当然,更多的人在揣测:到底是什么人弄出这样惊天的事情来! 周璧望了大风大雨,又见大火齐天,道:“我们刚来的时候,就见到天阴沉得厉害,没想到正等到我们办完大事,这雨水下来了。好好,正用这大雨,洗涤那荣祥坊的污秽吧!” 又道:“这大风大雨正给我们增加了掩护,走,我们快走!” 众人都点头,匆匆离开荣祥坊,出了这道街,转到野鹤阁附近,见杨俊之嘬嘴吹了个口哨,不久从暗处就出来一个修士,正是杨俊之的随从,这人赶到近前,行了礼,接着道:“诸位大人,我们已经行李都打点好了,逃跑的道路也都勘探了,路上并没有阻碍,另有三人各在路上接应。” 众人听了,心头都放心了一些。 周璧点头道:“三弟,你这手下倒是做事细心。” 杨俊之道:“事不宜迟,我们快走吧。” 众人点头,跟着杨俊之的这随从,为了防止飞天引人瞩目,他们就催了灵力,半飞着赶路。 走了一会儿,到一个路口,那随从拦住众人,众人缓了脚步。见那随从吹了个口哨,果然从暗处现出一人,这人赶过来,行了礼道:“一切正常,请大人们赶紧赶路。” 这些人就接着赶路。 如此在路上又接应两次,终于到了彩凤岛的边缘。 众人顺着那最后一个随从的指引,来到岛边,见这里是悬崖,前面雾蒙蒙大片,再不见道路,同时在大风大雨声中,能听见海浪的哗哗声。 那最后的随从指着前面道:“我们打探了,这里附近就是彩凤岛中灵舟常行船的地方,我们从这出发应是合适。” 周璧点头,道:“天色蒙蒙,方向难辨,大家都赶紧取出金针彩玉盘吧。” 众人都取了,并往玉盘中催入灵力,见玉盘上彩光萦绕,金针转动,最终果然都指向一个方向。 众人心中略安定,道:“好,有这东西指向,应该没问题。” 正说着,突然听得远处轰隆隆声音,众人忙回头看去,见空中有许多道灵光涌动,似乎是灵云之光,正破风斩雨,朝这边飞射而来! 众人都惊道:“看上去似乎是灵云,怎会来得这样快?” 周璧急道:“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走!快靠近我!” 众人赶紧都围住周璧,他从怀中催起神桂小树,从中弥漫出空间之力,扩展到众人身上,接着叫道:“走了!” 众人闻言一块腾云,从这彩凤岛边悬崖跳下去,向无边的灰雾、狂风、混乱空间中飞去,眨眼间就消失不见! 而就在周璧等人离开之后的一炷香时间,有大队修士赶来,不过他们不是真知道周璧等人的确切位置,而是赶赴那发动灵舟之处,那里是有些灵舟停着的,他们检查了所有灵舟是否都在。 发现没有问题之后,留下一些人在周边搜寻,又赶往下一个灵舟之地。 这一晚,彩凤门的修士封锁了所有岛上所有大小、公私灵舟,无论什么事情,灵舟一概不能出岛,又逐一搜查了所有灵舟上的客人,但仍是一无所获。 最终,那彩凤门门主认定凶手仍在彩凤岛上,就宣布彩凤岛封岛三日,严查那凶手。 当然他们这样卖力搜寻,并不是真心要为那三人报仇,而是那三人在彩凤岛上许久,积累了海量的灵石珍宝,但荣祥坊被毁后,一切珍宝都不见,他们自然以为是凶手夺走,因此拼了命要抓凶手,要将那些珍宝抢回来,另外也有报仇之名,显示彩凤门的正义。 不过,他们千算万算,没想到周璧等人有不用灵舟,只凭肉身就横渡混乱大海的手段。 不够,周璧等人也不是轻松,他们围着周璧,聚成一团,像是寒风中的雏鸟躲在雌鸟的翅膀下,畏畏前行。海上的巨大狂风、迷雾、空间波动,让他们每一步都艰难,正似履薄冰、爬朽木一般,战战兢兢。 但还有一件好事,就是那金针彩玉盘很准,不管的情况如何糟糕,这玉盘都稳稳地指着一个方向,就是这稳固的金针给了众人信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似十年,仿佛百年,众人终于感觉到周围的狂风、迷雾、空间波动小了些,再往前飞,看见一大团金光迎头照过来,抬头望去,见天上金阳滚滚! 日光普照,映得天地都光亮,下面碧海宁静,少有波浪,只有微风拂来的时候,才微微泛起些波纹,白鸥群群,金光落在它们的羽毛上,它们欢快地飞翔,发出愉悦的鸣叫声。 众人大喜,赶紧往前飞,这下完全脱离了那混乱的地方,看得不远处就是海岸。 抬头看太阳,见太阳已经到正空,如今已经是正午时分了,算来众人在那海上逃了大半天,可真觉得是十年百年那样久。 苏微望着熟悉的海边,嗅得阳光和海水的味道,不禁感慨道:“这一场真恍如隔世!” 众人听了他这话,也都暗暗点头,深有同感。 第265章 浅云庭欢畅 烂柯山来人 众人出了海上的混乱空间,终于来到近海,见得天空碧蓝如洗,金阳普照,海上风平浪静,十分安详,抬头能看见海岸,那对于章芮、苏微、孔虎来说是十分熟悉的,正是岚山郡的地界了。 而与此同时,在彩凤岛上,彩凤门的修士搜寻全岛许久,都没有找到凶手的踪迹,不过他们竟查到了周璧等人曾在野鹤阁住过,赶紧来搜查,但赶来时,却发现店里的掌柜、伙计都死了,房间都空着,整个是一个空店。 线索就在这里断了。 这事情并不是周璧安排,而是司马玄康和杨俊之商量后,吩咐自己手下弄的,因为他们想到逃跑之后,彩凤门早晚会找到这野鹤阁。 周璧这一伙人在这野鹤阁住了许久,那野鹤阁的掌柜、伙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谁都不知道,万一他们被彩凤门的修士抓走,严刑拷打之下,他们会说出什么,更没有人能保证。 因此,为了避免麻烦,司马玄康、杨俊之就吩咐他们的手下在善后的时候,将店里的人都灭了口。 从现在来看,果然彩凤门的修士找来了野鹤阁,而因店里人都被灭口,断了他们的线索。司马玄康二人的安排似乎是正确的选择。 不久,在奔云场的武明安也听到了荣祥坊被杀光烧尽了的消息,他暗中惊讶之时,猛然也想到野鹤阁的破绽,赶紧派曹林来打探,曹林探得店里早被灭了口,回来禀报。武明安这才松了口气,道:“那店里的伙计是看到我和那伙朋友交往的,幸亏他们做事干净,不然彩凤岛抓不到凶手,必要拿我动手。” 彩凤岛上灭门大事过去,勾动阵阵余波,仍让许多人心中惊颤。 但已经抵达岚山郡的周璧等人,丝毫不知道这些事情。他们此时已经跟着章芮回到岚山门,往章芮的住处浅云庭歇息了。 浅云山,三峰连环,春山烂漫,满山新绿,有桃花红艳,有紫荆如云,有春柳舞动翠玉条,有山溪鼓动白玉珠。 半山腰处,高槐遮荫,翠竹芊芊,有小庭院,庭院里十多样鲜花,五彩缤纷,中间有小亭子,正在花丛中,坐在亭子里,向四周望去,满眼红紫,嗅一嗅,深浅花香。 亭子里,正摆着灵宴,章芮、苏微、孔虎、周璧、郑元、杨俊之、司马玄康七人,围着桌子坐着,也不居主次,尽管随意坐。 众人赏花、看春、饮酒、说笑,说起在彩凤岛上的这场大闹,都觉得畅快极了、过瘾极了。 周璧道:“此次彩凤岛一行,诸位都是冒了风险,专为我报仇,这等情谊,我周璧永生不忘!来,我敬大家!” 众人都道:“我等都是心甘情愿。”都举了杯子,和周璧一块喝了。 周璧接着道:“如今大仇报了,没别的,在那荣祥坊也弄了许多珍宝。我报仇已成,别无所图,这些珍宝我一点不要!我分成了两份,一份给章芮、苏微、孔虎三位兄弟,另一份给玄康、俊之。” 他掏出两个乾坤袋,分别递给章芮、司马玄康。 章芮摆手道:“长老,我这岂能受你的?此次帮长老报仇,纯是敬佩长老的为人和气魄,想跟着长老闹一场大事,本就没想着得什么珍宝。” 周璧笑道:“好兄弟,你怎和我客气?此番彩凤岛一行,虽说成功了,但其中多少凶险?差一些恐怕都不能好生回来了,你看孔虎兄弟不就因此受了伤。有道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怎么我们同当了难,如今却不一起享这福呢?” 章芮推辞不过,向苏微、孔虎看了,苏微笑道:“长老一片诚心,我们不妨就收了吧。” 章芮这才收了。 那边司马玄康却一点不推辞,直接拿过去了。 众人分完了珍宝,又饮酒欢畅,直到晚上。 眼看着天色渐晚,夕阳西沉,林间逐渐暗淡了,但众人的兴致仍不减。 苏微让人搬了许多灯来,在亭子周围放满了,灯火闪烁,亮得好似白天似的,在这灯光里看花,更显得花的美艳。 天上月亮逐渐出来了,正是圆月如轮,皎洁似玉,繁星点点,夜云轻浮。月光缓缓照下来,落在山上,好似一层淡雪,落在许多花上,好似银纱,更增加了花的神秘。 众人趁着灯光、月光,继续看花饮酒,欢畅不停。 一直喝了一夜,眼看着那一轮明月从天的一边移动到另一边,夜晚逐渐退去,白天又要到来,天空出现鱼肚白,又有一颗启明星闪亮。 有许多鸟儿出巢,在天上飞来飞去,不时鸣叫着。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只乌鸦,正落在亭子不远处的柳树上,开了嗓子,哇哇地叫。 众人喝得都醉极了,爽快极了,正处在一种朦朦胧胧、似睡似醒地状态,正是褪凡尘之躯、神游天地之外。 可突然听得那柳树上乌鸦叫,不由得都烦躁起来,郑元骂道:“狗日的,什么吊鸟!大早上,怎听得乌鸦叫?” 章芮抬头看,笑着指着那柳树道:“是在那柳树上!来,我们看谁能把这鸟打掉!” 郑元醉醺醺道:“一个吊鸟,还用谁吗?我一个,吹一口气,就把这鸟打掉了!” 众人正说着,突然有随从来禀报章芮:“主人,有人来着急求见。” 章芮回头,抬醉眼问道:“什么人?” “那人我们不认得,但他说从烂柯山来的,有要事要求见主人,我看他急得不行了。” 章芮道:“快请来!” 随从应了声是,赶紧下去了。 章芮看向周璧,道:“长老,你回来的事情,烂柯山那里还不知道,他们突然来,难道出来什么事?” 周璧皱眉不语。 郑元道:“奶奶的,我今天就感觉眼皮直跳,刚才又听那树上乌鸦叫,难道真出事了?” 他这时想起来要去打死那乌鸦,回头去看时,那乌鸦不知什么时候逃了。 不久,随从引着一个人来了,那人近前行礼,周璧、郑元抬眼去看,正是张小贵。 郑元忙起身,跑过去,拉着张小贵道:“小贵哥,你怎么来这了?” 第266章 崔唐伤势重 奇毒无人知 众人酒宴欢畅之时,听得有烂柯山的人急着求见,等见了来人,竟是张小贵。 见张小贵哭丧着脸,道:“长老,不好了,姚桂被人抓了,崔头领快要死了!” 周璧、郑元听了都大惊,郑元急着抓住张小贵的衣服,叫道:“你说什么?崔头领有什么事?” 周璧喝道:“郑元,你干什么!” 又道:“小贵,快过来说。” 郑元松了张小贵,拉着他往桌边坐了,请他细说。 张小贵道:“这事就在不久前发生,本来是崔头领和姚桂从临水郡押送杂玉回来,却被莲花山的人埋伏了,那伙修士凶狠,姚桂带人拼命保护崔头领,自己和十多个兄弟被抓了,崔头领带着剩下的修士逃走了,不过回到烂柯山之后,崔头领就昏迷不醒,且情况越发危急,几乎要死了!” 又道:“有人说崔头领是中毒,有人说他是被莲花山的修士的某种法术暗算了。我等都没办法,又怕那莲花山修士再来打,有人要先打去莲花山报仇,有人坚决要等长老回来再说。最后,王头领派我来岚山门打探,看长老有没有回来的消息,没想到正巧遇到了。” 众人听了都惊,郑元大怒,跳起来骂道:“莲花山的狗吊!气死我了!” 郑元对周璧道:“长老,我们赶紧打上那莲花山,救了姚桂兄弟,再把那山上的贼人都打死,来出这口气!” 周璧起身,道:“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回烂柯山。” 郑元道:“正是。” 众人听得周璧要走,都起身。 周璧对章芮、苏微、孔虎三人拱手道:“三位兄弟,既然我烂柯山出事,我们就不能留了。多谢三位兄弟款待,我们这就走了。” 三人道:“长老自管去处置,如果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尽管说话。” 周璧拱手道了谢,又司马玄康、杨俊之道:“二弟、三弟,你们是在这玩几天,还是这就回你们家乡?” 二人笑道:“不急不急,既然大哥有了麻烦,我们不妨也跟着一块去,也能帮些忙。” 周璧点头道:“好,那我们就一块走。” 周璧、郑元、司马玄康、杨俊之、张小贵五人就启程了,出了浅云庭,离了岚山门,从岚山郡向西飞去,两刻时间就到了。 五人在烂柯山上空,不久就看见一队巡逻修士过来,见是周璧、郑元、张小贵,都大喜,忙行礼参拜。 周璧道:“去告诉山上兄弟,说我和郑元回来了。” 那巡逻队伍中分出两个人来,往烂柯山前后都叫喊去:“长老、郑头领回来了!” 不久,王三、薛真、薛善、赵武四人赶来,见了周璧都跪倒:“长老,您可算回来!” 周璧见四人脸色都憔悴,精神都萎靡,忙拉起来四人,道:“崔唐在哪?带我去看。” 王三道:“在我房里。” 他在前引路,众人入烂柯山洞天,去了烂柯山左前峰上,到了王三的住处。 众人急匆匆穿庭院过堂屋,转入后室,见一座绿漆雕花木屏风,转过这屏风,见一片青布帘子半掩着。 众人上前,王三伸手把青布帘子拉开了,往两边铜钩子上系好了,众人看见床上躺着崔唐,样子十分惨。 见他脸上一会儿通红,好似烈火烧的,隔着很远的距离都能感觉到他身上传出的热量;一会儿又变得铁青,好似寒冰塞在他身体里,也是隔着很远就能感觉到他传来的寒意。 他的脸上长了许多脓包,有的破了,流出脓水,有的没破,鼓得高高的,把皮肤都撑得透明了。 众人见他惨状,都不禁心里难过。 周璧上前,催了灵力,往崔唐探查,又把他上身衣服扯掉,见他身上也长满了脓包,密密麻麻,十分瘆人。 周璧皱眉,又催起白气进入他的身体,见到他身体里的血肉都糜烂,像是烂苹果、烂梨、烂泥似的,少有生机,但也仍看不出根源是什么。 周璧问:“这样有几天了?” 王三道:“一天一夜了,我们给他吃了些解毒灵丹、疗伤灵丹,不仅没用,反而更加重了,因此不敢再给他吃灵丹了。” 周璧皱眉,他看不出是什么原因,虽然他擅长炼丹,但对人体的伤势却不精通。 他问众人:“你们能知道他是怎么回事吗?是中毒还是被打伤?” 王三道:“崔头领回到烂柯山就昏倒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不过听得跟随的修士说,崔头领和莲花山一个领头修士打了许久,恐怕是因此中了阴招。” 周璧道:“如今关键是不知道怎么救,看崔唐身上越发严重,我们却都没办法。” 这时,杨俊之道:“大哥,可否让我一看?” 王三等人听了,去看杨俊之,周璧道:“三弟快来,你见多识广,说不定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杨俊之过去了,对崔唐细细查看。 周璧对王三等人介绍道:“这两位是我结拜的兄弟,这位叫司马玄康,这位叫杨俊之,都是一等一的好汉。如今听了我烂柯山有麻烦,都跟着来帮我,你们都来见过吧。” 王三等人都行礼叫道:“原来是二爷、三爷。” 正说着,那边杨俊之看好了,把崔唐放好,转过头来,道:“大哥,这情况确实诡异,照我推测,这是中毒。” “哦,是什么毒?” “我毒我确实知道,我曾跟着家里长辈去过极西之土,那里有奇国,风俗人情和我们这完全不同,修士道法也差异巨大。在那我见过这种毒,说来也奇怪,不知道这毒为什么竟在这又出现。” 他接着道:“这毒不知叫什么名,乃是用一粒炼化的毒莲子,打进人的体内,这毒莲子遇到血就会融化,接着随着血流遍全身,这全身的血就都成了毒血。” “这些毒血虽然不立即致命,但会逐渐腐败人的身体,直到最后,人的整个身体都腐烂。接着那融化的毒莲子就会以这腐烂的肉体为养分,生根发芽,将整个人变成莲花!” 第267章 上等灵水 紫灵之山 杨俊之道:“我曾经在极西之土见过这毒。中毒之人最开始的时候没有感觉,接着血肉就开始糜烂,而等到那莲子发芽之时,那中毒之人便再也不能救了。” 周璧问:“那怎么治?还能不能把那毒莲子取出来?” “不行,那毒莲子遇血就融化,现在已经和他浑身的血肉融为一体,因此无法取出了。另外,这毒不能用一般的灵丹去治,不仅解不了毒,反而会加快中毒之人体内血肉的糜烂,让情况更严重。” 王三听了,心中一惊,道:“糟了,那我们之前给崔头领服下的灵丹,岂不是害了他?” 周璧道:“王三,不要多想。谁知道这毒是怎么回事?那种情况下,谁能怪你?” 又问杨俊之:“那怎么治这毒?” 杨俊之道:“需要用上等天然灵水去洗血。这洗血的法子我会,只是不知道有没有上等的天然灵水。” 周璧道:“我烂柯山就有几处好灵泉,我带你去看看。” “好。” 周璧吩咐王三、张小贵留下来照看崔唐,带着其他人出去,往周围山峰中的灵泉去了,让杨俊之看看,是否能用于治疗崔唐的毒。 但杨俊之看了几处,都只是摇头。 “怎么,这些灵泉都不行吗?” “不行。这些灵泉都是天地偶然有水之灵力堆积,生出这灵泉,大部分只能算是下等灵泉,只有一个是中等灵泉。但都不能用于治毒。” “如何是下等、中等、上等灵泉的分别?” “看水之灵力的醇厚便是。上等灵泉必定是连接着巨大水脉,凭着这水脉滋养着,因此水之灵力厚重。这巨大水脉分为河湖水、地里水、海水,因此在大河湖附近、巨山周围、深海之中常有上等灵泉出现。必是先有巨大的自然之物,然后才能积累出上等的灵泉。” “至于中等灵泉,便是在小溪、小河湖、小山峰附近可能出现,因没有巨大的积累,所有这灵泉中的水之灵力就淡薄些。而下等灵泉就更常见了,因一些水之灵力堆积,就能形成,这些灵泉是九分水一分灵,力量更小。” “原来如此。让我想想,哪里能找到这上等灵泉?难道要去海里?” “大海中的灵泉是最难找的,因所有的灵泉都是随意生出,而大海又那样宽阔巨大,恐怕不是有心能找的的,唯有偶然奇遇才能碰到。” 杨俊之又道:“这附近可有巨山、大河湖?” 周璧道:“巨山便是泰玄山了,可我和泰山宗关系敏感,恐怕难能回去。至于大的河湖,让我想想。” 薛真这时道:“长老,我记得我们在紫灵山的时候,那山常常下雨,总是烟雾蒙蒙,十分潮湿。我隐约记得那闫爽兄弟说是紫灵山连接什么水脉似的,那里会不会有这上等灵泉?” “欸!你还别说,我也记得这事!对了,那紫灵山虽然不是大山,可这山的东边正是大桧河,你可算上是一条大河了。” 接着对杨俊之道:“事不容缓,那我们赶紧去看看。” 杨俊之道:“好。” 周璧吩咐道:“我和俊之赶过去先看看情况,你们在这里等消息。” 众人都应了。 周璧、杨俊之腾云起来,飞出洞天,离了烂柯山,向西南飞去。 路上经过一条大河,周璧指着下方道:“看,那就是大桧河,怎样,还算是一条大河吧。” 杨俊之看去,见这大桧河两岸宽百里,有大风来的时候,水浪掀起来如同船帆那样高,水波浩荡,有日月星辰出没其中的景象,正是一条浩大的河流。 杨俊之点头:“这河够大了,按说附近应该能滋养出上等灵泉。” 周璧听了,心里高兴些,道:“走,我们去紫灵山看看,就知道了。” 越过大桧河,往西南飞了不久,远远就看见一座紫氲氲的山,靠近了看,见水气、雾气混在一起,将这山完全笼罩着,还没进山,就感觉到一股潮湿之意。 杨俊之道:“这山确实不一般,水之灵力十分充沛。” 紫灵山前有一队修士巡逻,见二人飞来,都赶过来察看。 那领头的修士认得周璧,赶紧拜了,道:“周大爷怎么来了,小的这就去通报我家主人。” 周璧道:“我有急事,直接带我去找闫爽兄弟。” 那修士应了,吩咐旁边一个副手暂管巡逻的事情,向周璧、杨俊之道:“两位大爷请跟我来。”就带着他们两个往紫灵山里去了。 穿山过峰,越发觉得这山上潮湿,周璧问:“你家主人做什么呢?” 那修士道:“他们两位最近正迷着钓鱼,日夜不歇。” 周璧笑道:“他们倒清闲。” 正说着,天上下起雨来,这雨也不大,如牛毛、似素丝,但绵延不绝,让周围潮湿的山林更潮湿起来,好像整座山都泡在水里似的。 不久,三人到了山顶,见一处牌楼,正面写着“紫灵福地”,反面写着“祥水瑞泉”。 周璧指着笑道:“之前来的时候没注意,这牌楼上不正写着‘祥水瑞泉’四字吗?” 那修士催灵法,开了洞天门户,请周璧、杨俊之进去。 进了洞天后,那修士又在前头领着,穿山越岭,终于到一处山脚下湖泊旁停下,那修士指向湖畔,小声道:“两位主人就在那钓鱼呢?我们都不敢打扰。周大爷身份不一般,您要是有急事,去说话便是。” 周璧点头:“好。”又从怀里掏出半块紫灵石,相当于五百块普通灵石,给那修士:“给,拿去吃酒。” 那修士喜得接过,道谢不已,转身去了。 周璧向那湖看去,见湖水澄碧,水波微澜,有三条山溪汇入这湖中,又有两条溪水从这湖中流出,因此这湖中常是活水。 闫爽、闫峰兄弟隔着很远坐着,每人手里都拿着鱼竿,身旁有一个木盒子,里面放着鱼饵之类杂物,木盒旁又放着抄网,附近水里都沉着鱼篓,用绳系在木桩上。 第268章 两处灵泉 湖底碧绀 周璧见闫爽、闫峰兄弟都戴着青箬笠,穿着绿蓑衣,手里拿着鱼竿,分列在湖的两边,在专心钓鱼。 周璧走到闫爽旁边,蹲下来,一边看着他钓鱼,一边道:“兄弟,你今天钓得怎么样?” 闫爽此时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湖上鱼漂,并没注意到周璧等人,听了这话,心里暗道:“什么人敢打扰我钓鱼?” 他转头看了一眼,见是周璧,大惊,忙丢了鱼竿,站起来笑道:“原来是周长老,真吓了我一跳。长老怎么有空来我紫灵山了?” 他一边说着,又往周璧后面的杨俊之看了几眼。 “兄弟,我这次来紫灵山,是有事求你帮忙。” “哦,长老别急,我们先去那屋里说话。” 闫爽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竹屋子,这是他们专在钓鱼时候居住的。 他又朝湖那边叫道:“闫峰!快别钓了,周长老来了!快过来!” 湖那边的闫峰听见了,朝这里张望一阵,赶紧放下了钓竿,匆忙向这边赶来。 “长老,我们先走,别淋着雨了,等到那屋里,我给你们取蓑衣。” 三人就匆匆走了。 路上,周璧给闫爽介绍道:“这个是我新结义的兄弟,名叫杨俊之。按年岁他比你和闫峰都小,俊之,你叫他们哥哥便是。” 杨俊之拱手行礼道:“哥哥,俊之行礼了。” 闫爽笑着还礼:“哪里哪里,既然是长老的结义兄弟,那就是我的兄弟,走,屋里说话。” 到了竹屋前,闫爽催灵力开了门,有侍从闻声而来,帮闫爽摘了箬笠,脱了蓑衣,各挂在檐下,又取了干手巾给三人擦身上雨水,取了干竹鞋给三人换。 三人都擦好了、换好了,那侍从引三人先进了旁边一个偏房,进入就觉得热风滚滚,原来这屋里有三个火炉,都烧得火焰青白,又有灵法催风,成一个热风房间。 “请老爷们略在这屋里站站,烘烘身上潮湿地方。” 三人都烘了一会儿,感觉浑身都干了,一扫在雨中的潮湿,又随着这热风温暖起来。 出了这热风偏房,这才去正堂。进去后,闫爽请周璧上坐,周璧推辞不去,只往下面左边一排椅子里,找了位置坐了,杨俊之坐在他旁边。闫爽见状,也不往上面坐,往周璧另一边坐了。 刚坐下不久,那侍从端着托盘,托盘上有茶,他给三人各奉了茶。 三人从那热风偏房里出来,正被热风烘得口干,拿起茶就喝,这茶入口十分清爽,好似一道瀑布从他们的嘴里直冲到肚子里,洗涤了燥热,平息了烦恼。 周璧、杨俊之本来因为崔唐的事情十分急躁,心中忧虑烦恼,但喝了这茶后,心中竟平静下来,忧虑烦恼也化解不少。 二人都不禁叫道:“好茶!” 闫爽笑道:“长老果然好品味。这茶的茶叶不凡,是山间一千年的野株老树,但这茶的精妙处并不在茶叶,而在泡茶的水,这水可是来自紫灵山的一处好灵泉。” “只可惜这水带不走,从泉里取出片刻就会变了滋味。长老若是想喝,只能常往这紫灵山来了。” 周璧听了,忙问道:“兄弟,你说的这灵泉是不是上等灵泉?” 闫爽点头道:“是呀,是上等灵泉。” 周璧怕他不知,将杨俊之说的三等灵泉的分别又和他说了一遍,问道:“兄弟,你说的这灵泉果真是上等灵泉吗?” 闫爽笑道:“长老,你没看见我紫灵山牌楼上正面写着‘紫灵福地’,反面就写着‘祥水瑞泉’吗?这三等灵泉之分我怎能不知道?” 又道:“我说的这灵泉名叫碧绀泉,还有一处叫漱玉泉,这两处都是上等灵泉,是受地底水脉滋养,不知道多少年才形成,向来是我紫灵山至宝,历代传承保护,我哪能不清楚。” 正说着,有人上大堂来,三人看去,正是闫峰。 闫峰手里提着两条鱼,向周璧走来,笑道:“长老,你看我钓的这红玉鱼!” 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的鱼提起来让周璧看,周璧看去,见这两条鱼都有一条手臂长,通体赤红,鳞肉又晶莹如玉,生命气息浓郁,散发出一股花香气,十分喜人。 闫峰道:“这鱼常吃桃花,若是清蒸了,那肉香甜极了,又是大补。长老,正好你来,等会让你尝尝。” 周璧笑道:“好好,那我可有口福了。” 闫峰高兴,喊了随从来,让他把鱼拿走,吩咐道:“你先把鱼放在玉盆里好生养着,等会我亲自动手。” 随从应了声是,小心翼翼取了鱼下去了。 又有随从来侍奉闫峰洗了手、擦干了,闫峰往兄长闫爽旁边坐了,笑问道:“我刚才进来听你们说什么灵泉,在说什么呢?” 他又看见杨俊之,问道:“这位是?” 闫爽道:“这位是长老新结义的兄弟,名叫杨俊之,此次跟长老一块来的。” 杨俊之向闫峰行礼,道:“哥哥,多多见教。” 闫峰还礼笑道:“这位兄弟倒是多礼,既然是长老兄弟,那便是我们紫灵山的贵客,只当这里是自己家一般。” 接着,闫爽将刚才的谈话略讲了,闫峰笑道:“哈哈,还当是什么事呢?长老,你说别的我们兄弟不懂,但说起这灵泉,我们这紫灵山世代传承着两处上等灵泉,要往别处找,恐怕还真没有。” 周璧大喜,就将崔唐受伤,以及杨俊之所说的以上等灵泉解毒之事说出。 二兄弟听了,都道:“原来两位来是为了这事。既然是这样严重,我们说什么也要帮忙。” “好,两位兄弟仗义。那我们先去看看那灵泉,若是合适,我赶紧去把崔唐送到这里来解毒疗伤。” “行,救人事情大,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好!” 四人都起身,出了大堂,闫爽让那侍从取了两套箬笠、蓑衣来,给周璧、杨俊之,二人穿了,闫爽兄弟也自穿了箬笠蓑衣,四人一块出了这竹屋。 闫爽指着那湖道:“说来也巧,那两处上等灵泉之一的碧绀泉就在这湖底下。” “泉在湖下面?” “正是。” 闫爽又指向西边一座山峰,道:“另一处上等灵泉漱玉泉,是在那高峰的瀑布后面。” “那我们先去看这碧绀泉吧。” “好。” 四人来到湖边,见湖水青绿,空中细雨微微,落在湖面上,泛起点点涟漪。 “等下进了湖里,二位跟着我们兄弟走便是,不然找不到那碧绀泉。” “好。” 四人就都用灵力裹住身体,跳进湖里。 进水觉得昏暗不已,因今天下雨,光亮本来就稀少,水里自然更加昏暗。 见闫爽、闫峰都伸手往头上箬笠拍去,接着他们头上竟都亮起两团光,周璧、杨俊之有样学样,也催灵力拍了头上箬笠,果然也各亮起两团光,原来这箬笠中各藏着两块光亮玉石,平时不亮,灵力一催就亮。 第269章 水窟碧绀鱼 百瀑闪白光 周璧、杨俊之、闫爽、闫峰四人进入湖中,凭着箬笠上的光亮玉石照亮水中,向水底行去。 行了许久,似乎到了水底,见周围漆黑,有游鱼缓缓,水草巨大,有水底大石头横在泥中,远远看去像是什么恐怖巨兽藏着一般,有水底洞窟,阴阴地藏在黑暗中,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 在这水底,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漆黑、幽静、神秘、诡异、恐怖,令人浑身寒毛竖起,下意识地不想多待。 闫爽以光亮玉石向左右照亮,又四处观望,看准了一个方向,引着前去。 不久到了一处水底洞窟前,见洞里黑漆漆,不时有怪鱼从洞里游出来。 闫爽指着这洞道:“碧绀泉就在这洞里。” 四人都进洞去,这洞前面狭窄微小,洞口处只能让一个人爬着进去,但进入之后,就发现越往后越宽阔了,从只能爬着到能蹲着,再到能完全站起来,最后这洞窟扩大到能容纳几十个人。 四人游到洞窟深处,果然见到有一处灵泉喷涌,发着红绿两色光,先是一层绿色,表面又笼罩一层红色,仿佛碧叶桃花一般。 这灵泉从地下喷涌出来,水波荡漾之间,激得许多雾气,雾气和灵光混杂在一起,让这灵泉变得时而清楚、时而模糊,仿佛存在,又仿佛是幻象。 四人赶到近前,却发现那灵泉不见了。 “这怎么回事?怎么不见了?” “长老有所不知。这上等灵泉因蕴含灵气充沛,自身也有些灵性了,知道趋利避害、隐藏自己,以免被别人采撷无度,弄得自己断绝了。” “这碧绀泉就是藏在隐秘空间之中,以灵光投射幻影,如同海市蜃楼一般,以迷惑世人。因此我们只能远看着有泉水,而近来了,泉水就消失。” “那如何能见碧绀泉本体?” “长老看我手段便是。” 闫爽往四周看了,见水里有红头黑身怪鱼,长得极其丑陋,刚才在进入这洞窟前,就看到这鱼从洞窟里游出来,不过当时看到的那鱼没有这么大,闫爽抓的这条鱼竟有人的大腿这样长、这样粗。 闫爽把这大怪鱼往空中一扔,怪鱼在空中疯狂扭动,时而向左时而向右,最后它竟扭出一个十分玄妙的轨迹,接着竟消失不见! 而在这怪鱼消失的瞬间,闫爽手中灵法动,向怪鱼消失的地方一点,灵光一闪,那地方凭空出现一个红斑,且这红斑在不停移动着。 “长老,看!这红斑处就是碧绀泉所在了。” “这样神奇,是什么道理?” “这碧绀泉藏在隐秘空间中,且随时移动,因此难找。不过,碧绀泉所在的周围有这碧绀鱼,这鱼和灵泉有说不清的联系,它在紧急情况下会逃入碧绀泉里,所以我丢了这鱼就凭此找到灵泉。” “天下真是无奇不有。好,那我们就看看。” 闫爽点头,手指再动灵法,向空中那红斑处一点,那地方就裂开了,从中显出红、绿光来,接着又闻到一股香气,再接着看见许多水滴从那裂缝中流出来,流出来的水也是红绿色,远看是碧绿如翠,近看是赤红似火。 闫爽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玉碗,接了泉水,递给周璧。 周璧接了,见碗中水时而碧绿,时而赤红,香气迷人,晃动之时竟隐隐还有雷鸣之声。 他把玉碗又递给杨俊之看,杨俊之接过去细细看了,点头:“没错,这确实是上等灵泉,水之灵力充沛,真是罕见的宝物。” 杨俊之把碗还给闫爽,闫爽收了玉碗,指着空中裂缝道:“这泉有灵,虽然我们破开它的隐藏处,但它能自动修复,你们看!” 众人看去,见空中裂缝处,随着灵水的流动,果然逐渐弥补起来,如人的伤口愈合一般。 “这泉虽好,但灵性太多,总躲来躲去,恐怕不好给崔唐疗伤。” “是这话,二位不妨去那漱玉泉看看,那泉灵力差些,但也是上等灵泉。” “好,我们去看看。” 众人出了这水底洞窟,向上游动,到了湖面,纷纷跃起出了湖,这才都散去灵力,略喘口气。 “长老,还歇歇吗?还是直接去?” “直接去吧,崔唐的伤势却是紧急。” “好,那我们走。” 春雨霖霖,紫灵山中雾蒙蒙好似画中山水,细雨如乳滴,并不大,但下得长久不停。四人穿着青箬笠、绿蓑衣,和山色融为一体,雨水打在身上,他们又冒雨前进,赶往漱玉峰。 不久来到漱玉峰,见这山峰高峻,山间有瀑布激流,发出巨大的轰鸣声,隔着很远都听见。 众人上漱玉峰,往峰后瀑布处去了。 到瀑布处,觉得耳朵都被水声充满,几乎聋了似的,且看见,这峰后的瀑布并不是一个,而是一道接着一道,一层叠着一层。 峰间怪石嶙峋、地势崎岖,且每隔一段距离有一悬崖断峰,水流轰隆而下,因此每隔一段距离就出现一道瀑布,前前后后竟有一百多个瀑布,十分壮观。 又因那怪石、奇峰,一道瀑布有时又分叉成两层,好似两层白纱叠着似的,两层瀑布也这样流下来,更有惊险处,有三层、五层瀑布叠着流下来的,十分奇异。 周璧、杨俊之看了,都不由感慨:“真是奇景。” 但二人并没有太多闲心观赏好景色,因为二人很快就看到在中间的一处瀑布里,竟闪着一团白光,十分耀眼,且这团白光呈喷涌状,真好似一团泉水。 周璧忙指着那闪耀白光道:“闫爽兄弟,看那是不是漱玉泉?” 闫爽笑道:“是也不是。” “难道这也是漱玉泉的幻象?” “长老说得不错,这也是幻象。那漱玉泉虽然灵性比你碧绀泉差些,但毕竟也是上等灵泉,灵力充沛,因此也是隐藏在空间中,不过它比碧绀泉有一个好,就是不会移动。” “好,这便省了许多事。” 周璧又问:“那我们怎么找到这漱玉泉所在?” 闫爽道:“我们只往那闪光处冲去便是,但要抓住了,不能丢了那闪光,不然就进不去那空间了。” 第270章 虚空玉瓶 穿越白光 漱玉峰后面,奇峰连环,怪石嶙峋,有泉水从峰顶奔涌而下,在群峰间激荡,在怪石中劈分,形成许多瀑布,这瀑布奇伟壮观,正是一层一瀑布,一石一激流,上下前后竟有百余道瀑布,其中又有双层、三层乃至五层瀑布跌在一起的,众多瀑布浩荡而下,最后汇入远处的一个大潭中。 水流激荡,溅起许多水花,如同玉珠撒在空中,好似玉璧被人劈碎。水声轰鸣,如同雷鸣,好似山崩,人在瀑布旁,觉得耳聋一般。 瀑布的激荡,让周围的空气充满潮湿的水汽,有天上金阳照射而来,便形成一道道七色彩虹。 云雾缭绕,水汽迷蒙,彩虹氤氲,水波如珠,瀑声似雷,这漱玉峰好似远古遗留之地,仿佛天上神仙之所。 这样壮阔奇伟的景象,若是换做平时,周璧和杨俊之必定要在旁边找地方坐了,拿上好灵酒来,用这奇伟景色做下酒菜,好好喝上一通。 不过这次可惜,周璧、杨俊之都没有一点心情欣赏这景,因崔唐中毒要死,正等着他们探勘那上等灵泉的消息回去救命。 四人远远就看到上头的一个瀑布中闪着耀眼白光,闫爽道:“那漱玉泉虽然不像碧绀泉那样有灵性,是固定在一个位置的,但另有一种难办。” “细说说。” “看那瀑布中白光,那就是漱玉泉的倒影,也是指示着通往漱玉泉本体的道路。” “那漱玉泉不以幻影迷惑人,但却以混乱空间之力遮掩自己。它藏在十分深的空间中,必须要穿越许多空间才能达到。” “而在这空间道路中有许多混乱的空间之力,形成空间狂风,若是没有防备进入,恐怕是有死无生。” 闫爽又指着那瀑布中白光道:“只要穿越那白光,就会进入隐藏空间中,同时在下一道瀑布里又会出现白光,那代表着通往下一个空间的道路。” “不过那白光既是入口,也是杀机处,白光耀眼,代表着空间狂风强大。如此要闯过一百零八道白光,才能漱玉泉本体处。” 闫峰又道:“长老放心,我们这常备着许多虚空玉瓶,其中蕴含虚空黑气,等到了那白光关口处,就把玉瓶打碎,虚空黑气就会环绕全身保护修士,不过只能持续两个呼吸时间,因此既要有胆量又要心细,以极快的速度通过那白光关口,才能顺利抵达。” 周璧道:“那进入那漱玉泉一次,岂不是至少要耗费一百零八个虚空玉瓶?若是多进去几次,那耗费岂不是惊天?” 闫爽苦笑道:“实不相瞒。我们祖上向来传有空间法术,不说遨游虚空,但也能进出虚空自由,且不受空间狂风伤害。进入这漱玉泉丝毫不在话下。” “但传到后来,我们的资质不行,且传下来的空间法术也逐渐残缺,因此我们就不会这些法术,只能凭着这虚空玉瓶来进入漱玉泉里。” “原来如此。空间法术向来神秘,没想到你们祖上竟精通此道。” “唉,说来真是惭愧。按说我们的祖辈,那都是有经天纬地之才的人物,也曾扰动一方风云,可传到我们这些后辈,竟只能困居一隅,在各方势力的夹缝中苟存,全无祖辈凌云之能。想起这事情,我们兄弟常常羞愧不已,痛苦难当。” 周璧道:“天地尚有盈亏,何况人事?两位兄弟不用太过忧虑,有道是麒麟不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若有时机,两位兄弟的成就必不可限量。” 闫爽道:“没想到长老这样看重我们。” 正说着,周璧指着那白光道:“我偶有奇遇,也略懂些空间法术,不过催使的不熟。正像是空有宝山而不能用。不知道能不能凭这法术,保我通过这空间道路。” “什么空间法术,长老不妨催使看看。” 周璧便将神桂小树在体内暗暗催起来,从中自动释放出一股空间力量,将周璧附近笼罩住。 闫爽兄弟感受到周璧身体散发的空间力量,惊道:“呀,这法术不凡,我感觉这股空间力量十分强劲。只是等下要频繁穿越白光,长老对这法术又不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住。” “这样,等下我尝试用这法术,同时我也带着虚空玉瓶。若是我那法术不灵,我就用玉瓶护体。若是我那法术成了,以后我可帮你们进出这漱玉泉,这可省下一大笔耗费了。” “好。” 闫爽、闫峰从乾坤袋里取出许多虚空玉瓶,又取两个新的乾坤袋分装了,各有一百零八个,递给周璧、杨俊之。 二人接了,杨俊之看着这些玉瓶道:“这些东西都是用一个少一个。既然大哥有那空间法术,不如让他先和闫爽大哥走一趟,我和闫峰哥哥先不进去。” “若那法术真能管用,大哥就直接用那法术引我们进去,岂不是省去了许多玉瓶?如果不行,我和闫峰哥哥再用玉瓶进去也不晚。” 其他三人听了,都觉得有理。 周璧道:“三弟说的不错,那我就和闫爽兄弟先去,你们在外面等着。” “好。”“行。” 周璧、闫爽都催足了灵力,看准了那瀑布上闪耀的白光,闫爽最后叮嘱道:“长老,那白光受到空间波动的影响,会变动位置,因此必须迅速穿过去,若是耽搁久了,即使不被空间狂风伤害,也会在空间中迷失方向,那可就麻烦了。” 周璧点头:“记得了,一旦不行,我就用玉瓶,你放心。” 二人对视一眼,盯准了瀑布上白光,喊了声:“走!”二人就飞射而出,如离弦之箭! 杨俊之、闫峰在瀑布上方看着,心里都不由得有些紧张。 见二人在巨大的瀑布下,显得十分渺小,很快二人穿过那第一个白光,接着看见下面瀑布中又出现白光,二人又飞射去穿。 瀑布激荡无穷,白光闪烁不停,周璧、闫爽两人像是飞鱼一般,在瀑布间飞越,穿过一个个白光。 第271章 虚空之内 银水宝瓶 周璧、闫爽穿越瀑布上的白光,就立即进入了一处虚无空间中,见这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寂静无物,仿佛远古洪荒时世界还没诞生之前的样子,不知道这空间的边界在哪里。 在这虚无空间里,常有空间之风,这风说是风,也不是风,和外界的微风、大风、春风、南风等自然之风不同,和什么蒲扇风、穿堂风、小亭风等人工风也不同。这空间之风乃是虚空在相互挤压过程中产生的碎片形成。 虚空似乎无形,但又不无形,看上去漆黑一片,似乎寂静不变,但实际上时时刻刻都在周转运动、变化不已,正如道语所云:“周行而不殆!” 虚空有大有小,混乱堆叠在一起。在虚空运动的过程中,大虚空之间、小虚空之间,大小虚空之间都会发生碰撞挤压,这过程中就会产生虚空碎片,虚空碎片聚集在一起,碎片和碎片之间会产生吸引和排斥的力量,由此会生成一股虚空小风。 而虚空碎片在形成虚空小风的过程中,彼此之间也会相互碰撞,虚空碎片进一步转化成虚空微粒。 虚空微粒更小、更多,微粒之间的吸引、排斥之力更强,好似火山爆发时候似的,由此产生空间大风。 空间大风不停移动,可能会再相互碰撞,碰撞之后或许会消弭,而也有可能会融化成更大的空间之风,那就是空间狂风。 周璧、杨俊之在这虚空中观望,看见不远处有一团白光,通过那白光,竟能朦朦胧胧看见白光底下奔流着瀑布,好似这瀑布是落在这虚无空间里。 闫爽道:“看,那是瀑布就是外界在虚空空间里的映像。那白光之处就是通往下一个空间的洞口。” 二人又见到,那白光处充盈着空间狂风,虚空微粒狂暴,纠缠着、拉扯着,形成恐怖的力量。 他们观望了片刻,见那白光竟在缓缓移动。 闫爽道:“那白光洞口受空间狂风的影响,在不停移动着,在前面的虚空还好,这白光移动得缓慢,但越往后面空间去,那白光移动得就越发迅速。” 他又指着那白光道:“当然,在刚刚进入一个空间的时候,会干扰了这空间的平衡,那白光也因此会有一个呼吸时间的停滞。所以,我们必须要在这一个呼吸的时间内穿过白光,不然等它移动起来,就难以穿过了。” 周璧点头:“好,我记住了。” “此处空间中白光移动较缓慢,长老可以细看看,等到后面,就没有时间给我们犹豫了。” 闫爽接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银瓶,上面有许多水波纹路,给周璧看,又道:“不过长老可以放心,若是在那空间中真出了意外,我们可以凭着这银水宝瓶逃生。” “这宝瓶是我家祖辈传下来,是一件空间法宝,一共是两个一对。我将另外一个放在我住处,另一个随身带着。若遇到危险,无论是在什么地方,我打开这宝瓶,可以将我们吸进去,然后穿越空间,传送到另一只宝瓶那,也就是回到我的住处。” 周璧惊道:“竟有这样神奇宝贝,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闫爽笑道:“说来惭愧,这宝瓶配合我家空间秘法,还有许多妙用,只是我和小峰不通,只能凭着这宝瓶逃命罢了。” 周璧只安慰他:“兄弟不必伤神,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有这保命法宝,性命长存,养生求真,总会有机会的。” 闫爽点头:“是这话,人贵在知足,且天命安排,人力岂能违?罢了,不说这事。无论如何,这宝瓶能保我们无损。只是若用了这宝瓶,我们就只能重头开始,耗用的虚空玉瓶就算白费了,因此不到关键时刻,不能轻易用它。” “是这道理。事不宜迟,我们走吧!” 二人看准了那白光处,催起灵力飞射过去,闫爽手里早抓了一个虚空玉瓶,周璧也准备了神桂小树。到那白光处,闫爽打破玉瓶,一股空间力量从瓶中散发出,保护他全身;周璧也猛催小树,从身体中弥漫出空间力量,也将他保护了。 “呼呼呼——”狂暴的虚空微粒汹涌,胜过凡间所有大风,二人身上裹着空间保护,但仍觉得自己像是雨中枯叶般,被催打得可怜,同时一股死亡恐怖的气息在周围弥漫,让两人心头颤颤。 但这感觉只持续了三个呼吸,周围的空间狂风突然消失,二人身上压力顿减,往前看,原来已经通过这白光洞口,进入了下一层空间。 闫爽道:“长老,感觉怎样?” 周璧笑道:“还行,这事刺激得很,好像一个不慎就要被那狂风撕成碎片了!” 闫爽道:“长老放心,若遇到危险,我有那宝瓶保命。” 周璧点头:“我们快走!我看这事要一鼓作气才好!” 闫爽应了,二人又飞速向下一个白光洞口冲去。 通过一个接着一个的白光洞口,穿越一层又一层的虚无空间。 从漱玉峰上的杨俊之、闫峰那里,他们只能看见两个黑点在许多瀑布间飞快穿梭,看上去十分潇洒畅快。但只有周璧、闫爽才知道这其中的凶险,随着虚无空间的深入,明显感觉到这深处的虚无空间更黑、更浓郁。 同样都是黑色,但黑也有深浅,开始的虚无空间是浅浅的黑,而深处的虚无空间是黑到虚无,似乎将所有的光都吞到肚子里,咬碎了、嚼烂了,一点光丝都不留。 这样的黑暗让周璧、闫爽都觉得心头不安,同时虚空中的空间之风越发强劲,那白光洞口也变得越发深邃。 眼看到了第一百层空间,那白光洞口的深邃是最开始洞口的一百倍,周璧的神桂小树似乎到了极限,前两次通过白光洞口时,周璧身上的空间保护十分极限,都是只差一点点就要被空间狂风吹破,在最后一刻惊险通过白光洞口。 因此在即将通过这第一百层空间的洞口时,周璧暗暗将虚空玉瓶抓在手里,万一小树挡不住,他就要打破玉瓶。 另外那边,闫爽也看见周璧的情况,将银水宝瓶准备着,若有意外,就要救人。 第272章 生与空之树 长而育之变 周璧即将穿越这第一百层空间,他做好了两手准备,万一神桂小树不能保护自己,就不得不动用虚空玉瓶。 周璧、闫爽都飞射过去,各催起空间保护,进入那白光洞口。 神桂小树护持着周璧,但随着周围空间狂风的吹动,这层保护逐渐削弱,且这白光通道太长,果然还没行到一半,小树提供的空间保护就只剩薄薄的一层了。 闫爽那边是打破虚空玉瓶,虚空玉瓶中的力量与众不同,它并不是通过抵抗空间之风而保护修士,而是起到一种稳定作用,能将攻击修士的空间狂风稳定下来,且不是稳定所有的空间狂风,而是紧紧将修士身体周围的一层空间狂风稳定。 因此,无论空间狂风变大还是变小,虚空玉瓶对修士身体的保护都是充足的,这宝物的力量玄妙、好处多多,但唯一的缺点就是每个玉瓶只能使用一次,花费灵石太多。 二人各使手段,穿越白洞通道,闫爽一边自己前进,一边观望着周璧,防止意外发生。 他看到周璧身上的空间防护越来越薄,似乎下一刻就要破开,但又见周璧没有任何打破虚空玉瓶的动作,不由得为他担心。 “长老未免太过冒险,为什么非要到最后一刻再打破玉瓶?” 又暗思:“罢罢罢,有道是不凡之人必行不凡之事。又说成大事者必有大勇。岂能用我这小胸怀去揣测长老那大气魄?我只要时刻做好准备,万一有异常赶紧接应他便是。” 他继续观望着,见周璧面无表情,不见任何惊慌、焦急,令人猜不透心中是如何想。 白光通道不见尽头,混乱的空间狂风在周围喧嚣,势要毁灭所有莽撞的闯进之人,看着这通道,让人迷茫丧气,仿佛面对无尽远古,人是渺小,万物也都是渺小的。 闫爽一阵失神,再向周璧看去,见他身上空间防护开始出现裂缝,像是刚出炉的瓷器因冷气而开裂的样子,但周璧仍不打破虚空玉瓶。 闫爽等不住了,将银水宝瓶催了,蓄势待发,一旦周璧身上的防护破裂,他就要用宝瓶收了周璧。 裂纹越来越大,就在周璧浑身的空间防护将要彻底碎开之时,却见他身上涌起一团黑光! 闫爽惊住,暂停了手。 他不知,在周璧体内正在发生一种新的变化。 周璧早就感受到神桂小树的力量有限,随着深入空间,小树的力量不足以地域空间狂风,但周璧也感受到另外一点,那就是神桂小树似乎在吸收虚空中的力量,且运用这股力量在滋养自身、进一步生长。 由于神桂小树已经和周璧的身体融为一体,因此周璧对这种隐秘的感觉十分敏感。 好像是人吃饱了,肚子里在消化,若是趴在肚子上,就能听到“咕噜咕噜”的声音,而周璧也听到了神桂小树传来的“吱呀吱呀”的声音,似乎在消化、在成长。 当初周璧收服这神桂小树之时,灌输许多灵力,催发了新芽,新芽将周璧原有的两个灵木吞噬了,逐渐长成小树,蕴含许多生机之力。 但随着周璧和这小树相处的时间久了,他逐渐感受到这小树似乎是生长不良,似乎是缺乏某些养分,而今日在闯荡这许多空间之时,他逐渐明白了,小树缺乏的养分,正是这空间之力。 这小树的本源,神桂之木,本就是生长在虚空之中,根植隐秘空间,不入泥土,饱藏生机奥秘,暗含玄机大道,正是生机和空间之树! 但这小树被周璧催生后,只得生机滋养,却缺少空间养分,因此生长不良。对这神桂小树来说,空间之力便是土壤,生机之力乃是水流,有水无土,虽能存活,但难以生长枝叶、从小变大。 周璧逐渐认识到这一点,因此不急着打破虚空玉瓶,而是将小树催动到极限,在空间狂风的压力下,小树摇摇欲坠,但也最大限度的逼出了它吸收空间养分的能力。 吃,大口地吃!神桂小树像是一个因缺乏营养而昏迷的人,此时被惊醒,又被刺激,疯狂地吸收周围的空间力量。 终于,小树吸收的空间力量达到一个极限,让这小树产生了变化。 小树原先是树干、枝叶上有许多金斑,催动之时,通体放出金光,但这时,小树通体的金斑全都变得漆黑,正和周围虚空的颜色一样!同时小树长成原先的两倍大,枝叶伸展! 小树突然变化之时,正是周璧身上防护到了极限,将要破开之时。 长大后的小树,充满了和之前完全不同的空间力量,爆发出来,黑光弥漫周璧全身,形成新的空间防护,让周璧的身体安定下来! 闫爽看得心惊,接着又惊喜,将银水宝瓶收了,暗道:“果然猜的不错,长老果然有手段!非凡之人必行非凡之事,这话一点都不假。” 二人飞驰向前,行了许久,终于穿越这白光通道。 二人略喘了口气,周璧笑道:“闫爽,我的空间法术刚才到了极限,竟被逼得突破,如今和以前大不相同了,空间力量强大,应对这空间狂风完全没问题。” 又道:“你不妨也靠近我,我以这法术保护你,可省了许多虚空玉瓶。” “好,那我就来试试。” 二人虽然说话,但速度都不减,眼看要到下一处白光通道。闫爽改变方向,一边飞,一边向周璧靠近,正好在将要进入白光通道的时候,来到周璧身旁。 “抓我肩膀!” 闫爽伸手抓住周璧的肩膀,周璧鼓动神桂小树,立即有黑光弥漫而出,蕴含空间力量,将闫爽的身体也覆盖。 接着,二人一块冲进白光通道中。 闫爽心中略有紧张,但感觉身体周围的黑光十分稳重,虽然只是一层黑光,但感觉这一层黑光后面有千万层黑光在支撑着。 空间狂风吹来,黑光丝毫不动,闫爽一点都没感觉到摇晃、震动,若是闭上眼睛,几乎以为是在平地上站着,让他不由得安心。 第273章 定下解毒法 崔唐命垂危 周璧、闫爽二人穿越深处的白光通道,周璧催动长大后的神桂小树,以虚空黑光覆盖自己和闫爽,安稳二人,在空间狂风中如履平地。 过了许久,终于穿越这个白光通道,到了第一百零二层空间。 “好,长老,你这空间法术如今厉害了。” “那我们赶紧继续前进。” 二人丝毫不停,继续向空间深处穿去,这下不再需要消耗虚空玉瓶。 二人连续穿越剩下的白光通道,终于到了最后一层空间,见前方有白光耀眼,闫爽指着那白光喜道:“看,那就是漱玉灵泉了!” 周璧看去,见一团泉水从虚空中奔流而出,时而洁白,时而透明,好似玉珠洒落,仿佛珍珠凌空,闻得淡淡清香,又有清凉之意,又听得水波跃动之时有呼呼风声,同时又看到,泉水喷流下去,落在虚空中,立即就消失不见。 周璧催灵力,取了一捧泉水,觉得这水轻盈,似乎比外面的水都要轻,不由道:“这水怎感觉这样轻?” 闫爽道:“这水中暗藏虚空之力,似有似无,因此十分轻。” 周璧将这捧泉水洒落,泉水落在虚空中也立即消失了。 “这泉水似乎不能落地,一掉下来,就化入虚空里了。” “是的,漱玉泉生于虚空,灭于虚空,正是这泉水的奇妙之处。” “天地之大,果然无奇不有。” 又道:“好,既然我们能顺利进来,那就赶紧回去,把闫峰和我那三弟也带进来。” 闫爽点头,二人就转头返回。 周璧仍暗催起神桂小树,虚空黑气护着他们,重新穿越层层空间。 闫峰、杨俊之在漱玉峰上等得焦急,都紧紧盯着下面许多瀑布中,突然,见一道黑光从瀑布中飞射而出,黑光中似乎有两人。 杨俊之眼尖,看清了是周璧、闫爽,喜道:“好!他们回来了!” 周璧收了虚空黑光,和闫爽落到漱玉峰上,杨俊之、闫峰忙赶上来,问道:“怎么样?” 闫爽笑道:“成了!长老的空间法术有了突破,无需损耗虚空玉瓶就能进入那空间深处,且那法术能保护多人,我就是长老带着出来的。” 杨俊之、闫峰都喜悦。 周璧道:“走,我们一块去看看,这漱玉泉虽然难接近,但那泉水安稳,且奔流许多,比那碧绀泉好用。” “好。” 周璧又带着杨俊之、闫爽、闫峰,四人一块飞起,冲向瀑布中白光,神桂小树生出黑光来,保护四人,进入空间。 再次穿越许多空间,四人到了最后一层空间,都见到那漱玉泉。 “怎么样,三弟,这泉水的灵性可行吗?” 杨俊之以灵力取了泉水细细查看,最后取了玉瓶将这水收了起来,点头道:“可以,这漱玉泉虽然浓厚次于碧绀泉,但清纯胜过,若论到治疗崔唐的伤势,这泉却是更好。” 周璧三人都喜悦。 “好,事不宜迟,那我们赶紧赶回去,把崔唐带到这里来,给他疗伤。” 又问:“闫爽、闫峰兄弟,你们觉得怎么样?” 闫爽道:“救人事大,那还有什么犹豫,赶紧将崔唐兄弟带来便是。” 周璧点头,但又问杨俊之:“三弟,虽说帮崔唐疗伤重要,但这漱玉泉乃是天地罕见的上等灵泉,又是闫爽兄弟世代传承的宝泉,我担心用泉水给崔唐祛毒,会不会将这泉水污染了,从而毁了这泉?” 闫爽、闫峰听了这话,都不禁将眉头微微皱了,周璧的这话正说在他们心头,他们心里早有这担忧,但周璧亲自来求,他们岂能把这话说出口? 同时杨俊之一听这话也立即明白周璧的言外之意,赶紧摆手笑道:“大哥这是无谓的担忧。我有灵水祛毒之法,乃是另造一个灵水池,将崔唐哥哥放进来,上头引灵水入池,下头将污秽的毒水收起来,绝对不会污秽灵泉。” 又道:“且这漱玉泉是难得的上等灵泉,妙用无穷,务必要保着这灵泉长久,这次崔唐哥哥中毒,下次说不定谁中毒。若因这一次毁了灵泉,岂不是自断我们的生路吗?” 周璧又问:“那产生的毒水如何处理?” 杨俊之道:“那毒水说是毒水,却也是宝物。可将那毒水收集起来,加以熔炼,这便是对敌的一样法宝!” 周璧点头:“好,这我就放心了。” 闫峰叫道:“有道是,难者不会,会者不难!有杨兄弟在这运筹帷幄,哪还用担心,赶紧去救崔唐兄弟重要!” 周璧道:“好,两位兄弟在这稍后,我和三弟这就回烂柯山,把崔唐带过来。” 闫爽、闫峰拱手道:“长老放心,我们就在这等着。” 周璧、杨俊之也行了行礼,腾云飞空而去。 路上周璧问道:“三弟,你看这闫爽、闫峰兄弟怎样?” 杨俊之道:“这二人本领一般,但胸中颇有一番志气,且对人仗义,他们明明心中担忧那灵泉被污染,却半点没有拒绝。” 周璧点头:“本领都是后天可学,但性格为人却后天难更改。有志气、讲义气,有这两点,这两人就算不错了。” 杨俊之笑道:“大哥,我看这两人有心归附,何不趁此机会将他们收了?” “不急,凡事都讲究水到渠成、瓜熟蒂落。再等等看。” 杨俊之笑笑不语。 二人一路疾行,赶到烂柯山,此时已经是傍晚了。二人入洞天,往崔唐处去。 众人都在焦急等待,见二人终于回来,又惊又喜又忧,忙道:“长老、三爷可算回来了!崔唐情况不妙了!你们快看看!” 二人赶紧去看崔唐,见他面色铁青,脉搏全无,鼻子中有出气而没进气,只有心脏还有一点微弱的跳动。 周璧急道:“这种情况有多久了?” 王三道:“就在刚刚,他本来昏迷,却突然大喊一声,接着就变成这样了。” 杨俊之道:“我带了一瓶灵泉来,赶紧救他一救!” 众人忙让开,杨俊之取了玉瓶出来,催起灵法,将瓶里灵泉引出来,接着左手扒开崔唐的衣服,催起灵刀来,将崔唐胸口破开,催着那灵泉,直入崔唐的心脏! 第274章 六人各分工 池中洗人血 漱玉灵水冲进崔唐的心脏,立即融入其中,洗涤其中的血液,不久崔唐嘴里哼了一声,接着口鼻中都流出黑血来。 众人看了都惊讶,旁边王三忙取了湿手巾来擦了黑血,再去试探,见崔唐的呼吸、脉搏竟都恢复了,且心跳也比之前更加有力些了。 “好了,这灵泉果然又用!” 杨俊之道:“刚才用灵泉冲洗心脏,只能暂时救他一下,却不能根除。我们还是赶紧送人去紫灵山。”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崔唐胸膛的伤口合住,用灵力缝了,都弄好了。 周璧点头:“说得对,我们赶紧走。” 接着吩咐道:“王三,你仍带人留下看家。薛真、薛善你们两个跟我去。” 众人都应了。 周璧将崔唐背起来,杨俊之、薛真、薛善紧跟着,五人出了洞天,离了烂柯山,向紫灵山飞驰而去。 不久,赶到紫灵山,往漱玉峰去,远远看见空中有人,正是闫爽兄弟。 “长老,果然你回来了,我们在这等你,看空中有灵光闪动,就赶紧来看看是不是长老。” 二人又向杨俊之、薛真、薛善行礼,三人都回了礼。 二人又看向周璧背上的崔唐,都不由神色变化,道:“崔兄弟中毒这样严重,我们快去便是。” “好。” 落到漱玉峰上,往峰后瀑布去了,看准了瀑布中白光耀眼。 闫爽问:“长老,这次要有这么多人一块进去,不知道长老的法术能不能行?要不要再准备些虚空玉瓶,以防万一?” “不用,看我手段便是。” 周璧催起神桂小树,身体周围笼罩一层虚空黑光,道:“大家都靠近我。” 众人都靠近他了,黑光立即弥漫到众人身上。 “等下只管跟着我飞,且不能离开我超过半步。那灵泉所在乃是空间深处,充满空间狂风,如果没有这黑光保护,十分危险。” “明白。” “好,那我们就走。” 众人一块腾空飞起,向瀑布中白光冲去。 穿一道道白光,越一层层空间,空间狂风汹涌、充满杀机,但自有虚空黑光稳固,保护得上下周全,众人刚开始觉得有些惊吓,后来都安定下来,竟觉得那空间狂风没什么。 过了许久,众人抵达最后一层空间,周璧挥手示意,众人都停下。 周璧道:“好了,我们这就到了。” 薛真笑道:“之前听人说空间之内恐怖无边,走错一步便是死无葬身之地,由此听得胆小。但今天在这许多空间里走一趟,没想到竟是这样简单,我看比乘车坐轿还要安稳一些!” 闫爽心头暗道:“这人净会说大话。要不是长老的空间法术,恐怕他半步也入不得这虚空中!” 但紧接着又不由对周璧敬佩:“由此也看见长老的法术奇妙,竟让人由此轻视虚空!” 周璧道:“好了,怎由你在这说什么大话了?快帮忙救人。” 薛真笑笑:“是是,长老吩咐。” 周璧看了看众人,道:“等下俊之救人,我们给他帮忙。救人的大概是这样的,先将灵泉引入一方池子里,崔唐躺在池子里,俊之催法给他洗涤浑身血液,脏水从池子下方流出。这样说你们明白吗?” “明白。” “好,那我就说我们做什么。等下,俊之专心催法给崔唐洗涤;闫爽兄弟在上头引灵泉入池子;薛真、薛善在池边帮崔唐翻身,听俊之吩咐;我和闫峰兄弟就在池子下头接污水。可清楚了?” “好,清楚。” 众人这就按照分工去做。 杨俊之先以灵力凝出一方池子,并不大,正好能容纳崔唐。 接着他把崔唐浑身衣服脱了,再将崔唐放进池子里。 他在池子旁打坐,预先催动法术准备,接着吩咐由薛真翻身崔唐身体,又让薛善持刀,道:“等下我洗涤毒血,会逼得毒血流动,到时候,我会用光点来指示毒血所在,两位哥哥一个翻身,一个催刀,割破皮肉,让那毒血放出来才好。” 二人点头:“明白,听三爷吩咐就是。” 杨俊之又从怀里掏出两个羊皮袋,递给周璧:“大哥,这两个羊皮袋中暗含乾坤,且通体又有一层细小空间隔绝,用它们来装毒水,必当不会有一点泄露。” “好。我本还想着现做一个,没想到三弟早有准备。” 周璧接过羊皮袋,递给闫峰一个。 一切都准备好,杨俊之打坐好了,对上头闫峰道:“哥哥,引灵水来吧。” “好。” 闫峰引了灵水过来,流入池子中,不久,池子就满了,此时池子下方的出口是堵住的,暂时没有放水。 “好,闫峰哥哥暂停手,池子满了!” “好!”闫峰忙把泉水改向,流到虚空中。 杨俊之催起洗涤灵法,引动池中的灵水进入崔唐体内,不到三个呼吸,一池子的水就都黑了。 “大哥放水!” 周璧忙开了下方口子,和闫峰将羊皮袋开了,接脏水。 不久,一池子的脏水都流走了,杨俊之又让闫爽引灵泉进来,进行第二次洗涤。 这次洗涤了一炷香时间,池子里的水也变得漆黑,又让周璧放了脏水。 如此洗涤了十次,终于池子里的水变得清澈许多,再没有很快变黑的情况。 杨俊之道:“闫爽哥哥,你控制那灵泉缓慢流入池子,差不多是一个筷子粗细的水流。” 又对下面的周璧道:“大哥,你也控制脏水缓慢流出,也是一个筷子粗细的水流。” 二人都应了,控制了水流。刚才这池子中的水是不动的水,一池一池的更换,而现在成了流动的水了。 杨俊之又催灵法,有一团金光射出来,落在崔唐身上,约拳头大小,且这团金光在不停移动。 他对薛真、薛善道:“两位哥哥,看金光停在哪个位置,就赶紧动手放血!” “好!” 杨俊之忙催法,金光立即移动,最后在崔唐后背处停下。 薛真看准了,催灵力成双爪,抓住崔唐,一下就给他反过来;薛善隔空催灵刀,对着那金光所在处切去,割开皮肉,有漆黑脏血喷出! 第275章 崔唐伤渐好 周璧欲吩咐 在隐秘空间深处,漱玉灵泉喷涌着,如珍珠坠空,好似白璧迸裂,泉中隐隐有风声,水里微微传清香。 但在这灵瑞地方,却又有一番血腥景象,似乎和这空间格格不入,但却又增加了这空间的邪异和神秘,似乎反而契合,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畸形美。 这血腥景象不是别的,正是周璧六人在给崔唐洗血。 六人分工,此时正进行到了最关键的步骤,忙得不可开交。 上面闫爽掌控灵泉,紧紧盯着泉水,保持着稳定的速度,不敢快半点、慢半分,下面周璧、闫爽二人用羊皮袋装洗血流出的脏水,因这池子下边进水不停,因此下面也出水不停,二人小心翼翼接着,既要接全了脏水,又要防止脏水弄到自己身上,万一救了崔唐,他们却倒下,那就是太蠢了。 而在中间,更是忙上加忙,杨俊之正给崔唐进行最关键一步的洗血,他催引灵水进入崔唐的身体,将脏血逼迫起来,由此会聚成一团,会被杨俊之的金光标记;薛真忙着翻身,将脏血之处暴露出来;薛善拿刀森森,割开皮肉,将脏血放出来。三人都忙得大汗淋漓。 过了约半个时辰,终于杨俊之催出的金光再找不到脏血,池子中的水也几乎完全清澈了。 杨俊之停了手,道:“好,这算差不多完成了。” 下面的闫峰道:“杨兄弟,这救人事大,必要完全弄好,别留下身后后患。” “哥哥放心,如今崔唐哥哥身上脏血已经全除去了,只是他身上受了许久脏血的侵扰,各处恐有损害,虽然如今除去脏血,但身体也不能立即适应。应在这池子中泡上三天,那时候就是全好了。” 上面闫爽问道:“那可还要在这上头引水吗?” “只要把这池子装满,再每天换两次水就行,不需要像这样控制水流了。哥哥,你放满水,就可歇歇了。” “好好。” 闫爽放大水流,要将池子灌满。 “大哥,你们不用接脏水了,把池子后面封住便是,只管让他浸泡着。” “好。”二人去封住出口。 薛真问道:“三爷,还要我们干什么?” “不用了,你们累得可以,可歇着了。” 二人喘了一口气,却听杨俊之又道:“只是那割肉的灵刀不能要了,不如先给我收了,同那收集来的脏水一块熔炼,说不定能成一把毒刀,到那时候再还给哥哥。” 薛善听了大喜,忙把灵刀递给杨俊之:“我正愁着这刀怎么办呢?是不要也不是,要也不是,三爷既然有这法子,那可太好!” 杨俊之以灵力接了那刀,到周璧边,周璧打开了羊皮袋,杨俊之丢了灵刀进去,周璧忙把袋子又封好。 薛真笑着向杨俊之问:“三爷,您还懂熔炼灵兵呢?” 杨俊之笑笑:“略懂些。” 薛真拱手道:“三爷不愧是三爷,这炼兵修士比炼丹修士还要稀有,真没想到三爷还有这样手段。” 薛善道:“三爷,您要是真给我弄成一把什么毒刀,我们兄弟肯定请您喝好酒。” 杨俊之笑笑:“好。” 这时,崔唐的事情都弄好了,池子里的灵水也放好了,池子也封好了,脏水和脏刀也都处理好了,再看崔唐,他神色好多了,虽然身上许多伤口,但那些脓包都消去了,听的他心跳有力、呼吸宁静,已经好了许多。 于是,六人就在旁边歇息了。 歇息一阵,周璧道:“等下,我和俊之留在这里看着崔唐,万一有意外,我们两个都能处理。” 闫爽道:“长老有空间法术,杨兄弟通疗伤,确实你们两个留在这合适。不过,烂柯山那边,长老若是不在,会不会有事?” 周璧点了点头:“也是。这样,我先回一趟烂柯山,把事情都交代了,再回来,三弟你在这里等我可行?” 闫爽道:“不如我陪着杨兄弟在这,我有宝瓶,若真有事,能防护我等。” “好,就这样办。” 六人歇息够了,闫爽、杨俊之留在这里看着崔唐,周璧带闫峰、薛真、薛善出去。 周璧催神桂小树,行虚空黑气,笼罩自己四人,冲出许多空间,过了许久,离开了那重重瀑布,重见天日。 周璧要回烂柯山,问闫峰:“兄弟,你可忙吗?若是不忙,不妨跟我往烂柯山走一趟,我有些事还要麻烦你。” 闫峰笑道:“这里说这客气话做什么?长老要我去,我自去便是。” “好,我们快走。我来这紫灵山也许久,恐怕他们担心了。” 四人丝毫不停,立马腾云起来,向烂柯山赶回。 此时已经夜深了,紫灵山上夜雨晕晕,整座山都湿漉漉的,山间有许多火把,亮成一团一团。 四人离开紫灵山,向下看,见这山好似水中画,而抬头看,却见紫灵山以外的天空并不阴沉,反而是清夜万里,空中有圆月如轮,月光沉沉似水。 此等皓月,铺撒天地银辉,和那紫灵山氤氲的夜雨交映在一起,好似猛汉对着娇女,竟别有一番意味。 四人匆匆,赶到烂柯山,落到山上,树影婆娑,一地清辉月光。 赶紧进洞天,守卫见是周璧回来,赶紧传报,王三等人都没歇息,聚在屋里商谈,听说周璧回来,赶紧都去迎接。 “长老,崔唐怎样?” “走走,里面说。” 又道:“王三,给闫峰兄弟准备一桌灵席,带他去歇息。” “闫峰兄弟,你先去歇息些,等下我有事要你帮忙。” “好,长老有事尽管吩咐。” 王三亲自带着闫峰去了,往好住所安排了,又手下得力的招待着,笑道:“闫峰兄弟,招待不周,你先在在这歇息会儿,等回我和长老再来陪你。” 闫峰道:“都是自己兄弟哪里有这些客气?我知道烂柯山多事,哥哥尽管去忙便是,有事叫我。” 王三笑道:“好兄弟!那我先去了。” “哥哥慢走。” 王三出了们,赶紧回去见周璧。 到了烂柯山主峰重玄阁,往内屋去,见众人已经到屋里坐了,忙也进去了。 众人正说话,王三进去向周璧禀报:“长老,那闫峰兄弟都安排好了。” 周璧点头:“好,你快做吧。我正和大家说崔唐的情况。” 王三一边去坐,一边问道:“崔唐怎样了?” 周璧道:“放心,崔唐身上的毒已经大解了,如今还需要在灵水里浸泡三天,才能恢复如初,已无大碍,这不用担心。” 众人听了,心里都好似一块大石头本来悬着的,如今终于落下来。 周璧道:“我等下还要回去,在那灵泉处看着崔唐,以防意外。” 郑元道:“长老,岂要劳烦你?我去帮忙看着就是。” 王三道:“长老这样安排自有他的道理,且听长老说。” 周璧道:“那灵泉处隐秘,非要有空间法术不能进入,非我去不行。你们听好了,我这次急着赶回来,是有几件事要吩咐你们。” 众人都道:“长老请讲。” 周璧刚要说话,突然外面有侍从来报:“杜头领来了!” 第276章 大战似在前 商议打不打 周璧正要吩咐事情,突然听得杜康来了,忙道:“快请来。” 不久杜康随着侍卫来了,拱手道:“我前段时间出门办事,今天刚回来,就听说烂柯山这里出了事。长老,是怎么回事?” 旁边王三将事情说了,杜康大怒:“这莲花山欺人太甚,既然他们先动手,我们岂能再忍?必要报了这仇。” 又问道:“崔唐兄弟如今伤势怎样了?” 郑元道:“已没有大碍了,但仍要在紫灵山修养三天。” 杜康道:“那就好。我去看看他吧。” 周璧道:“不急,紫灵山那边自有我亲自去看着,你们不用担心。杜康,你来的正好。我正要吩咐他们事情,也有你能帮忙的。” 杜康道:“好,听长老吩咐便是。” 周璧道:“其实我知道大家心里的想法,那莲花山前番派人来威逼,我等卑躬屈膝,好说歹说糊弄过去。本想着不再和他们打交道,能躲则躲,能避则避,但如今他们竟做出这样事情来!” “这次出事,我如果想的不错,应该是因为我们去岚山郡处理杂盐事务,杀了那莲花山的贼人,他们因此报复。” “他们出手害了崔唐,抓了姚桂,打伤打死我许多修士,是可忍孰不可忍?血债血偿,大仇必报!” 王三道:“长老,你的意思是要打莲花山?” 郑元道:“当然要打,难道只准他们打我们,不准我们打他们?” 周璧道:“之前我们对莲花山避让,并不是我怕他们,而是我们烂柯山新立,诸事不稳,缺少根基,因此才避让。不过诸位不要忘了,我等是奉泰山宗掌门真人的命令,才来这里,我们一开始要做的事,就是诛灭莲花山。” 众人都道:“是这事。” 周璧道:“如今我烂柯山经过这段时间的养精蓄锐,算是暂时有些根基。是时候要做我们应做的事情了。” 这时,张小贵道:“长老,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你讲。” “长老,诸位兄弟,我张小贵没什么本事,但在泰山宗经历许多杀机,亲眼见得许多兄弟死在泰山宗修士的手里,幸亏长老明睿,领我们到这郡边之地,千辛万苦,在这烂柯山站住脚,又弄起这私运的买卖,赚得许多灵石,回想之前,再看现在,真是恍如隔世。” 郑元急道:“小贵哥,你想说什么?” 张小贵道:“长老,照我看,那泰山宗虽然有云清长老、陆爷等好修士,但也有许多恶修士,此次来这郡边之地,让我们攻打莲花山,这其中难道没有人是在算计长老吗?他们见有许多人保着长老,就用这法子来害长老,正要我等和莲花山修士打得两败俱伤,他们再收渔翁之利!” 众人听得都神色变了。 周璧面无表情,道:“小贵,你继续说。” 张小贵道:“如今我们烂柯山虽然有些积蓄,但仍似小树新出,并不坚固。若是直接去打莲花山,恐怕弊大于利。我们何必给那泰山宗卖命?不如暂压下这事,修养生息。” 郑元道:“那崔唐、姚桂的仇就不报了?” 张小贵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若因报这仇,使我烂柯山基业毁了,这难道合算?” 郑元气急,道:“小贵哥,我说不过你,但这事你太没骨气!” 张小贵道:“若能保我烂柯山基业大盛,我等兄弟繁荣多福,我便是死了也甘愿,要什么骨气?” 郑元听了这话,又气,但却又对张小贵发不出,只能憋得说不出话。 周璧道:“小贵说的话大家都听见了。他说的确实有道理,在这里,没有别人,我给你们透个底。” 众人都仔细听了。 “我当初来这郡边之地,没有别的,正是应了崔唐的话:‘在内者亡,在外者生’。那泰山宗中许多人算计我,因此我不能在泰山宗呆了,只能往外开拓自己的地盘。” “攻打莲花山之事,表面上是掌门真人给我的命令,实际上也是我早有的打算。在这烂柯山虽好,但毕竟四处受到局限。莲花山不除,我们烂柯山永远都起不来。” “我和崔唐早有谋划,泰山宗我们是绝不会再回去,打莲花山是建造我们基业的重要的一步,无论有没有泰山宗的命令,这事我们都必须要做。这事说得清楚,就是借泰山宗之名,行我等基业之实。” 薛真道:“我听明白了。这莲花山我们是必须要打,其实和泰山宗无关,和崔唐等人这次遭祸有关,但即便没有这事,也是必须要打的。” 杜康道:“长老这话我也明白。烂柯山虽然好,但毕竟和莲花山还是难比,无论做什么,都要被莲花山限制,长老是做大事的,在这烂柯山只能是权宜之计,绝对不能长久。正是小池难养大鱼。” 周璧点头:“是这话。” 众人都道:“好,既然长老说得这样清楚,那我们就都知道了。” 张小贵道:“是我目光短浅了,没想到长老早就有谋划了。” 周璧道:“莲花山我们是必须要打的。现在的问题就是什么时候打?” “我本来想着趁着这次事情,鼓起一股劲,直接开打。但听刚才小贵刚才说的一番话,也十分有道理。你们不妨议一议,各说说想法,我们这次到底是打还是不打?” 郑元最先开口:“我的意见不变,坚决要打。常言道,狭路相逢勇者胜,总听人说莲花山怎样强,但谁见识了?谁知道他是真蛟龙,还是纸老虎?还没打就先怕了,我想那永远都打不过,不妨先打打看!” 薛真道:“我觉得小贵哥说的有理。虽然要打,但我们对莲花山知之甚少,又准备不足。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如今我们什么都不知,现在恐怕不是出兵的时机。” 薛善道:“我觉得要打,感觉这是个好机会,因为若我是莲花山,他们肯定想不到我们敢打他们。但至于该怎么打,先打哪,后打哪,我却是一头雾水了。” 赵武道:“我和小善哥想的一样,觉得该打,但也不知道该怎么打。” 张小贵道:“我仍觉得不该打,但长老若是执意要打,我愿领头做个探子,带人去探查莲花山的情况,这样也会增加我们的胜算。” 周璧听众人都说了,笑道:“好好,正是众人拾柴火焰高嘛,这你一句我一句不就有许多办法了吗?” 又问王三、杜康道:“你们怎么看?” 第277章 杜康析大局 周璧定三事 周璧就打还是不打的事情询问王三、杜康。 王三道:“我烂柯山西边是大浍河,东面是莲花山,北面是许多荒山,南边则靠着青陵、临水、岚山三郡,如果我们和莲花山打起来,等打到两败俱伤之时,会不会被南边三郡修士收了渔翁之利?” 又道:“如今我们和南边三郡都做着生意,我们能不能借着这个途径,打通南边三郡的关系,借助他们的力量,去攻打莲花山,这样,我们既不要担心背后受敌,而且也不必孤军奋战。” 周璧点头:“南边三郡,岚山郡中我有熟人,青陵、临水二郡中我也有认识的,只是当初在九门朝桂之时,和他们打过多次,又打伤他们不少修士,不知道他们胸怀如何,会不会因此对我不喜。” 又道:“王三,那你的意思是现在先不打?” 王三点头:“长老,当初我们在泰山宗经历一番大祸,我细细想来就是孤军奋战引起。听长老说道语,我记得有句话: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不敢为天下先。我以为,凡做任何事,不能先出头,不妨借别人之力去做。” 周璧笑道:“好好,你小子倒懂得些道语了。好,算是长进了。” 又问:“杜康,你怎么说?” 杜康道:“我不懂得什么道语,但从小记得一句话:求人不如求己,靠人不如靠己。那南边三郡岂能甘愿给我们出头?就算是亲兄弟,遇到事情也未必齐心,更何况宗门之间、势力之间。” “那你以为怎样?” “我觉得既然早晚要打,不如早打。如今的形势,莲花山大,我烂柯山小。之前兄弟们以为要先积蓄力量,行厚积薄发之事。但这厚积薄发,难道没有前提吗?” “如林中有两树,一大一小,若是同样生长,大树永远会压着小树,小树再厚积薄发,也不能超越大树,因大树早有深厚根基,小树怎么都比不过。” “如人赛马,两马一样健壮。一马先跑,一马后跑,若是在直路上跑,后面的马永远追不上前面的,唯有在弯路、崎岖路、高低路,后面的马才有机会。” “如今我们就是这样情况,莲花山已经看清我们的私运生意,这次是害了崔唐、姚桂兄弟,下次难道不会害别人?害了一次,难道不会害一百次?如此以来,私运生意必定要断,那时我们还怎么积蓄力量?唯有坐吃山空了。” “若到那时,我们打是不打?若不打,烂柯山每日有损。若决定要打,莲花山恐怕就不是现在的莲花山了,他们若真切断我们所有私运,那便是做好了大战的准备。” “由此可见,莲花山既然这次动手了,那好像猛虎露了爪牙了,毒蛇吐了信子了,绝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纵然想像之前说的慢慢发展,也做不到!而晚打更被动,因此,我坚决认为要打!” 郑元听了,拍案而起,叫道:“好!杜康哥说的好!我之前心里也这样想,只是说不出来,杜康哥真说出了我的心里话,就是要打!” 旁边张小贵把他拉着坐下。 周璧看了看众人,道:“诸位现在怎么看?” 众人都道:“杜康说的有理,之前我们觉得局势尚有缓和余地,听他一说,才知道形势竟如此危急了。如今是打也要打,不打也要打,哪还有回转的余地?正要先发制人!” 周璧点头道:“是这话。那我就说了,诸头领听令!” 除了司马玄康外,众人都跪倒道:“听长老吩咐!” 周璧道:“从现在开始,我烂柯山上下立即进入大战状态,准备攻打莲花山。诸头领听我吩咐,分三桩事情去准备。” “第一,先要探查莲花山情况。刚才小贵也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对莲花山仍知之甚少。张小贵、郑元听令!你们两个带几名修士,往岚山郡去,让郑元找章芮、苏微,让他们帮忙,将你们扮作岚山门修士,装作往莲花山做生意的,探查消息,切记,此去只要探查消息,绝不能打草惊蛇!” 二人道:“遵命!” 周璧又道:“郑元,你的性子刚烈,此次前去,你要全听小贵的,若误了大事,别怪我没提前和你说!” 郑元点头道:“长老放心,我全听小贵哥的便是。” 周璧又道:“第二,所有大战说到底都是拼得人、货两个事。我烂柯山经过这段时间积累,有些积蓄,但仍不足。我手下有一批灵丹,本来想留着开一桩新的生意,如今看来等不到那时候了。” “薛真、薛善听令!你们等下和闫峰一起,压着这批灵丹去玄雷山找赵玄朗,让他赶紧把这批灵丹出手,无论是灵石、灵兵、法术都可以用来结算,允许你们压低两成的价格,最重要是快,另外,换来的灵石一块都不要拿来,全都换成灵兵、法术、灵符等等能提高战力的东西。” 二人拱手道:“遵命!” “另外,你们也将这里的事情和赵玄朗说了,等卖完灵丹,让他带兵和你们一块回烂柯山。” “是。” 周璧接着又道:“第三,大战在即,我们务必要调动所有能调动的力量。杜康,你去联络大小棋盘山,让他们也来帮忙;赵威,你往泰山宗走一趟,不找别人,只去见陆衡,看他能不能帮忙,千万不能泄露消息。” 杜康、赵威都应了。 周璧又道:“郑元,你到岚山郡的时候,将这里的事也和章芮、苏微说了,请他们帮忙张望青陵、临水二郡,若有异动,请他们略援手。不过,我觉得那二郡不会出手。” 郑元拱手道:“知道了。” 周璧最后道:“好,事情紧急,大家分头去办事。等三日之后,我带了崔唐回来,在这烂柯山我们再布置具体战事。” 众人道:“遵命!”各分头去办事了。 周璧对司马玄康道:“二弟,你不妨也跟我去紫灵山。” 司马玄康点头:“好。” 二人出了重玄阁,先去闫峰那里,见薛真、薛善已经来了,正被闫峰拉着喝酒,三人见周璧、司马玄康来,都忙起身。 周璧对闫峰道:“兄弟,那莲花山欺人太甚,我有意用兵。在我手里有一批灵丹,我想着赶紧出手,换得灵兵、法术来,增我烂柯山修士战力。这事其中粗细的空间很大,必要有贴心的人才能办好,我派薛真、薛善,请你一起去帮忙,再去找赵玄朗,这事你怎么看?” 闫峰道:“没什么说的。长老既然下定了决心,那我们紫灵山的兄弟定会两肋插刀,赵哥哥那边更不用说。至于这卖灵丹之事,自是我们和赵哥哥熟悉的,再加上薛家两哥哥都是好相处的,此事不说万无一失,也是八九不离十。长老放心!” 周璧笑道:“好好,有兄弟这话便好。” 薛真道:“长老,那我们这就走!” 周璧道:“没事,你们陪着闫峰兄弟吃好喝好,有道是磨刀不误砍柴工,且如今夜深,也未必能办事。这事情最要有门路,你们还要多请教闫峰兄弟。” 闫峰忙道:“长老这话可是折煞我,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请教不请教。” 周璧道:“好,那我先去紫灵山,你们自安排便是,等三日之后再见。” “好,长老慢走,我们这也就走了。” 周璧、司马玄康出了洞天,飞出烂柯山,向紫灵山飞去。 第278章 司马事难言 虚空多藏秘 周璧、司马玄康赶往紫灵山,二人腾云空中赶路,不由闲聊。周璧问道:“二弟,我这烂柯山即将起大战,这事和你倒不牵连,不知你是要留还是要走?” 司马玄康笑道:“大哥,这样事情正和我的心意。你不知,我天性中带着些凶气,有时候闲极了,还真想弄些血腥。且这样大战也是难得的历练机会,大哥若是不嫌我,不妨让我留下来帮你。” 周璧大喜:“二弟,你有万夫不当之勇,更加坚强之心,你要来帮我,我这次大战便增了不少胜算。” 司马玄康道:“这没什么说的,我等结拜,说的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今日大哥有事,我岂能不出力?” 又道:“且帮了大哥就是帮我自己,大哥若是打下那莲花山,弄成一番基业,那便也是我的一个落脚处、一条后路。如今天下大势难说,今日高楼起,明天楼塌了,谁能保证没有落难窘迫的时候,若我也有那一天,前来投奔大哥,这不正是说帮大哥就是帮我自己吗?” 周璧听了哈哈大笑,道:“好,二弟,前番只见你豪勇有力,没想到竟还有这样长远的目光。” 接着他郑重道:“二弟,实话和你说,我对你和三弟是一见如故,要不然岂能结拜成兄弟?我把话放在这里,凡我周璧有的基业,你和三弟都必有一份,无论到什么时候,也无论我们是高是低,这话永远不变!” 司马玄康听了,沉默片刻,扭过头去,竟默默流了许多眼泪。 周璧笑道:“二弟,你我都是血里滚过的汉子,怎做小女儿姿态?” 司马玄康转过头来,见他泪流满面,竟不能止住。 周璧心头一紧,伸手抚他肩膀,小心翼翼问道:“二弟,为何?” 司马玄康哭道:“大哥,你我兄弟结拜时间不久,哪曾想到哥哥竟对我们有这样深的情义?人都说我心似寒冰,刚才大哥一番话真如一桶热水浇在我心上,什么寒冰也化了似的。” 周璧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只这个,有什么好哭的?我们三兄弟间不就该这样吗?” 司马玄康道:“大哥,实不瞒你。我也有一个同胞的兄长,本是同父同母的血亲,但他对我,唉,那可真是——” “怎么,你这哥哥对你不好?” “罢罢罢,不说了。” 周璧见司马玄康不愿说,也就不多问他,但在心头暗记着了:“我这二弟看上去强横无敌,但心里却不甚好过,想来从小未必是欢喜着长大的,若有事情,我还真要照看他一番。” 司马玄康擦了眼泪,道:“大哥,别的不说什么了。有你刚才一番话,那这次大战,我必要有多少力出多少力了,毕竟这是给我自己打的,你说是吧。” “那是当然。” 黎明时分,周璧、司马玄康来到紫灵山,见夜色退去,光亮逐渐出现,天空中呈现一种青光、紫光、白光、灰光融合的状态,将亮不亮,似明非明。 而紫灵山此时竟出现少有的晴朗,群山上空的云彩淡了,凌晨的微光投射进去,映照得这山上也弥漫着青光、紫光、白光、灰光,显得这山十分虚幻,仿佛梦中山,似乎仙天峰。 周璧二人赶奔漱玉峰,到那峰后许多瀑布处,周璧将漱玉泉藏在空间深处的事情细细说了,又讲了进入空间之法。 司马玄康道:“我听闻有许多宗门常将厉害的法宝藏在空间深处,名为虚龛。又有远古的遗藏,很多消失不见,据说也都是因为时空变迁,被埋在空间深处。大哥有此法,以后说不定会派上大用场。” 周璧点头道:“好,果然还要是见多才能识广。不然我怎么也想不到这些,若是以后真有机会我会留心。” 二人就准备进入空间中,周璧催起神桂小树,涌出虚空黑光,将二人包裹住,冲进瀑布里的白光。 很快进入虚空中,接着又穿越一个又一个空间,周璧问道:“怎样,二弟,还习惯吗?” 司马玄康笑道:“好好,这还挺刺激的。见此虚空,使人有死亡、毁灭、寂静、恐怖等等感受,隐隐有道意。道语有云,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又说,无名天地之始,常无欲以观其妙。今日亲眼见了,才知道是这样奇妙。” 周璧道:“果然我们三兄弟是一样脾气。不过,听你说了,我也才感受这虚空中似乎真独有一番道意。” 二人继续赶路,过了许久,终于穿越许多层空间,到了最后一层空间,也就是漱玉灵泉所在。 二人现身,见杨俊之、闫爽正守着崔唐,都在盘腿打坐。 他们听得声音,都睁眼来看,闫爽道:“呀,长老回来了!”杨俊之喜道:“二哥你也来了!” 他们都起身来,周璧问道:“怎样,有什么异常吗?” 杨俊之道:“没有,崔唐哥哥越发好了,估计不久就能醒了。” 周璧引了司马玄康给闫爽介绍道:“这也是我的结拜兄弟,名叫司马玄康,是我二弟。” “这位是紫灵山主人,名叫闫爽,向来是好兄弟,又仗义又豪爽,这次救崔唐多亏了他出力。” 二人相互行礼了,闫爽看得司马玄康,心头生惊,笑道:“长老竟结拜这样两个兄弟,一个比一个不凡,这位二爷的气势,我见了心里还有些害怕呢!” 周璧笑道:“自家兄弟,那有什么怕?实不相瞒,我这二弟确手段不凡,但却外冷内热,对仇敌一点不留情,可对兄弟确实一百倍的热心。” 杨俊之也道:“闫爽哥哥,我这二哥确是好人,你和他熟了便知道。” 司马玄康道:“大哥、三弟说的不错,日久见人心嘛。” 众人都欢笑,又盘腿坐了。 周璧将在烂柯山商谈的事情,告诉闫爽和杨俊之。 闫爽道:“实不相瞒,长老,当初我们和玄朗哥哥曾聊过此事,当时他就估计,烂柯山和莲花山早晚必有一战,只是没想到长老的决心下得这么快。不过长老放心,紫灵山和玄雷山绝对都帮着长老。” 周璧拱手道:“那我就先谢过兄弟了。” 杨俊之道:“大哥,我自不用说了,必全力帮着大哥打赢这战。” 第279章 献传承秘术 拜白龙麾下 晨光逐渐浓郁,东边天空中开始出现红光,不久,太阳逐渐出来了,天地一片光亮,黑夜告别人间,阳光笼罩在紫灵山上,金光普照着这山,在这山的上空仅仅微微漂浮着几片云,并没有阴雨,这可是这山罕见的好天气。 但在这山的漱玉峰后,许多瀑布中隐藏着许多空间,许多空间的深处仍有着无穷的黑暗,且这些黑暗胜过外面的所有黑夜,正是虚空之黑,永远不会停止。 在瀑布空间的最后一层,周璧、司马玄康、杨俊之、闫爽四人盘腿坐着,旁边崔唐在池子中灵水里浸泡着,他的伤势快好了。 漱玉灵泉在不远处喷涌着,水流之间竟有风声,水波落入虚空中立即消失不见。 司马玄康这时说起:“诶,大哥,我突然想起来,刚才跟你穿越那许多空间,你以一股力量护持我,让我们在虚空中如履平地,若能将这股力量用于大战中,我想必有奇效。” 周璧道:“我这空间法术并不精通,如今唯一会用的,就是在修士身上施加护盾,可阻挡虚空中空间狂风的轰击,除此之外再不会其他,怎么能用于大战中?” 司马玄康道:“大哥这法术潜力无限,因为他有一个最关键的厉害处,那就是不仅能给用在自己身上,还能用在别人身上,这就好像是大哥附体其他人,如图大哥的法术分身一般。” “现在还看不出怎样,但假设有一天,大哥的法术力量无穷大,那就可以让无穷多的修士身上都有这样的法术,若是如此,天上地下谁人能敌?” “呀,这点我倒是没有多想。只觉得既能护着我又能护着其他人,这法术不错。竟二弟一说,才觉得这法术确实潜力无穷。” 但又道:“不过,虽然这法术有潜力,可我一时还是用不出来。” 又苦笑道:“本来我这法术更加低级,连这些空间都不能顺利穿过。还是我在穿越空间的过程中,将压力达到了极限,碰巧突破了,由此才有现在的力量。” 又指着旁边的虚空道:“这空间法术确实玄妙,我觉得若想在对敌大战起到作用,至少我要在这虚空中闭关参悟十年,才有可能。” 司马玄康点头道:“大哥说的不错,这空间法术虽然令人眼馋,但却真是玄妙微通,非有大毅力、大运道者不能修的。” 又道:“我之前曾听说在宣水宗有空间法术传承,有道是妙法一句胜百年苦修。若有传承指点,就能减少许多曲折了。只苦于没有熟人,且那宗门又太远,正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正说着,闫爽看了看二人,开口道:“长老,我有一番话要讲。” “兄弟请讲。” “之前我也和长老说过,我紫灵山就有祖辈传承的空间秘法,只是传到近来,逐渐有了缺失,再加上我等资质不行,因此渐渐荒废了此法。” “听刚才二爷所说,我心有所感,长老有这空间法术的基础,再加上自身道悟超凡、明若天人,我与其让我家的空间秘法继续荒废下去,不如献给长老!凭长老的明智,定能将我紫灵山的空间秘法催起起来。” 司马玄康喜道:“呀,谁想着闫爽兄弟竟家传着空间秘法!” 周璧却没说话,只是看着闫爽。 司马玄康笑过了,也觉得这里面不太好,又对闫爽笑道:“兄弟,这秘法是你家祖辈传承下来的,大哥虽和你交好,但这祖辈传承的东西,恐怕还是难以接受了。” 旁边杨俊之道:“另外,闫峰兄弟并不在这,不妨等他回来,你们商量商量再做决定,都是兄弟自不能占了便宜。” 闫爽听了这话,看了看司马玄康、杨俊之,又看了看周璧,竟跪倒地上,向周璧磕头。 周璧三兄弟忙去扶,急道:“兄弟这是做什么?” 闫爽却不起,道:“长老听我说一番话,不让我说说完,我绝对不起。” 三人耐不过他,只能让他说。 听闫爽道:“长老,实不相瞒,当初我和玄朗哥哥早就对长老佩服得五体投地,早有心拜在长老麾下,但因形势不清、事态多变,就将这念头压在心底不表。但如今长老决心要打莲花山,正是紧要之时、用人之际,我这时候若还躲着藏着,这岂是大丈夫所为?” 又道:“前几天,我和闫峰见了崔唐被莲花山修士打伤,就暗中猜测着长老是不是要开大战,并暗中商定了,若有大战,必要去投在长老麾下效力。如今正借着我紫灵山的虚空秘法为头,求长老收留!” 这边说完了,对着周璧磕了三个响头。 司马玄康、杨俊之忙去扶,道:“兄弟起来说话。” 闫爽却激动道:“长老不应我,我绝不起,此事我和闫峰同商定了,绝不有悔,长老,求您思量!” 周璧沉默不语,闫爽看得心冷,暗道:“难道我哪里得罪这长老?” 正在他心里打鼓时,周璧却突然哈哈大笑:“哈哈哈!既有这心,怎不早说?既然你有心投我,那便听令!” 闫爽大喜,道:“听长老吩咐!” 周璧道:“如今我烂柯山有四队,我便封你紫灵山上下修士为第五队,你闫爽为正头领,闫峰为副头领,从此以后,以烂柯山为大名,以紫灵山为小名,以示归属,可好?” 闫爽喜悦,道:“好!” 但接着又道:“长老,当初我们和玄朗哥哥商议了一同归附,如今封了我和闫峰为正副头领,那玄朗哥哥岂能居于我们之下?” 周璧笑道:“那不用担心,赵玄朗我对他自有安排,绝不会亏待他。你们要知道,我立你们这第五队另有深意,我想打造一队精通虚空法术的修士,以作奇兵,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成。” 闫爽听了,惊道:“没想到长老竟有这样大计。” 周璧笑道:“这是我的想法,但我也没信心能不能做到。” 闫爽道:“豪主必有大志!若是我们,连这想法都不敢有。长老放心,我等全听吩咐,定保长老成此大事。” 第280章 虚空凤花之法 藤树相依之形 虚空中寂静黑暗,这种寂静是从远古时候,乃至是从天地初开、万物初生时候就不变的寂静,这种黑暗是超越所有黑的,甚至已经超脱了颜色之外的形态,它不是黑白之黑,而是无物之黑。 无尽的寂静和黑暗,从远古到今日,其中蕴含着难言的玄妙、隐秘的道意,从没有半点言语,有道者可观,无为者能品。 在漱玉灵泉所在空间,周璧和闫爽正在进行虚空秘法的传承,二人盘腿对坐,闭目静心,浑身都发着黑光,闫爽的双手搭在周璧的天灵盖上。 闫爽的脑袋上散发着更加黑的光芒,好像一团漆,好像一团十分浓稠的墨,漆黑的光芒从闫爽的脑袋,顺着他的手臂,传到周璧的脑袋上,让周璧的脑袋也变得越发漆黑起来。 旁边司马玄康给二人护法,另一边,杨俊之看守着崔唐,也不不时向这边观望着。 虚空中的时间空间都似不存在,且在修炼中,一瞬仿佛一年,一年好似一瞬。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璧的脑袋变得和闫爽的脑袋一样漆黑,听得“轰隆隆”风声从二人身上响起,接着又有异香在周璧身上涌动,再接着见周璧脑袋上黑光流动,竟凝成一团簇拥的漆黑花。 接着闫爽先睁开眼睛,收了手,看向周璧,见周璧浑身异香,便笑道:“好了,好了,这下成了,我还担心我这秘法传承不全,会出什么差错呢。” 旁边司马玄康见周璧仍闭目,问道:“大哥怎还不醒?” “这法术古老精深,又有些缺陷,长老应在参悟中。” “也是。”这才都放心。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周璧终于睁开眼睛。 司马玄康先看到:“大哥醒了!” 众人都去看,见周璧呼出一口气,气中有黑光,黑光中涌动成许多花朵。 不久,周璧收了灵力,恢复正常。 闫爽问道:“长老,感觉怎样?” 周璧点头:“好,不愧是传承久远的秘法,我从中不仅得到虚空法术,而且从中看到隐藏的虚空道意。既是法,又为道,虽有残缺,但仍是罕见至宝。” “闫爽,我真是虚受你这奉献了。” “哪有这话?正是好宝仍需好人识。这秘法在我们兄弟手里便是埋没了,非得要长老这样的人杰才能发挥其中奥妙。” “好,你的心我知道了。之前我组建一队虚空修士的想法,如今看来还真有可行之处。” “怎么说?” “这秘法中有虚空行走之法、虚空护体之法、虚空埋伏之法、虚空凝兵之法,若精修了这些法术,在虚空之中那就是所向披靡,纵然是在外界十分强大的修士,若进了虚空里,那也只能任由宰割。” “这些法确实好,说来惭愧,我和闫峰也曾尝试修炼过,但都不成,且有几次险些丧生在虚空中。我等尚且弄不成,又怎能凭这些法术组建虚空修士队伍?” “你说的不错,这些虚空法术确实精深难学,不仅需要有虚空力量的根基,而且要对虚空的天赋。再加上有些法术是残缺的,更增加了修行的难度。不过,在那秘法中,还有一个最关键的法术,若用这法术,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什么法术?” “那传承中有一桩虚空凤花法。修士若修成这虚空凤花,花中就会凝出许多虚空花种,将这些花种接到另外修士体内,再加以虚空力量滋养,这些花种就会长成虚空凰花。” “凤花为雄,凰花为雌,雄有百样能,雌也有百样能。如此,只要我修得那些法术,体内长了虚空凰花的修士便也能使用。” 司马玄康道:“大哥,刚看见你身上颇多一样,有黑光凝成漆黑花,又有许多芳香,莫不是你说的这虚空凤花吗?” “哈哈,正是。我看到这法关键,刚才就专门尝试修行这法,竟有些感悟突破。” 闫爽听了大惊:“真有这么快吗?这虚空法术精奥,暗有风险,长老不能图快冒进,万一出事,我等可都是束手无策的。” 周璧笑笑,伸出右手食指,催虚空力,指尖上就涌出一团黑光,黑光中波动不已,接着出现一朵漆黑花,散发芳香。 众人听了周璧刚才说的,再去细看这花,见它精巧翘翩,真有些像凤凰之形。 闫爽道:“长老,这就是虚空凤花吗?” “就是这东西。” 闫爽看了仔细,也感受了其中虚空力量,最后不由感叹道:“呀,果然天下诸人,各有天命吗?” 杨俊之问道:“闫爽哥哥怎发这感慨?” “这虚空凤花之法我曾听我祖父说过,据说十分难修,且即便能修成也要花费许多年的时间,因此这法在传承中逐渐模糊,到我手里时,我已经很难在传承中找到这法的记载了。谁想到长老受了传承后,不仅重拾这法,且在这样短时间里就修成了! 周璧道:“原来如此,我说怎么那传承中的法术有深有浅,有的清晰有的模糊,我为了看清所有法术,催了许多虚空力量去滋养,这才看清那虚空凤花之法。” “呀,没什么好说的,我至此是服了。长老,您是身有天命,自和我们不一样,这说明投在您手下是对的。” 周璧笑了笑,其实他这样快修出虚空凤花之法,并不是他天赋如何,而是他借助了神桂小树的力量。 如果进入周璧身体内部,就会看见,那神桂小树上不知什么时候,竟开满了虚空凤花,若再细看去,见这些虚空凤花是长在藤蔓之上,藤蔓缠在小树上。 虚空凤花的藤蔓和神桂小树相依相存,小树为藤蔓提供了支撑,而从藤蔓上伸出许多细根,扎在虚空中,吸收许多力量,不仅用于自身的生长,竟也往小树中灌输,滋养小树。 这样奇异的变化,是周璧也不曾想到的,正是机缘巧合,难以言说之玄。 但这些变化,周璧没有说出,只是道:“说什么天命?你我修士自当尊道贵德,依自然,而谨行。我岂在乎这些虚名?” 闫爽拱手:“承蒙长老教诲了。” 第281章 花种入体 妖冶凰花 闫爽见周璧凝出虚空凤花,万分佩服,道:“长老,既然你修了这法,不如让我试试。” 周璧道:“闫爽,这虚空凤花之法,虽然有许多好处,但也有一样不公平,那就是一旦修士身上被种下这凤花之种,再长成虚空凰花,那这修士的浑身性命,就是握在那虚空凤花之主的手里。只要凤花之主起了杀心,催动凤花,那体内长着虚空凰花的修士片刻就死。这就是凤为雄,凰为雌,雄赋雌力,雄亦一念灭雌。” 闫爽笑道:“长老,岂说这话?我等既然投在您的麾下,那岂不早就把性命握在您的手里,生杀存亡自是主上一念之间吗?那还用得这虚空凤花的麻烦?如此说来,这非但不是这法术的缺点,反而能凭此法控制手下,这乃是大大的长处!” 周璧道:“闫爽,你竟不知道我心。我既然为主,却和天底下所有的主上都不同,正不以显耀功名为好。如道语说,生而不有,为而不恃,衣养万物而不为主。凡我手下,若不愿跟我了,各归去便是,我岂能凭这样法术来拘禁人?因此,我倒不愿用这法。” 闫爽闻言,拱手道:“长老见谅,我却冒犯了,只因常见唯我独尊、刚愎自用之主,却没想到这世上竟有长老这样的主上。” 又道:“至于这虚空凤花之法,长老在我身上试试便是,长老既然胸怀天地,无害人之心,那我更没有顾忌担心了,这法能增我威能手段,若真成功,那以后组建虚空队伍,可就十分方便了。” 周璧点头:“好,既然你这样放心,我也给你许诺,虽然给你种上花种,但我周璧绝不用凤凰雄雌之法威压你,只当这法术没有。” 闫爽笑道:“长老一言胜过万山,我自相信。长老,快来试试吧,我正好奇这股力量是怎样。” “好,那我们就来试试。” 周璧和闫爽又各盘腿坐好,相对坐着,司马玄康仍给二人护卫,杨俊之仍去看护着崔唐。 二人精心闭目,闫爽放开了周身防御,收拢浑身灵力回丹田,通体柔弱,如婴儿初出母体。 周璧催虚空凤花和神桂小树,如今他也无妨将这两个东西分开,虽然这两物并不是一体的,但竟通过某种奇妙的方式连接在一起,非是一体,仿佛一体。 虚空力量向周璧体内涌入,同时周璧身体上虚光之法启动,虚光之中,光暗乱转,产生巨大的吸力,让周围虚空中的力量更快速地进入周璧体内。 这虚光之法,也是不久前周璧快速修成这虚空凤花之法的重要臂力。 之前,周璧只是用虚光法吸收灵力,以提高修为,没想到这法也能吸收虚空力量。 虚空力量和灵力不同。灵力可滋养人体,有百样好处;但虚空力量不能被人体所吸收,这股力量进入人体是怎样,出来也是怎样,好像是人吃西瓜时把西瓜子也吞进去了,怎样吞进去的,也要怎样原封不动地拉出来。 灵力是天地造化的至宝,不仅与人类,而且与天地间的万物都十分契合,滋养万物,厚德广大。这虚空力量却像是天地造化的奇物,只能借用,而不能催化拥有。如同天上的风、光、暗,只能借用,而不能降伏归为自己所有,任由你拘了许多风、光、暗来,也不能拥有,最终还是只能由其散了。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人不能吸收虚空力量,但有些罕见的生物能吸收,这神桂小树和虚空凤花就是这样。 因此,周璧用虚光法吸收来的虚空力量,虽然自身不能占有,但也没有半点浪费,都被用来滋养神桂小树和虚空凤花。 当然这种滋养也不是随便为之,而是闫爽传来的那虚空秘法中有一桩法术,名叫大虚静水术,此法名为静水,却是用来宁静虚空。原始的虚空力量十分狂暴,通过此法,可将虚空力量中的狂暴之力宁静下来,从而为修士所用。 周璧催虚光法大量吸收虚空力量,再用大虚静水术缓解虚空力量中的狂暴,接着灌输到虚空凤花上,且这次集中往一朵花中灌输。 不久,这朵凤花就烂漫绽放,开得妖冶多姿,邪荡无边,好似妖女艳娃开襟展怀一般,并放出许多奇香,使人多沉醉,生邪心。 等这朵凤花开的够了,放得尽了,烂得透了。这花就凋落了,接着长出一颗花种果子,是红艳艳的,好似血浸染的一般。 周璧尽心催虚空力量去滋养这果子,不久,这花种果彻底熟了,分八瓣裂开,里面爆炸开,有许多小的红色颗粒飞出来,这竟就是虚空凤花的种子。 许多花种飞散开,但很快都受到周璧的控制,聚拢回来,以虚空力量一粒粒包裹着,悬浮神桂小树旁。 周璧细细数了,这一颗花种果里面生出十八粒花种。 接着,周璧催了三粒花种起来,以虚空力量运出体外,一股气灌输到闫爽鼻孔中,接着引虚空力量进他体内,让这花种顺着呼吸气流,进入闫爽的丹田中,再以虚空力量滋养。 不久,三粒花种都生根发芽了。 周璧再全力催虚空力量去滋养,三个花飞快生长,其中有一个长得最快,剩下两个长得略慢些。那长得快的最先长出花苞,而在它长出花苞的瞬间,那花苞中弥漫出漆黑的虚空之力,竟将另两个长得慢的缠绕起来,接着将根须扎在它们身体上,竟很快将它们的力量吸走,没多会儿就完全吞噬了! 那唯一的花得了吞噬的养分,生长更快,不久开花,花朵和周璧的虚空凤花形似,但颜色完全不同。虚空凤花虽然长出的种子是红的,但花朵是漆黑之色,而这虚空凰花的花朵却是红如血,好似荡女妖艳唇,仿佛恶汉食人心,且香得更浓,令人几乎不能呼吸。 周璧见了,不由感叹:“这虚空凤花之法,竟如此邪异。” 但又思道:“似君子者未必君子,似小人者未必小人。以德御之,有什么正邪?” 他见闫爽体内虚空凰花成了,就收了法术,并将剩下的花种收入神桂小树中。 第282章 虚空显诸法 紫灵建新队 周璧给闫爽种下虚空凤花的花种,又催使虚空力量,让那花种长成了虚空凰花,接着就等闫爽醒来。 不久闫爽浑身弥漫红光,睁开眼睛,双眼中也闪耀红光,红光中各有一朵花,细看,正是妖冶的虚空凰花,接着,他从鼻子中喷出一口气,也是通红,在半空中也凝成一朵虚空凰花。 闫爽稳定了浑身力量,将所有红光、红气收回体内,再尝试催动,他以右手食指凝出虚空力量,在他食指上竟也凝出一朵漆黑花,这花粗看上去和周璧的虚空凤花一样,细看去似乎比凤花更妖冶些,不过颜色都是漆黑,若不是熟悉的人,绝对无法区别。 司马玄康问道:“怎么刚才从眼睛、鼻孔中喷出来的是红花,如今又变成黑花了,而且看上去和大哥的一样?” 周璧道:“这是那虚空凰花的变化之能,凰花生于凤花,本体是血红之色,但一旦长成了,便能利用周围的虚空之力为遮掩、做变化,好似人穿衣、虎变纹,若看闫爽体内凰花本体,应该仍是血红之色。” 闫爽点头道:“长老说的不错,正是这样。想来,若是这凰花仍作血红之色,颜色太过扎眼,怎能在虚空中隐藏,故借了虚空力量为掩护,如此为适应。” 杨俊之道:“这法果然神异,由此生生不息,且能适应周围环境的变化,若是扩展开来,放到百人、千人、万人身上,这还了得?” 周璧笑道:“确实了不得。不过这法也有上限,而上限就我在我的身上。虚空凰花出在我的花种,其有种种异能,说到底是在分裂我的本体虚空凤花,若分裂到一定程度,本体受不住,那就是上限了。” 杨俊之点头道:“如此是应当。若真是能无穷无尽演化,那便不符合自然之理,反倒令人担忧了。” 司马玄康问:“大哥,那按照你的估计,能向多少人种下虚空凰花?” “我以一朵虚空凤花可结出一颗花种果,一颗花种果里有十八粒花种,往别人身上种下花种,为保证花种能长出来,至少要用三粒花种。因此一朵虚空凤花,能催化六人身体中长出虚空凰花。” 又道:“按我如今的力量,虽能开出许多虚空凤花,但论到催花结果,却只能弄成三个,因此为十八人种下花种,那就是我的极限。” 众人听了,都沉思。 闫爽道:“十八人,不知道够不够组建虚空队伍?” 司马玄康道:“虽然十八人听上去少,但若真都能精通虚空法术,那这人也不算少。本来这虚空队伍就是作为奇兵,贵在奇,而不在人多。且一旦将敌人拖入虚空中,任他什么大能、什么强修,都要任由宰割,十八人也足够。” 杨俊之道:“我曾见过一个宗门有奇兵队伍,虽然不是用虚空力量的,但也类似,是用某种隐匿法术,专用来暗杀。这队伍也不过十多人,但来去无踪,取贼将首级如探囊取物。最关键是,他们虽然只有十多人,但相互之间配合默契,十多人却像是百十人那样多能。由此可见,人少没事,关键在演练配合。” 周璧点头:“好,听二弟三弟所说,我真长了许多见识,本来我也信心不足,听这番话,长了不少信心。” 又道:“既然如此,我们这虚空队伍就不要贪图太多,若能做到像俊之说的那样,做一个暗杀的队伍,杀一个两个关键人物,那也就算大成功了。你们看怎样?” 闫爽道:“好,这虚空队伍,谁都不知道会是怎样。不管怎样,趁此机会先建起来,说不定以后会有大用。” 司马玄康、杨俊之也都点头称是。 周璧道:“好,闫爽,你先催使那虚空凰花,演练演练虚空法术,让我们都看看。” 闫爽笑道:“好,我有了这虚空凰花,正手痒着。” 他一跃而起,往稍远处虚空中去了,见他脚下一顿,立即就停在虚空中,如履平地一般。 “三位看好了!” 见他暗催虚空凰花,身上弥漫起黑光,眨眼时间,他的身体竟都被黑光遮蔽,和周围的虚空融为一体,看上去像是整个人都消失了。 过了一会儿,从对面的虚空中突然露出一个头,竟是闫爽,原来是他先隐藏了,又在虚空中穿梭一阵,因此看上去像是神出鬼没一般。 杨俊之道:“好,这法不错,若是隐藏起来,谁人来了不中招?” 接着又见闫爽现了身,双手往周围虚空一扯,竟将许多虚空黑光扯成一根根黑箭,随着他伸手一指,许多黑箭飞射出去,在另一边的虚空中爆开,激起猛烈风暴,威力不凡。 又见他伸手催法百变,凝出刀、枪、长矛、大戟等种种兵器,又有网罗、绳索等等困人东西,都是随心所欲,催用自如。 接着,他又伸手往地上一铺,地上便出现许多黑光地刺,他在往地上一挥,地刺上再弥漫上一层黑光,将地刺遮蔽起来,暗藏了杀机。 闫爽又挥手成虚空泥沼,陷进去就出不来;又有虚空迷雾,使人迷失方向,混乱精神。像这种控制陷阱之术,前后十多种,都是因地制宜,浑然天成。 周璧看他演示得好了,就道:“好了,闫爽快回来吧。” 闫爽听了,赶紧飞射回来,落到三人面前,笑道:“哈哈,我这法术还不赖吧?” 司马玄康、杨俊之都道:“十分好。虚空之中本就多有险阻、迷惑、陷阱,你使那虚空法术,将虚空的地利充分发挥出来了。” 周璧道:“好,你有这本领,我就放心了。” 又道:“闫爽,如今交给你任务,听令来!” 闫爽赶紧跪下道:“属下听命!” “现命你往紫灵山挑些精干的修士,第一要是忠心,第二是胆大果敢,第三要机灵,能随机应变的。这些修士就是组建虚空队伍的基础,你务必要将此事办妥。” 闫爽道:“属下遵命,必将这事办好。” 接着周璧把闫爽扶起来,笑道:“好,闫爽,这事关键,你务必要看清人,因这事隐秘,所以忠心是重中之重,纵然那人再有本领,若不忠心,绝不能用。” “是,我记得了。那长老我这就去办事了。” “好,辛苦你一趟。”闫爽向三人行了礼,转身催起虚空凰花,穿越虚空而出,离去了。 第283章 灵兵有三绝 锻刀用二锤 闫爽离去,周璧三兄弟仍在这空间中呆着,看守着崔唐,并闲谈着。 杨俊之笑道:“大哥,怎么样,我没有看错吧,我早看出来这闫爽不是安于平淡的,他早有心投你,要兴盛祖业,做一番事情。” 周璧点头:“闫爽确实不错。有他心头那股志气,我想今后必有成就。” 闲聊一会儿,杨俊之道:“大哥、二哥,你们帮我看着崔唐哥哥,我想趁着这时间,把那脏水炼出来,若有时间也把答应闫峰的毒刀也炼出来。” 周璧笑道:“三弟,你果真会炼灵兵吗?” 杨俊之眨了眨眼,笑了笑,道:“大哥,之前闫峰兄弟问我,我没有正面回答。但如今这里没有别人,我就直说,兄弟我没别的,这炼灵兵的手段还真有些不凡。” 周璧、司马玄康都来了兴趣,道:“这炼兵修士可是罕见,据说炼灵兵比炼丹难多了,三弟,你真有这法?” 杨俊之道:“两位哥哥不知,在西州地方,人心好武,炼兵久远,我家中也早有炼兵的传承,再加上我从小遍访名师,尝历五金,早弄得这手段纯熟,虽说不至于鬼斧神工、超凡入圣,但也脱出俗法,在我西州地界也算是能排得上名的。” 司马玄康道:“不错,我也曾听说西州之地,人心坚毅好武,从古以来就有炼兵之风,据说古时候,那地方是家家锻灵,人人锤兵,三弟有此传承也是合理。且西州地方多有灵铁矿,自是天然适合锻炼灵兵。” 又道:“我听人说,天下灵兵有三绝,西州腾如龙,百越月光寒,上洛万重山。我听这话一直不甚明白,既然说灵兵,怎么又讲什么龙、月光、山的?且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奇妙,能成为三绝?” 杨俊之道:“哈哈,二哥,这话里意思,若不炼兵的自不知道,听我和你说。天下炼兵传承久远之所,便是这三处:西州、青越、上洛。当然这三处是指一片地方,如西州指西北边大片干燥少雨之地;青越指东南一片多山崎岖之地;上洛指四方中间之地。” “这三处,首先灵铁矿丰富,这是炼灵兵的基础;其次炼灵兵的历史悠长,传承久远;第三,炼兵的修士相对较多,彼此相互交流,越发有长进。因此三点,就成了良好的循环,让这三地成为炼兵的名地。” “不过,这三地,由于灵铁矿等自然资源的不同、长久以来传承的差异,各有长短、特色。如西州炼兵,最厉害的是炼长兵器,如枪、戟、矛、戈、大刀、棍、棒、钩镰枪等,威武有灵,如龙似蛟;” “而青越炼兵,擅长炼短兵器,如刀、剑、匕、短矛、短戈等,又有暗器,清绝爽利,似月光露寒;” “至于上洛炼兵,则喜欢炼制重兵器,如锤、大斧、大鞭、大锏、大盾,讲究一力降十会,重胜万山。” “因此,才有西州腾如龙,百越月光寒,上洛万重山的说话,这就是说的三地炼兵的特点。” 司马玄康拍手笑道:“原来是这样,好好,听三弟说了,再想这三绝,确实有些传神,令人向往,若有机会,我还真想见识见识这三绝是怎样。” 杨俊之道:“那有什么难?另两处不敢说,只这西州炼兵,等两位哥哥有空了,同往西州地方玩一趟便是了。且我看两哥哥所使的灵兵都是长兵,正是我西州炼兵擅长的,到时候不妨在那精炼一番,或再挑选心仪的。” 周璧道:“三弟说的这样这番,倒勾起我们好奇心,不妨先炼那毒刀给我们看看,再弄那脏水不晚。” 杨俊之道:“好,毒刀算是短兵,虽然不是我擅长,但弄个普通的灵兵也够用了,费不了多少时间,既然两位兄长想看,那我就卖弄一番。” 周璧、司马玄康都赶紧给杨俊之让开位置,杨俊之来到空地处,二人去接替了他原先的位置,看护崔唐。 见杨俊之在空地上盘腿打坐,左手往虚空中一摊,随着灵力涌动,在左手上出现一团红光,不久红光中出现一个漆黑锻炉,他再伸右手也凝出红光,红光里是一个黄色风箱。 他双手合起来,锻炉、风箱就组合在一起,横在空中。见他又催灵力,往锻炉中一指,听得“呼”一声,炉中就焚起火来,他再往风箱上一指,风箱就“呼呼”动起来,不停地向炉中吹风,使得火势越发猛烈。 这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看上去繁复,但只在一两个眨眼的时间就弄成,周璧二人看了,都不禁在心里暗叫一声好。 杨俊之弄好了锻炉风箱,这才小心翼翼地打开羊皮袋,以灵力牵引着,把浸泡着脏水里的灵刀拿出来,这刀已经被脏水腐蚀了一些,同时浸入了一些脏水的毒性。 杨俊之用灵力把刀提在空中,却并不着急放入锻炉中,而是一手提刀,另一手快速打出一连串法诀,向刀上印去。 法诀飞快,大气威武,如大龙腾飞,似猛蛟入海,转眼间就有百余道法诀印上去,让那刀的表面增添了奇异的纹路。 约打了五百多道法诀,杨俊之才收手,不过他打法诀十分快,这一步前后只花了一炷香时间。 终于,杨俊之将刀投入了锻炉中,炉火熊熊焚烧,让那刀很快变成赤红色,并且伴随着那些法诀,奇妙的变化在炉中发生着。 刀在炉中差不多烧了一炷香,杨俊之手上灵光一闪,又取出四件东西,一个漆黑大锤、一个洁白小锤,一个漆黑钳子,一个土黄锻台。 他催钳子起来,向锻炉中把烧得通红的刀夹出来,按在锻台上。他左手捏着这钳子,右手拿小白锤,同时将漆黑大锤悬在空中。 见他用小白锤往刀上一处敲了,空中大黑锤接着自动砸下,正落在刚才小白锤砸的地方。 这样,一小一大,依次砸着,小锤声音清脆,大锤声音沉闷,此起彼伏,叮当咚咚,竟有一种莫名的和谐。 第284章 金印引铃鸣 黑蛇出新刀 漱玉泉空间最后一层,虚空漆黑,似有似无,充满玄妙;泉水如玉珠般奔流着,流动时有风动之声,而伴着这泉水流动之声,在不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叮叮咚咚之声,这正是杨俊之是锻兵。 他本穿着一件百花麒麟袍,腰上系着彩玉穗、银丁香,此时脱了袍子,解了配饰,自往乾坤袋里收好了;又取出一身另样衣服穿了,做一番别样打扮。 见他将头发梳的整齐,理成高发髻,用一根赤红玉簪子插住,头上又绑着一条司南七星锦带,身上穿漆黑紧身石皮服、石皮裤,装点红花赤草纹,脚上穿石皮鞋,带着许多苔藓。 这石皮据说是灵铁矿中罕见的宝物,是许多灵铁矿的精华,经过无数岁月后凝结起来,才能形成。 这样石皮柔韧性好,能抵御高温,穿着这石皮衣服,可入岩浆中而不觉热,另外石皮有着良好的灵力亲和,修士穿石皮衣服,催动灵力、释放法术不仅没有任何阻碍,而且还会因这衣服受到增强。 杨俊之手上戴着一双红皮手套,颜色鲜艳,好像血染一般。这手套更加珍贵,乃是以地底无穷尽处的地心岩浆中的赤龙蜥蜴的皮做成,是可遇不可求之物,纵然有许多灵石,也未必能买得到。 他的口鼻间还戴着一块灰白纱巾,这也是非凡之物,名为朝岚纱,采有灵之山早晨的烟云炼制而成,其中有雾、有露,有烟气如丝,可粘住空气中微小的东西,滤杂保清。 杨俊之穿戴这样一身,往土黄锻炉前站定了,左手拿钳子按住刀,右手执小白锤,又催着大黑锤悬浮在空中,响应白锤,大小锤交替敲着。 双锤不仅给灵刀塑性,而且锤上还在不停变化法诀,每一次砸在灵刀上,都给灵刀加上一层灵印。 周璧、司马玄康都看得入迷。 杨俊之如此使用双锤锻了约半个时辰,终于见他停手了,他用钳子夹着灵刀,将它又放回炉中烧了,风箱轰鸣起来,火焰猛烈去烧刀;同时,他取了一个大石缸,往旁边漱玉泉中引了水来,将缸装满。 等那边炉中灵刀被烧得透了,他用钳子把刀夹出来,往石缸里放了,火红的灵刀立即在灵水中激荡起来,发出巨大的响声,同时有浓厚的白雾蒸腾出来。 杨俊之手下不停,又往刀上打出许多灵印,见刀上显现光芒,发出种种奇异变化。 等到刀和灵水都平静了,杨俊之又用钳子把刀夹到火炉中烧,同时他取出那羊皮袋放在旁边,用灵力在羊皮袋周围做了防御。 等刀再次烧透,他把刀夹出来,穿越那灵力防御,接着打开羊皮袋,把烧红的刀插入脏水中。 又一次剧烈的响动和水汽蒸腾,同时伴有有毒的黑烟冒出,不过有杨俊之事先准备的灵力防御,黑烟没有涌出来,杨俊之一边催打灵印,一边对周璧、司马玄康道:“大哥、二哥,我手上没空,你们不妨帮我在这毒刀旁多弄些灵力防护,省得漏出来了。” 二人笑道:“好好,我们来了!” 他们看杨俊之炼兵,看得心痒,但可惜自己没这本事,只能干看。而如今能给杨俊之帮忙,自然欢喜。 二人催足了灵力,将那刀和羊皮袋周围弄上许多的灵力防护,严严实实,保证不会有半点毒气毒水泄露。 当然,这也是杨俊之的小心谨慎罢了,本就没什么大事,另外,他也是想让周璧、司马玄康亲眼看看他炼的灵兵出世的瞬间。 终于,那刀在脏水中逐渐平静下来,但此时灵力防护之内,黑烟浓郁深沉,完全遮蔽视线,看不清里面的刀是什么样子。 见杨俊之猛催十多道法诀,向里面打去,正打在那刀上,那刀猛地旋转,从中传出吸力,竟眨眼时间将周围的黑烟都吸进刀里! 杨俊之最后打出一道金色灵印,那刀得金印后,浑身黑光大作,发出“叮铃铃——”一连串响声,声音震耳欲聋,好似千万个风铃一块响;接着见那刀上黑光冒起来,成一条黑蛇在空中盘着,嘴里吐着信子,蛇眼盯着三人,似乎有灵性一般。 那蛇的眼越来越亮,越来越亮,同时,铃声响动越来越急,越来越急,最后亮光和响声都到了极限。突然一道大闪光、一声大轰鸣出现,三人都赶紧引灵力护眼,等闪光、轰鸣过去,那蛇和铃声都消失了,只在空中悬浮着一把漆黑的刀,上面遍布奇异花纹。 杨俊之小心地将这刀取出来,又往装有灵水的石缸中浸了片刻,朝刀上打了十多道法诀,最后取出来,拿在手中,笑道:“好,这刀算成了。” 接着递给周璧、司马玄康看,二人依次接过去试了,觉得这刀轻盈如无物,对灵力十分亲和,本有一分灵力,经这刀之后,能变成十分。 司马玄康随手取出一柄普通灵刀,和这毒刀撞了,那普通灵刀被撞成两半,这毒刀却没有一丝损伤。 二人又发现这毒刀中藏有许多法术,又有毒法,配合刀本身的威力,正是三重威能叠加。 “好刀好刀!” 杨俊之笑道:“这刀还有一种隐藏手段,我给你们演示看看。” 二人把刀还给杨俊之,杨俊之接了刀,催了灵力,将刀向虚空中射去,见这刀竟分裂成十个小刀,四射飞舞,各含威风,在空中转一圈,最后又合成开始的一把刀,回到杨俊之手里。 杨俊之小笑道:“怎样?” 周璧二人都看得心痒,急道:“竟有这样手段!” 司马玄康道:“三弟,要不是这毒刀早有主,我真想向三弟求了来。三弟,不说别的,若你有时间,能给二哥也炼一个吗?” 周璧道:“说实话,我也看得心痒,三弟,若你有空,不妨也照顾照顾大哥我。” 杨俊之笑了:“那还有什么说的?其实我有心给两位兄长炼一个奇绝的灵兵,也暗暗观察了兄长们的习惯、法术,我心中已经略有大概。” 又道:“其实炼灵兵不难,但难的是炼出个不凡的灵兵。对两位哥哥,我要么不炼,要炼就要炼出最好的!我心里虽有大概,但还需要细细打磨些,另有些罕见材料,也要细细收集了。等我回到西州,必定全心力炼出这两灵兵来,但估计需要等些时间,两位兄长不妨放些耐心。” 司马玄康道:“好好,有三弟这话,我们还有什么等不了。另外,需要什么罕见材料,我们自去弄,也算出些力。” 周璧道:“如今大战在即,不妨等我们打完这场大战,再好好弄这事。” 第285章 毒法在广 丹法在深 周璧、司马玄康、杨俊之定下约定,等打完这莲花山大战,周璧、司马玄康要帮忙准备罕见材料,请杨俊之出手炼制非凡的灵兵。 杨俊之取了一个玉盒子,将炼好的毒刀收起来,放进怀中。 周璧笑道:“三弟,刚才你炼灵兵,我们都看了,真是繁琐,光是各种灵诀法印就不知道打了多少,怪不得人都说炼兵修士稀少,如今我们亲眼见了,才明白。” 杨俊之点头:“确实是这样。炼兵之事若不是家有传承,从小精修,绝不能修成;另外还需要天赋、毅力、充足的资源,都是缺一不可。因此难成。” 司马玄康笑道:“闫峰这小子倒是有福气,先用上三弟炼的灵兵了。” 杨俊之道:“两位哥哥也不用着急,自有好灵兵等着你们。” 正说着,杨俊之看着空中那羊皮袋,道:“大哥,这些脏水也不能浪费,我有心将它炼成毒药,若能用于接下来的大战中,这可能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但我又有些顾虑。” “怎么?” “第一,若炼成这毒药,我担心一个不小心,弄得我们自己的修士中毒,虽然这毒可解,但十分麻烦,不仅要将中毒修士弄到这漱玉泉空间里,而且需要大费周折、多次洗涤,才能解毒。” “第二,那莲花山修士本就是下毒的人,若他们早备好解药了,那我们就算炼出这毒,也没什么新鲜,不能真正威胁他们。” 周璧点头:“这话有道理。” 他看了看那漱玉泉,道:“可惜这灵泉奇异,只能在这虚无空间中存在。” 旁边司马玄康道:“大哥,之前在烂柯山,听你说你炼过些灵丹,既有炼丹之法,为什么不取这漱玉泉灵水炼成灵丹,以作为抗毒、解毒的手段?” “诶!二弟,你这倒是一个好法子。不过炼丹要丹方,让我想想。” 杨俊之听了,大喜:“大哥不用烦恼,既然你有炼丹手段,那就全够了。” “这怎么说?” “实不相瞒,我母亲的家向来有传承的毒法,包括取毒、制毒,也包括解毒、防毒。自有解毒的丹方,只是我没有炼丹天赋,虽然知道,却做不出来。” “竟还有毒法这样说法吗?” “那是自然。说到底毒法和丹法是同根同源,最初是不分开的,都是以自然灵物为原料,化为修士所用。毒用来害人,丹用来帮人,虽然用处不同,但本质差别不大,好比阴阳两面,同属于真一。” “后来,随着毒、丹两道发展的越来越大、越来越深,就在偏重上走向不同的道路。照我看来,毒法在一个奇字,乃是取天地间最奇异之物、弄最奇异的搭配组合,产生最奇异的毒力效果;而丹法则是一个正字,要深究自然之物的纯粹本源力量,由此调和阴阳,暗合大道,以灵丹之力促进人体本身的强大。” “因此,毒法繁多奇绝,记载的毒方不尽其数,且每天都在增多;而丹法深入钻营,不求丹方多,只求精炼深,而即便是同样的丹方,修士炼丹手段不同,出来的灵丹也是天差地别。” 周璧、司马玄康听了,都道:“听三弟这样说了,才真长了见识。” “大哥,你是炼丹的,你说三弟说的是不是这样?” 周璧点头:“确实是这样。炼丹在于深,并没有定法,全靠修士的感觉、感悟,不求丹方多,而求一丹能惊天下。” “毒法在广,丹法在深,这两样却有意思。” 杨俊之道:“刚才大哥二哥说,可以将漱玉泉灵水炼成解毒、防毒灵丹,我这里正有这样丹方。” “说来惭愧,我母家是丹法、毒法兼修之族,母亲有心传我,我却没有炼丹的天赋,只能将毒法学了许多,记熟了许多丹方。没想到现在派上用场了。” “好,你把丹方给我看看。” “好。” 杨俊之举起两指头,凝起一团灵光,往自己额头上点了下,接着点在周璧额头上。 周璧就感觉到一股神念传入脑中,细看就是那丹方。 他看了一会儿,见上面写着所需材料、炼此丹的关键步骤,还将炼丹的细节写的很清楚,包括各种材料的取弃、大融小融、大炼小炼等等。 “这丹药炼起来不难,上面又将炼丹细节记载得这样详细,我可以不用尝试,直接上手了。只是材料去哪里找?” 杨俊之苦笑:“天赋这事谁能说清?正是难者不会,会者不难。这丹法我曾修过许久,因此上面写了种种细节,可惜还是炼不出。谁想大哥只是看了,就有信心炼出来。” 周璧笑道:“这有什么,人各有长,各有短。比如三弟那炼兵法,我和二弟光是看都看得眼花缭乱,弄不了一点。至于这炼丹,我也是从修道开始就修行的,也算是我压箱底的本事,自然还是有些手段的。” “其实我也早看开了。不过我娘从小对我期望太大,而我学不成丹法,常让她失望,因此我心里又难以释怀。” 司马玄康在旁笑道:“大哥是你结拜兄弟,拜你母亲叫声老娘也是应该,你这儿子不行,大哥这炼丹的手段却没得说,替你行一番孝心,不也够了吗,何必还耿耿于怀?” 杨俊之笑了,道:“这么说也是,大哥,等这大战结束了,若你和二哥有空,不妨去我家玩一趟,正让我娘看看你。” “那是自然。” 杨俊之从怀中掏出一个乾坤袋,道:“大哥,那丹方上材料我早备着的,因我娘从小叮嘱我,要以勤补拙,让我有空时候就练习炼丹。” 周璧、司马玄康见了,都心头暗惊一下,他们刚才只以为杨俊之是开玩笑,没想到他母亲竟真逼迫他到这样。 周璧接过材料,道:“三弟,看你为人,无论相貌、气质、修行、法术、才能、智勇,都可谓是超绝非凡,说实话,我从没见过向你这样完美无缺的修士。不过,三弟,人生于天地,而天地尚且不能无缺,人岂能无缺?” 第286章 夫唯病病 是以不病 周璧见杨俊之对自己没有炼丹天分,似乎不能释怀,就劝慰他对自己太过苛责。 杨俊之听了道:“大哥,这话我也明白,但从小我都在这样的环境中长着,我必须要做到最好。最开始只是我的父母、长辈这样要求我,但到后来,我心中也自己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如果我不能做到最好,我心里就好似刀割、针扎,有永远不能愈合的伤口似的。” 周璧听了,转头和司马玄康对视,二人目光中都露出担忧之情。 司马玄康道:“三弟的事,我能理解。不过,我担心,有这样的心境,恐怕不是修道长久之法,如果这种充满压力的心境被逼到了极限,恐怕不仅不会有利,反而会产生灾难性的后果。” 杨俊之听了,心头颤颤的,道:“二哥的担忧,我也知道。说实话,在家里的时候,我常常心中忧闷,总感觉好像有一个鬼魂、幽灵样的东西压在我身上,让我整日觉得身体沉重,常常没有精神,有时候还喘不过起来。” 又道:“我也意识到这种心境的隐患,多次想着要改,但总改不掉,且更阻碍我的修为。如人陷入泥潭里,越向上拔,陷得越深;而向下沉,更是死路。” 司马玄康还要再劝,周璧却摆手道:“二弟,你不用再劝三弟了。有道是,人各有命,天意难违。我等担忧,三弟岂能不知?且恐怕他比我们知道得还更深些。但知道是一回事,做到是另一回事,此时多言无用,唯有顺势而行。” 司马玄康、杨俊之都问:“大哥,如何顺势而行?” 周璧道:“圣人无弃人,善者我善之,不善者我亦善之。” 二人听了,都深思这话的意思。 周璧又道:“清心无欲为明,心重自迷为病。俗人好病,圣人不病,夫为病病,是以不病。” 二人细听了,想了,但仍是似懂非懂,就问周璧:“大哥,不妨细说说,我等并不全懂。” 周璧道:“三弟,你这心中事是一种障碍,但也是你的机遇。圣人之所以能大成、清明无忧,并不是因为他天生就是圣人,正因为他曾多有烦忧、多有心病,而又破了这些烦忧、碎了这些心病,因此才清明无忧、心中无病。这就是夫唯病病,是以不病。” 又道:“人心软弱,不经大炼,不得宁静。纯白之心,有两种,一个是初生之心,没收过半点污染;第二种是收了天下所有的污秽,却有除了污秽。这第二种纯白之心才是真正好心。” 杨俊之听令,点头喃喃道:“好,那我明白这病病的道理了。不过,说来容易,做来真难。怎样才能除这心病?” 周璧道:“没有别法。人体生大疮,必要让这疮把脓水鼓得大大的,直到涨破开,这疮才能好。三弟,你心中有病,那只有让这病给你引来一场你承受不起的灾祸,或是让你死一场,或是毁掉你最在意的东西,那这心病才能除了。” “啊!”杨俊之听了这话大惊失色。 周璧道:“骨断易愈,心病难医。更何况我等修士之心,且这心病必将随着你修为、地位的增长而增长,不破不立,若是不破,永远不能立。” “不过,三弟,你也不要太担心。我和二弟心中都放着这事,等真到那一天,我们这两个做哥哥的必会给你兜底,任你毁坏、受难到什么地步,我们都有一个底给你托着。” 接着对司马玄康道:“二弟,你说呢?” 司马玄康点头道:“兄弟兄弟,便是这时候用的。若真有那地步,三弟,我必像大哥说的那样办。” 杨俊之深吸一口气,道:“大哥、二哥的话我自然信,只是没想到破我心病,要付出那样大代价。我本以为,闭关清修几场,或寻些清心法术、灵丹之类便能解决。” 周璧道:“心为百骸长,心之病非死即生。三弟,你再细想。” “好,我明白了。不过,大哥,我这心病什么时候能引大祸来?” “这事哪要着急?人不找祸,祸自寻人。三弟只等着便是。” “好,我记着了。” 杨俊之便将这事暂时压在心底,换了心情,笑道:“大哥,先炼丹吧,我们也想看看你炼丹的手段呢。” “好,你们来看看。” 杨俊之、司马玄康让开了地方,周璧催了丹炉出来,取了漱玉泉灵水、诸般材料,开火升炉,行杀融印升四样炼丹事, 没有多久,见周璧拍开丹炉,先见白光耀眼,接着听得一阵风声“呼呼”起,又闻得清香扑鼻,再接着又见那白光中流出瀑布来,好似银河落九天,仿佛万星坠流尾。 异像持续了十个呼吸,最终消失,见空中悬浮着十粒洁白灵丹,表面有银色纹路。 周璧伸手抓了灵丹来,取了两个玉瓶装好,递给杨俊之、司马玄康:“你们细看看。” 二人接了灵丹,细看了,都道:“果然上品。” 司马玄康道:“大哥,你炼丹怎这样快?我们还没看几下,你就炼好了。我曾看有人炼丹,似乎很是费事,过程中十分精彩,可大哥炼丹,只在最后有些光彩,过程中没什么看头。” 周璧听了哈哈大笑。 杨俊之笑道:“二哥,你这就不懂了。大哥一看就是那种丹法精深修士,炼丹的每一步都成了他的下意识动作,如同呼吸、喝水一样,正是返璞归真,臻于至善。” “哈哈,有道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我是外行,想来我曾看过的那炼丹修士也是外行了。” 司马玄康说着,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纯水羊脂玉丹瓶,光这丹瓶就是罕见的,他把丹瓶递给周璧:“大哥,你帮我看看这瓶灵丹怎样?” 周璧接过来,开了盖子,看了一眼,里面只有一粒灵丹,他略皱起眉头,又闻了闻,接着盖上盖子。 “二弟,这灵丹是从哪来?” “是我买的,怎么,这灵丹有问题吗?” 第287章 白气昭杂丹 彩法炼脏水 周璧看了司马玄康的灵丹,又打听了这灵丹的来历,道:“这灵丹是杂糅的,也就是用一个普通的灵丹,杂糅了许多珍贵的材料,但那些珍贵的材料并没有被炼入灵丹中。只是虚有其表,真正的效果仍是那普通的丹药。” “那可糟了,我真是被人骗了。不瞒大哥,这灵丹我花了二十万灵石买的,为以后突破境界做准备用的。谁想竟被骗了。” 周璧道:“二弟,你稍等,我显出这丹的原形来给你看。” 他催起阴魂索,从中放出白气,从丹瓶中取出那粒灵丹,悬浮在半空中,接着将白气涌进灵丹中,不久,就将灵丹中杂糅的材料逐一剥离出来。 因这灵丹造假的手段太简单,周璧无需动用黑气,就轻松分离开了。 最后空中出现两团东西,左边是一粒丹药,这是市面上十分常见的真灵丹,常用于境界低微的修士、初入修真的修士,可在突破小境界时有所帮助。 而右边一团是混杂的材料,都是半炼化半原始的状态,看上去七彩光耀,又有许多灵气传出,但和灵丹是没有半点关系。 司马玄康一看,叫道:“这不是真灵丹吗?我小时候曾吃过许多!” 杨俊之也道:“二哥说的不错,这东西绝对是真灵丹,我母亲家常有丹药生意,这东西量大便宜,我从小就见到,每次都是成百颗上千粒的买来卖去,在我们那一千粒这样的灵丹,也不过十万灵石。” 司马玄康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刚才虽然并不怀疑周璧的话,但也没想到这二十万灵石买的灵丹,真正面目竟然是一粒普通的真灵丹,这二十万灵石能买两千粒。 周璧安慰道:“二弟,吃一堑长一智吧。更何况,这人也不算太坑你,虽然这真灵丹便宜,但右边的这些材料都是珍贵的,至少也能抵得上几万灵石了。” “大哥,你不知,这些材料都是我自备的,也花了十万灵石呢!” “啊?这么说那人就仅仅炼这丹,就拿了你二十万灵石?” 司马玄康羞得都要张不开嘴了:“是。就这,还赔上我许多的好话,是我求着他帮我炼的。” 周璧摇了摇头,想笑,可看司马玄康的样子,又同情他。 杨俊之道:“二哥,这事没得说。你是被当大肥羊宰了。那人你还找到吗?去找他算账就是。” 司马玄康咬牙道:“这是肯定。我必让他怎么吃的,又怎样吐出来。” 又道:“不过,我在灵丹之事是外行,我担心,去找他,再被他哄骗了。大哥,不妨你和我一块去。” 杨俊之道:“二哥,你这却不好了。我早请了大哥去我家,你不能来抢。” “三弟,我心头憋着这股气,若不能早一日出了,真要憋死我。你难道不疼疼你二哥?” 周璧笑道:“好好,这有什么好争?三弟先说的,就先去他家,不光是我,二弟你也去。他不说要给我们炼灵兵吗?等一块炼好了灵兵,再找那人算账,来个先礼后兵,他若不停,就让他尝尝新灵兵的厉害。” “好,既然大哥说了,我就听大哥的。这口气我先攒着,等到时候再去算账。” 三兄弟说定了。 突然听得一阵铜铃响声,杨俊之道:“是崔唐哥哥那灵水池的时间到了,需要换水了。” 三人赶紧过去,杨俊之从池子里取出一个铜铃,道:“这铜铃上我施了法术,一旦池子中杂质多到一个程度,这铃就会响起来,提醒我们换水。” “好,三弟这法子太好了。虚空之中不见日月,难知时间,有这法子就方便了。” 三人各自分工,一块换了池中中的灵水,见池子中崔唐气息平稳、神色红润,再没有病状了,像是熟睡的婴儿。 “好,让他好好休息吧。我接着炼那银水丹,多准备些。”这银水丹,就是刚才以漱玉灵泉为主炼制的解毒丹药,因形似银水天泄,所以叫银水丹。 杨俊之道:“大哥炼丹,我也趁着这个时间,把脏水炼成毒物,用在大战上。二哥,你帮忙看着崔唐哥哥。” “好,你们尽管弄就是。” 周璧、杨俊之各去忙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周璧炼丹结束,他拥有黑气、白气,本就炼丹速度快于寻常修士,再加上这银水丹的炼制细节都清楚,因此炼得更快。 他把炼好的丹药收好。去看司马玄康:“二弟,没什么异常吧?”说着看了看崔唐。 “没事,一切正常。” 周璧点了点头,见杨俊之炼毒还没结束,就和司马玄康一块看。 见杨俊之身前摆了许多材料,他从羊皮袋中取出一团脏水,连催了十来道法决向脏水中打去,竟见那脏水由黑变红,又由红变绿,再从绿变蓝,颜色变化不停,且杨俊之不时往脏水中加入新的材料,更引起更多的变化。 “二弟,你看了多久了?看明白了吗?” “大哥,你这真是高看我。我只看得眼花缭乱,却是一点都不明白。真不知道三弟那脑子里是怎样记得住这么多变化的。” 周璧笑笑。 司马玄康道:“怎么,大哥,你看出门道来了?” “三弟刚才说丹法、毒法同根同源,这话真没说错。我刚看了,发现果然有点意思。” “大哥,你给我说说。” 周璧笑笑:“行,那就给你说说。” 他指着那变化的脏水道:“你看,那脏水的颜色不停变化,如果我没猜错,那就是三弟用法决改造那脏水,经过变化后的脏水和原先的脏水就不同了。” “哦,那三弟改造那脏水做什么?” “刚才三弟说了,你忘了。他说担心莲花山修士也能破了这毒。我估计他是要把那毒弄得不同了,让莲花山修士破不出。” “哦,原来如此。” 接着又笑道:“好,有点意思,看那水,一会儿红,一会儿绿,那毒恐怕厉害得很了。” 二人又看了一会儿,见杨俊之久久不结束。 周璧看杨俊之引动种种变化,不由得有些手痒,心中突然有了想法,对司马玄康道:“二弟,我看得手痒,也动手玩玩。你看着点崔唐。” 第288章 玄微水之根 三色灵之变 漱玉泉空间中,杨俊之专心在炼毒,周璧看得手痒,心中有了想法,也尝试炼着玩玩。司马玄康在旁边,照看着崔唐,也关注着自己的这三弟和大哥。 见周璧说要炼毒,却不去取脏水,反而往漱玉泉中取了一团灵水,悬浮在半空中,接着催阴魂索出来,从中引出一股黑气,又引出一股白气,往灵水中注入。 司马玄康看得一头雾水,关于炼毒这事他是一窍不通,且也没有兴趣,只是看个热闹。 但在周璧心中,却是另有思考。他见杨俊之通过改造脏水,来形成新的毒,以防止莲花山的修士能破开这毒,就想到:“我常以黑气、白气分离材料中的精华,或许也能用此来改造脏水。” 于是,他就先用漱玉泉的灵水尝试,这样就算不成功,也不会产生大量的危害。 他先用黑气伸入灵水中,凝黑气成黑手,对着灵水拍了,灵水被拍碎成很小的液滴,周璧不停手,再向小液滴拍去,小液滴被拍得更碎,成肉眼看不见的液滴。 周璧仍不停手,再催黑手拍了多次,最后让液滴进入了玄微的状态。 搏之不得名曰微,微之又微,名曰玄微。 玄微状态下,灵水被分裂成近乎不能再分的状态,见是一个透明的小球。 周璧从这小球中感觉到阴阳轮转之力,既有生机勃勃之气,又有死气沉沉之意。 不由暗道:“这似乎是这水的根。” 他赶紧催白气上去,凝成小白手,往透明小球上拍去,那小球竟突然变成红色,一片通红。 接着,黑手剥离的持续时间过去,那变成红色的小球回到灵水中,一切都恢复。 但奇异的事情发生了,见那团透明的灵水竟以飞快的速度变成红色,红得瘆人,好似一团血,同时水中灵力消散,转而散发晦气,香气全无,转而散发腥臭味道。 周璧惊叹,同时发现自己包裹这团灵水,如今已经变成红水的灵力,竟也被红水腐蚀着,同时他感受到红水中有一股肮脏的力量,正顺着那灵力,要钻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忙取出一个玉碗,把红水放进碗中,同时切断了和红水相关的灵力。 司马玄康见周璧有些惊慌,叫道:“大哥,有没有事?” 周璧道:“暂时没事,等我琢磨琢磨,再和你说。” “好,大哥你小心。” 周璧应了声好,看着玉碗里的红水,暗道:“这红水应该是我刚才在玄微状态下,拍了那水之根,导致的变化。” “水之根,通阴阳,有生死,虽然十分微小,但就是这一点点微小的改变,会衍生扩散,引得这一团灵水都变成了红水。” 想到这里,周璧不由得激动起来,但接着竟又恐惧起来。 “若是如此,我凭这手段,岂不是可将整条漱玉灵泉都是变成红水?一条灵泉如此,那大江大河乃至大海,岂不是也在我手掌之间?河海如此,那天上地下岂还有不受我掌控之物?” “这法若真如此,可掌天地,恐怕对我无益,反而会招大祸!” 周璧赶紧又去取了灵泉来,加入玉碗中,新加入的灵水很快都变成红水,周璧脸色不禁苍白起来。 他赶紧再去取灵水,再加入玉碗里,终于这次有了变化,虽然新加入的灵水仍然在变红,但颜色逐渐浅了。 从玉碗的上空,可以清楚的看到,玉碗中出现了分层,越往碗底,越是发红,而越往上面,红色越浅,而在最上面一层,仍是透明的灵水,没有发生变红的现象。 周璧见此,不由得舒了一口气,暗喜道:“看来我这对水之根的改造只是小手段,虽然能让灵水变成红水,并扩展衍生,但这衍生是有极限的,一旦衍生过多,这水仍会回到最初的状态,估计应该是原始的天地规则施加在水之根上,让它有自动恢复原始的倾向。” “好,这样最好。上有天地规则保护着,我这小小手段就不算什么,也就安全多了。” 周璧心情大好,接着又尝试对水之根进行新的改造。 他仍催黑气、白气,依照上次的办法剥离,进入玄微状态,见到水之根,此时的水之根是红色小球,他凝白气小手对红色小球打去,小球从红色变成了绿色。 很快,黑气的剥离效果消失,绿色小球回到灵水中,不久,玉碗中的红水和灵水都变成了绿水。 这绿水说是水也不是水,因为它十分粘,只有很小的流动,且这东西比什么胶水都厉害,周璧发现,它竟能连灵力都黏住! 周璧催了一缕灵力去试探这绿胶,竟被黏住,怎么都扯不开,他赶紧割断灵力。 接着又漱玉泉取了灵水,凝成一张灵水手,才从碗中取出一小团绿胶,细细试探了,暗道:“这绿胶也是奇物,有时候还真有妙用。” 他取了一团绿胶装进玉瓶中,收好,接着再尝试水之根的改造。 同样经过黑气、白气,水之根从绿色小球被拍成黄色小球,水之根重归原位之后,玉碗中的绿胶消失,变成一碗黄水,但这黄水刚出现就沸腾起来,接着变成许多黄雾蒸腾起来! 周璧赶紧躲避,同时用灵力封住口鼻,但那黄雾竟轻松穿越灵力防护,进入周璧口鼻中,同时周璧感觉到黄雾中的毒力在发作。 千钧一发之际,他又催黑气、白气,先抓住鼻子中的一缕黄雾,接着用黑气剥离黄雾,进入玄微状态,对着黄色小球连拍,终于将小球拍成透明色,同时黑气剥离的时间也结束,透明小球回归,很快将周璧吸入的黄雾都转化成灵水了。 周璧松了一口气,暗道真险,却突然听得不远处司马玄康大叫。 转头看去,见他正在空中翻滚,双手不停地往身上抓着,大喊大叫,十分痛苦。 周璧引了漱玉泉灵水保护了全身,赶紧过去。 近前一看,果然是刚才那黄雾飘了出去,被司马玄康吸入,因此中毒了。 周璧又使改造水之根的手段,将司马玄康体内的黄雾转化成灵水,这才解除了他的痛苦。 第289章 俊之丧气 周璧思母 司马玄康从痛苦中缓解出来,不停地喘气,过了好一会儿,才真正缓过来。 “二弟,你感觉怎样?” “现在感觉好多了,刚才真感觉要死了。” “是疼,还是别的?” “一点不疼,却万分的痒痒,好像猫爪子在挠,好像有无数的头发丝扎在我肉里,好像浑身的肉都不属于我似的,那时候真比死了还难受!” 司马玄康又道:“大哥,刚才我只看到你那里传来一股黄雾,我似乎吸进去一点,就变成这个样子了,是不是那黄雾弄的?” 周璧点头:“看来没错,应该就是那黄雾的毒性。我刚才也险些中毒,幸亏我手快解了毒。且这毒只有我能解,若我反应慢些,自己也中毒,那不仅害了我,更连累了兄弟你。” “大哥,这么说你琢磨清楚了?” “是,有些门道了,不过我这炼毒法子意外太多。” “行,大哥你弄明白就行了,先不要再炼。刚才我险死还生,万一等下再把我放倒了,那哪能受得住。” “好,听你的。” 二人正说着,听得身后传来声音:“大哥、二哥,出了什么事了?” 二人回头看,见杨俊之竟跑过来,一脸疑惑的。 “是出了点意外,三弟,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不过刚才我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毒气传来,幸亏我身上有家传的防毒秘宝,这才没有中毒。所以我赶紧来看看是什么情况。” 司马玄康道:“三弟,亏你法宝好,二哥我可就遭了,刚才就中了那毒,险些死了。” “二哥,到底怎么回事?此处怎么会有这么猛烈的毒物?” 周璧便将自己炼毒的事情说出。 杨俊之听了大惊:“大哥,你怎有这样的毒法手段?毒法的有名传承我都知道,大哥是从哪一家学来?” 周璧道:“这倒没有。我只学了炼丹,从没学过炼毒。就是这毒法之说,我也是刚听三弟你说了才知道。” “那大哥怎会这样厉害的炼毒法?” 司马玄康道:“三弟,我来说,但你听了却不要说什么丧气话。” “二哥你说,大哥的天赋过人,我早心里有数,我又不是小孩,还说什么丧气话?毒法一道,我甚熟悉,但这样手段我却从没见过,因此十分好奇,这样毒法究竟是怎样来的。” “说来也简单。刚才大哥炼完了灵丹,和我一块看你炼毒。看着看着,我是一头雾水,大哥却看出门道。” “大哥和说我,你是通过种种法诀,对脏水毒进行改造,要形成新的毒物,防止那莲花山修士能破解这毒。” “对,大哥说的不错,我正是这个想法。” “后来,大哥看得手痒,就要学你那法子也改造毒物,不过他怕直接用脏水出意外,就先用那漱玉泉灵水尝试,结果就改造出好几种东西,其中一个就是你感受到的那毒。” 杨俊之更惊讶:“什么?那毒物竟是用漱玉泉灵水改造,怎么可能?灵水就是灵水,怎能改造成毒物?就算能改,也难成这样猛烈的毒。” 司马玄康这些解释不了了,对周璧道:“大哥,这下我也不懂了,我也疑惑,这灵水怎能弄成剧毒的?” 周璧道:“我就是用炼丹的方法去炼毒。刚才三弟也说了,炼毒追求广度,以无穷之变化成至上的毒物;而炼丹追求深度,明悉材料的本质,调和阴阳,以合大道。” “刚才我看三弟炼毒,是通过许多法印、许多外来材料改造毒物,就想着是否能用炼丹手法,从毒物的深处改造。于是尝试了一番,发现这法真能行得通。” “我用这漱玉泉灵水改造,没有加任何别的材料,只是引着这灵水中的阴阳力量变了变,就产生新的东西,有的是毒,有的也不是毒。这法的长处是需要材料少,而短处是改造是随机的,不能保证每次都成功。且这法需要强大的丹道修为,尤其是对材料的阴阳感受能力。” 周璧口中只说阴阳,却不提黑气、白气具体是怎样发挥作用的,因这两样气是他最关键的秘密,能不说就不说。 杨俊之听了,深吸一口气,看了看旁边的司马玄康,又将这口气轻轻散了,笑道:“大哥,天底下怎么有你这样奇人?若我是你就好了,那样,我娘做梦都能笑醒了。” 司马玄康道:“三弟,你怎又说这话?刚才不是说好不讲丧气话吗?” 杨俊之道:“二哥别急,我实在是没忍住。你想想,我从小修行毒法,但大哥只是看了一会儿,就弄出来一种我从来没听说过的炼毒法子,这样的天赋,让我向哪说理去?” 但接着又道:“大哥,我只是感慨一下,你别在意。” 周璧笑道:“三弟,你羡慕我,我却更羡慕你呢。若我娘还能在,我把这一身的本领都丢了,也甘心。” 这话说了,司马玄康、杨俊之都愣住一会儿,他们从没听周璧谈起过父母、家族,或许因为周璧是老大,他们总觉得周璧是天生的刚强、厉害,却没想到今天从这大哥口中听到这样一句软弱的话。 司马玄康小心翼翼问道:“大哥,令堂大人不在了?” 周璧仰头望向虚空,想起自己的母亲夏夫人,漆黑的虚空令人迷惑,无穷的思绪穿越时空。 弹指一挥间,不知多少年,当时情与恨,思之泪涟涟! 周璧幽幽一叹:“我娘!唉,当年我不懂事,我娘被我气得病死了。如今想来,悔恨何止千万?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千古一恨,悠悠难言!” 司马玄康、杨俊之见了周璧这样,都觉得心疼,拉住他的胳膊道:“大哥,没事,我们兄弟都将陪着你。” 周璧笑笑,点了点头,接着又拍着杨俊之的肩膀大笑道:“哈哈,所以我说了嘛!你羡慕我,我还羡慕你呢!你小子正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等你回家,好好孝顺你娘,不要像我这样到后来悔恨!” “我记住了大哥。” 第290章 毒根晶球 脏水奇变 周璧三兄弟在炼毒。 杨俊之、司马玄康都被周璧惊人的天赋震服,同时又为周璧思念母亲的真情而感动,一时间,对这位兄长多有敬佩、同情、喜爱之心,丝毫不因他惊人的天赋而嫉妒。 这两位弟弟都更深地了解了他们的大哥,这正是一位天赋异禀、重情重义的人,是曾经历许多惨祸,有说不完的后悔事,但仍豪迈地向前走的好汉子、真豪杰! 杨俊之道:“大哥,既然你有这炼毒的新法门,我们兄弟两个正好合作一番,你以那内毒法炼毒,我用外毒法炼毒,内外结合,一定能将那脏水炼成前所未有的毒药,那莲花山修士绝对破不开,定让他们好好尝尝我们兄弟的手段!” 司马玄康笑道:“欸,三弟这主意好!大哥不妨试试。” 周璧点头:“好,我也正有此意。若是这毒药炼好了,还真能出其不意,成一桩杀招。” “大哥说的是。” “三弟,你取一些脏水给我,我先试试能将这脏水改造成怎样。” 杨俊之取了一团脏水,悬浮在空中,给周璧。周璧已经将那玉碗中原有的东西都清空了,此时正好去接了那脏水。 “二弟,三弟,我这内毒法改造毒物,常有意外,我也不知道能改造成怎样。你们不如离远些,以免像二弟刚才那样中毒。” “好。” 杨俊之、司马玄康都远远走开,杨俊之开了一双五彩花瞳,司马玄康睁了一对幽蓝雷眼,从远处看周璧炼毒。 周璧见二人走远了,催了白黑气各一缕,笼罩口鼻,防止像刚才那样被毒气入了体,一旦毒气袭来,白黑气会立即将毒气再改造成无毒之物。 一切准备完毕,周璧开始改造那脏水。 他先催黑白气对脏水简单淬炼,除去了杂质,留下了脏水中最纯粹的毒,这提纯手段是他的老本行,乃是炼丹的基础,自不用多说,他是手到擒来,不过几个呼吸时间就弄好。 提纯后,玉碗中剩下一团通红的液体,只有一个指甲盖大小,不足原先脏水的十分之一,散发着浓烈的毒性。 周璧观看这毒,暗道:“刚才我用漱玉泉灵水做尝试,炼出了剧毒之物。如今这碗里东西本身就是剧毒,不知道又能炼出什么东西?” 他小心翼翼催动黑白气,开始改造。先以黑手剥离那毒,剥离到玄微状态,露出那毒的根本,是一个晶莹剔透的小块,大体呈球状,但通体有许多切口,闪着光芒。 这毒的根本和刚才漱玉泉灵水的水之根差别巨大,那水之根是十分圆润的球状,而这毒的根本却是表面锋利而闪亮。 这毒之根表面透明无色,中间氤氲着红色,如鲜血似红雾。 周璧看了一会儿,惊叹造化的奇妙,终于动手。 他以白气凝白手,往那毒之根上拍去,那东西滴溜溜乱转,接着发出“喀喀喀”声音,通体扭曲重组,像是有一个无形的大手在用力扭动它似的。 不久,这毒之根停止变化,虽然看上去仍是晶莹闪亮的球状物,但周璧知道它的表面已经发生了无数次扭转变动,同时能看到的是它的内部变成了一团绿色。 这时,黑手剥离之力的时间到了,毒之根回到本体,碗中红色的毒水变成一团碧绿的液体。 周璧赶紧掩住口鼻,防止剧毒产生,但不久,他闻到一股惊人的香气,除此之外,并没有感受到任何毒力。 他小心翼翼催了灵力,向碗中试探去,查探许久,最终确认碗里的碧绿液体没有任何毒性,也没有任何生命之力,但却有一种奇异,那便是奇香无比!这种香气胜过所有花香、果香、美人香,是一种千变万化的香味。 这香,你离着远时闻到一股香味,离着近了闻到的香味又不同;有风吹来时是一种香,在日头下又是另一种香;春秋冬夏香气不同,晨昏早晚香气也不一样。 可偏偏是这种千变万化的香味之间,又有一种隐秘的联系,虽然这种联系说不清,但你只要一闻,就知道,虽然千变万化,这仍是同一种香。 造化奇妙,正成这一种奇香! 周璧取了玉瓶,小心收了一些这香,加了许多道封印,暗道:“如此香物,以后用来卖,不知道多少女修要买,且收了。” 接着他再施改造,这次那晶球内部变成一团黄气,晶球回归本体后,碗中出现一团黄色粘稠液体。 周璧又小心试探了,发现这东西不凡了,它充满浓厚的生命力量,没有任何毒性,而且奇甜无比,只是一滴,能甜得人牙掉。 “好,这是好东西,只是不能直接服用,需用灵水稀释了再用。” 他也取了玉瓶,小心收了一些。 看着碗中的黄色液体,周璧暗道:“刚才弄那漱玉泉灵水,都弄出毒物;如今弄这脏水毒,却总弄出灵物。难道这就是物极必反吗?” “若真是这样,我必要寻得天下最灵的灵物,才能炼出天下最毒的毒药了。” 周璧突然出现这想法,并没有多想,暂压在心中,继续尝试炼毒。 第三次改造,见那毒之根晶球内部变成紫色,回归本体后,碗中变成一团紫色液体。 周璧引灵力去试探,但刚碰到那液体,就紫色之物就飞速涌进他的灵力中,周璧像是被蛇咬了一般,飞速将灵力切割,同时飞撤后退。 “砰——”那团被紫色之物涌入的灵力竟爆炸开,有许多紫色碎渣四散飞出。 周璧躲闪及时,没有中招,杨俊之、司马玄康离得远,也没事。 等那爆炸彻底平息了,周璧才小心翼翼过去,这次他谨慎了,用上次改造得到的黄灵水包裹住灵力,再去探查那紫色液体。 黄灵水和紫色液体同根同源,不会受到毒害。 不久,周璧对这紫色液体有了大概了解,不禁心头大喜,因此此物不禁有毒,而且毒性猛烈狂暴,完全胜过最初的那红色毒水。 周璧向远处叫道:“二弟、三弟,你们能看清这东西吗,似乎是十分猛烈的毒物!” 杨俊之叫道:“大哥,我能过去看看吗?” “好,你们来,我有法护着你们。” 二人小心翼翼过来了,周璧取出那黄灵水,让他们将此水包裹住灵力。 司马玄康摆手道:“大哥,我不用来了,我是外行,只看看就是了。” 杨俊之依照周璧说的做了,对碗中紫毒水做了仔细探查,接着大喜道:“大哥,这毒果然猛烈,而且是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第291章 龙彩毒 龙彩丸 漱玉泉空间中,周璧三兄弟仍在炼毒,现在他们已经进入了新的阶段。周璧改造脏水毒,得到了一种紫毒水,毒性十分猛烈。 杨俊之道:“大哥,这毒不仅能随着灵力侵入修士体内,在极短的时间里腐蚀毒害修士的身体,而且还会让修士的身体鼓起大包,迅速爆炸,爆炸产生的血肉碎片中也蕴含毒性,一旦沾染到,立即就会也中这毒!” “这样狠辣!” 司马玄康问:“大哥,这毒这样厉害,不知解药是怎样?不然,我们还没有毒到敌人,先害了自己。” “这放心,我既然能炼出这毒,就自然能炼出解药。” 接着道:“这碗紫毒水放着不动,三弟你再给我一些脏水,我用来炼制解药。” “怎么,这紫毒水的解药竟然来自脏水中吗?难道大哥是要再改造脏水毒,改成解药吗?” “你说的对也不对,我弄给你们看了就知道。” 杨俊之开了羊皮袋,分出一团脏水给周璧,周璧将这团水悬浮在空中,精炼出了红毒水。 接着他催黑白手改造之法,对着毒之根晶球连拍,让那晶球内部从红转绿,从绿转黄,从黄转紫,到紫色时,白手仍不停,再拍了一下才停,那晶球内部变成了黑色。 晶球回归后不久,空中那团红毒水变成了黑水,周璧再去试探,发觉这团黑水中蕴含狂暴之力,没有毒性,灵力充沛,可增人战力。 周璧点头:“好了,这解药炼好。” 他从这团黑灵水中取了米粒大小的一滴,往碗中紫毒水滴去,这滴黑灵水竟很快将碗中的紫毒水都转换成黑色! 司马玄康、杨俊之都看得惊喜:“这是怎么回事?” 周璧道:“我改造的这些东西,它们相互之间是可转化的,那红毒水化了绿灵水,接着又依次转化成黄灵水、紫毒水、黑灵水。转换之间,后者以前者为原料。” “另外,这些改造之物还有侵染的能力,比如往一大团红毒水中放了一滴绿灵水,那绿灵水就会以红毒水为原料,飞速侵染,把一大团红毒水都转化了。” “哦,原来如此。要解这毒,不仅要通晓内毒法之术,还要明晰这毒物前后的变化,若换了旁人,恐怕真难解开了。” “好,大哥,你只管改造毒水,我用你改造后的毒水,再进行外改造,定能炼出奇绝强劲的毒药。” “行。另外,三弟,我要多炼点那黄灵水,你用来保护全身。那改造毒物有特性,不会毒害它的同源之物。” 二人说干就干,杨俊之把羊皮袋交给周璧,他往周璧的下方去了,只等着周璧改造出新的毒物,他再做进一步改造。司马玄康一边看着两人炼毒,一边也照看崔唐。 炼了不知道多久,兄弟二人合作炼出一种强大的毒水,这毒水紫得发亮,像是紫水晶融化了似的;同时从另外的角度看,能看到毒水表面笼罩着一层彩光,像是彩虹贴在上面,散发淡淡的烤蘑菇的香味,十分妖异古怪。 杨俊之用透明玉瓶装了,举起来,周璧三人都仰头看着,见瓶里毒水十分好看。 “这毒经大哥的改造后,我又增加了十八道改造手段,这才成为这样奇毒。大哥、二哥,这毒可不一般,你们说叫什么名字好?” “既然是你我一块炼的,不妨用我们的姓命名,叫周杨毒。” “哈,大哥,你这却没什么风雅了,周杨毒这名字太难听,谁知道是干什么的。” “那二弟你说,叫什么好?” “刚才大哥说的也不错,既然是你们同炼,应该用你们相关的名字命名,大哥号为白龙道人,三弟曾号五彩灵士,不妨各取一个字,叫龙彩毒。” “欸,这名字有点意思,好,就叫这个,三弟,你说怎样?” “行,这名字挺有气势,就叫龙彩毒。” 二人继续炼毒,炼了许多龙彩毒,眼看那脏水剩的不多了,周璧道:“好,三弟,我们该停手了,接下来该炼解药了,省得自己人中招。” “好,大哥,我们仍是依照刚才那样,你把改造好的解药给我,我再进一步改造。” “行。” 二人又干起来,不久,把剩下的脏水都炼成了解药,成一粒粒黑色的小丸子,每粒只有豆粒大小,表面竟也弥漫一层彩光,他们给取名叫龙彩丸。 周璧、杨俊之将龙彩毒、龙彩丸分开收好,杨俊之又收了羊皮袋,三人都十分高兴,正是大功告成。 一切弄好,三人用漱玉灵泉洗了身,又往一块坐了。 周璧喜道:“好,来这漱玉泉空间中一趟,竟做成这许多事情,真是大有收获。” “谁知道能有这么多巧合事情!” “哈哈,如今算来,此次莲花山大战,我们最少增加了两个杀招,第一是闫峰去组建的虚空队伍,可做埋伏暗杀之事,是难得的奇兵;第二就是我们刚炼的龙彩毒,此毒我不信他们能解。” “是这话。而且那虚空队伍若是弄得好了,不仅是这次攻打莲花山有奇效,以后说不定能成为一支恐怖的队伍。” “欸,大哥,这次大战,你怎么安排我们两个,是不是让我们跟着大哥你擒贼?” “这事我早有考虑。那莲花山易守难攻,靠我们三兄弟强行去打,恐怕困难。应以八方周旋、正奇交加、虚虚实实之法,才好打下。因此,我有意安排两位兄弟分开,各去率领一队队伍,往四面周旋,只等那莲花山露出破绽,到时候,奇兵突发,定能破之。” “我明白,大哥是担心战力集中在一起,莲花山也就要防御了,因此我们要分散找那山的破绽。行,我们听大哥安排就是。” “好。我在烂柯山上有四支队伍,各队的头领你们也都见过。崔唐就是第二队的副头领,如今他重伤初愈,虽然好了,但恐怕短时间内也不好和修士拼杀,我想着把他留在我身边参谋战局,二弟,你到时候就去第二队暂代崔唐的位置。” 第292章 离池人初醒 望月心欲醉 周璧和两个弟弟说要派他们各去领队的事情,道:“二弟你到时候就去替代崔唐的位置。另外,第四队的赵威被我派出去办事,那队也少头领,三弟,你就去第四队暂代他的位置。” 二人点头:“好,听大哥安排。” 司马玄康道:“这样也好,正能大展一番拳脚。” 周璧道:“那第二队的头领正是郑元,二弟你对他是熟悉的。” 司马玄康大喜:“好好好,原来是他,这小子虽然粗莽,但也合我脾气,如此一来,就好办了。” “二弟,那郑元本就战力勇猛,如今再有你的加入,那第二队的实力大增,我有心让你们做个正面主力,不知你怎么看?” “那还有什么好说。狠狠打去便是!这事我没问题!” “好。” 杨俊之问:“大哥,你让二哥做主力,那我在那第四队做什么?” 周璧道:“三弟,那龙彩毒是一桩奇招,既然是奇招,那就不能轻易使用。正是不用则已,一用就要制敌!我想着,由你带领那第四队演练,弄成一个毒部队伍,等关键时刻破敌,你觉得怎样?” 杨俊之点头:“好,这毒新炼出,我也正想着试试它的威力。” 周璧笑道:“好,这莲花山一战,是我们三兄弟结拜之后面对的第一场大战,我觉得,这战必会胜利,且将是打出我们兄弟三人威风的一战!” “大哥说的好!” 三兄弟都高兴,又商谈一阵,休息一阵,期间帮崔唐更换池子中的灵水。 不知道过了多久,三人在打坐时候,突然听得咳嗽声,竟是从那池子中传来,都赶紧去看,见崔唐竟从池子中爬起来,正坐在灵水中。 三人赶紧上前,见崔唐面色红润,呼吸平稳,周璧一边伸手抓住崔唐的手,用灵力探查他,一边问::崔唐,感觉怎么样了?” 崔唐道:“承蒙长老来救我,我现在没什么大碍,只是仍有些虚弱。” 杨俊之问道:“哥哥你竟不惊讶大哥回来了?” 崔唐道:“实不相瞒,我在这池中躺着时,有时候意识会清醒,有时候又昏迷,只是总醒不来。意识清醒的时候也能听到诸位的说话,由此大约知道这些事情。这位是三爷吧,多谢你救我,那位应该就是二爷吧,也多谢你救我。” 二人都忙道:“哪里说这客气话。” 周璧道:“好,崔唐,既然你恢复了,我就这件大事告诉你,我们要攻打莲花山了。此事非同小可,你不必回第二队,正好留在我身边帮我参谋。” 崔唐神色略变,沉吟片刻又冷静下来,点了点头,道:“这样大事我在昏迷的时候却没听见。长老竟有决心定下此事,魄力果然惊人。此事正合我心中所想,我必全力以赴辅佐长老。” “好,那我们先出去,进入这里前,我吩咐张小贵、郑元去莲花山打探消息,他们也该回来了,正好看看打探得如何。” 三人就扶着崔唐从池子中出来了,杨俊之将池子及里面的水处理了,让此处恢复之前的样子,四人就一块离开这处空间。 周璧催神桂小树,包裹众人一起穿越虚空,过了一会儿,终于离开虚空,从瀑布中射出,接着落到漱玉峰上。 此时是半夜时分,见头顶上明月朗朗,好似银轮,月光皎洁,洒在山上似积雪,落在水边如白沙。天地宁静,没有一丝鸟鸣,只有不远处许多的瀑布发出悠远的轰鸣水声,往瀑布那里看,见月光映照着水光,让这些瀑布真像是从天上银汉中落下的的仙水似的。 四人抬头望天,在这山峰顶上尤其显得头上的月亮巨大,也更显得亮,好像那光照进血肉里似的。 他们都不由得看那月亮看得迷了,又深深吸一口夜间清凉而带着幽香的空气,在那虚空空间中呆得久了,再突然出来,见这明月瀑山夜色,真有恍如隔世之感。 四人吟赏一阵,周璧笑道:“他奶奶的,要不是有大事要办,真要取十多坛子酒,在这山峰上,对着这明月,这瀑布,这夜色,喝个烂醉不可!” 三人都笑。 崔唐道:“长老,我们还是快回烂柯山,等这大战打赢了,我们想怎么喝醉就怎么喝醉!” 周璧咂了咂嘴,道:“好!他奶奶的,走!我们赶紧回烂柯山了。” 四人不停留,直接乘云往烂柯山飞去。 飞了一段时间,四人看见烂柯山熟悉的山形,靠近这山,有夜巡的修士来拦,看清是周璧,大喜跪拜,周璧让他们起来,勉励一番,让他们仍夜巡着,自己仍和崔唐三人上山去。 一路通行,进了烂柯山洞天,这时已经有人通报消息去了,见王三、杜康带人来迎接。 二人见面就对周璧拜倒:“长老!” 周璧问道:“怎么只有你们两个,其他人呢?张小贵、郑元去打听消息怎样了?” 王三道:“长老,张小贵、王三去打探消息,薛真、薛善及闫峰去卖灵丹,都还没回来呢。长老回来这样快,他们路途远,恐怕还要一些时间。” “我在那虚空中不知时间,我去了多久?” “当初长老说是三天时间,如今只去了两天就回来了。我们本想着,明天一块去迎接长老的,没想到长老这样快回来。” “原来这样。我还以为我们在虚空中呆了很久呢,没想到才过了两天。” 杨俊之、司马玄康都略惊道:“真没想到才过了两天,那虚空中是不是时间过得慢了些?” 周璧道:“先不不管这些。走,我们去重玄阁,王三、杜康,你们和我说说现在的情况。” “好,长老快请。” 众人往重玄阁去了,见楼阁前灯火都点着,王三、杜康将众人请往后殿。 周璧问:“你们在干什么的?这样晚没歇息吗?” 王三道:“杜康兄弟也是天黑时候过来的,我们都睡不着,正在左边偏房喝酒说事呢。” “欸,这倒好,不用往后殿去了,直接去你们那,我们也一块喝酒说事。” “这——好,长老,这边请。” 第293章 花与露 千岁忧 清月朗朗,流云轻轻,繁星点点,春夜宁宁。说是春夜,其实已经是春之末了,夏天的开始了。地上阳气日渐兴盛,天上北斗勺星转向南方,火德真君执掌乾坤,朱雀之灵耀动天地,心火星高高升起,闪着赤红的光芒。 春末夏初,四季中最清闲舒服的时节,天地蓬勃生机,和暖熏人,无事悠悠,放眼四方红碧绵绵,使人不羡神仙。 周璧几人趁着这好时节,又对着那好夜色,忙里偷闲,在重玄阁偏房里,都往窗前红木桌子旁坐了,镂花窗棂中透过大好月光来,好似白雪撒,仿佛银水泄,将桌子、附近的一片地都映照得银亮。 众人在月光下坐好了,见桌子上摆着白瓷酒壶、白瓷酒杯,并没什么奢华佳肴,只两盘灵果,一盘是血线碧梅,另一盘是香蜜果;还有一青瓷碗,里面装着半碗翠绿的液体,透着酸味,又有些花香,不知是什么。 周璧笑道:“哟,可以啊!快来,倒上倒上!换大杯!换大杯!” 王三、杜康都忙服侍去,周璧先用王三的杯子喝了一口,捻了一颗香蜜果吃了,舒服地长呼了一口气,喜道:“好!” 这时王三、杜康端了新酒、换了大杯来了。 周璧道:“赶紧坐来,我们便喝边说话。” “欸,是。”二人都坐了。 这边王三拍开了新酒,众人都传了大杯子过去,人手一个,王三起身去倒酒。 周璧道:“麻烦这做什么?自己倒反喝得畅快。来,给我,我自己倒。” “哈哈,好!” 王三把酒给了周璧,周璧自倒了,又给司马玄康,司马玄康接了,自倒了,又依次穿过去,各倒酒。 周璧等着人倒酒,往看青瓷碗里液体看去,见碗旁有许多竹签子,就拿起一个,蘸了碗里的液体,送到嘴里尝了。他吃了一会儿,觉得这东西有点酸,又有点苦,还有点香,总之是味道复杂奇怪,但让人嘴里有味。 “欸,王三,这碗里是什么?”他指这那青瓷碗问王三。 “哦,这是杜康兄弟带来的,说是酸墨花的汁水,十分有味,专门用来下酒的。” 杜康笑道:“哥哥你说的不全,这东西是酸墨花的汁水和残月夜的灵露混合成的,这东西虽然没什么灵力,但也十分难得,一万块灵石也难买到这一碗呢。” “哟,这样难得的东西,它有什么出奇?” “据说,这东西有几百种味道,不同时间、不同地点,乃至不同心情,吃出来的味道都不一样。甚至还有人说这东西里能品出岁月之味、七情之感,你们说这出奇不出奇?” 众人听了都好奇起来,不由向碗里看去。 周璧笑道:“好,我们先连饮三杯,再尝尝这碗里东西是不是像杜康说的那么出奇!来!举杯来!” 众人都笑这举杯道:“来!”接着都连喝三杯,觉着酒意在身体里涌动了。 王三给众人都发了竹签,接着试着蘸了碗里东西吃,一阵品尝后,竟听得一阵阵称赞:“好,这东西真是有味。” 很快,众人就发现这东西完全是喝酒的最佳搭配,简直是神中之神。 司马玄康道:“杜康兄弟,你这东西太好了!谁先发现的这东西,真是天才中的天才。” 杨俊之也点头道:“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东西,竟有这样奇异滋味,真是神品。这东西可有名字吗?” 杜康道:“这东西的来历众说纷纭,有说是凡间猎人偶然被困在山谷中,机缘巧合之时发现此物;也有说是久远前的隐居古仙发现此物,传之后世;更有离奇的说这是天上仙人的眼泪化成。不过,它确实有个名字,也不知是谁取的,就一直流传下来了,叫做‘千岁忧’。” “千岁忧?” 众人听了这名字都觉得稀奇,觉着这名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让人心里痒痒的。 杨俊之点点头道:“我明白这名字的意思。曾有旧言道,人生不满百,常有千岁忧!想来起这名的人,应该是要说这话。” 众人听了,都恍然大悟,接着又从中感觉到更深的心意,觉得刚才品尝的那味道更有别样滋味,各有心中感慨。 “来来来!喝酒便是!” 众人都举杯大口喝酒,不时又去尝那碗里的千岁忧水,果然每次滋味都不同,正是下酒的神品之物。 周璧问起杜康:“三山修士的情况怎样了?” 杜康道:“长老放心,我早联络好了。大小棋盘山的秦茂礼、杨友德早就归心于长老,一直想着找个机会正式投在长老麾下,只是没有合适时机。这次他们一听要打大战,都十分积极,想着趁此机会立下战功,以此来投。” 又道:“如今他们正在各自山中召集修士、准备大战的诸般事情呢。” 周璧点头:“好,我知道他们的心。那你仙人峰怎样,你怎不在山上安排?” 杜康摸了摸满脸的红胡子,笑道:“长老这不用担心,道语曰无为无不为,仙人峰上自有李柏等人安排,我何必插手?正好来看看王三哥哥,打听打听长老的消息,你看,这不就没有白来吧,正好碰上了。” 周璧指着杜康,朝众人笑道:“你看,这杜康倒学了无为而治了,他倒比我们都高明多了,来,快我们一块敬他!” 众人都笑,各举杯欢闹去敬杜康,杜康笑道:“都是长老的教诲,我有什么高明?哈哈,来,大伙一块喝!” 众人都一块喝了,又闹了一阵,再喝了一阵。 周璧又问张小贵、郑元一伙去打探消息的事情,再问薛真、薛善兄弟同闫峰去卖灵丹的事情,王三各说了些收到的消息,都道再过一两天他们就会回来。 众人喝得畅快,看窗外明月,听夜间清风,更觉酒浓意长,吃起那碗里的千岁忧水,更不由得再称赞起来,眼看那碗已经见底了,千岁忧水快要都吃完了。 在这屋子里本来是点着灯的,但周璧要赏月色,就提议把灯熄灭了,从窗户外透进来的月光明亮,即便不点灯,也照得四下清晰,因此屋里的灯都是熄灭的了。 而就在众人喝得尽心时候,却突然见到窗外一阵狂风起,接着不知从哪里来了黑云,一下将明亮的月光遮蔽了,顿时桌前一团黑! 第294章 黑云偷酒贼 红尾花栗鼠 重玄阁偏房里,众人在窗前桌子前坐着,趁着大好月光正喝得痛快,却突然周围一黑,众人都忙震动灵力,要看怎样。 但这黑暗只持续了两个呼吸就消失,月光再次从窗户外投射进来,照耀得屋里明亮。 众人都看向窗外疑惑时,司马玄康指着桌上叫道:“那碗千岁忧水不见了!” 众人都看,见桌子上果然空了一块,那装有千岁忧水的青瓷碗消失,同时消失的还有那酒壶。 杨俊之道:“有贼!刚才那风和黑云是贼人来弄!” 众人都反应过来,崔唐道:“想来这贼来的不是一时半会了,定然是暗暗看了我们喝酒、听了我们说话,因此才偷走那千岁忧水的。此人应是酒鬼,那千岁忧水被偷无妨,我担心这贼会不会得知我们大战的计划?这可是机密!” 王三叫道:“我去抓这贼!何等贼子,竟能钻到我重玄阁来偷!” 崔唐道:“这贼不仅能混入烂柯山,且能潜入洞天中,又能躲过许多修士,到这重玄阁旁,这样事情太过匪夷所思。因此我想,有没有可能这贼是我们烂柯山自己的修士?” 王三道:“自从长老定下烂柯山后,山上修士都是勤恳做事,上下一心,别说这样偷盗的事,就是路上捡了东西也没有不主动还回去的。因此,我相信不会是我烂柯山修士做的。” 又道:“另外,若真是山上修士做的,那这事反而难办。因如今大战将开,如何处置这贼,是否会影响士气军心?” 杜康道:“诸位不用忧心,那贼既然偷走千岁忧水,那我就能轻易抓住他,等抓住那贼,我们再商量怎么处置也不晚。” 他接着从怀中掏出一只红尾花栗鼠,放在手掌中,这花栗鼠只有拳头大小,十分可爱。见它摇晃脑袋,眼睛像是黑水晶似的转来转去,鼻子抽动着,往四周不停嗅着。 杜康道:“我这花栗鼠常和我一块喝酒,最喜欢吃那千岁忧水,凭着这敏锐的鼻子,无论那千岁忧水藏在那里,它都能找得到。” 周璧点头道:“好,我们这就去抓这贼!先抓住再说!” 众人都起身,周璧看了看众人笑道:“诸位,今日我们这几个在这喝酒,下酒菜和酒壶却别人当着面偷走,这贼若是抓不到,我们可就太丢面子了!诸位可要多使手段了。” “长老放心。” 周璧去把窗户打开,直接从窗户中跳了出去,众人也都跟着从窗户跳出去。 窗户外是草地,前面有修竹茂林,葱葱威威,在月光和夜色下显得光暗交加,听夜风来时,有沙沙的叶子响声。 往右有小路,但看上去很久没有人走了,路径已经被新长出的草遮蔽,荒草蔓延很远,不知道通往哪里。 杜康把手里红尾花栗鼠往空中轻轻一抛,这鼠晃动红色尾巴,它的尾巴平时缩着,此时在空中舒展开来,竟和它的身体一样长,甚至更宽大一下,这红色大尾巴十分蓬松,摇晃着竟让这鼠在空中飞了起来。 众人看了都笑,觉得这鼠可爱。 花栗鼠在空中不停抽动鼻子嗅着气味,身体转着飞了两圈,最后往右边荒草处飞去。 周璧道:“走,我们快跟上。” 众人都跟着去。 跟着花栗鼠往荒草丛中穿梭一阵,转了几个弯,又穿过几片竹林、松林,看前面有一片小土丘,上面红红绿绿,近了看,原来是长满了野杜鹃,花开好似红颜料,十分芳香。 众人爬上这片土丘,见土丘后面是一方小湖,夜晚静静,湖水悠悠,轻波如美人皱眉,微澜似娇女酒窝,月光投在水面上,好似一团团银火在水里燃烧着。湖中十分寂静,甚至能听见一些鱼在水里游动、吐泡泡的声音。 花栗鼠在空中转转悠悠,最后竟停在湖水的上空不动了。 众人在湖水岸边定住,看向湖水里。 周璧道:“那贼还真有些手段,竟藏在这湖底。” 崔唐道:“如今不知道那贼有没有发现我们,若要擒住这贼,不妨使个分兵计策。” “崔唐,你说。” “我们分几个人下去湖里探查那贼的下落,剩下的人装作继续往前走,然后绕一圈仍回到这里,就在周围隐藏埋伏着。这湖是死的,那贼要逃必要出湖,到那时候,我们埋伏的人一块出来,必能擒住他了!” 众人听了都道好,各点头应了。 王三道:“我要下湖里,谁还和我一块去的?” 周璧道:“我去埋伏,正准备了一个好手段来弄这贼。” 司马玄康道:“我去湖里。” 杜康指了指花栗鼠道:“我自然也要去湖里,不然他们找不到那贼的踪迹。” 杨俊之道:“那我就和大哥一起埋伏好了。” 崔唐道:“埋伏的人是不是太少了?” 周璧道:“无妨,我有一个好手段,正要展示展示,等我排布好,只要那贼出来,绝对不会让他逃了,你们相信我。” 崔唐自然信任周璧,就点头同意了。 接着,司马玄康、王三、杜康以及那花栗鼠,各以灵力护体,那花栗鼠由杜康护着,一块进入湖中。而周璧、杨俊之、崔唐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继续向前走,探查着。 进入湖中,光线很快就昏暗下来,虽然有月光,但毕竟还是夜晚,眼看周围越来越黑,司马玄康催起一双雷眼,双目幽蓝,好似两盏蓝灯笼,看黑暗如光明了;王三取出一枚宝珠,向前方投射光柱;杜康往头上一拍,从他头上也投射出一团光,原来是他头上插着一根银星簪,经灵力一催,就散发星光。 三人接着这些光芒,跟着花栗鼠,继续往湖底探查而去。 行了一阵,司马玄康拦住身旁两人,道:“二位,贼在暗处,我们在明处,这岂不吃亏?不如我们隐藏了身体再去捉那贼。” 二人听了,点头觉得有理,但又道:“我等虽然隐藏身体,可手里这光亮不能隐藏,这怎么好?” 司马玄康道:“二位不妨在这先等我,我凭着灵眼去探查,不会被发现。等我看到那贼,再请两位一块去捉他,怎样?” “行,二爷小心去。” 第295章 水底石柱群 心上神雷眼 烂柯山洞天中一处湖泊处十分寂静,但寂静中隐藏着杀机。 这湖没什么名,只是因湖底下有一点微小的天然水灵脉,又四时积累了雨水,才成了这湖。 天上本来明月如轮,但此时从天边飘来云朵,将月亮遮住了大半,成了半遮半掩的含笑美人一般。月光也因此变得黯淡许多,投落在湖面的月光也减少,让这湖显得越发昏暗起来。 而在湖下面,更是一团漆黑了。王三、杜康潜在湖底,都隐藏了身形,也熄灭了宝物灵光,完全混入水底的黑暗中,什么动作都没有,只静静地等待,并不时向黑暗的周围张望着。 他们是害怕发出动静,或者弄出光亮,被藏在水底的贼人觉察了。 如今的情况是,他们两个和司马玄康分开,他们只管在这里等着消息,有了消息后立即前去支援;而司马玄康凭一双雷眼前去探查,这雷眼可以被隐藏法术藏住,同时也不影响在黑暗中明察秋毫,另外,那红尾花栗鼠也被司马玄康拿着,帮忙追查那贼人。 司马玄康将自身藏得隐秘,张着幽蓝雷眼在漆黑的水底下缓慢前进,同时他手里的花栗鼠也不时发出动静,给他指引方向。 行了许久,见前面突然出现一个水底大柱,石头材质,约有两人环抱粗,上面半截断掉了,跌落在旁边,下面半截仍直直地立在水底。 “这湖底怎会有这样大柱?” 再往前看,见前面竟还有更多这样的柱子,大都是断掉的,远远望去,竟像是一片石柱树林似的。 这时,司马玄康手里的花栗鼠的动作比以往更加激烈,这让他明白,那贼人就在附近。 他看了看那片水底石柱,暗道:“我若是那贼人,必要找个有遮蔽、阻碍的地方躲藏,这样即便有人来追,也能凭着地势周旋逃离。这片石柱古怪,恐怕那贼人就藏在其中。我小心去找才好。” 司马玄康定了定心,虽然心头十分激动,但偏又十分的冷静,他这性格和周璧有些类似,如同森林中的老猎手,心里跳得砰砰的,但手中钢叉稳得一丝不动! 他将花栗鼠以灵力包裹住,收起来,防止这东西发出的动静被贼人察觉,接着他将隐藏法术催动到最高,又将自身的灵力波动、呼吸、心跳都压制到最低,正是死气沉沉好似尸,古井幽幽不起波。 最后他看准了湖底水流的波动,放弃以灵力行动,而是顺着水流的波动而移动,缓缓进入那片石柱中。 石柱群中十分破败,底下不仅有破碎的石块,竟还有许多古老的器具,有杯、盘、碗、盅,也有壶、罐、瓶、缸,还有桌、椅、凳,再有刀、剑、枪,多是石制的,破败腐朽,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留下来的。 司马玄康小心翼翼在这石柱群中穿梭、探查,过了许久,到了石柱群的尽头,再往前看,再没有石柱了,仍是漆黑的水底,长了一些水草,一些鱼游着,一些鱼藏在水草里。 他心里疑惑:“不对呀,根据前番推测,这贼有极大可能藏在这石柱群里,怎么竟一点踪迹都查不到?” 他回头看了看了石柱群,又向另一边漆黑的水域看去:“难道这贼并不藏在这里,还要再往前追?” 但很快司马玄康就否定了自己的念头,心中坚定道:“不对!我的感觉绝对不会错,这贼必定藏在这石柱群里,这其中有古怪!我再仔细查一遍。” 他顺着水流回去,再查探一遍石柱群,却仍然没有收获。 司马玄康咬了咬牙,暗道:“好!我再查一遍,若还没有踪迹,我就回头去找王三、杜康商量这事。” 他第三次顺着水流去查找,就在将要到石柱群的尽头时,他的雷眼扫过一片平静的地方,并没有什么发现,但他的心头却猛跳了一下。 他催雷眼回头朝那地方扫去,见那里有一个荒废石柱,只有半人高,周围碎石嶙峋,并没有什么贼人踪迹,同时他心中的感觉也消失了,好像刚才是一个错觉似的。 司马玄康只要将雷眼移走,再往别处去看,但心头又突起那种猛烈的跳动感觉,令人坐立不安,这种感觉让他清楚地认识到,这不是错觉! 认清这一点后,司马玄康激动起来,他收了雷眼,暗催一道雷光往心口去了,竟在心脏上开了一眼,这眼睁开,雷光阵阵,幽幽发蓝,似真似幻,如实如虚。这正是他的雷眼秘法,心雷眼,此眼开在心脏上,实在神识中。 心雷眼打开后,司马玄康五官全灭,唯有心张,以心观世界,凭神识查微毫。 这心雷眼对精神的消耗极大,且观察的距离很近,十分难用,因此司马玄康不常用它;不过它也有难比的厉害处,那就是明查所有细微,胜过那雷眼。此时,司马玄康十分确定那贼就在附近藏着,于是动用此法。 经心雷眼观察,果然看出不一样,见那断柱旁正有一人,这人半坐半躺着,倚着那断柱,左手拿着酒壶喝酒,右手拿着竹签,面前正放着一个青瓷碗,他手持竹签,往青瓷碗中蘸了东西,放到嘴中砸吧着! 司马玄康一看,心头又喜又怒,暗道:“好好!果然是这贼!可让我好找!等抓了他,必让他多吃苦头!” 但又冷静想道:“这贼隐藏手段这样好,该怎么抓他才好?” 再看那贼酒喝得多了,似乎有些醉,他将那青瓷碗封好了,藏进怀里,随手把酒壶一丢,摇摇头,缩缩脚,竟歪着身体往那断柱下躺了睡去了。 “好,这贼喝醉了要睡,正是我的机会!” “不过我不能莽撞,当先回去让王三、杜康来给我帮忙!” 他以心雷眼,悄悄往脚下留下了一个隐藏神识标记,再随着水流缓缓离开这石柱群,接着他赶紧往回赶,不久到了最初的地方,果然见王三、杜康仍呆在原地等他。 “找到那贼了!” 第296章 明暗左右攻 金钉捉狡贼 王三、杜康在水底耐心等待,终于等到司马玄康回来,三人汇合,司马玄康将发现的石柱群和那贼的踪迹细细说出,要两人同去帮忙捉拿那贼。(人名开头,小说前面情况,引后面) 王三道:“既然那贼有厉害隐藏法,那我们不动则已,一动就要擒住他,或者破掉他的隐藏法,不然弄成打草惊蛇,被他逃走,那就不好。”(一人引) 杜康道:“不知道这贼实力如何?我想最好做两手准备,如果不能第一时间擒住这贼,我们要有破掉他隐藏法的手段,我有一桩宝物,若能沾在那贼身上,定能让他显露踪迹。”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黄瓷瓶,拳头大小,打开塞子闻得令人作呕的臭味。 “这是什么?” “这东西是一种异兽的臭腺流出的臭水,不仅闻起来臭,而且一旦沾到人、兽的血肉上,这臭味就会贴在血肉上,很难脱掉。因此,若那贼沾上这臭水,即便他逃了,再用隐藏法,我们也能找到他,除非他那隐藏法连这臭味也能遮蔽。 “好。” 司马玄康接着也掏出一枚红丸,道:“这是我家传的红蛇丸,打在修士身上,立即消碎并附在他身上,这红丸并没什么毒害,但会让修士身上放出红光,成红蛇状,也是标记、破隐藏的好手段。到时候,我也用上。” 杜康把装着臭水的小黄瓷瓶交给司马玄康:“二爷,你拿着这东西,只有你能准确看见那贼的踪迹,到时候恐怕还要靠你。”(两人应) “行,没问题。” 王三道:“等下我们三人不妨分作明暗,我和杜康在明,二爷在暗。我们去捉,那贼必逃,那时候二爷再突袭而出,出其不意,贼人必定要被擒住。”(一人再引) 杜康道:“这法子好。二爷能看那贼位置,先不出来,正好能帮我们指引方向。” 司马玄康点头:“好,我也同意这计策。那我们就走!” “走!”(两人再应) 三人穿水而行,速度很快,不久就到了那片石柱群,司马玄康指着道:“就是这样了。” 二人见遍地巨大石柱,或倒或立,或断或碎,其中又夹杂着古朴破败的东西,都略惊:“这水底怎会有这些东西?” 司马玄康道:“我们要隐匿起来,缓缓进这石柱群,你们在前,我在后,听我指引方向。另外,准备好宝物亮灯,到时候一块闪亮,既增我们的战力,也能削减那贼的隐藏。”(一人再引) 接着又掏出两块指甲大小红玉,递给二人:“用这传思玉贴在额头上,无需动用神识传音,省的被那贼察觉。另外距离远些,有这玉,我们的联系也不会断。 二人接过玉,点头道:“好。” 接着三人都隐匿起身形,贴好传思玉,缓缓进入石柱群中。司马玄康同之前那样,将身体波动压制到最低,随着水流而移动,同时他开启心雷眼,搜寻之前留下的标记。 不久,司马玄康察觉到之前留下的标记,他赶紧给王三、杜康传音,指引他们改变方向,分左右两边,向那藏着贼人的断柱靠近。 “对对对,那贼就在断柱底下躺着睡觉,对,他喝醉了,我刚才看见的。你们慢慢过去。”(再引) “看不到那贼没事,等下你们直接用厉害手段轰向那断柱,那贼必要露出破绽。” 王三、杜康听了都赞同,缓缓靠近断柱,同时王三手里暗催金雷珠,杜康藏了一个赤红火葫芦,时刻准备攻击。 司马玄康在中间藏着,因他判断,那贼左右被攻,一定往中间来逃,那时候他正好擒贼。 他以心雷眼看着,见那贼仍在断柱下睡得香甜,看来真是醉得不浅,见这贼满脸络腮胡子,一副野人相貌,令人看了心惊,若是小孩看见了必定被吓哭。 他的睡相实在不雅,不仅嘴角流出许多口水,而且呼噜声震天,不时又磨牙、砸吧嘴,身下又放屁,屁气鼓出一串串水泡。 司马玄康暗道:“好贼子!你倒心宽,睡得这样香!等擒住了你,非要给你松松筋骨不可了!” 他看准了王三、杜康二人和那贼子的距离差不多了,就传音道:“好!轰那贼!” 二人听了信,王三砸出金雷珠,金光闪闪,雷声滚滚;杜康擎起赤火葫芦,葫芦口凝出红光耀眼,接着红光射出,这红光在飞行过程中快速变大,成一团烈火狂暴球。 二人攻击飞快,转眼轰到那断柱下,雷光爆裂,火球爆炸,产生巨大的毁灭之力。 司马玄康以心雷眼仔细盯着,却见到那贼在金雷珠、爆火球快到身前的时候,竟突然睁眼,接着身体一闪,好似昆虫振翅一般,瞬间从原地消失,朝着中间逃去。 司马玄康一惊,但很快反应过来,忙传音王三、杜康:“贼子往中间逃了,快追!” 二人赶紧拿灵兵去追,他们也隐隐约约感受到异样灵力的波动,暗道:“看来这贼的隐匿手段还是受到影响了,没有之前那么完美无缺了。” 二人追着,那贼逃,正好把那贼往司马玄康这里赶了,司马玄康藏着不出,眼看着那贼离自己越来越近,不由心喜。 就在那贼距离司马玄康还有三步的时候,那贼猛地抬头向前看,双眼中露出惊恐的表情,显然他发现了司马玄康!见他身体猛地闪动,要像之前那样再逃,但司马玄康岂会给他机会? 见司马玄康冷笑一声,手中猛射出三道金光,“啪啪啪”立即射入那贼身上,那贼本来浑身闪光要逃,此时却瞬间停滞下来,好似被冻住。 此时王三、杜康也拿着灵兵赶来,见空中那贼人已经显了形,不过这贼的样子太惨,因刚才司马玄康射出的金光不是别物,正是他的三根金钉。 这三根金钉准确地打入贼人的脖颈、心脏、丹田处,从金钉中散发出金色气,这金气乃是极端的恐怖冷冻化成,瞬间将这贼冻住,同时呼吸的时间,金气已经蔓延他一半的身体,如同黄金尸似的。 二人看了司马玄康手段,都不禁浑身发寒,二人对视一眼,心头都暗道:“果然这个二爷不是白叫的,果然长老结拜兄弟不是随便结拜的,这钉子要是打在自己身上,那岂能受得了!” 第297章 拔金钉贼逃 布泥潭再擒 王三、杜康见司马玄康擒住那贼的惊人手段,都不禁暗暗咋舌。 二人又见那贼身上大半被金气覆盖,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寒意从他身上传出,不由更惊,他们本想着上手捆住那贼,此时却有不敢去触碰那金气,因感受到其中蕴含恐怖之力。 杜康眼尖,见那贼人跌在地上,一副死相,忙道:“二爷,这贼能抓活的就要活的,还要请长老拷打他,我看他似乎快死,是不是二爷手段太重了。” 司马玄康点头道:“我那金钉,打了人身,几个呼吸血肉就要毁灭,一炷香之内那人必死无疑。不过你说的对,现在不能让这贼子死了。看我救他吧。” 又道:“你们多准备灵索、灵绳来捆他,我救他时候却不能捆,防止救他不成,等我一旦救好了他,你们就立即去捆。” “好!” 王三取出一条金雷索,金雷滚滚;杜康拿出一根红雪绳,赤红莹莹,都在一旁候着。 司马玄康自取了一根玄冰索,先挂在腰间,又拿了一把极寒灵匕,又斜插在右边腰上。 这时,他才催起秘法,双手各凝起一团金光,向那贼身上抚摸而去,所到之处,那贼的血肉恢复。最后司马玄康拔了那贼身上的三根金钉,完全解除了他的伤势。 拔掉三根金钉的瞬间,司马玄康叫道:“捆人!” 王三、杜康闻声,赶紧出手,但却见那贼身上一道绿光起,再去看时,那贼竟然不见了,两条绳索都落了空! 二人大惊,司马玄康又惊又怒,他刚才帮那贼拔掉金钉,灵力有所停滞,因此不能第一时间出手捆人,而就是这一个停滞,竟然让那贼逃了! 其实王三、杜康的反应已经是很快了,没有任何能责怪的地方,怪只怪那贼的手段更快! 司马玄康忙开心雷眼,正看见那贼在前方不远处,向上要逃出这湖。 司马玄康有心再用金钉打下那人,但那金钉因威力太强,难以在短时间内连续使用。他赶紧取了左腰间玄冰索、右腰间极寒匕首,又取了杜康给他的黄瓶臭水、自己之前准备的红蛇丸,一股脑向那贼打去。 见玄冰索化作一条漆黑冰蛟龙,咆哮着向那贼扑去,冰蛟龙速度极快,眼见咬住那贼的双脚,那贼却身体一扭,调转了一个方向,躲开了玄冰索! 不过那极寒匕首以一化四,成四把匕首,猛插上去,插进那贼的双手双腿! 那贼痛叫一声,但他身体猛地一阵,速度不减反增,更飞快地向上逃走! 灵索、灵匕都不能阻挡那贼逃走,但那黄瓶臭水、红蛇丸爆开了,臭水、红气沾染到那贼的身体上,留下两道追踪线索。 司马玄康三人痛惜,心里又惊又悔:“没想到这贼的手段这样厉害,若是让他真逃了,反倒不如刚才杀了他!” 司马玄康急道:“我们快追!说不定还有机会!” 三人赶紧去追! 且说那贼,他此时汗流浃背,他仗着一身隐匿逃遁神法,本以为天地虽大,没有人能擒住他,没想到直接遇到司马玄康的金钉,要不是司马玄康要抓活的,他早就死在那湖底了。 这贼心里暗道:“常听人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总不信,今日才算是真信了!谁想到世上竟真有这样狠人!罢罢罢,这险死逃生,今后定要谨慎行事,切不能大意了!” 他本喝酒大醉的,此时一身的醉意都被吓得醒了,眼见得即将逃出水面,心里不由后怕道:“呀呀呀,差点因杯中之物,误了自家性命,真是惊险!” 这贼猛射出水面,见外面明月朗朗,水面泛泛闪着银光,空中凉风阵阵,又不时引来无名花香,他不禁有恍如隔世之感:“呀,不经死,难知生,真如一场噩梦!老天放了我一命,今后我一定谨慎做人。” 他再催灵力,压住四肢处极寒匕首的力量,赶紧飞起逃走。 但他还没飞多远,突然感觉身下一股强大吸力袭来,下意识看去,见脚下竟出现一个泥潭,这泥潭横在半空中,不知从哪来,正是个虚空泥潭。 这贼大惊,强行挣脱,赶紧再逃,这时却感觉从前后左右、上上下下都传来恐怖吸力,放眼看去,见自己周围遍布虚空泥潭,已经被包围! 这下他再无力反抗,虽有遁逃神法,可在虚空泥潭施展不出,很快被吸入其中。 不久,水面上再次喷出波浪,司马玄康、王三、杜康三人急匆匆追来,四处看去,不见人影,但接着察觉到那臭水、红蛇的气息,正在湖边的那片土丘上。 三人赶紧去追,到土丘上,却听见一阵熟悉的笑声,三人拨开成片的杜鹃花,看见花丛中,周璧、杨俊之、崔唐三人正围坐着说笑,而在他们中间的地上跌在一个人,正是刚才逃走的那贼! 司马玄康三人赶紧上前,叫道:“小心这贼逃了!” 周璧三人闻声去看,都笑着和司马玄康三个打招呼。 司马玄康道:“大哥,这贼逃跑手段厉害,刚才我们抓了他,又被他逃走,这次可不能再放走他!” 周璧笑道:“二弟放心,我用虚空索捆了他,又用虚空钉钉了他浑身一百零八处骨骼,他绝逃不了了。” 司马玄康闻言喜道:“哈哈,亏得是大哥。” 王三、杜康问道:“长老是怎样擒住他?” “这还要多亏你们。我刚才在湖水外面布下了虚空陷阱,正等的这贼来。突然察觉到一阵臭气,又有红气成蛇状,这才发现了这贼,用虚空法术擒了他,他虽然能隐藏、善逃跑,但陷入虚空之中,就逃不了了。” 二人听了也喜悦,同司马玄康一起,到那贼前面,对他笑道:“贼子,没想到吧,虽然从我们手里逃走了,但仍有人能收你,正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怎么样,这下服气了吧?” 这贼却咬牙道:“不服不服!是我大意了,若放了我,让我再来一次,绝不会被你们擒住!” 第298章 贼人来历 莲花三山 司马玄康、王三、杜康追出湖来,却见那贼已经被周璧三人擒住,他们向周璧说了在湖底的经历,如何擒住这贼,又如何被这贼逃了。 周璧三人都不禁点头:“这贼确有些手段。” 杜康又说起那湖底的古老石柱群:“长老,我小时候曾听说,这烂柯山久远前似乎存在着一个强大的宗门,那湖底的石柱群莫不是什么遗迹吗?” “哦?竟有此事吗?” 周璧心头想起之前和闫峰的谈话,记得闫峰说过一些古老宗门、强大势力会将法术珍宝藏在虚空之中,此时听了杜康说起那湖底石柱群,不禁起了心思。 司马玄康、王三都道:“那石柱群确实十分古老,似乎不凡。” 周璧道:“你们在这看着这贼,杜康你和我下去看看。” “好。” 周璧和杜康进入湖中,杜康在前面引路,潜入湖底,不久就到了石柱群处,见许多石柱古老,或断或沉,又有许多破损的古老器具,似乎真是某种遗迹。 二人看了一圈,周璧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地方,看不出什么门道,杜康你怎么说?” 杜康也摇头:“我更看不懂。” 周璧道:“我听人说有些宗门会将珍宝藏在虚空之中,我且用虚空法试试。” “好,长老尽管尝试,我看着四周。” 周璧点头,催起虚空法,在石柱群中间穿梭,寻找异常的虚空痕迹,但查找三遍,都没有发现异常,只能回去和杜康汇合。 “长老,怎样?” “没有发现什么。但我朦朦胧胧感觉到,这里确实有些不一般。” 杜康沉吟一会,突然道:“对了,小棋盘山的杨友德杨二哥喜爱古事,常收集古老之物,观看古书典籍,他获许会知道些,我们不妨去问他。” “哦,好,等明天你去一趟小棋盘山,问问这事。” “行。” 二人又看了一眼石柱群,走了。 回到岸上,众人问:“怎样?”二人说了情况,众人都道:“这事确实要有懂得人才能看明白。” 司马玄康道:“大哥,刚才我们拷问了这贼,他说是要招,但非要等你来了再说。” “哦,好,我来看看。” 周璧到那贼前,笑道:“我来了,你要说什么?” 那贼嘴硬:“你要问什么?” “我问你,你姓甚名谁,从哪里来?是怎样偷进我这洞天,又来做什么?” 那贼冷笑道:“我是真汉子,行得正坐得直,你既然问我,我就答你。我名叫张霸,乃是青莲山大统领之子,这次来你们烂柯山,正是要打听情报,要为我青莲山立功。” 众人听了,心中一惊。 周璧看了看众人,微笑着接着问:“青莲山是如何?我只听说莲花山,不知道青莲山。” 张霸笑道:“看你不是庸才,没想到竟对莲花山一无所知。莲花山中群山纵横,其中有三山为统领之主,便是青莲、红莲、白莲,我便是那青莲山的。” “你来打探什么消息?莲花山要有什么动作?” “实不瞒你,红莲山大统领决意要攻打烂柯山,如今正在筹备中,只是青莲、白莲二山还没有下定决心,因此暂时未发,我这次来就是要先打探你们的底细,等大战开始,我要凭此立功。” 众人听了,不禁都倒吸一口冷气。 周璧心中也惊讶,却面不改色,再问:“你探得什么消息了?” 张霸怒道:“说来可恶,我正要探查,却看见你们在喝酒,勾起我肚子里的馋虫来!因此我使了手段,抢了你们的酒和那什么千岁忧水。本想着过了酒瘾再去办事,谁想被你们阴险手段擒住。如今想来,我是中了你们奸计!” 众人听了,这下又不禁笑了,觉得这贼傻得可爱。 周璧道:“你这人真是没道理,你自己嘴馋,夺了我们的好酒、灵水,反倒来怪我们了?” 张霸道:“难道不是你们故意用酒来引我?小人手段,有什么好说?若是好汉,放我再来一次,看你们能再擒住我?” 众人不禁都哈哈大笑。 周璧道:“你不服气?” 张霸叫道:“不服!不服!打死我我也不服!够胆放了我,再来一次!” “哈哈,你倒是直性汉子。若是平时,我必要放了你,再擒你一次,让你心服口服。不过如今却不行!你实话和我说了,我也不瞒你,我正是烂柯山之主周璧,别说你们莲花山要来打我们,我们也正要打你们莲花山!” “你们怎敢打莲花山?就凭你们?” “就凭我们!小子!如今放不得你,恐怕你回去禀报消息,误了我们大事。不过你等着看吧,这场大战必是我们烂柯山赢!” 张霸嘿嘿冷笑。 “走,把这小子带走。” 王三、杜康上前去,抬了张霸起来,杜康往他身上摸了,把千岁忧水拿了回来,一看里面早空了,怒道:“你这小子倒是嘴大,怎都吃光了!”抬手要打。 张霸却叫道:“喝醉起来,谁管那许多?要打就打,要杀就杀,有什么好发怒?大不了割了我的头赔你!” 杜康听了这话,反倒没了脾气,周璧笑道:“这小子倒是有些硬气,算了,杜康,不和他计较,等我们打赢大战,再看他怎么嘴硬。” 杜康点头,骂道:“你这贼小子,看你还能嘴硬多久。” 众人带了张霸回去,把他放在重玄阁密室看管。 一切安置好,众人又坐下商议。 “没想到莲花山早有准备,看来我们要尽快动手了。” “是呀,如今关键是我们对莲花山的情况知之甚少,只盼望郑元、张小贵赶紧回来。” 一伙人又说了许久,随着夜深,各去歇息。 次日,杜康拜了周璧,往小棋盘山去了,向杨友德打听石柱群的消息。 周璧和崔唐在重玄阁又商量大战的事情,正说着,见王三匆匆进来,笑道:“郑元、张小贵回来了!” 二人闻言大喜:“好,终于回来!” 第299章 三山底细 知己知彼 周璧等人要去接,刚出重玄阁,见郑元、张小贵迎头赶来,近前对周璧拜倒:“长老,我们回来了!” “好好,快进去说话。” 众人进了重玄阁,又叫了司马玄康、杨俊之来一块商量。 周璧问:“郑元、小贵,你们这一路顺利吗?打听到什么消息?” 郑元道:“让小贵哥说。” 张小贵道:“这次还算顺利,我们到了岚山郡后,寻了章芮、苏微,他们给我们安排了身份,让我们扮作岚山郡外门弟子,弄了行商队伍,混入莲花山中,一路上虽有盘查,却没有被发现。” “好,那莲花山中怎样?我昨天才擒住一个莲花山的探子,他说莲花山分有青莲、红莲、白莲三山统领,是不是这样?” “呀,怎有莲花山探子混进来?不过那人说的不错,莲花山群山广阔,确实由这三山统领。” “那探子的事你们先不用管,我自收拾好了。且说说这青莲、红莲、白莲三山。” “好。莲花三山,都十分强悍,各有厉害手段。其中红莲山最为凶猛,之前来我们烂柯山的那修士,名叫血手猿陈显的,正是红莲山的修士;包括崔唐哥哥被害、姚桂等兄弟被擒,也是红莲山一个名叫严白鹤的修士弄出的。” “也就是说,主要和我们作对的就是红莲山的修士了,那红莲山以谁为主?” “红莲山之主是陈钟、陈台两兄弟,分别为大统领、二统领,都是狠辣好斗的,他们以陈显为谋主,以严白鹤为爪牙,早就想攻打我烂柯山了,如今他们正联络青莲、白莲二山,只是那二山还没下定决心。” “好的,那我们这次是必要灭掉那红莲山了。青莲、白莲二山又是什么情况?” “那青莲山的大统领名叫张幽,年纪较大,不喜争斗,不过他有一个亲子张霸,一个义子张惠,都是厉害强悍修士。尤其是那义子张惠,人称血眼修罗,好用修士的灵血去养自己的一双血眼,凶狠好杀,他早有心联合红莲山一块发动大战,但却不被大统领同意。” 周璧听张小贵提到张霸的名字,向崔唐看了看,二人对视,都暗道:“那张霸却是耿直汉子,没有一点说假话。” 张小贵又道:“那白莲山是莲花三山中最为神秘的一山,听说这山的实力可能比红莲山更强,但这山一隐藏少露,了解的消息很少,只知道这山大统领名叫鲍云里,二统领叫班有鸠。他们对红莲山的大战计划也一直没有表态。” 周璧点头,又问:“那三山之间的地理情况如何,兵力如何?” 张小贵道:“莲花三山中,以红莲山所占地方最大,占有七峰,居莲花群山中间,约有四百修士;白莲次之,占有六峰,在莲花群山的东北,不知有多少修士,估计也是三四百之间;青莲山地方最小,占有五峰,在莲花群山正南,有三百多修士。” “另外,青莲山和红莲山之间较近,而白莲山和这两山的距离都遥远。” “好,那我清楚了。若打起来,恐怕青莲山会支援。” 接着又问众人:“你们怎么看?” 王三道:“莲花山的修士众多,他们若是联合起来,我们恐怕难办。因此,我们先打哪山,再打哪山,这是最为重要的。” 崔唐道:“王三说到点子上了。我烂柯山修士共有一百六十人,仙人峰、大小棋盘山共有二百五十多修士,紫灵山、玄雷山共有一百五十多修士,加起来共有近六百修士,而莲花三山加起来有千名修士,从数量上我们比不过他们。因此,必须在排布上、策略上取胜。” 周璧笑道:“崔唐说的对,我们确实在人数上劣势,不过这不算什么。我等修士大战和凡间却不同,从来不是人多就赢的,一名强悍修士常能胜过百名软弱修士。” “不说别的,就是我这两个兄弟,他们哪个不能抵得上百名修士?如此来,我们有八百修士的战力,另外,我在紫灵山吩咐闫峰组建第五队,专修虚空法术,这队用的好,也能一人抵得上五人,如此,我们也有千名修士以上的战力,甚至还胜过莲花山!” 众人听了,又见周璧这样有底气,都增加了信心,道:“我等全听长老吩咐,必能赢得大战。” 周璧道:“好,照我看,这次我们就先打红莲山。这山和我们有大仇,而青莲、白莲和我们却少有干系,我们直接猛攻红莲,他们未必有决心去援助。” 众人点头。 崔唐道:“我还有一策。我们不妨打着救人的名号,并不说要去灭了红莲山,只说是要去救姚桂和被擒的兄弟,只说要讨个公道。如此一来,青莲、白莲就会放松警惕。” 周璧拍手道:“好!崔唐这法子好!” 张小贵道:“只是姚桂等兄弟在红莲山中,万一红莲山修士一怒之下杀了他们,这却可惜了。” “小贵说的也是,不能让这些修士白白丧命。小贵,你对莲花山的情况熟悉,我派你带些修士再潜入红莲山内,不要生事,只隐藏下来,等大战打起来后,暗中去救姚桂等兄弟,你觉得如何?” 张小贵喜道:“长老英明。我和郑元上次去的时候就有这个想法,只因怕误了探查消息的大事,才没有动手,只暗中留下一些手段。长老若将这事交给我,我必能办好。” “好,那这事就交给你,你尽快出发,在大战开始前在红莲山隐藏好。你做事谨慎,我是信任的,但身在贼巢穴,还是要千万小心。” “长老放心。” 周璧接着道:“如今大战在即,我这两个弟弟都有万夫不当之勇,他们有心来助我打这大战。现在崔唐伤势初愈,不便正面拼死,我留他在我身边参谋,让司马玄康替他去第二队,做个副头领;另外,赵武被我派去办事,至今还未回来,就让杨俊之去第四队,也做个副头领。你们看怎样?” 第300章 三十六人 古老宗门 周璧安排司马玄康、杨俊之往第二队、第四队去做副头领,众人都说好,因第四队的赵威、赵武都被派出去办事,因此众人都道等赵武回来,再将杨俊之向他引见一番。 这边商定了众人暂且退去。 过了一日,薛真、薛善、赵玄朗、闫爽、闫峰一块来了烂柯山。 闫爽道:“这是巧了,我本来奉长老的命令组建虚空队伍,如今初有成果,又听说长老回归,特来烂柯山向长老汇报。谁想到在路上正遇到他们。” 薛真、薛善、赵玄朗、闫峰向周璧汇报了卖灵丹的事情,并报上了采购的法术、灵兵、法宝诸般东西的清单。 “好,你们辛苦了。暂去歇息,大战即将开始,不久我就要排布。” 赵玄朗道:“长老放心,我玄雷山的修士都准备好了,只等着长老一声令下。” 众人下去,闫爽留着,也喊了闫峰留下,说了虚空队伍组建的情况。 “我从紫灵山上挑选了精干忠心的修士,有三十六人,都是不怕死的,上刀山下火海居无二话,且都机灵。如今也都跟着我一块儿来了,请长老看看。” “好,这就去看。” 二人出了重玄阁,往偏峰住处去,见了这三十六人,他们或坐或卧,正说笑玩闹,一见闫爽带周璧来了,赶紧都起来站好,神情严肃起来。 “这就是周长老,特来看看你们。” “参见长老。” 周璧笑道:“不必如此多礼。” 他让三十六人都起身了,一个一个去细细看,见都是精壮汉子,个头都不高,但眼神中都有股烈气,且又机灵。 “你们可知道,要你们三十六个来做什么?” 众人摇头。 有人笑道:“头领说要带我们做一件大事,我们都是不安分的,早想着做些大事来惊天。又信头领不会骗我们,又听说是要跟着长老干,长老英豪人物,一定不会差了。都想着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那还有什么说的,那便来了。” 周璧笑道:“说得好。大丈夫世上走一遭,岂能寂籍无名?此番真是要带你们做一件大事。” 众人听了都喜:“长老这话真说到我们心坎里,当初长老初上紫灵山时,我们就都服了您,如今您既然说话,那我们都甘心听命。” 周璧问:“你们怕死吗?” 有人道:“不怕死,只怕死得不值,若因弄大事而死,为长老、头领而死,那有什么怕?” 周璧道:“好,你们既然有这样心,我就绝对不会辜负你们。” 接着他就将组建虚空队伍之事说了,给闫峰及众人种下虚空凰花,亲传了虚空法术,并说了要用他们作为关键队伍,一举攻破莲花山。 众人又惊又喜,对周璧拜倒:“愿为长老赴汤蹈火!” 此番事了,周璧安排闫爽演练众人。 又过了一日,赵武回来,参见了周璧,陈说道:“我暗中往泰山宗去了,寻了陆爷,说了这里的事情。他听了,让我先回来,说他要处理了泰山宗的事情,再赶来,又让我转告长老放心,他绝对不会缺席。” “好。你看陆衡可好吗?” “陆爷身体康健,精神仍似之前那样卓越,只是有时看上去略有些疲态。” 周璧暗道:“莫不是泰山宗出了什么事情?” 他接着派人去叫了杨俊之来,将安排杨俊之去第四队的事情说出,又提出要弄毒法队伍的事情。 赵武欣然同意:“俺大哥出去不回,我正担心大战开始,我们第四队战力不够,恐怕拖了后腿。如今三爷来,又组建毒法队伍,那正是好事。” 周璧让赵武先下去歇息,并嘱咐他们二人操办组建毒法队伍的事情。二人退下了。 再过一日,杜康带着秦茂礼、杨友德回来,参见周璧。 “长老,我向杨二哥打听了那水底石柱群的事,他要亲自来看,正好秦大哥也想着来见长老,我们就一起来了。” “好,快坐着说话。” 三人坐下,喝了茶。 杨友德道:“长老,据我所知,这烂柯山在久远之前确实有存在一个古老宗门,且这宗门还不属于古泰山宗。” “说来也是奇异,在古老之时,这烂柯山并不是一座山,反而是一片大海中。在这处有一个宗门名叫扶摇宗,这宗门的修士都是强大的水灵法修士,宗门也全都在海底。” “谁想到,这宗门后来毁灭,谁也知道是什么原因。有的说是天地灵力变化,他们被天地大道碾压而死;有的说是这宗门的宗主道法通天,即将掌握大道,却引来天怒,将这宗门完全毁灭。” “这宗门毁灭之后,又经历无尽岁月,沧海桑田,竟让原先的大海消失,反而崛起一座座山峰。而那宗门的痕迹也在无尽岁月中消磨殆尽,少有人知,只留下隐秘的传说。” “我听杜康说起长老的发现,就想起这段隐秘传说来,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对的上,要亲眼看看才能确认。” “好,等下我们就去看看。” 秦茂礼道:“长老,我听闻长老回归,思虑大战是否要开始了?特来拜见,不知大战开始之时,我们具体要往哪里打去,怎么打,如何相互配合?” “秦头领问的好。我们也正思虑这事,关于此次大战已经有大体的谋划了,只是有些细节还没确定,我要去请你们来商量呢。” “你们不妨在烂柯山暂留两日,我正好要对这次大战做安排,也省得你们再跑。” “好。” 秦茂礼下去歇息,周璧、杜康、杨友德往那片湖泊去,入了水,到那古老石柱群去。 杨友德见了这石柱群十分高兴,四处查看着,先总体看这片石柱群的排布,又细细看了诸多石柱,又往下面看了断柱,又往残骸中去了破败的诸多古老器具去看。 杜康、周璧都不懂,因此不动。 杜康笑道:“我这位老哥,偏喜好古老之物,向往洪荒之时,常读古书,把玩古物,既认得许多古字,又通晓各样传说。这次找他来,正找对人。” 第301章 石柱指扶摇 风雨聚重玄 杨友德去探查石柱群中的秘密,看了许久,终于返回。 杜康问:“怎样,有什么发现?” 杨友德道:“此处极有可能就是那古扶摇宗的遗迹,我从中发现了许多带有扶摇宗标记的东西,各种东西的造型、偏好都和我之前听说的、看见的一致。” 他说着递过一个破石碗,指着碗底给二人看。 二人看去,见碗底有一个符号,像是古字,又仿佛图画,像是一个大鸟张翅膀,又向一条老鱼晃尾巴。 杨友德道:“这就是扶摇宗的最标志符号,代表两个古字,正是‘扶摇’。” “二位随我来。” 杨友德带着二人往石柱群中去了,见许多石柱的顶部、基座都有这两个古字,又见许多破败石器上也有这样古字。 杨友德道:“如果我没猜错,这里似乎是扶摇宗祭祀所在之处。因我看见了祭祀用的鼎、镬、俎、豆,又有剑、刀、枪、戟。” 周璧道:“我曾听人说,古老宗门常将珍宝藏在虚空之中。我想着这里会不会藏着?我有虚空之法,却丝毫没有找到。” “这我倒没看出,不过我也听说过这事。” “当初我以虚空之法探查这里,隐隐约约感觉有些不对劲,但来回找了三遍都找不到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 “哦,凡是都有来由,长老既然有异常感觉,那说不定这里还真有东西。” 杨友德回头去看石柱群,看了一会儿,眉头皱起,飞起来,往石柱群上方悬浮了,再向下俯视。 过了一会儿,他飞下去,到一根石柱顶上,抬脚向下踩去,听得“轰隆”的巨大响声,这根石柱底下激起许多水浪泥沙,接着这石柱竟缓缓向左边移动起来! 周璧、杜康赶紧过去,见那石柱移动一会儿停下了,高度似乎比原先矮了一些,像是被杨友德踩得矮了。 杨友德一边笑,一边从石柱上跳下来,到二人前道:“我果然找到这里奥秘,这石柱群中有机关。” “怎么回事?” “我在上方看到,这些石柱排列有序,似乎是按照某种规则,并不是随意的。又看见有的高,有的低,就试着用灵力去踩一个高的石柱,果然发现这机关。” 杜康道:“长老,你再用虚空法术试试,看有没有发现。” 周璧催法试了,往石柱群中来回探查了一趟,回来摇头:“仍没发现。不过我心中的那异常感觉更明确了,这地方一定隐藏着奇异东西。” 杨友德道:“估计这石柱群的机关没有那么简单。这许多石柱都能移动,其中应该存在一种正确的排列,如此才能解开隐藏的奥秘。” 杜康道:“刚才看这里有许多‘扶摇’古字的符号,会不会是要把这石柱群排列成这两个古字?” “有可能。不过这里的石柱破损严重,要解开奥秘,首先要先把石柱修复了。接着要再弄清每一个石柱移动的轨迹。按我估计,短时间不能完成。” “要怎么修复?” “我看石柱上有纹路、图画,应按照这个来,其中或许还有没发现的隐秘,需要我细细探查来。长老放心,我有信心弄成这事,只是需要时间。” 周璧点头:“我相信你。不过如今大战在即,这怎么办?” 杨友德也点头:“长老说的也是,时间却不等人。” 周璧道:“若留你在这,恐怕小棋盘山的修士无人统领,纵然众修士相互呼应,但若没有个真正领头的,恐怕到时候遇到事情慌乱。” “啊,我有一个兄弟名叫杨怀德,虽然人莽撞些,但也能当些重任,小棋盘山的修士也都能听他的。不妨让他代我统领,且让杜康管着他,这便妥当了。” “杜康,你知道这杨怀德吗?” “哈哈知道。这小子脾气冲得很,倒是一个猛修士,也颇有些担当。” “若他统领,按他莽撞脾气行事,误了事情怎么办?杜康,关键时候你可能管得住他?” 杨友德笑道:“长老这是多虑了,我那兄弟别人都不服,却正服杜康。” “怎么?” “哈哈,这小子脾气冲,但有一次却撞到我的手里,我狠狠整治他一场,从那后,他就服了我。” 周璧笑笑。 杨友德道:“长老,就让怀德带我统领吧。我感觉此处不凡,若真能解开其中奥秘,说不定能为这场大战增加胜算。实话说来,我小棋盘山战力比不上大家,若能凭我这手段立些功劳,也算报答长老。” 周璧道:“好,就按你说的办,你放心在这弄。无论成败,有你这心,我就先记你的功劳。” 又道:“杨怀德如今在哪?” “在小棋盘山。” “好,你和杜康往小棋盘山去一趟,说了这事,并请他来,不日我要说大战的部署。” “遵命。” 三人出了湖底,杜康、杨友德向周璧拜别,往小棋盘山去,当日就叫了杨怀德来,又一同去参拜周璧。 周璧交代一番,暂让杜康带杨怀德歇息,又送了杨友德去湖底石柱群,让他安心探查奥秘。 又过了一日,这日天上乌云密布,狂风涌动,不一会儿,下起了瓢泼大雨,大雨洗礼烂柯山群峰。 狂风吹得杜鹃花败落,雨水洗得青梅碧绿;池塘上早荷因风而乱战,摇晃碧叶,山峰上老藤因大雨而侵湿,娇花染珠;林间鸟儿归巢不出,斜看漫天飞玉点;树里野猿藏在枝叶下躲雨,仰望凌空飘水花。 周璧让众修士都暂歇息了,众头领往重玄阁聚会,商谈即将开始的大战策略。 众人避雨而来,往重玄阁滴水檐下站了,各脱了鞋履,用干布擦了脚下水,一一进去。 到内室,往红木椅子上各依主次坐下,有王三、郑元、崔唐、薛真、薛善、赵武七人,有秦茂礼、杨怀德、杜康三人,有赵玄朗、闫爽、闫峰三人,有司马玄康、杨俊之二人,加上周璧共十三人。 众人喝了茶,都看向居中的周璧。 “今日大雨,正趁此机会召集诸位商量大战的布局事情,大战的时间紧迫,若是旁时却没时间。” “前番我们大体说了,但没做正式安排。一是我总觉得考虑不周,二是我们人到的不起。如今大家都到齐,我们正好商量商量。” 第302章 双雷合前锋 刀枪分主力 重玄阁中,周璧开始大战布置。他先将前番商讨的敌我优劣说了,又着重说了司马玄康、杨俊之两个新人的加入,讲了虚空、毒法两个新队伍。 崔唐道:“如今我们准备充足,杀招也算不少,从敌我对比来说,我们占了许多优势。接下来就要看,具体的排布,以及诸位的协同呼应。” 郑元道:“当初我们打烂柯山的汪徽时,和大小棋盘山、仙人峰的兄弟们早就配合默契,如今再开一场大战,也不算什么,只是弄得大些,没什么难办。” 赵玄朗道:“可惜当初长老打烂柯山之时,没有通知我们,但我玄雷、紫灵二山也没有庸才,绝不会不中用,只是缺少用武之地。” 郑元忙道:“玄朗哥哥,我可不是这个意思,你别嫌我。” “哈哈,我自知道。只是我玄雷、紫灵二山真想展展威风,也让大伙看看我们的本领。” 崔唐道:“玄朗兄弟的本领我们大家都知道,玄雷山精修雷法,都是猛烈至极的手段,一般修士对上雷法修士都难以抵挡。” 赵玄朗道:“长老,我玄雷山虽不才,但有心做个先锋,打个头阵。” 周璧笑道:“好,赵大哥立功心切,正解决我的一个难处。此次大战,正兵、奇兵我都想好,只是前锋之事不知派谁,既然赵大哥有意,那就正好。” 接着道:“赵玄朗、王三听令!” 二人赶紧出来拜了。 “此次对莲花山大战,命你们领玄雷山修士、第一队修士,兵合一处,做个打头的前锋!” 二人喜悦:“遵命!” 周璧道:“赵大哥擅使雷法,王三也好用金雷,你们在一块正合适,正要取那雷鸣之意,迅猛刚烈,好似锐箭的箭头,先将那莲花山打破开来!” 二人更喜:“长老安排妥当,我等必定全力以赴!”接着起身退回坐了。 周璧道:“好,如今先锋已定,接下来就好办了。” “郑元、司马玄康、杜康、杨怀德听令!” 四人出来拜了。 “我命你们四人领第二队、仙人峰、小棋盘山修士,做个左军,也是此次大战的主力。等前锋打开莲花山的缺口,就靠你们主要歼灭莲花山的修士了!” “遵命!” “左军以郑元为主,司马玄康、杜康、杨怀德辅助。你们这左军,就好比大刀,全靠你们斩敌人的头颅!” “是!” 又道:“薛真、薛善、秦茂礼听令!” 三人出来拜了。 “此次大战,你们领第三队、大棋盘山修士,跟着我和崔唐,做个右军,听我号令就是。” “遵命!” “我们这右军好比右手长枪,是左军的预备,大刀砍不着的,我们右军就要捅死;若是左军疲惫了,我们右军时刻准备变成主力!” “是!”这七人各自退回去坐了。 周璧略停了下,喝了口茶。 接着道:“闫爽、闫峰、杨俊之、赵武听令!” 四人出来拜了。 “闫爽、闫峰,你们兄弟领紫灵山修士,也就是第五队、虚空队,做第一奇兵;杨俊之、赵武你们领第四队修士,也就是毒法队,做第二奇兵。” “遵命!” “你们这两路奇兵,好似暗箭,并不急着出动,但一旦出动就要起到制胜的作用。” “是。” 又问:“你们这两队演练的如何?” 闫爽道:“第五队的虚空法术演练得大体熟练了,只是缺少实战。我想向长老请求,回紫灵山去,往那银瀑岭瀑布虚空中演练演练。” 周璧道:“恐怕时间来不及。” 崔唐道:“我烂柯山山后有破空璧,那里也有虚空空间,何不往那里去演练?” “对呀,我几乎忘了这个,当初我还凭着那里虚空打了龙河宗的修士呢!闫爽,你带领第五队往破空璧去演练。” “遵命。” 杨俊之那边道:“我已将诸多毒法传给第四队修士,这法不难,主要的毒物我们都有,随时能参战。” 又道:“我这里准备好了许多解药,要请诸位收好,万一我们第四队动用毒法,我们自己人不要受伤才好。” “好,现在就分发吧,你大家讲清,让他们自去给手下安排。” 杨俊之就取出一个个乾坤袋,分给众人,并说了种类、用法,众人一一记下。 最后周璧道:“这次大战的安排就是这样,诸位还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 “好,那诸位都去安排手下,我们也给闫爽他们演练的时间。三日之后正式开始大战!” “是!” 众人都退去了。 周璧留了崔唐说话,二人对坐了,喝了茶,看外面狂风吹树,大雨激波,听风声如雷,雨声似箭。 “崔唐,你说我们这次能赢吗?” “长老,这可不像你说的话。” “我有种感觉,似乎不太对。” “怎么不太对?我们准备得如此充分,且上下一心,虽然不敢说一定能赢,但也有七八分的把握了。” “近些日子,我修炼之时,总感觉天地之间的灵气不对劲,有一种死气的寂静。” 指向外面的大雨,道:“就好像大雨来临之前的寂静,好似将有什么天塌一般的大事要发生。” “难道是那莲花山有什么恐怖的隐藏手段?” “不知道。” 崔唐喝了一口茶,沉吟片刻道:“要不我们攻打莲花山的计划再缓缓?” 周璧摇头:“不行。我感觉有大事要发生,而我们必须在这大事来临之前打下莲花山,不然等那大事来了,我们不仅再没有机会,而且可能会因此而毁灭!” 崔唐脸色变了。 而周璧却像想通了似的,突然笑道:“如今唯有赌一场!看天意如何。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成败得失,由不得我,我又何必担忧!” 又笑道:“来喝茶喝茶。” 崔唐并不能理解周璧的心情,只能劝慰道:“长老不必太过担心,想我等本就白手起家,大不了再白手回去。天下广大,纵然有大祸,难道还容不下我们这些人吗?” 周璧点头不语,二人接着喝茶看外面风雨。 第303章 先夺前南峰 再渡云海壑 三日之后,这天风和日丽,众修士都精神抖擞,周璧领众人在重玄阁前聚集,誓师开战,带领众军离开烂柯山,西进攻打莲花山。 王三、赵玄朗做开路先锋,领军在前面急行,行了许久,见前面许多山峰,有青、红、白三色,诸峰团聚,真好似三朵青莲、红莲、白莲。 王三有张小贵传的地图,知道路径,带人来到红莲山之前。 这红莲山管辖六座山峰,诸峰成团聚之势,有前二峰、中二峰、后二峰,如今王三等人来到的是这前二峰中的南峰,周围弥漫云雾。 众军飞在空中,威逼向下,从这前南峰上很快飞出一队修士,领头的是个矮修士,又瘦又小,尖嘴猴腮。 这队修士拦住众人喝道:“什么人!敢来我红莲山找事!” 王三指向后面道:“矮猴子!没看到爷爷这旗吗?” 那修士向抬头看,见队伍中立着两个大旗,左边一个写着“打破红山救兄弟”,右边一个写着“踏平莲峰报血仇”,都用红笔大字写的,好像血染似的。 那修士叫道:“你这人没道理!我们红莲山何曾弄你的兄弟?你是哪里修士?” 王三道:“矮猢狲!你倒是煮熟的鸭子嘴硬!爷爷正是烂柯山的修士,前番你们暗中偷袭我那山的运货队伍,毒害我兄弟,又擒了人。血海仇身,岂由得你不认!” 那修士听了,眼珠子一转,竟笑道:“原来是烂柯山的道友,你们说的事我倒没听说过一点,莫不是其中有什么误会?诸位稍安勿躁,我去禀报一番问问事情来由。” 王三冷笑,骂道:“贼猢狲,怎由得你去报信?”袖中射出金雷珠,金雷炸裂,就打向那修士。 那修士忙催了一把灵刀挡了,被金雷珠砸得身体摇晃,他心中发怒,骂道:“烂柯山的贼贱种!我们不去打你们,你们倒找上门来!别说擒了你们几个人,就是灭了你那烂柯山又怎么的!” 旁边赵玄朗祭出三根玄雷针,猛射出去,王三催起金浮尘剑,浮尘散开万千金丝,向那修士笼去。 玄雷针射在那修士肩腿三处,雷光涌动,让他暂时定住;同时浮尘金丝笼着那修士,将他包裹得像是一个大茧似的,一边闪耀金光,一边在空中拖行,一边从金丝中传来惨烈的叫声。 旁边那修士的手下要去救,却见浮尘金丝散开,从里面掉出许多肉块,那修士已被碎尸万段,死得不能再死了! 这一伙手下看了,胆子被吓破一半,王三、赵玄朗一声令下,众军一起杀去,将这伙修士杀得干干净净! 前锋军士气高昂,经了血,更加兴奋,一鼓作气向这前南峰杀去,这山峰上修士准备不足,前锋军势如破竹,一路屠杀过去。 正杀着,见斜空里飞来一队修士,领头的正是这前南峰的副统领方云,他大骂道:“烂柯山贼子竟敢来犯!” 王三叫道:“我等来救被擒兄弟,并报前番血仇,还不束手就擒!” 二人打起来,王三使金浮尘剑,方云使银鳞长枪,金剑银枪交错,战了一会儿,王三暗催金雷珠出来,对着斜里就打,正打中方云的脚踝。 方云痛叫一声,赶紧后退,王三提剑在追。 这时从上方又飞来一队修士,领头的是这前南峰的正统领梁枫,他见方云吃了亏,赶紧来援,骂道:“烂柯山贱贼莫猖狂!” 梁枫使一柄金光大戟来打王三,后边方云略歇了,止了伤势,也重提银枪来攻。 王三左边挑梁枫的大戟,右砸方云的银枪,左右轮转,却不错乱。 那边赵玄朗看见了,一边将身边的敌修打死,一边飞驰来援,叫道:“王三哥,我来帮你!” 赵玄朗使一双玄雷锤,黑黝黝吓人,锤身布满玄妙暗纹,可见此灵兵不是凡物。他持锤加入战场,对着梁枫砸去。 梁枫举金光大戟去挡,却见头顶大锤上蓝光涌动,从中传来雷力,震得他浑身血液倒流,感觉内脏都要吐出来,同时手里大戟拿不稳,几乎要丢掉。 他脸上憋得通红,忙咬了一口舌血,结了一个法言,喷出一团烈火,这才化解了玄雷锤的威力,脱身出来。 梁枫纵身飞起,大叫:“方云,快走!” 方云听了,转身要走,王三催金雷珠打去,方云身上却烧起火来,脚下生出许多红莲花,踏莲蹈火而行,竟躲过金雷珠的攻击,很快消失不见。 再看空中梁枫也逃走了,赵玄朗也没追到。 王三和赵玄朗汇合,道:“可惜竟让他们逃走,他们必定去报信了。” 赵玄朗道:“我们要赶紧进兵,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另外传信给郑元,他们也该出手了!” “好。” 王三立即叫了传信修士去办,同时吩咐众军:“速速杀尽贼人,随我再冲!争取拔掉再拔一峰,到时候我等前锋便是头功!” 众军叫道:“是!” 众军迅速打扫战场,有逃走的修士也不追,只将那些逃不走的都杀干净了,很快聚集起来,跟随王三、赵玄朗再次飞天起来。 二人领军并不管那前北峰,而是继续向前,往中南峰而去,这是周璧给他们前锋的命令,不管杀敌多少,只管一头向前冲,要向一把尖刀插进去,能插多深插多深。 众军前进,不久却见前方一片云海,白云蒙蒙,青雾森森,而在云深雾浓处才看见中南峰的影子。 空气中清新的山间草木香,但很快被浓厚的血腥味压住。 赵玄朗看向周围,道:“这前二峰和中二峰间有这样大的云海沟壑,若是敌修埋伏在此,再加上那前北峰的修士断后路,我们却不好了。” 王三点头:“确实有这隐患。不过长老的命令就是这样,我等既然做前锋,就是要一往无前,管不了许多盘算了,只有相信他们后面手段。” “说的也是。大战之前,最忌讳徘徊不前,既然战略已经定下,无论如何我们也要执行命令。事不宜迟,我们快走!” 二人下令道:“速速前进,夺取中南峰!” 第304章 天地烈火生 秘法玄雷起 众军穿越云海,云海中十分寂静,没有任何埋伏,但这样寂静却更加让王三、赵玄朗暗暗忧心。 终于穿过云海,见前方两峰,比之前的山峰都高大。 众军刚现身,就看见梁枫、方云领着修士飞来。 梁枫冷笑:“贼子,你果然有胆,竟真追来。不过这次你们却要有来无回!” 王三叫道:“手下败将,怎敢叫嚣!” 王三、赵玄朗冲过去打这二人,双方正打着,突然天上飞来一队,领头的是一个高大壮汉,满脸黄胡子,双眼巨大明亮,好似两盏灯。 他赤裸着上身,通体纹着赤红莲花,手拿火红大刀,在空中哈哈大笑,声音好似惊雷,震得人耳朵疼。此人正是红莲山的二统领,陈台。 听他叫道:“狗娘养的烂柯山贱种!老子早要捏你们的鸟卵!今天倒送上门来,哈哈哈,太好!” 见他将火红大刀,往空中一立,手中催起法决来,接着将双手法决往大刀上一拍,大刀立即绽放刺眼的光芒,火红好似一轮大日。 从火红大刀上射出无数道红光,往中南峰各处落去,也往那云海里落去,眨眼的时间,着中南峰上竟各处都烧起火来,那云海也从白云青雾变成一团团赤红云火,成了一片火海。 天上红彤彤,地上火焚焚,很快天地之间成了一片烈火世界。 前锋军众修士感觉到周围浓厚的火力,烧得他们浑身血液难流、灵力难动,正是头昏眼花、口干舌燥、呼吸不畅,本来十分战力,顷刻间减了一半。 而反看那红莲山修士,在这烈火世界中竟兴奋起来,浑身都燃起灵火来,眼里也冒着红火,战力竟增了五分。 此消彼长之下,梁枫、方云带人再来打时,前锋军难以抵挡了。 王三、赵玄朗被打得不停后退,受烈火之力的影响,反应变慢,不由得露出许多破绽。 眼见身边修士被伤、被杀,王三叫道:“不好,敌人竟有这手段,用这烈火地利来打我们,再打下去恐怕要全灭在这里。只有先退!” 赵玄朗点头:“先和郑元他们汇合再说!” 二人下令撤退,众军赶紧脱身,但到了那云海前,却见红彤彤无边火焰烧在空中。有莽撞修士冲进去,立即被烧得惨叫,旁边修士拉他回来,见他浑身被烧得漆黑,虽没死,但也折了半条命! 这时梁枫、方云带人追来,冷笑道:“贼子,说了让你有来无回,岂是虚言?你以为这云海这样好过?是故意放你们过来!” “奸诈之徒!” “尔等趁人不备,夺了我前南峰,如今就先把你们杀尽,再把前南峰夺回来!” “哈哈,你以为你必赢吗?” 王三大叫道:“兄弟们!这手下败将要杀尽我们,岂不是笑话吗?如今再无退路,唯有一往无前,既是前锋,岂能怕死?纵然死,也要死在这群手下败将后面!” 众军见没了退路,又听王三的话,都起了必死之心,对对面敌修大骂道:“狗日的东西!手下败将,即便死,也必要先杀你们!” 赵玄朗暗传音王三道:“如今之计,唯有期盼郑元之部来救,我有一拼命法,或能拖延时间,但这法的催用缓慢,请哥哥多抵挡些,给我创造机会。” 王三回道:“好,兄弟放心。这两个是狗一般的东西,只会仗势欺人,却不真正顶用。我自有信心弄他们!” 王三挺身飞出,赵玄朗却往隐蔽处藏了,暗催秘法。 那梁枫、方云浑身浴火来打,手里的大戟、银枪上也都增添了一层火光,王三一边笑,一边骂,一边打,竟仍不落下风。 二人打得怒起,各射出一道火索向王三捆去,火索如蛇,一根捆住王三的左臂,一根捆住他的右腿,紧紧缠住。 但王三大笑,催了金雷珠起来,往头顶一照,金雷滚滚落下来,竟将两道火索都松了,他趁机脱身出来。 原来这雷法天生破万邪,修到深处,便能破开诸多束缚控制,王三浸淫此道,自然被捆不住。 二人看了更怒,持兵来追,王三一边逃,一边笑,一边骂,突然猛一回头,左袖里打出一颗摄魂珠,右袖里射出一团红鬼砂。 摄魂珠打中方云头顶,将他打得魂魄颠倒,精神迷乱;红鬼砂笼罩梁枫,万鬼哭泣,让他也神魂昏昏。 王三趁机返身,催起金雷珠再打方云脑袋,立即将他打得昏死,那边空中陈台看见,大怒来救,见他身上烈火莲花一闪,转瞬到了近前。 王三见方云接连受创,决心先杀他再说,不管那梁枫,移了红鬼砂去挡陈台。 虽然陈台身上烈火喷涌,很快就将红鬼砂震退,但这一耽搁的时间已经足够,王三眼疾手快,催起金浮尘剑,把方云的脑袋斩掉,随手切成碎块! 陈台见状大怒,拔起火红大刀来砍王三,那大刀威力瘆人,所到之处,空气都焚烧起来! 王三感觉自己挡不住,猛催金雷要逃,却发现周围空间被烈火封住,成一个烈火牢笼,竟逃也逃不了! 这时,“轰隆”一声巨响,烈火牢笼却被突然打破,见赵玄朗浑身沐浴漆黑雷光,手持玄雷锤砸来,叫道:“哥哥快退!” 王三赶紧向后逃了,火红大刀杀来,赵玄朗迎头接住,玄雷阵阵,竟将火红大刀弹起! 陈台略惊,细看赵玄朗,见他浑身漆黑,双眼泛雷,好似古之雷神一般,神秘而恐怖,暗道:“这贼恐怕用了什么拼命手段,我且不和他硬打,等他法术消去再杀他!” 此时天地间的烈火逐渐消散一些,这是陈台刚刚亲自出手的缘故。 这天地烈火乃是红莲山的阵法秘术,若是准备充分,完全启动,天地烈火能长久不散。但如今准备不足,陈台只能以自身为阵眼,暂时开启,因他刚才亲自动手,就让阵法停滞,因此天地烈火减弱了。 陈台见状,呼唤众修士:“听我号令!这贼一心求死,不和他们硬打,只以阵法攻击他们!” 第305章 风火双生蛇 泥潭咬人藕 红莲山修士都退,陈台重催阵法,天地烈火再猛剧起来,众修士远远飞着,都去了烈火弓箭去射前锋军。 赵玄朗忙叫道:“众军快来我这里!” 众军赶紧聚集过来,赵玄朗持法决,兴起一方玄黑雷云在上,庇护群修,在这烈火世界中竟弄出一个玄雷世界,挡住外界攻势。 众军在其中感觉到烈火之力的影响消去,都喘了一口气。 双方僵持住,陈台见打不得前锋军,不由得气急,但又不能离开阵法,只能恨得咬牙。 正恨着时,天边飞来一队修士,陈台见了大喜,吼道:“老严,快来助我!” 见这队领头的是个长须半老修士,双眼如电,此人正是红莲山的一个强修,四统领严白鹤。 他闻声到了陈台近前,陈台道:“老严,你快替我掌这阵法,我去杀那些贼子!” 严白鹤应了,祭出一把火红长剑,插在空中,催法决拍在剑上。陈台拔了火红大刀,大叫三声,一边骂,一边挥刀,带人向前锋军杀去。 赵玄朗大吼:“兄弟们!玄雷庇护你们,我们也杀!” 天上雷云分散,落下一道道玄雷,附在众军身上,成一层漆黑雷光,和赵玄朗之前一样。众军都感觉不受烈火影响,大吼着迎头杀去。 两方拼杀起来,陈台没了限制,又有周围烈火之力的加持,大展火红大刀,一边打王三,一边打赵玄朗,竟打得不落下风。 他越打越兴奋,最后竟大吼一声,跳将起来,身上仅剩的衣服也都爆开,光了全身,露出通体的赤红莲花纹身,烈火笼罩他,红莲包裹他,让他好似一个火莲中出生的神人一般。 陈台身下乘烈火红莲,威力再增,向王三、赵玄朗打来,这次二人逐渐支撑不住。 因赵玄朗的玄雷法乃是有极限的,他不仅要护持众多前锋军,又要和陈台对打,三番两次打来,赵玄朗就感觉精疲力竭,要受不住。 王三察觉到这事,自己猛向前撑起,帮赵玄朗挡一阵,但陈台杀性暴起,越打越猛,见他一边大笑,一边挥火红大刀,一边口中喷火剑偷袭,王三也撑不住,身上落了伤势。 陈台看见二人不支,暗道:“那使玄雷的最关键,若先杀了他,这些人一个都逃不了。” 他故意作势去打王三,逼着王三倒退,却又转脸,突然张口喷出一道火,这火出口成一条巨大火蛇,摇头晃脑向赵玄朗咬去。 赵玄朗精力疲惫,没想到这突然的偷袭,提玄雷锤去挡,却感觉提不动,勉强提起来,但被巨大火蛇冲击,双锤抓不稳,竟掉了一只,那火蛇趁机冲进去,轰在他肩膀上。 赵玄朗痛呼一声,陈台大喜,王三惊怒。 王三赶紧回头去拦陈台,陈台却连打三个喷嚏,从鼻子中喷出六条风蛇,从嘴里喷出三条火蛇,风蛇火蛇交加,成九条巨大凶蛇,将王三缠住! 而陈台大笑而起,挥动火红大刀,向赵玄朗头颅砍去,要趁势斩他! 正在这危急之时,听得空中一声炸雷般的怒吼:“狗娘养的!敢动手!” 声音未落,见空中来了一个豪壮汉子,又高又大,有一个半人高,有两个人宽,脸上多毛,双眼如炬,穿一身土黄铜灵甲,持着玄黄双铜鞭,在空中跑着,两步到了近前。 王三、赵玄朗见了都喜出望外:“郑元来了!” 郑元见众军伤损,又见二人被欺压,怒火冲天起,一鞭挑过陈台的火红大刀,便向他打去。 陈台见了郑元,心头也一惊,他本以为自己壮勇,但和郑元相比,他的身材算是弱小了。 郑元狂怒连打,陈台只好应战,但他越打越惊,发现对面这修士不仅丝毫不受烈火之力的影响,且自己的攻击打在他身上也效果微弱,反而是他的双鞭,好似两座小山,每次袭来,都让自己难以招架。 这边王三扶了赵玄朗,见后面火海中竟出现了一个通道,从通道出走出一队修士,领头的正是司马玄康。 “两位哥哥,长老有令,前锋军先行撤退,我和郑元给你们断后!” “好!你们小心!” 二人赶紧召集前锋军,往火海中通道去了,发现这通道中十分凉爽,便赶紧撤了。 那边严白鹤见了,大叫:“贼子要逃!” 许多红莲山修士去追,但司马玄康带一队修士,好似门神一般立在通道前,持幽蓝龙戟,来一个杀一个,直杀得满地鲜血。他也不说话,面若冰霜,真似杀神一般,竟镇住追击的红莲修士,让他们只敢观望,每一个敢上前的。 陈台在那边斜眼看了,心急如焚,郑元怒道:“给我机会,你是找死!” 他猛打一鞭过去,陈台忙催火红大刀挡去,却突然觉得脚下一痛,低头看去,才见不知什么时候,郑元的另一铜鞭竟出现在自己脚下,把右边小腿从膝盖往下部分完全砸烂! 陈台痛吼,猛催出风蛇、火蛇轰向郑元,郑元将双鞭收回,漫天打去,转眼间将这些巨蛇都打烂,挺身再去追打陈台! 陈台大叫逃窜,严白鹤赶紧放弃阵法,猛催法决,向郑元打去,郑元正追着,觉得脚下一软,竟飞不动,低头看去,见空中竟长了许多淤泥,缠住自己的双脚。 郑元怒起,猛把腿拔出来,却看见脚上插着许多白藕,脚趾头正插在藕的孔洞里,不由疑惑:“凭空长了藕菜出来,这是什么道理?” 正疑惑着,却见脚上的白藕动起来,像是一个个巨大白肥虫似的,竟向上吞噬自己的脚。 郑元大惊,想要脱身却觉得浑身酸软,使不出力气来,直看着许多白藕咬着自己的脚,心里恐惧起来。 这时,突然一阵寒冷惊醒了他,低头看去,见脚下淤泥都被冻住,同时上空有人飞来,正是司马玄康来救他。 司马玄康双手拉着郑元肩膀,往上一提,把他从淤泥藕池中拔了出来,叫道:“不和他们纠缠,我们先走!” 郑元这才醒来,踢了脚上冻住的白藕,觉得后怕,道:“赶紧走!” 二人收拢手下,进入通道中,严白鹤带人赶来,却来不及了。眼见他们进了通道要逃走,严白鹤从怀中掏出一物,向他们撒去! 第306章 火海大阵开 水法何处寻 司马玄康、郑元等人接了前锋军进了火海上通道要走,却见严白鹤掏出一团东西向他们撒来,见空中袭来一片红蒙蒙雾气,好似火烧,仿佛血气,其中凝结成一片片红莲花瓣,飘香迷人,带着许多邪气。 这团红雾跟进通道中,笼罩到众修士身上。司马玄康略品了这红雾,就叫道:“小心,这是红莲山的毒法,之前崔唐哥哥就是中了这毒。此毒名为赤玉莲华毒,大哥已经将他破解,只要我们快服解药就没事。” 他取出来银水丹,分给众修士服用了,又催寒冰法起来,往空中冻住了红雾,挥袖一扫,见许多红冰珠子落下来,再挥袖,都丢到外面去了。 众修士服了银水丹,又用灵力运化一番,都觉得没什么难受,都喜道:“幸亏长老远见,不然真要中了那红莲修士的阴招,不知道吃多少苦头。” 不久,众军出了火云海,回头看去,见这火云海更加猛烈了,火焰滔天,且其中逐渐弥漫起白烟青雾,遮天蔽日,不知道路;有浓厚的火烧、烟熏味道,令人不能呼吸;又不时听得轰隆隆爆炸声,见火云海里爆出一团团火峰,将这一片地方弄得好似炼狱。 抬头见太阳已经西斜,金光滚滚,红霞连连,但火云海上许多的烟雾涌起,将那夕阳、晚霞渐渐遮蔽了,只见许多金光在烟雾里混杂,好像天上矗立许多金光山峰、神仙洞府似的。 众人往前南峰去,那里周璧带领的右军已经驻扎了。 路上,又见有修士乘云南北来来往往,问了才知道,左军主力已经将前北峰打下来了,如今左军的杜康、杨怀德带人驻扎在那。 不久,赶到前南峰大营,王三、赵玄朗、司马玄康、郑元进去参见周璧,禀报了情况,又讲起那火云海的变化。 “火云海之事,是我等预料不及的。本以为你们要吃大亏,谁想到不仅撤回来了,还杀了一个副头领。好!你们前锋军有功!” 王三、赵玄朗听了大喜。 郑元道:“说来可气,那前北峰的两个头领本事不怎样,但逃跑的手段却厉害,我们虽然打下那山峰,却让两个头领逃了,正少立一功,落在后面了。” 王三、赵玄朗听了更喜,又慰道:“多亏你们来救,不然我们难逃,这不算你们的功劳吗?” 周璧点头:“是,二弟、郑元救人及时,也是有功。等打下莲花山,我们一块论功行赏。” 接着周璧又忧愁起来,问道:“那火云海如此厉害,不知该怎么破。” 这时,崔唐从旁边出来道:“不如请众统领来一块商议。” 周璧点头,派人去请了众统领。 此事夜色初上,大营里点了灯火,众头领参见了周璧,坐了,喝了茶,听王三说了他们的经历,又听周璧说了如今的忧虑。 这时,杜康出来道:“长老,我常听说五行之中水克火,要破那火云海,想来应用水法。” 赵玄朗道:“我们见那火云海是由中南峰上的一个大阵弄成的,已成天地之势,弄成了一片烈火世界。虽然水克火,但要破这阔大的烈火世界,却是难办,除非也能在这群峰中刻下阵法,以水灵阵法对烈火阵法。” 众人正说着突然听得外面轰鸣声,接着听得帐外禀报声:“启禀长老不好了,外面起了大火了!” “走,快出去看看。” 周璧带人匆匆出去,见这前南峰红艳艳一片,天上不知什么时候卷来一片红风红云,风中带焰,云里喷火,所到之处,弄得一片火烫,将漆黑的夜空映染得半边红了。 地上不知什么时候竟裂开了,从裂缝中喷出火来,流出岩浆水来,将许多岩石、泥土都烧化了,又见冒出黑烟青烟白雾黄雾来。 各色烟雾越来越浓,将视线遮蔽,而裂缝中喷出的火焰越来越大,先是有人膝盖高,接着半人高,再接着一人高,最后喷出一树高的大火焰,真好似一棵烈火大树,上面开满火焰花。 空气中弥漫的烟雾不仅让人看不清,而且蕴含毒性,吸入一点,就让人觉得喘不过气来。 一时间,天上风云呼啸声不断,地上烈火喷涌轰鸣声不停,天地乱响,令人心惊胆战。 赵玄朗道:“这似乎和我们在中南峰看到的一样,可能也是红莲修士动的手段。” 周璧催了星光法,笼罩在双眼上,成一对星光眼,双眼放光,向四周看去,见这山峰,从表面到内部,都密密麻麻布满了阵纹,许多烈火喷涌,正是从阵纹中衍生。 接着周璧一惊,因他又看到,这些阵纹竟深入到山峰的最深处,完全和这山峰融为一体,似乎是和山峰的根源结合,又似乎干脆是从山峰的根源生长出来! “呀,倒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阵法,浑然天成,不似人为!” 周璧将自己所见,以灵法凝了,显现在空中,给众人观看,看后都惊。 “若是这样,却难以破了这阵法了。” “不仅如此,我担心红莲修士会趁此机会,前来夜袭。” “若是如此,那真危险了。” “传令下去,大部修士先撤出前南峰、前北峰,只留少量修士,防止敌人来偷袭。” 当下各去排布。 烈火熊熊燃烧,前二峰也化成火焰世界,虽是黑夜,照耀得天空半亮。 到半夜时分,果然有大队修士从东面飞来,领头是陈台、严白鹤,以及前北峰二统领李赤霞、曹连珠,前南峰统领梁枫,中峰二统领洪烈云、朱昊天。 众修士在空中停住,陈台搭手向前二峰观瞧,不由欢喜:“好好,之前准备不足,让他们夺了我们两峰。但如今我护山大阵开启了,烈火滚滚,自成世界,看这些贼子还真怎么反抗!” 接着点兵道:“老严,你带李赤霞、曹连珠往前北峰去打,我带梁枫、洪烈云、朱昊天攻这前南峰!” “好!” 二人分兵,各往南北去了。 第307章 天上竹椅行 云中香气生 夜色蒙蒙,今夜无月,天空黑暗,飞鸟无有,走兽全无,人家更是无声,真好似蒙胧胧天地初开的混沌景。 但就在这漆黑死寂夜晚,在红莲山前后确实恍如明日一般。 天空上下都吐染着火红之色,火焰喷涌,如龙如蛇,似虎似凤,宛如天上火神发真怒,似乎地底焰魔显邪威;好像太阳从天上跌下来,往这里滚了一圈,又如同金乌在扶桑之下、汤池之中沐浴,那洗澡水落在这里,才生了这样火。 见这样火焰世界,天崩地裂,烈焰蓬勃的,才真正知道火之威力。 天地之间又不仅仅是火,还有许多烟气、雾气,见白烟浓浓,好似成片的白棉花飘在空中,遮挡人的视线;青烟蒙蒙,如同轻纱薄布,带着邪气、神秘气;黄烟滚滚,蕴含毒力,所到之处发出劈里啪啦的响声。各种烟雾纵横,又和火焰相互依仗着,更增添这火焰世界的威力和恐怖。 陈台、梁枫、洪烈云、朱昊天带大队修士来到前南峰,见这山峰上下都火焰纵横,却又见那峰上仍竖立着烂柯山的大旗,左边大旗上书“打破红山救兄弟”,右边大旗写着“踏平莲峰报血仇”。 陈台见了,骂道:“这群狗贼,竟这样大的口气,好不自量力!” 接着喝道:“跟我来,打了他们的大营,拔了那两个破旗!” 旁边梁枫却劝道:“头领,这些贼人狡猾,有没有可能他们猜到我们要来夜袭?我们还是谨慎一点,不妨先派人去探一探。” “有什么好探?难道还怕他?纵然他们埋伏,在这火海世界,我自家的护山大阵中,他们若来,那便是找死,有什么好怕?” 旁边洪烈云道:“我看倒不如迅速出击,趁夜袭营,打他们一个出其不意。若是谨慎小心,先派人去探查,恐怕要打草惊蛇。” 朱昊天也道:“我也赞同。放心,梁枫哥哥,前番方云兄弟的血仇,我们这次一定帮你报了!” 梁枫只好不说了。 陈台道:“这次不怕贼人还手,倒真怕他们跑了,走,跟我杀去!” 众修士听了号令,一同向山峰上那大营杀去。 快杀到峰上时,见从大营中飞奔出修士,对着天上来人露出惊恐的表情,接着大叫呼警,匆匆忙忙,接着又更多的修士闻讯出来,也慌慌张张,都露出惊慌的表情。 这正是陈台等人想要看见的,他们高兴极了,兴奋极了,各催起灵兵,接着下冲之势,要行大开屠戮。 但突然,山峰上慌乱的修士猛地挑起,接着向地下一钻,竟瞬间都消失不见了。 红莲山修士杀到峰上,却扑了一场空,又惊又疑。 众修士四处观望,却见不远处天空中显现出一队修士,领头的是两人抬着一个竹椅子,上面斜躺着一个人,穿着青衣翠纱,左手拿着竹拐杖,右手拿着白羽扇,不时扇动几下,后面跟着一些修士,多有持着灵兵的。 这队修士在空中飞着,周围笼罩着云雾,朦朦胧胧,似乎要远去。 陈台眼尖,一见那竹椅上躺着的人,心头一动,伸手去指,问旁边修士:“那被人抬着的修士,不是烂柯山的主人,名叫周璧的吗?” 旁边洪烈云道:“我听说那周璧是个一条腿坏了的跛子,出去常要人抬着,可能就是他。” 就在陈台伸手指向空中时,远处那竹椅子上的修士竟回了头,向陈台看了一眼,双方隔着很远的距离对视,陈台看见一双冷漠而、蔑视、嘲笑的眼睛。 “追!还等什么,抓了那周璧去!” 众修士本来扑了一场空,心中不甘,又听发现了烂柯山主人的踪迹,都听陈台的号令,激动振奋起来,想着立功的机会就在眼前。 众修士跟着陈台,腾空冲天,陈台叫道:“使红莲遁法,莫要那贼头逃了,抓了他,诸位都有大功!” 众修士大叫着应了,各催起红莲遁法,身上浴火,脚下生莲,瞬间速度暴涨,身形在原地消失,速度之快,只能看到时隐时现的人影,好似蜻蜓在莲花上点顿,仿佛灰烬在火焰中飘飞。 他们拼尽全力去追,终于见到和前面队伍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正追着,突然见前方有一大片黑云,因是夜晚,这团黑云虽然巨大,但也并不突兀,见前面队伍一头钻进这片黑云中。 陈台见这团黑云,这才注意到此时已经离开了红莲山的护山大阵,此处是在红莲山的西边的地方,属于红莲山的势力范围内,平时有一些小势力、小喽啰在活动,或者过路的商人、客人停留歇脚,并不是什么关键位置。 他看习惯了火焰大阵中的火焰、烟雾,此时出来了,见这外面的景象一时不习惯,因此心里略谨慎了一下。 但很快,要抓住周璧、立得大功的念头压倒了他的谨慎,他叫道:“我们追!看他能往哪里跑!” 旁边梁枫又劝道:“头领,如今已经出了护山大阵,我们未必占优势。贼人狡猾,再追下去,我们恐怕要吃亏,不妨暂回去,和严头领那汇合。” 旁边朱昊天道:“有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又说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今夜见到那周璧贼头,正是天赐良机,岂能白白让他逃了?” 洪烈云也道:“我看,只管追去,那周璧跛子一个,能管什么用?” 陈台点头,号令道:“随我追!今夜必要擒住周璧贼头!” 众修士跟着冲进那黑云中,黑云中一片漆黑,视线模糊,许多修士开起灵光法宝来,有亮有暗,有的并没有这样法宝,就只跟着前头修士往前冲。 刚进去不久,众修士就闻得一股淡淡的火烤的味道,刚开始只以为是错觉,毕竟这是在半空中,且又已经离开了火焰大阵,哪里会有火烤? 但不久,却又觉得这火烤的味道越来越浓,而且闻得更细致了,像是火烤蘑菇的味道,十分香,且这香气太浓,又浓得让人想要呕吐。 第308章 云中飞毒 云外埋伏 黑云滚滚,在黑云之中,红莲山修士觉得气氛异常、形势诡异,他们透过浓浓黑云,偶尔能看见周璧的队伍,但那队伍的踪迹很快又被黑云遮蔽了,同时闻得邪异香味,似乎是烤蘑菇的味道。 陈台一边盯着云中周璧的队伍的踪迹,一边催法急速向前追赶,一边又皱起眉头来,因他也感觉到空中烤蘑菇的异香。 没过多久,红莲修士队伍中开始出现问题,有一个修士惨叫一声,旁边的修士都转头去看,却见那修士的身上鼓起了许多大包,浑身都肿了。 正在众修士看得心惊的时候,突然听得“砰——”一声,见那浑身长大包的修士,他右臂竟突然爆炸开,同时有许多血水、碎肉四射飞出,隐隐能看到那鲜血、烂肉中有紫色的光芒。 爆炸射出的血水、碎肉沾到附近修士身上,立即将他们身体表面的灵力防御腐蚀击破,接着流到他们的皮肉上,很快又腐蚀掉皮肤,顺着血液进入他们的身体。 有的修士反应快,意识到喷射而来的血水不对劲,赶紧化灵力成刀去挖;有的赶紧取了解毒丹药服用;有的急忙取出解毒灵水,往沾染了血水的地方洗涤; 有最幸运的修士,他们穿了上好的灵甲,恰巧血水仅仅沾染到他们的灵甲上,并没有触及血肉,只在灵甲上留下一团团腐蚀的凹洞,并没有受伤; 而有的修士不幸被射来的血水、碎肉碰到了眼、耳、鼻、舌、口等窍处,立即就感觉到一股紫色的东西涌进了身体; 受到伤害的修士,很快感觉到一股似乎邪异的力量开始毁坏自己的身体,仿佛火焰在身体里烧,要把血液都烧干,五脏六腑都烧成灰;又仿佛有寒水在体内结冰,要把浑身的血液都冻住,要将心肝脾肺都化成冰雕。 等到他们身体中这股邪异的力量达到顶峰,他们的身体再承受不住这股邪异力量的时候,就听得空中传来“砰砰砰——”一连串的响声,是血肉爆炸的声音。 见许多修士的身体爆开,有的是身体的一部分爆开,其中四肢最多,也有肚子爆开的,流出许多肠子,又喷出许多屎尿,也有胸膛爆开的,喷出最多的鲜血;另外,也有修为较弱、受到那股邪异力量侵蚀较多的修士,直接整个身体都爆开,像是鞭炮似的。 而这些修士的爆炸,更增添了侵蚀的危险,一时间,红莲山修士队伍中一片狼藉,左右混乱,血肉模糊,鲜血、碎肉糊在空中,修士四处躲避爆炸而射出的脏血、脏肉,或斜或卧,或跃或伏,空气中,烤蘑菇的香味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都十分浓郁,令人恶心作呕。 陈台等人这时都知道是中毒了,不由后悔:“若是严白鹤在这就好!” 梁枫道:“头领,这毒猛烈,必是我们中了埋伏。不如先杀出去,去和严头领汇合,请他给我们解毒。” 陈台点头,往前方乌云中去看,正又看见两个人抬着竹椅,上面坐着一人,那人左手拿着拐杖,右手拿着白羽扇,正回头向陈台看去,露出冷笑。 陈台心中生气,听旁边洪烈云道:“事已至此,这样撤去岂不是白白吃亏?不妨一鼓作气,去把那周璧擒了,才不算亏!” 陈台喝道:“正是这个道理!眼见那贼在前头,让我就这样放了他,我实在不甘心!” 又喝道:“跟我冲,冲出这乌云里就好了,往前抓住那贼头周璧!” 众修士都全力开红莲遁法,正好要躲爆炸的血肉,但那些中毒的修士就没有人管了,一是没有时间管,二是不敢管,生怕被传上毒。 红莲修士的红莲遁法还是厉害的,莲花遍地,烈火熊熊,修士在其中身影闪动,瞬间飞跃百丈。 虽然飞出去,但仍有一些修士在半路上毒发,身体爆开,幸好经过前番的事情,现在修士们相互之间都距离很远,血肉的爆炸并没有引起是更进一步的侵染。 幸存的修士继续跟着陈台等人先前冲,但已经减少了一半的修士。 眼看前面要到了黑云的进头,前方真看见久违的亮光,同时红莲众修士清清楚楚看见了亮光中,周璧青衣蓝衫躺在竹椅上,被两个人抬着,身后跟的修士并不多,大约二三十人。 陈台大喜:“看见了吗,那周璧小狗,不过二三十修士在前面,看他哪里跑!” 红莲修士赶紧去追,刚出乌云,却突然听得聒噪声,接着见四周不知什么时候竟出现许多修士大军,竟将他们都围住,其中都举着“烂柯”二字旗。 烂柯山修士呼啸一声,向红莲修士杀去,陈台等不由叫道:“糟了,竟有这样的埋伏,怎凭空出来?” 但事已至此,只能边打边退,正在此时,听得空中一声巨响,见一条巨大白蛟从空中翻滚而来,上面站一人,身穿青玉甲,手持玄蛇矛,叱咤着来,叫道:“周璧在此,谁敢来和我打吗?” 陈台本来要退,但见周璧来了,交代两旁手下道:“你们边打边退,看我去擒那周璧贼头!” 陈台挺身一跃,催手中火红大刀一挥,从中喷出烈火来,在身下凝成一只巨大火蛇,他自乘着这火蛇,踊跃而上,到周璧前,挥刀骂道:“周璧,你这跛狗!怎敢来打我红莲?看我来取你头颅!” 周璧哈哈大笑,转口就回骂道:“你这小婢养的!老爷我正要取你们兄弟的心肝下酒呢!” “跛腿狗,怎敢口出狂言?” “小杂种,看看到底谁的手段硬!” 双方打起来,陈台直接将衣服爆开,露出裸体,浑身火莲纹身闪耀,红光涌动起来,真像一大片火中红莲在他身边绽放。 他仰头大笑,似乎十分沉醉自己身体中传来的力量,挥动大刀,大刀上弥漫红莲火光,威力大增,向周璧砍去。 周璧也直接开玄蛇狂暴,身体中玄蛇咆哮,玄蛇矛上黑光幽幽,也威力超绝,冲上去和陈台硬碰硬,正面拼杀! 第309章 五彩火生龙 三灵丹化水 陈台和周璧正面拼杀一阵,陈台感觉打得吃力,突然张口,喷出一团火光,化成一道道火剑,向周璧射去,以作偷袭。 周璧看得清楚,侧身躲开了;却见那火剑在空中转了一圈,竟又返回来再去射他,他一边手拿玄蛇矛和陈台打,一边催了阴魂索出来,将这些火剑一一打碎,接着就势催阴魂索向陈台脑门砸去。 陈台见状,张口喷出一团火,挡住阴魂索,接着又连喷火,灵火凝成一条巨大火蛇,盘旋鸣叫起来,张口咬住阴魂索就要夺走。 周璧忙收了阴魂索回来,再用玄蛇矛去打那火蛇,又催身下白蛟去斗。 却见陈台鼻中喷风,口中喷火,成许多巨大风蛇、火蛇,风火交加,火借风势,风助火威,越来越汹涌,把半边天都遮掩了,朝周璧打来。 空中白蛟和火蛇搏斗,但一条蛟怎打得过这么多大蛇。 周璧一边打一边苦恼,暗道:“我打这人轻松,可他法术却克制我。我乃是木灵法出身,可我许多木灵法对他这火法,却不能用出。” 突然周璧思量起前番在紫灵山学的虚空法术,心里一动,忙催起神桂小树,身体立即虚幻起来,似乎要消失。 他心头顿生一桩破敌法,看准了那空中陈台的位置并周围的情况,催神桂小树起,身体立即消失。 陈台也在时刻盯着周璧,也第一时间发现了周璧的消失,立即谨慎疑惑:“这贼哪里去?” 正狐疑着,下一瞬间,却感觉到背后一冷,他连头也没有时间回,赶紧咬了一口舌尖血,在极端的时间里催起红莲遁法,身体赶紧遁逃走,但就算是这样快也没完全躲掉,他感觉到后背上中了一击,这一击让他立即觉得神魂颠倒、头脑昏昏、精神不振。 陈台好不容易逃出去,回头去看,这才见到,那果然是周璧在那偷袭,见他一手托玄蛇矛,一手那阴魂索,那索上白气氤氲,充满精神魂魄之力,看来正是那法宝打得自己。 他感受到头脑的疼痛、精神的昏沉,不由后怕,若是反应慢一点,被那周璧打昏,恐怕下一瞬那凶矛就要插进自己的脑袋里。 他赶紧取了两粒安魂灵丹吃了,感觉精神舒服许多,再催法术起来,见他吸足了气,猛地朝空中一吐,吐出一团五彩火焰来,好似一道彩虹贯穿天空而去。 这道五彩火焰并不是攻向周璧,而是向那些巨大风蛇、火蛇喷去,空中的风蛇、火蛇相互之间促进,是在不停增大的,此时已经长得一个个如同小山一般,横在空中,把天都遮了大半。 那些五彩火焰落在巨大风蛇、火蛇上,竟像是热炭落在雪窝里,一下就将这些风蛇、火蛇融化了,但融化到最后,有一条火蛇竟承受了这五彩火焰,没有被融化。 这没被融化的蛇咆哮起来,张口将五彩火焰都吞了,这五彩火焰既包括陈台吐出来的,也包括五彩火焰融化许多风蛇、火蛇后产生的新五彩火。 这蛇吞了干净,身体立即也变成五彩,接着再咆哮,竟褪了一层皮,头上长了角,身下生了爪,化火蛇成一条五彩火龙! 五彩火龙再咆哮,张口一喷,喷出许多五彩风龙、五彩火蛇,朝周璧杀去,这些新生的东西威力更强,隔着很远,周璧就感受到其中的火焰灼人。 接着那五彩火龙又朝着陈台喷出一团火,这火化成五彩火莲花,将他身体上下都包裹,成一层厚重的保护,且这保护从五彩火龙而来,力量无穷。 陈台又吃了两粒安魂灵丹回复精神,手持火红大刀笑道:“跛狗!你恐怕技穷了!” 周璧自知正面打不过陈台的火龙法,便不勉强,左右躲避着,看准机会,又催起神桂小树,进行空间瞬移,转眼到了陈台身后,催起阴魂索,运足了白气,正要打陈台的脑后。 突然见陈台脑后的五彩火莲花瞬间化成一张人脸,张口喷出一团火,挡住阴魂索,接着冷笑道:“哈哈,等到就是你来!” 周璧看去,见陈台脑袋周围的五彩火莲花都化成脸,成前后左右八面脸,任由周璧从哪个方向来偷袭,都要被发现,原来这陈台是早准备好,守株待兔,要擒周璧。 见陈台灵光一闪,使出“烈火囚牢”一法,一团火焰在周璧身旁凭空涌出,形成一个囚牢,连空间都锁住,牢牢困住周璧。 陈台引许多风蛇火蛇来杀周璧,自己也大笑起来,挥动火红大刀向周璧砍去。 周璧要催空间瞬移,身体却不动,感觉浑身僵硬,真被那陈台锁住周围空间,不禁暗道:“看来这空间法也不是万能,也有一些修士修得,以后绝不能凭着这法就自大。” 此时诸般攻势杀到眼前,硬挡是挡不住,紧急关头,周璧又想起一法,见他从怀中摸出三粒灵丹,不是别的,正是在紫灵山炼的银水丹,这丹以漱玉灵泉的水炼成,本来是用来解毒的。 周璧想用这银水丹去破陈台的火法,这要他把银水丹的力量爆发出来。因灵丹讲究调和,这样入人体多益无害,而若想用灵丹对敌,就要把灵丹中的各种材料以最狂暴的方式组合,这样才能在短时间内爆发出恐怖的力量。 他想到这一点,而且是突然想到这一点,之前从没有尝试过,若是换作别人,此时绝对罢休了,但周璧竟真地立即去改造那三粒银水丹。 杀机就在眼前,怎么还能静得下心?就能能静得下心,怎么能在这样短的时间里把调和完美的灵丹转化成狂暴毁灭的利器?若是弄不成这事,前后的利害如何?大战生死之前,怎敢冒险用一桩从来没试过的新法? 这许多的疑问、不可能常在人们心中生出,由此有了许多怯懦,但周璧却偏敢这样做! 见他闭上眼睛,开黑气、白气,一瞬万念,万法流转,对手中灵丹进行恐怖而令人难以想象的改造。 第310章 白矛破莲盾 虚沼擒诸敌 夜色深沉,天上月亮、星星都害怕得躲到云后了,一点影子都不露出来,因这片夜色天幕中,此时已经被无边的火光遮蔽了,恐怖的威势和杀机在天上蔓延。 见巨大的五彩火龙,五彩火光遮蔽天空,又有许多五彩风蛇、五彩火蛇,一边从五彩火龙口中飞出,一边长大,一边相互借势,一边向周璧杀去。 五彩火龙一边产生新的风蛇、火蛇,一边向陈台喷去火焰,火焰落在他身上,就成了一层层五彩火莲花屏障,不停叠加着,只要空中火龙不灭,这护盾屏障就不会断。 且此时周璧被烈火囚笼锁住周围空间,一身本领使不出来,只见陈台携漫天烈火、许多风蛇火蛇,挥动火红大刀,凶气冲天来杀周璧。 在这时,陈台却看见周璧竟闭上了眼睛,心头一惊,手下更快,而就在大刀即将砍到周璧脑袋的时候,周璧突然睁眼! 他一手托玄蛇矛,另一手凝起一团白光,往玄蛇矛上一按,接着用顶端带着白光的玄蛇矛向旁一刺,只见围着周璧的一团火竟被刺破了一块,说时迟那时快,周璧身形一动,瞬间消失! 陈台眼看要杀周璧,却砍了个空,一个迟疑,心头立即忐忑砰砰起来,刚要催八面莲花脸去看,却感觉背后一疼,忙看去,见周璧持玄蛇矛竟已经插破自己的五彩火莲花护盾! 陈台忙催空中五彩火龙再喷火来补充护盾,又引许多风蛇火蛇去打周璧,但周璧身形一闪又消失,下一瞬间再次从陈台左边出现,又是一矛刺来。 这次陈台看清了,周璧的矛上有一团白光,其中竟有着狂暴的水灵之力,这让他没有想到:“若是周璧会水灵法,为什么早不用?” 白光玄蛇矛再次刺破五彩火莲花护盾,且上一次刺破的洞还没有恢复,因此这次的刺破叠加了那护盾的伤损,让护盾上出现了一道道裂缝。 陈台感觉到不对劲了,不再去打周璧,而是边防边撤,往下边看,见梁枫、洪烈云、朱昊天等人也都被烂柯山修士缠斗着,脱不开身。 正迟疑着,周璧的第三次攻击来了,他这次瞬移到陈台的下方,以白光玄蛇矛,对着他下边阴窍处刺去,这里的五彩火莲花护盾薄弱,直接洞穿,再加上前两次打出的两个洞和许多裂纹,那护盾再支撑不住,轰隆一声全部破碎。 周璧抓住这个机会,再抓一团白光按在矛头,又催起日光法,也加在矛上,在矛头成一团金光大日,水灵白光和大日金光交映,周璧擎起这玄蛇矛来,对着陈台的胸口刺去! 陈台口吐火蛇去挡,但火蛇立即被矛头的水灵白光撕开,电光火石之间,带着水灵白光和大日金光的玄蛇矛,刺进陈台的胸口,恐怖的力量在他身上爆开! 陈台狂喷鲜血,拼命挣脱,总算脱开,见他胸口出现一个大洞,显现出里面的血肉内脏来,不过他仍有保命的秘法,虽然被周璧这样猛攻一击,他胸口里的内脏和关键东西,只是轻微受损,并没有致命。 不过,陈台的伤势仍不轻,且他刚才清楚地感觉到死亡的气息,仿佛死亡之神已经将一条绳索捆住他的灵魂,下一刻就要拉走。他被刚才周璧的一击打破了胆,再不敢和周璧硬打,只求逃命。 见他咬舌尖,喷出精血来,全力催起火莲遁法,号令众修士道:“贼人狡猾,我们快撤!” 接着催五彩火龙去阻挡周璧,又引许多风蛇火蛇去阻挡烂柯山修士,给红莲修士争取撤退。 再看周璧,他却不来追陈台,一边打五彩火龙,一边看着陈台冷笑。 陈台此时顾不得看周璧怎样,他赶紧催起红莲遁法,身影消失,向红莲山方向遁走。 但没走多远,突然见空中火光一闪,陈台的身影竟又暴露出来,他身体在空中晃荡着,惊恐又疑惑。 再下一瞬间,见空中莫名出来许多泥沼,正在他的脚下,陈台的身体陷入泥沼,挣扎着却挣扎不出,不久就完全消失在泥沼中,接着泥沼也消失了。 再往空中看,那五彩火龙哀鸣一声,力量越来越弱,火焰逐渐消散、熄灭,周璧催使银水丹爆开,成一团白光,附在白蛟上,白蛟往五彩火焰处呼啸,撒播水灵白光,熄灭火焰。 周璧再回头去帮打其他红莲山修士,不久都打得他们打败,四散逃亡,而梁枫、洪烈云、朱昊天三人早被盯住,他们要逃时,身下也出现虚空泥沼,他们便陷入其中,当时被擒住了。 剩余的红莲修士大都被打死,鲜血、碎肉在空中喷洒、激荡,成一片血雨、肉雨,引许多腥风,染红一片天。 也有一些修士趁乱逃走的,因只是喽啰,周璧也并未派人去追,逃走的不过十分之一。 周璧收拢了右军,一下不歇,令道:“往前北峰去,和左军汇合!“ 众军立即朝北面进发,在路上正迎着一队修士,领头的正是杜康,见他神色匆匆。 “杜康!你去哪!“ 杜康见周璧,两步跑到近前,脸上焦急:“长老,郑元被擒了!“ “怎么回事?” “我们本埋伏了红莲山修士,打得大胜,那红莲修士用毒我们都服解药解开了,我们就打得他们逃跑。但那红莲修士队伍中有一个厉害的,名叫严白鹤的,暗使了一桩莲叶法术,将郑元擒走了。” “怎么莲叶法术?” “说来也可气,郑元因上次被那严白鹤用莲藕淤泥法术困住,要报那仇,就追着严白鹤打,要擒住他。谁曾想那严白鹤奸诈,故意卖破绽,假装受伤,实则在空中藏了一大片荷叶,那荷叶看不见、摸不着,郑元一脚踏上去,这才看见那大荷叶露出来,把他整个人包裹住,擒走了!” 杜康又道:“那严白鹤飞得快,二爷去追他,杨怀德带领大部在后追,我受二爷的令,赶紧来禀长老求救。” 第311章 追贼换俘虏 剥石做新衣 周璧听杜康禀了郑元被擒的事情,想要赶紧去追,却突然觉得腿上传来一阵疼痛,疼得他呲牙咧嘴,感觉像是万根针在腿上扎似的,原来是刚才他和陈台大战打得激烈,引得腿上旧疾犯了。 他腿上那伤势,对他的战力是一大限制,每当激烈拼杀一次,就要疼起来,让他不能再战。 此时就是这样,周璧一边咬牙忍着疼,一边心中道:“这腿真是我的一桩病,如今关键时候却让我不能动。“ 旁边崔唐见他神情不对,忙轻问道:“长老,没事吧?” 周璧摇摇头,取了灵丹服下,一边在体内消化灵丹以止疼,一边令道:“闫爽、闫峰!” 从队伍中出现二人,拱手道:“属下在。” “你们两个领虚空队,带着擒来的红莲修士,以虚空法去追司马玄康和严白鹤,等追到了,告诉玄康,可用红莲俘虏去换郑元,速去!” “遵命。” 二人匆匆去了。 周璧再令:“右军前进,若他们遇到大战,我们当为后援。” 薛真、薛善抬起竹椅,周璧躺在上面,杜康在前面引路,右军修士前进去了。 不久,右军赶到前峰和中峰之间的云海,见司马玄康领人回来,郑元也在队伍中。 “二弟,情况怎样?” “我用那陈台和他们换了郑元。” 郑元跪倒:“长老,是我无能,因我一人,让长老和诸多兄弟的辛苦白费,真不如不救我。杀了那陈台倒值。” 周璧喝道:“怎说这话?” 又道:“那陈台算什么东西?我能擒他一次,便能擒他十次。不必过虑。” 正说着,见不远处那云海中火光涌动,从中竟涌出大队修士来,居中露出严白鹤的身影,向周璧这边观望。 周璧笑道:“那奸猾的贼,我早预料他换了人后要回头再来偷袭,因此赶紧来援。” 他对云海中叫道:“严白鹤,要打就打,在那藏着做什么?” 云海中严白鹤看到右军许多修士来援,便带人转身离去了,他本来是要趁司马玄康换人后懈怠,要来偷袭,但对方有准备,那就不能再攻。 烂柯山修士也都返回前二峰。 司马玄康以寒冰法,自造了一个寒气印纹,相当于一个小型的阵法,写在人身上,用灵力催动时,就能产生寒意,抵抗热力。 周璧将诸军修士都召集,一一由司马玄康在身上写下寒气印纹,他从半夜一直写到天明,终于写完。 众修士终于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凉爽,受了周璧的命,留下一部分修士警戒,大多数都去歇息。 而周璧等人却没歇息,周璧和众统领聚集起来,商谈这次和红莲修士对战的得失,以及接下来怎么办。 “这次打红莲修士,我们可算是大胜,其中两个关键:一是我们事先思虑周全,预料得当,先布下埋伏,而敌修轻视大意;二是我们的修士战力强大,尤其是第四队、虚空队,都起了奇效。” “经此一战,红莲山的实力已经被试出来,他们的战力不过尔尔,和我们相比仍是差上一截,只是借着地势,弄些阴险隐秘手段,这才难办。因此,我们对这次大战应先有信心,同时也要有耐心。” “我看,只要细细谋划,凡战都考虑周全、耐心去打,那红莲修士绝对不是我们的对手,这次大战我们必胜!” 众修士听了,都豁然开朗,都觉斗志满满,道:“是。” “好,接下来,各位都说说自己的想法吧。” 众修士点头。 崔唐先道:“这次我们预料到红莲修士的夜袭,以埋伏痛击他们一场,应该把他们打得疼了,短时间内不敢再来偷袭。这就给了我们喘息、布置的时间。而接下来最要先解决的就是如何应对那火焰大阵的问题。” 司马玄康道:“我给众军修士画下的寒气印纹只能部分化解火力,若是大战起来,这东西就效果微弱了,且那火焰大阵中有一股火煞气,专门能破开一般修士的防御,又阻挡他们的灵力流转、催使,使我们的战力大减。” 郑元道:“我有一桩法,不怕那火焰大阵的力量,这法是我天生会的,乃是生一层土甲包裹在身上,土泥能隔离火热,也不像那寒冰会化、水会成汽,只是这法只有我会,众军习不得。” “哦,这倒是一个新的思路,以土法可以隔绝火力吗?” 杨俊之道:“是有这事。我炼兵之时,就穿着一身石皮衣服,最能隔火。” “要是这样,三弟,这样的石皮衣服有没有简易的,不求尽善尽美,只求能隔绝七八分火力就可以了。能否以此作为破火焰大阵的手段?” “还真可以。我那石皮衣服就是我自己制的,若要简易,也能做来,会快上许多。且做石皮衣服并没有特殊,只要我传了那方法,众军修士都可以一块制作,由此更减少时间。不过最关键的是石皮材料,必须要耐火的。” “好,那我们立即着手去办。” “杜康,你也精于火法,你带人往前北峰去,探查有没有耐火的石皮。” “长老,石皮是怎样?我听三爷说,却没见过。” 杨俊之立即从乾坤袋取了石皮衣来,一拍,就装扮到自己身上。 众修士都细细看去,惊叹道:“原来这就是石皮衣,既然是石头,怎能这样柔韧?” 杨俊之道:“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将耐火的石头以秘法一层层剥开,再以秘法将多层石皮重新压制在一起,就成制作石皮衣的基本材料,由此既能抗火,又十分柔软坚韧。” 杜康点头:“原来是这样,那我明白了,这就去办。” 周璧道:“三弟,这前南峰周围就由你亲自探查。” “好。” 杜康、杨俊之各带人去了。 周璧令其他人:“诸位今夜都辛苦了,趁着这个空隙,先去歇息一会儿,等他们探查回来,我们还要再忙。“ “是。”众统领告退了。 第312章 急行破火事 痛立学雷志 日光逐渐起,浮云两边生,澎湃的太阳朝着大地,散发它强盛的精力,使得无穷的酷热威压下来。 红莲山诸峰中尤甚,此处火焰大阵熊熊,好似一个炼丹炉,以天为炉盖,以诸峰为炉身,要将里面所有的东西都炼化了。 烂柯山修士经历了红莲修士的夜袭,在前二峰中仍站住了脚跟,此时上对炎炎酷暑,下对熊熊火焰,多亏身上有司马玄康画的寒气印纹,不然必要被热成焦炭、烤成肉干。 除了少部分修士在警卫,大部分修士都在抓紧机会歇息,两峰之间都静悄悄的,而不时能看见一些身影在山峰见穿梭环绕,那是杜康、杨俊之带人在探查耐火石头。 等到下午的时候,杜康、杨俊之都来禀报。 “长老,在前北峰地底发现一大片耐火石头。” “大哥,我在前南峰的山峰内部也发现了许多耐火石头。” “好,既然发现了那就好办。等下我演化法决,赐你们神通,自能随心穿梭地上地下、山里山内。” “是。” 他们各领了手下来,周璧催了阴蛇袍起,往他们身上各传了一团黑光,上面有小蛇游动,众修士一试,果然能穿梭地上地下、山里山内自由。 周璧又叫道:“崔唐!“ “属下在。“ “你持我的令,安排各军给他们帮忙,耐火石头怎么开采最快,怎么运出来,存放在哪,这些事情你们三个商量着办。总之越快越好。” 周璧说着写了一个玉令,递给崔唐。 崔唐接了道:“是。” 三人下去办事了,周璧咧了咧嘴,又感觉腿疼得厉害,一边取了灵丹出来吃,一边用手捶着腿,一边又思虑接下来的战事,暗道:“若成大事,还是要有许多人一块帮忙,若只靠我一个人,我又是这样病体,绝成不了事。” 又思:“当初我以为我的力量无穷,只凭这一身改天换日又有什么难?如今才知独木难成林。道语所谓我无为而民自治,哪里是虚言?正是我不事事亲为,而让众人展其才能,才能成事。” 到了晚上,杜康、杨俊之、崔唐来禀:“耐火石头已经开采出来了,一切都安排妥当。” 接着崔唐详细说了自己的排布、计划,都十分详细,考虑得周全,周璧听了,点头称好。 杨俊之接着道:“我让赵武替我领修士采石,我要传制石皮衣的秘法给一部分修士,尽快开始制衣。” “好,薛真、薛善何在?” 不久二人来了:“属下参见长老。” “你们领第三队修士去,听俊之安排,跟着他制石皮衣。” “是。” “崔唐,传令剩下的修士,严加警卫东面,虽然上次打退红莲山修士,但也难保他们再起其他什么手段来攻。” “是。” 五人退下办事去了。 接下来,烂柯山这边就井井有条地忙碌起来,其间红莲山修士有几次试探,但都不敢大举来攻。 司马玄康和郑元在前南峰做守卫,郑元自从上次被严白鹤擒了之后,心中一直隐隐郁闷,常常暗自叹气。 这日司马玄康和郑元正闲坐,喝了两杯酒解暑,又听得郑元长叹一口气,司马玄康笑道:“郑元,你自是豪爽汉子,最近却常听你暗暗叹气,可是有什么心事吗?” 郑元看了司马玄康一眼,仰头喝了口酒,道:“二爷,实不瞒你。自从上次我被严白鹤擒了,你又用那陈台换我回来,我始终觉得心里闷得慌。” “哈,你倒怨我换你回来了?” “那不是。二爷千里追贼救我,我心里早记着这恩情,长老仁义,下令用陈台换我,这大恩我更难报。我不怨别人,只怨我自己,两次都栽在那严白鹤手里,真觉得对不起长老,另外又恐怕兄弟们把我看低了。” 司马玄康听完哈哈大笑,道:“原来是这事,我当有什么呢。兄弟,正所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你向来勇猛,只是在法术之上有些短处,这不是正常吗,世上哪有完人呢?又所谓,胜败乃兵家常事,那严白鹤狡猾,众所周知,谁能看低你?” 郑元听了安慰,心里略好受些,又骂起那严白鹤:“那狗日的,只恨他有许多困人法术,对上他时,根本不给我打他的机会,不然岂不把他头砸烂!嘿,想来真气人,竟两次栽在他手里,这仇不报,我寝食难安。” 司马玄康笑道:“这有什么难?兄弟,既然吃了亏,那就长些教训。既然那贼困人法术厉害,我们就学些破障法术反制他。” “这话对头,可哪里去学?” 司马玄康道:“我有一桩惊雷法,专门破障除邪,能除许多束缚阻碍之法;又有一桩白雷法也是厉害的。你若真心想学,我传你便是。” “二爷你真愿意传我吗?恐怕是秘法。” “那有什么?你是我大哥得力的臂膀,只在法术略欠缺,我若教你学好了手段,那便也是帮我大哥了,这没什么好说的。” 郑元两次受挫,此时真服气了,点头道:“这次真服了。好,二爷,我跟你学这两桩法术试试。” “好。如今我们做警卫,事情不多,也正趁着这机会赶紧学了,不然大战打起来,哪还有时间?今日先歇了,等明天,天没亮的时候我们在槐树岩那里练习。” “好。” 第二日,天仍黑乎乎,郑元就起来了,这一夜他没睡太多,一直暗看着天色,生怕晚了,见时候差不多了,赶紧起来了,换了一身黄布短衫、灰布长裤,脚下穿一双新草鞋,手里抓了一把黄杏,赶紧往槐树岩赶去,一边走,一边吃杏,一边吐核。 一路上无人,空气清新,略带着点凉意,让人清醒,树林间有早鸟叽叽喳喳地鸣叫,又见树梢头,鸟儿一会儿从这棵树飞到那棵树,一会儿又从那棵树飞到这棵树,忙极了。 郑元抬头看了,又见天色渐渐开了,浓厚的黑夜逐渐化开,成浅黑淡灰,逐渐透出些亮光了。 他赶紧走,终于到了槐树岩。 第313章 古槐生鬼 草帽引雷 这是一座小山峰,在烂柯山主峰的西边,因这山峰上长了许多槐树,因此叫这槐树岩。 见着山峰上树荫浓密,树影森然,风吹之时,哗哗树叶声音好似小孩儿说悄悄话,一片片树枝、树叶的影子令人怀疑、害怕。 槐树通鬼,这槐树岩上的槐树都是古槐,不知道是几百年还是上千年了,郑元看着这黑黢黢的山峰,心里还不禁有些打颤。 沿着小路往槐树岩上去,周围枝叶贴着身体,浓密多蔽,好似许多道帘幕似的,正狐疑不定时,突然听得上头一声冷喝:“嘿!” 郑元被吓得一抖,下意识催起双鞭来,叫道:“啊!” 这时却又听见上面传来笑声,抬头见前方一棵古槐树上有一个站着的人影,透过黑暗细看,见那人似乎是司马玄康,但头上戴着一个草帽,不知是不是。 “欸!二爷是你吗?” 却听那人粗声粗气道:“什么二爷!你是哪个?” 郑元听那声音似乎像司马玄康,但又听这话不对头,也不敢认,又问:“前方是哪个道友?细细来说话,莫要捉弄人。” 那人又粗声道:“郑元!你犯了许多杀生,今日来寻你的不是!你哪还有什么话说?” 郑元听了,心头发颤,暗道:“莫不是真是这槐树岩引了什么鬼魂来吗?凭白弄我一场,这可怎生好?” 又暗道:“可惜王三哥哥不在,他专能捉鬼,如今却让我装上了,这怎么是头?” 当下没办法,只有咬牙强撑起来,擎举起玄黄双鞭,硬叫道:“前方好汉!你我无仇,不要来弄我!若你不听,便要尝尝俺家的双鞭!” 正硬着,却见那黑影从树上下来,一边嘿嘿笑着,一边现了身,又摘了头上草帽,看去正是司马玄康。 他一边用草帽扇风,一边笑道:“郑元,你是什么眼?怎么连我都认不出来?” 郑元松了一口气,嘿嘿笑了,收了双鞭,往司马玄康前走去,笑道:“二爷,你真是,怎这样捉弄我?倒真吓了我一场。” “哈哈,平时见你十分勇猛,怎却又这样胆小了?” “二爷不知,我却怕这些鬼魂之物,看不见摸不着,让人心里不安。” “看你吓得这样!” “刚才我看出是二爷身形,但又见戴着一个草帽,就没认出来。” 司马玄康摇了摇手里的草帽,笑道:“这草帽可不一般,说来也是一件法宝呢,今日教你修雷法,这可是一大助力呢。” “哦,什么法宝?” “走,我们找个空地来再说。” 二人并肩走了,往槐树岩后面找了一片空地,这空地上没有槐树,只有一片乱石,许多杂草,仰头直面苍天,此时天上残月将尽,见一团淡淡银轮在天边悬着。 司马玄康把那草帽拿在手里转来转去,道:“郑元,看着,这草帽哦!” 他把草帽转来转去,那草帽上竟流出电光来,接着有雷鸣声从中传来,再接着见上头游出一条幽蓝小龙,再接着又见一头双翅猛虎。 郑元看得稀奇,笑道:“二爷,原来是个雷电法宝,给我玩玩吗?” 司马玄康笑道:“你要玩,你就玩。” 郑元却又谨慎,看了会儿,道:“我还是不着急了,等真学通了雷法,再弄这东西也不晚。” 司马玄康笑:“哈哈,你倒不上当。这法宝你若是拿了,少不了要吃一番苦头。” “怎么说?” “这东西是千年的雷草编成的草帽。这雷草乃是长在极南之地的雷山之顶,每天都经天雷劈个十多遍,如此劈了上千年,就成了这样雷草。” “其中蕴含许多雷电之力,只需轻微催动,就能爆发出天雷之力。而且你刚才看见没有,这顶草帽中的雷草已经有灵,这更了不得,是因为草帽中夹杂了两条太雷草。” “太雷草怎么了?“ “这太雷草比普通雷草更厉害,那雷草若是长了万年都不死,吸收雷力强大,让它能凭雷生根,因电攀须,从山峰上逐渐攀空而起,以雷电为方向,最终长到天空云层之中,最后融入雷电中,以云为土,以雷为养,是绝伦的灵物,就是太雷草。“ “太雷草化而有灵,极其难得。我家正好得了这两条,混入普通雷草中,编成这草帽。” 郑元点头:“这宝物虽好,可我不知道怎么用,如何能助我修法?” “不急,不急。我这传两桩雷法给你,你逐渐体悟,我再给你指点,等会你就能知道这草帽的妙用了。” 二人盘腿对坐了,司马玄康凝了两团灵光,一团蓝光,一团白光,往郑元头顶上按了,不久郑元感受到两桩新的法术。 第一法名为惊雷法,此法取天雷将出未出之时,突然乍现,有一道闪电,闪电中混杂的一股雷,把人惊吓住,它带着强大精神力量,专可破各种精神束缚。 第二法名叫白雷法。白雷乃是天雷之极,因太过浓郁而发白。又或者是天雷中的变种,带着冷冻之意。雷之法,在惊吓,在威力,阳刚之极叫做白雷, 郑元细细体悟了,一边口中吐真言,一边手里起法印,一边体内引灵力,一边心中神识动,演练半天,但总觉得口不对收,灵不对神。 过了一会儿,郑元睁眼看,见司马玄康正在一旁闲坐,一边看着自己这边,一边手里摸着一对玉核桃把玩。 郑元对上司马玄康目光,司马玄康笑道:“怎样?” 郑元摇头道:“不好,二哥,这法子怎恁难练?” “哦,你说是怎么难练法?” “我总觉得心神不齐,手口难应。本来嘴里念着法言,念着前面却忘了后面,念了后面又忘了前面;手里掐诀,掐起左手忘了右手,掐起右手又忘了左手。” “行使体内灵力更是糊涂,错乱许多次灵力通路,险些弄得灵力倒冲受伤;至于神识之变也是浆糊一团,从法术中我感觉到水之力、火之力、土之力,似乎五行都有,但就是感觉不到雷电之力。” 第314章 雷劈不成法 心烦难有功 郑元说起修炼雷法时的种种难处。 司马玄康听了更笑了,又点头道:“这是正常。若是雷法这样好学,那人人都能修雷法了。” “雷者,天地之正,天地之长子,八卦中为震,为祭祀,作刑法,岂是一般人能学的了?必要有名师指点,又要有传承法器辅助,还要修士自身有天赋、毅力、大道灵性才能学成。” “二爷,说这样多,如今怎么练才对?” “不急,我准备的这太雷草帽就是现在用的。你拿着这草帽。” 司马玄康递过去,郑元小心翼翼接了,到手笑道:“二爷,你刚吓我,拿着这草帽也没什么感觉呀。” “你小子,我刚刚也没闲着,正给这草帽表面弄了一层灵力保护,随着你雷法修为的增强,这草帽上的灵力屏障一层层解开,正防止你承受不住。” “好,二爷想的周到。” “你把太雷草帽抱在怀里,再演练两桩雷法试试。” “既然是草帽,怎么不让我戴在头上?” “戴在头上太危险,万一你力量控制不住,雷法突然爆开,岂不是把你的脑袋炸烂了?” “啊,好好,那我抱着就是。” 郑元抱着太雷草帽,再静心沉气,打坐开始演练两桩雷法。 随着他的演练,见怀中的太雷草帽上逐渐闪耀淡淡蓝光,竟随着郑元的法决的波动而波动,渐渐的,这蓝光融入郑元的法决中,竟缓缓蔓延向他的全身。 过了约半个时辰,郑元身体上已经被蓝光全部笼罩,他手中法决越动越快,突然,天上竟劈下一道雷来,砸在郑元头顶! 郑元被劈得跌倒,又往旁边滚了三滚,原地被劈出一大团漆黑。 幸亏他身上一层蓝光缓了缓这雷的力量,不然当场恐怕要被这雷劈死。 郑元被劈得晕了一阵,过了好久才缓过来,爬起来,见司马玄康又在对自己微笑。 “二爷,是不是我练错了?” “没错。就是这样,就是要引来许多雷来劈,才能真正炼成雷法。” “劈一次这样疼,怎能受的住?恐怕雷法还没有炼成,人先被劈死了!” “若是觉得疼,那便是你身上有许多东西是雷法不兼容的,也就是雷法天赋不足。而越是这样,越要多劈几次,锻炼锻炼,引得雷法亲近你喜爱你,这样雷法自成了。” 郑元听了默默点头,只好再爬过去修炼。 抬头问道:“二爷,有没有什么不疼的法子?” 司马玄康笑道:“郑元,你不曾听得那话‘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吗?若是这苦都吃不得,如何能证大道?常听人说你勇,哪还怕这个?” 郑元没法子,只能硬着去练。 他从早上天还没亮一直练到天黑,眼见暮色四合,斜阳坠落,彩霞绕天,奇云成峰。众鸟渐渐归巢,野兽缓缓返巢,远山隐村冒炊烟,乡里牧童牵牛回。 司马玄康倚在一块大石头上,斜看夕阳返照,左手把玩一对玉核桃,右手不知什么时候摸出一个碧玉般的绿葫芦酒壶,上面刻着流云柳叶纹,十分精致,壶口捆着一根细草绳,系着塞子,此时开了塞子,不时喝一口。 司马玄康喝了一口壶中酒,砸了一口,一边咽下,一边盖上塞子,一边抬头看夕阳流霞,心里想着一些心事,一边望远处天幕发黑,心里又引起思旧怀远的念头。 等心里觉得烦了,不由转了两下玉核桃,又开了绿葫芦塞子,把壶口塞进嘴里,饮一口,细细品味些,让辛辣的滋味压住心头的烦闷忧虑。 他有时暂没这些念头,抬头去看郑元修炼的怎样,却看得无聊,因郑元实在天赋不高,且他能看出来,郑元心燥,没有修炼的那种踏实的心境,似乎总想着一口吃成一个大胖子。 司马玄康暗道:“郑元却是一个将才,但不通法术,今后如何能当大用?如今看他修法,见他是个浮躁的人,正接这个机会磨练他一番,若给俺大哥以后做个左右臂膀,也不枉我这番辛苦。” 他不时对郑元鼓励一番,又指点一番,又劝告一番,从傍晚又一直弄到夜深处。 眼见夜色浓厚,天上月如轮,星似眼,天幕黛蓝如贴纸,点点繁星似宝石,远处人思乡,近处女闺怨,自是孤独寂寞时,听得蝉声绵绵。 空气弥漫着烈日暴晒整天的味道,似乎是一种疲倦的味道,呼唤着人躺着这夜色里歇息。 司马玄康环望天际,眺看群峰,道:“郑元,今日不妨先歇了,明日这时再练。” “二爷先去歇息吧,我自再练一阵。” “有道是,磨刀不误砍柴工,不妨先歇足了,再练更好。” “二爷说的是,但不也说道,笨鸟先飞吗?我再练一阵才好。二爷快去歇息吧,今日多辛苦了!” 司马玄康劝不动他,便笑了笑,勉励他一番,自下了槐树岩,回去歇息了。 郑元留着继续修炼。 他身体上弥漫满了幽蓝雷光,一会儿沉思不动,一会儿法言频出,一会儿法印连飞,不时引得一道道雷电从天上劈下来,劈得他皱眉不止,疼痛难忍。 在这槐树岩的上空,始终有层层的乌云不散,让这山峰好像是一个带着乌黑帽子的巨人。 远处明月亮堂,月光如流水倾泻,照拂得大地安宁,如纱似雪,星辰点点,如淘气的小孩在嬉笑,四处平和,都似在远远观望这槐树岩的乌云雷动,远远地躲着看。 郑元修炼许久,不仅没有几分进展,却反而越练越差,越练体内灵力越乱,心头道意越薄,不由得起了烦躁之意,接着有恼怒之想。 暗道:“难道真是被那二爷说的准了,我偏要辛苦勤奋,却偏修不成这雷法?” 想到这里,郑元心头烦恼更增,且又添了几分懊悔,由此更十分地增加了他的恼怒。 见他身上雷光涌动,头顶太雷草帽震颤,又引得一道强悍的雷电从天上劈下来,这天雷不知怎么,比之前的都要厉害,一劈之下,又将郑元劈得翻倒了,在地上咕噜噜滚了几圈,却爬不起来,因身上都麻痹僵硬,好似朽木一般了。 第315章 黑袍白面人 玄潭夜水影 郑元被雷劈得要死,在地上缓了约半个时辰,才勉强能动,他挣扎着要坐起来,却觉得双腿像针扎一般的疼,又像是被铁箍箍住一般,一点都使不上劲来。 他不由得起了怒气,面上通红,挥起一双大手,一边狠命向自己双腿砸去,一边咬牙骂娘:“贱种!烂人!怎么练不出!废物!废物!起来!你给老子起来!” 砸了一阵,骂了一通,看那腿已经被砸得表面烂了一层血肉,又疼得郑元呲牙咧嘴。 终于这腿恢复了知觉,郑元勉强爬起来,又扶着地上石头站起来,低头看自己双腿伤口,不仅又自己打了自己两巴掌,骂道:“郑元你真是废物!修不成雷法,却来打自己出气,这算什么本事,又笨又蠢!” 发泄一阵,他总算出了心头一口憋闷,虽然腿上疼,但心头畅快多了,抬头望夜空,见四野安闲,整片天地仿佛都沉在酣眠中,不禁心头暗叹:“人都歇息,我却在这白白苦作自己,这是为何?” 他看了看明月繁星,又看了看山峰上许多槐树,夜风绵绵,树影蒙蒙,许多树叶随着风动而发出哗哗的响声,好似小孩儿拍巴掌。 郑元叹了一口气,暗道:“这样修炼什么时候是个头?想我天生神力,只爱拼杀斗狠,便是前面千百修士来打,我也不皱眉毛就冲上去干了。可偏偏修不来这些许法术,凭白受这苦。” 又不禁开口对月喃喃:“想当初在苦绿山多快活,整日只是玩,整日只是闹,谁来管我,谁来说我?若弄得老爷脾气不好,当即就打他娘!那整日才是自在!再看此时,怎受这样苦?” 但他不禁又想起周璧,暗叹:“欸,说一千道一万,当初随着长老出来闯荡,没他也便没我,别人我无所谓,却不能对不起他,只盼望着早日能帮他打一片天地来,那时候我便寻一处野山,弄些小喽啰来,痛快玩闹去!” 想到这里,郑元又咧嘴笑了,陷入对未来的美好想像。 他思绪万千,沉吟一番心事,看了几番明月繁星,听了几番风吹槐叶响,心里还是认了这苦。 自道:“罢罢罢,大丈夫在世义气为上,长老拔擢我于草莽,岂能不报他?便受了这苦罢了!倒不信能把我苦死吗?” 他定下心绪要再修炼,却突然觉得口渴难耐,四下张望了,听得不远处槐树林里似有水声,便安慰自己道:“罢罢,先寻些水喝,解了口渴,再来修炼不迟。” 他先取了伤药,往双腿伤口上涂了,接着缓缓起身,走了两步,感觉身上天雷的酥麻感还有残留,慢慢向那槐树林走去。 进了树林,里面十分漆黑,这树林茂密,虽然外有星月之光,但都在树林上部的枝叶间被挡住了。 郑元随手折了一根手臂粗的槐树枝,搓了一团黄色灵火,把顶端点着了,高高举着,看清了左右,循着水声,往树林深处去。 这槐树林里没什么道路,有许多野草疯了一般长着,郑元把树枝火把换到左手,右手取了一根玄黄鞭,一边走,一边把野草、灌木劈开,一边停下听水声。 走了许久,终于听得水声越来越大,他扬起火把向四周观望,看见右边不远处有反光,咽了咽口水,赶紧往那边去了。 走进了,才透着火光看见,这里竟是半边岩壁,在岩壁下有山泉从地底涌动而出,形成一方小潭水,水流形成一道小溪,向外面流了一段,竟又钻进地下不见了。 “哦,怪不得只听见水声却不见水,原来是有一道地下暗溪。” 他口渴极了,快步走到那潭水边,见这潭黑黝黝,他收了玄黄鞭,伸手捧起一把水,往火光下看了,似乎十分清。 郑元舔了舔嘴唇,把树枝火把插在潭水旁边,自己蹲下去,用双手捧了潭水去喝,喝了一口,果然清冽甘甜,他高兴极了,又连喝三捧,喝得够了,又捧起水洗了洗脸。 正觉得畅快之时,郑元突然看见潭水上竟倒映出影子,水面上波澜不平,映照出模糊的影子,他看见自己蹲在水潭边的倒影,看见身后的熊熊燃烧的树枝火把,但竟又看见在自己身后有一个黑袍白面人,正弓着腰,盯着自己的后脖子,一边看,一边冷笑。 郑元立即感觉身上发冷,浑身汗毛立了起来,他没有立即动作,而是静静观看水面。 水面逐渐平复下来,上面的倒影也越来越清晰,郑元仔细看着,耳听得不远处燃烧的树枝火把发出劈里啪啦的响声。 终于水面平静了,郑元再看去,却发现自己身后空荡荡,并没有什么黑袍白面人。 这让他有些松口气,又有些更紧张,他猛催起玄黄双鞭,突然向身后砸去! 这一砸,却砸了个空,郑元回头看去,见身后确实空空如也。 正松了一口气,将信将疑之时,他下意识回头再去看水潭水面,却见那水面上正有那黑袍白面人,一边对着自己冷笑,一边伸出双手向自己抓来,接着见那水中倒影竟转眼化成真实,真有一双苍白的手从潭水中伸出来,抓住郑元的身上。 郑元觉得通体一冷,那双手像是万年寒冰一般,一瞬间似乎将自己的身体冻住了,让他丝毫不能动弹,接着那黑袍白面人一边冷笑,一边将郑元往潭水里拉。 “噗通——”一声,郑元栽进潭水中,激起半丈高水浪,而他的身影瞬间消失不见,只留下水潭旁燃烧的槐树枝火把发出劈里啪啦的响声,见水潭中波澜泛泛,在昭示着刚才发生奇事的余波。 郑元被拖入水后,觉得浑身冰冷,身体僵硬动不了,精神迷茫不知东西,心里头只留着一个念头:“之前看二爷寒冰手段厉害,想来也应该是这种滋味吧,可真是冷了!” 随着身体越来越冷,郑元逐渐昏迷了。 深邃潭水不知道有多深,在水层表面倒映着岸边的火把光芒,而越往下,潭水中越是黑暗,只见郑元像是一块大石头似的,在潭水中骨碌碌转来转去,向那仿佛无穷无尽一般的潭水深处沉去。 第316章 紫葚碧桑树 金瞳翠鹦鹉 郑元落入潭中,沉了许久,到潭中一片石壁处,见这石壁斜里有一个半大洞窟,正有一人宽,从中咕噜咕噜地冒着泡泡,里面漆黑无比,不知道是通往什么地方,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在郑元靠近这洞窟之时,从洞窟中突然传出一股吸力,成一小股水底旋风,竟将他地身体吸着过去,吸得郑元的脑袋朝下,一头插进那洞窟里,接着身体缓缓塞进去,最后整个人完全进入那洞窟。 而再去看那洞窟时,却看不见郑元的身体了,只见一片黑漆漆,而又过了一炷香时间,这石壁竟开始震动,上面的洞窟开始缩小,很快这洞窟被石头挤压得完全消失,石壁上紧密无痕,再看不见任何洞口,至于郑元,谁也不知道他通往什么地方去了。 次日凌晨,司马玄康担心郑元,因他们是住在一起,却见郑元一夜没回。 司马玄康趁天没亮就早早起了,去槐树岩看郑元怎样,却没见他身影,司马玄康叫喊不停,也听不见人回应,此时不禁有些担忧。 他一边喊着郑元,一边查看周围痕迹,一边循着蛛丝马迹四处去找。 找着找着,真找到那槐树林中,到那潭水边,见了水边燃烧殆尽的树枝火把,又看向那幽幽碧绿的清清潭水。 司马玄康一边看着潭水,一边心头发紧道:“莫不是在这潭水旁被人暗害了?” 又看没有打斗痕迹,松了些气又疑惑:“凭着郑元的手段,十个八个修士打不了他,谁来暗算他也不能一点痕迹都不留,更何况这是烂柯山地界。那他究竟怎么不见?” 司马玄康暗暗回想昨天郑元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盘算许久,喃喃道:“总不会是他修法不成,一时想不开,自寻了短见吧?” “不可能,不可能!这话说出去,我第一个不信。” 但接着又怀疑道:“不过也说不准,勇猛者常有一丝软弱心,谁也都不是万能的。” 他看了看潭水,催了灵力护住身体,纵身一跃,跳进潭中,一边向下去,一边开了雷眼四处探查。 司马玄康在这潭中下潜了一个时辰,竟仍没看见这潭的底,眼见周围水流漆黑,不时有相貌古怪的鱼游动,有会变色的水草盘旋,也有不凡的凶兽在暗处隐藏,同时在隐秘处见许多水下洞窟,有时冒着泡泡,有时喷出各色烟雾,整个水下充满着神秘、诡异、莫测、危险的氛围。 司马玄康不敢再往下探了,只好返身向上回去。 向上的过程中,他又催雷眼细细往四周探查了,但仍没有发现任何郑元的踪迹。 他从潭水中跃出,回到岸边,不禁心忧:“这下糟了,大哥把郑元这手下干将交给我,我却给弄丢了,这如何去和大哥开口?” 他思前想后,最后还是觉得要去告诉周璧,毕竟人命大事,不能马虎。 司马玄康当即赶往红莲山前南峰大营,向周璧禀报了这事,周璧听了大惊,但很快冷静道:“郑元绝不是这样人,此时不见,恐怕是遇到什么诡异的事了。二弟,你立马带人往那槐树岩上住了,日夜搜查着。” “大哥,这事真怪我,我想着郑元这样好汉哪能出什么事,就由着他去了,若有下次,我说什么都要和他一块,不能让他一个人呆着。” “没事,我估计郑元遇到些奇事,只是一时匆忙不能和我们联系,因此不见了。但凭他手段为人,总不会有什么大祸。二弟只是要带人日夜寻找着,等他一出现,感觉去帮他。” “好,我记着了,我这就去。” 司马玄康告别了周璧,引了一小队人,匆匆往槐树岩去了,日夜住在那里,寻找郑元的踪迹。 而郑元究竟在哪?这事说来真神了,和周璧预料的大差不差,他真遇到一桩诡异至极、天方夜谭、说出来任谁也不信的事情。 他沉进潭水里昏迷了,又被吸进无名的水下洞窟,等醒来之时,却见自己躺在一棵树上。 他睁了眼睛看去,见自己是躺在一棵巨大桑树上,枝叶茂密,他向看看周围的情况,但刚一动,就觉得浑身酸疼,根本动不了,转头往左右看了,只见许多茂密的桑叶,桑叶间有许多桑葚,有的红,有的紫,也有刚结果的,绿生生的。 此时仍是夜间,从枝叶缝隙里只能隐约看见外面是漆黑的,夜风吹拂,传来浓郁的桑叶味道和桑葚味道。 郑元躺在桑树上歇着,努力尝试着恢复伤势。他是前番被天雷轰到的伤害还没有缓过来,如今又不知怎的被落在这巨树上,感觉途中也受到很多撞击、打击,由此再成新的伤势。 也不知道歇了多久,感觉身体渐渐能缓过来了,他动了双手,取了疗伤灵丹出来,往嘴里服用了,又引灵力化了,觉得舒服许多。 这时,抬头望外看,见桑树枝叶间传来亮光,丝毫要天明了。 他伸手拨开枝叶,果然见外面明晃晃,天色已经大亮,光芒刺眼,郑元不禁伸另一只手去挡眼睛,也把眼睛眯起来了。 这时,突然前面不知道飞来什么东西,只听得“扑拉扑拉”的响声,随机感觉到前方有巨力袭来,朝着自己打来。 郑元催了玄黄双鞭,催鞭去打,却感觉打了个空,拨开枝叶再细看,见天空上飞着一只绿鹦鹉,通体碧绿,翠羽金瞳。 他本来不想和这鸟计较,自催了飞行法,缓缓从树上出来,要下树去,探探周围的情况。 但刚飞出一点点,那绿鹦鹉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竟突然朝着郑元后脑勺猛啄了一下,这一啄好像是个凿子凿了一下,疼得郑元呲牙咧嘴,身体不稳,险些跌下去,幸亏他刚飞出来,离着那桑树不远,忙伸手抓住桑树枝条,这才没掉下去。 郑元心头发怒,向四周寻找那绿鹦鹉,却看见它正在不远处扑闪着翅膀尖叫。 郑元骂道:“你这贼鸟!我不和你计较,你却来凿我,别让我抓到你!” 第317章 鸟落老人肩 苦满心头海 郑元见那鸟扑闪着翅膀,一眨眼竟从空中消失了,看得心惊,暗道:“这鸟还不一般。” 正想着,突然觉得手上剧痛,好似有钳子在夹自己的手指、有尖刀在扎自己的手掌,转头去看,见那绿鹦鹉正用鸟喙扭他的手指,用鸟爪撕扯他的手掌。 郑元疼得厉害,催玄黄双鞭去打,却又被那鸟躲了,郑元疼得手里抓那桑树枝条不稳,不禁脱了手,同时因伤势初愈,脚下飞行法也没稳住,竟从桑树上跌下去。 这时候,郑元才看见这桑树十分高,一眼竟看不到树底下,他在空中跌落着,心头又怒又急,赶紧催灵法,同时往两旁寻找机会。 他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又往旁边桑树树干上找了一根枝条抓住,并没有摔成肉饼。 抬头看见,桑树上面被云雾遮住,又不知道有多高了,往四周看,见旁边还有两棵这样巨大的桑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传下来的异种,他自己现在正在桑树树干的下方,距离地面不远了。 正看着,突然郑元又觉得后脖颈上一阵剧痛,听得扑啦啦翅膀扇动的声音,不用回头就知道是那绿鹦鹉又来了,在用鸟喙扭自己的脖颈。 郑元疼得浑身一激灵,立即身上起了一层冷汗,疼得要叫出来,手里抓不稳,向下掉落,不久“噗通——”一声,跌在地上,摔得浑身骨头一阵,四处酸疼。 不过幸好他本身距离地面就不远,因此没什么重伤,但郑元早已气的头上冒烟了,他听得那鸟在空中扑扑闪动翅膀,又叫个不停,似乎在嘲笑自己。 郑元心中一动,起了个计策,憋住一口气,并不起身了,只是躺在地上装得受了重伤,只是唉唉叫唤,果然不久,空中那绿鹦鹉身形一闪,从原地又消失了。 郑元这次盯紧了,不久觉得脚上疼,斜眼望去,正是那鸟在扭自己的脚趾。 他看得准了,猛抬手射出玄黄宝珠,那鸟虽然狡猾,但仍中了计,这次没防备郑元,被那玄黄宝珠砸中,听得“啪”一声,绿鹦鹉没事,但它脖颈上绑着的一小块璧玉碎掉。 绿鹦鹉这时才察觉,赶紧飞起逃走,在空中对着郑元尖叫不停,郑元这时才爬起来,笑嘻嘻指着那鸟道:“你这鸟,如今知道我的厉害了吧,刚才是你运气好,再有下一次,就把你砸成肉饼了。” 绿鹦鹉尖鸣不停,似在骂郑元,接着它朝郑元一喷,喷出许多稀鸟粪去攻击郑元,郑元催法挡了,稀鸟粪落在旁边地上,立即传来巨大的臭味。 郑云捂住鼻子,催玄黄宝珠再去打绿鹦鹉,那鸟却警惕了,身形一闪,躲开了攻击,又喷稀鸟粪攻击。 那鸟粪十分臭,且郑元感觉到其中有毒,因此谨慎防御,不敢沾上一点。 那绿鹦鹉见这法奏效,越战越勇,一边喷粪,一边尖鸣大叫,大有报仇的兴奋。 一人一鸟正大战着,见从山壁里小路走出一个老者,远远叫道:“翠衣,回来!” 那绿鹦鹉听了呼唤,停了,转头看那老者,扑闪两下翅膀,向那老者飞去,不久飞到老者的肩膀上,蹲在上面,又转过头来,对着郑元叽叽发笑。 郑元爬起来,见那老者穿着一身粗蓝布衣,一双草鞋,头上戴着竹编的斗笠,手里拿着不知道什么木头做的粗拐杖。 那老者唤了绿鹦鹉回去,转头就走。 郑元忙叫道:“你那老头,别走!” 说着赶紧去追,那绿鹦鹉是通灵的,听了郑元言语不逊,立即飞起来,要再打他。 郑元赶到近前,那老者停了,绿鹦鹉怒不可遏,要打郑元,又被老者的拐杖压在空中。 见这场景,郑元心里火气消了消,问道:“老人家,这绿鹦鹉是你养的,怎来打我?” 老者笑道:“我向你道歉了。” 说着又要走,郑元去拦,老者道:“你还要怎么?” “我被戏弄一场,哪能这样凭白了结了。” “哈哈,那你要怎样?” “我暂时还没想好,让我想想。” 郑元一边打量这面前这搭鸟老头,一边思量着。 老者看了郑元,哈哈大笑道:“小子,你心里苦得要死,不自去找寻解脱法,却要找人家的麻烦,寻别人的不是,与别人为难,岂不知,越是这样,越让你心中过得苦?” 郑元听了一愣,盯向那老者,要说话,竟开不了口。 老者道:“你既不要我走,我不妨救你一救,让你脱苦海、得逍遥,内心安如古井,神识轻胜浮云,也算一桩缘分,你有这心吗?” 郑元听了,暗道:“今日竟遇到神人了,他怎知道我心头事?”心头一颤,赶紧跪倒在地上,磕头道:“老人家若能救我,我愿给您当牛做马。” “走,先和我回去再说。” 郑元跟着老者走了,这时才望四处观望,见这是一处高山,白云在山峰间徘徊合拢,青雾在山边弥漫。 山中荒无人烟,树木繁茂,云雾浓厚,有老松遒劲,好似老龙盘云,有古藤盘曲在山壁上,上下竟有百丈,古藤开花,将整整一片山壁都笼罩,有千朵万朵之多,红萦萦,好似一片霞。 二人一鸟转过许多山间小路,穿过松树林,越过山间溪水,路过飞流瀑布、深潭古岩,隐隐听得不远处一阵清越的笛子声,好似龙吟。 郑元暗暗听了,觉得挺好听,和之前听得笛音都不一样,有出尘之气、凌绝之气,好似天上人,令人不敢高声语,不禁心中暗暗称奇。 二人一鸟又转过一处长满竹子的高岭,又往前钻进一片湘竹林,抬头见不远处云雾迷蒙,而在云雾里有一片山岭,山岭上多有老松古柏,而在山岭下藏着一处草屋。 正从那草屋处传来笛音。 二人一鸟过去了,到那草屋前,见是两间并排的小茅草房子,并没有什么大门,前面一片空地,有一个年轻人坐在草席上,披散着头发,也看不清男女,正捧着笛子在吹。 郑元好奇地去看,老者却不管,只穿过空地,那少年也没有任何改变,仍是在吹笛子,似乎没有感觉到有人来了。 笛声不停,好似云飞,二人一鸟进了屋里。 第318章 直捉心中贼 对打神里恶 老者请郑元喝了水,郑元胡乱喝了。 又请郑元歇息,他却坐不住,忙起来跪倒求道:“老人家,不妨救我一救,实在心中苦恼,坐也坐不安。” 老者点头,道:“我教你一样法,叫做顺其自然。” “这怎么做,怎么学?” “你看那前面空地上有一个大水缸,有一个扁担、两个木桶,你先去山下瀑布处挑一百担子水来,都装到那水缸里。” “是。” 郑元起身,走到门前,见屋前空地上果然有一个大缸、一副挑水扁担及木桶,却见那水缸只是寻常大小。 转身来问老者:“老人家,这缸太小,怎么能装一百担子的水?” “这你不用管,你去挑便是。” 郑元应了,出屋去,把扁担、木桶担在肩膀上,不禁笑嘻嘻起来,他本身就力大无穷,这扁担木桶在他肩上就好似纸片一般。 不由心里暗道:“老头儿让我担水,这岂不是大材小用?凭我手段,别说一百担子,就是一千扁担、一万扁担,我不用半天也弄完了。” 但又忧愁起来:“可这担水管什么用?总不解我心头苦呀?” 又想到自己没头没脑落在这地方,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不由得更忧心几分。 但此时没办法,不妨先听那老头的做做试试,再看看怎样。 他就挑着担子下山了。 左转右转,终于找到瀑布流水处,郑元先好生生洗了个脸,因头上骄阳似火,早把他一身弄得汗湿了。 解了解暑气,郑元担起两木桶水,挺身就起,转身再朝山上走去。 走到半山腰,他想起心里烦心事,想着想着,突然觉得肩膀上的担子越来越重,好似大山压在肩膀上。 走不动了,强撑一阵只好放下。 歇了一阵,又挑起来,走了一阵,他心里又开始浮想联翩,想起许多心事,想着想着,又觉得背上突然重起来,好似把一座湖的水都压在肩膀上。 郑元受不住,赶紧又放下去,停在路边歇息。 一边看着水桶扁担,一边不禁心里暗道:“这东西古怪,凡是我心里想着心事时候,这水桶扁担就变得十分重。” 又不禁有些开悟:“那老头让我担水,莫不是要用此来解我的心?” “心中有事,同重物压在肩膀上一般,只是肩膀上的重物可以放下来,自己歇息;心头上的重担要怎么放下来,才能歇息呢?” 郑元想到这里,不禁叹了一口气,伸手再去试那扁担,发现扁担仍是十分重,挑不起来。 只能再歇着,抬眼望了望四周,见日头逐渐升起,烈阳渐发酷热,好在有许多树荫遮蔽,挡了阳光曝晒。前面不远处有许多石榴树,这时候树上正开满了石榴花,红艳鲜鲜,映照着树丛都明亮起来。听得远处流莺声声,近处鸣蝉清清,山中幽深寂静,令人忘忧。 郑元看了一会儿,心中消了许多烦恼,觉得轻松许多,再去担水桶扁担,这下觉得轻了,笑了笑,担起来就走。 一边走,一边想:“心事好似水上葫芦,压下去又浮起来,倒不如露出来,再烦恼又能烦恼多久,总比不上死。” 他想到这里,心里畅快多了,脚步快了许多,路上仍是走走停停,也仍心中浮现起烦心痛苦之事,但他不因心中乱而惊慌,只放下担子,停往路边歇息。 自道:“重了就放,累了就歇,行就去做,不行就不行!心乱烦恼,自让它去烦,我管他鸟!” 这样弄了,郑元心中畅快了,全开通了,歇在山间路边,往树荫底下坐了,身上因刚才的行路已经出了大汗,但经树荫下凉风一吹,这些汗珠竟变成凉扇一般,痒丝丝地给他提供凉爽了。 听得头顶上树叶因风动发出地哗哗声,好似小孩儿笑,令人心安。 郑元歇够了,又起来挑担子,好不容易回到茅屋处,见前面空地上那人还在吹笛子,不过郑元现在对这人也没什么好奇心了,他心里全想着担水的事,竟觉得这事十分有趣。 往水缸旁去了,先把扁担放下,再去把水缸的盖子拿起来,放到缸边靠着,见水缸里有一半的水,不禁疑道:“老头让我挑一百担子的水,这缸已经半满,怎么装得下?” 他一边想着,一边把木桶里的水倒进去,倒了两桶水,竟见缸里的水面没有一点上升。 郑元又惊又疑:“难道这水缸也是什么空间法宝?” 但他也不多想了,只照着那老者说的去担水便是。 挑起扁担,担起两木桶,他往四周看了看,没见到那老者身影,不知道往哪里去了。 郑元接着下山去担水,路上仍是走走停停,若有心事难耐,肩上之物就沉重如山,难以承受,就放下担子,停在路边歇息。 如此,他真挑了一百担子的水。 这一百趟上下山路走下来,郑元觉得累极了,但精神却觉得十分清亮、充满生命力,好似山间的石榴,明艳的花朵落尽时,树上的果实却都饱满起来。 越往后面,他因心头烦恼之事而不得不停下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并不是烦恼的事情有什么改观、变化,而纯粹是郑元对这些心事的承受能力增强了,没有那么敏感了。 经此一场,他心中自道:“心里事看不见摸不着,却非弄得人死去活来,今日正面去捉心贼,原来也是一般!” 由此大畅快! 等挑完那一百担子水时,已经是黄昏傍晚了,夕阳沉沉,天边如熔金浴血,彩霞连连似仙女铺来锦,山间转眼就黑,暮色沉如墨,岚云蕴蕴深,几只鸟迟迟归来,一对猿山壁上低鸣。 郑元转望四周,不禁恍惚,口中喃喃:“恍惚不似人间,谁能分得真幻?” 再回头,见那两件茅屋里都点起灯了,再看在前面吹笛子的那人也不见了,再抬头看,见一个茅屋前站着那老者,正对着自己招手。 郑元收拾了扁担、水桶,都靠在墙边,小跑过去那老者面前。 暮色灯光下,那老者的面容显得幽深神秘,光影落在他的脸上,好似从洪荒远古传下来的神秘纹路。 那老者笑着道:“直捉心中贼,对打神里恶。再三细来看,原来一虾蟆!” 第319章 热冷如意风 智愚自然造 那老者对郑元说了一句道德言:“直捉心中贼,对打神里恶。再三细来看,原来一虾蟆!” 郑元一愣,细听了,又想了,立即明白,哈哈大笑,笑了一阵,跪地上就磕头,道:“多谢老人家救我,今日心中畅通,至此才知心贼、心魔不过如此。” 老者又道:“再送你两句,你听。” “请讲。” “空来总是空,无来向来无。只管看他去,浮光与泡影。” “不去看时,万山齐来压;冷眼观之,千尘一一落。天地无情,从来一场空;万物抱一,何故不自由?” 郑元记了这两句,细细在心头琢磨了,觉得心神大爽。 又对老者磕了头。 这时空中飞来那绿鹦鹉,往郑元肩膀上落了,张头张脑看着郑元,接着竟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老者让郑元进屋去,二人坐着一块吃饭,过一会儿又来一人,此时看清了,是个冷艳少年,比郑元年纪小多了,似乎比杨俊之还小,他正是之前在前面空地上吹笛子的人,此时把头发扎起来了,这才能认出男女,他来吃饭,背上还背着那笛子。 这人一句话都不说,仿佛旁边的人都不存在,坐到桌子旁就吃。 老者也不介绍那人。 过一会儿,那人吃好了,起身走了,也没说一句话。 郑元和老者再吃一阵,都吃好了,郑元收了桌子、洗了盘子,老者道:“跟我来。” 二人一鸟出了茅屋,点了一个火把,往山上爬去,一直到了山顶,抬头见明月如轮、群星闪烁,好像那月亮要掉下来似的,仿佛伸手就能摸到那些星星。 周围夜风猛烈,吹得衣衫猎猎作响,头发飘飘摇摇。 老者道:“你心里通明了,我要教你三桩法术,使你更得自由,你愿学吗?” 郑元道:“我愿意学法。” 接着赶紧跪下,给老者磕头:“师傅在上,受徒儿郑元一拜。” “好,你既然愿意,我便收你。我名风老人,你是我二弟子。之前那吹笛子的是你的师兄。” 又道:“如今传你三法,第一是热风法;第二是寒风法;第三是如意风法。” 郑元道:“师傅在上,徒弟不敢隐瞒,我从小只知炼体打人,催使灵力,却从来不通道法;先前跟人学了法术,却总练不通,恐怕我天生没有这样的才能。师傅教我,我怕误了辜负师傅期待。” 风老人道:“人的才能是天生,但谁也不知道上天是怎样造就的,也不知道哪里多些哪里少些,所以只有往上下左右、东南西北都去试了,才能逐渐摸清。” “前番练法,确实不通,心中痛苦,也亏得师傅开解,才通了心。如今再练,恐怕还是这样。” “徒儿,你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只修炼雷法不通,又怎知道修炼其他的法术也不通?你只是前番修炼不通,又怎知道如今也修炼不通?” “啊,师傅说的有理。” “徒儿,记得这话。一切的失败、不通都是自然天成,从来不是人的错,只因人不能是完美无缺。因此,没必要却看过去的失败了,要赶紧去再尝试新的东西,你的天赋就在新事物之中。” “徒儿记得这话了。” “好,我这就传你法术。” 月光之下,星云沉沉,夜间的雾气在山峰间轻轻飘着,夜幕黑暗,尤其显得明月群星耀眼,在这山峰顶上,风声呼呼,树木枝叶发出哗哗的声响,因月光而投下的树影在地上摇晃,颇有些鬼气。 风老人就在着明月之下,夜风之中,顶峰之上,催起三团道法灵光来,按到郑元头顶,又朝他打了许多法决。 郑元默默受了三法,接着打坐沉思其中奥妙。 他越修越惊,越修越喜,因他觉得这三桩法里的道意正中他的心头,有许多意思真是说到他的心底、心缝里了,有许多道意,是郑元日里夜间常想过的,而有些道意是他曾在一瞬间的时候想过,但没有在意,立即就忘了的,如今修了这法,都想起来。 这三桩法术中的道意,好似是替郑元长了一个脑子,有许多是他想说的但说不出的,这道法里都说得绝妙,真好似在他心里藏了一个小虫,由这小虫子爬出来写了这些道法; 又或者是从未来的世界,有一个无比成熟、高超的郑元,这未来的郑元穿越时空回来写了这些道法。 郑元此时真是喜悦极了! 福至心灵,道法通心,这种感觉无与伦比,感觉天灵盖都要被冲开了! 他完全沉浸在这三桩法术的海洋中,感觉不到身体、精神的存在,仿佛自己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化做一团风,加入这夜风中,融入天地之间! 要说夜风,周围的夜风猎猎,随着郑元体悟风之道法,也逐渐受到他的影响,风吹的节奏逐渐随郑元灵力流动的节奏而变,越来越多的风之灵力向他身边涌来。 风老人腾空而起,悬在半空中,他距离郑元不远也不近,这样既不会干扰郑元的修炼,而且能在异常情况下最短时间出手帮忙。 郑元痛快、喜悦、激爽、沉醉地修炼三法。 过了约一个时辰,郑元张口“哦——”叫了一声,周围灵风聚集如峰,随他一叫,从中喷出红风来,竟好似岩浆一般,但又无形。 他喃喃道:“第一热风法成了。” 接着又沉静下去,再次沉醉地修炼,又过了半个时辰,他又张口叫了声“啊——”,见他周围灵风涌聚如浪,随他一叫,猛地向上翻起来,将半边天都遮蔽了,成一种深蓝色,其中似见蓝龙,但也是看得见摸不着。 郑元张口呆呆道:“第二冷风法成了。” 说完就闭口,收了诸般异象,再静如古井波,继续修炼。这次却修了一个时辰没有结果,风老人在天上往这边看,却见郑元一边修炼,一边咧嘴笑,不知是在做什么。 风老人又耐心等了半个时辰,终于见郑元身体涌出数不清的灵风,席卷上下,将天地都遮蔽了,风中涌动五彩色,隐隐又见有山河湖泊、城池建筑、树木鸟兽、人鬼仙神景象,似乎风中藏着一个另外的世界。 第320章 日下龙笛啭 夕阳神人战 天空出现无穷彩风异象,接着从这漫天彩风中拨开一个缺口,郑元盘腿坐在一个五彩琉璃座上,旋转着飞出,伸手往空中一托,漫天的灵风异象都被收到他手里,同时他口中叫道:“第三如意风法成了!” 空中风老人不禁微笑了,又点点头。 郑元收了灵力,忙跑到风老人身旁,凌空就跪下,磕头道:“师傅真神了,传我这三桩法,真似我心尖头上写的,字字都如我的心。前番修那雷法,万苦万难修不通一点,今夜竟连成三法,全靠师傅高明!” 风老人冷道:“管我什么事?自是天地自然造化。你又有什么喜?只是命运天生注定。” 郑元听了一愣,立即又明白,点头道:“师傅教诲得是。如师傅所讲,我身上长短强弱,造化早成,只是我不知。今日不过知道我是我,修得风法成,那是我,修得风法不成,那也是我!” 风老人这才哈哈大笑,拍着郑元的肩膀道:“好好,今日方知我是我!能说出这话,这才是你的喜。” 郑元又磕头道:“多亏师傅智慧微明,不然我日日陷在痛苦之中。如今才知自由逍遥!” 此时夜晚将尽,天色将明,天空阴霾霾的,飘着些灰云,师徒二人大笑回去,各去歇息了。 郑元一直睡到下午,醒来后呆呆望着窗外,见阳光猛烈地照着,虽然是夏天,却因他刚醒来,一恍忽竟觉得是冬天,他记得冬天也有这样亮的阳光,只是那阳光不热。 槐柳树荫浓浓,蝉鸣叫声阵阵,从远处到近处,好似人在吹哨子;树林间不时传来黄莺的清脆鸣叫声,又有杜鹃在“姑姑——姑姑”地叫,但叫一会儿就停一会儿,更显得那叫声悠扬;隐隐有风声从远处传来,浩大厚重,好像是巨海中行大浪。 山石在溪水上倒映出影子,白云在山峰半边环绕着,清荷幽幽散香,石榴艳艳发红,夏日显得尤其漫长,仿佛时光在这烈阳浓荫下凝滞住。 郑元望着外面失神,只觉浮生无意,一切皆虚,又有人生苦、万事悲之感。 正在此时,听得笛声起,先如龙吟,后似风啸,再悠悠如长溪流水,回转处似山势急转,停顿处如银瀑轰落。 时而滴滴细鸣,时而呜呜大响,清闲时似雨后叶上滴水,剧烈时如惊雷轰鸣滚滚。 郑元听得心惊,心境随笛声而转动,时而紧,时而松。 突然笛声越来越高昂,仿佛看见人爬山,越来越到山顶,到最后那笛声高到不能描述的程度,接着化成无声。 郑元就听这无声的笛声,由此心中安宁喜悦。 他缓缓下床出门,见是他那师兄在吹笛子,师兄坐在空地上,身上没有半点遮蔽,只对着酷热的阳光,浑身流满了汗水,仍在那吹。 郑元看得心动,走过去,对师兄行了礼,也坐在他旁边,迎着头顶猛烈的阳光。 那师兄竟第一次对郑元笑了笑,接着又吹笛子,笛声百转,最后又归于无声。郑元只在那听,听得受用。 二人在这里,一个吹,一个听,一直到日落西山时,见天边有一大片紫云,好似漫天悬着紫水晶,夕阳鎏金如熔,真似古之大神出行,令人望之惊叹。 那师兄抬头看天,郑元也看,二人看了许久,都觉心中宏伟壮阔。 那师兄又吹笛子,竟斑斑有洪荒之气、大战之声,听这笛声,仿佛见古老战场上,有高耸入云的巨神浴血大战,一滴血砸倒一山,一口气喷落一星。 郑元听得沉沉欲醉,往天边看金日紫云,竟真见日里云中出现许多大战景象,有神人争斗,百般异象,惊悚奇绝,令人目不暇接,郑元只看得呆了。 过了一会儿,一曲笛声落,天上的诸多异象也消失,那片巨大的紫云也渐渐深沉起来,因夜色叠加着,成更大的一片黑灰云,至于那金滚滚的夕阳已经消失不见了。 郑元感觉回味无穷,却听旁边传来清亮声音:“走了。” 回头看去,见那师兄已经收了笛子,往茅屋走去,郑元一惊,竟听得师兄开口,抬头又看了一眼天空,赶紧也起身,跟过去。 天色彻底暗下来了,山间寂静,有一弯银钩月缓缓从山缝间升起来了。 郑元师兄弟二人到了茅屋,脱了鞋,进了屋,见风老人竟准备好了饭食,叫:“来吃。” 郑元对风老人行礼,那师兄仍是坐下就吃,不说一句话,吃完就起身,转头对郑元说:“晚上来。”说完就走了。 等师兄走后,郑元对风老人说:“师兄和我说了两句话,我坐他身边听他吹笛子,吹完了他喊我走了,刚才又约我晚上。” “这说明你修心小有成,你这师兄生性高洁,若你心里有些凡尘,他绝不看你一眼,同你刚来的时候一样。现在竟和你说话,说明你心中清净了。” 又道:“他一年也不和我说几句话,如今却和你亲切了。” “师傅,我这师兄究竟是什么人?” “他名叫曾文泉,是个天生的忧郁人,不喜和人说话,他父母抛了他,我偶然见他跌在湖中,竟有许多金鲤鱼托着他的身体,让他不沉水。我就救了他回来,收他为徒。” “竟是这样,我还以为他受过什么刺激,因此高傲。” “并不是,他那是天生的性子,凡尘中说是一种病、一种天生的畸形,我等修士却不以为然。” “原来这般,那我懂了。” “徒儿,你这师兄只爱独处隐居,不与人交,但天下之事无常,若他有一日遭了难,你当帮他一帮。” “那是自然。” 师徒二人就着油灯吃喝,一切弄完,郑元向师傅告退了:“我去寻师兄看看。” “好,你去。” 他往前面空地去了,见师兄静静坐在那,仰头看天,却也不吹笛子。 他过去,坐到师兄身旁,也跟着仰头看了会天,见今晚上月亮尤其清,似一弯银钩,完美的弧度、银亮的光芒,令人心叹。 第321章 银钩映和音 红莲引心血 郑元和师兄曾文泉吃完了晚饭,又往空地上并肩坐了,对着头顶如钩银月出神。 不久曾文泉抬手,郑元以为他要吹笛子,却见他起身站起,手中灵光一动,取出来一架小鼓,接着拿出两个鼓棒,“咚咚咚——”往鼓上敲了,接着又“梆梆梆——”,这是敲鼓边。 这小鼓和大鼓不同,声音更清亮脆生一些,不如大鼓雄浑,但更有活泼轻快味道。 曾文泉仰头看月,手中敲起鼓来,郑元不知道他还会敲鼓,因从没见过他敲,只见他吹笛子。 他敲了一会儿,“咚咚咚——”“梆梆梆——”,也很有韵味,很好听,但比他的笛子差了。 又敲了一会儿,曾文泉停手了,低了头看郑元,把手里的鼓棒递给郑元:“你打。” 郑元只当是玩,起身接了鼓棒,往鼓面上打了两下“咚咚——”,曾文泉咧嘴笑了,接着他把鼓推到郑元身旁,自己又坐下了,取出笛子,开始吹了。 郑元胡乱打着鼓,却听得师兄在以笛声伴着自己的鼓声,本来郑元不通音律,但听得师兄以笛声相合,竟感觉像是师兄在教自己,只是不用言语说,而用笛声教。 如此笛声合着鼓声,好似河床承托着流水,郑元化心为虚,以意而动,很快觉得其中奥妙,手下鼓声渐渐和笛声和谐起来,竟真学得会了。 曾文泉也察觉到,又咧嘴笑了。随着郑元鼓声越发纯熟,曾文泉逐渐变了笛声,郑元也随之变化鼓声,始终保持笛鼓二音和谐。 接着,曾文泉抬头望月,奏一曲“清辉银钩行”,笛声如龙吟,郑元相合,鼓声似风响,银月之下,清辉之中,师兄弟二人觉十分快乐,觉世上再没有其他事情。 远处茅屋窗前,风老人看着二徒,微微笑了。 郑元就在这住了,早晨起来往山下去挑水,回来劈柴、扫地、擦桌子、烧开水,又要浇花、修理树枝、烧饭,晚上听师兄吹笛子、用鼓和鸣。 如此一日一日逍遥过去,虽然每天都不修法术,却胜过修法术,他是在修心,经过这一天天,他感觉到自己的心真像风老人说的那样,变得同风一样逍遥,再无桎梏痛苦。 这一日晚上,郑元和师傅吃饭,突然那绿鹦鹉从外面飞来,不知从哪里折了一朵红莲花,衔在嘴里,飞到风老人肩膀上停了,似乎在邀功。 风老人取了一个青瓷瓶来,灌了水,绿鹦鹉就把这红莲花插在瓶子里,又围着那花飞来飞去,十分快活。 莲花的清香很快充满了屋子,风老人把青瓷瓶放到旁边条案上,灯光之下,见那莲,红花如火,绿枝似碧,真真喜人。 郑元看了两眼,突然想起那桩心事,接着觉得心口一疼,张口往旁边吐出一团鲜血来,郑元丢了筷子,捂着胸口叫唤。 风老人去看,催了一股法,按在郑元的心口,便将伤势安定下来,过了一会儿,郑元觉得不疼了。 “师傅,我这是怎么伤势?” “无妨,乃是你之前受伤,心口处有些瘀血,刚才你心中大动,便将这瘀血鼓动了出来。刚才我已经施法将瘀血除尽了,便没有大碍了。” “好,多谢师傅。” “徒儿,你胸口瘀血不是大碍,但心中有事、牵挂连连,这才是你的大碍。” “师傅果然慧眼,徒儿什么事都瞒不住。如今收了师傅教诲,大开逍遥之念,明晓齐物之理,追寻大道,心静自正。但仍有一桩义气事情放不下,因此心中常常有碍。” “那你要如何做?” “徒儿深思许久,觉得既然有这执念,那应也是缘分,想来也是天定,想来也是大道安排。若不了结这桩缘分,我纵然逍遥,也是假逍遥,因心中不逍遥。” “好,那就按你想的去做。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那边大战紧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打起来,我走的越快越好。” “好,那就明天早上早走。” “好。” 师徒二人继续吃饭,吃完了,郑元收拾干净了,换了茶壶、茶杯来,烧了水,泡了茶,又和师傅喝茶。 风老人问:“徒儿,此去一场,你如何想?” 郑元想了一会儿道:“我不要别的,只愿能助我那主上成就一番基业,也算全了这一桩缘分义气。” “那基业有大有小,要成多大的基业才算是成呢?人心不足,成一基业必要再大,直至天下归于手,也未必满足,若是这样你要如何?” “那师傅以为如何?求师傅指点。” “我送你一句话,你记住:‘逢龙大利,遇虎大害,见星当止,望月应还。’” “这话什么意思?” “我说了倒不准了,等你遇到事情,自然能明白。” “是,徒儿记在心里了。” 二人继续喝茶,又往窗前看月,郑元一边看着窗外月亮,一边想着师傅说的话,琢磨那句箴言的含义。风老人微笑着看着郑元,不时喝一口茶,又不时看一眼月。 “好徒儿,今晚不妨和我一块歇息,你这一去,若要再见你恐怕难了。” “师傅怎说这话?” “我看你有慧心,当能成大法,但又重情义,人若不负你,你必不负人。如今天下将乱,你保你那主上征战,不知多少岁月能成,那时候我也不知在哪,恐难再见。” “师傅怎知道天下将乱?” “有道是,山雨欲来风满楼,我怎不知?” 郑元心头暗道:“常常是乱世出英雄,无乱不成正,若是大乱,说不定还是我们的机会。” 他口上又道:“师傅不用担心,凭师傅逍遥之心,百岁不过一念间,徒儿在外谋事再难,百年之内也必定下了,到时候再来寻师傅,怎见不到?” 又道:“徒儿今晚陪着师傅便是,我一身轻松,并没什么要收拾,只等明早走。今晚陪着师傅,正好明早走时也好跪拜告别。” 风老人笑了笑,不语。 师徒二人一边喝茶,一边看月,都有默契一般沉默,在宁静中,珍惜这最后的师徒陪伴。 第322章 逍遥蓝门 蒙蒙红云 风老人和郑元喝完了茶,看得天上月亮也渐渐隐没到云后,就返回桌前,郑元收洗了茶壶、茶杯,师徒二人上榻打坐。 静默一阵,风老人突然道:“徒儿,此次出去,是不是迎头有一场大战?” “师傅说的不错。正有一场大战,且有些困难。” “那你这次不妨请你师兄出去帮你一场。” “师兄愿意吗?他向来是不喜人的性子,岂会做这事?” “明早我和他说,你这师兄从小跟我在这,虽然修得心中宁静,但却不牢固,需要见些外面的事,才能真悟得大道。这次也是个机会,你以为怎样?” “师兄手段厉害,若能帮忙,那必是一大助力,我自然愿意。” “好。” 师徒二人说完这事之后,就不再说话。 郑元吹灭了灯,和师傅只在榻上静静打坐。 夜越发深了,黑暗浓浓,天上月亮似乎十分害羞,藏在云后的时间多,露出倩影的时间少,只有些浅浅淡淡的月光偶尔洒落,夜真静谧呀。 听得山上风吹声,树林因风而起的树叶哗哗声,真似永恒的声音,从无穷岁月前,一直响到无穷岁月后。 极少极少的听到一点鸟叫,有许多虫鸣,“锅锅-锅锅”“吱——吱——”也似许多种乐器合鸣。 一夜无话。 天要蒙蒙地亮了。 郑元起身下了床,去略收拾自己的一些东西;风老人也下床,去唤了曾文泉来。 “文泉,这次你师弟要下山去闯荡,你不妨也跟他去一场,算长些历练,如此才能成真逍遥。” 曾文泉看了看郑元,郑元笑了笑。 曾文泉点头道:“好。“ 不久,郑元收拾好东西,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一两个竹子做的碗、松木杯子、挑水时坏掉的钩子、除草的小铲子等一些杂物,因他觉得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能再回,就取了这些东西做些纪念,并在心烦的时候做一些慰藉。 他把这些杂物收拢进一个乾坤袋,收好了。 曾文泉什么都不带,只穿着一身淡蓝衣服,脚下穿草鞋,背上背着笛子罢了,站在郑元旁边。 见外面天色越发亮起来,晨鸟活跃,四处飞翔,鸣叫声不断。 “师兄,那我们这就走?” “好。” 郑元给风老人磕了头,曾文泉却仍不动,只暗用眼去看风老人。 风老人扶了郑元起来:“徒儿,记得我和你说的箴言。你当有大运,但福祸向来相依,若有难过之时,不要执着。正是争名夺利万事凶,不如骑鹿归山中。” “我记得,师傅。” 又去抱了抱曾文泉:“徒儿,此去助你师兄,等完了这场事,就赶紧回来,可记住了?” 曾文泉睁眼看着风老人,点头:“好。” “我们这山是逍遥洞天,外人寻不着,只有学我法的人才能找到。你们打一个逍遥法印出来看看。” 郑元和曾文泉受风老人传法,虽然学的法术不同,但都会打逍遥法印、会催逍遥风,这逍遥法印就是修炼风老人所传法术的基本法印,凭此能悟逍遥的道意,他们不知道练了多少遍。 当下都打出逍遥法印,法印在空中嗡嗡作响。 “好,你若是要回山,就往空中飞得高了,把逍遥法印打个九遍,再催逍遥气入眼,沉心静气向下看,便能看到回山的道路了。” “我们记住了,师傅。” “好。时间不早,那你们快走吧,下山也是这样法子,另外,你们带着翠衣去,想出山后落在哪里,告诉它,它会给你们指引。” 郑元又给风老人磕了头,曾文泉抱了抱风老人,风老人点头,往肩膀上绿鹦鹉头上点了点,绿鹦鹉飞起来,落在郑元肩膀上,接着二人一鸟走了。 出了门,二人一鸟就腾空飞起,飞到高处,按着风老人的指点,打了九个逍遥法决,听得接连风响,呼呼风动,接着将体内逍遥气催到双眼中,向下方看,果然看见有许多幽蓝的亮光处。 “翠衣,翠衣,我们要去红莲山前二峰附近,从哪个亮光出去最好?” 绿鹦鹉听了,翩翩飞下去,往山间悬崖上一处蓝光落了,就把那蓝光染成了绿光,郑元看得显眼,笑了,赶紧带着曾文泉朝那绿光飞去。 到那悬崖处,绿鹦鹉飞起来了,郑元、曾文泉对着悬崖上亮光处,又打起逍遥法决,往那亮光处一按,那里光芒立即大作,将二人的身影遮蔽,绿鹦鹉见光起,赶紧飞往后面。 不久,光芒熄灭,悬崖壁上重归平静,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只是普通的山石悬崖,而郑元、曾文泉的身影也消失。绿鹦鹉看了看,叫了两声,飞起来回去禀报了。 郑元二人入了亮光中,只觉得身心皆轻,周围澎拜的气息和自己修行的逍遥气是同根同源,在这里好似鱼儿在水中,仿佛胎儿在母腹。 过了不知道多久,周围光芒逐渐减弱,听得耳边猛烈风声“呼呼呼——”,接着感觉到逍遥气消失,浓郁的火之灵气铺面而来。 “好,这是出来了。” 郑元感觉到自己竟在半空中,忙催灵力稳住身形,又看了曾文泉也在旁边。 向四周打量去,见周围都是红色云雾,前后左右不见尽头,其中弥漫着浓郁的火之灵力。 “这地方似乎熟悉,可这前后左右没有什么东西,怎知道是在哪里?” 他又四下看了看,暗道:“这莫不是在那什么火云海里吗?” 正想着,突然听得上方不远处有喊杀声、打斗声传来,他抬头看了,见红云中隐隐约约露出修士争斗的身影。 “走,师兄,我们去看看。” 二人穿梭向上,不久看见人影,果然是许多修士在打斗,见修士分为两类,一类浑身穿着青灰色巨大盔甲,包裹得严严实实,像是一大块石头;另一类是三五成群,乘在火红战车上,各持不同灵兵,前头以火马为御。 刚开始以为双方是在大战,但细看了才发现,竟是那穿巨大盔甲的修士要逃,而乘火红战车的修士在追打。 第323章 冷风逍遥印 晨日战场光 郑元出了逍遥蓝门,似乎落在火云海中,却看见穿巨大盔甲修士和乘战车修士大战,接着就认出,那穿巨大盔甲修士正是烂柯山的修士,那乘战车修士正是红莲山的修士。 双方正在大战! 抬眼向远处望去,见此处果然是红云海,此时云海中有多处这样的战场,都是穿巨大盔甲修士和乘战车修士大战。 再细看,见战场上,烂柯山的修士败了,被红莲山的修士追着打。 不远处,郑元看清了,正是杜康苦斗两辆战车,那战车转来转去,来去如风,打一下就跑,杜康打不到他们,想要逃走,又逃不出。 郑元冲上去,杜康见是郑元,惊喜。 郑元催起冷风法来,周围立即刮起冷风来,天上竟然飘雪,在这本来火热的火云海中,竟有这样的事情。 郑元对着旁边飞转的两辆战车吹冷风,冷风带着雪花减慢他们的速度。 敌人开始没有注意,等觉得不对劲已经来不及了,他们的速度越来越慢。 他们用火法来驱除冷风,但见郑元挥手抛出一团白光,空中化成冷云,对着那两辆战车不停地喷冷风。 他们刚用火法驱除身上的冷风,身体恢复自由,想着要趁着这机会赶紧逃走。但不等他们动,后来的冷风又把他们困住,前后冷风不停,达成了完美的衔接,像是无穷尽一般。 这就是冷风法的奥妙,也是风老人所传道法中逍遥道意的精妙所在。 冷风吹在修士身上,会给他们施加一个冷风逍遥印,为逍遥印和冷风印的结合。 逍遥印能吸收修士的灵力,也就是说是用敌人的灵力打敌人,不用担心灵力耗尽,法力无穷; 同时,逍遥印会和郑元体内的本源逍遥印响应,重复上一次释放的法术,好似钟声回响一般。 因此逍遥印越多,吸取敌人的灵力越多,重复法术越多,最后能达成完美的循环和衔接,即不停重复一个法术,没有间隔和灵力消耗。 这就是风老人传给郑元法术中最精髓的部分,唯有心中逍遥者,才能修得。 另外一层冷风印会轻微减速敌人,而两层冷风印就会严重减速敌人,到了三层就会把敌人冻住。 因此要想破开郑元的冷风法,必须要在冷风出现的第一时间有所应对,不然只要迟缓一会儿,就在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空中两战车就是这样,此时被郑元牢牢困住,任由他们有多少火法,竟丝毫没有施展的余地,一下动不了。 郑元取了玄黄双鞭,又催冷风法,往自己身上吹,一团白光笼罩他全身,接着浓缩到玄黄双鞭上,成极冷玄黄双鞭。 这极冷玄黄双鞭比之前涨了百倍力量,且蕴含冷风之力,对身上有冷风印的敌人威力最大。 他两步上前,向两辆冻住的战车砸去,“轰隆——轰隆”两声,一边一个把辆战车砸烂,车上修士都砸死。 杜康赶来和郑元汇合,大叫道:“好!”接着忙命令众修士撤退。 郑元往战场旁边望去,见烂柯山修士都在撤,他和曾文泉也跟着杜康一伙人后撤。 一边撤着,一边郑元问杜康:“怎么回事?” “别提了,我们造成了许多石皮甲,长老带领我们夜间去突袭打中二峰,却在火云海中被埋伏。谁想他们有那种火焰战车,正克制我们穿石皮甲的修士。一直打了半夜,最后仍然打得大败,各自撤了。” “竟成了这样局面!走,我们快回去。” 众修士撤向前北峰,路上遇到多队败退的修士,都十分狼狈。 好不容易回到前北峰,回头见太阳如火炉般升起来,金光滚滚,光线射到火云海中,更增加了那云海的威严,真好像一条金光火红的巨大海洋,人力永远都不能跨越。 有许多鲜血、碎肉在火云海中漂浮着,因那云雾中有一些嗜血的虫子,它们咬了那些鲜血、碎肉起来,缠绕在云雾间,所以不掉落,却更显得血腥瘆人,有许多灵兵也掉落,有的被打破,有的是两个灵兵插在一起拔不出来了,而灵兵的主人生死难知。上午的阳光平等地照耀在这些破败之物上,又有火气从云中涌出,要将它们焚烧干净。 正看着,听得“哇哇哇——”声音,见从远处飞来一群群乌鸦,虽然浑身漆黑,但爪子都是赤红,且带着一团火光,看来是常在这红莲山周围的奇鸟,他们也都来享用着突如其来的大餐,趁着云海中的火气没有将一切毁坏。 郑元看得叹了口气。 众修士往前北峰落下了,杜康带人安定,轻点人数,救人疗伤,寻找不见的修士。 郑元让他忙,一回头,正见空中一队修士飞来,领头的一个身形高大,十分熟悉,郑元细看,见正是司马玄康。 郑元忙上前去,叫道:“二爷!” 司马玄康低头见郑元,惊了惊,大喜:“郑元!” 他带人落了地,两步上前,抓了郑元,叫道:“你这——” 郑元笑道:“二爷,我本在那槐树岩上练法,却夜里不小心掉进深潭里了,本以为要死,谁曾想不仅没死,反而另有一番奇遇造化。” “好家伙!我可是吓死!带人在那槐树岩上下苦苦找了许久,要不是要打大战,我还要再找你呢。” “呀,这事弄的。” 郑元见司马玄康浑身脏兮兮,沾着血迹、灰黑、碎屑,脸上也带着凝固的血,忙问道:“二爷,怎么回事现在?” “欸,败了呀。谁都没想到红莲山竟有那样灵车,来去如风,一般的修士根本摸不到他们的影子。我们都穿着那石皮甲,更增加了我们的笨重,但若不穿,又被他们以火强攻。强打了半夜,最后打也打不进,退也退不得,因此吃了大亏,到现在才都撤出来。” “那战车确实有些手段。” “不说这个,你去见大哥没有?他知道你回来,一定高兴。” “我正想着去参见。” “他在前南峰,我也正好要去,我们一块走。” “好。” 司马玄康吩咐了后面的修士,安排妥了,和郑元二人飞空起来,往南去。 路上郑元介绍了曾文泉,司马玄康见他不凡:“曾兄弟好。”曾文泉只点头罢了。 “我师兄不喜与人说话,二爷见谅。” “哈哈,自是人中龙,不与俗人同。曾兄弟不似庸辈,这不算什么。” 第324章 仲夏冷飘雪 卸甲怒破车 郑元、曾文泉、司马玄康一块去烂柯山。 到烂柯山,拜见了周璧,向他说了情况。 周璧道:“这次我们的损失可不算小。没想到红莲山还有这样的手段。” “长老,你不必担心,我如今学了冷风法,可用那冷风吹灭红莲山的烈火,如此如此,我们可以再打。” 郑元细细说了自己的一个计策。 周璧点头:“好,那就依照你的计策,我们明日凌晨再打。” 他立即召了崔唐来,一块商议了第二次夜攻的谋划,接着召集众统领来,布置了战力。 众头领遵命,各下去安排。 第二日凌晨,天还没亮,连鸟儿还都在巢中歇息,只有寥寥几只闲鸟飞出低鸣。天上月亮仍显现出淡淡的银影,有些浅浅淡淡的月光偶尔洒落。听得山上风吹声,树林因风而起的树叶哗哗声,真似永恒的声音,从无穷岁月前,一直响到无穷岁月后。有许多虫鸣,“锅锅-锅锅”“吱——吱——”似许多种乐器合鸣。 烂柯山前锋、左军、右军三部出动,都穿着巨大的石皮甲,进入火云海,再向中二峰攻击。 不久,红莲山斥候就发现了,立即传警诸峰,陈台、严白鹤又领红莲诸军来战。 陈台笑道:“烂柯山贼子,真是不死心,竟又来攻,难道上次没把他们杀得疼吗?” 洪烈云笑道:“想来是困兽之斗,他们上次大败,那周璧恼羞成怒,要拼一场。” 朱昊天道:“好好,这次正好将他们灭个干净,一绝后患。” 红莲众军又催火焰战车出动,呼啸而起,修士们都士气高昂,大笑大叫,争先要杀烂柯山修士。 火云海又成了战场,火焰战车飞驰,灵动快速,又以原先的战法攻击烂柯山修士,烂柯山众军仍是自身笨重,难以应对。 但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竟吹起一阵风来,风中竟有些寒冷之意,吹灭的一两点云中火,刚开始红莲山修士没有太在意,但不久就不觉得不对劲,因为这风越发得大起来了。 不过一炷香时间,火云海上下都吹起这样的冷风,接着天上竟阴云密布,飘起雪花来。 此时时节正是仲夏,天气苦热,大地如火,正午时分天上的鸟都不敢飞得太高,生怕身上的羽毛被晒得糊了;地上的水牛整日泡在河里,直到晚上看见天上出月亮,还吓得喘气不已。火神掌管天地,朱雀坐镇中央,农夫苦欲死,王公摇扇凉。 但就是这样的时节,天上竟飘起雪来,如琼花碎玉,似鹅毛白面,一层一层地冷气降临这是火云海中。 陈台抬头见这天上下雪,大惊:“世上有什么奇冤,竟如此夏日飘雪?” 严白鹤道:“恐怕是烂柯山修士用的法术!” 洪烈云道:“不好,火云海中的火都要灭了!” 正说着,战场的局势开始变化了,听得前锋军、左军、右军统领都下令:“众军卸甲!” 烂柯山众军手中催诀,立即卸了身上石皮衣,各收进乾坤袋中,顿时都觉得浑身万分轻松! 又听号令:“杀!” 火云海中的火灭了许多,周围再没有令人之力的灼烧和火灵伤害,众修士觉得神清气爽,如龙入海,似虎归山,仿佛笼中鸟破开了笼,飞到天上,似乎盆里的鱼跃出了盆,回到河里。 一解束缚,大开心胸! 他们前番因受到石皮甲的束缚,被红莲山修士用火焰战车击败,心中不服,早憋着天大的怨气、怒气、恨意,如今解了束缚,都爆发出来,平时十分本领如今能用出二十分来,都含着杀意,向红莲修士杀去! 红莲修士短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且他们前番刚大败烂柯山众军,怀着轻敌之心,正是骄兵必败,如今突然面对解开束缚的烂柯山修士,都惊慌失措。 战场立即逆转过来,烂柯山修士三五成群,或用钩索、勾枪,或用陷阱法术,或直接凭着超快的飞行法术,已经将多辆火焰战车掀翻,杀了车上红莲修士。 血雨腥风一片,空中冷风仍不停地吹着,吹得腥气漫天飘,令人作呕;落雪更大了,又被鲜血染成红雪。 陈台见状,立即道:“不行,这局势对我们大大不利!” 严白鹤道:“这其中定是烂柯山修士在催法,我派一队强修去,把那催法的修士杀了!” 朱昊天道:“对了,我想起来,昨天我听手下修士禀报,说遇到一个厉害修士会吹冷风,莫不是这人?” “怎不早报?” “我只以为是巧合,且我们昨日大胜,哪里在乎一两个修士?” “那修士是怎样?” 朱昊天立即召了一个得力手下来,让他陈说。 听这人道:“我远远看见那会吹冷风的修士,见那人身材奇大,像是小山似的,我看似乎像是郑元,但又不能确认。” “啊,不可能!郑元那贼许久不见,恐怕是死了。就算他没死,但此人从不会用法术,之前,怎会突然有这样厉害法术手段?” “哈哈,若真是郑元反倒好办,那贼蠢笨,只会蛮力,严头领三番两次都擒住他,要不是别人救,他早不知道脑袋掉了几次。” “如今说这个没有。不管是谁,必须要将此人先杀掉,不然我大军败起来,可无法收拾!” 陈台道:“传我的令!洪烈云,这火云海中你是最熟的,你带一队精干修士,寻得那冷风源头,把那修士杀死!” “是!” 严白鹤嘱咐道:“若那修士真是郑元,记得多用法术去困他,不要和他正面硬打,那贼如牛,一被牵了鼻子,就立即软了。” “是!” 洪烈云立即点兵去了,陈台道:“走,我们也赶紧去打烂柯山贼,要稳定住战局,不能让士气败了!” “是!” 这边大战激烈,不用多说。另一边,洪烈云引了一队强修,循着冷风往火云海深处钻了,细细去找。 洪烈云修红莲火法,又修一类家传的云法,因此年少时常在这火云海中修炼,对这里无比熟悉,他常说就算闭着眼睛也能在这火云海中畅行。 第325章 白鱼吐鱼籽 如意奏龙笛 清晨时分,天地光亮微开,人间多在梦中,天鸡先开第一鸣,红日初露两点霞。但在火云海上空,却是阴云密布,有许多雪花从天上飘落,好似天宫神树素花落,宛如云府仙姝洒香粉。 火云海中本是赤红的火云无边,但此时却变得多是白色,许多云中火都熄灭了。冷风不停地在吹,让这火云海,原本的一片火焰世界,竟变得寒冷得令人无法忍受。 洪烈云带人在火云海中寻找吹风之人,寻找许久,终于发现了踪迹,见在火云海的深处,有许多云峰,堆叠错乱,其中有许多曲折难测之处,而在其中一处云丘下方,有凹陷处,正好三面都被云挡住,只有侧面的一边露着,隐隐约约露出些错落身影。 洪烈云修的本就是云法,在这火云海中感觉更加敏锐,好比是鱼儿在水中一般,此时察觉到那隐藏修士的踪迹,不由自得意:“哈,这贼子!还真是好藏!若换做别人来找,还真不一定能找得到。” 他命令手下修士仔细隐藏气息,不要打草惊蛇,让贼人逃了,自催了云法起来,化一缕白云成白鱼,轻轻一抛,那白鱼就在云彩中游动起来,向那隐藏修士之处探查而去。 很快白鱼传来探查到的景象,洪烈云看了那人,不由笑了:“好,真是郑元这贼!我还以为他死了呢!” 又暗道:“这郑元之前耍了多少威风,此番竟落在我手里!这贼在这鼓动什么冷风,难道不知这里可是云海!此番你的祸乱到头了,我来拿你的头!” 正思量,又想起严白鹤之前的交代,暗道:“此贼莽夫,但确实有些勇猛。不如听严头领的交代,多用法术擒他,不和他正面硬打。” 洪烈云召了手下修士来,吩咐道:“此贼是郑元,有些拼命凶猛手段,但不过莽夫,之前严头领擒他两次。我们如今听严头领的建议,多用法术擒他来,这贼必定中招。” 接着命道:“等下我先发动,既要破开他周围的云雾,露出的真身,同时也催法术困他。你们都先准备好法术,一见那贼子真身露出来,就立即催法擒困他!” “是!” 众修士都暗自准备起来。 洪烈云再催那白鱼,白鱼张口吐出许多鱼籽,散落在云中,那些鱼籽竟飞快变成一条条小白鱼,不过枣儿大小,藏在云雾中。 洪烈云看准了,将体内灵力催运三次,积累到饱满,接着猛地爆发出去,口中喝一声:“贼子!” 这话音还没有传到空中的时候,蓬勃的灵力早顺着云雾传过去,郑元周围的那些小白鱼瞬间爆发,眨眼时间都长成拳头大小,接着竟都爆炸开。 “轰隆——”许多白鱼一块爆开,竟只化成一声巨响,周围的云雾全都消散,露出里面人影,这人浑身赤裸着,浑身黑黄又多毛,好似一个恐怖的鬼山似的,正是郑元。 在许多白鱼爆炸的同时,从每一条白鱼中化出一根白绳索,都缠到郑元的身上,紧紧捆住;而许多红莲修士也都遵洪烈云的令,将手中早准备的困人法术,对郑元打去。 只是一眨眼的时间,郑元的身体就被许多束缚法术一层层捆起来,好似粽子一般,郑元挣扎着,却挣不开,想要怒吼两声,嘴巴也张不开,这时发现浑身竟只有眼睛能动了。 同时云海中的冷风也停了,因打向郑元的许多束缚法术中,有许多是具有束缚灵力的奇能。 洪烈云带人飞射出来,赶到郑元身旁,看了他被捆得结实,又加了几道束缚法术,不由大笑起来,拔出灵刀来,指着郑元的脑袋,对众修士道:“此贼莽夫!” 众修士也都大笑。 洪烈云看了看郑元,也不和他多说,挥起灵刀就要砍郑元的头。 双方对视,郑元怒瞪着洪烈云,接着却又转怒为笑,目光对着洪烈云嘲笑起来。 洪烈云一惊,突然觉得脚下有杀机传来,低头看去,竟有一条黑龙飞来,张牙舞爪,巨口张开要咬在他腿上! 他忙回刀向黑龙丢去,灵刀卡在那龙嘴里,他又忙催一颗红云宝珠来,朝着那黑龙脑袋砸去,一下把黑龙脑袋砸破了,那黑龙化成黑气消失了。 但洪烈云还没有松一口气,就看见下方又飞奔而来一条新的黑龙,一张口把那红云宝珠咬住,“轰隆——“一声咬得爆开。 爆炸将这条新黑龙炸得烂了,也化成黑气。 而这黑气还没消散干净,又出来一条新的黑龙,这黑龙再向洪烈云双腿咬去! 洪烈云傻掉了!什么妖法!天下竟有这样的事! 他再催法宝法术去打,但那黑龙像是无穷无尽一般,且他发现自己灵力消耗飞快,没多久就体内灵力耗尽,不久法宝也都用光,那黑龙仍是不停。 “呜——” 又有新出的黑龙长吟一声,向洪烈云扑去,他这次再不能挡住,被黑龙咬住双腿,见那黑龙化成黑色绳索捆住他双腿,接着缠绕全身。 洪烈云反被擒住,他往四周看去,见手下修士也都被黑色绳索捆了。 这时,见旁边地郑元身体猛地缩小,竟从原地消失不见,一眨眼,又重现在旁边,而身上所有束缚法术都解开了,这正是他的如意风法,且这法以逍遥印为根基,虽然他身上中了许多束缚灵力的法术,但丝毫妨碍他的催法。 郑元哈哈大笑,向旁边无形处点了点头,那里别人看得是空无一人,但实际上是曾文泉早隐藏在那里。 曾文泉与郑元同学法于风老人,法术却和郑元不同,他修得是如意龙笛法,催笛之时,有五龙出,显五色,是青赤白玄黄;和五音,是宫商角徵羽。 郑元自知自己在云海中吹冷风,定会招致人来袭杀,就听从崔唐的建议,让曾文泉先隐藏起来,若有人来,便用郑元之身做鱼饵,作一番钓鱼事情。 曾文泉催了青龙,往自己身上释放隐身之力,以逍遥印起,青龙便不停,许多隐藏力量叠加起来,近乎虚无。因此,虽然洪烈云是云法中的高手,又是熟悉这火云海的,但仍任没有发现曾文泉。 第326章 冷热微尘玉 刀枪寒冰修 郑元听从崔唐的建议,和师兄曾文泉做一番钓鱼事情。以郑元为鱼饵,曾文泉以青龙大隐藏术藏住,专等那些要来杀郑元的修士出来,如今正钓到那洪烈云。 想洪烈云是云法、火法中的高手,若是在别处就不说了,但在这火云海中,他是占据着绝对的地利,却仍中了曾文泉师兄弟的计策,只因曾文泉的法术太过厉害,关键就是那逍遥印的厉害。 曾文泉藏住了,洪烈云一队修士都没有发现,这是其一;曾文泉以无穷控制擒住众修,洪烈云等人没有挣脱手段,这是其二。两桩事情在一起,是此次制胜关键。 而这两桩事情做成,就是逍遥印的无穷之意、不断之能,凭此法,若是敌人没有事先察觉,一旦中了法术,那就绝对不能逃脱。 此等逍遥印的奇妙无需多说,只讲洪烈云一队修士如今被擒住。 郑元早已脱了诸多束缚法术,冲吹起许多冷风在云海中鼓动不停,同时取出玄黄双鞭,往冷风中插了一阵,冷气覆盖在双鞭上,成了极寒玄黄双鞭。 他再抖双鞭,见空中立即出现许多冷风冷雪凝成的寒鞭,悬在洪烈云一队修士头顶,散发着杀意。 洪烈云抬头见郑元双目发冷,嘴角发笑,正是要杀人,忙求饶道:“郑大爷!杀我不过一时快活,却不如不杀我有利!” 郑元咧嘴笑了:“你这没脸皮的小人,败就败了,说这没出息的话做什么?” “郑大爷,凡是有利有弊,阁下身为烂柯山大将,岂能只凭一时意气做事,而不顾大局利弊?” “好,你说。放了你有什么利?” “我可做个内应,凡红莲山的消息我都禀报给你。” 郑元心头想道:“这人是个奸猾之徒,杀之倒真不如放之。” 接着笑道:“好,我正好有一法还没试过,正在你身上试试。” 他取了一块传音玉出来,吹了一层冷风成符文,又吹了一层热风做符文,最后用如意风吹了,这传音玉立即变成一粒灰尘大小,接着如意风带着这粒灰尘,从洪烈云的鼻孔钻进他的身体,消失不见了。 “洪烈云,我放了一块传音玉到你体内,那东西被我化成了一粒灰尘大小,绝对不会被人发现。当然被发现了也没事,那玉我加了封印,一碰就会爆炸。当然,我若是一个念头,那也会爆炸。” “你既然要活,那我就诚心让你活。那传音玉的持续时间是一年。一年时间过去,无论我们有没有打得下红莲山,我都放你性命。” 洪烈云闻言大喜:“郑大爷说的果真吗?真是只有一年的时间?” “你这狗!我要放你性命,你却不信了!想我郑元是什么汉子?” “哈哈,郑大爷别和我一般见识!多谢郑大爷,多谢!” 郑元看了他一眼,一挥手,空中悬着的冷风冷雪寒鞭落下,立即打死许多修士,鲜血、碎肉还没有来得及迸射出去,就被冻住,成一粒一粒地落在云间。只有洪烈云一个没被打。 洪烈云看着周围的惨状,不由得咬了咬牙,闭了眼,道一声:“哎呦!” 郑元那边叫道:“洪烈云!既然放你,怎还不走?” 洪烈云这时突然觉得身上一松,睁开眼见身上的束缚都解开了,看郑元在那边对这自己怒视,他忙拱了拱手,来不及再看空中那些尸体,赶紧逃走了。 洪烈云和陈台、严白鹤他们会和,众人问他怎样,他说:“可不好!那郑元贼子不知从那得了一个帮手,专擅长隐藏埋伏人,我们正中了他们的埋伏,我的手下全死,幸亏我在云法擅长,才逃了一命出来!” 众修皱眉。 严白鹤道:“我想那郑元也不会凭白有这样的神通,原来是得了帮手,想来这许久不见他,应是有什么奇遇。” 陈台道:“那如今该怎么办?严头领,不妨你亲自带人去杀那郑元!” 严白鹤道:“那郑元乍出,不知他有什么新手段,却不好莽撞。且洪头领是云法高手都吃了大亏,恐怕不能从郑元这下手了。” 正说着,一个头领叫道:“不好了,来不及了!“ 众人顺着声音去看,见司马玄康领一队寒冰修士出来,都持着冰枪冰刀,脚下踩着冰风,见他们横着冰枪往空中一插,竟能凭空凝出巨大冰锥来。 他们专用冰枪去插红莲修士的兵车,冰锥从车底出来,正好将兵车顶翻了,而旁边的修士持着冰刀早准备着,一刀下去,带着寒冰气,立即将红莲修士身上的火灵防御打破了,接着再一刀就砍掉红莲修士的头颅! 这队寒冰修士来去如风,挑翻许多火灵车,砍掉许多红莲修士头颅,真如远古的恐怖寒冰古神一般。他们并不恋战,而是像一根寒冰箭矢,直直向前冲,要贯穿整个火云海,直插红莲中二峰! 烂柯山修士跟着这根寒冰箭矢,一路势如破竹,已经占据了火云海的大半,杀了许多红莲修士,突破火云海要不了多久。 陈台叫道:“那修士怎这样猛!” 严白鹤道:“不好,来不及了!我们要赶紧撤回中二峰,以火灵大阵防御,绝不能让他们进入!“ 陈台点头,叫道:“传我令!速速撤回!” 红莲修士听了令,赶紧都向中二峰撤去。 不久,红莲修士或撤或死,整个火云海已经被烂柯山修士占据了,但中二峰的火灵大阵也已经开启了。 见两座山峰前笼罩一层厚厚的火红防护,上有许多纹路,又有火龙、火风、火虎、火龟游动,看上去古朴又奇妙。 司马玄康带领寒冰队伍,凝起寒冰气,整个队伍成一个整体,仿佛一根巨大的寒冰矛,要刺穿面前的火灵防护。 听得“轰隆隆”声音不断,寒冰和火灵相互碰撞,火灵防护被撞得深深地向后凹陷,但始终没有被撞破。 正在双方僵持之时,突然从烂柯山队伍中传来惨叫声,众头领一惊,向四周看去,却不见有人,忙叫道:“众军小心!” 第327章 无踪绿光贼 耀空五彩瞳 烂柯山众军在火云海大败红莲修士,正要趁热打铁,全力攻击中二峰的火灵防御。却突然从烂柯山队伍中传来惨叫声。 顺着叫声看去,见有十多个修士被人打烂了脑袋,成烂西瓜一般,都立即死透了,但往周围看,却不见任何凶手。 王三叫道:“小心有伏兵!” 众头领都吩咐下去小心行事,众修士都互相照看着。 上面司马玄康仍带人猛攻着火灵防御,而下面烂柯山众军中不停有人被暗算,惨叫倒下,且都是被打烂头颅,一击毙命。 杨俊之在一旁看了,暗道:“莫不是有人用隐藏法来偷袭吗?难道是红莲山还有援军?” 他跳起来,双眼开了五彩花瞳,往四下一扫,立即看见隐隐身影藏在云雾中,都持着灵兵,带着杀意,人数不少。 杨俊之看准了一个修士,催起五彩孔雀枪,彩光一闪,将那修士从半空中扫落,使他现了真身,又破了他身上的防御,接着又一枪挑去,把他胸膛挑得烂了,立即死了。 众修士见了大惊。 杨俊之道:“红莲贼狗有外援,贼会隐藏,众军小心!” 众修士听了都谨慎起来,但仍有多名修士受到攻击,虽然没有直接被杀死,但也重伤失去了战力。 杨俊之催着五彩花瞳,四处去杀,但那些隐藏的修士好似蚊子一般,你去追,他就跑,你不追了,他又落下去咬人,真是烦不胜烦,难以除尽。 因此,烂柯山的阵营不由得有些混乱起来。 杜康、杨怀德见了,忙去禀报司马玄康,司马玄康带修士猛攻火灵山防御,一直没有攻破,却听得下面有埋伏阵营要乱的消息,不由大怒:“收缩起来!谁乱杀谁!” 二人听了,不由为难,杜康劝道:“二爷,此时若是杀人,恐怕要更乱,是否不妥?” 司马玄康也略冷静一些,叫道:“我这只差一点就能攻破防御了,你们去和俊之说,无论如何要稳住!” 二人拱手道:“遵命!” 二人返回去,见下面更乱,有修士惊吓起来,竟往云海对面逃去,但没到半路就被砍掉了脑袋,掉了下去。 他们把司马玄康的话告诉杨俊之,杨俊之点头:“我自知道轻重!” 接着叫道:“各军修士三人成团,相互防御,司马头领将要打破红莲山的防御了!” 众头领都赶紧吩咐各军修士防御。 杨俊之低吼一声,催起法术来,见从地上涌现出一股彩雾,彩雾中有许多花朵绽放,有异香,有异彩,似乎不是凡间种,仿佛天上仙圃栽。这些仙花中将他托举起来,将许多神力增加在他的身上。 他双眼闭上,再猛地睁开,从双眼中竟射出两道彩光,射到半空中爆开,瞬间五彩光笼罩天地间,在这光芒下,云海中显现出许多新的修士,他们都穿绿衣,持灵兵,正是那隐藏的逞凶修士。 王三、赵玄朗等头领看见了,都大喝起来:“这等恶贼!找死!” 各催起灵兵法术去打,打死少数修士,缠住一些修士,这些修士被后来的烂柯山修士一起攻上来,也都被打死了,但还有很多修士躲开了攻击。 同时,天上的彩光消失了,这些逃走的修士身上再展现绿光法术,身形再次消失。 杨俊之叫道:“各军防御,不要追赶!” 各军都各自防御,不再去追。 此时杀了一番,虽然没杀许多,但毕竟让军心稳定下来,不至于自乱阵脚。 那隐藏的修士似乎也忌惮杨俊之的法术,竟也不再发动攻击。 烂柯山修士都十分谨慎,手中握着灵兵,背靠着背,三人互相防御,同时仔细感受四方的变化,一旦有异常,就立即发动攻击。 空气中十分寂静,竟很久没有任何攻击袭来。 风吹阵阵,云海中白云蒙蒙,青雾森森,残留着一些火灵的红云,但因为空中的血腥味,又让人分不清出事红云还是血云了,在深云浓雾中正看见中南峰的身影在眼前。 如此寂静的云海,因那些鲜血和碎肉的存在,以及远远传来的司马玄康队伍撞击中南峰防御的声音,又显得寂静的恐怖了。 正在众修士疑惑之时,突然赵玄朗像是想到什么,突然对杨俊之叫道:“三爷,小心!贼人可能要图谋你!” 赵玄朗这话一出,众头领和杨俊之都大惊,也都立即想明白,同时杨俊之感觉到身后脑后传来猛烈的杀机,而且已经到了两步之内! 杨俊之直接抛了手中五彩孔雀枪,那枪瞬间变成一只五彩孔雀,在空中高鸣一声,挥动双翅,带着五彩光,向杨俊之背后扫去。 “轰隆——”一声,五彩光爆裂,杨俊之的身体飞出去,虽然五彩孔雀挡住了那偷袭,但没有完全挡住,因为杨俊之防御得太仓促,且没有开五彩花瞳,看不清那攻击来的具体位置。 而就是这被五彩孔雀已经挡了部分的攻击,仍然将杨俊之打得伤势不轻,他身上的一层五彩防御并没有被打破,但却感觉五脏六腑像是翻了一个跟头似的,且清楚感觉到骨肉之间有了不小的伤口,在身体内部流血! 趁着在在空中的机会,他再闭眼,睁眼,双眼中射出五彩光,在空中爆开,将隐藏贼人的身影显现出,这时才看见那偷袭自己的,是一个精壮矮修士,手里拿着一大一小两柄灵锤,正对着自己冷笑。 同时更看见,在自己身下竟有两个修士在等着自己,一人持着勾枪,一人持着长矛,早算好了,要等着杀自己! 杨俊之背后冷汗暴起,此时他距离众头领都远,都来不及救他,且那五彩孔雀去抵挡第一次攻击,也飞得远,此时也来不及! 他想动用彩索,却觉得浑身灵力震荡,竟催不动,一时焦急如焚。 众头领看得心头吊起,都飞奔去救,但哪来得及? 正在此时,从虚空中突然显出波澜来,从中射出一道白光、一道绿光。 那白光转眼到了那持着勾枪的修士,打在他额头上,立即把他打得神魂颠倒,手里勾枪掉了,那白光又立即把他捆住; 那绿光中传来嘶吼之声,转眼也到了那拿着长矛的修士面前,见竟是一条大蛇,一口将他右胳膊咬断,他也再拿不住长矛,痛喊着,身上闪着绿光,催起法术要隐藏逃走。 这时从虚空中闪出一个身影,瞬间到那断臂修士面前,不知要他要怎的。 第328章 不知何处箭 青血飘花毒 清晨时分,天地光亮微开,人间多在梦中,天鸡先开第一鸣,红日初露两点霞。晨鸟活跃,四处飞翔,鸣叫声不断;凉风微微,在郁郁的树林间吹荡着;闲云悠悠,或藏在山峰背后,似乎仍在梦中,或悬在天上,只觉得没醒。 而在火云海上空,烂柯山和红莲山的大战已经持续了许久,双方杀得鲜血、碎肉横飞,虽然烂柯山众军占据了火云海,但不能攻破中二峰的火灵防御,反而在火云海中受到埋伏着的隐藏修士的攻击。 且杨俊之就在刚刚,险些被那些隐藏修士联手害死,幸亏关键时刻从虚空中出来的这人,替杨俊之挡住了持勾枪、长矛的两修士。 这突然出现的人并不是别的,正是周璧。 他闪动身形,来到那要逃跑的修士面前,手中玄蛇矛显现,一矛戳破他防御,且不用第二矛,直接刺进他脖颈中,向上一穿,插破他的脑袋,立即杀死了。 空中的杨俊之得了这个喘息,也回转过来,召了五彩孔雀枪回来,向那被周璧捆住的修士头上去,立即也打死了。 二人汇合,众头领也都赶到,忙拜见周璧:“长老!” 又问:“三爷没事吧。” “没事没事。大哥,你怎么亲来这大战?” “哈哈,要不是我来,你刚才不是危险了。” 接着又叹气道:“唉,说来恼怒。只因这一条病腿,让我心中多憋闷。要是我力量全时,必要身先士卒,带你们痛快冲杀一场!” 又道:“如今看你们有许多危险,我却帮不上忙,实在让我心中难安。” 杨俊之道:“大哥说的这是哪里话?大哥坐镇后方,运筹帷幄,我等前面拼杀,这是大家共同商议决定的,职责不同,我等都是心甘情愿,怎这时候又这样说?” 王三也道:“主帅与诸将,好比心脏与爪牙,主帅虽不出,但爪牙无心脏不活。长老若能安居筹谋,我等万死也情愿。” 周璧大笑:“哈哈,你们倒有许多道理来说我!实话告诉你们,我刚才常在藏在虚空中,观察着战场,也没想到,正在关键时候救到了俊之。” 众修都惊,忙劝周璧回去:“这里有那隐藏的修士,刚才害了三爷,若是来害长老如何?” 周璧道:“不妨的,我虽战力有损,但却没什么修士能伤到我。如今大战僵持如此,我怎能不出?“ 众修劝不住,只好听了,问周璧:“长老,如今该怎样?” 正说着,突然听得上空混乱声音,不久有修士来报:“不好,司马头领被人偷袭,身上受了伤了!” 周璧道:“杜康、杨怀德,你们随我速去救!” “遵命!” 众头领道:“长老小心!” “好,你们在稳住,等我命令!” “是!” 杜康、杨怀德带了左军修士冲起,去救司马玄康,周璧隐藏入虚空中,身形消失不见。 到了上空司马玄康队伍处,看见众修士将司马玄康围在中间,司马玄康半躺着,手捂着小腹,面色苍白,流了许多汗,双目露出痛苦表情,仍保持着谨慎,向四周观望着。 杜康、杨怀德叫道:“二爷,我们来救!” 司马玄康及手下修士这才略松了一口气。 援军将司马玄康及手下修士护住,问道:“司马头领情况怎样?” 这时去看,司马玄康竟已经昏迷过去。 有修士道:“我们正攻击得激烈,不知道从哪里射出一根暗箭,这箭厉害,一箭就射进司马头领小腹。” 杜康道:“恐怕也是那隐藏修士的手段。” 这时,周璧现身道:“诸军有序撤下去,保护好司马头领!” “是!” 接着,周璧隐藏身形,而就在他身形消失的瞬间,有一根青色的箭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射来,正射在周璧原先所在之处,虽然这箭射在空气中,但要不是周璧先走一步,这箭就要射在他身上,同刚才的司马玄康一样! 众修士见了都不由惊呼一声!接着速速撤退。 周璧身形再闪,来到下方众军处,令道:“司马头领重伤,众军暂退回前二峰!” “是!” 各军都开始撤了,不久杜康、杨怀德护着司马玄康,带领左军修士也从匆匆赶来,王三、赵玄朗领军做后卫。 不久,众军撤出火云海,但也不见那些隐藏修士来追。 回到前南峰,周璧忙查看司马玄康的伤势,见那伤口处幽青,青色似乎成花纹,向他全身蔓延。 “这箭上有毒。” 赶紧把他安置到安静处,屏退了众人,周璧亲自给他解毒。 先取了一些毒血,以内毒法门摸清了这青毒的变化,接着确定了一种无毒的变化物,把这毒血改成了一团芳香之物,并没有毒性,反而有滋养之能,颜色也变回了正常的血液红色。 最后,周璧把这团改造后的无害血,重新打进司马玄康的体内,逐渐去除他体内毒性。 过了不久,司马玄康缓缓醒来,长呼出一口气,睁开眼睛,看到周璧,急道:“大哥,可惜!” 这激动起来,竟猛烈咳嗽起来,又张口吐了血。 周璧忙去安抚他,催灵力顺他体内的血,道:“二弟,你所说的我都知道。别着急,此番虽然没有打下这红莲山,但却看出这山的修士没什么本事,只是仗着地利或者援兵,不过跳梁小丑,你好好修养,等你好了,我们再去打,必如探囊取物!” 司马玄康听了,点了点头,闭目去调养了。 周璧观察一阵,见他没有什么异样,就让他静心调养,自出去喝其他头领说话。 “司马头领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我解了他的毒,只要安心调养一阵就好。” “怎么样,有人知道那埋伏的修士是什么来历吗?” 崔唐道:“已经派人去打听了,现在还没有消息。” 这时,听得郑元声音从大营外传来:“长老!” 接着见他和曾文泉匆匆走进来,郑元上前拜倒,接着急急道:“长老,我知道那些贼人,竟是青莲山的修士来援助的!” 第329章 红车青莲花 大旗慈悲雨 郑元将自己擒住洪烈云,又放了他,让他做内应的事情说出,又说出自己从那传音玉中听到消息,那支援的修士正是青莲山的修士。 “好,你做的好。杀这一个人不算什么,若他真能传来重要消息,比杀了十个八个他也好。” “郑元,你再细说说得到的消息。” “好。那支援来的青莲修士,领头的名叫张惠。青莲修士个个修行隐藏法术,由此成军,排布有序,因此厉害。” “好,你再打听着消息。” “是。” “崔唐,你增加往青莲山方面的探子,也加紧探查那边的情况。” “是。” 周璧又问:“此次大战,我们几乎大胜,要不是因为那些援兵,已经攻破中二峰了。但如今司马头领受伤,估计短时间不能作战,接下来该怎样打,诸位有何良策?” 郑元道:“我可替二爷。我学的冷风法也专克制火灵之力。” “好。那左军接下来就暂由你为主。” “是。” 崔唐道:“长老,兵者诡道。那红莲修士得了援兵,又打伤司马头领,必定志得意满,少有防御。我们不妨今夜再去夜袭。” “哦,这倒是一个计策。你们怎么看?” 王三道:“今天打中二峰,只差一点就能攻破,最后因司马头领受了偷袭,我们不得不撤退,众军确实不甘心。” 赵玄朗道:“那青莲修士突如其来,我们的修士不适应,因此慌乱。如今打过一场,大家都知道他的底细,便少了许多畏惧。再去攻打,胜算比上次大。” 杜康道:“如今的问题还是那青莲修士的隐藏手段烦人。若是有些简便的办法,能让普通修士也看见他们的身形,就算只能看到一点,也能大大提高我们修士的战力。” 杨俊之道:“我有五彩花瞳手段,可显露他们的位置,只是我容易被他们攻击。” “这样,若再去攻打,俊之只管指示敌人位置,不用和他们正面去打。” “是。” 闫爽又道:“长老,那中二峰的火灵屏障虽然厉害,但我们第五队可用空间法术进去,我们是不是去弄点什么动静?” “好,你们带第四队的修士进去,不做争斗,只多多地将龙彩毒撒到那中二峰上。” “是!” 夏日悠长。槐柳树荫浓浓,蝉鸣叫声阵阵,从远处到近处,好似人在吹哨子;树林间不时传来黄莺的清脆鸣叫声,又有杜鹃在“姑姑——姑姑”地叫,但叫一会儿就停一会儿,更显得那叫声悠扬;隐隐有风声从远处传来,浩大厚重,好像是巨海中行大浪。山石在溪水上倒映出影子,白云在山峰半边环绕着,清荷幽幽散香,石榴艳艳发红。 众修士休整安顿,又匆匆排军。 入了夜,今夜月光蒙蒙,了无小星,空中浮着许多云。天地多大风,树林因风而起许多树叶哗哗声。 烂柯山修士再起,度过火云海,去攻中二峰。 郑元领左军在前,在云海中催起冷风法,将这原本的火云海变成一片雪云海。第二队修士,都持着雪风枪,包含风雪之力,跟着郑元冲击那火灵防御。 闫爽带领第五队,用虚空之力保护了第四队修士,暗暗进了虚空,穿越那火灵防御,进了中二峰的内部。 他们像是飞鸟一般,一边在虚空中飞着,一边向下撒出龙彩毒,一直撒遍了中南峰、中北峰。接着赶紧回去了。 二峰受毒,一些修士中毒要死,严白鹤察觉,取了一桩异宝,名叫大慈悲旗,这旗子往空中摇晃,空中下起雨来,是慈悲雨,竟将龙彩毒都洗掉了。 带着龙彩毒的雨水又聚拢起来,从化成一朵巨大彩色水莲花,在空中转着,回到大慈悲旗中。 红莲、青莲修士立即出兵对敌。 见红灵防御“轰隆”一声巨响,爆起一大团火,郑元等军忙后退躲避,从火中出现许多兵车,却和之前不同,之前是全红火灵车,如今是红底青纹莲花火灵车! 随着车出来,火灵防御又恢复原样。 见那些青纹红车在空中一转,消失了身影。 不久,烂柯山修士受到攻击,攻击来自无形,同之前一样! 杨俊之在暗处藏好了,催法起来,从地上涌现出一股彩雾,彩雾中有许多花朵绽放,有异香,有异彩,似乎不是凡间种,仿佛天上仙圃栽。仙花将他托起来,有许多五彩神力加在他的身上。 接着他开五彩花瞳,两道彩光射到天上,爆开成五彩,落在四周,立即显现出周围的隐藏之物,正是刚才见到的那些青纹红车! 烂柯山修士去打,但这些车立即躲开。 不久,天地间的彩光消失,青纹红车看不见了,烂柯山修士防御,接着又受到无形的攻击。 如此反复,很快,众统领都看出了问题。 那青纹红车是青莲、红莲两桩手段的结合,既能隐藏,速度又快。 杨俊之以彩光破隐藏,他们就躲着不打,烂柯山修士难伤他们;而那彩光破隐藏之法,是有时间间隔的,等彩光消失了,他们就来打,烂柯山修士丝毫没有办法。 如此下来,不仅没有攻破那火灵防御,而且众军修士死伤许多。 周璧见事不妙,鸣金收兵,众军撤退。 红莲、青莲修士要追,但见火云海已经变成了雪云海,其中寒冷冰凉,幽深莫测,让他们不由犹豫,最终还是放弃了,任由烂柯山修士撤退。 “奶奶的,这云海本是我们的天堑,怎竟成了他们这贼的保护?真没有天理了!” 但红莲、青莲修士还是大胜而归。 烂柯山败兵回到前二峰,不由都丧气。 “那青莲修士的支援如今看来真是要命了,那青纹红车我们完全破不了。” “真是,真是。要是他们上次晚来一会儿,我们说不定已经攻破了那中二峰!只差一步呀,如今他们越发强了,再要打恐怕难了!正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闫爽,你们去放龙彩毒,怎样?” “也不好。见那严白鹤使一个法宝,竟下起雨来,都将毒冲刷去了,且又被他收走!” 周璧不禁怒拍桌子:“这狗儿日的!怎这样多手段?” 第330章 玉符释青莲 石坛显古宗 夜里,天色昏暗,月光点点,不见点星明,只听悲风响,远峰矗立如古老巨人,近雾飘荡似愁人愁面。 烂柯山军大败而归,暂安定下来,众头领在周璧帐中商议。 但说了一番,总没有办法,只好先各回去歇息、安定手下修士,以后再说。 许多修士这一夜都未眠,忧虑纷纷。 次日清晨,郑元首先来向周璧禀报:“长老,我从洪烈云那里得到消息。青莲山的修士并不心齐,有两个修士要从红莲山逃走,结果被抓住了,正在严刑。” 不久,崔唐也来向周璧禀报:“长老,我们从青莲山的探子处得知。青莲山本来有一个老头领,名叫张幽,他命令青莲修士不管红莲山的事情,因此青莲修士一直没有来支援。” “但不久前,那张幽突然去世。此人有两子,一个亲子张霸,一个义子张惠。如今正是那张惠继任了青莲山大头领,立即改变老头领的策略,带领修士来支援红莲山。” “哦。原来如此。不过这其中有太多巧合。那张幽是怎么死?” “正是。据我所知,那张惠为人凶狠,人称血眼修罗,早就和红莲山的陈台兄弟及严白鹤交好。当初他也是全力支持联合莲花三山,灭掉我烂柯山的。在我们和红莲大战的关键时候,反对支援红莲的张幽死了,支持联合红莲的张惠上位,这其中难保没有隐情。” 崔唐又道:“那张幽的亲子,张霸,如今在我们手里。我想是不是可以用他来做做文章。” “你说。” “我建议,将张幽去世、张惠掌权的事情告诉张霸,然后放他回去。凭那张霸的本事,他必要闹出一番事情来。到时候无论怎样,青莲山必乱,我们就可以趁势攻下红莲。” “崔唐,你说,如果我们转过头来去打青莲,你觉得怎样?” “我们打红莲,用的是救兄弟、报血仇的名头,若去打青莲山用什么名头?若没有名头,白莲山会不会出手?” “可以借张霸的名头。” “哦,这倒是可行。只是这事要细细引导,不能太露白,不然恐怕会适得其反。” “所以我把这件事交给你去做。” “属下遵命。不过,长老也要有其他的打算,青莲山这条路我没有绝对把握打通,只能说是顺其自然。” “我知道。毕竟这是一条可行的路。你先去办,我再想其他的。” 说着掏出一块玉符递给崔唐:“这是使释放张霸的玉符,你好好和他说。” “是。”崔唐接了玉符,下去了,带了一小队修士返回烂柯山。 烂柯山中,日头逐渐升起,烈阳渐发酷热,好在有许多树荫遮蔽,挡了阳光曝晒。有许多石榴树,这时候树上正开满了石榴花,红艳鲜鲜,映照着树丛都明亮起来。有许多荷花,长在山间小溪中,莲叶无穷碧,菡萏别样红,散发着迷人的清香。听得远处流莺声声,近处鸣蝉清清,山中幽深寂静,令人忘忧。 崔唐到囚禁张霸处,验明了身份,出示了玉符,和张霸说道:“张霸,长老如今要放你。” “当初说,放我之时,就是你们打破莲花山之时,如今难道做成了?” “没有。我们收到消息,青莲山大头领张幽突然去世,如今张惠继位坐了大头领。” 张霸瞠目结舌。 愣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崔唐道:“有道是,人无父母,如失天地。我家主人从小孤苦,最知父母恩情的可贵。正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事情突然如此,他便不顾什么约定了,要放你回去。” 张霸木木地听着,仍不说话,眼睛不眨一下,真像木雕石像一般。 崔唐又道:“长老还说,你父亲去世的如此突然,其中会不会有隐情?你既是亲子,便不能枉为亲子,你要好好查查,若有需要,我们可以帮你。” 张霸这时开口了:“不用。快放我走!” 崔唐顿了顿,点头,催起玉符来,放了张霸。 张霸转身就走,崔唐忙喊住他:“等下!” 张霸回头,崔唐掏出一块白玉佩给他:“这是我的私人玉佩,若你有难,捏碎这玉佩,我立即请兵去救你。” 张霸不要接,崔唐道:“有备无患,关键时刻,也是一个救命手段。” 他这才接了,把玉佩装进怀中,转头就走,过两步,身上灵光一闪,身形立即消失,不知道往哪去了。 崔唐看着天空许久,暗道:“种子已经埋下,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发芽。此事难就难在急不得。” 他回去向周璧复命。周璧点头:“好,如今张霸那边只能等着看了,他若是不自己做出决断,我们如何怎样插手,都必将引起青莲修士的反击。” “长老明见。” “对了,刚刚来了一个好消息。” “什么?” “我之前派杨友德去探查那湖底古老石柱的事情,刚刚他传来消息,说有重大发现,我正要去看,你和我一块去。” “好。” 周璧向王三、杨俊之交待了,和崔唐出了前南峰,回到烂柯山,去那湖底石柱群,见杨友德正监督手下干活。 杨友德听见声音,转头见周璧二人来,赶紧去迎。 “拜见长老。” “快起,不必多礼。” 周璧四周看了,见这里的石柱都被恢复完整,一根根石柱矗立着,真有许多古朴庄重的气氛,令人看了有一种回到那个古老时代的错觉。 “好,看你们干得很好呀。” “长老信任,我们怎敢辜负了。” “说说,有什么发现了?” “我们恢复了所有的石柱,发现此处确实是古扶摇宗的祭祀之处,还发现了埋在深处的祭坛。” 周璧顺着杨怀德指向看到,在石柱群中间,果然有一处深深的凹陷,其中有一个石头祭坛,刻画许多古怪符号。 “长老,如今我们已经破解了这些石柱群排布的秘密,只等长老亲来,我们再正式开启着石柱群背后的东西。” 第331章 处处扶摇字 朴朴青扶车 杨友德向周璧禀报在湖底石柱群的发现。 “好,那就开启这些石柱吧。” “遵命。” 杨友德催法,往一个石柱上点去,许多石柱逐渐开始移动,按照玄妙地轨迹,最后停下,这些石柱相互之间形成特殊的符号,正是“扶摇”二古字。 接着从每个石柱上都射出一道青光,汇聚在石柱中间的上空,形成两个青光古字,也是“扶摇”。 二青光古字持续了一段时间,青光融化,向下方的祭坛而去,低落在祭坛上,祭坛青光大起,在祭坛上又出现两个古字,刀刻的似的,也闪着青光,也是“扶摇”。 终于祭坛中传来“轰隆一声,从中射出一道巨大光柱,真有两三个人环抱着那样粗,向上射去。 但光柱没有射出水面,而是在石柱群上方略高一点的地方,开启了一片隐藏的新空间,有一个青光门,里面漆黑,又幽幽闪着碧光,似乎隐藏着许多未知的宝物,吸引着人。 杨友德屏了一口气,喜道:“好,果然里面有东西。” 周璧、崔唐都喜。 “走,我们去看看。” 周璧引空间小树的力量包裹了崔唐、杨友德,一挥大袖,带着二人飞进那隐藏空间中。 一进去,感觉面前漆黑,周璧立即催了白气起来,笼罩双眼,成一双白气眼,向四周看去。 见周围是一方不小的独立空间,虽然漆黑,但并没有虚空中那些混乱而有害的力量,完全是稳定而纯粹的一处隐藏空间。 这里一片漆黑,但漆黑中又能看见许多碧绿亮光,一团团、一簇簇,远看像是鬼火,近闻了,却觉得有香味,像是木犀花。 周璧再往四周看,见空间边角处竟有大灯台,似乎以灵力催动的,便起了灵力向其中灌输去,呼吸时间,这灯台亮了,见是梅花鹿驮着七盏灯,很大,照得一大片都凉了。 在这梅花鹿灯旁边还有火把,不知道是什么奇怪材料制备的,看上去不凡,十分重,漆黑似石头。 周璧取了这火把,引了梅花鹿灯中的火,那火是蓝色的,拿着这蓝火火把,往这空间的四周去了,见果然比边角处都有灯台,算原先的一个,一共有八个,正在八方,其中四个是梅花鹿驮七盏灯,另外四个是大神鱼嘴里衔着灯,也是七盏。 点亮这八灯,这空间中立即明亮许多,只是灯光是蓝色的,有些奇怪。 不久见到在这空间的正中间,有大石头悬在半空中,不知道是什么石头,和外面的石柱不同,颜色显得更加深邃,大石头中间刻着两个古字,仍是“扶摇“。 大石头前面是两个祭坛,左边一个放着一个车;右边一个是空的。 三人赶紧去看,抬头看了这古字大石头,又看了下面两个祭坛。 到第一个祭坛上去看那车,见这车是石头做的,上面有许多古字,都是“扶摇”,细细看去,都在石车的关节处。 但这车只有车,前面是架子,架子前应该连着灵兽之类,此时是空的,只有架子。 “这车不一般。” “看上去,竟和红莲山的火灵车有相似,只是不知道这车有没有灵?” “长老,我曾在典籍上看过这车,似乎是扶摇古宗的特有灵具,名为青扶车,多有奇能。” “你会使吗?” “我略知道些,不瞒长老,我向来喜好古典,曾钻研过许多灵车,也曾自造过一两种灵车。” “哦,竟有此事,杨二哥竟有这样的才能。那块试试这车。” 杨友德催了灵力,往那石车上尝试去。不久石车上闪起了青光,车上通体的扶摇古字都亮起来,又在上空以青光凝成两个大古字,也是写的“扶摇”。 接着那空中的扶摇青光,向前方凝聚起来,竟变成两头青豹,正好拉着那石车起来,在空中飞转了一圈,速度极快,最后又回来,两头青豹温顺地盘在杨友德附近。 周璧、崔唐看了,都大喜。 “这车看起来似乎比红莲山的灵车还要快些,崔唐你看是不是?” “没错,且快得似乎不是一点,而是快上许多。” “杨二哥,你觉得这车怎样?” “很好,比我研究的灵车都好。它的结构古朴简洁,有些返璞归真的意思。而且不能小看这简洁,它不仅让造车能造得更快,而且让修士催车时更快,另外若是这车损坏了,更好修理。” “好好好,真是太好了。” “杨二哥,你在这里,不知道外面的事情。如今我们和红莲山修士大战,打不过他们。并不是因为他们的修士厉害,正因为他们有许多火灵车,前头以火马拉车,速度极快,我们追不上,不追又被他们打,实在头疼。” “如今竟发现这青扶车,岂不是上天眷顾我烂柯山?天意要我拥有那莲花山,岂能不取?” 杨友德气愤道:“那红莲山修士竟这样欺负人?难道真当我烂柯山没有懂得灵车的修士吗?” 又向周璧请兵:“长老,我愿出头,求派给我一些修士,多造一些这青扶车,给我们的修士用,也反过头来去打一打那红莲山的车,看看是谁家的本领强!” 周璧大喜:“好好,杨二哥。我正想着这事,但没有头绪。没想到你竟主动请缨。但仍有些难处,比如这车我们虽然有,但造车究竟要怎么造?材料用什么?” 杨友德道:“长老这不用担心,我刚催这车的时候,从中发现了造这车的法门,正刻在这车的内壁,长老可以一观。” “哦,竟有此事?”周璧催灵力去那石车中,往内壁看了,果然见到许多图谱,正是展示如何建造这车的,不由得又大喜。 “好,有了这造车法。造车的材料可有头绪了?” 杨友德笑道:“这更简单,长老你看那是什么?”说着朝下方指去。 “哦,你是说外面的那些石柱?” “正是。我在这石柱群中探查许久,对那些石柱十分了解,我一眼就看出这石车的材料就是外面的那些石柱。” “哦,那真是太好。对了,杨二哥,你能看出那些石柱的石料究竟有什么不凡吗?是哪种石头?” “这其中倒有些奇妙处,长老听我细说来。” 第332章 扶摇石 字里风 杨友德说起制造这石头车的石料,听他道:“这种石料若是落到本质,和普通的石头没有什么区别,它上面加了扶摇古字的印,由此变得不同,正是扶摇石,有了灵性。” “看来这扶摇古宗的精妙处,大都在‘扶摇’二古字上。” 崔唐道:“杨二哥,你说制造这青扶车,要用外面的石柱做为石材原料,那毁坏了石柱之后,会不会影响这隐藏的空间?” “是的。虽然可以取材外面的石柱,但毁坏石柱,必定会影响这处隐藏空间的开闭。不过大敌当前,并没有什么两全法,且若是我们把这空间中的东西都取走,毁坏这空间也没什么。” 周璧道:“能不会毁这地方,还是不要毁,古扶摇宗多有隐秘,其中说不定还有什么惊天的东西,我还想着等空闲下来,好好研究研究这里。” 崔唐也点头道:“古老之物存在的价值,往往不仅仅在表面的宝物,更是一种遗存的真实证据。凭此真实证据,能一窥古老洪荒之时的世界风采,那时候的大道、天理是怎样,这种益处不是短时间能看见,但可能巨大。” 杨友德沉吟:“若是不毁坏那些石柱,要制造这些青扶车就有些难度。唯一的办法,就是用普通的石头,再加以扶摇古字,化为扶摇石。不过,我们都不会这个手段。” “难处在哪里?” “扶摇古字并不难写,但能写出其中的真意,必须要有一定的道法积累。说来惭愧,我虽然喜好古事,又在这里研究许久,但也只是知道扶摇古字的皮毛,只能认出、模仿,但不能写出其中的真意来。” 崔唐道:“我来看看。” 他过去,细细看了青扶车上的古字印记,看了许久,回头道:“杨二哥说的不错。这古字果然不简单,虽然只有二字,但每一个笔画中暗藏无穷玄极,看去时,似见其中有大风席卷而来,又隐隐听狂风呼啸声。” 又对周璧道:“长老,恐怕这事还要您亲自来试试。” 杨友德道:“我研究这扶摇古字许久,发觉其中风之道意浓厚,若是有会使风法的修士来体悟,应该会事半功倍。只是我记得烂柯山上下并没这样的修士。” 周璧听了,不由笑了,看向崔唐,崔唐拍手道:“这不是巧了!” 周璧道:“崔唐,立即去把郑元叫来,我们就在这等着他,此事重大,若是是弄成了,可能是我们攻破红莲山的转折处。” “好,我这就去。” 崔唐转身离去,出了水,去找郑元。 杨友德还一头雾水,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周璧向他解释道:“杨二哥,你久在这里,不知道外面的事。郑元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不修道法的郑元了,他有了一场奇遇,竟修得了一身不凡的风法!前不久还在火云海中坐镇,以冷风吹散了红莲山修士布下的灵火,立了大功呢!” 杨友德听了笑道:“之前只听说郑元兄弟勇猛异于常人,但又听说似乎略有些莽撞。没想到如今有这样本领,这可真长成您的臂膀了!” 二人说笑着,周璧又向他讲起外面大战的情况,向他称赞了他兄弟杨怀德,并说他们兄弟分在内外,都是有功。 杨友德听得喜悦,连连拜谢。 说着不久,上头水波动,有三人下湖来,直往这石柱群来,周璧听得身影,欣喜去看,却猛地一惊。 本来以为是崔唐带郑元回来,却见有三个矮汉下湖水来。 周璧双眼眯起,催了白气细察,竟见那领头的是熟人,不是别的,正是之前放走的青莲山张霸。 “他又来我烂柯山做什么?” 周璧、杨友德身在隐藏空间中,外面看不见,但周璧凭着白气,可看见外面三人的动作。 见他们到了这石柱群,四处张望,那张霸对旁边两人附耳说了什么,又伸手往几个方向指了指,三人就散开去,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周璧本来想出去,但突然觉得腿疼,抽筋一般,真疼得动不了,估计是之前擒拿陈台等修士时,用法过猛,留下的后患。 “那张霸有些手段,我这时出去,他们三个,我恐怕占不了便宜。” 他止了步,正烦恼之时,忽然又听得水动之声,又有人下湖来,这次周璧十分确认是崔唐、郑元他们,因为还没看见他们的影子,就先听得郑元的笑声。 张霸三人也听到动静,赶紧聚拢到一起,正要逃要躲之时,周璧突然从隐藏空间中出来,现了身,在石柱群上空叫道:“张霸!你走什么!” 那两人听了周璧突然一叫,都大惊,掏出灵兵来,要打也要逃,张霸也下意识取出灵兵,又觉得那喊话声音似乎熟悉,抬头去看,正见到周璧,立即又不怕了。 张霸安稳住身旁两个伙伴,仰头道:“周长老,你放我一次,可还要再抓我吗?” 这时上面三人来到,正是崔唐、郑元、曾文泉,本来崔唐只喊了郑元来见,但曾文泉只信郑元,不离开他半步,再加上郑元百般担保,因此也让曾文泉同来。 崔唐、郑元见了张霸三人,大惊,郑元猛跳出来大喝道:“哪里贼子?怎敢闯我烂柯山!” 崔唐看了空中的周璧,忙问道:“长老,这三人可是藏着害人的?长老有没有事?” 郑元听了,更加心警,怒目张须,好似猛虎露齿,仿佛恶龙张爪。 形势十分紧迫,下一刻就要杀得你死我活。 周璧这时候道:“张霸,你去而复返,必有隐情!过来和我细细说!” 又对崔唐、郑元道:“不必动手!” 郑元就收了手,和崔唐、曾文泉先去了周璧身旁站住了,盯着张霸三人。 张霸安抚了身旁两个,上前去,对周璧拱手道:“长老果然明察秋毫。我这次回来,正是有事。” “哦,什么事?” 崔唐也问道:“你父亲的事情弄清楚了吗?不在青莲山,怎又跑到我烂柯山?” 张霸听了崔唐的问话,长叹一口气道:“崔大哥,你不提这事也罢,提起这事正勾起我心头的悲愤怒火!” 第333章 连环毒计 遮天青莲 黄昏傍晚,夕阳沉沉,天边如熔金浴血,彩霞连连似仙女铺来锦,山间转眼就黑,暮色沉如墨,岚云蕴蕴深,几只鸟迟迟归来,一对猿山壁上低鸣。 烂柯山深处一片湖前,斜阳铺陈无穷金光在这湖面上,霞彩映着五色光也铺在湖面上。 湖水底下,古老石柱群中,张霸向周璧说起他的一桩悲痛事情。 “长老,我并不瞒你。我父亲不久前去世,却不是自然去世,而是被人害死!” “啊,竟有此事?谁人所为?” “说来家门不幸!害死我父亲的,不是别人,正是我父亲的义子,我的义兄,如今是我莫大的仇人,张惠那贱种!” 周璧道:“怎会有这样事?” 郑元道:“从来不听说过有儿子要害父亲的!” 崔唐道:“这其中莫不是有什么误会吗?张霸兄弟,千万要弄清楚。” 张霸听三人不信,更气,道:“他狗娘养的!没一点误会!” “自从长老来打红莲山之时,张惠那狗就多次向我父亲请兵,要来相助红莲山,同打诸位。只是我父不愿多兴兵,一直没有同意。张惠那狗一计不成,又出一计,且这计策是个连环计。” “怎么说?” “这计策狠毒,我是不久前听齐头领指点,才明白这连环计。张惠那狗见我年轻好动,立功心切,就鼓动我去弄一桩事。” “我还记得清楚,那天他请我喝酒,忧心忡忡,说是为我青莲山的未来忧虑。又说起我青莲山的古老秘宝,尸仙遮天青莲。” “这秘宝极其古老,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传到今天,据说是从一位远古仙人的尸体中生出,可遮蔽天之机。” “这秘宝传到今日,只有一颗古老种子,因为天地间缺少远古时候的灵气力量,这古莲子不能发芽生长。” “张惠狗贼说如今战局不明,若是能寻得古老力量,将那古莲子法重唤生机,再显现着秘宝,这将为我青莲的安稳打下巨大的根基,必然是大功一件,于是就请我去做这事。” “我当时立功心切,就被他的言语迷惑。又预料父亲不会同意这事,就和张惠狗贼联手,偷了那古莲子出来,离开了青莲山,四处寻找能滋养古莲子的力量。” “但我到如今才明白,他让我立功是假,要把我支走,以谋害父亲,以夺取权力,这才是他的真心!” “他在我离去不久,就派人跟着我,要找机会除掉我,但没想到我一路竟到了烂柯山,他派出的人才没有动手。后来,我被擒住,久久不回。他便趁机发动,害了父亲。夺了大权!真可恨的狗贼!” 周璧三人听完,都惊讶不已。 “既然如此,你不去找那张霸报仇,反而到我烂柯山做什么?” “不瞒长老。当初你们擒住我,问我的来这烂柯山的意图,我撒了谎,我在这石柱群中,正是在这里寻到一些古老力量,要用以滋养古莲子。如今,我们再来,正是要取回这古莲子。” “哼,你如今倒是敢说实话了。” “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顾忌。只求报仇雪恨!长老若有心那秘宝,没别的,请让我用那宝杀了仇人,我再奉那宝给长老便是!” “落井下石,岂是我为?你既然为父报仇,我绝不为难你!不仅如此,你若是要帮忙,我还要帮你。” “多谢长老!但杀父之仇,若不手刃仇敌,岂是孝子?长老不拦我,我便万谢!” 周璧点点头:“好,那你自取宝!”说着往后退了三步,崔唐、郑元也跟着退了。 张霸三人都拱手表示谢意,接着继续去寻找那宝物了。周璧三人在半空看着。 因杨友德将这石柱群整理了,和原先大变样,因此他们找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了。见张霸催法往一处石柱的腰间挖去,挖出一个青光洞,接着凝聚灵力往洞里掏,掏出青光一团。 青光略微散开,见里面真有一支小小青莲,这东西扎根在一团青黑的雾气中,似乎无根,又似乎有根。现在还很小,只有手指头大,远远没有长成。 张霸三人见了青莲,先惊喜,又丧气,挠头。 张霸又把那小青莲塞进青光洞中,转头和那两个同伴商量一阵,接着一块飞上去同周璧说话。 “长老!我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 “我们那古莲子果然长出来了,但仍十分弱小,我看是收到古老力量的滋养不够,养分不足,因此弱小。” “你想怎样?” “如今报仇的事情紧急,我想把这些石柱砍断,都堆积到一起,将其中的古老力量堆叠起来,由此滋养那小青莲的生长。” 郑元听了喝道:“你这小子!怎这样无礼?哪有到人家拆来拆去的道理?” 张霸苦恼道:“我实在是没法!那张惠手下四名大将,又威逼姬头领帮他,若没有这宝物,我想要报仇,恐怕遥遥无期!” 郑元冷笑道:“好好好!你家有难处,你就来弄别人家,你好有理!” 张霸又羞又恨,咬牙拔出灵刀来喝道:“郑元,你不要多说!我岂是不要脸皮的?但为了报这仇,我什么都不顾!若帮我这一次,等我报了仇,我把头割下来给你当球踢!” 这话一出,众人都不仅一惊,见张霸满脸通红,咬牙切齿,灵刀捏在手里,手掌都捏出血来! 再看张霸身旁两人,都愤怒欲绝,要和郑元动手,不堪张霸受辱。 崔唐要出来圆场:“张霸,长老已经说了不为难你,自不用这样。” 郑元却叫道:“张霸,我不要你的头!你若是说话算的,我们帮你报了仇,你跪了周长老,怎样!“ 张霸一愣,要说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问:“什么意思?” 郑元又叫:“就是这意思!你要亲自手刃仇人,我们不替你!但你需要这古老力量,我们给你,确保你那青莲长成,帮你报仇!但要是事成了,我要你拜在我主麾下,你怎么说?” 张霸这下听明白了,但有些犹豫,旁边那人道:“这怎么行?” 却不知道张霸怎么说。 第334章 隐法祖中祖 笛音龙盘龙 郑元用话去激张霸,张霸和两个同伴商量了,道:“好!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说的。若是长老真能帮我滋养这小青莲长成,等我凭此宝物报了血仇,我便投在长老麾下,任由驱使!” 郑元笑道:“哈哈,这才是讲信用的汉子。告诉你,你投来,却是你的造化,若是别人,还真不收他!” 周璧却伸手拦住道:“郑元,休说这话!” 又对张霸道:“张霸,我周璧向来是顶天立地的汉子,绝不趁火打劫、落井下石。郑元刚才说的不算,你为父报仇,我不阻拦你,也能帮你,且不要你跪拜我,做我什么手下。” 郑元还要说话,被崔唐拉住。 张霸道:“长老若是这样说,我倒有些不放心了。” 周璧道:“你要用那古老力量滋养小青莲,那我们就公平来办。若你小青莲事情成了,我不要你投在我麾下,只要你帮我想些法子、出些主意,帮我破掉青莲、红莲修士的无形战车。怎么样,你觉得公平吗?” “无形战车,那是怎样?” 崔唐道:“那似乎是青莲修士和红莲修士秘法结合,弄出来的战车。既有红莲法术的威力,又能隐藏无踪。我们和他交过手,这战车十分厉害,令人防不胜防。” 张霸想了想,点头道:“好,这事不难办。实不相瞒长老,这小青莲若是长成了,那便是尸仙遮天青莲,这法宝是我青莲山隐藏法术的祖中祖,若能发挥这法宝的威力,破那些无形战车如探囊取物。” 周璧喜道:“好!没想到关键竟然在这小青莲上。” 崔唐道:“张霸,你放心,这小青莲的事必能给你办成。” 张霸旁边一个伙伴问道:“三位头领,只听你们说得信心满满,但要知道我们这青莲不是轻易东西,如何说必能办成?” 崔唐笑笑,拉了郑元过来,拍着他的肩膀道:“事情必成,就在郑元身上。” 三人都看郑元,郑元微笑着,十分神秘。 周璧道:“三位稍等。” 他催起虚空法,拉着郑元进了隐藏空间,曾文泉也跟着进去,他们去寻了杨友德。 “长老,外面怎样?” “并没什么事情。郑元来了,你先让他试试那扶摇古宗的法。” “好。” “杨二哥!好久不见!” “哈哈,郑元,我也好久不见你。” 杨友德笑着,又细细上下看了郑元,道:“郑元,似乎真和之前不一样了。” 郑元摇头晃脑笑道:“哦,是吗?我自己倒没觉得什么。” 杨友德带着郑元去看那青扶车,郑元一看就被吸引住。 杨友德又向他说了这青扶车的来历,以及扶摇二古字的玄妙,和现在的问题。 “郑元,若是能修得这扶摇二古字的精髓,便能化普通石头为扶摇石,从而制造许多这青扶车,对战局的影响巨大。按说,会用风法的修士应该好领悟这二古字,所以要你来试。” “好!我看这两个古字真有些意思,我来看!” 郑元一边听杨友德说话,一边和他说话,一边打坐,一边催法去探查那青扶车,但做这事情的时候,他的双眼始终都没有离开车上的扶摇二古字。 他真看得迷了! 这两个古字,熟悉又陌生,好似梦中见过的,又向前世写过的,仿佛早早在他心底刻着的,只是过去蒙着许多尘土,而今日扫却诸尘,重见天日了! 见着这两个古字,好像看见了云青青,烟蒙蒙,有山峦重叠无边都悬浮在天上; 又见无边的山峦突然裂开,从中出一大台,金银堆塑成; 又见有许多仙人从金银台上飞下来,霓虹为衣,青风做马,神虎鼓瑟,紫鸾拉车,漫天仙人罗列如麻。 郑元看得心头空虚,眼前仿佛看见许多异象,心头又时而发灵性,产生许多喜悦。 他盘腿坐在半空中,完全沉浸在扶摇二古字中,听不到、也看不到周围。 杨友德见了,一惊,又喜,点了点头,转身向周璧道:“好,这郑元可能还真行。我本还不信,如今看了真信了。他什么时候竟成了修法悟道的修士了?” 周璧笑道:“谁知道呢?之前一段时间他消失不见了,还以为他受了害,谁想到回来后竟通了法术。原先可不是这样,纯粹一个实心木头,不开一点窍!” 杨友德笑道:“可能真是天意安排。” 周璧点头。 正说着,见那边郑元摇头晃脑,竟要癫起来,又叫又翻滚,似乎见到什么十分恐怖的事情。 周璧、杨友德都大惊,忙去看。 杨友德道:“不好,莫不是这扶摇古字太过古老,里面有什么诡异的东西?” 周璧道:“我恐怕他修法不深,沉迷于大道,乃至无法自拔,反而因此害了自身。” 正说着,突然听得一阵笛子声,“呜呜呜”,好似龙吟凤鸣。 去看,正是曾文泉在郑元旁边吹笛,见那笛子中流出白色光,成一条条小白龙,向郑元飞去,在他身体周围盘旋。 郑元受了这些小白龙的力量,逐渐平稳下来,又盘腿坐回去,重新参悟那二古字。 周璧、杨友德看了,又惊又喜。 “郑元这师兄竟还有这样本领。” “我看此人大有隐士风,不知道是何方来的修士?” “我听郑元说,他遇到的师傅正是隐居的一个厉害修士,他这师兄也是从小跟着在隐居的。且他只出来跟着郑元历练一阵,等过后还要再回去。” “哦,原来如此。不过这倒可惜了,不然长老手下又要多一大臂力。” “人各有志,岂能这样贪心?” 他们看了郑元无碍,就往旁边去自说话了,并为郑元做些防护。 过了不久,突然听得“呜——”一声,转头去看,见郑元周围的小白龙转得飞快,都分不清是实体还是影子了。 又见郑元头顶上出现一条大鱼,那大鱼咆哮着,刚才听到的声音正是那大鱼发出;接着又听得“呼呼”大风响,不知道从哪里真吹来好大的风,吹的周璧、杨友德几乎都站不住。 却不知道这风要做什么。 第335章 古水涌大鱼 旋风翩巨羽 郑元对着那扶摇二古字悟道许久,突然见他头顶上出现大鱼异象,又突然起了一阵风。 波涛汹涌千浪催,接天击云碧波卷! 好大的波浪!虽然只是在郑元头顶上的异象,但见这一点,真像是看见无穷的大海在眼前,一波翻涌一波,一浪掀起一浪! 仿佛天上银河为源头,似乎地底黄泉作归处,好像是回到世界最开始的时候,那时候天地将开未开,所有的生物还都没有诞生,天地似乎一个巨蛋,是混沌! 在这其中,有许多大水!大海!是无边的海! 青黑的的水,白茫茫的水,透亮的水,浑浊的水,涌满了天地间! 那水似乎堆叠到天上,分不清是天上的水,还是地上的水! 波浪起来,打湿了天上的星!海风吹起来,天上月都沾着些腥味! 在这无边的大水、巨海中,不见生物,却有一条这样大鱼,不知道有多大! 只见过,春天时候,这鱼跃起来去吃天上星星,因那时候星星刚长出来,最软、最可口;秋天时候,这鱼从海里跳起来,往天上去舔月亮上的桂花树! 又见这鱼,早上往海之北角看日,晚上到海之南角观月,海之南北角,就是天地的南北极,相距遥远,不能计量,这鱼早晚随意来回。 就是这样的鱼!无法描述的鱼! 郑元头顶上出现这样的大鱼,令人忍不住去看,又不敢多看,那种巨大、古老的气势,压得人头疼! 这时又有大风! 好大的风! 天上有四十九星,组成一巨大扇子形,似乎有古仙拿着这巨大星扇从天上扇风下来! 地下有无底洞窟,其中有一万零八千窍,每一个窍也都是无底,无底通往无穷虚空,有虚空之风无边无际涌来,似乎从这无底洞窟喷出风来! 大风吹到郑元头顶,见那大鱼从水中翻滚出来,经了这风,起了变化,一会儿,变成一大鸟! 好大鸟! 是玄色金翅!两只翅膀伸开来,遮天蔽日,不知道有多宽!每一根羽毛都轻,但若是落下来,能砸倒一座山! 金翅挥动起来,下面就起一团团青黑旋风!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挥翅膀一飞,一瞬南北,转眼东西! 正是金翅挟天地,扶摇九万里! 见这异象,周璧三人都惊住。 周璧道:“我似乎听说远古有鲲化鹏,似乎这扶摇古宗是这事?” 杨友德道:“看上去是如此。有古志异说,‘北冥有鱼其名为鲲,化而为鸟化名为鹏,不知其大也。’只以为是传说,没想到这扶摇古宗竟真是化为自家道意。” “这么说,那鲲鹏二物可能真存在过?” “这谁能说得准呢?只是看这扶摇古宗能将这二物化为自家用,那可能真见过二物的力量,或者见过类似的存在。” “有理。看来这扶摇古宗隐藏的秘密还真不少。” 这边说着,那边郑元悟道成了,见他头顶上诸般异象逐渐变化,最后变成“扶摇”二古字,悬在空中,再接着化成两道光,环绕着进入郑元脑袋中。 过了一会儿,郑元睁开眼睛,双眼射玄光,化成两条玄色大鱼在空中游动,鼻子中喷金风,化成两只玄色金翅鹏在空中飞。 接着,他张口叫起来,口中发出两个奇怪的声音,众人都听不懂,但清楚听得是两个音节。 郑元神色空虚,似醒未醒,人都不敢向他说话。 再接着,郑元抬双手起来,双手手指各自以诡异的姿势盘曲着,同时见手指头上都泛起灵光,双手手指在半空中挥动着,似乎许多肉虫在扭动。 而一眨眼功夫,半空中竟出现两个古字,一看,正是那“扶摇”! 众人都没看出他是怎么写,甚至都没看出来他是在写!那是什么写?十个手指头一块扭动? 这时,郑元深吸一口气,才缓过神来,双目又有了焦点,看了看众人,抬手笑道:“好好。”又向周璧道:“长老,我成了!” 周璧点头:“好!你小子之前法术全不通!谁想到如今倒要靠你!” 杨友德问道:“郑元,你是全通了,还是略通了?” 郑元笑道:“自然是略通!”又往旁边青扶车上拍了:“别看只是这两古字,其中奥秘太多!十年百年恐怕也悟不晚。” 他见杨友德又要问,忙笑道:“哥哥放心,虽然略通,但写基本的这两古字还是够用。” 杨友德点头,接着问:“照你说,这古字还有不同?” “是这。古字之间看上去相同,实际有大有差异。好比同样是酒,味道差别大了。不过基本的我是会了。” 周璧道:“好,这处隐藏空间在我们手里,便不急,以后慢慢参悟。如今既然会了基本的,那也够用了。” “郑元,你去安排人取石头,杨二哥,劳烦你也去,帮忙把关。石头尽快弄来,郑元你用新学的这法化为扶摇石。” “好,不妨拨第三队薛真、薛善手下去弄。” “可以,你去办。化为扶摇石后,分作两处用,一是制造青扶车,杨二哥这事仍要交给你,到时候也让第三队修士来帮你;第二是帮张霸滋养那秘宝,这事再和他们商量,看他们怎么说。” “是。” 众人正要出去和张霸他们说话,又听杨友德道:“对了,这还有一个东西呢!” 周璧回头去看,见那青扶车旁边还有一个祭坛,这祭坛是空的,但细看上去,上面的布满了许多花纹,其中夹杂着许多扶摇古字,和有青扶车的那个祭坛不一样。 “郑元,你既刚悟了扶摇古字,你来看看这东西。” 郑元去细细看了,道:“这祭坛上扶摇古字都是深奥的,一时不能领悟到,不过我能感觉到,这些古字中带着空间气息,极有可能是通往另外空间。” 杨友德拍手道:“呀,怪不得这个祭坛是空的,我还以为上面的宝物被别人取走了,原来是这里还通往另外空间,说不定还有更厉害的法宝。” 周璧听了,却不知道他怎么说。 第336章 青玄养莲气 扶摇十八字 周璧听杨友德说了那另外的祭坛,也看了,道:“不急,我们先把现有的两件事弄完,就算这第二祭坛中真有更厉害的宝物,若我们不能安定红莲山,纵然得到这些宝物也不能守住。” 杨友德、郑元都点头道是。 四人于是不管那第二祭坛,一块从这隐藏空间中出去。 出来见崔唐正和张霸三人交谈甚欢,周璧四人过去,他们都忙停下说话,向周璧打招呼。 崔唐点头:“长老。” 张霸问道:“周长老,你们去做什么?我问崔头领,他却不告诉我们。” 崔唐只是笑:“并没有不告诉你们,只是别急,你看长老这不是亲自和你说吗。” 周璧道:“刚才我们去寻此处石柱群中古老力量去了。“ 郑元出来,详细向张霸说了此处古老力量奥妙,又展示了那扶摇古字。 张霸看了大喜:“太好!“ 周璧道:“如今滋养小青莲的力量不成问题,但估计那小青莲若要完全长成,恐怕还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们要去哪里?” 张霸道:“长老,若是那郑元能无穷无尽产生那古老力量,那青莲短时间就能长成,不要许久!” 又道:“此事要看郑元的本事,而不在青莲中。” “怎么说?万事万物成长都需要一个过程,更何况这样宝物?” “长老不知,这尸仙遮天青莲极其霸道,吸收力量的能力极强,若它要长,一眨眼就能从种子长到成熟,只是这需要极大的力量,若这力量不足,它长到一半就要自己死了。” “因此,我们青莲山先祖在这宝物上布下了封印,以减弱它吸收力量的速度,因为实在难以找到那样多的力量供它。” “如今,郑元既然掌握了扶摇古字,能生出扶摇古力,这就要看他的本事,他造的力量越多,那青莲长得就越快。” 众人听明白了,都看向郑元,郑元笑了,道:“我不也不说大话,只是尽力来试试。” 周璧道:“好,既然那遮天青莲有这样奇妙,那就先弄他。郑元,你现在就试试,看看你到底是什么本领。” “是。” “张霸兄弟,请你那宝物出来吧。” “好。” 张霸取了尸仙遮天青莲出来,清圆小小,周围有一层青色灵力保护着。 郑元一跃,到半空中去,盘腿悬浮住了,呼吸一转,立即收束心神,如古井波,双目一闭,眼前脱了诸般尘俗,只见天地外。 身心皆空! 他略沉静一会儿,见他头顶上弥漫青玄气,如云似雾,如波浪似旋风,接着他抬起双手,双手手指各自以诡异的姿势盘曲着,同时见手指头上都泛起灵光,不久写出二古字,正是“扶摇”。 扶摇二古字出现,立即开始吸收周围力量,同时转化出一缕缕青玄气,那正是扶摇古力。 郑元喝道:“扶摇古力出,青莲何不来!” 张霸在旁,感觉到手中小青莲有波动,但不听郑元说话,他不敢乱动,如今听了说话,也清楚感受到扶摇古力了,才确信了,轻推那小青莲上前去。 小青莲带着青光,半被推,半被吸引,飘飘摇摇飞上去,落在扶摇二古字的下面,吸收从中传来的力量。 二古字玄玄,小青莲亭亭,似乎融成一体,成了一种奇妙的图画。 见那小青莲很快长大,不久,又见那二古字逐渐变得模糊。 “郑元,这是怎么?” “这是正常的,那二古字只是道法凝成,力微则散。我再来写便是。” 郑元又抬手写了新的扶摇古字,正好那旧的古字完全消散了,小青莲飘飘又转了方向,自己来到那新的古字旁,继续吸收其中的力量,继续生长。 崔唐道:“郑元,不妨多写几个古字,看看会不会让那小青莲长得更快。” “好。” 郑元继续写,一口气写了十八个扶摇古字,都围在那小青莲旁边,立即肉眼可见它长得更快了。 郑元呼了一口气道:“我感觉到了极限了,脑袋疼得厉害,恐怕要歇一歇。” 众人都道:“辛苦,你快歇息。” 郑元歇了一会儿,再去看,见那十八个扶摇古字竟都模糊了,马上就要都消散了。 张霸叫道:“不好,青莲的力量不够了!” 崔唐咬牙道:“刚才失算了!这青莲遇到的力量越多,它吸收的越快。但我们没想到,这青莲吸收不停,但郑元却要歇息。刚才不该心急让郑元加古字的,却是弄巧成拙了!” 眼看那十八个古字要支撑不住了,周璧道:“不说这些,郑元!你还能行吗?” 郑元双眼一瞪,喝道:“行!长老放心!” 他立即再写起扶摇古字来,一边写,一边向小青莲处补充,而同时见到旧的古字一个个消散。 张霸道:“这次不能再加太多古字了。” 但这次不用他说了,因为众人都看见郑元新加上去的古字,很快就模糊,消耗的速度比之前快多了。 崔唐道:“应该是青莲吸收古力的速度提上来了,必须要有十八个古字,才能满足它。” 这时看去,青莲旁边只有十六个古字,因刚才耽搁一阵,有的消散了,还没有补充上去。郑元一下不停地写古字,但写古字的速度竟跟不上旧的古字消散的速度! 郑元满头大汗,不久就再次疲惫不堪,众人看得都担忧。 这时,幽幽笛声从郑元身后想起,原来是曾文泉助他,他一直跟在郑元身旁,常爱藏在郑元的影子中,众人有时真忘了他,但此时他又出手。 见一道道白光又从笛音中出来,化成一条条小白龙,围绕郑元浑身盘旋,很快,郑元感觉到浑身一阵轻松,脑袋疲惫缓解了,又鼓起精神,去不停写古字。 有了曾文泉的协助,郑元咬牙拼了拼,速度又快了一些,终于,将青莲周围的十八个扶摇古字补全了,那青莲吸收力量的速度终于慢下来了。 众人不禁松了口气,但问题仍没有解决。虽然青莲的吸收速度力量慢些了,但仍需要郑元不停地去写扶摇古字,以维持青莲的需求。 纵然曾文泉能在旁边帮助,但那白龙笛音只能缓解疲劳,不能根除,长久下来,郑元是否会出事?谁都说不准。 最关键的是,刚才看那青莲长得快,现在又见它长得慢起来了。 如今便是一个僵局,要么放弃那青莲;要么一直撑下去,但说不准郑元会怎样。 众人心中都悬着,如履薄冰,郑元也忧虑着,看不到事情的尽头。 周璧摸了摸下颌,不知道他要怎样决断。 第337章 金液赤滴 青尸仙剑 郑元写扶摇古字催化小青莲生长,却遇到了死局:那青莲消耗力量的速度太快,郑元必须一刻都不休息,才能勉强满足青莲的需求。 正是人力有穷,青莲无限,不知道是那青莲先长成,还是郑元先承受不住。 众人都忧心忡忡,但没什么好办法。 这时,周璧突然想起体内神桂小树,催了出来,那小树空虚无形,别人看不见,只有周璧看得见。 那小树此时不仅仅是一棵树,上面还缠绕许多藤蔓香花,正是虚空凤花。 周璧一催,神桂小树去了,围绕郑元身体周围旋转,从中传出仙乐之声,隐隐道语,灼灼天声。 郑元闻听,如同酷夏得凉风、寒冬受暖阳,立即觉得舒服,缓解许多痛苦疲劳。 但过了不久,郑元又不禁皱起眉头,实在是人力有穷,仍难以硬撑。 再看那神桂小树,又旋转起来。 琼枝玉树,好似月中来,似乎见翩翩月影从那树的后面升起来。 随着旋转,那小树的枝条裂开一些,从中流出金色的液体,正是那小树的树液。 这树为虚空和生命之树,树液中有浓厚生命力量,一滴重过一座山。 同时,那虚空凤花的花朵中也流出鲜红液体,充满芳香,也蕴含非凡的生命力量,正是那花的花蜜。 金液如明月,赤滴似火霞,两种罕见的灵物流出来,缓缓汇入郑元的体内。 郑元得了,不禁舒服得仰头深吸气,顿时解除许多疲劳。 如此下来,以这两种灵液为郑元补充,总算是支撑住了局势。 在此情景,一瞬胜一天,一呼吸似一周年,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见那青莲上腾起一团青雾,青雾凝结成一片青天,那莲叶摇摇晃晃,猛地向上一窜,莲叶又一合拢,竟将那片青天笼住了! 再看那青莲,虚虚茫茫,不知道其大小,玄玄空空,不知道其有无。 一眼看去,仿佛云中一青雾,转眼再看,却像莲叶化青天! 张霸喜道:“好了!这青莲成了!” 众人听了都喜,郑元也收了法术,用剩下的扶摇古字托了尸仙遮天青莲,递给张霸,张霸接了。 郑元扭头笑道:“长老,怎样,却不误事吧?” 没等周璧说话,郑元一歪头,昏迷过去。 崔唐忙去扶起他,查看了:“没大碍,是太疲累了。” 周璧也去细看了,点点头:“崔唐你照顾他。”又将之前吩咐郑元取人帮忙造车的事说了,一并命他去办。 “是。” 张霸得了长成的尸仙遮天青莲,大喜不已,又见郑元力尽昏迷,心中感激愧疚。 当即拱手道:“长老,我张霸说话算数。等我报仇回来,我必帮你破掉红莲山的战车。” “好,一言为定。张霸,如今宝物已成,你什么时候去报仇?计划又是怎样?” 张霸道:“事不迟疑。估计就在今明两天之间。报仇之事没别的,我独身去,独身回。” 周璧知道此人固执,劝他不得,就道:“既然如此,不妨从我大营出发,如今我军占了那云海,可以给你打个掩护,助你进入中二峰。” 张霸想了想,和旁边两人商量了,点头道:“好,那就多谢长老了。我先回青莲山交代事情,今晚就去贵军大营拜访。” “好。我们等你。” 张霸三人拜别离去。 夜晚,月光清清,星云沉沉,夜间的雾气在山峰间轻轻飘着,夜幕黑暗,尤其显得明月群星耀眼,山峰之间,风声呼呼,树木枝叶发出哗哗的声响,因月光而投下的树影在地上摇晃,颇有些鬼气。听得蛙声好似管弦,虫鸣仿佛音乐,时而几声夜鸟长鸣,更加显得幽静。 张霸果然来到前南峰大营,拜见了周璧。 “张霸,你可准备好了?” “万事俱备,有那尸仙遮天青莲在手,张惠狗贼必然活不过今晚。” “好!今晚我会派兵攻打中二峰火灵防御,到时候你趁机进去,之后的事情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长老大恩,我铭记在心。” 周璧立即传杨俊之、王三、赵玄朗,命他三人带兵攻打火灵防御,三人领命而去。 夜深了,今夜却尤其明月朗朗,月光照在云海上,好似一大片白银海。 “轰隆隆——”战鼓鸣响,前锋军、第四队攻打中二峰防御,不久,那防御中喷出火光来,接着有许多无形战车杀来。 张霸早催了尸仙遮天青莲混在诸军中,此时见了机会,猛催法宝,便钻进火灵防御中,进入中二峰。 外面大战一场,烂柯山诸军不久就落入下风,杨俊之三人早受了周璧的命,并不硬打,觉得不敌就赶紧撤退,不一会儿就一哄而散,向前二峰后撤。 无形战车要追,但被陈台阻止,都停下来,旁边修士都道:“真是恼人,真不如一股气冲过去,杀光他们算了。我们有无形战车,怕他们什么?” 陈台却道:“前番吃亏不少,岂能再犯?” 有人问:“那这什么时候是个头?” 陈台道:“不急。只要我们挡住,自有大头领请救兵来。” 红莲山修士都撤回去。 张霸那边,进入了中二峰,催了尸仙遮天青莲,立即感受到两峰之上的青莲修士气息,不久,就察觉到其中一个强大而熟悉的气息。 张霸怒气、恨意都在心头涌起,这气息正是杀父仇人张惠。 此贼正在中南峰,他看准了位置,但并没有着急行动,而是深吸气许久,终于将怒气、恨意都压下去,心中平静如古井之水,进入一种恐怖的冷静中。 这冷静中带着死、杀! 张霸来到一处华屋,见屋里有水晶床、鸳鸯帐,床上一玉女横陈。靠窗有桌,桌上有鹿角灯,灯下有玉棋盘,一人正和一个小童对面下棋。 屋里极其安静,只能听见灯花燃烧的“啪啪”声,下棋的落子声,那床上玉女似乎睡着,金钗翠翅胡乱散在锦被间。 那下棋人正是张惠,见他身材雄壮,眉宇间一团凶气,此时却穿青衫、戴素头巾,专心致志地下棋,看上去不似他行径,但又有一种莫名的协调。 张霸见了,并不意外,因他知道,自己这位义兄,虽然爱斗喜杀,但偏在琴棋二道十分精通,尤其好棋,常常下棋通宵达旦,不知疲倦。 见张惠抬头沉思,“啪”听得灯花爆开,他抬手指了指,对面那小童起身,去挑灯花。 张霸看准了,双眼爆亮,手中拿着一把青尸仙剑就去。 这青尸仙剑是尸仙遮天青莲的茎梗,受尸仙力量的影响,带着仙人之衰力,若被刺了,受仙之衰灭,顷刻就死。 “噗——” 青尸仙剑顺利地刺进张惠的后胸,直破心脏,仙之衰灭瞬间发动,飞速毁灭张惠的身体。 张霸却突然心头一惊,因这事似乎太顺利,顺利得让他产生一种不妙的感觉。 这时,见张惠将缓缓转头过来,仙之衰灭的力量已将他的脸弄得破烂了,但这脸没有痛苦,却对张霸露出了笑容! 张霸心里一冷! 第338章 血瞳双柄剑 碧蛙一对锤 张霸用青尸仙剑刺了张惠,却见他转头冷笑,不由心头惊慌,再抬头看,竟见前面那挑灯花的小童子,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正惊疑之时,突然觉得背后杀机,忙催尸仙遮天青莲隐身,又用仙蝉遁法,要逃。 却见周围涌现红光,火灵之力狂暴,烈焰焚烧冲天,竟成一方囚牢,将周围牢牢困住。 张霸心头道:“不好,此是埋伏!” 他全力催动仙蝉遁法,要寻找这烈火囚牢中的缝隙,只要有一点点缝隙,他就能逃走,但却真一点都找不到。 这时,听得笑声,抬头见,烈火囚牢的上空,一个美人正悬着,正是刚才见到躺在床上睡觉的那个,此时竟飞到空中,又见她手中却持着火焰大刀。 接着,这美人化了身形,原来是陈台! “哈哈,张霸兄弟!你哥哥说你要来,我们早在这等你。” 原来,张惠早在青莲山留下眼线,得知了张霸归来,知道他必来报仇,又听烂柯山攻打的消息,由此生疑,推测今晚张霸要来。 于是,张惠、陈台联手,现在这处布下红莲山奇绝大阵,此阵以天灵地火为力,只要被困住,绝无逃脱的道理。严白鹤用傀儡草人之法,帮张惠弄成了一个假身,而真张惠化成那小童子,陈台化成那床上美人,张开口袋,只等张霸来中计! 张霸怒道:“张惠狗贼!我问你,我父对你宠信,甚至胜过我这亲子,你如何忍心害他?” 张惠冷道:“事到如今,还说这些做什么?成王败寇!我对你如何不好?你今日不是也来杀我吗?” 陈台道:“张惠兄弟,何必多说?他既然要杀你,你如何还能放他?尽快杀来,防止变数!” 张惠点点头,露了凶气。 张霸冷笑:“虽然中了尔等埋伏,却不知道谁杀谁!” 又道:“张惠!今夜你我必有一个死的,但死也要死个明白!我最后问你,你究竟为什么要杀父亲?” “好!既然这样说,我就告诉你!没别的,义子、义子,终究比不上亲的!只一句,父亲死后,不是你继位为主吗?我无论做得再好,又岂能轮到我?” 张霸咬牙道:“就是为那鸟位子!你若想要便拿去,我何曾放在眼里?” 张惠反而怒道:“就因为你不放在眼里,因你是亲子!” 张霸见张惠因愤怒而扭曲的面孔,突然明白了他真正行凶的原因,点了点头,惨然笑道:“可笑,可笑,人心如此,真可笑呀!” 陈台在旁早看得不耐烦,催道:“张惠兄弟,还不动手,要等到何时?” 张惠也因张霸的笑声恼羞成怒,催了青莲隐法,身体立即消失。 张霸道:“也在我面前卖弄隐藏法!”立即催尸仙遮天青莲来隐藏,同时双目中蒙上青光,将张惠的踪迹看得一清二楚,这就是尸仙遮天青莲的实力,为隐法之祖。 但突然,张霸觉得周围火力喷涌,向他浑身压迫而来,自身的灵力循环不畅,且每催动之时,都感觉浑身像是火烧一般。 “不好,这烈火囚牢这样厉害!” 陈台笑道:“哈哈,张霸,你少到我红莲山来,正让你尝尝我这莲火的滋味!”。 张惠逐渐不支,无法催动灵力去使用尸仙遮天青莲,身体的隐藏逐渐破了,自己的身形暴露出来,双眼也昏花了,再看不到张惠的踪迹。 张惠看着自己这弟弟,叹气一声:“老二,你还是太稚嫩。可惜你我不是亲兄弟,不然岂能到这一步?” 他虽然叹气,但手下并不留情,见他双眼闭上,又猛地睁开,竟见一双血瞳显现。 这血瞳是他精心炼制的秘法,又曾用人血炼过。 见这一双血瞳中射出血光,笼罩在张霸身上,他的身体立即变得虚弱,同时身体上出现许多处红色印记,细看去竟也都是一双双血瞳。 张霸觉得背后冰冷,因为他知道这是自己这哥哥杀人的恐怖秘法:先用血瞳弱人,再以血剑杀人。一旦血剑打到血瞳印记上,那印记会爆发出恐怖的毁灭力量。正是,瞳印落身时,死无还生刻。 果然,见张惠伸手指往双眼中一插,从中拔出一双血剑来,剑上也多有眼睛印记。 他持血瞳双剑来杀,眼看张霸要死,突然尸仙遮天青莲竟又起了异变。 见青气浮浮遮天,自动笼罩到张霸身上,竟瞬间解除了他身上的烈火灼烧、血瞳印记,他觉得浑身一轻,灵力又恢复到正常。 张霸再感受那青莲,从中竟感觉到新的道意:遮天遮天,天道尚且不能伤,更说诸法? 这尸仙遮天青莲,除了原先的隐身之能,又增添了避法之力。 张霸暗思:“之前隐身是为小隐,如今避法是为中隐,至于大隐,恐怕真是遮天道、避玄机,难以想象之地步!” 张霸躲开了张惠的血瞳双剑,催了一对碧玉蛙纹锤来和他打,那青尸仙剑虽然厉害,但刚才用过了,短时间不能再用。 血瞳剑打碧蛙锤,一双打一对,双方都是怒上心头,恨冲脑门,都要立即取对方性命。 空中陈台见了,大喝一声,也来帮手,他怒吼一声,浑身衣衫爆开,身体上红莲纹路起来,战力暴增,提了火焰大刀,向张霸砍来。 打了一阵,张霸硬打不过,催了遮天青莲,隐身出去,要用偷袭。 但陈台喷出风火双龙,在周围堆叠起无数红莲防御,护住自己和张惠,张霸多次攻击,都打不进去。 同时,陈台催出许多风火大蛇,在周围席卷,火焰之力咆哮,虽然尸仙遮天青莲能帮助张霸躲避法术,但若那法直接打在他身上,却不能全躲掉。 而张惠躲在陈台的防御中,正像一条毒蛇一般,仅仅观察着张霸的踪迹,虽然他只能偶尔看到张霸的一丝半缕,但他知道人的动作都是有习惯的,张霸也不例外。 终于,张惠看透了张霸行动的习惯,指着一处,对陈台道:“他在那里!” 第339章 火索救虚沼 银瓶转紫灵 陈台听见张惠的指引,猛催风火大蛇向他说的那处威逼去,许多风火大蛇堆积,虽然看不见张霸的真身,但凭借大蛇的数量多,仍打中张霸许多。 同时,张惠叫一声,催出一块碧玉莲叶盘,卷舒自然,其中纹理如真,有水珠在盘中滚动,好似珍珠落、水银泻。 随着他催,这碧玉莲叶盘飞到半空中,朝着张霸所在方向射出水珠,那些水珠一出来竟又变成血红色,应该是张惠又用自己的血瞳之法改造了这件宝物。 数不清的血珠射向张霸,许多打中他,不仅造成伤害,而且留下血瞳印记,这次,这些血瞳印记无法去除了,因那血珠无穷无尽一般,但尸仙遮天青莲避法的能力是有限的。 不久,张霸身上就受了不少伤势,既有火烤,又有血珠之伤。 眼看支撑不住,逃也逃不出,陷入死局。 张惠,陈台大喜。 张霸绝望,在这时,他突然见身旁虚空中钻出一人,浑身沐浴虚空的暗光,好似鬼一般。 一惊,正要动作,却听对面叫道:“且慢动手,我是烂柯山周长老手下!” 张霸停手,又听对面道:“张霸兄弟,我是闫爽,特奉了长老的命,前来救你!” 说着掏出周璧的信物,一块玉佩,上面画白龙。 张霸这才信了,因此时生死关头,若有人要害自己,无需这样大费周折,不用管他,他是必死。 “承蒙道兄,我大意中计,如今死局,怎么能解?” “兄弟不必着急,我有一计,我们这样这样,必能杀敌报仇,再逃走!” 张霸听了,点头道:“好!如此就拼一场!” 闫爽催虚空力量护住张霸,二人身形一转,立即从原地消失! 张惠,陈台正高兴,因他们知道张霸已经陷入死局,不要多久,他们必胜。 但突然,张惠觉得双脚一阵酥软发麻,又有些无力,又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一般。 他低头看去,正看见自己身下空中,不知什么时候竟出现一片泥沼,自己的双腿陷在里面,正向其中沉去,像是被无名的巨兽吞噬一般。 张惠一阵心慌,催回碧玉青莲盘,朝着那虚空泥沼打入,但如雨入湖,丝毫没有效果。 陈台见了,大叫,催许多风火大蛇过来,瞬间凝成风火绳索,缠到张惠腰间,拼命去拉! 因为张惠发现的早,陷入得不深,所以慢慢被拉上去,最后噗一声被完全拽出来。 张惠背上冷汗直冒, 陈台对张惠叫道:“那是烂柯山的邪法,幸亏察觉得早!看来有烂柯山的人来了!我们——” 但陈台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到一柄青色的剑从虚空中显露出来,从张惠背后刺入,接着完全贯穿他的心脏,接着有青色的邪恶纹路飞速蔓延他的全身。 这次,不再有假身了! 张惠瞪大着眼睛,嘴里啊啊啊但说不出话来,浑身迅速腐烂,接着死了。 陈台大怒,看清了那拿青色剑的,正是张霸。 中了声东击西计了! 他怒极,口中咬了舌尖精血,喷一血火蛇钉,打向张霸。 此时距离太近,张霸刚才又全力去杀张惠,此时力尽,躲不开这一击,立即被打中肩膀,血流不止,且从那钉上涌出火蛇缠绕他全身,将他从虚空中扯了出来! 陈台拿着火焰大刀怒吼冲起来,叫道:“贱狗,拿头来!”对着张霸脑袋砍去。 此时张霸被那钉束缚住,再加上受伤,更无法夺,闫爽距离远,也来不及救! 眼看要死,张霸却坦然了,暗道:“报了杀父仇,死了也不亏了!” 这时却见闫爽掏出一个银瓶,正是他紫灵山的至宝,银水宝瓶,催起来,对着张霸,从中立即出来一股吸力,同时见张霸身上闪现白光,气息和银水宝瓶一样。 原来是闫爽要做了准备,在张霸身上预先打下这印记。 “嗖——”一声,好似鱼儿回水,仿佛飞鸟归树,张霸瞬间被吸进银水宝瓶中,消失不见。 陈台一刀砍空,转头却见闫爽拿银瓶笑,更怒,要再去打,却见闫爽将银瓶对着自己,也被吸入银瓶中,接着那银瓶在空中晃了晃,消失不见! 陈台几乎气得要发疯!但仍找不到半点他们的踪迹。 时移地转,在烂柯山之西,大桧还往西,有一座紫氲氲的山。 这山远看去好似一片紫云,靠近了看,见水气、雾气混在一起,将这山完全笼罩着,还没进山,就感觉到一股潮湿之意;山上多有灵泉、灵湖、溪水,仙鹤在水边石头上梳理翎羽,白玉般的灵鱼不时跃出水面,发出“扑通扑通”响声。山顶有一处牌楼,正面写着“紫灵福地”,反面写着“祥水瑞泉”,正是闫爽兄弟的家业,紫灵山。 在闫爽住处的密室中,有一方三层银白小台,台子上有一小块小虚空,其中悬浮着一个银瓶。 突然,这银瓶摇晃,从中喷出一股白气,里面带着两个身影,二人落地,一个手里托着银瓶,一个却站不稳了,正是逃了大难的闫爽张霸。 张霸此时状态很糟,接近昏迷,只能迷迷糊糊说几句话,上身全是血,浸透了衣衫。 陈台扶着他,取了灵丹给他服下,帮着催化了,但见他仍不好。便不敢耽搁,收了银水宝瓶,背起张霸,忙出了紫灵山,带他去找周璧救命。 夜深了,但月光仍明亮,照下来好似白昼一般,星云闪烁。红莲山前二峰宁静,遥遥看见山上灯火,却听不到喧哗声,修士们大都在歇息修炼,不时听见三两声鸟鸣。 前南峰大营,上悬大旌旗,金字写着“烂柯”。 营里,中间摆着大桌,上有五色沙、五色石,正是一方五色地图;左边有竖架,挂着三套石甲,乃是之前杨俊之做的样品;右边有横架,插着五把灵兵,乃是从红莲修士手里夺来的;墙上还挂着两张灵弓,也是缴获。 此时前帐无人,后面还有一个后帐,点着一个折柳小灯,周璧、崔唐各坐着交椅,在灯下说如今局势,听得闫爽来了,赶紧去见。 “长老,事情办成了!” 周璧、崔唐都提起一口气。 “张霸怎么了?“ “他被那陈台最后打了一下,受伤不轻。“ 陈台把张霸交给周璧,周璧一边查看张霸的伤势,一边听闫爽说这一次的经历。 “亏得长老和崔头领事先想得周全,不然不仅杀不了那张惠,张霸也要死在那里,事情虽有些波折,但和两位预料的差不多。” 周璧催白气入张霸体内,不久从他肩膀伤口出扯出一团血,正是陈台射出的血火蛇钉,将这团血喂给赤犬吃了。 抬头道:“好了,那陈台的攻击并没有毒,只是一些怨气法术,我已经除去,没什么大碍,等下我好好给他疗伤。” 又对闫爽道:“你这次做得好极了!正是一桩大功!” 闫爽拱手笑道:“全是长老和崔头领运筹帷幄,我算不得什么。” 崔唐道:“闫爽兄弟不必谦虚了。此次事情都是电光火石之间,一瞬决出生死,若不是你能随机应变,谁来谋划都没用!” 周璧道:“不用多说。崔唐,闫爽这大功你要记好,等打下莲花山,一块定赏。” “是。” “多谢长老。” “好,你也辛苦,先去歇息吧。如今那张惠死了,我们不久就要再次大举攻打了。” “是。” 闫爽退下。 崔唐道:“这次还真亏闫爽。他也算用心,总没辜负长老的栽培,如今也算是能独当一面了。” 周璧点头笑道:“好呀,如此说来,我的腿受伤还是好事。若不受伤,我必要事事亲为,如何能养出这许多好修士?” “福祸相依,天道自然。长老明见。” 第340章 两端叛徒名 可怜老父远 周璧将张霸带去后帐疗伤,先用白气疏通他的体内创伤处,又取了青丹、金丹各三粒给他服下,又用白气给他催化了,直接覆盖到创伤处,不久就止住了伤势,只等他静静回复。 三日之后,张霸伤势好的差不多,郑元也痊愈,司马玄康也恢复了。 崔唐已经安排薛真、薛善领第三队去采石头,杨友德做参谋,在前北峰的东面发现许多大石,于是决定在那开采,已经开采许多预备着。 如今郑元恢复,立即加入这件大事中,开始将采来的石头转化成扶摇石。 这边有条不紊,张霸那边也没闲着,他伤势好了之后,立即闭关参悟尸仙遮天青莲,因上次生死大战中感悟许多,正趁热打铁。 司马玄康听周璧讲了他受伤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惊讶不已:“怎想到,我伤好之时,局势竟又这样逆转!” 周璧道:“红莲败状已现,不久就要有最终大战,到时候还要二弟你做主力,你可要准备好。” “好!” 又过了三日,期间红莲修士多次来偷袭,但都被打回去。又有红莲修士来刺杀,但派来的都不是厉害角色,还没有混进营中,就被张霸、闫爽、周璧都发现,最终都打死了。 红莲山像是濒死的鱼,胡乱的扑腾,但只能更显现它的死气,得不到半点生机。 同时,张霸以尸仙遮天青莲向中二峰传信,所有青莲山修士都能收到,信上说张惠杀父恶行、被诛身死事实,并宣道:“恶贼服诛,别人不问!即日返回青莲山,恕所有罪!” 张惠被杀后,他手下还有四个得力臂膀,号称青莲四蛟,都是凶恶死忠之辈,他们软硬兼施,稳住了局面,并宣称是张霸下毒杀了自己父亲,目的就是勾连烂柯山外贼,图谋大位。并打出了为两任头领报仇的旗号,将张霸说成了弑杀两任头领的青莲最大叛徒! 不管这话是真是假,但经由他们说出来,有着威势的加成,手下的青莲修士都坚信不疑,竟没有一个返回青莲山的,都要去打张霸,除叛徒,报血仇。 但在这其中,也有一个变数人物,此人名叫姬玄蝉,是青莲山头领之一,他和另一个头领齐威,都是老头领的左右臂膀,他们明面上不表露态度,但从一开始心里就都看好张霸,而不喜张惠。 但谁曾想张惠突起,杀父夺位,他们不得不服从。张惠带兵援助红莲山,心中对这两个老人不放心,就带了一个,留下一个,防止他们在一起弄出什么事来。 而如今,张惠身死,这姬头领就心中就起了一些谋划,但还没有行动。 红莲山平静中藏乱,暂不用说,且说烂柯军中。 郑元很快向周璧报来喜讯,青扶车已经造出二十座,并送了样品给他看,周璧仔细看了,见和之前所见青扶车没有差别,十分喜悦,命他继续造车。 不久,张霸也出关,他经历一番生死,又经历丧父报仇大事,悟道飞速,但见他出关时,额头上头发竟白了一缕,十分扎眼。而实际上他的年纪比烂柯军的修士都小,正是从小孩到大人,将长成还没长成的时候,竟这样白头。 周璧、崔唐看了都惊,崔唐叹道:“天道无亲催人老!” 张霸苦笑道:“之前我爹常摸着我的头感叹,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长大。却不想,一念竟生白头了。” 他笑着笑着就留下泪。 又道:“他从不逼我做事。但我心里早想好了,我要努力修炼,然后立上一个大功,吓他一跳!” 张霸又笑,想象着:“他一定会装作不在意,但又暗里向人夸,我那儿子——” 说着又哽咽起来,泪流不止。 周璧、崔唐听得都心酸。 周璧同有此心之悲,有些眼湿,拍了拍张霸的肩膀,叫道:“走喝酒去!” 二人拉着张霸去后帐,崔唐取了红泥玉泉酒,三个翠碗,一盘黄澄澄的梅子下酒,三人坐在荷芰纹小几旁,开始喝。 开始不说话,只是喝,连喝了三趟,崔唐道:“张霸兄弟,心事不可积,积久成大疾。你心里有烦恼,不妨说出来。你放心,我们只在这帐中酒前说,离帐酒醒,一切都当没发生。” 张霸点了点头,仰头又喝了口酒,开始慢慢讲他和他爹的往事,情真意切,肺腑感之,三人同悲同叹。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不知道说了多少话,不知道几人流泪几人哭。 喝酒完,已到了傍晚,崔唐泡了山中野茶来饮,梅花白壶,粗瓷杯。 喝了茶,三人往往帐外散步醒酒,见西边夕阳下,显得巨大而浑圆。金云如熔,彩霞千丈,分不清是真是幻。远处孤烟起,近里见一群飞鸟结伴归巢,欢鸣不已。 三人看着这傍晚暮色,都久久说不出话来。 散步完,三人酒醒得差不多,又回帐中谈事。张霸见了那青扶车,大喜:“我法大有进展,如今又有这车,必能破红莲无疑。” 张霸向二人演示尸仙遮天青莲之法,他催那青莲出来,在空中晃了晃,一道青光飞出,落在青扶车上,立即长成一株小青莲,形状似乎原体,乃是分身。 这分身小青莲长成,立即放出许多青气将车包裹。这车就变得了无痕迹,消失在原地。 “二位看这车,不仅隐形胜过普通的青莲法术,而且能躲避法术,如那红莲山的火灵之力就可躲避。” “好!” 张霸又催那车,车上小青莲发青光,他指着这青光道:“这青光可附在车上修士双目,能勘破隐形,正能破红莲的无形战车。” 崔唐拍手道:“好!这三桩本领正解决了大事!” 又对周璧道:“有了这三桩手段,我们这青扶车有速度快过红莲的战车许多。我们优势巨大!” 周璧想了想,问道:“张霸,二十辆车,你附上法术需要多久?” “附法再加上试车,一个时辰足够。” “崔唐,郑元那里还有没有新出来的青扶车?” 第341章 大战破竹成 小贵消息通 周璧问起青扶车的事情,崔唐道:“估计还有四五辆吧。” “我们能不能现在就去打中二峰?” “长老的意思是?” “我想立即就打,不必等到有足够数量的青扶车了,就凭这二十多座。” 又道:“我有些不好的预感,红莲山这段时间衰态全露,到这是真是假?有没有可能他们也在准备什么大杀招?” 崔唐想了想,点头:“现在去打,也是能打的。我们的修士早都想着这最终大战了,蓄势待发。只要能破掉对面的无形战车。” 张霸道:“两位放心,就是二十辆青扶车也够了。一山高,遍压群峰,有尸仙遮天青莲,便能压倒对面,” 周璧道:“好,立即召集诸头领商议这事。” 六月十七,正是大暑日,凌晨,烂柯军大举进攻中二峰。 双方都出战车,青莲加持的青扶车大败红莲战车。 张霸传声战场:“青莲修士降者无罪!” 姬头领带一群人去降,青莲四蛟去追,张霸催车,杨俊之乘车,放龙彩毒,拦住四修,当场毒死一人,吓得另外三人躲避。 青莲修士投降更多,无法阻拦。青莲四蛟带死忠逃走。 司马玄康、郑元带军打破了火灵防御。杀戮许多修士。 中二峰被攻破,后三峰无险可守,烂柯军势如破竹,不久也攻破了。 陈台、严白鹤逃去白莲山。其余都被杀死。 洪烈云是个例外,他被派去杀死姚桂等人,却使了手段暗中保下他们。最终投降,由于救人,加之前通风报信之事,虽然是被迫,但也算是功。 周璧就许了他的投降,令他仍归在郑元手下,做了个斥候头领。 周璧抚慰姚桂等人,见他们虽有伤势,但都不重,且精神都好。 “多亏小贵哥,他买通看守,多多善待我们,最后也是他联系那洪烈云,保了我们性命。” 张小贵和他们同在队伍中,叫道:“此是长老早早安排好的,要谢当谢长老。” 姚桂等修忙都拜了道:“多谢长老救命大恩。” 又谢众人:“多谢诸位兄弟救命恩情。” 众人扶起他们,互说经历辛苦。 周璧对张小贵道:“小贵,这一趟你做得好,真辛苦你了。” “那有什么辛苦!只是听闻兄弟们攻打红莲山激烈,可以我没一块拼杀。” “人各有其事,分工不同而已。你做的这事,和正面拼杀一样,都是有功。” 张小贵点了点头,接着又突然想起什么,道:“长老,我要禀报一件红莲山的隐秘事。” “哦,你讲。” “话说为了保护姚桂一干兄弟,我不是买通了一些红莲牢狱中看守的修士吗?我常有事没事找他们聊天喝酒。” “其中有一个修士,他没什么本事,可他表哥却是红莲山大头领手下的小头领。” “酒酣之时,他和我提起那大头领的去向。” “红莲山大头领,是叫那陈钟的吗?” “正是。我听他说,这大头领陈钟早就去了白莲山求援。但被白莲山的头领留下,说是要做一件大事。” “哦?” “具体什么大事,谁也不知道。只知道,这件大事要是做成了,白莲山将拥有无可匹敌的战力。到时候,别说什么青莲、红莲、白莲,打破彭城诸宗,也不在话下!” 周璧、崔唐一惊。 崔唐皱眉道:“怪不得始终不见这陈钟露面,若真图谋这样大事,我等必要小心了。” 周璧想了会,道:“既然红莲山都灭了,那陈钟都不回来,白莲山也不派人来救援。这就说明他们的大事还没有完成。” 张小贵、崔唐二人点头。 周璧目光一闪,盯着二人道:“若是小贵说的是真,他们筹划的大事那样不可抵挡。那我们绝不能等了,正要先下手为强!” “长老的意思是直接去打白莲山?” “你们怎么看?” “有两难。一是白莲神秘,不知道那山的情况;二是修士们疲惫,接连打两山恐怕难支。” “崔唐,今天诸军歇息,明天晚上安排诸头领议事,我们一块商量。” “是。” 这边烂柯军打扫战场、搜刮宝物,接着又整顿休息,忙碌到深夜。 夜深,红莲山被烂柯军打扫得差不多,人大都去歇息了。月光高高升起来,照在这战场,腥风血雨,此时都归于宁静了。尸体大都被烧成灰,但还有许多乌鸦来吃些碎肉、饮些冷血。 天地苍茫,不仁不亲! 次日一大早,张霸带齐、姬两头领来拜见周璧。 “三位齐至,有何指教?” “长老,我和两位头领商量了,愿投在长老麾下,做个小头领。青莲山上下,为长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三人说着,都振衣挥袖向周璧磕头。 周璧忙扶起三人,熟视一番,道:“张霸,当初我助你报杀父之仇,我们约定好了。你记得吗?” “记得。长老说帮我报仇,我要帮长老破掉红莲山的无形战车。” “好,既然约定在前,你我都做到了这约定,你就是各不相欠。你又来投我做什么?” 周璧又道:“想你青莲山也是历代辛苦传下来的基业,你父亲惨死人手。你如今继了大位,正当好好振兴家业,如何屈尊到我手下?” 又道:“且我当初答应,绝不强逼你归我手下。如今我新取红莲,你等便来投,谁不以为是我强逼,岂说我周璧言而无信、仗势欺人、忘恩负义?各家修士哪个能心服?” 三人听了,都不由惊叹这位长老的深谋。 张霸却道:“长老息怒。此事还真不是长老仗势欺人,正是我们有求于长老。” “怎么说?” “长老,有一件惊悚的事,我们才知道。恐怕大事要不好了。” 张霸说着,神色都不自然起来,颇有些畏缩恐惧,不敢言说的样子。 “到底怎么了?” 张霸犹豫两下,这才凑到周璧耳边悄声道:“那张惠没死!” 周璧听了一惊,挥手用白气屏蔽周围。这才皱眉问道:“怎么可能,你不是亲手杀的他吗?” 张霸道:“是呀,是我亲手杀的他。我用那青尸仙剑刺破他的心脏,亲眼见他死得不能再死!可不知怎么,他竟又活过来了!” “你们怎么知道他活过来了?你们亲眼见到他了?” “并没有亲眼见到人,但和亲眼见到人差不多。” 又道:“我父亲在我们小的时候,各给我们两个做了护命牌,防止我们小孩有意外出事。后来长大了,那护命牌就不用了,一直放在祭堂里。” “就在打完红莲大战之后,我们回青莲山,去祭祀我父亲,陈说这段时间发生的诸事。偶然发现那两块护命玉,一块是我的,是完整的;另一块是张惠的,是碎掉的。” 接着张霸露出恐惧的表情,说道:“但没过多久,长老你能相信吗,我亲眼见到张惠碎掉的护命玉,竟一点点拼起来,又重新恢复了!” 第342章 青玉生两形 善人怀一心 张霸说起亲眼看到张惠的护命玉,从粉碎重新恢复的情形。 众人都惊。 周璧问:“你当初是不是亲眼见到,那张惠死了的?” 张霸道:“是。我亲眼见到,他被杀死,死得不能在死。” “那他的尸体怎样?” “当时杀了他之后,红莲山那陈台恼羞成怒,疯狂来杀我,要报仇。我力量耗尽,还不了手。幸亏闫爽哥哥救我,我们赶紧逃走了,并没有管那尸体,尸体仍丢在原处。” “这世上奇法众多,白骨生肉、起死还生,也是常有。照你这样说,说不定真是那张惠被人救了重生。” 姬玄蝉道:“长老说的不错。我们也正是想到这一点。且我们知道,那白莲山中多有奇法、邪法。我们怀疑,是不是陈台将张惠的尸体运到白莲山,在那里复活。” “此等猜想可有依据?” 张霸道:“有。那护命玉不仅可以看到我们的生死,而且能看见我们所在的位置。这是当初我爹请人特制,是为了防止我们遇到危险,能最快去救我们。” “在张惠的护命玉恢复的一瞬间,我清楚地看见,他所在的位置正是白莲山!不过,那位置只持续了片刻就消失。同时张惠的护命玉也变成了一种奇异的状态。” 张霸说着,从怀中掏出两块玉,都是青色,但一块青亮有光泽,上面弥漫青气,凝成一朵青色莲花,并有花香浓郁,莲花中有一片地图,图上有青色光点,能看见正落在红莲山位置,这块护命玉似乎是张霸自己的。 而另一块玉却青得发黑,表面弥漫黑气,十分浓郁,成一团黑漆漆,上面凝结成一个黑鬼脸,远看似笑,近看却是哭,鬼脸中传出诡异声音,哭也不是哭,笑也不是笑,十分诡异,且并看不见地图和光点。 周围立即寂静下来,鬼脸的随着黑气波动而摇晃,好像是活的一般,诡异的哭笑声在周围回荡。 虽然是六月酷暑的时节,在场四人都感觉到浑身发冷,背后汗毛都竖起来。 张霸道:“怎么样?长老,这事真是匪夷所思,若不是亲眼见到,我也不能想像。” 他旁边另一头领齐威拱手道:“长老,那张惠没死,势必要来报仇。此人穷凶极恶、狠毒残酷。如今再加上这一番怨气,他为了报仇,恐怕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 “有道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又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今我们就怕,那张惠和红莲余孽、白莲山勾结在一起,再来报复,那可就不好办了。” 张霸接着道:“长老,实话和你说。我自知道,论到斗凶拼狠,我不如那张惠。我杀了他,实在是靠着尸仙遮天青莲这厉害宝物,又有长老及烂柯山诸位兄弟的频频帮助,如此才杀成,且十分中又有二三分是运气。” “如今,那张惠重生,若真借助红莲、白莲修士来报复,我没有把握挡得住。” “长老,之前劝我要勤行有志,振兴我青莲家业。而此番我来归在长老麾下,正要求长老庇护,保住我青莲之业呀。” 又道:“我知道,长老是前途远大之人,以后成就必不在这一隅。今日投来,效犬马之劳,即便做个小头领,也比我做什么主上、大人都要好。” “道经有云:‘善人者不善人之师,不善人者善人之资。不善其师,不爱其资,虽智大迷。’今日来投,正是我这不善人来投长老这善人,此是顺天道、因物法的有德之事。” 张霸说完,拜道:“我张霸此番话全出自肺腑,没有半点隐瞒。请长老思量。” 周璧想了想,把张霸扶起来,道:“好,我答应你。” 张霸三人大喜,行三拜九叩大礼,道:“我等三人代表青莲山修士,拜见主上。” 周璧受了。 过了一会儿,周璧道:“我也收到一个消息,说是红莲山的大头领陈钟,早就去了白莲山,和白莲山修士似乎在谋划什么惊天大事,这大事若是成了,可横扫彭城国所有宗门势力。你们知道这事吗?” 三人都惊:“竟有此事!” 姬玄蝉道:“怪不得,我在红莲山呆着的时候,始终没见过那大头领,却不知道有这事。” 周璧道:“晚上,我召集烂柯山诸头领,商量的就是白莲山的事情,你们要不要也来?” “若长老不弃,我等愿来效力。” “好。” 天气闷热,晚间竟起了大风,吹得四野飘摇,万物惊悚。风声如雷,鼓动许多热风之后,终于带来些凉意。天上阴沉沉,若不阴的时候,应该是夕阳流金、红霞烧火、千里彩云,但此时阴昏昏,有些灰,有些黑,有些黄,有些蓝,有些红,天上像是混沌了。 一个劲得刮风,不知道会不会下雨。这样热的天气,已经十多天没下雨了,若得一阵倾盆大雨来,玉露银珠一般,新洗绿芭蕉,催开红菡萏,引凉意抚慰人心,当是一桩快事! 红莲中南峰上,烂柯军已经将新的大营驻扎在这里,因大胜,又得了红莲山物资的补充,修士们都高兴欢喜, 主帐大营中,外悬“烂柯”二字大旌旗,因风猎猎作响,营中两旁立甲胄、兵器,如山似林,凶气逼人,墙上悬赤弓,好似蛇盘踞,壁间露阵图,仿佛天星谱。 有九剑枝大灯台,枝枝桠桠都呈剑形,剑尖上有小灯,上上下下有三十六小灯,照得这帐中十分明亮。 烂柯山诸头领及张霸三人围在一起,都坐交椅,或喝茶,或捋胡须,说说笑笑,谈论局势。 张霸率领青莲山归附的消息,第一时间就由崔唐传告全军了,众头领也都喜悦,尤其见张霸为人朴实、诚恳,都喜欢和他说话。 张霸此人说到本领,并没有十分绝顶,但正因为如此,众头领偏喜欢他。反而是司马玄康、杨俊之二人,虽然本领厉害,众头领对他们是敬畏多过亲近。 张霸却不一样,再加上他年纪小,众头领都以他作弟弟看待,不一会儿就都熟络、亲切起来。 第343章 无边星海 悠悠行船 烂柯山大帐中,众头领说笑着。过了许久,周璧才过来。他特意晚来,给张霸和众头领交往的机会。如今见他们欢笑,自点头。 众人见周璧来,都来参拜。接着坐了,开始议事。 周璧提了张小贵禀报之事、张霸陈说之事,众人各献言建策,都以为必要打白莲。 议事完了,决定三日后攻打白莲山。仍是王三、赵玄朗做前锋,司马玄康、郑元等做左军,周璧、杨俊之领右军。 次日,郑元、杨友德来禀:“那石柱群上空,隐藏空间里,发现了新的东西,请长老移步一观。” 周璧去了。 进了那隐藏空间,见中间有悬空大石,石前有两个祭坛,左边一个放的是青扶车,另外一个是空的。 这空的祭坛上有复杂的扶摇古字,虽然空无一物,但似乎通往更深的空间,隐藏更多的奥秘。 当初他们发现这一点,但因为要攻打红莲山事情紧急,周璧就让他们先搁置住这件事,等日后满满再去研究。 而今日他们来报,报的就是这第二祭坛的变化。 郑元拱手道:“前番炼制二十多辆青扶车,熟能生巧,从中竟感觉到许多扶摇古字隐藏的奥秘,因此再看这第二祭坛时,觉得简单许多,竟解开了。从中果然感受到另外空间,特请长老来看。” “好。” 郑元在前,催起扶摇古字护持三人,杨友德扶着周璧,三人站到那第二祭坛上,郑元催了法术,从祭坛上涌出许多光,三人立即消失不见。 过了一会儿,三人就看到眼前漆黑一片,接着见黑暗中出现星光,星星越来越多,逐渐成了漫天星海,广阔无边、无穷无尽,这里竟是一片星海空间。 外面的空间并不大,谁也想不到,这第二祭坛竟能通往这样巨大的星海空间,此处空间近乎一片新的世界那样大了。 三人望着许多星辰,又见诸多宇宙奇景,星罗棋布、群星生灭,都惊叹不已。 张霸道:“此处空间巨大,应该不在此处,这第二祭坛只是入口、通道而已。” 杨友德道:“匪夷所思!” 三人继续向前探查,突然听得轰隆一阵响,竟见从远处飞来一道白光,好似流星,仿佛闪电,才看着极远,瞬息竟到了眼前。 细看,竟是一条船,通体皆白,好似冰雪铺成,仿佛白玉雕刻。这船忽然变大,又忽然变小,不知道是什么奇物。 突然,又见那船猛烈震动起来,竟震得整片空间都摇晃,接着无数的星辰、星海都向飞驰起来,向那船上去。 接着三人见到奇景:无穷星海的中心,一条船游荡其中,船体都铺满了星星,正是一条星船。漫天星海虽大,但似乎都在那船之下。 又见那船头显现两团光,出现两个古字,正是扶摇。 三人大惊,张霸道:“这处空间竟然是假的!真分别不出来,好似真星海世界!看来这里仍是扶摇古宗藏宝地,且是更厉害之宝,便是那星船!” 杨友德道:“这却如何得来?” 周璧道:“既然是扶摇古宗宝物,恐怕仍要归在扶摇古字上。郑元,你不妨催古字试试。” 郑元点头,全力催了十八扶摇古字出来,周围星空一阵震动,果然星海处那船受到吸引,缓缓而来。 三人都喜:“有戏!’ 但就在那船快要靠近三人的时候,不知怎的,却突然掉头就走,远离而去。 “怎么回事?” 郑元收了十八古字,又重新施展出来,那船又被吸引来,但同样快要接近的时候,又掉头走了。 “究竟怎么回事?” “会不会是扶摇古字的吸引力下降了?” “难道还要像之前弄那尸仙遮天青莲那样?” “有可能。” “呀,可惜曾师兄走了,不能助我一臂之力。” 曾文泉在攻下红莲山之后,就辞别去寻他师傅了。 “没事,我那树液、花蜜还有许多,足够你用。你尽管来试。” 郑元点头,重新催出十八扶摇古字,那星船第三次被吸引来。 而星船行进到一定距离之后,同之前一样就有转头的迹象,郑元察觉到,看着那星船震动,立即再催法,不仅维持旧的十八扶摇古字,而且又去画新的十八扶摇古字。 当然他的力量是不足的,而周璧早已在旁准备好了,虚空小树、虚空凤花齐动,放出树液、花蜜来给郑元提供力量。 郑元早熟悉这事情,得了力量,立即画出新的十八扶摇古字,如此有三十六扶摇古字同时出现。 那震动的星船果然平静了,方向不变,仍向三人所在驶来,且速度还快些。 但行驶没有多久,星船竟又震动不安,要掉头离去。 郑元再吃树液、花蜜,再画十八个扶摇古字,如此有五十四古字同时出现。 但这次星船没有平静,仍震动,郑元没办法,只好再画,达成七十二扶摇古字同存。 星船这才平静,朝他们驶来。 杨友德道:“七十二正是道数,应该够了吧?” 但话音未落,那星船又停下来! 郑元逼得急了,叫道:“长老,我感觉真到极限了!纵然再有那树液、花蜜,我也撑不住了!最后再来一次!” 他再催用树液、花蜜,连画三十六古字,如此成一百零八扶摇! 星船再次启动,像是有天意似的,这次星船再没有停止,一直行驶到三人近处。 郑元看准了,叫一声:“我去也!”横空一跃,跳到那船上。 那船立即震动,但郑元催起扶摇古字,那船就慢慢平静下来,不久郑元发现这船的控制之处,也是由扶摇古字进入的。 郑元稳定星船,缓缓催到周璧、杨友德近处,从船上流下一道星光梯子,二人乘着上船。 “怎么,郑元这船可算是掌控了?” “差不多。这船和我们想的差不多,正是扶摇古宗留下来的宝物,可大可小,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天外宇宙,也都能驰骋。且这船能和青扶车搭配。二位看那!” 二人顺着郑元指向看去,见下面有船舱,隐隐约约看见,船舱里竟停着许多青扶车! 第344章 红肚兜娃娃 三人看见那船舱里有许多青扶车,都惊喜,一块下去看。到船舱,里面没有灯,十分昏暗,且越往里面越是漆黑,地上许多尘土,一踩一个脚印子。 但通过外面的星光,仍能看见这船舱里装满了青扶车,且青扶车上并没有尘土,仍是有灵的。 “好,竟有这样多的车。” 郑元催了灵力,起了一团光来照明。三人往深处走,见的都是青扶车。 但突然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邪风,郑元手里的灵光猛烈摇晃,接着竟直接熄灭了。 而在灵光熄灭的瞬间,周璧和郑元都敏锐察觉到,似乎有一道黑影在不远处一闪而过。 二人大惊,都叫道:“小心!” 各用灵法护持,杨友德却没看见,左右观望,并没发现敌人在哪。 三人都张望着,不敢妄动,但过了一会儿,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周围十分寂静,只有船外的星光在闪耀着。 郑元缓缓重现凝出灵光来照明,周璧暗暗催了白气出来,往周围探查出去。 就在这时,“呼——”又是一阵猛烈风起,三人这次都清楚地看见了,一道青色的身影从黑暗中射出来,瞬息到了三人面前。 这青影带来的风,将灵光瞬间扑灭,同时那青影来到周璧面前,“噗——”一下拍在周璧脸上,似乎是一团青泥,接着竟缓缓渗入周璧的血肉中! 三人都愣住,第一是因为这青影速度太快,第二是他们都感觉自己的速度似乎变慢了,仿佛有一层薄纱缠住了他们。 而且不仅是他们自己,周围的一切都似乎变慢了。他们清楚看见灵光一点点灭掉的景象,光点破碎的景象,一粒灰尘缓缓飘落的景象,似乎周围的空间被减速,而在这空间中,只有那青影是快速的,快到三人都看不清它是什么东西。 三人想动,但动不了,每一个动作都被放慢了千百倍,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团青泥缓缓渗入周璧脑袋里。 而在那青泥完全渗入的瞬间,那种缓慢的感觉立即解除,郑元、杨友德猛烈喘气。 他们忙去扶周璧,但却见周璧如木雕石刻一般,完全没有反应。 二人大急,忙扶着周璧出了这船舱,到甲板上放他躺下,催许多法术去救助,尝试缓醒周璧。 但一切都没用,周璧一点反应都没有,真像是变成石像一般。 二人欲哭无泪,郑元更是自责欲死。 但周璧并没有真死,甚至并没有受半点伤势。他也能清楚看见二人的动作,但是不能有任何动作,正是因为他身上的那种缓慢的状态还没有解除。 不仅没有解除,随着那青泥渗入他的身体,这种状态还加重了,由此成了无限接近于静止的状态,因此像是石像一般。 不过身体虽然如石像,精神却是正常,周璧此时看见,自己的精神世界中,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 见一团青影团团旋转,不久停下来,真是一团青泥。接着见那青泥中生芽抽条,竟长出来青叶白藕红莲花,诸荷翩翩,竟又化而成头脸、五脏六腑、百般骸骨,转而从中跳出一个小孩! 这小孩七八岁模样,唇红齿白,用红绳扎着两个垂头小髻,脸蛋肥圆,脖上金项圈,身上红肚兜,肚兜上金图画,似乎乾坤纹,手脚四肢都白嫩浑圆,一节一节,好似玉藕。 这小孩跳出来,抬头见了周璧,上前屈膝拜倒:“大哥,亏你来救我!” 周璧疑惑,心头暗道:“这人是谁?”正欲说话,却又止住,暗想:“这人不知是敌是友,不好被他看出我的底细。”便闭着嘴不答话。 那小孩抬头看了看周璧,突然大叫起来:“不对,你不是大哥!” 周璧一惊。 那小孩低头又抬头,再看了周璧一眼,接着抱头痛哭起来:“大哥早死了!” 接着见小孩翻身而起,在空中越变越大,竟变成三头六臂巨人,全没有人模样,尽是獠牙利爪,恐怖瘆人。 这巨人,指着周璧道:“你这人,似乎是得了我大哥的传承!今日不杀你,但要借用你些东西。你且去睡!” 那巨人朝着周璧的精神之体冲来,周璧要用白气反抗,却觉得自己和那巨人竟是天差地别,丝毫不能反抗,那巨人使出之前的缓慢法术,周璧一点动不了。 不久,周璧感觉到困倦,失去了意识。 而在外面,郑元、杨友德抱着周璧救援无功,却突然见周璧身体涌出一团青光,将他的身体包裹着,猛生出力量,弹射出去,二人追赶不得。 周璧的身体瞬间涌入星海中,不知去处。 郑元、杨友德大惊,焦急如焚,郑元赶紧去催星船,去追寻周璧的踪迹。 追寻许久,真是上天可怜,竟真让二人探查到周璧的踪迹,再往前行驶一段,抬头正看见周璧! 他悬浮在一片极其浓郁的星海中,星光如玛瑙水晶,将他包裹。他双目微微闭着,似睡似醒,盘腿打坐着,好像是从远古流传下的古尸体一般,神秘中带着诡异。 接着,二人见周璧竟动作起来,令人惊讶! 见他伸出手来,凝出星光灵刀,往手臂上削了一块肉,又往肋下挖了一根骨,又往心头刺了一团血。 他将这些东西放在身前,也不管身上的伤口,手里凝出星光,捏着这些血肉骨,竟捏成一个小人模样。 接着从周璧脑袋中飞射出一道青光,落在这新捏出的小人中,立马化成一个真的活蹦乱跳的娃娃。 这娃娃摇头晃脑,看见了不远处的郑元、杨友德,对他们招了招手,指了指周璧,意思是人在这。 娃娃又跳到周璧耳边,张口悄悄和他说了一句话,接着纵身跃进无尽星海中,消失不见。 郑元、杨友德乘星船赶到,早见不到那娃娃的身影,他们也没有时间去管,赶紧去救周璧。 周璧此时才是真正解开了束缚,得了自由,觉得浑身疼得厉害,二人扶了周璧上船,赶紧疗伤。 周璧取了灵丹服下,又好好打坐调养许久,这才缓过一口气来。 第345章 船上坊 莲山云 周璧仔细查看自己的伤势,发现伤得不轻,但并不难痊愈。主要是损了许多精气、元气,要长久地调养才能恢复,此事还不能急,也不能忽视,不然容易留下隐患。 周璧问他们看见了什么,他们都道看见了一个娃娃从周璧身体里出来,周璧这就确定了自己所见的情景都是真实的。 不禁心头暗思:“这娃娃是哪方神圣?看他似乎虚弱,但又似乎强大到我无法反抗。若他要害我,却不杀我。若说他不害我,却弄得我大损。” 一时想不明白,便暂将此事在心头搁下,并吩咐二人道:“此处所见,务必保密,不要和别人说起。不知道那娃娃是什么来历,他似乎甚强大,不要招来报复。” 郑元怒道:“那不是让长老白白吃了这亏?” “你们不知道,我清楚感觉到那娃娃和我们,几乎不是一个世界的。他若要害我,我当时就要死了。既然他不害我,我便认了这亏。” 郑元只好点头,但又道:“世上岂有永远的强者?如今虽然认下这亏,但我心头常记得,总有一天我也成那娃娃般手段,到时候必要报仇。” 周璧笑了。 三人接着检查了这星船,这次极其小心,完全不让周璧动一下,只他们去查看。 这才船上再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了,船上完全安静。 从船舱中发现了许多青扶车,查点下来,竟有三百座。又发现有赤旌车三十辆,这赤旌车比青扶车大两倍,上面悬挂巨大赤色旌旗,车上有火红战鼓,擂起来,如风啸似雷鸣。 最关键的是,他们在船上发现一处制造战车的地方,此处将战车的制造分解成多个小部分,每个部分都有相应的工艺图、趁手的工具,并有用扶摇古字写的战车制造的总结和感悟。 郑元见了,大喜。因为他之前建造战车,完全是靠自己摸索,一点点手搓出来。如今见到这里完全成体系的建造工坊,就好比乡间野厨进了大酒楼,好比小溪水汇入了大河流。 郑元越看越喜,许多疑惑,瞬间都解开。 工匠制造之事,其中许多迷惑、困难处,其实也就是一层窗户纸的事情,若没有人指点,摸索得久了也能知道。而若是有人指点,那便是一日千里。 郑元赶紧去向周璧禀报,周璧点头:“看来这星船真是和那些战车配套的。” 又问:“这星船是用灵力驱动的,还是用灵石?” “长老,这不用担心。我已经探查明了,这星船是从虚空中攫取力量,用于自身的行驶、战车的催用、战车的建造。” “好,那现在能将这星船运走,为我们所用吗?白莲山大战将要开始,若有这一利器,我们胜算大增。” “这船能大能小,却不能收入乾坤袋中,只能在虚空中停泊着。我们要收,可将这船行驶到大营处虚空停歇着,用时便催。” “好。那便走。” 郑元就催了星船启程,周围星光弥漫,缓缓行进,不久到了一处停下。 “好,到了。” 见郑元催法,从星船上出来射出来一个大锚,停稳了。又从船上伸出一层板,直插到虚空外面。 郑元停息了星船,和杨友德一起扶着周璧,踏上那板,向外走去,不久出了虚空,见周围云雾缭绕,正是云海,而前面不远就是中南峰。 三人离了板,郑元催扶摇古字封了那板,那板立即消失不见,只有用扶摇古字才能催得看见。 郑元道:“长老,这便稳妥了。若有战用,我立即来这云海催起。且若不是我,别人发现不了这船。” “好。” 二人赶紧扶着周璧往中南峰去歇息,崔唐听说周璧受伤,赶紧来看。 “没什么大碍。此事不用多说出去,如今大战在即,不可乱军心。” “是。” 不久,烂柯军发动对白莲山的大战。王三、张小贵、赵玄朗为前锋军,领第一队、紫灵山修士先往攻打白莲山。后面司马玄康、郑元领左军,周璧领右军浩浩荡荡前进。 见白莲山诸峰都是白石头,山上却不荒凉,多有奇花异草,灵力充沛。且那些山峰都十分高,远远望去,真像是一朵灵瑞白莲开在天上。 三座山峰上有奇景,见从峰顶上流下瀑布,这瀑布直流到地上,和那山峰一般高,真似三道银索勾着那山峰,云雾弥漫之时,将山峰顶上都遮蔽了,再看这瀑布,真像是天上银河泻落了,流出来这三道来。 白莲山山峰和红莲不同,六峰团簇,围成一圈,常年雾气笼罩,山峰见首不见尾,六峰竟不能同时看全。六峰中间是空荡荡的巨大山谷,好像是一个大锅的凹陷处,其中密林丛生,水流遍布,全然没有半点人迹,只见鸟兽鱼虫横行,不知道存在多久,隐隐有洪荒古老气息。 六峰分阴阳,左边三峰为天阴峰、地阴峰、玄阴峰;右边三峰为天阳峰、地阳峰、玄阳峰。 前锋军此次就先朝着玄阴峰打去。 到了玄阴峰,见那山上云雾缭绕,云深山隐处才看见些许建筑。 王三叫道:“打上山去!” 前锋军正要冲,却听得风声震动,云雾盘旋,从中显出一路军来,王三见了分外眼红,来人正是老对手陈台、严白鹤。 二人怒骂道:“贱人!害我红莲山,这仇不报,今日我们正报仇,快来送死!” 他们说着,挥手一指,许多火红战车从云雾间飞出,朝前锋军杀去。 前锋军打了一阵,讨不得便宜,王三对张小贵道:“小贵,敌人竟有防备,你速去请向长老请我们的战车来!” “是!” 王三、赵玄朗继续带领前锋军硬打着,他们既是前番,无论怎样没有撤退的道理。 张小贵向周璧禀了战局,司马玄康、张霸立即带部分左军先走,携了青扶车赶去。 “轰隆隆——”战车滚滚,司马玄康站在车上,如手持幽蓝龙戟,面似寒冰,目如闪电,真似雷神降临。 他一见红莲山二人,便吼道:“陈台,严白鹤,来和我打!” 第346章 寒白戟 青脸人 司马玄康带人、青扶车来打,看准了陈台、严白鹤二人,二人打司马玄康不过,赶紧引兵躲避开。 这时,见玄阴峰云间出来一队修士,也都乘着战车,却是青玄战车,比火焰战车更大些,车上站着的修士相貌十分奇怪,脸色幽青,双目漆黑,却没有眼白,少有人色。 那领头的修士出来,司马玄康不认得,旁边的张霸却吃了一惊,面色变了,叫道:“张惠狗贼!你真没死!” 这领头的修士不是别人,竟真是之前被张霸杀死的张惠!果然张霸和周璧等猜测的不错,正是在白莲山中,此人复活,只是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手段。 张惠看了张霸,咬牙切齿道:“张霸,没想到吧,我竟没死!我没死,你的死期就要到了!” 司马玄康皱眉,冷道:“那人是谁,那样猖狂?” 张霸将事情略和司马玄康悄声说了,司马玄康冷笑:“管你是人是鬼,今日我自杀你!” 司马玄康嘱咐张霸催法加持诸战车,自催了车上前,直冲张惠。 张惠却喝道:“你这贼骨头!我自找张霸报仇,不和你打,不要搅扰!” 司马玄康冷道:“杀了你,自然没甚搅扰了!” “好好,你不省事,非要找死!” 双方打起来。 司马玄康催起幽蓝龙戟,砸向张惠,张惠闭眼,又张开,双眼变成血眼,从中射出血光,成血线,缠住龙戟,挡住这攻击。 接着张惠又伸手往双眼中掏去,从中摸出一柄血色长枪,枪身通体遍布血瞳画纹,诡异邪恶。 幽蓝龙戟被血线缠住,不仅不能移动,而且血线不停地向龙戟上留下血瞳印记,损坏这大戟。 司马玄康立即催了寒冰法,将幽蓝大戟中的雷力全收了,化成一柄寒白大戟,其中包含寒冰之力。 这寒白大戟一震,从中散发出极寒之力,立即将缠绕在大戟周围的血线冻住,再一抖,“哗啦啦”冻结的血冰碎裂掉落。 司马玄康发了怒,催寒白大戟再向张惠杀来,张惠忙挡,但手中血瞳枪倒真受那寒冰之力的克制,缠不住大戟。 司马玄康看准了时机,两戟逼退张惠,猛地抬戟一插,插到张惠身下青玄战车上,再猛地一挑,将那战车挑得翻飞出去! 张惠一惊,巨大的响动也让战场的众修士受了一惊吓,陈台、严白鹤看了,不禁心头暗道:“幸好没和那司马贼硬拼。” 张惠失了身下战车,却仍镇静,他身体一闪,立即消失了,等再出现之时,已经到了司马玄康背后,他出现的瞬间,司马玄康背上出现一个血瞳印记。 张惠催枪,对着那血瞳印记刺去,那印记立即爆开,司马玄康身体表面的寒冰防御被破开,枪尖刺破了他的血肉,黑红的恶血渗入他的身体,造成更多的伤害,同时司马玄康感觉到,自己身体中的精气在这一瞬间,竟被夺取了一小缕出去! 而再看张惠,他咂摸着嘴巴,像是吃到了什么时间美味一般,他的力量竟也增了一些! 司马玄康咬着牙,立即再催寒冰法,先弥补了身体的防御,再冻住渗入身体的恶血,慢慢排出去。 幸亏是司马玄康这样精通寒冰法的修士,换做别的修士,光是这一击,便能导致重伤。 张惠再次隐身消失,司马玄康谨慎防御,但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张惠来攻六次,司马玄康都没有挡住。 这并不是司马玄康手段不行,而是张惠的手段太过诡异了,后面几次,司马玄康察觉到张惠来攻,催寒白龙戟去打,但那张惠竟丝毫不防御,任由龙戟打在自己身上,也要去刺司马玄康。 这样打下去,司马玄康身上的伤势越来越多,旧伤未愈,新伤已生,且他感觉到每次受到攻击,自己身体中的精气都被夺走一部分,这让他更加虚弱。 同时,张惠那边,虽然硬抗了司马玄康的几次攻击,他却越战越强,伤势转瞬就恢复,且精神更显亢奋! 张霸一边加持青扶车,一边也观察着这边,暗道:“这张惠怎感觉比之前厉害这么多!” 张霸虽然有尸仙遮天青莲,这法宝是所有隐藏法的祖源,但奇怪的是他这次竟看不清张惠的踪迹,似乎有一团青黑的迷雾笼罩在张惠身上,这团迷雾的力量,更在遮天青莲之上,让它无法分辨。 不过此时的张霸,也没有精力去管司马玄康了,因为面前的局势也变得棘手起来,本来烂柯军这边随着战车的加入,扭转局势占了上风,但张惠带来的一队修士加入,又将局势再次扭转回去。 这队修士都是脸上少有人色,青黑如染,眼黑无白,他们拼杀起来十分凶猛,而且他们的攻击若打在身上,会沾上一团青黑气,隐隐似莲花形状。 这团气会快速吸取修士的精气,而等青脸修士再打破这团青黑莲花气时,吸取的精气就会被他们夺走! 这样打下去,没有修士能耗得过他们,他们越战越强,烂柯军这边却越战越弱! 王三、赵玄朗、张霸各展本领,苦苦硬撑着,但仍不能破局,只期望那边的司马玄康能赶紧打死对面,回来帮忙。 司马玄康在那边落魄,但心中沉静,好似万古不动水。 凭他的敏锐心思,早就发现了张惠在夺取自己的精气,且他凭借这隐身之法,偷袭就走,这样消耗下去,自己是必死无疑。 而他一直没有改变战术,一直被动防御,并不是被打傻了,而是他在谋划一招制敌的策略。 面对张惠这样的敌人,灵活隐蔽是对面的特长,暴烈凶猛是自己的特长,如何能以长攻短,凭此制敌? 司马玄康隐忍许久,正是要开自己的心雷眼,此时,他受了十多次攻击,心雷眼终于全开,这眼神奇,纵然是张霸的尸仙遮天青莲都看不见的东西,这眼竟能看见! 此时,司马玄康清楚地看见张惠的身影,见他猖狂大笑,不禁暗骂一声:“好贼子!” 第347章 幽蓝雷爪 寒白冰拳 夏日炎炎,骄阳似火,王孙摇蒲扇,田夫心如焦,朱门冰多嫌手寒,茅屋风少蒸欲熟,世事常如此,谁言仁与义! 不若山中寻道去,绿树阴浓听莺啼,可怜修道亦不静,玄阴峰头喋血起! 玄阴峰中,山泉分凉,白云遮暑,绿荫引风,青石接阴,正是灵气飘飘,避尘脱俗好地方,此时烂柯军和白莲山军却在拼死大战! 司马玄康打张惠,一直落入下风,他隐忍许久,终于开通心雷眼,看清了张惠的踪迹。 但他仍不动,仍然在等着更好的机会。终于,见张惠猖狂大笑,又催拿血瞳枪起来,再向司马玄康杀来。 司马玄康看准了张惠的攻击轨迹,就在那血瞳枪将要打在他的身上时,司马玄康从袖中催起三根金钉,瞬间射出! “嗖——”金钉速度极快,三根飞射出去,声音叠加在一起,只听到一声尖响! 张惠大惊,却已经来不及,三根金钉正打中他的额头、胸口、下丹田,三钉天地人,正将他全身钉死! 张惠手里的血瞳枪掉落,身体静止在原地不能动弹,他和司马玄康的距离不过两步! 司马玄康咬牙切齿,怒火从脑门中冲出来,面似寒冰,目如惊雷,一拍寒白龙戟,这龙戟立即从中间裂开,分化成两条龙,咆哮声声,盘踞到司马玄康的双臂上! 双龙盘臂! 司马玄康一跃而起,瞬间到了张惠面前,伸出左手,这左手如荷叶盖样大,中间有幽蓝龙,那龙张牙舞爪,放出极雷之力,这幽蓝龙手一把抓住张惠的脑袋,猛地一捏,再往上一提,张惠浑身的隐藏法术都破开,身体完全显露出来! 司马玄康低吼一声,又伸右手,那右手同左手一般巨大,中间有寒白龙,那龙咆哮,放出极寒之力。 这寒白龙龙手攥成了一个拳头,对着张惠的胸口就是一团,听得巨响连连,龙吟声、撞击声、破碎声、痛苦的呻吟声,许多声音混合在一起,同时发出,再看张惠,他浑身的灵力防御被这一下就全都打破,灵光碎片一点点飘散到空中! 司马玄康眯起眼睛,双拳攥紧,牙齿咬紧,对着张惠开始狂暴猛捶! 左雷,右冰。 左雷,雷的是幽蓝雷龙,极雷之力,左拳打上去,无数的雷电流遍张惠的身体,轰击他的骨骼、血肉、内脏、经脉、甚至精神;右冰,冰的是寒白冰龙,极寒之力,右拳打上去,张惠身体从上到下,从里到外被冻得生冰,再打一拳,这冻得僵硬的身体就破裂开,掉下许多血肉碎块,好似人吃刨冰! 司马玄康就这样左一拳,右一拳,左一雷力,右一冰法,打得周围狂风阵阵,雷鸣不止,天地变色,人心惊悚。 烂柯军、白莲军看了都害怕,就连王三、赵玄朗、张霸三人看了,也都心头突突的,他们还真没看见司马玄康这样残暴的样子。 很快,陈台、严白鹤回过神来,都道:“这样下去,张惠纵然是个金人,也要被打烂了!不行,不能让他死!” 但见司马玄康那样,他们二人哪敢去救? 严白鹤目光一扫,心头暗生一策,叫道:“我来!” 他从战局中脱身,吩咐两个青脸修士:“你们快去救张惠头领!” 别看这些青脸修士有些手段,但也知道害怕,他们见司马玄康打张惠打得那样残忍,哪敢去? 严白鹤骂道:“狗日的!你们又不会死,怕什么?若是你家主人被打死了,你们难道活得了一个?狗儿的,快去救!” 二人没法只好去救,刚飞起来,严白鹤暗暗在二人身后催了一法,二人速度暴增,飞射如两根箭,直插向司马玄康! 司马玄康听得破空声音,一手按住张惠,转过身来看,那两个来救的修士见到司马玄康半身都沾着鲜血碎肉,眉目如雷魔,脸色似冰鬼,吓得胆破,但此时却由不得他们逃了,他们只好全力催起灵兵去打。 转眼二人到了近前,司马玄康伸手去抓,立即夺了一人的灵兵,并顺势拉那人入手,雷法一动,把那修士在半空中一抖,像是抖小鸡似的,把他抖得软了,再猛地一扯,扯成两半! 另一修士将灵刀砍在司马玄康的肩膀上,见同伴转眼死了,恐惧要逃,却发现灵刀卡在司马玄康骨头间,拔不出来。 这样一迟疑,司马玄康幽蓝手又来,一下捏着这修士的脑袋,因被砍了一刀,疼痛涌上来,司马玄康因痛更增怒力,手里雷电狂暴,猛一捏,把这修士的脑袋竟活生生捏烂了! 众人看着场景,都身上起冷疙瘩,如见真魔。 但这一打断,却真露出了空隙,严白鹤瞧见,刚才那修士用灵刀正砍在了司马玄康的右边肩膀上。 就趁着司马玄康用左手去拔右边肩膀上灵刀,同时他的右手下意识一抬的瞬间,严白鹤掏出一架红莲小弩,上有莲子箭,严白鹤瞄准了,对着司马玄康右手臂上的伤口射去。 “嗖——”这莲子箭的声音极小,威力也并不大,速度极快,不引人瞩目,因此等发现之时,就已经中箭了。 司马玄康刚拔出那灵刀,就感觉到伤口处中箭了,见一根小箭,箭头呈莲子状,插进伤口里。 中箭后感觉并不疼,但瞬间有一股苦味弥漫到起来,直到全身,司马玄康刚开始还觉得奇怪,但很快就意识到不对劲。 这莲子箭虽然威力很小,但有一桩奇能,那就是能通过苦味短时间内破掉中箭修士所有的法术! 司马玄康低头看去,果然见本来按住张惠的寒白冰手,消解了白光,变成寻常手一样。 而那张惠,本来已经被司马玄康打得成一团烂肉了,谁都以为他死透了,但就凭着这短暂的机会,他竟真从司马玄康手里逃出去! 莲子箭的苦味并没有持续太久,不过一个呼吸就完全消失,司马玄康瞬间恢复战力,双拳成雷冰,要再去打张惠,却见张惠身上青光暴涨,从口中吐出一个宝物来! 第348章 碧玉盘 莲子箭 张惠得了机会,从司马玄康手底下掏出来,虽然他的身体已经被打成烂泥一般,但面对司马玄康的追击,他仍从嘴里吐出一样宝物。 青幽幽,绿油油,天上碧玉一片流;水银泻,珍珠落,云里玉露团团走。 正是一轮碧玉荷叶盘,盘中流转玉露。 这碧玉盘从张惠口中出来,迎风便变大,旋转到半空中,对着司马玄康就射出数不清的露珠,白玉珠出来叠加血纹,成血珠,妖邪诡异。 司马玄康被这数不清的血珠攻击,无法再上前去杀张惠,只能全力抵挡。 血珠射在他身上,留下同样的血瞳印记,下一个血珠袭来时,就会引爆那印记,造成严重的伤害,并趁机吸取司马玄康的精气! 其实张惠距离司马玄康不过四五步远,司马玄康刚开始还想硬撑着一下,冲一下,就能再抓了那张惠来打死。 但那血珠的攻势实在太猛,他此时真像是海上行舟,遇到了狂风暴雨、巨大海啸,想要前进,却真是寸步不能进! 而这一硬撑、一耽搁,司马玄康身上受了不少伤,最关键的是他感觉到自己身体中的精气被夺走不少,他再不敢硬撑,只好快速往后退去。 退到安全处,再抬头去看,却见那张惠,本来被打成烂泥一样、死狗一般,只剩着一缕游丝气息的,此时身体都恢复得饱满,精神竟又卓越,在那碧玉盘下,冷笑不已。 司马玄康一边吞丹药,一边用冰法冻住身体里内的脏血,一边疗伤,一边愤恨。 心头暗道:“刚才该用冰法冻他,只因那贼动手太快,我又新从那小箭中缓过来,一时耽搁了。就这一耽搁,被它那许多血珠夺取了精气,却用不出冰法了。” 但越是这样,司马玄康越是觉得有劲,冷笑道:“好!好贼子!如今你手段全露,等我再抓到你,看你怎么死!” 虽然吃了一亏,但如今的他,更觉得胜算在握,因他看透了张惠的手段。 修士之间拼杀,最可怕的不是一个修士的法术有多强,而是这修士隐藏着手段。未知的最可怕,越是隐藏,对面越弄不清,胜算就越大。 而此时,张惠露出自己的最后手段,司马玄康自然视他如土鸡瓦狗。 王三、赵玄朗在那边叫道:“司马头领!你怎么样?” 司马玄康回头去看,见那些青脸修士纠缠得烂柯军烦恼,便叫道:“我没事!稍等片刻,我这就杀了那张惠贱人,一切都解!” 司马玄康将伤势恢复得七七八八,转头又向张惠冲去,势如屠狗杀鸡! 张惠在碧玉莲叶盘下恢复,他其实也十分心虚,刚才一番交手,他怎不知道自己不是司马玄康的对手?最后那下碧玉盘攻击,正是攻其不备才得手,他十分清楚。 但他之所以不逃,反而在这碧玉盘下故作镇静,是因为这是他们诸头领早已商量好的对策,没有听到鼓声,他就算死也要挡住! 但真看见司马玄康杀神一般冲来,尤其看见他冷漠、如看死人一般的目光,张惠心头还是忍不住慌乱:“糟了,他反应过来了!” 司马玄康乘怒而来,面却冷漠无色,只将心头怒火全爆发在手下,见寒白大戟重新在手,三条寒白大龙伴体,一在上,一在左,一在右,直指张惠脑袋! 张惠直接催起碧玉莲叶盘,宝盘在空中旋转,又射出数不清的血珠,但这次司马玄康不退反进,催了寒冰法,三条寒白大龙咆哮起来,喷出巨量的极寒之气,空中的血珠还没靠近,就都被冻成一粒粒红白颗粒,失去了威力,掉落下去! 司马玄康擎起寒白大戟,大叫一声:“贱人!死来!”仰身将龙戟投出去,只插张惠头颅! 张惠虽然预想到这一点,但没想到局势竟这样瞬间反转,心头猛跳,见那龙戟射来,赶紧催了隐身法,向旁边逃出去。 龙戟打了空,司马玄康收回龙戟,三条寒白龙盘踞身旁,又催法开出一条幽蓝龙,在胸口盘着,要引心雷眼。 张惠在暗处看了,心想:“不行,这贼有手段,能看破我隐藏,不能让他这样催法,若等他催法成了,我必死无疑!” 张惠又催碧玉莲叶盘,从暗处射出无数血珠,攻向催心雷眼的司马玄康,要打断他的法术。 却不想,这次司马玄康早留了心,正等着张惠来扰乱自己。 就在那些血珠袭到身旁的时候,司马玄康胸口幽蓝龙瞬间变成寒白龙,四条寒白冰龙一起跃空咆哮,喷出更强的极寒之力。 巨大的寒冷将血珠瞬间冻结,不仅如此,寒冷顺着血珠蔓延,像是凭着这血珠做桥梁一般,竟转眼来到那血珠的源头,碧玉莲叶盘中! “嗡——”一声低鸣,那碧玉莲叶盘竟也被冻成冰!且寒冷还在向持着宝盘的张惠蔓延! 张惠慌忙丢了宝盘,但已经来不及,因为这一番折腾,已经暴露了他的踪迹,司马玄康持龙戟瞬至,引了轰天雷,破了张惠隐藏,又一戟刺去,插了他的脖颈挑起来,瞬间冻住他! 行如暴雷,冷似寒冰,杀人一念间,破敌转瞬成!惊天动地寒雷君,扬戟御龙司马郎! 司马玄康怒视张惠:“贱人!你不死?” 张惠心里绝望,却仍有一丝幻想,正这时,突然听得天边云头传来一阵急促的鼓声。 “咚咚咚——咚咚咚——” 鼓声先起,又闻箭鸣! “嗖嗖嗖——嗖嗖嗖——” 司马玄康觉得杀机,抬头去看,见云间一大团阴影飞来,细看去,正是许多箭射来,箭上都有灵光,附有奇力,箭头所指,正朝着自己! 在这时,严白鹤又催了红莲弓,搭了莲子箭,瞄准司马玄康身上少数的几个伤口射去。 这严白鹤真是阴狠,看似无意,每次都暗中观察,然后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时候,弄一点点隐秘的攻击,但却能起到关键的作用。 这次也是,司马玄康见天上来袭的灵箭,要先杀张惠再说,没注意偷袭,又中了这一莲子箭,当下觉得心口皆苦,短暂失了神通。 第349章 白箭车 热气风 司马玄康第二次擒得张惠,但又第二次中了莲子箭,短暂失了法术,手下的张惠抓住这个机会竟又逃出去了。 这次,张惠再不敢托大,也不催任何法术了,生怕又被司马玄康抓住,直接往后逃。 这时云雾中飞出一辆战车,通体洁白,好似白玉雕,仿佛素雪刻,车前以灵力化白孔雀拉着,速度极快,正赶在张惠逃跑的路线,接住了他,随后转头朝白莲山中飞驰而去。 司马玄康见了,心头愤怒,但此时却不是愤怒的时候,因无数灵箭已经到他头顶了,若不挡,下一刻他就要被射成筛子。 终于莲子箭的苦味褪去了,司马玄康迅速恢复法力,催起四条幽蓝雷龙,四巨龙轰鸣上天,立即引得黑云压顶,接着放出许多雷电,把半边天都遮蔽。 许多雷电向那袭来的灵箭轰去,以雷震灵,以电震金,立即打乱了灵箭的方向,许多灵箭歪头歪尾,互相碰撞,灵力损失,许多灵箭在空中掉落了,而有的灵箭竟调转过头来,反向白莲山方向射回去! 司马玄康除了这一祸事,略喘了一口气,正犹豫着是不是要追那张惠,可接下来的景象让他大惊失色。 那些灵箭被司马玄康破掉之后,空中宁静了片刻。 向白莲山玄阴峰那边看,只见白云悠悠、青雾蒙蒙。 山峰半隐藏在云雾之中,偶尔露出些身形,多是奇伟之姿。 耳听得水流之声,如鸣笛鼓琴,似风鸣龙吟。时而微风吹过,散开些云雾,这时能看见山峰间长瀑飞流,好似天上河,飞泉漱玉,溅沫如雪,引霓虹似桥,横在山间。 玄阴峰方向宁静,好像真是修仙隐处,不涉红尘,没什么争斗。 但这宁静没有持续一会儿,就看见从云间飞出三四十战车,这些战车和陈台、严白鹤领的战车不一样,都刚才接走张惠的战车类似,通体都是纯白,但车体更小一些,只有先前见到那车的三分之二大;车上装饰更简朴些,只简单刻画三四个莲花纹;车前用灵力化的白豹子拉着,速度也极快。 这白色战车是一桩,车上的修士是另一桩。 见这些白车上的修士许多都手持劲弓,上印白色莲花纹,腰下挂着箭袋,也印白莲纹。细看去,见每座战车上有三名修士,后面两个持弓修士轮番射箭,前面一名修士驾驶战车,并持矛,若有机会,他就投矛出去攻击。 如此这般的战车有三四十辆,持弓修士都是快手,一个呼吸能射出五根箭,于是,诸车齐射,转瞬就成箭雨。 刚才司马玄康遭受的攻击,就是这些白箭车射来的。 司马玄康意识到不对,赶紧去和王三他们汇合,帮着打死几个青脸修士,又逼退陈台、严白鹤。 这二人见得空中那些白箭车,自知任务完成,也不想和司马玄康硬对上,如今乐于撤退,立即命令诸军后撤,去和那些白箭车汇合去了。 王三等人也都见那些白箭车,问司马玄康:“二爷,这怎么弄?” 司马玄康道:“看来这白莲山不是好打,他们的手段一个接着一个,一个厉害过一个。只靠我们不行,要等郑元他们来。” 正说着,空中那些白箭车四散开来,都张弓搭箭,朝烂柯军这边射箭来。 司马玄康叫道:“先支撑住!” 他催起幽蓝雷龙向上,龙啸云中,喷出许多雷电,赵玄朗、王三也各催雷法,助力司马玄康,形成一层雷电防护,笼罩在周围。 许多灵箭射来,但都不能破开雷电防御,仍向之前一样,大多数都被雷力扰乱了方向,或掉落,或射歪飞出,或逆转射回去。 对面又连射了几轮,但都射不穿雷电防御。 这时,司马玄康听得后面轰隆隆风声,转头去看,见郑元终于带领左军主力大部赶到。 郑元见了眼前情景,赶紧去相助,司马玄康将情况和他说了,郑元骂道:“真是奇了怪了,这白莲山怎么也有这样多战车?” 去问张霸,张霸也说不知:“白莲山极其神秘,不仅那头领少露面,就连那山上的普通修士也不是常看见。据说他们修行的是一种隐居静心法,要少与外界有干系。因此谁也不知他们有什么手段。” 正说着,听得有前锋军修士惨叫,众人忙看去,见这修士腿上中了箭,倒在地上大叫。 接着,又有两三名修士中箭倒下,张霸眼尖,大叫道:“不好,他们换了石箭!” 旁白有修士救助的,从受伤同伴伤处取出箭矢,司马玄康拿过去一看,果然是石头做的箭。这箭受到雷力的影响很小,只要射箭修士多催些灵力在箭矢上,就能轻易穿破空中的雷电防御了。 看来对面有聪明修士! 不久,对面又是一轮齐射,空中密密麻麻袭来一大片箭雨,张霸催青莲眼看了,叫道:“都是石箭!” 郑元大吼一声,跳起道:“我来!” 他飞到前面,催了热风法,空中涌起一阵大风,风中热浪滚滚,向大片的箭雨吹去。 众人都以为空中将会有异常剧烈的碰撞、爆炸,但却一点大的响声都没有,当热风和箭雨相遇时,那些箭雨竟被热风托起,缓缓向上飞去! 天生阴阳,有冷有热。冷为道根,沉静处下;而热蒸浮躁,轻飘凌空,好为向上! 郑元吹的这股热风,并没有毁灭箭雨,而是借助热风轻飘向上之力,改变了箭雨的方向,托着这许多灵箭凌云驾空,向上再向上,不久就耗尽了灵箭的灵力,一根根箭都从空中掉落下来! 烂柯军众人见了,都不禁叫好。 司马玄康见状,立即下令:“大军出击!” 他又亲带了一队得力修士,也就是当初跟着他打破红莲山中二峰防御的好兄弟,催法给他们附了雷电神通,这些修士都手持雷电枪,腰间挂着雷电软鞭,脚下踩着雷云,速度极快。 这队雷电修士,真如惊雷闪电一般飞射出去,要打那些白箭车。 第350章 白莲巨舟 第一天才 司马玄康带一队雷电修士冲上前去,都手持雷电枪、软雷鞭,脚下雷云隆隆,速度极快,冲向那些白箭车。 白箭车纷纷对着这队雷电修士射箭,但这对修士速度极快,都躲开了。 不久,雷电队就来到了白箭车的近处,白箭车上修士见状,赶紧投射短矛去打,但也都被躲开了。 雷电修士靠得更近了,他们催雷电软鞭,往上一抽,正缠在一辆白箭车的车轮处,见雷电软鞭上传出一阵阵雷光电闪,那车上的灵力都被震散了,车上的修士也被震得酥软。 雷电修士趁势猛拉雷电软鞭,一下就将一辆白箭车拽倒,而旁边持着雷电枪的修士,早等待机会,此时看准了,一枪一个,尽挑了从白箭车上跌下来修士的头颅! 如此一缠一拉,一倒一杀,这雷电小队虽然修士不多,但以灵活果断取胜,竟将那群白箭车完全克制,没一会儿,三四十辆白箭车已经有近十辆被拽倒,车上修士被当场打死,或拼了命重伤逃回。 白箭车慌乱,再看郑元带大部主力又遮天蔽日袭来,更没了战意,领头修士传令撤退,白箭车就飞一般,向玄阴峰方向逃回去。 司马玄康领雷电小队要追,却听得天边云里又传来战鼓声音。 “咚咚咚——隆隆隆——” 这战鼓声音比之前更巨大,好似雷鸣在耳,震得人耳朵疼。 随着这战鼓声,见那浓厚白云中浮现出一个巨大身影,好似远古时游海的巨鲲,仿佛洪荒时撑天的大鳌,真令人目瞪口呆。 这巨物缓缓驶出云雾,这才看清,这东西原来是一艘大船,船上有许多图画,游龙伴行龙、白莲映红莲、碧叶藏水鸟,船头画着一个巨大白莲花。 上有旌旗横横,都写着“白莲”或“莲花”二字,下有战鼓擂擂,左右各五架战鼓,共十鼓一起擂响,真似雷动。 又见这船上修士众多,战车众多。有刚才所见的白箭车,红莲修士的火焰战车,还有玄黑大车,比前面两种车都要大,看上去鬼气森森,十分诡异。 这些战车在甲板上有许多,修士在战车上待命,又能看见在船舱来还有密密麻麻的战车影子,不知道里面还藏着多少。 这白莲舟行在半空中,不见灵力波动,似乎是从虚空之中吸取力量,用以行驶。 那些被司马玄康打败的白箭车飞逃回去,正逃回这巨大莲舟上,此时见他们有序接应,修士受伤的去疗伤,战车受损的送入船舱中修理。 再接着,见那莲舟上飞出一名陌生修士,此人双目灼灼有神,他身后跟着陈台、严白鹤,还有刚才濒死逃走的张惠,不知怎的,竟在这短暂时间里又恢复了,但他脸上仍是发青,不似人色。 这站在最前的修士,看来是白莲山不一般的修士,似乎陈台等都在他之下。 此人眺望局势,正见司马玄康带一队雷电修士横在空中,他看了看司马玄康,指着司马玄康叫道:“你!过来!” 谁也不知道这位新出来的大爷是谁,又要做什么,只见他似乎十分傲慢。 司马玄康哪理他这样人?挺起幽蓝龙戟,号令一声,就带着手下雷电修士,朝莲舟上那傲慢修士冲杀去。 那修士一愣,因他从没见过有人敢违背他的命令,因此发愣。旁边严白鹤、陈台反应得快,忙劝这位大爷回莲舟中。 严白鹤道:“小鲍头领,这司马狗贼向来狠毒,且不听人言,我等不妨先避一避。” 原来此人是白莲山大头领鲍云里的儿子,名叫鲍静松,人称他为小鲍头领。如今那鲍头领闭关,这小鲍头领在白莲山上权势不可谓不高了,因此陈台等人都依附着他。 鲍静松听了严白鹤的劝告,叫道:“不走!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陈台问道:“头领要我们做什么?” 鲍静松指着司马玄康道:“我看那人有些本领,正要收在我手下做个臂膀。你们去打他,但不能伤他,将他生擒了回来,我自有赏!” 陈台三人听了,差点气笑了,这位小鲍头领纯粹是纨绔一个,又浑又蠢,只因他父亲宠爱他,白莲山上下没有一个人敢违背他的,真是要天上的星星也能摘来。 鲍静松在上受宠爱太多,在下又受太多吹捧,因此觉得自己是天上地下第一修道天才,古往今来第一统帅明主。 凡富家子弟、贵门后代不怕豪奢享受,只怕自视甚高。纵然豪奢,能吃喝玩乐多少?但若是自视甚高,以卑劣之才,怀通天大志,这便要坏事,不仅坏自己,而且坏别人。纵然一时不坏、小坏,长久必大坏。 陈台三人便是如此看待这小鲍头领,但寄人篱下,又有什么可说的?更何况,此事在白莲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人都宠着、顺着这位,他们又做什么不同? 但此时听了鲍静松的命令,三人实在是说不出话来,张惠心头暗道:“妈了个头!老子刚才被打得烂泥似的,不知道怎么才逃回来,如今让我去生擒那司马玄康?” 陈台、严白鹤也都看向张惠,张惠被打的凶残景象仿佛又浮现在眼前。 鲍静松又催道:“快上呀!岂敢不遵我命!” 三人说也无法说,互相看了一眼,只好硬着头皮冲上去,互相传音道:“各位,只装个样子,不要真拼了。” 三人冲上去,不久迎头对上司马玄康,司马玄康冷笑道:“三位,你们也来拦我?” 他又转头盯着张惠看,看得张惠浑身发冷,暗道:“他娘的!人都是好生恶死,我怎自来寻这魔头来寻死!” 陈台装了样子,叫道:“司马贼子!如今我莲花三山结成一体,你怎敢来犯?不过念你有些本领,小鲍头领要收你做个手下,你还不来跪谢?” 司马玄康听了点头,问道:“哪个是小鲍头领?” 陈台指了莲舟上那位,道:“那位就是。” 司马玄康冷笑道:“好好,我倒要会会他。你们三位怎么说?真要拦我?” 第351章 五千年 冰晶雾 鲍静松强令陈台、严白鹤、张惠三人去打司马玄康,且要生擒了他。三人心中骂娘,但仍硬着头皮去打。 司马玄康听了三人意思,反倒不将面前这三人放在心上,正要去看看那鲍静松是个怎样角色。 他催起幽蓝龙戟往空中一横,对这陈台三人打去,这三人本就不想和司马玄康硬拼,只装模做样一番,便纷纷败下阵来,外人看去,像是这四名修士大战一场似的,但这四个当局人清楚,只是装装样子。 司马玄康恼怒那鲍静松口出狂言,要去打他,因此也不和陈台三人计较,持着幽蓝龙戟,直冲白莲舟上头而去。 鲍静松见陈台三人联手竟被司马玄康打败,不由骂道:“三个废物!”心头又对司马玄康喜悦:“这人何等猛将!若真能为我所用,可凭之图谋天下!” 他这样想着,司马玄康却不称他的心意,此时持着龙戟,要直取他的脑袋。 这鲍静松迎头叫道:“你这修士!这般不识明主!怎来打我?” 司马玄康听了,怒而发笑,倒真停了手,悬在空中问道:“你是哪个?如何口出狂言来辱我?” 鲍静松笑道:“你不知道我?有大道玄玄,每隔五千年会有绝世天才,应运大道而生。前有太玄道君、南华真人、轩辕圣者、鸿蒙子,如今便是我。我将做未来的道主、道王、道尊,重整天下、调和阴阳,皆在我身。见我如此明主,你不来投,反来打我,岂不是愚昧透顶?” 司马玄康听得呆了,仔细盯着面前这人看了许久,他从小到大见过各色各样的的修士,但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狂妄自大之人,也是第一次听到这样无敌无边的大话,还真给他听得一愣一愣。 鲍静松又道:“怎样?我看你有些天赋,虽无大道明慧,但颇有些勇猛,正可投我手下做个护法的修士。” 司马玄康笑道:“让我来投也行。若能给我一件东西,我就投你。” 鲍静松叹气不已:“大道无穷,岂拘于一物?哀民多迷,不得明悟。” 接着又道:“罢了,罢了。等你投来,我再多教诲你。你要什么东西?” 司马玄康指着云中道:“我看这灵舟不错,不妨给我。” 鲍静松一愣,但竟不生气,笑道:“你倒贪心,只是这舟仍有大用,暂不能给你。你若真心投在我麾下,将来我当为道君、道王、道尊,调和阴阳、厘清天地,那时广有四海、万灵参拜,什么样的灵舟没有呢?” 司马玄康听得烦了,催幽蓝龙戟,对着他脑袋就打去。 这鲍静松虽然自大得上天了,但反应倒不慢,手中灵光一闪,取出一块洁白玉盾,呈莲花形状,挡在头顶上。 “铛铛——”两声,司马玄康连刺两下,都被那白莲玉盾挡住,“砰—!”司马玄康催了大力,又猛击第三下,那白莲玉盾承受不住,上面出现了许多裂纹,同时裂纹中弥漫幽蓝雷光,要进一步毁坏这盾。 鲍静松见盾上幽蓝光,恐怕是司马玄康的法术,忙丢了那盾,砸向对面。接着他身上弥漫一阵白光,趁机遁走,逃回那白莲舟中。 司马玄康见鲍静松逃了,收了龙戟,自笑道:“哪里出来这样憨货!” 正笑着,却觉着一阵杀气,抬头看去,见那莲舟上竟又飞射出三十多辆白箭车,且都是完好无损的,不知道是早准备好的,还是之前被打败的白箭车修复而来的。 这些白箭车横在莲舟上空,车上持弓修士都对着司马玄康开始射箭。 “好,那傻鸟被我打得生气了,又派修士用箭来射我!” 眨眼时间,那箭就来了,白羽好似云,玄矢仿佛墨,一片箭雨朝司马玄康袭来。 司马玄康催了寒冰法,身上雷光立即转换成寒白冰气,三条寒白冰龙绕体盘升,飞到空中咆哮,极寒之力喷涌,立即将周围空中的水汽都冻结,形成一层层冰晶雾墙。 这些冰晶雾墙并不是凝实的冰墙,反而看上去空荡荡的,好似浓厚的雾气。 其中乃是有数不清的小冰晶在空中悬浮着,冰晶之间看似分隔,但相互之间又凭着极寒之力连接着,好像是有透明的丝线缠绕似的。由此许多冰晶相互排列、连接,就像是织布一样,一个个丝线叠加,成坚韧的防御。 这样的冰晶雾墙,阴中有阳,柔中带刚,还胜过那完全凝实的冰墙。 空中箭雨袭来,箭矢射进冰晶雾墙中,但很快被其中的冰晶碰撞得歪了方向,又被冰晶之间的极寒之力缠绕,磨损了灵力,箭矢都卡在冰晶之间,竟没有一个射到司马玄康近处。 白莲舟中,鲍静松却没有像司马玄康预料得那样气急败坏,反而笑吟吟的,他看着司马玄康再次挡住箭雨,道:“好!此人有些手段。但却是井底之蛙,顽固无理。唯有先用武力降伏,再用情理说通,才能为我所用。” 观鲍静松的举止言谈,若有心人来看,还真像一个英才明主所为,但其中又有些古怪、不对劲,像是小孩穿着大人的衣袍,学着大人的举止做事,令人看得难受。不过此人究竟如何,现在谁也不知道。 只说当下,鲍静松看白箭车的攻击三番两次被挡下,却不怒,反而有些运筹帷幄神色。 他凭空催起一块白玉莲花板,这正是白莲舟的控制法器,往法器上打了一些法决,这白玉板放起白光,消失在空中。 接着,在白莲舟船舱深处,有一处隐秘地方,这里被白光包围着,从外面看不见里面有什么东西,只有少数掌管这莲舟的修士才能进入。 若真进去了,就能看见这里有莲花祭坛,也是白玉雕成,三层堆叠着。祭坛之上有悬空的玉雕莲花,碧玉莲叶白玉花,白藕生生莲蓬青。 空中玉荷惟妙惟肖,好似活生生,一阵风来,翠叶摆摆菡萏斜,荷香阵阵惹人醉,真像是从空中长出来的。 那一丛玉荷中间有一个荷花花苞,低头下垂着,花苞上有露水,垂在花苞尖尖上,就要滴到下面的祭坛上,但就是不落。 突然一阵白光从外面飞来,靠近了又分成两股,一股向下,融入那祭坛中,另一股向上,融入那玉荷里。 第352章 垂荷露 印箭纹 白莲舟深处有隐秘地方,此处下有白玉莲花祭坛,上对着玉荷花悬浮,阴阳相对,暗含玄机。 此时从外界有白光射来,正落在上下两奇物中,引动白光弥漫,异象重重。 这外来的白光,正是鲍静松通过白玉莲花板传来,而此处隐秘地方,不是别的,正是这白莲舟铸造之所、冶炼之处。 随着那白光融入,见下方三层白玉莲花祭坛上,渐渐出现一根白羽箭,正是白箭车上持弓修士所用的羽箭。 祭坛上有一个箭形凹陷处,正好将白羽箭卡在里面,严丝合缝,好像是这白羽箭天生长在祭坛里一般。 接着上方的玉荷震动白光,那玉荷底下有一朵白芙蓉花苞,垂垂似娇女,花苞上含露珠,好似玉女脸上泪,令人怜爱。 外界白光没来之时,这花苞上玉露垂而不滴,好似水晶珠镶嵌着,此时随着白光摇晃,这玉露中闪耀一道道光芒,光芒中似乎有奇力,时而闪出一阵雷光,时而有一股热风,时而又有一团冰晶。 若有细心人去看,就会发现,这花苞玉露中闪现的奇景,竟都是烂柯军阻拦白箭车箭雨的手段,竟被它记录得一清二楚。 接着,这滴闪耀奇光的玉露滴下,落在白羽箭上,露滴立即化作纤细的花纹,弥漫到箭矢全身,最后形成一根新箭,花纹繁复,大有玄妙。 最后,上面的玉荷停止闪动白光,归于宁静了。而下方的祭坛却白光更加浓郁,祭坛中新形成的白羽箭缓缓从中脱离出来,落到旁边,而祭坛上的凹陷处却正好形成了新白羽箭的形状,也有许多花纹。 这正是一个白羽箭的模具了! 这时从祭坛中传来吸力,有许多白光灵力从周围涌来,汇入祭坛中,这祭坛得了许多灵力,迅速变大,很快长成茅屋般大。 接着大祭坛又传出吸力,周围有无数白羽箭被吸引而来,都贴附到祭坛上,这祭坛本是白玉制造,此时却变得像烂泥般软了,白羽箭都轻松镶嵌在大祭坛上,密密麻麻,除了那最初的、那新白羽箭留下的模具凹陷是空的,其它不留一点空的地方。 大祭坛再闪动白光,从那模具凹陷处便涌动出数不清的奇异纹路,蔓延到祭坛上的许多白羽箭中,将这些普通的白羽箭都化成新的白羽箭! 好快!好奇妙!如同人家印书,只要一个模板制造好了,剩下的印刷转瞬就成,以一母可化万子! 有数不清的新白羽箭制造完成,一根根箭矢像是鱼儿似的,排列整齐,成一条箭流,向外飞射出去。 这一切都在鲍静松的掌握之中,他看着新箭成了,不喜反叹气:“唉,可怜世人多迷,非用强暴,不得参悟。我心哀慈谦退,实在无奈才用此举。悲哉,悲哉,谁人能知我心?” 在白莲舟之外,郑元看着这灵舟,心中的惊讶还胜过其它修士,因他和周璧、杨友德在扶摇古迹中也有这样灵舟! “这是巧合,还是暗中有联系?怎我和长老、杨二哥刚发现灵舟,他白莲山也有了?” 郑元同司马玄康说道:“二爷,白莲山这灵舟非同小可,恐怕不是硬打能打破的。我想回去向长老禀报,以求破敌之策。” 司马玄康点头:“好,我也觉得这东西似乎有非凡力量,只是还没有发挥出来。你只管去,我在这先打这灵舟试试。” “好,我去也!” 郑元赶紧去禀周璧。 周璧、崔唐听了,都觉得惊讶。 崔唐道:“说来可能真有古怪,怎么就这么巧?前番是他们先有火焰战车,我们接着有青扶车。如今是我们先有了星船,他们也有了莲舟。” “难道说,这莲花山和扶摇古宗有什么关系?” “有可能。此事以后再说,如今那白莲山出了灵舟,那绝不是轻易好对付的。郑元,你对那星船掌控得如何了?” “只能说是七七八八,有些复杂之处没有全懂。” “好了,如今也管不了这样多。你立即去云海催了星船,直接赶赴战场。” “是。” 郑元拜了周璧,赶紧走了。往云海去,寻了星板标记,上了星船,催动起来,直接往白莲山玄阴峰赶去。 司马玄康带雷电修士去攻打白莲舟,先锋军、左军也都围攻上去,催起诸多法术,去轰击灵舟船身,想集结大军之力轰破那船。 但那白莲舟竟出奇的坚硬牢固,而且它在空中晃动飘摇,船身周围带着一股虚空之力,如水似浪,竟能以力卸力,许多强大的法术打在上面,其中的狂暴毁灭力量竟都被传导到虚空之中,并没有真正伤害到莲舟。 众修士打得累了,也没打破莲舟,这时莲舟猛地震动,一射而起,和烂柯军拉开了距离,接着白光涌动,又有许多白箭车从莲舟中出来,飞在空中。 接着车上持弓修士都拉起弓箭来,瞄准烂柯修士。 因之前三次挡住箭雨,许多修士并没有太在意。 不过司马玄康、王三等头领眼尖,隐隐看出这次的攻击似乎非同寻常,司马玄康忙令诸军后退防御。 “后撤!防御!” 众修士都遵命,但没撤多远,众多白箭车射出的箭汇成箭雨就来了。 司马玄康催了冰晶雾墙去挡,但那见那白羽箭中涌出红光,竟有烈火之力出来,将冰晶融化,将寒力破开,开出一道缝隙来。 这并不是司马玄康的冰晶雾墙不坚固,而是之前冰晶雾墙抵挡过一次箭雨,箭雨的失败并不是无谓的,而是将冰晶雾墙的力量传送到白莲舟中,这新的白羽箭中便增加破冰之力,正是针对这冰晶雾墙的。 另外那白羽箭的数量太多,大有水滴石穿之势。 许多白羽箭破开冰晶雾墙,来到后面,王三、赵玄朗布下了金雷、玄雷防御,但白羽箭早以石制,且上面弥漫一层透明气,好似玻璃,仿佛陶瓷,白羽箭有这样防御,入雷电中,好似鱼儿入水,竟丝毫没有受到阻碍。 第353章 新现之舟 星光之风 新的白羽箭向烂柯军射来,不仅突破了司马玄康的冰晶雾墙,而且面对王三、赵玄朗的金雷玄雷防御,也有许多白羽箭突破。 烂柯军修士大惊,幸好刚才司马玄康下令及时,众修士有了些准备,各人都自有防御,不至于手忙脚乱。 漫天箭雨虽然突破冰晶雾墙、金雷玄雷两层防御,但它的力量还是被削减了一部分,不至于那样不可抵挡。 因此,箭雨射到烂柯军修士近前,大部分都被修士自己的防御抵挡住了,没有造成巨大伤亡。当然也有一些箭矢力量强,且修士的法力弱,没抵挡住,当场被射穿了身体。或重伤,或当场身死,惨叫声此起彼伏。 司马玄康见了,又催法术捉了一根白羽箭,放在手里细细察看,果然见到这箭表面遍布灵纹,其中蕴含力量,正好克制冰晶雾墙、雷法、热风法。 不由心惊:“这莲舟是什么手段?竟能这样短时间里造出克制我们法术的箭矢!” 司马玄康将发现同王三、赵玄朗、杜康等人说了,又道:“那白莲舟看来颇有些邪!我们从外面难以打破它,它竟又能短时间弄出这些克制新箭来!” 王三道:“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灵舟!对了,二爷,我听长老说过,你们去彩凤岛的时候,也曾乘灵舟,可是这样?” 司马玄康摇头:“之前我们去彩凤岛时确乘过灵舟,但只觉得是个远行之船、越险之具,没看出竟有这样厉害战力!” 赵玄朗道:“或许灵舟之间也有差别。长老、二爷之前在彩凤岛可能乘坐的是航行之舟,如今这白莲舟却像是战船。” 杜康道:“我看这灵舟,虽然是一舟,却胜似千人!真如大山在前,难以跨越。” 又问张霸,张霸也道:“我确实听说过这样战船,似乎不是如今岁月新造,应是从久远之前传来。我曾听我爹讲起过,有这样船,可从虚空中吸取力量,作为行驶动力,这法子只有古老之时有,如今新造的船都是以灵力催动,不能比较。不过,我也是今天第一次亲眼见到。” 司马玄康点头道:“有理。细细想来,我在彩凤岛上乘坐的船确实是用灵力驱使,需要耗费许多灵石作行船的力量。” 张霸道:“不知道各位刚才注意到没有,我们在近距离攻打船体之时,在那船体上有一股无形力量,让我们的法术威力大减,我仔细看了,那股力量似乎有虚空气息。” “哦,细回想来,好像真是那样。” 司马玄康道:“若如此我们不可硬打了。郑元似乎也看出这些,他刚刚去向长老请命,我们应先后撤一阵,等他回来。” “应该。” 司马玄康及诸头领都下令,大军后撤,不再急攻,同时空中那白箭车又射新一轮的箭雨来,司马玄康及诸头领催法术去挡,掩护大军后撤。 这次他们发现,箭雨比上一次更厉害,突破防御的白羽箭更多,见此都不禁忧心:“若照这样下去,我们的防御不久就要完全失效,那时候别说前去攻打,纵然撤退,恐怕都撤不掉!” 烂柯军后撤着,躲开了箭雨的攻击范围,但不久,一道道车影从白莲舟上空飞出,竟是那许多白箭车来追击了! 好贼子!正是得理不饶人,趁火要打劫!他们果真不让烂柯军轻易撤退。 烂柯军都心中有些惶惶,正此时,见那白莲舟附近的空中突然融化开,如白雪遇热水,又似静湖突涌波,有一个大洞露出来,接着从那大洞中缓缓驶出另一座灵舟! 繁繁星辰,落落光波,灵舟通体被许多灿烂星辰覆盖,似乎奇文,仿佛图画,令人遥想宇宙之大,自惭万物渺小。 船前有星,在东为启明,在西为太白;船左侧有箕宿,好似舌头,又如簸箕;船右侧有斗宿,好似勺子,又似钩秤。 船下星光层层,似乎海波,仿佛水浪,如看天河滚滚,船底左边有牵牛,右边有织女,遥望天汉广阔,唯叹岁月长苦。 烂柯军修士见了这新出来的灵舟,心中一冷:“那白莲舟已经不知如何对付,怎又出来这新的灵舟!” 而同时,白莲舟上修士也惊讶:“啊?这哪里来的灵舟?从没见到过?” 鲍静松观望这新灵舟,又疑又喜:“我听父亲说,只有我们白莲山有这传承的古灵舟,世上罕见,怎又出来一座?难道是父亲闭关,大有突破,新成这舟?好好,果然天道眷我!” 就在两边都惊疑不定之时,见那星船左侧星光大亮,从中传出一阵猛烈大风,这大风非同寻常,竟带着星光,正是星光之风。 大风吹两边,一边吹向空中的白箭车,那车本就是以轻便擅长,立即被星风吹得东歪西倒,又被卷进风中,撕扯烂了许多,有些车上修士被当场撕成碎尸。 另一边,星光之风吹向那白莲舟,白莲舟坚固不可破,不久前司马玄康带大军去打,丝毫没损坏那舟。但星风一吹,吹得那船晃动,船表面的虚空卸力防御也不管用了。 白莲舟剧烈摇晃,船上有许多战车被星风卷走,又在风里扯坏了,有几个在船前的修士也被卷走,船舱里的修士都站不稳,跌跌撞撞,鲍静松也抱着柱子难定,又怒又疑:“那星船究竟什么来路!” 最难看的是,白莲舟上的旌旗也被吹掉了,随着星风吹动,不知道被卷到哪里去了。 鲍静松没办法,忙接了那些逃回的白箭车,催白莲舟先撤退。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再不撤退,恐怕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要先被打倒了。 白莲舟快速撤退,终于摆脱了星风,而空中的星船顺风而来,到烂柯军面前,接着从船上空飞出一人,众人见了都喜,这人正是郑元! “郑元!是郑元!” 郑元招呼道:“二爷、诸头领,快请上船来说话!” 星船上放下一道星光成板,正是上船路,司马玄康等头领赶紧上船去。 第354章 巨荷叶 玄磁车 白莲山玄阴峰上空,白云卷舒,青雾蒙蒙,远处有大雁结队飞过,近处有白鹤独自落向山中,山间瀑布映日成虹,峰里老树横云似楼,时而听得几声猿猴啼叫,偶然又听猛虎低吼。 而此时在天空中,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两座巨大灵舟。 一个是龙凤祥瑞,水中有灵,花开白莲香菡萏,灵舟行空;一个是南箕北斗,前悬太白,星河天汉分织牛,星船御虚。 两灵舟各闪耀奇光异彩,夺人眼目。在这之前,谁都没见过这样的灵舟,而今日竟一下见到两个。 白莲舟已经退却到玄阴峰云雾深处,隐没了身形,只有风吹云动之时,偶尔能看见船角一边。 星船这边,郑元请诸头领上船说话。 众人都好奇:“郑元,你哪里来的这样星船灵舟?” 郑元这才将同周璧、杨友德一起在扶摇古迹发现这宝物,以及周璧命令保密的事情说出。 众人一听是从青扶车出来的地方新发现的,都明白了,暗叹:“果真是天命佑我烂柯,竟有这样好运。” 司马玄康道:“其它的话以后再说。如今的关键是如何破敌。” 郑元道:“这星船中奥妙奇异有许多,我虽奉长老的命掌管这船,但时间太短,有一些厉害手段还没有弄明白。因此,我们不能把所有力量都压在星船上。” 司马玄康点头:“那就分一半军上星船,另一半在船外,伺机而动。” 诸头领都道好。 司马玄康又问郑元:“看那白莲舟上有多种战车,尤其是那白箭车,竟能根据对手的法术进行快速的改造,十分厉害。这星船上可有类似的战车,能不能克制对面的白箭车?” “不假。我刚才也察觉到那白箭车厉害。不过这星船上有一种玄磁车,沉重坚硬,能磨灭诸法,或许能克制。另还有两三种战车,各有奇能。” 司马玄康道:“好,那我们就有底气了。” 向王三、赵玄朗商量道:“不妨让前锋军上船,我领左军在船外周旋。” 二人道:“好!之前被那白莲舟打得憋屈,如今有机会,正要显现我们前锋军的勇力。” 这边商谈着,那边玄阴峰中,从层层白云中又逐渐显露出船身舟影,正是那白莲舟稳定下来,想好了对策,又来攻杀。 诸头领都看见白莲舟又来,司马玄康道:“好,莲舟再来,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分兵再战。” 行兵如所言。 不久,重新整顿的烂柯军再次进发,以星船为中心,左军在船周围,形成一个船修大军,浩浩向前。 对面白莲舟也驶来,郑元故技重施,再催星船,船身左侧星光闪耀,从中鼓起星光大风,再次向白莲舟吹去。 那白莲舟这次却有了准备,舟上涌动起绿光,光中显现许多巨大荷叶,青盖如伞,面对星风吹来,巨大荷叶团团旋转,竟将这星风由大化小,由小化微,最后变成丝缕细风,只吹得翠叶微微颤。 郑元一惊,但也在意料之中,在他看来,白莲修士对灵舟的掌控更胜过自己。刚才打得白莲舟退,只是占了突袭的先机,如今双方摆开架势,自己这边恐怕要落下风。 巨大荷叶一丛又一丛,在白莲舟周围长了一圈,成完美的防御,白莲舟缓缓向前行驶,同时有许多白光从灵舟中飞出,正是白箭车再次来袭。 郑元又催星光风去吹那些白箭车,但见白莲舟周围的巨大荷叶摇摆,放出一道道绿光,射到白箭车上,在战车周围也点缀三轮荷叶,虽然只是三轮,但面对袭来的星风,能将受到的风力传到巨大荷叶本体,由此化解了。 白莲舟凭着周身三轮青翠荷叶,竟在星风中纵横起来了。 “嗖嗖嗖——”新的一轮箭雨又从白箭车上射出来。 郑元撑起星光防御,司马玄康领军都躲在星船后面。 箭雨没有攻破星光防御,但在上面打出些裂缝,郑元皱眉不喜,他也察觉到这白箭车的厉害,若真这样耗下去,那些箭雨还真能射穿星船。 郑元问道:“三哥,都准备好了吗?” 王三此时都站在战车上,他领前锋军修士一上船就开始适应那玄磁车,准备应对白箭车,如今道:“好了。” “好,那我就放玄磁车出去了。” “好。” “轰隆——”一声,星船下方一阵光芒闪耀,从下面出来一座座战车,这车浑身漆黑,又涌出黑光,修士站在车上,浑身都被黑光包裹,化成黑盔黑甲,黑光之中蕴含诡异力量,正是玄磁之力。 平常磁力,不过吸引铁物,这玄磁之力却能在周围产生玄磁空间,所有法术进入都要被玄磁空间中的磁力磨损。 正是君子以重载轻,以静去躁,玄磁之极,磨灭万法。 王三领前锋军乘玄磁车,王三对手下修士叫道:“我等前锋军,本就是要如矛似箭,一往无前!前番被阻,是因敌人手段难测。如今我等也有灵舟、战车!若不凿破敌阵,岂能称为前锋军!” 他大吼一声:“冲!” 前锋军修士都愤慨吼起来:“冲!” 白箭车上修士见对面这黑车来,不知底细,都持弓去射,但见白羽箭在靠近玄磁车时候,就自动掉落下来,好像玄磁车周围有无形的屏障。 另一边,白莲舟将掉落的白羽箭收回改造,但鲍静松发现,改造后的新箭竟和改造之前的旧箭没有一点差别。 鲍静松愤怒:“这灵舟也是废物!青天白日竟也来骗我!” 再看外面,玄磁车的速度没有白箭车快,但它稳扎稳打,也逐渐靠近了白箭车。 白箭车上修士自恃战车速度快,要用游击战法,找机会打破玄磁车。 但没想到,玄磁车上修士突然空手投物,下一刻白箭车就晃动起来,不久竟跌翻了! 原来那玄磁车上有玄磁索,看不见摸不着,但饱含玄磁之力,只有车上修士能感受到。 刚才就是前锋军用玄磁索突袭,套住白箭车,掀翻了那车。 第355章 黑车复紫车 无私偏有私 王三带领前锋军,乘玄磁车,正克制白莲修士的白箭车,前锋军修士放出玄磁索,套住白箭车,纷纷扯倒,车上修士要逃,前锋军修士早看准了,从玄磁车上取出长枪,这枪极长,相当于一般长枪的三个那样长,通体漆黑,也散发玄磁之力。 白箭车上修士仓皇要逃,背后却都被玄磁长枪一个个刺穿,见那枪十分邪门,并不需要刺得很准,只要靠近白莲修士,枪身周围就会涌出一个玄磁空间,制住他们浑身的法力,让他们想逃但逃不走,如同夏天有老头用粘竿捕蝉,一粘一个准。 一时间,玄磁索套翻许多白箭车,玄磁长枪困住许多白莲修士,都一一捅死了。 前锋军气势大振,更向前冲。 这时,白莲舟喷吐白光,化成一道道白绳,去收回那些破损的白箭车。 王三见了,大叫道:“去打那白光,不让他们收回战车!” 前锋军都听令,催起玄磁索、玄磁长枪去打那些白绳,打散许多,让白莲舟无法收回破损战车。 莲舟中,鲍静松愤怒,手下突然出来一个修士,此人身穿玄黑灵甲,腰携玄锤,矮低但十分粗壮。 此人抱拳拱手道:“小鲍头领,属下愿出战,定能打破敌贼!” 鲍静松细看这人,逐渐平息了怒气,笑道:“好,韩寿,果然还是你能给我分忧。” 韩寿道:“小小贼子,不识天威,竟敢在此猖狂,岂能容他?我愿率修士乘大朴车出战,必能破杀贼人!” 鲍静松正要说好,旁边又一出来一名修士,此人精瘦,留着稀疏胡子,三角眼睛,眼神看起来瘆得慌,也穿一身青碧灵甲。 此人拱手道:“头领,大朴车为我莲舟最后支柱,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易使用。” 鲍静松皱眉:“哦?” 韩寿也对此人侧目。 此人向鲍静松、韩寿又拱了手,道:“小鲍头领、韩头领息怒。我并无二心,正所谓杀鸡焉用牛刀。又说,国之利器不可轻示于人。大朴车威力巨大,但消耗也巨大,动用之时,务必要耗用莲舟本源力量,若敌人得知底细,暗来偷袭莲舟,此事不妙!” 鲍静松道:“孔福,那你有何计策?” 孔福道:“属下刚才看见,贼人那车虽然有力,但是笨重。属下不才,愿率修士,乘紫蓬车,用紫玉莲子去炸了他们的战车。” 鲍静松问:“你有信心吗?” 孔福道:“属下看清了敌人那车,不过尔尔,定能炸破。若真得炸不破,恐怕也能损伤他们一些,那时请韩头领再领兵出手,也让韩头领打起来顺手些。” 鲍静松点头:“好。那就派你出战。陈台、严白鹤,请你们二位与孔头领一块去。” 三人都拱手道:“遵命。” 三人出去召集修士,刚出来,严白鹤就对孔福道:“孔头领,我们此去恐怕要小心!” 孔福一皱眉,小声问道:“怎么?” 严白鹤道:“走,暗处说话。” 三人寻了隐秘处,严白鹤道:“孔头领,我虽然到白莲山不久,但看出你是个智谋之辈、有才之修。今日之事,我有句不好的话,若是别人我便不说了,只因对你,我才想说。不知道孔头领听不听得进?” 孔福道:“严头领,我也早知道你是红莲山有名的智修,承蒙你看得起我。有什么话尽管说。” 严白鹤道:“好,那我就说。此次出战,我们恐怕有凶!” “这是怎么说?” “孔头领多智,难道不知道一个‘察言观色’吗?刚才在小鲍头领前请战,显然他早有心意让韩头领出战,你却突然出来抢了这事,我看那小鲍头领口中答应你,却眉梢眼角暗含不喜,话头言间微藏怒气。出战在外,主上不喜,何战能成?” 孔福道:“我只是表真心之言,陈时事之策,未曾有半点私心。小鲍头领怎能不懂我?” 严白鹤问:“孔头领,我问你,你之前是在哪里做事?” “我常跟着大头领手下做事,大头领对我颇为赏识,又恩重如山。也正因为此,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敢不尽全忠。” “好!这便清楚。我虽然来白莲山不久,但对于山中人物情形,我也略知一二。小鲍头领权高势大,但为人不羁,多有修士对他表面恭敬,暗中有怨言。孔头领,你可有一二微词?” “啊,不曾多说。只为忠心,向大头领有过两句谏言,但大头领宠爱过甚,丝毫不听,我以后就再没说过。” “这就是了。小鲍头领和大头领是亲父子,孔头领再如何忠心,敢问忠岂能胜亲?阁下谏言,小鲍头领难道能不知?阁下多侍奉大头领,但如今归在小鲍头领手下,父子二主,岂能同一宠?” “孔头领刚才说没有一点私心,但说句不好听的话:主言有私,你便是没私心,也有私心。” 孔福本就是聪明人,此时听了,哪还有不懂,立即慌了:“啊,真是我莽撞。那将如何?” 严白鹤道:“不妨取败。” “取败?” “正是。小鲍头领对你不喜,正愿意看你败,这样才好显他的英明,并打压你的威风。若你打得大胜,他明面会奖赏你,暗里恐怕更怨恨你。” “这般若是有误战大事,那将如何?” “既然是大局,岂是一分一寸乱得了?我敢断言,小鲍头领必定不放心你,定要让那韩头领也有所动作。” 孔福点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 另一边,鲍静松对韩寿道:“那孔福自恃为宿将,多有傲气,但恐怕不顶用。韩寿,你仍领修士乘大朴车出战,在那孔福队伍的另一侧隐藏着,等敌军都出动了,你领军冲上去,一举破敌!” “是!” 莲舟之外,王三带领玄磁车队伍仍向莲舟冲击着,突然从莲舟中射出紫光,是孔福、陈台、严白鹤带紫蓬车队伍冲出。 这紫蓬车也不大,以轻便快速为胜,车上有巨大紫色莲蓬,莲蓬中长着紫玉莲子。 混乱车,紫。孔福带一路军独保留。 打破白莲舟,小鲍头领被擒住。 再出来一个人来掌控大局:班有鸠。带领莲鬼出来。 最强的战力是鲍云里,他复原了哪吒的身体,有静止时间的力量。又能复活。几乎没有破绽,但被大哥二哥打败。陆衡来支援。陆衡带来什么?他变成巨口第七个圣人了。 第356章 朱雀四飞 粉龙风起 孔福带修士乘紫蓬车,迎向王三带领的玄磁车队伍。见紫蓬车上的巨大紫色莲蓬闪光,从中就喷出许多紫玉莲子,飞出去,莲子约有拳头大小,周围弥漫紫光,紫光到空中竟变得有黏性,黏糊糊像是浆糊似的。 紫玉莲子十分精准,虽然小,但其中有定位的手段,这手段不是法术,而是通过那紫蓬车探查位置,紫玉莲子精准飞寻。 紫玉莲子落在玄磁车上,一落上就黏住了,怎么也弄不掉。 玄磁车虽然能磨灭诸多法术,但这紫玉莲子的黏性也不是法术,而是那莲蓬异种,天生的天然黏性。 “轰隆隆——”一阵爆炸,玄磁车被炸得裂开,其中的玄磁之力都混乱起来,紫光弥漫起来,成大片紫雾,朦胧起来,看不清有多少玄磁车倒下,只是场面宏大,似乎烂柯军这边败得十分惨烈。 郑元在星船上看着,对赵玄朗道:“玄朗兄,该出动了!” “好!” 星船上出现一辆辆火红战车,这战车看上去十分繁复,层层叠叠,雕花画龙,上有朱雀,下有紫凤。但这战车又似乎太过繁复了,让人看不出它是做什么用的,车上的空地也几乎没有空地,只在边角处有一点空地,修士可以在那里站着,但完全不能凭借这战车作战。 此车名为朱雀车,整个战车却看上去像是个绣花枕头。 赵玄朗就带修士乘这这车出发,冲向前面战场中,钻进紫雾中。 另一边,韩寿带领大朴车修士也早在埋伏着,见那许多朱雀车飞奔而来,笑道:“果然小鲍头领预测的不错,那孔福不管用。如今还是要靠我。” 他带领大朴车修士立即出动。 大朴车浩浩荡荡,威势巨大,一辆车像是别的车十辆的气势。这车以大朴之道为意,讲究最纯粹的力量,不屑用任何法术修饰,只用最强的力量碾压过去,正是白莲舟的最强战车、最后力量。 大朴车也冲进紫雾中,加入战场。 另一边,孔福见大朴车浩浩荡荡而来,不禁怒而拍手:“小鲍头领!怎真派大朴车来!我前番进言竟一点没有听进去!” 严白鹤道:“孔头领,事到如今不是生气的时候。我们不妨赶紧撤,只说不敌。后面让那大朴车表现就是。主不取言,岂可再逆?” 孔福点头:“好,那我们就撤!这简直没法打!” 他下令:“贼人狡诈,紫蓬车暂撤!” 紫蓬车修士立即遵命撤了,且孔福带领修士不往白莲舟去,反而往远处隐秘藏了。 玄磁车被炸破少量,见紫蓬车撤退,赶紧去追,但玄磁车缓慢,哪里追得上,很快就看不到紫蓬车的踪迹了。 这时,转头见大朴车浩浩荡荡碾压而来,不由一惊,但又见赵玄朗带修士乘朱雀车而来,又一喜。 朱雀车速度快,赵玄朗先和王三汇合。 “玄朗!怎样!” “敌军使了厉害大车!我和郑元说计,不妨直捣黄龙!三哥,你阻拦敌车,边打边往白莲舟那边靠!我去先干那白莲舟!” “好!” 赵玄朗领朱雀车,真如一道烈焰横空穿射而去,朝着白莲舟直直冲去。 韩寿见了,骂道:“贱种!” 他不敢怠慢,赶紧去追,这时王三领玄磁车去阻挡。 韩寿越发心急,猛冲起来,直接将几座玄磁车撞烂了。这玄磁车本是坚固沉重的,竟被大朴车直接撞烂,可见此车力量强大。 王三听从赵玄朗的建议,一边阻拦一边朝白莲舟方向靠近。 韩寿心急如焚,见许多玄磁车结成一座车墙,就命大朴车冲上去,竟直接将这玄磁车墙推得向前飞起来。 空中奇景:大朴车推着玄磁车飞! 好似巨龙顶大盾! 双方向白莲舟快赶。 终于到了白莲舟近处,见白莲舟上已经有修士出来守卫,有白莲车,有火焰战车,赵玄朗正带着朱雀车修士和对面大打着。 韩寿见了,叫道:“都让开!我来杀贼!” 白莲修士听了,脱了战场,躲开。赵玄朗得了空,忙传音王三:“三哥,不战!弃车快走!” 赵玄朗又传令各修士:“弃车走!” 众修士都遵命弃了车,赵玄朗挥手布雷,周围立即乌云密布,雷电横行,大大掩人耳目,众修士趁此机会,各施展灵法逃遁。 韩寿见了,骂道:“想逃!” 他往大朴车是一拍,再往天上一拍,天上立即出现一个白玉大手印,大手印缓缓向下落去,瞬间将乌云雷电停住了,又形成囚牢,困住周围修士。 这时,从外面奔涌而来星光风,这才将白玉大手印吹破了,原来是郑元催法来救。 前锋军各修士趁机赶紧逃了。 韩寿又惊又疑:“他们要做什么?费劲辛苦到了莲舟前,怎又千方百计,丢了车逃?” 正疑惑,突然见那朱雀车上闪动红光,那繁复至极、如同绣花枕头一般的车开始裂开,从一辆车上竟分出了九辆小车,说是小车,更像飞鸟,正是九只小朱雀车,赤红发烫,蕴含毁灭力量,分出来就朝着白莲舟飞去! 韩寿大惊怒:“狗贱种!狗贱种!” 他忙催下令,催大朴车去拦截,大朴车一边向前冲,一边从车上飞射出绳索、落网,去捕捉那些小朱雀车。 但在这时,从外面又吹来了一股邪风。 此时,王三、赵玄朗已经领着前锋军逃出那是非之地。王三问道:“玄朗,这一趟是什么计策?” 赵玄朗笑一笑,伸手向前一指:“你看!” 王三抬头,看见从星船左侧船体出来一辆纯粉玉小车,这车前面有一龙头,粉玉龙车一闪而过,飞到空中,面对白莲舟附近混乱处,从龙口中喷出粉色风来! 众人看着,那粉色风落到白莲舟附近,吹得人昏乱,车颠倒。 从白莲舟上立即涌出巨大荷叶,团团旋转,但这次却不一样。 见粉色风之下,巨大荷叶纷纷转不动了,竟变得软趴趴,同时其他的修士、战车也都变得软趴趴了。 再接着,那些巨大荷叶有硬朗起来,不过,这次竟开始反转起来,从那荷叶中自己生出风来,去吹莲舟,把莲舟吹得左右摇晃。 而这只是开始,许多修士、战车也都硬挺起来,修士双目中发粉,神智混乱,战车表面也有粉光,狂暴要毁灭! 刚才那风并不是之前的星光风,而是充满混乱之力、毁灭之力的粉龙风。 粉龙风下,所有物体都疯狂战斗,直到都毁灭了! 第357章 混天乱地 静莲绽瓣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是由简单转化为复杂的世界形成过程,但世界本源之中有一种倾向,那就是混乱。 大道五十,有一遁去,其为空。 大成若缺,大有若无。混乱、毁灭之意,为人不喜,然而在大道面前,混乱、毁灭同秩序、生命同等。 万物繁衍过剩,人欲攀援无穷,生生之厚,离生入死,便有混乱、毁灭大道出世,混乱一切,毁灭至底,如此得了干净,重开新篇章,再造新世界。 天地无情,以万物为刍狗!天生刍草,不是给羊吃,而羊自去吃;天生猪狗,不是给人吃,而人自去吃! 天生善人,不是给恶人杀掠,而恶人自去杀掠;天生恶人,不是给更恶人来杀,而更恶人自去杀! 恶人自有恶人磨,磨得肉烂骨头破。饿狼常来吃羔羊,刀枪又来砍饿狼。天道若有慈悲意,羔羊怎不得寸光?手持刀枪前头跃,先嚼贼肉后烹汤! 此时白莲山玄阴峰前,众修士,尤其是郑元就真切感受到这种无穷而残忍的大道之意。 郑元初习得星船中法术,发觉这粉玉龙车,因战局之势,偶然想到这一计策:聚拢敌车,再令敌混乱自攻。 这本来也是被逼出来的勉强之举,郑元也本来想着只试试看,拖延些时间,也没有抱着太大的信心。 但眼前的景象令他吃惊,见白莲舟前许多战车横冲直闯,白莲车上修士攒射,火焰车上修士焚烧起熊熊灵火,有火龙、风龙、火蛇、风蛇奔涌,风火交加。 有朱雀小车横空,赤焰焚焚,朱雀横飞,将火势传播得更远,听得一声声神鸟长鸣,而这鸣叫声没有祥瑞,却带着恐怖而绝望的死亡气息 烈焰毁灭一切!。 王三留下的玄磁车冲撞起来,许多爆炸了,不受控制的玄磁之力爆发,成一种邪异而又凶狠的玄磁凶力,这种力量看不见摸不着,且法术不能防御,落在修士身上,就会让他体内血肉、五脏六腑发生畸变,将好人活生生弄成怪物、畸人。 这玄磁凶力无形的大手,捏面团一般,把修士捏得烂了,把周围的空间都捏得扁了。 最恐怖的是那大朴车,这战车是由白莲舟最纯粹的力量形成,而这最纯粹的力量失去控制,便成了最恐怖的凶力,专要毁灭一切。 大朴车横冲直撞,首先就将白莲舟撞出一个大洞,没有别的,就是大朴车感受到周围最强的东西就是莲舟,而它,正是要毁灭最强的东西。 接着更多车撞起来,将白莲舟两边都撞得烂了,同时各种法术凶力爆发起来,那莲舟“轰隆”一声,倒塌了! 莲舟内外的修士都惨极了,有许多在烈焰中被烧得要死,哇哇乱叫,许多被玄磁凶力弄成怪物,恐怖惨死的,还有许多被大朴车撞到,当场撞成灰的,许多被白箭车射成筛子的。 此时从另一边,司马玄康带兵冲出来,他领头乘着一座赤旗大车,要冲去杀敌,但此时也都停住了,白莲舟那边太过恐怖,实在冲不进去。 还有另一边,孔福与陈台、严白鹤在一起,他们藏着,见了这样景象,不禁浑身汗湿透了。 王三、赵玄朗返回星船,和郑元汇合,都颇惊,看着白莲舟那边,道:“这次是不是搞得太大了?” 粉玉龙风的混乱之力其实并不能持续太久,过了一会儿就消失了,但白莲舟那边的乱状、惨状没法停止。那粉玉龙风像是一块石子,虽然只打破了平静的水面一下,接下来的涟漪许久都难平静。 各种凶力越演越烈,甚至向四周蔓延起来。司马玄康忙令各军后退观望,不久,那玄阴峰整个峰都被笼罩住了,陷入各种凶力的毁灭中。 烂柯军这边也看得呆了,触目惊心,这景象实在太吓人。 那巨大的凶力风暴已经如同一个火炉了,任何它毁灭的东西都成为它的燃料,如此只会越燃烧越大,毁灭所有。 郑元,这一切的开始者,盯着那巨大风暴看,对王三、赵玄朗道:“奶奶的,你们说那东西越来越大,无法阻止,会不会大到无穷,将整个世界都毁灭了?” 郑元只是随口说一句,王三、赵玄朗初听也只当是玩笑,但越看越不对劲,都不禁恐惧起来:“他娘的!郑元,那东西好像真没有停止的迹象!” 郑元脑海中浮想起惊天的念头:“不会吧!难道因为我一个修士,竟能将天地毁了?” 郑元甚至骂起来:“他妈的!白莲山那边怎这样废物!怎不出来一个厉害的,阻止那东西!再弄下来,整个白莲山都要毁了!” 他说这话,虽然不可思议,但却是在场很多修士的心头所想。 众人见那越来越大的毁灭风暴,都真害怕了。 此次大战讲大战,只是想相互拼杀一通,你杀我,我杀你,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谁想道弄出这样一个要毁灭世界的东西来! 这时,杨俊之、闫爽兄弟带修士来了。 “二哥!长老命我们来接应你们。若有危险,先撤再说,不能为了打那白莲山,咱们都葬送在这!” 司马玄康道:“好!我还正要趁势去打他们,如今看了,真不能打了!” 便令诸军后撤,后撤之时,去看那玄阴峰,已经差不多都毁了。谁都没想到最后会成这样局面。 就在诸军刚撤退没多远,突然从白莲山深处传来一股力量,烂柯军虽然隔了一段距离,但还是感受到这股力量的窒息。 好像有人掐住了你的脖子,令你无法呼吸! 接着见有一朵巨大白莲花从山中升起,悬浮在空中,这莲花同一座山一样高,花含苞。 白莲一瓣一瓣慢慢开起来。 而每开一瓣,周围的修士就感觉窒息的感觉严重一分,同时察觉到天地竟突然静止了,像是有人也掐住了天地的脖子! 人常有言,岁月如梭,白驹过隙,时间长河浩浩荡荡,不停流淌。 但此时,随着空中巨大白莲的所有花瓣绽开,时间竟静止了,或者说接近静止,接近到人们感受不到时间的流动。 白莲山周围的所有东西都似乎被冻住,那团恐怖的毁灭风暴也停住! 第358章 玉手逆空 莲花生人 白莲山前毁灭风暴不可收拾之时,突然有巨大白莲出来,将时间静止,也静止了那毁灭风暴。 接着见白莲中出现一只洁白巨手,光滑如玉,好似女人手,又如婴儿般柔嫩,那手往那毁灭风暴中一抓,抓出一大团血肉碎尸,其中也混杂着伤者、昏迷的人、没死的人,拉着这样一团人,丢在远处。 接着这手开始便黑,烂掉一根手指,同时见到空中那巨大白莲也开始变黑,烂掉几片花瓣。 静止的时间开始流动一点,但仍接近静止。 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叹息,那巨手继续动作,见它往旁边空间中一划,划开一道缝隙,再一掏,掏得那缝隙大了,接着一把扯过那毁灭风暴,将它塞进虚空缝隙中。 然后又抖了抖,把毁灭风暴中的白莲舟残骸拖了出来,这船只剩下三分之一了,丢到另外远处。 最后巨手把虚空裂缝抚平,此时这手变得全黑了,空中那巨大莲花也变得全黑了,一阵风吹过来,莲花、巨手都化成一阵灰,被吹散了。 同时,时间静止解除,所有修士猛烈喘气,窒息的感觉消失。 再看空中,那毁灭风暴已经清楚,但谁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有那残留的窒息感觉提醒他们,曾有一股不可想象的恐怖力量出现。 司马玄康、杨俊之对视,都不由变色。 闫爽道:“那白莲山竟有这样力量!“ 众人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会儿,都冷静下来,再去看那白莲山,见山又笼罩在云雾之中,仿佛一个神秘的巨兽,偶尔露出些爪牙,但很快又潜藏回洞穴中。 司马玄康指着道:“大战至此,白莲山必定虚弱,我们能不能先不撤,趁机再去打?” 闫爽道:“若二爷领头,我们没什么不敢的!” “好,跟我来!” 他带人去找郑元,上星船:“郑元!” “二爷,刚才那力量是什么,那样吓人?如今怎么说?” “不管那个!若白莲山真有无敌手段,岂能寂寂?想来不过偶然一法。我想不撤,趁白莲虚弱,直打去!你怎么说?” “长老早交代,若有大事,二爷定夺。我自遵命!” “好!星船如今怎样?” “星船刚损许多战车,要制造还需要些时间,恐怕短时间内难以出力。” “这也是我考虑的。白莲山里情况毕竟我们知道不多。这星船是我们的宝贝,万不能轻易让他损了。” 郑元点头:“二爷明见。” 司马玄康道:“此次再打,我想不用星船,我们冲一阵。看看那白莲山的底细究竟如何,若他们虚弱,便是上天赐予我们;若他们还有手段,我们也不强大,看得他们手段也算是一桩收获。” 众人在旁听了,都道:“二爷思量周全。当此惊险时候,亏得二爷沉静多思。” 司马玄康伸手道:“好!各路军听令,下星船,乘云气,前锋军向左,主力军向右,俊之、闫爽你们暗中支援,直冲白莲山!” 两路军冲向白莲山,前锋军向左去地阴峰,主力军向右去玄阳峰。 大军穿过浓浓云雾,临两峰,见峰上宫殿落落,却少见人影,绿树阴浓,屏了炎炎日光,山泉漱玉,引了许多寒气,虽在夏日,却显得这山峰上凄凉、幽寒。 到宫殿前,稀奇这山上竟有这样华丽宫殿,雕梁画栋,凤甍莲顶,檐下风铃悬,屋角龙欲飞,一阵风来,听得风铃响,又从山中传来悠长的钟声。 司马玄康领人攻进宫殿,这时出来十多个修士,抵挡一阵,都不甚中用,不一会儿就都杀了。 进宫殿,却先闻得浓厚的血腥味,好似入地狱血池一般。 殿里华丽如仙宫,金香炉龙口喷烟,玉编钟迎风轻响,绮窗玉女来窥,画壁仙人停足。 奢华迷人眼,醒悟之时,却听得殿深处传来响声。 “咕嘟咕嘟”好像是在烧煮东西,同时有异光传来,那里的血腥味也更浓郁。 司马玄康带人赶过去,却见里面供奉着一尊巨大白莲花,而此时在白莲花上闪耀白光,在白光中看见一副恐怖景象。 见其中尸山血海,尸山血海中间站着一人,这人的样子奇怪,身体是人,四肢却不同,胳膊、大腿小腿都是藕节,手掌、脚掌都是白莲花,竟是一半的莲花人。 这人背对着外面,众人看不清他的脸。 只见他挥动四肢,不知道在催动什么法术,白光落在周围的尸山血海中,从里面竟一个个爬出生物来,一步一步,从血肉化成人形,最后真成一个个人,只是脸上发青,双眼漆黑无白。 司马玄康大惊,这青脸人不正是之前打张惠的时候遇到的吗? 他催起寒白龙戟投出去,冰龙咆哮,朝着那光芒处插去,但见那光一闪,竟从原地消失,龙戟打了一个空。 同时凭空中青脸修士出来,十个、百个,很快拥挤起来,朝着烂柯军攻击。 司马玄康再四面去寻找,果然见到在屋顶一角,那团光芒仍在闪动,其中莲花人仍在催法,从尸山血海中生出人来。 烂柯军要打,着宫殿里却震动起来,有许多灵光闪动,发出许多法术,攻向烂柯军。原来这宫殿也是不一般,处处藏着杀机。 司马玄康暗道:“在这里打恐怕我们劣势。” 便令道:“撤出宫殿!” 大军撤出宫殿,那些青脸修士也跟着打出来,双方大打一阵,。 见青脸修士各持灵兵,他们催法之时,灵兵上会附着青光、蓝光。 附着青光的打在修士身上,能吸取修士的精气,这是之前见识过的;但那附着蓝光的,打在修士身上,竟能夺取修士的灵力,这是第一次见到,厉害非常。 双方打了一阵,烂柯军没占到便宜,且见那宫殿中仍不停地出来新的修士。 突然,听得郑元一声大叫,司马玄康问道:“怎么了!“ 郑元手指前方天上,司马玄康去看,却见那宫殿上空不知什么时候涌起一团白气,在空中成巨大莲花云气,此时云气中竟漂浮着白莲舟! 这白莲舟本来是破损至极,只剩下三分之一的残骸,但此时再见时,那灵舟竟修复了许多,有三分之二的模样了,且肉眼可见的仍在修复! 第359章 青面静松 巨人郑元 司马玄康带兵在玄阳峰宫殿前和青脸修士大打时,却见空中白莲舟在一团云气中修复着。 那云气好似母胎,白莲舟仿佛婴儿,婴儿孕育于母胎,恢复一切生息。 但也能清楚看见,那新恢复的部分呈现青色,和原先的白色形成显着的偏差,竟成一座新的半白半青的灵舟。 司马玄康叫道:“不好,他们竟有这样手段!我去打试试!” 郑元道:“二爷,你自领修士,我去打!” “好,你小心!” 郑元迎空起来,催了一股热风去吹那云气,但那云气却不动不摇,他又催冷风去吹,也吹不动那云气。 他凝了十头风虎,引去攻那云气,却见风虎从那云气中穿过去,竟一点都没损伤。 “呀!那云气似乎是影像,不是实形!” 正在此时,从宫殿中跳出一青脸修士,这人手持青菱花剑,指着郑元大骂:“贱种!我不去找你报仇,你却还来捣乱!我非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不然不能解我心头恨!” 郑元看这修士面目扭曲,状同恶鬼,身上倒穿着麒麟衣、绣莲衫,似乎不是一般,便叫道:“找我报仇的人却多,你是哪个?” 那人闻言更怒,咬牙切齿:“天杀的贱人!我鲍静松,本是无双的天才、未来的明主,只因你这贱人的毒计,害我至此!你万死也难以赎罪!” 郑元听了,一笑:“哈哈,原来是你这死狗,是我弄死的你!怎样,你咬我鸟?” 鲍静松怒到极点,头上竟喷出青色火焰,且成莲花状,似鬼似圣。 他催起青菱花剑,对空中一指,竟凝出十多座箭车,只是都用青气凝出,却是青箭车。车上修士都不是真人,只一团团青气形成,面容模糊,只管张弓搭箭。 青箭车瞄准郑元,攒射去。郑元忙用热风去吹,却吹不起那箭矢,赶紧换了玄黄双鞭,往周围挥打着,硬打掉箭矢,心中暗惊:“这死狗本应该在白莲舟中被毁灭风暴弄死,怎又活了?且手段更胜过之前!”。 鲍静松笑道:“贱人,我这箭车早看透你的法术,你还挡什么?此番你自送上门来,我若不杀你,天也不允许!” 他再挥剑,放出一只只青色飞蛾,这飞蛾诡异,竟是人面,“哇哇哇”乌鸦发出人的哭声,朝郑元扑去。郑元听了这声,立即觉得精神萎靡,神魂颠倒,眼皮沉重,要昏睡过去。 朦胧中眼睛睁开一条缝,竟看见许多人面飞蛾把自己身上趴得满了,都咬在自己肉里,在吸血。 郑元看得头皮发麻,猛地震开,又听得人面飞蛾哭声强烈,同时看见那些青箭车上强弓耸动,新一轮箭雨又袭来! 沉沉而欲死,昏昏而将亡! 当此关头,郑元想起之前两番被严白鹤擒了,又立下大志,终学成了法术的种种经历。心头起了大怒:“老子学法之时就发誓,这辈子只能我用法术骑在别人头上,再不允许有人用法术骑在我头上!” 他大骂一声:“草!” 体内催了如意风法,身体瞬间变小,消失不见,脱开了人面飞蛾,又躲过了箭雨。 鲍静松一惊,正要找郑元在哪,突然头顶上一片阴影笼罩,抬头看去,竟见一座漆黑大山朝自己压来! 他赶紧催法要躲,却觉得周围空间都被压住,所有的法术都被限制,所有的动作都被束缚,难以躲开。 “轰隆”一身,鲍静松被整个压在漆黑大山底下。 这时,众人才看见,天空中有一个巨人,擎天摩日,如同远古魔神,正是郑元模样。 漆黑巨山被收起,原来这山是从巨人郑元的手里发出,也是纯粹的玄黄力量,一重压万轻,此时这山又被收回去,托在巨人郑元手里。 再看底下,鲍静松的诸多法术都被压灭,而他本人被压成烂泥,看不清原来的形状。 虽然不知道鲍静松不久前是怎么复生,但知道如今的他是死得不能再死。 但这时,虚空中突然出现一朵白莲花,竟将鲍静松的残骸都吸走,巨人郑元再催漆黑大山去压,但那白莲花灵活,在虚空中穿梭上下,吸走残骸,又遁入虚空中消失不见了。 巨人郑元无法,便不管那贱人,再去轰击许多的青脸修士,打死许多,打得对面四散。 这时,见天边飞射而来大队修士,是王三、赵玄朗、杨俊之、闫爽,四人见了这些青脸修士,也惊,对司马玄康道:“二爷,不好地阴峰上也是这般,打他们不过。只能先来汇合再说。” 郑元传音司马玄康:“二爷,我这法术马上也要不支,不如趁着敌方大乱,我们先撤。” 司马玄康点头:“好,此次本就见机行事,虽然没彻底打破白莲,但也弄清楚他们的手段。” 接着令:“诸军撤退!” 各部大军后撤,青脸修士忌惮巨人郑元,不敢擅动,此时见了烂柯军要撤,又忍不住要追。 巨人郑元大吼一声:“谁来!” 漆黑玄山压下,又砸死许多修士,挡住道路,青脸修士惨叫惊天,不敢再追。 烂柯军顺利撤退,巨人郑元殿后,最后化做一团疾风,遁去不见。 白莲山上又被无边的白云青雾遮挡住,残留的惨叫声回荡,血腥气不散,笼罩着无边的神秘和邪异,有巨大白莲开合,青脸修士似鬼,重生和死亡交替,令人捉摸不清。 另一边,司马玄康带军撤到菱角涧,此处是红莲山往白莲山的中间地带,周璧带领右军暂在这里驻扎。 司马玄康令大军各去休整,领众头领向周璧禀报战情。 入大营,见灵甲立,灵兵横,弓悬墙,图挂墙,中间战盘龙虎斗,两旁法阵风云起。却不见周璧的身影。 众人疑惑,不久,见薛善从后营掀帷幕走来,眉头皱着,小声道:“长老在后营。” 这时从后营传来声音:“诸头领回来了?都进来说话。” 薛善这才挑起帘子,用钩子扣住,伸手请众头领进去。 众人进去一看,大惊,接着都不禁心头发酸、眼中发涩。 见周璧靠在塌上,脸色苍白,一条右腿蜷曲着在塌,另一条左腿直直伸着,放在崔唐身上,这左腿看去,都烂了。 第360章 黑毒经脉 无名冤屈 司马玄康带众头领暂撤回,到菱角涧大营,正准备向周璧汇报此次大战的情况,并商量下一步怎么再打白莲山。 但众头领进了后营,见周璧模样,不禁都呆住。 卓卓雄才,天道豪修,绝世之英杰,无双之明主,带着手下这些人从弱到强,曾多少次必死境地,都靠着这位主上扛住,如今竟成了这般样子! 见周璧那左腿上血肉全烂了,又肿,又流水,又流脓,像是一个大冬瓜在炎热潮湿天气放得很久,腐败了,烂得透透的。 又看见里面那骨头露出来,骨头上竟发黄,像是结了一层垢,而细看去却不是垢,竟是整个腿骨都变黄了,骨头呈现疏松的蜂窝状,不时有骨髓从骨头孔洞里流出,也都是脓液。 在烂肉坏骨之间,清晰看见三条黑线,散发毁灭气息。 崔唐坐在旁边,膝盖上铺着一张鹿皮,鹿皮上放着周璧的左腿,灵法护持双手,手持灵刀,正用刀去刮那腿上的黑线。 但那黑线越刮越长,似乎无穷无尽一般,令人绝望。 郑元赶上前,上下看了,说不出话来,腿发软,要去细看那腿,又不敢乱动,坐到地上,抬头看了周璧,又看崔唐,这才开口道:“哥哥,长老这是——先前不还是——这——这——” 周璧闭着眼睛,微微能睁开一点,但睁开了又闭上,沉沉欲昏,寂寂似迷。 崔唐道:“长老突发了腿病,说来也是积重至此,他那腿中三条经脉败坏,早藏隐患,但之前拼斗一场,再加上转战千里、兵事不停,没有好好修养过,由此积累伤势,到今天终于爆发。” 杨俊之上前问:“几时发病?” 崔唐道:“今日凌晨发病,我当时在偏帐,听得长老传音叫我,声音不对,就赶忙来看,变成这样子,且见长老自拿灵刀刮那三黑毒经脉。” 杨俊之问:“这三道黑线是经脉?如何成这样毒?” 崔唐道:“这我也不知。我来时只见长老再刮这经脉,他虚弱极了,刮不动了,便让我帮他刮。我也不知其中如何法术神通。” 杨俊之再问:“可服药了?怎不即刻传信于我们?” 崔唐闻言,收了手中灵刀,又把鹿皮放在塌上,小心将周璧的腿在鹿皮上放好,匆忙跪在地上,向杨俊之、司马玄康磕头,哭道:“二爷、三爷!我崔唐不过是荒山野岭一俗夫,长老简拔我,我必以死报之,怎敢有半点异心?若二位爷怀疑我,立即取了我头,我心甘情愿!” 场面正难堪之时,靠在塌上的周璧突然睁开眼,双目中也放了神采,朝众人一扫,叫道:“都过来!” 众人本都看着杨俊之和崔唐,突然听这一声喊,又见周璧醒来,又惊又喜,赶紧到周璧身旁,都半跪半坐在塌下。 周璧看了看杨俊之,又看了看郑元,看了看司马玄康,又看了看崔唐,又抬头看了看众人。 他道:“我积暗伤成大病,是我自事,并没人害我,俊之你是错怪崔唐了,崔唐你起来。” 崔唐连叩头:“多谢长老,若我有这背主罪名,真比杀我万次还痛苦。” 杨俊之起身到崔唐面前,跪了道:“崔唐哥哥,我太多疑,误会了你,磕头给你赔罪,也认打认罚。”接着就磕头。 但刚磕了一个就被崔唐扶起来,崔唐道:“三爷,不怪你。你的心情、猜疑我都能理解,为兄弟、做臂膀,你是好样的。从我私心,我悲伤委屈;但从公心,我敬你。” 王三这时出来打圆场:“好,既然事情说清,大家都是兄弟,不用多说。如今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如何打白莲山。二爷,请你向长老禀报。” 司马玄康点头,问道:“大哥,可能听我禀报?” 周璧道:“你说。” 司马玄康便将攻打白莲山的波折险阻说了,详说了那白莲山中的巨大白莲,其中有恐怖力量,一是能让时间静止,二是能重生复生,三是复生而出的青脸修士都有吸取精气、夺人灵力的诡异能力。 周璧听了,惊问道:“郑元,那时间静止的感觉,可是和我们寻得星船时感觉得一样?” 郑元道:“确实十分相似,但感觉白莲山中威压之力弱些。长老,你说难道这白莲山和什么远古的神人有些传承吗?” 旁边修士都没听明白,周璧指杨友德来,和众人说了寻得星船的过程,又说遇到诡异娃娃,周璧因此受伤。 杨俊之道:“说来是奇怪。说起灵车,我们有,白莲山那里也有;这灵船,我们有,白莲山那样也有。其中或许真有莫名的联系。” 周璧默默无言,又问道:“你们打了那些青脸修士,感觉怎样?是打不过?” 司马玄康道:“我是能打过,但那些修士并不单打独斗,而是结阵成势,我们烂柯军确实比他们略逊一筹。” 郑元道:“那些青脸修士最难办的地方,是生命极其顽强,虽然一时打死,不知怎的,竟又重活过来。说是鬼,却也像人,说是人,又有七分像鬼。而且每次重生,手段法术都胜过死之前。” 杨俊之道:“如今的关键在,我们对白莲山的这些诡异手段的来源一无所知,只见虎皮,不识虎骨,这样怎么打,我们都是劣势。” 王三道:“那白莲山龙潭虎穴一般,千奇百怪,云雾神秘,若派人去探,恐怕又有去无回。” 众人点头。 周璧沉思,突然觉得嗓子里一阵痒,不由得咳嗽两声,可这咳嗽不知怎么的,越咳越痒,两声咳嗽竟引来了无穷的咳嗽。 他咳嗽不止,身体颤抖着,简直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旁边人看了都大惊,杨俊之去轻拍他后背,崔唐去缓抚他前胸,郑元焦急,司马玄康皱眉,众头领失色。 周璧咳着咳着,突然一口气呛住,长喘一口气,却喘不上来,只听得喉咙里、胸膛里咕噜咕噜,众人慌乱起来。 杨俊之忙催灵法,往周璧喉咙、胸口点去。 “噗——”周璧张口猛喷出一大团黑血! 第361章 要腿要头 转机将至 菱角涧大营中,众头领围在塌前,亲眼见到周璧咳嗽得喘不气,猛吐出一团黑血,那团黑血还没落地,周璧浑身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接着见他那条病腿膨胀起来,鼓起一个个黑肉包,像是喷泉似的,接连向外喷出黑血,腥臭惊人! 而周璧本人精神瞬间萎靡,要昏迷过去。 众人都惊慌,周璧勉强撑起力气,朝崔唐指了指,崔唐立即想起来:“对!刮那经脉!我来!” 崔唐忙坐回塌上,往腿上铺了鹿皮,把周璧的病腿放上去,又拿起那灵刀去刮周璧腿间的那黑毒经脉。 周璧咬着牙,强忍着身体里的疼痛,过了一会儿,那黑经脉被刮掉不少毒力,周璧这才略轻松一些。 众头领看了周璧痛苦状,都心酸不止,恨不得自己换了周璧,替他受这苦。 杨俊之道:“大哥,这腿病究竟如何形成,什么手段能医治?不管天上地下,我们兄弟都去想办法。” 周璧道:“这腿也是出乎我的意料。当初在泰山宗我自戮断仇,毁了这左腿的经脉。本以为不过少些拼斗手段,大不了废了一条腿便是。” “但谁想道,这左腿中原有经脉毁坏,留下了空隙,竟有残留的毒力凝成黑毒经脉,代替了原先的好经脉。” “这黑毒经脉,似乎寄生虫,能吸收我身体的力量为它所生长。我斩断这经脉十次,它又十次重生,且每次斩断我都大损精气。于是我只能用灵刀附上灵药,常常去刮这些经脉,防止它爆发,除此之外,没什么好办法。“ “而最近,可能是拼斗几次,又受伤,竟激得这经脉狂乱起来,由此成这大病。” 司马玄康看得心疼,问道:“大哥,你多识良药,又是炼制灵丹的,救我们多少次。难道果真是医者不能自医?” 旁边王三道:“长老这腿,乃是老伤。当初在泰玄山,许多能人灵士帮忙医治,都治不好。不过,我记得,曾有人说,在北面丙灵宗,有一种宝物,名叫玉龙之筋,或许能治长老的腿。” 杨俊之问:“那怎么不去求?” 王三叹气道:“长老常欲先打下一片地,为落脚根基,因此转战多方,一刻不得闲。且那丙灵宗乃是大宗,此等异宝恐怕也是难以得来。便一直耽搁到如今。” 郑元这时跳起来道:“耽搁了耽搁去,长老成这样!我去!软的硬的,就算是偷是抢,我也要把那什么玉龙之筋弄来救长老!” 司马玄康听得变色,暗有所思。 郑元说着就要走,旁边头领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 这时,周璧叫道:“郑元,你回来!” 郑元这才听了,两步跑到周璧身前跪了,哭起来。 周璧攥了他的手,道:“如何哭?我不死!“ 又扫视众头领,接着冷静道:“我的性命不在那什么丙灵宗、什么玉龙之筋,而在诸位身上!” 营中不由得一冷。 “纵然得了那龙筋,我这左腿久坏,岂是一朝一夕治得好?必要长久细细调养。若败了大战,敌来杀我,片刻斩头!那时治好了腿,没了头,又有什么用?” 周璧停了片刻,又道:“我知道在场有人见了我大病,心里有些退意。但我告诉诸位,如今白莲山大战,打还是不打、退还是不退,恐怕已经是由不得我们了!” 众头领听得一惊。 又听周璧道:“根据种种局势,我猜测,那白莲山一定是在谋划某种强大无边的力量。那时间静止之力我们都见时了,他们可能还有更厉害的力量。” 周璧歇了一会儿,又道:“若是不打,等白莲山起来,我们必死。若要退,往哪退?我们能打下红莲山,他们怎不能打下烂柯山?退也是死路!” 诸头领都跪道:“请长老下令。” 周璧道:“如今之计,唯有坚持打下去,一点不能退。我们这边艰难,白莲山那边也未必好过。穷极生变,形式到了这样紧急的局面,不久必会有转机。” 诸头领都道:“遵命。” 周璧又咳嗽两声,最后道:“诸位放心。大家只管放手去打,不用害怕打着打着我先病死了。我周璧虽病,却仍是好汉,要死就死在白莲山修士的刀下,绝不会死在这腿病中。” 诸头领跪拜道:“长老千万保重!” 周璧点头,摆手道:“各去吧,我之生死还看诸位。” 诸头领依依拜别。 次日,休整后的烂柯军再次向白莲山进攻,除大军外,此次星船也出动。 这次白莲山重整之后的大军也出动,这新的白莲山大军中大部分都是青脸修士,居中是半青半白的白莲舟。 白莲舟中,以孔福为主帅,陈台、严白鹤、张惠辅佐。 原来在上次大战中,因毁灭风暴起,白莲山诸军大败,最后是白莲山二头领班有鸠出动,催起无上生命白莲,剥离风暴,将毁灭之力转入虚空,这才让整个白莲山免于毁灭大劫。 事后查点,发现白莲山诸军都死伤惨重,只有孔福所部损伤微小。 另外原先的头领鲍静松,两次身死,第一次是死于毁灭风中,第二次是被巨人郑元活生生打死,亏得班有鸠用无上手段才又救活他。虽然他白莲山大头领鲍云里的亲子,但事已至此,且形势如此危急,便不能让他再统领诸军了。 兵法有云,无赏罚,不立军!基于这些情况,班有鸠夺了鲍静松的统领权,并罢黜一些鲍静松的亲信,如韩寿等,归成一个小队,随他去执行护卫大头领的任务,不涉及接下来的大战。 另外,班有鸠赞赏孔福有功,严白鹤有谋,便立孔福为接下来大战的主帅,严白鹤为谋主,陈台、张惠为爪牙,白莲山诸军任他调遣,务必要阻挡外敌,直到大头领闭关结束。 如此一番罢黜提拔,立即鼓舞了白莲山大军的气势,众修士早都知道,那鲍静松不是为将帅的材料,只当是陪他混些功绩。但面对烂柯军,发现真是强敌,再让鲍静松统领,众修士谁都不愿卖力了。 如今黜鲍静松,拔孔福,正顺人心,再加上班有鸠复活死去修士,成青脸修士,他们的力量变得更强,便更让他们有信心。 第362章 赤旌鼓二军 朱雀输三风 玄阳峰前,烂柯军和白莲军进行第二次大战。 上次大战,乱来乱去,事事出乎意料,弄到头差点打破白莲山,不过最后仍被班有鸠用无上白莲力挽狂澜,逆转了局势。 白莲军经过统帅的更替后,这一次完全转变之前的态势,不再猖狂自傲,变得十分谨慎小心。 白莲舟中,严白鹤对孔福进言道:“头领,如今战局清晰。只要我们顶住烂柯军的攻势,一到大头领修成神法出关,对面便是必死无疑。因此,我们如今作战,不求杀敌如何,只求守山不败,这便是大功了!” 孔福点头,又道:“说的有理。不过我如今初任头领,若不得些胜利,恐怕上不得信任,下不得兵心。我们是不是还要打一打?” 张惠道:“长老,难道忘了那鲍静松是怎么大败?正是自傲自大,贪功轻动。如今我们近有白莲舟为依仗,远有大头领、二头领为靠山,只要守住,我们必赢,何必要贪小功而得大患?” 孔福沉默不语。 张惠、陈台都不明白孔福心思,看向严白鹤。 严白鹤摸了摸胡须,道:“头领,若要立功,我看机会多的很。” 孔福转过头来看严白鹤。 严白鹤筹划道:“我看,如今着急的一方是烂柯军,他们是远来,并无根基,务必要速战速决。敌急我闲,敌必主动来犯。我们不如来个以静制动,多布埋伏,到时候不费辛苦而多立功,多取好处而无害,立于不败之地。这岂不是好事?” 孔福问道:“照你看,他们此次就要有人来偷袭?” 严白鹤点头:“只要我们正面顶住,他们明攻不成,必定来夜袭。” 孔福哈哈大笑:“好!就依照严头领说的办。多布下伏兵,我们以静制动。” 白莲舟这边商量着,外面大战也已经开始了。 双方旌旗似蔽天,战鼓如雷鸣,号角声声,车轮滚滚。 烂柯军多着玄黑甲,好似一大片乌云;白莲山多穿粉白甲,好似漫天下了大雪。 一黑一白,双方对峙,风驰电掣,电闪雷鸣,势如狂风烈火斗,形似地动海啸起! 司马玄康乘赤旗大车,领左军大部在前,那大车上,赤红旌旗如凤翼,似龙尾,飘飘摇摇,仿佛一团天火,从这赤红旌旗中传出许多道红光,落在后面的修士身上。 赤旌红光增加了修士的战力、灵力、气血、防护,胜过灵兵、丹药、法宝、灵甲的叠加。 后面,杜康、杨怀德、秦茂礼也都乘赤旗车,不过比司马玄康的略小些,车上赤旗展展,不仅能接受来自司马玄康战车的力量加持,而且也能散发红光覆盖到更多的修士身上,增强其战力。 这赤旗战车是之前第一次打白莲山时,司马玄康要带人冲锋,想用但没用出来的。 这战车分为主车、次车,一座主车配多辆次车,司马玄康乘的就是主车,杜康等人乘的是次车。 此车可增强全体修士的战力,且受到主车、次车上修士的影响,尤其是主车。也就是说,主帅的战力、精神越强,军队的战力、精神也就越强。这对司马玄康这等坚毅奋勇之辈来说,是最合适的战车。 另外,由于杨友德多有关于远古的学识,周璧便将他留内参谋,而小棋盘山的军便仍由其弟杨怀德统领。 同时,由于如今的右军多做后勤职责,少参战,便减少了修士,将秦茂礼领的大棋盘山军也划归左军。 这边司马玄康带左军浩浩荡荡冲击,但白莲舟上多架白箭车,许多箭雨射来。 左军强顶着冲击,但箭雨知晓他们太多的法术,早有许多特意的克制之力,虽然强顶,但也难以支撑。 这时,天空边轰鸣起,王三带前锋军来,他们乘玄磁车往前顶住,不去主动打白箭车,却撑起一层玄磁光防御,要保护左军主力,这光磨灭诸法,正挡住箭雨。 左军有了前锋军护持,压力立减,更向前冲去。 谁人见此空中情景,都不由得叫一番好,前锋,这才叫前锋,这配合真是默契! 但很快白箭车中,飞出那紫蓬车来,这次白莲的主帅是孔福,他再不用束手束脚,只管全力施展手段。 紫蓬车全速出动,射出紫玉莲子,黏在玄磁车上,那就开始炸,不一会儿,就炸坏了数辆玄磁车,同时白箭车又猛射箭雨,双方配合,又打得烂柯军难以前进。 王三眼看那紫蓬车阴毒,但那车速度快,还真没拿它们没办法。 这时,赵玄朗带修士乘朱雀车来,朱雀展火翼,丹鸟开烟羽,冲到烂柯军前面,众修士直接弃车四散。 无人的朱雀车向着白莲舟仍射去,且在半路中分散成小朱雀车,漫天飞射,直指那些白箭车、紫蓬车。 白莲舟中孔福背上不禁冒起冷汗,前车之鉴犹在眼前,此时空中各种各样的战车横飞,他真怕前番那粉玉龙风再吹来,又掀起毁灭风暴。 这时,严白鹤道:“头领,无需畏惧,我们仍按计划行事。” 有了上次那样惨重教训,孔福这新任的统帅,自然不会对那恐怖的粉玉龙风没有防备。 只见他催动白莲舟,这舟便飞速向后撤去,露出玄阳峰的一个山头,这舟反而藏在玄阳峰的后面了。 烂柯军见了都疑:“这岂不是拱手让我们这峰?” 此时先不管这些,只看那些朱雀小车,速度飞快,紧追着对面战车不放,对面撤退,朱雀小车也追过去。 但就在朱雀小车刚靠近玄阳峰山头,突然从下方吹来一阵漆黑阴风,竟吹得朱雀小车飘摇不定,那阴风又吹一下,吹得那车方向乱了,又吹第三下,那小车上火之灵力竟被吹得熄灭不少,纷纷都掉落下去,不能越过玄阳峰山头! 朱雀小车掉落之时,白莲舟抓住机会,又冲出来,白箭车、紫蓬车乱打一阵,打得玄磁车烂了大半,前锋军、左军修士中箭不少,逼得司马玄康不得不下令暂时撤退。 第363章 阴阳分上下 三珠转有无 大军暂撤回一段距离,一边疗伤一边喘口气。 司马玄康命杜康设伏,若敌军来追,正好以逸待劳。 另一边召集头领道:“那玄阳峰怎么回事,你们看见了吗?” 赵玄朗道:“我看见了,那玄阳峰底下竟吹来阴风三股,吹得朱雀车灭了灵火,掉落下去。” 司马玄康道:“看来白莲山还有许多隐藏的手段我们不知。” 急令道:“闫爽!你带些手下去,务必将那玄阳峰下的情况探查清楚。” “是。” 这时,张霸也出来道:“我也愿同去。” “好,我们这些人都是外来,你知道的比我们都多,你也去。” 闫爽、张霸接了命,立即带修士去探。 不久探回来报:“那玄阳峰底下是一大沟涧,深不见底,我们全力向下,不知道行了多远,但就是探不到底,且越往下阴气越重,又见阴气浓郁成晶体,似乎又有凶灵,十分厉害。” 司马玄康看了看众人,道:“怎么有这阴气涧?” 众人也都疑惑。 张霸这时道:“我曾听说过,白莲山擅阴阳。山分六峰,是阴阳形成,名为上阴阳。峰下有沟壑,也是阴阳形成,名为下阴阳。我们这次遇到的,莫不是这什么下阴阳了?” 众人听了又疑惑:“此等手段,怎上次不见他们用?” 闫爽道:“我们还探到,那鲍静松不见了,却见陈台、严白鹤二人奉着另外一个修士为主,立在那白莲舟上。” 司马玄康道:“哦,难道说是对面换了统领了?” 闫爽道:“那领头的似乎有些印象,对,叫什么来着,张霸你说你记得的。” 张霸接口:“新领头的似乎是之前那个乘紫蓬车的头领。” 王三叫道:“哦,那人!我记得,此人有些谋略,不是蠢汉。” 司马玄康听了,点头:“怪不得,原来是换了人。怪不得这次对面这样谨慎起来。” 杨俊之道:“此处既然打不通,不妨往那地阴峰看看。” 司马玄康点头:“说的有理。” 有令闫爽、张霸先去探。 不久来报:“三爷预料真是神了,那地阴峰处虽然也有阴气沟壑,但力量微弱,比玄阴峰前的差多了!” 张霸又道:“我等猜测可能是之前那玄阴峰被毁,阴差阳错影响了。” 司马玄康大喜:“天助我也!” 便要下令,旁边杨俊之进言:“二哥,不妨留大部在此,分精兵突袭。” 司马玄康点头,立即明白,接着令道:“杜康、杨怀德、杨俊之,你们领所部跟我走!其余修士留下,继续猛攻!” 又对王三道:“三哥,此处交你处置,郑元和星船也留给你,只管猛攻,拖住那白莲舟便是。” 王三拱手道:“放心。” 修士很快分兵出来,杜康也领所部赶来,又禀报了没有发现白莲山来追击的事。 司马玄康领了兵,雷云行空,直指道:“往地阴峰!” 突袭军听令出发,。 突袭军路过玄阴峰废墟,见这座山峰完全毁了,形成一个凹陷的大洞,其中碎石破土,断木横树,有的堆积着,有的漂浮着,竟还见到有泉水空中横跨,好似水桥,水中飘着树木,鱼儿在树枝间游荡,十分诡异。虽然那毁灭风暴消去,但这片废墟中似乎仍隐藏着难测的毁灭气息。 突袭军不敢太靠近玄阴峰废墟,匆匆掠过,直冲地阴峰。 同时,地阴峰上云雾向两边卷起,见张惠领大军来战。 司马玄康见先惊,等看清了那头领又喜:“这张惠不过我手下败将,如何能守我?” 细细看去,见这大军中竟全是青脸修士,张惠居中为头领,两边有马俊、孙广,都是本来白莲山的头领,因上次毁灭风暴,还没显露手段,就成了冤死鬼,如今都归在张惠身边。 司马玄康催起幽蓝大戟,雷声滚滚,身后一班亲卫也都雷鞭雷枪,沐浴雷光,领头冲在前。 他叫道:“跟着我冲,只上山的时候小心下面阴风沟壑。” 突袭军直冲去,果然上山的时候,感觉从下方传来彻骨的寒冷,阴风如铁梳子似的梳在骨头缝里,真令人难以忍受。 幸好司马玄康提醒及时,且这处阴气较弱,突袭军大部分都过去。 刚上地阴峰,就听得天空中传来“滴溜溜-滴溜溜”的响声,抬头看去,见天上阴云密布,没有一点阳光,虽然是夏日,却传来透骨的寒风,竟似夺了隆冬腊月用在这山上。 同时看见,天空中悬着九个荷叶状的圆盘,好似碧玉雕,仿佛翡翠造,圆盘中露水团团,也不知是从哪里下的露,只见得是如水银,似珍珠,一颗颗,一粒粒,却说不清多少。 司马玄康见了便惊,忙令道:“速速防御!” 说着说着,空中九荷叶盘就飞转起来,从九个方向,射出数不清的露珠,这露珠自然是张惠的法术,但和之前又有不同。 射出的露珠有的变成血珠;有的变得湛蓝;而有的仍是透明,且越发纯净。 三色露珠迎头打向刚登上地阴峰的突袭军,司马玄康怒起,转幽蓝龙戟为寒白龙戟,法力猛催,三条寒白巨龙跃空起来,对着空中露珠,狂喷寒气,极寒之力立即冻住许多露珠! 露珠化成冰珠,一颗颗掉落下去。 司马玄康心中坦然:“此等法术,我多少次破过,不过多些盘子,又中什么用?” 但突然,“轰隆——”一声,空中惊响,一头寒白巨龙竟然从空中跌落,且一边跌,龙身一边破碎,像是一个玉雕被砸破一样,不久化成许多透明碎片,再无极寒力量。 抬头细细看去,见空中九个碧玉莲盘中露珠无穷射来,其中有湛蓝露珠,那露珠竟然不被寒气冻住,且打在寒白巨龙身上,竟能打出一个个洞,并且能吸收其中极寒之力。 刚才跌落破碎的寒白巨龙,就是受到这湛蓝露珠的攻击,失去力量从而毁灭。 且随着这寒白巨龙的毁灭,空中九莲盘迅速改变了露珠的组成,将三种露珠全转化成湛蓝露珠,猛轰剩下的两条寒白巨龙。 第364章 孔雀毒袭 山神借力 地阴峰上,司马玄康领突袭军大战张惠带领的青面军,这次张惠的战力远远胜过之前,空中横九碧玉莲盘,猛轰司马玄康的寒白巨龙。 眼见巨龙不支,露珠透过巨龙也打到突袭军中,杨俊之斜空飞射而来,呵道:“贼!何猖狂!” 他掏出彩索来,往空中一丢,那索立即变大,便好似长虹一般横跨空中,五彩耀眼,仿佛仙人桥,似乎织女工。 彩索往空中饶了绕,时隐时现,一眨眼竟将九莲盘都缠住,杨俊之猛一拽:“下来!” “轰隆隆——”空中巨响,九莲盘竟被彩索全都拽了下来! 杨俊之收了彩索,提溜着这一长串碧玉盘,好似人家卖盘子卖碗的。 九莲盘被夺,空中无数露珠自然消掉,张惠大惊,没想到这一直少出手的杨俊之竟有这样手段。 司马玄康见状暴起,身下冰云冰风动,趁此机会持龙戟飞速杀向张惠。 张惠却很快恢复平静,随手又托起两个碧玉莲盘,往司马玄康喷射三色露珠。司马玄康抖动龙戟如风,形成冰晶雾墙在前,推着墙前冲。 但有湛蓝露珠的存在,冰晶雾墙也挡不住,很快就被打出许多洞,同时有那透明的露珠打在司马玄康身上上。 司马玄康逐渐觉得精神疲惫,神魂迷乱,再看眼前竟看得模糊起来,好似人在浓雾中行,仿佛孤舟横在大海中央。 这股迷乱的感觉一起来,便止不住,越发浓郁,使人晕乎乎,有点想吐;又想睡觉,身体麻木,逐渐让人失去知觉。 但司马玄康天生的警觉心此时发动,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弥漫起来,惊道:“神魂之法!” 浑身冰法立即转化,玄雷附体,雷力在他头顶狂劈,直冲他的脑袋。 雷为刑,为祭祀,天之长子,道之明嫡,以正破万邪。 雷法劈进司马玄康的脑袋中,他的身体早为雷力浸透,自然不会受到伤害,同时雷光照亮了他的神魂世界,见得果然有许多鬼魂游丝在其中游荡,又看清了有许多透明露珠悬浮着,正是从那透明露珠中放出鬼魂游丝。 雷力狂劈,终于驱除了司马玄康神魂中的许多邪物,让他清醒起来。 他怒目幽蓝,引四幽蓝雷龙附体,速度达到极限,一瞬间就突破露珠的轰击,到了张惠面前,一戟向张惠挑去! 旁边手下马俊、孙广忙援手,各催大刀、长枪去挡,正挡住了幽蓝龙戟。 张惠趁机赶紧逃,司马玄康冷笑,手下催金针就射,三根金针凌空射出,正把张惠钉在空中! 司马玄康一震龙戟,雷力狂涌,挑翻了刀、枪,挺身一跃,跳到张惠身前,收龙戟,展开寒白、幽蓝龙臂,大手抓了张惠到怀中,好一顿死打! 那边杜康、杨怀德也涌上来,杜康催烈火棍打马俊,杨怀德催开山斧打孙广,突袭军也都冲上去,和青面军打起来。 杨俊之了望居中,看得双方打得激烈时,化五彩孔雀枪成五彩孔雀弓,催了五彩箭,箭头用了龙彩毒,对准马俊就射了一箭,那马俊正专心打杜康,没防备,一箭正中他的肩膀,把他肩膀射穿了。 若是平常灵箭,一箭不至于致命,但这箭上有龙彩毒,毒力立即传遍马俊全身,脓毒恐怖,不中用了,杜康催红葫芦,喷一团火,立即将马俊烧成灰! 杨俊之又射孙广,孙广察觉马俊惨死,早防备着,催了一个灵盾挡住, 杨怀德看准了,挥手催起一阵山烟,迷蒙蒙,笼罩向孙广。 孙广并无灵瞳之法,立即迷失了视野,只好催了诸般法术,谨慎防守。 杨怀德催开山斧猛劈,又催法从空中借来许多巨石,下雨一般向孙广砸去,无穷的巨力袭来,孙广难免受不住,防御便漏出了缝隙。 那边的杨俊之早开了五彩花瞳盯着,一见有空隙,立即五彩箭射出去,一箭正中孙广脚踝处,毒力迅速蔓延起来,他狠起来,催刀把半条腿砍掉,这虽然断了毒力,但更让自己支撑不住。 杨怀德催山烟不停,岚烟蒙蒙,就欺负孙广无法破障。 接着怒吼一声,催山神法,背后浮现一座古老无名山,竟吸取那地阴峰的力量为他所用,力量猛增,朝孙广劈去,又巨石砸去,孙广再支撑不住,被砸得后退。 面对杨怀德,退一步便是大败,近乎无穷的巨力席卷而来,立即将孙广完全压倒,开山斧劈断他半身,巨石轰来将他砸成烂泥! 杜康见了,喜:“好手段!”杨怀德收了山神法,笑一下,没说话,倒有些腼腆意思。他为人向来说话少,性子淳朴,手段又硬,杜康和他同为左军许久,对他很喜欢。 这边杀死马俊、孙广不在话下,那边司马玄康抓住张惠,双臂龙拳雨点般打下,也早把张惠打得烂泥一般,死透了。 司马玄康打死张惠,收回金针,却觉得有些古怪,用龙戟拨弄着张惠的残尸,想找找时哪里不对,却找不到。 突然天空一阵风起,卷得青雾蒙蒙,青雾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越来越多,竟逐渐把天空都遮蔽,成一片青黑天空。 众修士抬头看去,见这古怪天空,不似下雨,却也不晴,不知道是什么诡异。 这时,天上青雾中隐隐绰绰显出人形,看不出是什么,接着一阵风响,那青雾里真下起雨来。 细看去,那雨珠竟分了三色:血红、湛蓝、透明,再细看,见青雾中显露出许许多多的碧玉莲叶盘,数也不数不清,这哪里是下什么雨,正是许多莲叶盘射出的致命露珠! 众军忙防御,司马玄康等头领又惊又疑:“眼睁睁看着打死了张惠,怎么又有这么多碧玉莲叶盘,难道还有别的修士会这法术?” 这时看见,天上青雾间终于显出人来,看去,大惊,竟有十八个修士,这十八个身材相貌、神情举止、衣着打扮都是一样,竟是十八个张惠! 十八个张惠各催碧玉莲叶盘,对司马玄康叫道:“贼子!有本事再来打!” 第365章 露为雨 刀做风 地阴峰上空一番云动天变,终于显出原形,见有十八个张惠出来,再向司马玄康叫嚣。 众人大惊,司马玄康叫道:“分身而已,何由你张狂!便杀你十八个!”挺起龙戟就朝着张惠冲去。 张惠不忙,催漫天露珠攻向司马玄康,司马玄康立即感觉到不对劲,这些露珠的攻击是实打实的,没有半点虚假! 司马玄康虽然有防御手段,但面对这漫天的露珠攻击,还是承受不住,好比一块冰再坚硬、再寒冷,人手不能融化它,但到了大火炉里,这冰便要化了。 司马玄康身上中了不少攻击,不敢硬冲,要返身回去,又不甘心。 杨俊之看着了,自了解这二哥的心思,冲上去,催了彩索横空,如虹似霓,去缠那些碧玉莲叶盘。 这时,从天上青雾中又出来许多人,再看去,左边是十八个马俊,右边是十八个孙广! 十八个马俊都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莲花纹的布口袋,鼓鼓囊囊的,前头用金绳捆着,此时解开了金绳,从那口袋里喷出狂风来! 这风威力不凡,风力凝成短刀、长矛,密密麻麻向那彩索吹去。 风刀、风矛击打在彩索上,彩索虽强,但风刀、风矛众多,不一会儿也承受不住,隐隐有破裂的迹象,杨俊之不敢硬弄,忙招回彩索。 司马玄康见状,只能返回,又见那十八个孙广咆哮起来,背后各自凝起一个灵体。 这灵体看不清面容,只见十分高大,上身很长,身上竟长着十双手臂,再加上孙广原本的手臂,共有十二双臂,此时都拿着弓箭。 十八个孙广连带灵体都张弓搭箭,朝司马玄康射去,司马玄康边撤便走,却感觉到那箭的凶险,它不仅和之前的白箭车的箭一样有克制之力,而且还增添一种毁灭的力量。 司马玄康连打带躲,但还是中了一箭,他忙用冰法冻住伤口,脱了箭,用灵丹疗伤,回到队伍中。 “怎么回事,怎么打死那三头领,又都复生更多?” 杜康道:“我看那天上青雾似乎是源头!真邪了,那张惠,死了多少次,又复活,难道真打不死他?” 杨俊之开了五彩花瞳,看破天上青雾,寻根溯源,竟真发现了那些青雾的源头。 他叫道:“原来如此!我见到那些青雾不是胡乱来,正是从玄阴峰废墟中传来!我又见到那玄阴峰废墟中青气中人影绰绰,莫不是之前死在其中修士的鬼气吗?” 司马玄康忙催雷眼去看了,果然如此,催了雷龙上天,朝玄阴峰废墟劈大雷。“轰隆隆”雷声震耳,但劈了一阵,不见其中青气消散。 “不对,那其中不是鬼气!” 而此时,形势已经不容他们再停留,空中狂风涌动、露珠飞射、箭雨横穿,没有一块空闲地,而那些青面军却丝毫不受影响,反而乘风踏箭来打。 司马玄康无奈只好下令撤兵,大军撤退,张惠带人还追来,一直追到玄阴峰之外,才停下。 大军仓皇聚拢,后面是青雾遮天,内有无穷凶险,杨俊之又催五彩花瞳细看玄阴峰废墟,但仍看不出那青气的底细。 司马玄康带领突袭军返回,到玄阳峰与前锋军回合。 “三哥,这里情况怎样?” “和之前一样,白莲军仍缩着不出来,我们也打不进去,他们也不出来追。” 王三见了突袭军士气不高,问道:“二爷,地阴峰那里也不好打吗?” “是。” 杨俊之接过话来说:“地阴峰那里确实阴气沟壑的力量弱,可偏又有那玄阴峰废墟诡异!” “怎么?” 杨俊之将突袭军遇到的种种诡异事说了,众头领听了都不禁皱眉:“这是什么事?” 王三道:“如今两边都不容易打,看来这白莲山是做了不少准备。” 赵玄朗道:“我们是看清了这白莲,上次见他们不堪一击,乃是我们占据了突袭的优势,又有那毁灭风暴的良机。可惜上次我们准备也不足,就差一点,不然真有可能一举定乾坤。如今恐怕再没有这样机会。” 王三道:“过去的事不必再提,要看如今怎么办。长老重病,将大事托付我们,越是难,越见真好汉。” 众头领都点头,听王三的话,不禁都长了几分精神,暗道:“三哥平时不显,如今困难时候还真见他坚韧之心。” 司马玄康点头:“三哥说的是。若都是势如破竹,还要我们做什么?疾风知劲草!那白莲山难打,我等非要打下来!” 杨俊之道:“如今看来,两边虽然都难打,但我觉得那地阴峰仍有可取之处。” “哦,三爷快说说。” “玄阳峰之难打,在阴气沟壑、白莲舟,这两样是天地造就、长久积累而成,根深蒂固,非一时能够改变,我们也都领略过,要想强攻进去,真如登天。” “不过那地阴峰不一样,此处难打,在那青面军,在那玄阴峰废墟,其中弥漫青气,似乎能无穷无尽地产生青面军。这股力量看上去无敌,但我以为不过是泥像纸虎。” “若这股力量真是无敌,白莲军怎早不用?非要在那废墟出现后再用,可见此法是白莲军中某个修士临时想出来的。既然是临时之举,必定思虑不能周全,必定不能没有瑕疵和弱点。既然有瑕疵,那便是我们的机会。” 杨俊之又道:“如今我们只是初次面对那青面军,因陌生而觉得他们厉害,若细细察之,必能发现纰漏,那时他们的防御便是纸糊一般!” “有理!” “我细看了那青面军,最关键是其中一股青气,那力量似鬼非鬼,不知是什么,能衍化无穷。若能知道这股力量的奥秘,必能破敌。” 司马玄康道:“对了,三哥、玄朗哥哥,我正想请教二位,我和俊之用灵瞳看了,正看见那青气中有游魂野鬼,似乎是上次毁灭风暴中的死人所生,但我用雷法去劈,却劈不到。二位可知道吗?” 赵玄朗道:“雷法向来能破鬼魂之法,且二爷的雷法通天,便是鬼魂中的王来了,也受不多少。二爷既然说劈不到,那恐怕不是鬼魂。” 第366章 不死草神 阴蛇小袍 众人商量玄阴峰废墟中青气究竟是什么。 赵玄朗道:“三哥,你手里有鬼魂法术,你说说。” “玄朗说的不错。雷法天生克制鬼魂,绝不会一点反应都没有。恐怕那真不是鬼魂。不过二爷说,又见到鬼魂之形,这倒奇怪。” 众人都思考,突然王三道:“我突然想起一桩法,莫不是那个?” “什么?” “我曾见一个修士用过,那是一个稻草人,这东西不是人也不是鬼,却能像人那样说话动作。这稻草人的寿命不长,有的一年便死,有的几天便死,死了之后仍化为稻草。将这稻草埋在地下,不久又能从稻草化为人,由此循环,可以不死。” “这听起来像是草木的春生秋死,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那这东西算是什么?” “我听那修士说似乎叫草人、草神、草鬼,他养起来,只是为了好玩,我没见有什么战力。如今想来,和二爷说的那青面军相像,不过战力天差地别了。” “这世上果真有这样似人非人的东西?人之灵,天道孕育,这真说不通,其中究竟是什么力量?” 杨俊之道:“听三哥所言,那稻草要埋在地下才能再化为人,估计那物的关键是大地之力。但大地之力广阔,应该也不是随便就能使用,那稻草恐怕不是一般的稻草。“ 王三点头:“是的。此法罕见,就因为那稻草乃是天上地下难寻的,据说是仙人遗留的紫穗麒麟禾的稻草,也有人说是沾了西王母血的草,也有人说是经过凤凰浴火重生烧不坏的草。” 杜康道:“那也怪了,我们打他们时,不曾见什么草,也没见凤凰、西王母,只见青气滚动,立即变了许多人出来。” 杨俊之道:“白莲,白莲,难道是有什么莲花是什么神物吗?” 王三道:“若是有,恐怕在那废墟之下。” 司马玄康道:“好,那我们就从那废墟下手。” 接着问道:“闫爽,你使虚空法可能进入那废墟底下?” 闫爽道:“虚空法能横穿,不能纵行。若像之前那阴气沟壑一般,只是深邃些,我能探查。但若是有山石奇物阻碍,我却不能穿过。” 司马玄康皱眉:“我看去,那废墟堆叠沉重,里面似乎真有许多阻碍,又充满毁灭之力,这倒是难办了。” 闫爽道:“若真是这般,那只有长老的神衣至宝才能穿越。” 司马玄康皱眉不语。 赵玄朗道:“只是长老如今病痛,怎能再向他开口?更何况此事未必能成,那宝又珍贵。” 王三却道:“二爷、三爷,你们不必多想。长老为人大略,哪在乎这小事?只管去借便是。” 司马玄康点头:“好,三哥,你在这统领,我和俊之去借。闫爽,我们同去。” “好。” 三人匆匆往菱角涧大营去了,拜见周璧,周璧正在床上闭目歇息,闻听他们来,立即召来。 三人跪拜。 “大哥,可感觉好些了?” 周璧笑着摇头:“不甚好,折磨死人。” 三人心中都酸。尤其是司马玄康、杨俊之二人,他们心中不愿来向周璧借宝,不是不愿,实则不忍,见之为愧,闻之为悲。 三人犹犹豫豫不好开口,只左右说些不轻不重的话。 周璧笑道:“有什么难事,说来便是。我一天可没多久清醒的时间,再闲聊一会儿,我可就要昏过去了,那时再说,我也听不见了。” 司马玄康听这玩笑话,心里更难忍,咬牙压了酸眼,开口说了来意。 周璧立即催法取了一件黑袍,见上面小蛇玄玄,蛇影流转,递给司马玄康。 “我那阴蛇袍在我体内,取不出来,别人也不能用。我取了其中力量,制成这小阴蛇袍,可用三次。闫爽惯于虚空,若去,让他探查为好。” 司马玄康接了,三人跪拜。 周璧摆手:“好,你们去吧,再等下去,恐怕要看我惨状了。“ 三人再跪,走了。刚走出去,就见崔唐急匆匆进去,不久,听到里面传来周璧低沉的叫声。 三人停了一下,转头看了,又匆匆走了。 一路上都三人都心思沉重,没人说话,赶回玄阳峰。 “怎样?“ “借来了。” 众人看司马玄康神色严肃,便没多问。 司马玄康立即下令:“闫爽,你领一些修士,带着宝衣,往那废墟下探查。” “是。” 又令:“俊之,你领一队修士暗中护持着闫爽,防止他们发现了,去打闫爽。” “得令。” 闫爽、杨俊之领兵去了。 司马玄康对其它头领道:“我们仍在这里逼着,压着对面的主力在这玄阳峰。各位去吧。” “是。”众头领都去了。 只说闫爽、杨俊之领兵往地阴峰去,隐藏身形,悄悄来到玄阴峰废墟前,杨俊之往半空中引了一丛白云,领兵藏在里面,对闫爽道:“哥哥你尽管去探,我在这高处为你了望,若遇到什么难事,以保命逃跑为上,我自为你护卫,不要有损失。” “好。” 杨俊之等修士藏了,闫爽只带三个手下,施展了虚空法,进入玄阴峰废墟中。 进入不久,果然发现大石横亘,断山阻挡,且其中都蕴含毁灭之力,诡异之气,寻常法术无法穿过。 闫爽这便催了小阴蛇袍,穿在身上,又将阴蛇黑光附在手下身上,一块穿越阻碍,向废墟的更深处进发。 越往深处行,约见得周围的青气浓郁,同时听得四周隐隐传来鬼哭之声、魂泣之音,闫爽觉得身上发冷,不过有小阴蛇袍的护持,融于青气中,就算那青气中真有鬼魂,也不能发现他。 不知道走了多深、穿越多少阻碍,终于见得前面视野开阔起来,见此处竟是一个大洞,足有十来户人家那样大的空间。 青气在此处浓郁到极点,形成溪水在地上流淌,形成小山在空中漂浮。 闫爽望着满天漂浮的青气小山,觉得诡异,紧紧裹着小阴蛇袍,又令手下小心,分开去查找踪迹。 不久,闫爽发现在这大洞深处,青气小山密集处,青气溪水聚拢处,竟有一个小宫观。 第367章 多眼莲花 成山藕节 闫爽来到玄阴峰废墟最深处,竟见到这云山青溪聚集处有一座小小宫观。 这宫观虽小,却十分华丽,雕甍飞角,屋顶有玄武、凤凰,屋檐垂风铃,绮窗朱雀舞,玉门青龙飞,墙上多画三色菡萏、莲叶、菱角、菖蒲、芦苇,栩栩如生。 这建筑门关着,门前立着一个铜香炉,凤凰口喷香,细细闻去,正是莲花香。 闫爽暗疑:“这废墟去处,怎有人立宫观?且看这屋新,莫不是白莲修士新立,正用来行法?” 他看准了这宫观恐怕是青气奥秘所在,拉紧了小阴蛇袍,悄悄来到那宫观的侧边,侧了身子,将一半的身子融进去,侧眼向里面看去。 只见迎头有十多团惨白的圆球横在眼前,这周围漆黑,看不清是什么,闫爽一愣:“这是啥?” 接着见那圆球转了转,闫爽心里一咯噔,浑身都麻了,背上寒毛都立起来,原来这是十多个眼珠,也不知道是什么生物的,正盯着自己这边看! 闫爽真想大叫起来,大骂起来,大打一阵,然后赶紧逃跑,这股子邪异真太瘆人! 但他还是咬着牙绷住了,保持冷静,没有任何大的动作,因他知道自己还肩负重任,纵然再难,也要撑住! 万幸小阴蛇袍十分靠谱,那些眼珠并没有发现他,只是转了转,又停下来。 闫爽咬着牙,攥紧了拳头,浑身紧绷得发疼,保持最后的冷静,缓缓地将身体从这宫观里退出去。 一点一点,终于他出去了。 “呼-呼-呼-”闫爽大喘气,瘫坐在地上,只觉得头昏脑涨,努力瞪大眼睛不让眼皮闭上,忙取了清心护神的灵丹服了,这才好受一些。 回想起来,不禁后怕:“那是什么东西?” 等冷静了,他又鼓起勇气,起身再去探那宫观,他先四周看了,又仰头看了,见那宫观顶上挂着一道幡,暗道:“不如往高处去探。” 他便飞身到那顶上,在那挂幡之处,敛了小阴蛇袍,爬在屋顶上,头朝下,半个身子先钻进去。 进去先闻得满鼻的莲花香,见面前正是一盏白玉莲花灯,这灯将亮还没亮,莲花也是花苞,刚舒展一点花瓣,泄出些香,正巧闫爽进来了。 闫爽便观看了这白玉莲花灯发亮的过程,见这灯的发亮是和莲花的开合一致,花不开则灯不亮,花开灯就亮了。 见那菡萏放,瓣瓣花开芙蓉面,丝丝蕊立美人心,香气越发浓郁地飘散起来,白光的灯也将光芒洒落在这宫观里。 闫爽鼻子中闻得莲花香,心中却发冷,背上也发寒气。因他顺着灯光向下看,正见到前番初窥的东西。 这是何物?似花不是花,似兽不是兽,似活又如死,似死又是活。 这宫观是分上下,上面房梁斗拱,成一个小小的空间,这里空旷旷,只悬浮着一盏白玉莲花灯,而在房梁之下,整个宫观,竟全都被那怪物的肉体塞满,撑得似乎要爆开。 细看那怪物的身形,竟是一朵巨大莲花形状,浑身洁白,正是白莲,但它的身体全是肉质,颤抖着,好似肥虫。 莲花肉体上长满了眼睛,眼皮是白的,平时闭着,看不见有眼,若睁开,就见数不清的惨白眼珠子在转动,刚才闫爽所见的那眼就是花瓣上的眼。 最奇妙处是在莲花花蕊中,那花蕊半虚半实,上面有许多孔洞,细看去竟是一张张嘴,利齿长舌,不时张开,喷出一股股青气。 闫爽心惊胆战,但经历了最开始的惊吓,如今承受能力强了,慢慢平静下来,他看着那花蕊中吐出青气,暗记住了:“好,那青气的来源是这里。若要灭敌,恐怕要毁了这莲花怪物。” 但他又回想起王三讲的那不死草神的事,暗道:“三哥说那草神埋在地下,可吸取大地之力重生,这莲花用的是什么力量?” 想着这事,闫爽再细看,一看便看出端倪。 见那怪物的最底下铺了一层水,灵力浓郁,不知道是什么灵水,微微荡漾着,但闫爽一眼就看出,那其中有虚空之力的气息。 他催小阴蛇袍向下,又催虚空法进入虚空,见虚空中竟有一座座山峰状东西,细看去,竟是数不清的藕节堆叠而成,是一座座藕山。 藕山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须根,蔓延到虚空中,吸取虚空的力量。 闫爽看得心惊,暗道:“怪不得那青气无穷无尽,原来是攫取虚空的力量。看这藕山,比外面的莲花怪物要大上千百倍,巨根竟如此。” 他看清了,暗在心中记住了,悄悄出了虚空,到那宫观中。 此时却见到房梁上那白玉莲花灯合拢了,亮光也没了,周围一片漆黑。 这时,通过黑暗,看见了从莲花灯上蔓延出数不清的细微丝线,连接到整个宫观,也连接到下面的白莲怪物中,那丝线发着淡淡微光,因此在黑暗中才看得见。 闫爽暗道:“看来那灯也不是一般东西,这宫观、这灯、这怪物似乎是一体的。” 他敛起小阴蛇袍,悄悄出了宫观,唤了三个随从,一路小心向上,离了这废墟。 出了废墟,和杨俊之汇合。 “怎样?” “果然查到东西,我们回去再说。”闫爽警惕地往四周看。 “好,我在这里一直盯着,对面倒没有修士来纠缠,应该是没有发现你们。我们快走。” 一行人藏在云底,悄悄离了玄阴峰,返回玄阳峰。 见司马玄康等头领,寻了隐秘处,闫爽才将在废墟地下的发现详细告诉众头领。 众人都是越听越心惊。 闫爽道:“那青气的来源,和三哥说的那不死草神类似,不过它是用白莲怪物吸取虚空的力量。虚空无穷,那青气力量就无穷。这便是关键。” 司马玄康道:“竟有生物能直接吸收虚空的力量,恐怕不是洪荒异种,便是久远前的奇兽,这等吸取力量的方式实在罕见。” 又问:“闫爽,你多用虚空法,你听说过这样生物吗?” 闫爽摇头:“真一点没听说过。这次去探,见那东西真险些吓死我,此物不管力量如何,形状真算恐怖。” 第368章 巨人欲采莲 神魄要摘灯 众头领听了闫爽探查得来的消息,都吃惊不已。 司马玄康道:“闫爽,这次辛苦你,若大战得胜,你当为头功。” 闫爽道:“这次多亏长老的宝衣,不然我恐怕有胆子去,却没命回来。” 司马玄康道:“好,现在的情况基本清晰。虽然不知道那白莲怪物究竟是什么生物,但知道,就是它吸收虚空的力量,转化成青气,由此无穷无尽。” 杨俊之接着道:“那青气和生命力量相似,涌出来之后,废墟中丧生的鬼魂就凭此再生,形成青面军,同真人一样。因此用雷法也伤不了他们。” 赵玄朗接着道:“若是青面军被打死了,他们的魂灵返回废墟深处,再受莲花青气,由此再复生。另外他们能以一个魂灵拓印许多魂念,再包裹以青气,由此生出许多青面修士分身,这便是无穷无尽之术。” 王三再接着道:“那些青面修士看上去是人,但更像是长在莲花上的诸多菡萏,一朵花开得败了,再新开一朵,只要根须不断,虚空无穷,这些花便能不停地开下去,青面军便也能无穷。” 众头领一番推想,都不禁感叹:“这莲花无穷法真是厉害,若凭此军,岂不是无敌天下?” 杜康又道:“想来此法应该还有不足,不然这法术这样无敌,他们不会仅仅防守。” 王三道:“我想应该是那魂魄的限制,那莲花青气来源于虚空,无穷无尽,但若没有魂灵,只是死物。想来那魂灵因废墟而生,恐怕只能在废墟附近。” 闫爽听这话,突然什么,拍手道:“听三哥这一说,我想起那宫观房梁上有一盏白玉莲花灯,那灯蔓延出许多细丝。当时没注意,如今细细想来,那许多细丝上似乎都有鬼魂之影,那灯莫不是聚拢魂魄的?” 王三点头:“极有可能。” 司马玄康道:“好。既然事情清楚,我们便商量破敌法。关键便是除掉那白莲怪物了。” 杨俊之道:“常言道,斩草除根。要除那怪物,必要破它的根。听闫爽说,那怪物在虚空中连着众多藕山。我们这里只有闫爽的虚空队能在虚空真正战斗,且他们多行刺客、探查之事,恐怕难破那藕根山。” “这确实是难处。且那废墟深处极难进入。我们要进,只能用小玄蛇袍,但宝衣有限,最多能进去的也不超过十人,这更增加了难度。” 杜康道:“还有那白玉莲花灯,若那东西真是聚拢魂魄的,若打破那灯,会不会又用?” “好,这是一个策略。” 王三道:“郑元呢?郑元之前有化身巨人的手段,那些藕根山虽然巨大,若让郑元化巨人去打,也许有机会。” 司马玄康问:“闫爽,若郑元化了巨人,你可用虚空法护持他吗?” 闫爽摇头:“我虽习虚空法,但只擅偷袭、埋伏,郑元化那巨人真是太大,恐怕只有长老的虚空神树才能护持得住。” “那确实难办,长老如今病痛,恐难再起身。不过这也是一个策略,以巨人打无穷青面军。只是这样,星船那边无人掌控了。” “可叫郑元来商量看看。” “好。”立即请郑元。 不久,郑元来了,杨俊之将情况和他说了。 郑元道:“星船不用担心,我看对面白莲舟只要防守,不欲进攻,我可预先布下星船法术,可自动攻击,虽然进攻不足,但防守有余。这样我就能抽出空来。” “好,那我们就按照商量出来的这两个策略去打试试。” “好。” 司马玄康立即下令:“闫爽、郑元、杜康、三哥、俊之,你们五人去那废墟地底。” “郑元、杜康,你们两个一起,正面去打那白莲怪物,既然虚空难入,就不用管那虚空里的藕山,只正面去打,看看那怪物是什么货色。” “是!” “三哥、俊之,你们两个在暗处,趁着郑元、杜康打那怪物,你们去摘那白玉莲花灯。我估计正面打那怪物难有成效,因此你们这处才是关键。” “好。” “闫爽,你不用去打,只负责催用小阴蛇袍、虚空法,若有凶险,救人逃命,这就全交给你了!” “二爷放心,哥哥们拼死,我必保他们周全。” 司马玄康又令:“玄朗哥哥,你领先锋军去,在外牵制青面军,也是掩护。” “是。” 司马玄康道:“我在这坐镇,防止那白莲舟轻动。到时候那边就全靠你们自己灵活应变了。” 众头领都道:“二爷放心。” 闫爽、杨俊之、郑元、王三、杨俊之五人便出发,赵玄朗接着领前锋军也出发。 正好天黑月升时候,到达玄阴峰废墟,见今夜圆月如轮,月光落在山上好似一层雪,落在河边仿佛岸边白沙。 王三道:“今夜明月这样亮,却不利行这隐蔽事。” 赵玄朗道:“三哥不用担心,我领兵去偷袭对面,正做个掩护,声东击西。” 王三点头:“好,你小心。” 赵玄朗领兵先去,越过废墟,闫爽等人却向废墟下进发。 小阴蛇袍鼓动,阴蛇之力覆盖到五人身上,他们穿越重重阻碍,同时听得上方嘈杂声音,似乎赵玄朗已经领兵和青面军打起来了。 五人忙加快速度,赶紧向下。 闫爽熟路,不久五人就到了地底大洞,见得青气无穷且浓郁,上有青云成小山悬浮着,下有青气浓郁成溪水流淌着,整片的诡异气氛。 五人藏在青云青雾中,闫爽观看四周,伸手指向一处,众人看去,正见到一个新的华丽宫观。 “诸位,那里便是白莲怪物之处。我们便依照二爷命令,明暗两路出动,我做护卫。我会在在宫观一角显露凤凰花,若你们有难,便往那里逃,我立刻拉扯你们进虚空避难。” “好。” 闫爽又指着宫观道:“那白玉莲花灯在上,白莲怪物在下,诸位便上下去进。” “知道。” 闫爽又给四人加了一层阴蛇之力,四人分成两队,郑元、杜康先走,来到那宫观旁,融身进入。 第369章 玄山黄河 金雷红鬼 郑元、杜康凭阴蛇之力进入青气宫观,此时宫观里灯光正亮,他们迎头便见那白莲怪物,身上数不清的白眼珠,咕噜噜乱转,令人浑身发毛,又见莲花瓣都是肥大肉质,如巨大虫子一般,更令人胆寒。 郑元暗对杜康道:“等下我展现巨人法,你多用火法,白莲属木,火法定能克制它!” “好!” 郑元怒瞪双眼,催了如意风法往身上,身体立即变得越来越大,白莲怪物这时也发现郑元,众多白眼珠一块转过来,盯着郑元看。 郑元骂道:“鬼莲花,爷爷今天正要扯烂了你!” 他的身体变大,眼看要将宫观撑破,但那宫观摇晃两下,竟也随之变大。郑元越大,宫观越大,始终都不能撑破那宫观。 郑元暗道:“难道这宫观也是什么法宝?” 疑惑之时,见下面白莲怪物也鼓动着身体,逐渐变大,宫观多大,这怪物就多大。 如此下来,那怪物迅速长得和巨人郑元一样巨大,郑元原本预想的优势荡然无存。 且那怪物有许多花瓣,如触手一般,似乎形式更胜巨人郑元一筹。 郑元喝道:“好,你有这本事才好!我正要正面打你,看你是什么货色!” 他一手催起漆黑玄山,沉重无边,向白莲怪物砸去,一砸就把它砸得瘪了,砸出许多血肉。 但那怪物身上青气涌动,转眼将伤势恢复,鼓动莲瓣触手,缠住那玄山,扭成一团,接着“噗——”一声,反而向郑元喷射回去。 郑元忙催另外一手,出来九曲黄河水,大河滔滔,好似黄口袋,立即将飞来的玄山兜住,挡下这一击。 郑元怒起,鼓起一口气,腮帮鼓鼓,朝白莲怪物喷去,正是热风法! 热风狠辣,所到之处,白莲怪物的血肉都飞速枯萎干缩,好像是人烤肉一般,同时有海量的生命精气被吸入热风中,转而归于巨人郑元的身体。 同时,杜康见此机会,大展火法,他催起那红葫芦上天,葫芦胀大成小山,葫芦口塞子打开,“呼呼呼——”无穷烈火从中喷射出,朝白莲怪物烧去。 白莲怪物发车尖锐的哀鸣声,它的肉体迅速地枯萎,又在火焰中化为飞灰。 但没多久,见那些从地下又钻出新的莲花瓣,沐浴着旧肉体的飞灰迅速生长起来,且生长的速度还快过郑元、杜康毁灭的速度。 郑元暗道:“这怪物的恢复能力太强,常言道斩草除根果然不假,若不去打它的根,终难除这怪物!“ 他大吼一声,双手往嘴里掏了一大团热风,往旁边放着,让这热风吹不停。 接着跑两步上前,双臂猛拍,见那漆黑玄山、九曲黄河分别融进手臂里,成玄山、黄河双臂。 他怒吼着,催黄河手臂蔓延,立即成巨长的手臂,将白莲怪物的大部分肉体都缠住,接着催玄山手臂,扯住那肉体,猛地向上拔! 话说天地未开之时,有盘古,上擎天、下踏地,由此开了天地。郑元如此,虽比盘古差得远了,但还真有一丝毫的神似。 那白莲怪物虽然枯萎,但也有一座中等山峰大,郑元双臂拔山,要取怪物之根,真有神威! 郑元咬着牙,那怪物也挣扎着,用莲瓣触手缠住郑元的身体,让他使不出力气。 旁边杜康见了,知道是关键时候,自用起浑身的手段。 他大叫一声,伸手拍脑门,催起一神法,见他背后升起一棵巨大金桂,和郑元一般巨大,金桂上金光杲杲,竟都燃烧着金火! 金火桂之力加持在杜康身上,他一指红葫芦,那葫芦竟也变成金色,接着喷出无穷金火,金火威力胜过普通火焰十倍,且其中有破邪灭鬼之极阳之力,立即沉重打击了那白莲怪物。 白莲怪物尖叫连连,郑元觉得身上一阵轻松,玄山手臂猛地发力! “轰隆隆——”一阵地动山摇,那白莲怪物真被拔得起来,同时见虚空破裂,从中有藕节山被拔出来! 在这边打得激烈之时,另一边,王三、杨俊之也趁机从宫观顶上融入其中,他们落在房梁上,正见到那白玉莲花灯。 二人细看,果然见到有许多鬼气魂影聚拢到这灯中,这灯悬浮在半空中,不清楚其中蕴含什么力量。 杨俊之道:“三哥,我有彩索,向来能擒拿法宝,我先来试试,你见机行事。” “好。” 此时下面正打得激烈,正是动手的好时机。 杨俊之催了彩索出来,看准了那灯,一伸手,彩索便飞出去,“啪——”一声套住了! 杨俊之仍神色谨慎,猛催彩索,要扯掉那灯,就在这扯的时候,那白玉莲花灯猛地震动,从中射出一道白光,化作一只洁白大手,朝杨俊之打去。 杨俊之赶紧躲避,却见那白手如影随形,始终比他更快一步。 王三见了,忙催金雷珠去打,金雷滚滚,打得那白手略歪了。 “好家伙,好强大的魂力!” 那白手受了攻击,舍弃了杨俊之,反向王三打去,王三再催金雷去轰击,那白手上却鼓起一团白气,形成一个白色莲叶,挡在头上。 金雷轰鸣,轰在那白色莲叶上,将它轰得摇晃,但始终不破,正是因为它的力量雄厚,虽然雷法克制,但不能打破。 白手头上有了保护,直冲向王三,王三又催红鬼砂,许多恶鬼惨魂叫嚣着,形成旋风凶砂,朝白手打去,但那白手左右摆动,连打几个巴掌,竟将红鬼砂拍到旁白去了! 杨俊之见得着急,忙催孔雀法,召出一只五彩孔雀,向白手扑去,孔雀羽翼间彩光夺目,成一道道利剑,也向白手斩去。 孔雀扑住了白手,咬掉许多白气,彩光利剑也削掉了许多白气,但那白手力量雄厚,仍不断,瞬间伸长,改变一个方向,绕过那孔雀,又朝王三抓去。 王三猛拍金雷珠,竟将这宝珠拍得碎了,握在手里成一团碎玉,但碎了之后,其中的金雷光反而更闪耀起来。 见他把金雷碎玉往红鬼砂中抛去,又催秘法,见红鬼砂竟变成金色,其中恶鬼怨魂,本是阴气之极,如今竟浑身沐浴金雷之光,成了极阳之物,阴阳倒转,令人惊讶! 第370章 白手夺人 洁光攻神 玄阴峰废墟地底,诡异宫观中,王三、杨俊之去摘那白玉莲花灯,遭逢灯中诡异力量攻击,一时落入下风,眼见那灯中白手突破杨俊之的攻击,马上要打到王三面前,王三却突出一桩神奇法术。 见那红鬼砂经过金雷碎玉的加持,其中竟出现了许多金雷鬼,此法倒转阴阳,化鬼为雷,外人看了必要惊呼! 修士都知,鬼魂为阴,雷法为阳,雷鸣滚滚,破杀万鬼。鬼魂之力和雷法是天定的克制对头。但世上有一便有二,有正便有反。 雷法纯阳,却另又有一种阴雷,阴雷既有阴气,又有雷法之威,世上少见。王三深究雷法,正修得阴阳双雷在身,如今他正是以阴雷铺在红鬼身上,又在阴雷上铺了一层阳雷。 如此便成了这样金雷鬼。 白手攻到前面几步远,金雷鬼立即蜂拥扑上护主,这鬼时而用金雷轰击,时而用魂法偷袭,让那白手防不胜防,且有金雷护体,白手也打不掉金雷鬼,竟真拦住白手。 杨俊之此时赶来,催五彩孔雀鸣叫而来,孔雀张喙,从中传出一股五彩风,蕴含吸力,要将白手吞进肚子去。 同时杨俊之再催秘法,身下彩光涌动,周围长出了许多仙花神草,芬芳迷人,又有彩泉横空,仙乐飘飘,他身上立即附上一层彩光,战力暴涨,接着持了五彩孔雀枪,朝白手刺去。 彩光暴涨,孔雀长鸣,那枪上前,一下就刺中白手,五彩光涌动,猛地一刷,当然旁边金雷鬼也拼命攻击,多种力量轰击下,竟一下将那白手斩落! 五彩孔雀在空中一吸,便将那白手吞进肚子里! 杨俊之、王三大喜。 那白手断了之后,剩下的部分摇晃不已,迅速萎缩,同时见白玉莲花灯闪烁不定,光芒暗淡,似乎力量大损。 王三看准了,便以金雷鬼护体,飞射过去,要趁机摘了那灯,杨俊之也忙跟上。 就在王三靠近那灯,伸手去抓之时,那灯竟突然暴亮起来,王三忙催金雷鬼挡在前面,同时手下不停,抓住那灯的花瓣。 突然从灯中间又伸出一只巨大白手,那手掌一闪,竟凭空出现在王三背后,接着一下抓在王三脑袋上,接着猛地一拉,竟将王三扯进莲花灯中,瞬间消失不见了! 杨俊之一愣,赶紧催五彩孔雀去扑,自己又持枪去刺,但那白玉莲花灯在空中闪了两下,竟消失不见! 见面前王三、金雷鬼、白玉莲花灯,眨眼睛都了无踪迹,似乎做梦一般,杨俊之慌忙叫道:“三哥!” 正叫着,突然周围剧烈晃荡起来,看这宫观摇晃不已,似乎要倒塌。 杨俊之忙站稳了,朝下看去,见巨人郑元正拔出白莲怪物的藕根,空中有热风法攻击,又有巨大的金葫芦,从中喷出金火来,焚烧怪物。 杨俊之又喜:“若拔了那怪物的根打死,斩草除根,说不定三哥自然得救!” 他赶紧催枪去支援,但还没赶到,就见下面那怪物突然狂暴起来,不知从什么部位发出的吼叫声,令人背上发冷。 随着这咆哮,那怪物本来被毁坏得十分萎靡的肉体,猛地膨胀起来,不仅恢复得完整如初,而且还长大了许多。 同时那怪物身上的无数眼睛同时睁开,从中射出无穷无尽的白光,瞬间将宫观中化作一片白色世界,再没有别的颜色。 杨俊之忙催五彩光挡,但仍不能完全挡住,只觉得白光直入脑海,神魂为之颠倒,一瞬间仿佛见到地狱万象;又见金天碧海,仙人列如麻;又见自己身死,肉体腐烂,睁眼见到石棺。 正迷乱之时,一声孔雀鸣叫声在耳边响起,惊醒了杨俊之,他这才恢复神智。 开了五彩花瞳去看,见郑元已经完全失了神智,身体摇晃不已,而那白莲怪物竟将花瓣触手缠住他的身体,触手又钻进他血肉里,大肆吸取他的精气! 又见空中火葫芦也掉落在地上,却不见杜康的身影。 杨俊之心急如焚,忙催枪去救郑元,五彩孔雀狂鸣,转眼飞到白莲怪物的触手上,羽翼扑打,彩光刷斩,杨俊之又催枪猛刺,终于揭开几道触手,让巨人郑元能活动一下。 同时杨俊之又催五彩花瞳,从中射出瞳光,照在郑元的双眼中,不久,郑元睁眼醒来,猛喘出一口气,差点憋死。 再低头看自己身体,见身上枯萎灰败,不仅之前从白莲怪物那夺来的生命精气都还回去了,自身的生命精气也大损,杨俊之再晚一点唤醒他,他要被那怪物活活吸死! 郑元大怒,但也只此时不能再战,催空中剩余的热风,朝怪物吹去,偷取了一些精气回来,身体总算好受一些。 接着催如意风法往身上吹,身体立即化成灰尘大小,脱开了怪物的束缚。 他落在杨俊之耳边,赶紧叫道:“三爷,这怪物厉害,我们先逃!” 杨俊之问:“杜康哪去了?” 这时从地上那火葫芦中传来杜康的声音:“我在葫芦里,三爷带我一带!” 杨俊之护住了郑元,飞驰向下,抓了葫芦,接着便见到角落里有一朵凤凰花摇晃,暗含些虚空气息,那正是闫爽约定的逃命之路。 杨俊之飞射而去,背后那怪物又鼓动莲瓣手臂抓来,杨俊之不和它纠缠,到了那凤凰花处,一头钻进去,虚空力量立即将他包裹,身形消失不见了。 怪物扑了一个空,也返回本处,这时宫观中的白光才缓缓散去,房梁上也重现显现出那白玉莲花灯,一切回归平静,似乎无事发生。 闫爽带着杨俊之以虚空法逃跑,出了那宫观,再去看去,见那宫观山浮现起一朵巨大白莲,白莲中浮现出一张身影,背对着众人,但杨俊之觉得那身影熟悉。 接着那宫观不停摇晃,周身弥漫无穷多青气,再接着竟融入青气中消失不见。 闫爽、杨俊之都四处张望,只见周围青气漂浮,却寻不到那宫观的踪影。 第371章 藕节巨虫 坚持之心 闫爽、杨俊之逃出宫观,见那宫观消失不见,接着又见周围青气涌动,形成更多的青色云峰,接着从云峰上张开数不清的白色眼珠,竟同那宫观中白莲怪物的白眼一样。 二人望着周围云峰生白眼,不禁觉得瘆人。 闫爽道:“那宫观似乎不是消失了,而是融入这些青气中,化整为零,这些青气就是宫观,宫观就是这无穷的青气。” 杨俊之焦急:“三哥还在里面呢!” 闫爽一听,这才发现,叫道:“三哥怎么了?” “他被怪法抓走——” 杨俊之还没说完,就见空中青气云峰上的白眼都开始发动,它们发现了二人的踪迹,纷纷射出白光,朝二人打去。 这白光也正是熟悉的厉害神魂攻击,之前打破巨人郑元的。 闫爽忙引杨俊之再躲进虚空中,避开外面的攻击。 虚空蒙蒙,二人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闫爽突然目光一震,杨俊之忙回头,顺着闫爽的目光看去。 见虚空中竟出现巨大的怪物,那怪物是虫形,浑身遍布纤细而密密麻麻的根须,巨口如洞,蠕动着身体,向二人扑来。 闫爽忙催虚空法,带杨俊之躲避。那怪虫近了,细看去,见那虫身上竟都是藕节长成!同时听得响动,抬眼望去,见从不远处的虚空中,又有十多条这样的藕节巨虫,蠕动着身体赶来! 闫爽叫道:“不好,是捅了莲藕窝了!” 杨俊之见了也无奈,二人商议了,只好先逃走,不然他们也要丧命在这里。 闫爽催虚空法,不在这里再停留,穿越虚空,离开这废墟。 二人走了,那些藕节巨虫追了一阵,也就不追了,仍返回它们的本处。 玄阴峰废墟之外,二人现身,见那边赵玄朗仍领兵和青面军作战,打一阵退一阵,时而对峙,时而偷袭。 杨俊之捻了一道彩光,成一只小孔雀,放出去传音,不久,赵玄朗就收到消息,撤兵返回。 闫爽、杨俊之先走一步,赶到玄阳峰向司马玄康请罪。 司马玄康召集剩下的头领来,先救郑元。郑元这才显现真身,他伤势不重,虽然体内精气大损,但没有伤到根本。那白光的神魄攻击厉害,但也只是以幻想迷人,只迷惑一时,并没对精神造成后患。 给他服了调养精气的灵丹、滋养神魄的灵丹,又以法宝滋养一阵,便没有带大碍,往旁边坐着歇息,也听议事。 杜康也从火葫芦中出来,服些养神的丹药,往旁边坐了。 杨俊之这才将事情细细说来,如何见灯中出白手,如何斩断白手,又如何被新长出的白手偷袭,抓走了王三,又如何被追击救不得王三。 郑元、杜康接着讲了打那白莲怪物的情况,如何先胜后败,又如何在那白光攻击中功亏一篑。 众头领听了都皱眉烦恼。 司马玄康道:“此番不怪你们。你们都尽力。确实是那怪物太厉害。” 杜康道:“说来那怪物厉害之处就两个,一是生命无穷,打也打不死;二就是神魄攻击强大。我等修士虽勇猛,但在神魄法术上,却没有极强的。” 众人点头赞同。 司马玄康问:“俊之,你最后见三哥,他的情况如何?有没有生还的可能?” “那白手抓了三哥时,三哥并没受伤,且他带着那金雷鬼一块消失。凭三哥的手段,虽然打不死那白手,但若是自保,应该能撑一段时间。” 司马玄康皱眉道:“只是三哥独木难支,不知道他能撑多久?我们又怎么去救他?” 众人都说不出话,不由叹气。 本来这场行动是多番谋划后才形成的良策,本以为大有可为。谁想到不仅寸功未建,而且还折损了王三。 这实在是大大让人灰心丧气。 众人丧气一阵,司马玄康先恢复精神,拍手道:“好了,诸位!胜败兵家常事。只要我等不死,再苦也坚持下去!我偏要看看,这白莲山有多硬!” 众人听了,振奋一些。 赵玄朗道:“如今的问题是,我们要不要继续将玄阳峰废墟作为攻打的重点?还是说,换过来打这玄阳峰?” 又道:“按我们之前的商量,玄阳峰难打,因此去攻废墟。但如今废墟一战证明,那废墟更难打。我们现在真要考虑考虑。” 司马玄康道:“闫爽、张霸,仍劳烦你们,再去那玄阳峰下面阴气沟壑探查探查,看有没有新发现。” 杨俊之道:“闫爽刚回来,应该疲惫,不妨请闫峰、张霸同去。” 闫爽却道:“那阴气沟壑中古怪,我之前去过,熟悉一些,还是我去。” 众人见他执意,只好应了他。 司马玄康道:“好,你们这就去。” 二人便去了。 司马玄康等人继续议事。 “若改变战略,去打玄阳峰,就必要突破阴气沟壑那关,不然对面龟缩,我们没办法。” “哎,郑元,我记得听你说过,那星船是不是有穿越虚空的能力,若如此,我们能不能直接将星船穿越到玄阳峰内部?” “是有这手段。但这法术用了一次之后,要过许久才能进行下一处穿越。这也就是说,若我们将星船弄到玄阳峰,若有意外,我们便没有机会再逃出去。” “这法子太冒险。星船为重器,此处不见得破敌,那是对面同样有白莲舟。但若放在别处,这星船可能碾压一个宗门、一个家族。长老要成大事,这星船不能损了。” “能不能用星船去打那废墟的怪物?” “恐怕也难。废墟狂暴力量纵横,星船恐怕进都进不去。” “如今最有希望的是,看那阴气沟壑有没有什么缺口缝隙,我们从这缺口去打。” 正议事着,闫峰突然“哎哟”叫了一声,众人都去看。 见闫峰张口喷出血来,染了胸口衣襟通红,手扶着头,脸色惨白。 司马玄康忙问:“闫峰,你怎么了?” 闫峰皱眉拱手道:“二爷,我觉头疼欲裂,心中惊慌,莫不是我大哥出事了?” 第372章 破魂针 多丧气 司马玄康派闫爽、张霸再探阴气沟壑,众人在这边议事,突然闫峰吐心血、发头疼,人都惊讶。 正说着,突然见天边灵云来,落到近前,见张霸背上驮着一人,大叫:“不好了!” 众头领忙去帮忙,见那背上之人正是闫爽,此时昏迷不醒,但身上却看不见一点伤口。 闫峰嘴角的鲜血都没有擦干,赶紧抱着闫爽,悲道:“我哥!我觉得心口疼得慌,你竟真出事!” 杨俊之给闫爽探查身体,看有没有内伤。 张霸赶紧讲了他们的经历。 他们本按照上次的路线去探查,路上发现一处闪白光地方,二人去打探,没想到那里是白莲山修士早布下的陷阱。 那里是一处洞穴,他们都催了隐身法悄悄进去。一进洞穴,就闻得莲花清香,刚开始没当回事,渐渐走了,越发觉得菡萏香浓。 终于见到洞中有水塘,塘中满是红白荷花,荷花上又见青气。 张霸这时觉得不对劲,却听闫爽道:“好累。” 抬头看,见他的隐身法不知什么时候解开了,完全显露在这洞中。 至此才明白那莲花香是某种法术,迷惑、麻痹修士。 此时从那水塘中飞出来一队修士,向闫爽打去,闫爽正要逃,却见那塘中芙蓉摇晃,从花朵里射出一根根白针,闫爽躲了几个,最终还是中了一根白针。 他们赶紧逃进虚空,闫爽却觉得头疼难忍,好不容易支撑着从阴气沟壑中逃出来,便昏迷不醒了。 杨俊之问:“那针打在哪里?” 张霸道:“应该是侧边耳朵之上。” 杨俊之忙催法去看,果然见一根白色针状物插在脑袋深处,又见那白针竟像是活物一般,竟长出许多根须来,顺着头脑中的血肉,蔓延到各处。 杨俊之本想着要拔掉那针,见这情形,不禁束手无策。 “这是什么邪针!” 司马玄康也查看了,眉头紧皱,道:“我感觉这其中似乎有魂魄之力。会不会是同你们遇到的力量一样?” 杨俊之再看,点头:“确实有点相像。” 闫峰在旁磕头道:“求两位统领救我大哥!” 见闫爽脑袋里那些白色根须越长越多,谁也不知道再拖下去会是什么后果。 司马玄康道:“救人紧急,容不得许多!既然魂法,我用雷力试试!” 他便催了雷法,悬乌云在闫爽头顶,“轰隆——”玄雷劈下,司马玄康早护持住闫爽身体其他各处,只让那头颅被雷劈。 再接着去看,果然见头脑中根须停止了蔓延生长。 司马玄康再催雷连劈两下,见闫爽七窍流出鲜血来,但神色略好了一些。再看脑袋里,那些白色根须都变得虚幻起来,像是一团团白雾似的,但仍不能去除。 “好。这东西被止住了,但没法破灭。我不能再劈雷法,他受不住了。” 闫峰忙上去,给哥哥擦了血,见闫爽双目微微闭着,好似沉睡,面色红润一些。 杨俊之又取了一切安魂灵丹,给闫爽服下,帮着催化了。 闫峰道:“这怎么办?” “只好先养着,常用安魂灵丹吃着,等他身体坚固一些,我再用雷法去劈试试。” 闫峰点头:“只好如此。”安置兄长去歇息。 送走闫爽,司马玄康等头领更忧心忡忡。前番打那地底废墟,损了王三;如今去探查阴气沟壑,又伤了闫爽。一事无成,反而连损两名头领,不由得不让人忧愁。 赵玄朗道:“如今闫爽重伤昏迷,我们去打那玄阴峰废墟的事恐怕要落空了,只能走硬打玄阴峰这一条路了。” 杨俊之道:“不急。闫爽虽然昏迷,还有闫峰。” 正好闫峰送兄长回来,听了,道:“是,诸位头领无需忧愁。我哥哥昏迷,虚空队还有我呢。长老当初将这队伍交给我们兄弟两个,绝不能掉了这队的威名。有什么事,尽管让我去办。” 司马玄康道:“闫峰兄弟,你的心我们都知道,你先坐,我们一块商量。” 接着又问张霸:“张霸,你们却探查那阴气沟壑,有什么别的发现没有?” 张霸道:“除了那埋伏的洞窟,别的没有发现。那洞窟里估计是他们早布置的。” 司马玄康闻言,不禁叹了一口气,皱眉如麻,心里愁得慌,实在是想不出办法,左打不行,右打也不行。 天色渐晚,斜阳苍苍,远山茫茫,云霞微微,归鸟群群。见得山峦间夕岚浓郁,沉沉蒙蒙,好似难测的未来。 天地间又吹起些风来,竟带着些凉意,吹得树上枯叶哗哗落,竟有些秋风滋味了。 想来大战持久,如今竟要快到秋天,时移节变,如白驹过隙,而一无所成,人生心酸,竟在这早来秋风中尝得些许滋味。 众人都不禁心里悲凉起来。 杨俊之抬头看落日金晖,道:“诸位,忧愁解决不了事情。天色已晚,不妨先歇息一晚,养足精神,说不准明天事情会有转机呢。” 司马玄康点了点头道:“长老曾言,相持之久,必生大变。只要我们撑住,谁也说不准转机在什么时候,大家先回去歇息吧,明日再来商量。” 众人都听令歇息去了。 斜阳渐渐落下,黑夜逐渐来临,天边圆月缓缓升起,玉轮雪盘,似见月中桂树,树下美人蹙眉。 群星闪烁,遥想天地之大,宇宙洪荒,思人力微弱,叹万事皆空。 未来如何?出路在哪里?人世匆匆,好似草上露,仿佛叶间霜,日出露曦,朝阳霜灭,何等没意思! 这一夜,烂柯诸军都难入眠。 不知哪里有人吹笛子,时而婉转凄切,时而悠扬清淡,好似离人思乡,又如牧童玩乐。 诸军听了,都觉悲伤。 赵玄朗亲自带人去查,看谁扰乱军心,果然看见一个牧童骑着牛在河边慢行,边走边吹笛子。赵玄朗带人冲过去,却只见一团夜雾,没有半点人影。 不禁生疑:“是什么东西作祟?” 无奈转回去,不再听到笛声,却传来许多乌鸦叫声,凄厉中对着鬼气。 赵玄朗怒起:“什么鸟,也敢戏耍我!” 第373章 群鸦鸣 故人来 赵玄朗寻找夜晚笛声,找不到,正要回去,却又听得许多乌鸦叫。 又带人回去,往四周探查,果然看见空中高处有一大片乌鸦,密密麻麻,成群结队横在空中,都凄惨地叫着。 这场景,令人不禁胆寒。 赵玄朗不惧反增怒,冲上去,一片打,却又见四周都是乌云,没见一点乌鸦。 众修士停了手,都觉得邪气。赵玄朗望黑云,也沉默不语。 旁边他一个副手喃喃道:“夜闻悲笛,群鸦凄鸣,莫不是真有大凶要来?” 赵玄朗立即呵斥:“混账!什么大凶,怎抵得过我们兄弟坚强?一些小鬼贼鸟,也敢来卖弄!” 他催玄雷法,往空中一劈,惊雷滚滚,立即将这大片黑云劈得碎裂成空,雷光照亮天地,惊动人心。 赵玄朗叫一声:“走!回去睡觉。我倒要看看有什么大凶来!” 一夜,好似一年长。 在快要天亮的时候,天地寂静,夜色仍幽深。突然从菱角涧大营飞出一名信使,穿破寂静幽深的夜色,直往玄阳峰司马玄康处传信,行动匆匆,不知有什么急事。 司马玄康一夜没睡,在星船甲板上眺望天色,突然见天边一道灵光射过,往玄阳峰这边来,不由眉头一皱,催了雷眼细看去,见那人竟是薛善! 司马玄康飞起来去迎,空中接着,问道:“薛善兄弟,你怎么这时候来,长老那里难道有什么?” 薛善拱了拱手,道:“二爷,长老派我来请您和三爷、王三头领,一块去菱角涧大营商量事情。” “什么事,那样急?” “是大事,到那就知道。” “好,你随我来,我这就去叫人,我们一块走。” “好。” 二人乘云落地,到了那星船,众头领暂都在星船上歇息。 司马玄康传了众头领来,请薛善又传了命令,道:“三哥不在,就请小贵哥和我们同去,正趁此向长老禀报战况。” 张小贵道:“好。” “我等去了。郑元、玄朗兄,若有什么事情,你们商量着行事,等我们回来。” “好,二爷放心。” 司马玄康、杨俊之、张小贵、薛善四人便赶紧飞走,往菱角涧大营去了。 到大营,先听得有人哭,听那声音十分悲伤,却不熟悉,司马玄康等疑惑。 崔唐出来迎四人,转入后营。进去便见周璧仍躺在榻上,旁边一个人半蹲,看着周璧的病腿流泪。 见这人年轻而俊,颇有些脱凡之气,常见得凌波之风,双目炯炯,身上洁白。穿的如意纹锦衣,头上玄玉簪,腰下丝绦、彩玉。 周璧只是宽慰这人。见司马玄康等人来了,招呼他们:“坐下说。” 那人见有人来,慢慢止住哭,擦了眼泪,对周璧道:“若再来晚些,真见不得你活人。” 周璧介绍:“二弟、三弟,这位是陆衡,我在泰山宗的好兄弟,小贵,你自认识的。” “这是我结拜的兄弟,老二司马玄康,老三杨俊之,我是老大。” 双方行了礼。各论了年龄,陆衡比司马玄康小,比杨俊之略长几岁。 周璧问:“王三怎么不来?” 司马玄康这才将事情说了,周璧听得心里发冷,叹了口气:“如此说来,王三、闫爽都怎不至于死。没事,那就还有救。” 陆衡道:“那闫爽兄弟在哪?我说不定能救。” 司马玄康大喜:“兄弟难道会魂魄法术?” 周璧道:“这陆衡如今可了不得了,他新学了一桩厉害法术,你们让他试试。” 杨俊之道:“好,我这就回去搬闫爽来。” “好,你去。” 杨俊之飞速出营,全力催了彩光,孔雀展翅伴体,火速去寻闫峰,说了救命事情,立即背了昏迷的闫爽,赶回菱角涧大营。 杨俊之赶路之时,大营中周璧和司马玄康道:“听你所说,如今两边都不好打?” 司马玄康道:“是。那玄阳峰有阴气沟壑,敌军龟缩不出,我们难打进去;地阴峰那边又有青面军,青气无穷,也打不过去。” 又咬牙道:“如今只有勉强坚持,等着转机出现。” 周璧道:“二弟,辛苦你了。如今转机来了,便在陆衡身上。” 司马玄康抬头去看陆衡,问道:“如何?” 周璧道:“你之前的策略没错。两边虽然都难打,但地阴峰那边的青面军乃是新出,必有破绽,那些青气便是。” “怎么说?” “那些青气虽然无穷无尽,富含生命力量。但天生万物,相生相克,哪有真的无穷无尽、无敌天下的东西?陆衡新学一法,正是那青气的克制,管他有多少青气,陆衡催法,都能吸走。” 司马玄康闻言大惊。 不仅他惊讶,纵然是周璧,在今天之前,若向他说,陆衡能有这样手段,他绝对不信。 但就在这夜里,周璧感觉身体略好些,睡不着,往外望月亮,突然见月亮间有人乘云而来。 不久听得一阵喧哗,崔唐禀报来,竟是陆衡带兵来支援。 当初他派人往泰山宗求援,不问别人,只找陆衡,但谁想陆衡有事,一直没来,周璧也便将这桩事忘了,没想到现在他来了。 陆衡往营中见周璧,看得他病腿重伤,悲痛至极不用多说。 此次之外,陆衡还向周璧说了他的一桩惊天秘密。 “我曾突然生了一场大病,口喉生疮,整日吐血,哑不能说话。吃了多少灵药,请了多少大能,都治不好。持续半年多,却一天夜里自动好了,且我发现喉咙里长了这个。” 陆衡以灵力屏蔽周围,靠近周璧,张嘴给他看。 周璧看去,见陆衡喉咙里弥漫黑雾,黑雾中隐约凝出形状,竟像是还长着一张嘴。 周璧大惊,轻声问:“那是一个嘴?” 陆衡合拢嘴巴,点了点头,又道:“周璧,这秘密我从没和别人说过,天上地下,除了我,也就只有你知道。” 周璧笑道:“你不该告诉我。有道是,鱼不可脱于渊。你告诉了我,对你我未必是好事。” 陆衡忙道:“周璧你不用多想。我向你说这秘密,绝不是要逼你对我说同样的秘密。我只是心中积累着这事太久,又不敢向别人说,再不说出来,真让我心里憋闷得要死。” 又道:“此事,单纯是我信任你,你千万不要多想。若因此事有损一点我们的情谊,我情愿死在这里!” 第374章 黑雾口 疗魂伤 夜色深沉,夏日将尽,夜里吹着些凉风,槐树垂下碧绿的穗子,都老了;池塘里散落着荷花败落的花瓣,好似红衣,露出一个个翠绿的莲蓬,而有早熟的莲蓬,已经黑了。 偶尔可以看见一群大雁早早开始赶路,在夜空中留下一道身影;蝉鸣不停,似乎抢着在奏最后的音乐,促织、蟪姑在草丛中合鸣,仿佛琴瑟。 又见一团团萤火虫在草间、水畔飞舞着,碧绿的光芒更增添几分凉意。 天地之间,处处都露出一些气息,夏天要过去,秋天要来了。 时移节变,但烂柯军和白莲军的大战还在僵持着,夏天快要结束,这场大战什么时候会结束呢? 人们心中都没有把握,但今晚周璧心中有了把握:这场大战快要结束。因为大战的转机终于来了! 正是陆衡! 陆衡向周璧说起自己的秘密:一场大病之后,喉咙中又长一口。 这事太隐秘,甚至差点引起这两个好兄弟之间的猜疑,陆衡接连保证,绝无别心。 周璧道:“陆衡,是我疑心太重。自从在泰山宗遭逢那场祸事之后,我大大长了猜忌心。后来又到这边远之地,自立基业,若不多想多疑,恐怕早不知道死在哪里!” “我明白。周璧,你千万不必多想。我说这秘密,是想让你帮我。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有自知之明,虽有些手段,但少经历大风雨,若真有人盯上我,我这秘密恐怕要成害我的元凶。” 陆衡接着道:“我向你说这秘密。一是我信你保密;二是我愿意凭此本领协助你,同时你也要保护我。这既是共享了好处,也分担了风险。并不要求你多做什么。” 周璧点头:“好。你既然说清楚,那我就明白。放心,你若愿意帮我,我必保护你。” 他说完咳嗽两声,再看自己病体,又苦笑道:“当然不是现在,等我病好。你知道,我必会病好。” 陆衡道:“我相信你。好,那我就说我这喉咙中口的秘密。” 他再催灵力浓厚,将周围的屏障再加固,这才开始演示他的喉中口。 见他催法,张口喷出一团黑雾,那黑雾在他身前弥漫,形成一个模糊的大嘴。 “周璧,看!这黑雾大嘴!” “此物如何神通?” “它能吞噬灵丹、灵药、各种纯的灵物。” 陆衡说着取出一把灵石来,丢在空中,一催黑雾大口,从中立即传出一股吸力。 这股吸力将灵石中灵力直接抽离出去,成一团白气,接着白气被吸进大口中,消失不见,而在原处,只剩下灵石的残渣,灰尘一般散落。 周璧眯着眼睛看着,点头道:“这股力量十分强悍,似乎和我的黑气手有些类似。” 周璧的黑气手,能将物体打碎成最微小的状态,而陆衡的这黑雾大嘴能将灵石中灵力分离出来。 “陆衡,再试试别的。” “好。” 陆衡又使用灵丹、灵药,黑雾大嘴都吸取了其中的精华吞噬了;又取了一块上好的古凤凰石,这石头不知道有多久了,其中积累浓缩了许多灵力,相当于普通十万块普通灵石。 若是普通修士直接吸收这古凤凰石的力量,身体要被立即撑爆,一般这东西只在炼丹、炼兵时用上一点点。 但那黑雾大嘴吸取起来,却像是婴儿喝奶似的,“咕咕咕-”一会儿就吸完了。 周璧看得心惊,问:“这嘴吃不饱吗?” 陆衡笑道:“自有之后,未见饱厌。” “这东西的力量感觉非凡,绵绵无穷,似乎暗藏玄机,但不知道对敌如何?它能吃人、兵、法宝吗?” 陆衡摇头:“不能吃人、兵、法宝,只能吃无主之物。但有一项本事,能吃游魂野鬼,因其离开了身体,也是无主之物。” 周璧听了,大喜:“说不定你这东西真能帮我赢了这场大战。” “若真有这事,莫非是天意?” “等我问过诸头领便知道。” 陆衡收了法术、屏障,周璧叫崔唐来,叫他立即传司马玄康等人来,于是便有了如今这场商谈。 陆衡向司马玄康说起自己的神通:“凡是无主之物,我都可以吞噬,孤魂野鬼也可吞噬,且有多少吞多少,永远不会有尽头。” 司马玄康等人先惊后疑,去看周璧,见周璧点头,不似玩笑,这才半信半疑。 司马玄康道:“陆衡兄弟,战局莫测,贼人狡猾。我们不妨先试试这法术,再做决定。” “好,我正要展展手段,免得误了大事。我们怎么试?” “那废墟地底的白莲怪物,经历了我们上次的攻打后,如今已经狂暴,若再去,恐怕凶多吉少。” 司马玄康想了片刻道:“不妨我们引几个青面修士来打,兄弟藏在暗处,等我们打死那青面修士,看能不能吸走他们的精气、魂魄。” “好。” “俊之快回来,等他回来我们再细商量。” 正说着,杨俊之背了闫爽来,进了营中,司马玄康等忙去帮忙扶着。 周璧道:“往那边小榻放下。” 在周璧床榻的另一边还有一个小榻,铺着竹席,几人抬着,把闫爽轻轻放在榻上。 接着请陆衡去看,陆衡过去,鼓起一团黑雾,黑雾化线,从闫爽的口鼻中钻进去,细细查看了。 “伤势确实不轻,棘手处是有神魂凶器蔓延他的脑袋,令人投鼠忌器。“ 司马玄康忙道:“兄弟说的对,正是这样。若普通的神魂法术,我以雷法可破,但它深入脑袋,令人难办。” “没什么大事,看我手段。” 陆衡催了黑雾,凝成七个小嘴,往闫爽的七窍处封住了,接着从七口中传出吸力。 立即见闫爽脸色苍白起来,同时他的身体颤抖起来,接着又见他的脸上扭曲,青筋暴起,似乎十分痛苦。 众人都担心,去看陆衡,却见陆衡云淡风轻,似乎运筹帷幄,便不好开口。 闫爽脸上的痛苦越发严重,整个脸像是核桃一般皱缩起来,看上去十分恐怖。 第375章 白龙袍修士 众人看陆衡给闫爽疗伤,却见闫爽脸上痛苦不已,十分凄惨。 杨俊之在一旁看得实在忍不住,正要说话,却突然听得“啊——“一声惨叫从闫爽的脑袋里发出! 接着见闫爽的天灵盖上冒出一团白气,白气凝结成钉,直射陆衡脑袋去! 司马玄康急喝道:“小心!” 正要催雷法去打,却见陆衡的脑袋突然变成一团黑雾,黑雾中传来吸力,那白气钉本来要去射陆衡脑袋,此时见了那黑雾,却又调转方向,反过来要逃! 局势瞬间万变,令人心惊。 但白气钉没动两下,就失去了力量,被黑雾无情地吸走。 接着陆衡脑袋便会正常,笑道:“这东西倒有些灵性,自知必死,还想拼死一搏。” 再看闫爽,他的痛苦神情全消去,从七窍中被吸出一股股白气,都被黑雾小口吃了。 不久闫爽面色恢复正常。 陆衡道:“好,凶器已除,接下来给他的魂魄创伤治疗一下。” 他收了黑雾小嘴出来,又催另一法,见黑雾小嘴趴在闫爽的七窍处,嘴唇嘬起,轻轻向七窍中吹气,吹出的却是白雾。 众人看得那黑嘴吐白雾,觉得奇妙,不久又闻得那白雾中竟有阵阵幽香,只闻着这香气,就觉得神清气爽、身心愉悦。 那白雾吹了一会儿,就见闫爽的面色红润起来,心跳、脉搏都强壮起来。 不久,陆衡收了法术,黑雾回归他身体,笑道:“好,差不多了,再吹恐怕补过头了。” 再去看闫爽,见他蒙胧胧睁开眼睛,往四周看了看,一翻身竟在榻上坐起来了,迷茫问道:“什么时候了?” 众人大喜,忙去照顾闫爽,见他果然恢复,又去称赞感谢陆衡。 安置好闫爽,让他服了灵丹,仍往小榻上躺着歇息,众人又商量起打白莲山的事。 司马玄康将陆衡的本领向杨俊之说了,杨俊之道:“好呀,我们这就去擒些青面修士,让陆衡哥哥试试。” 旁边崔唐问:“你们要去,是只四人去,还是带着些修士去?” 杨俊之道:“我们只四人去,来去如风,他们能奈何我们?” 崔唐道:“你们四人本领厉害,但若闯进,青面军使些你们不知道的手段,出个万一,这如何是好?” 又道:“如今以损了王三,闫爽也好不容易救好。务必要谨慎行事才好。我有一计,可保你们安全。” “哥哥请讲。” 崔唐道:“你们去抓青面修士,要试陆衡的手段。若带人少了,恐怕被围攻,出什么万一;若带人多了,难免引发真的大战,也不是所愿。” “我有一计,让张小贵只带一小队修士,不往那地阴峰去打,只近处观望。敌人必以为是斥候,必要来打。这样引得他们出来,这便好弄。” 杨俊之笑道:“好计,便听从哥哥的。我们这就去。” 说做就做,司马玄康、杨俊之、张小贵、陆衡四人向周璧拜别,周璧道:“小心。” 四人去了,张小贵先回玄阳峰前引了一小队修士来,接着带兵一同往地阴峰去。 到地阴峰附近,司马玄康往左边山涧里隐了,杨俊之、陆衡往右边密林处藏了,张小贵记得了隐藏处,带兵前去诱敌。 地阴峰上,张惠如今为此处统领,正在峰上打坐修炼,突然听得禀报:“大人,发现一队修士窥探我地阴峰!” 张惠身兼守卫这峰的重任,不敢怠慢,忙出去,随着那禀报人,去看来敌。 他腾云起来细看,正见到一队修士藏在地阴峰不远处的云间,领头修士身穿一件白龙袍,头插白玉簪,腰下连钱玉囊、五彩丁香,脖子上挂着好大一颗碧绿宝珠,灵气四溢,不知道是什么宝贝。 张惠见这领头修士不仅生疑:“此人是谁?看装扮这样豪奢有灵,恐怕非同常人!” 又琢磨:“这人穿一身白龙袍,我听闻烂柯山之主号称白龙道人,莫不是这人?不对不对,白龙道人岂会冒险到这里?” 又想:“难道是那白龙道人的什么亲近人?不管,既然敢来窥探我山,先抓了再说!” 他立即派一对青面军出去,自己又领了一队兵藏在后面,有明有暗,去抓那窥探修士。 明面的青面军赶到,立即和窥探修士队伍打了起来,谁想到那窥探修士战力都不弱,竟压着青面军打,尤其那白龙袍修士,手催白玉枪,左右大杀,又催法术不停,当时打死两名青面修士。 接着见那白龙袍修士并不恋战,边打边退,竟要逃了。 张惠在暗中见了,岂能容他走,按催露珠成箭,转莲叶盘成碧玉弓,张弓搭箭,同时射出红、蓝、白三色箭! “嗖嗖嗖——”三箭同时射出,直指那白龙袍修士,那修士果然不凡,察觉到偷袭,回头一枪挑飞了那红箭,催胸前碧绿珠射出一道绿光,打掉了那蓝箭,又侧身一闪,要躲开那最后的白箭。 没想到,那白箭竟在空中硬生生扭了一个方向,打在了白龙袍修士腰间,那修士痛呼一声,忙加快速度,直接向下飞射去。 张惠见敌人中箭,冷笑道:“中了我的魂箭,还想往哪里逃?” 他立即带人也飞射下去,紧追那白龙袍修士,并令道:“别人不管,只抓那领头穿白龙袍的,抓住重赏!” 一路紧追着,见那白龙袍修士身体不稳,向地面坠落,张惠大喜,更加快速度。 见下面高低两边,左边层石对峙,夹出一道山涧;右边峰峦微起,隆出一道山岭,岭上多种槐树、柳树,此时仍苍翠茂密,但能看出经早秋的凉风,有些衰老,地上积累了不少枯黄落叶。 又见那白龙袍修士一头栽进左边山涧中,张惠立即带兵跟上。 这一伙修士落到山涧前,张惠四处打量了,见这山涧前宽后窄,最后竟是死路,更喜:“真天助我也。” 接着令三个修士守住山涧口,令三个修士往山涧上空守住,自己独自一人去抓那白龙袍修士。 至于那白龙袍修士的手下,早四散逃走,不知哪里去了,因此不必放在心上。 张惠冷笑一声,缓缓走进山涧中,迎面见这涧中长了许多花。 第376章 冷泉壁上冰 张惠进到山涧中,见满地都是花。此时正是夏末初秋时分,按说应是百花老败,群芳凋零的时候。但在这山中,花开得晚,因此凋落得也迟,且这山涧地势低,好似一个碗,颇聚积一些周围的地气、灵力,如此滋养着,正让这一涧里都长满了花。 香风醉人心,流彩迷人眼。花似玉女面,风动羞敛衣。 但张惠此时没心情欣赏什么香花丽朵,他开了青莲隐身法,双眼如蛇,四处打量,寻找那白龙袍修士。 果然,不久就看到花丛中有一大片倒伏,似乎被人压倒。 顺着这些踪迹继续往前走,不久听得水声,见前方不远有一汪冷泉,泉里许多白石,或在水下或竖出水面。从山缝滴出水来,落在石头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泉水中有一股寒气,弄得人寒毛竖起,抬头看,竟见山壁上竟结着一层厚冰。 张惠至此,却不见了那白龙袍修士的踪迹,又见这冷泉,不由发疑,四处打量,突然见前方花丛中一阵波动,似乎有人藏在其中。 张惠忙飞身要去追,突然觉得背后一股杀气袭来,下意识去躲避,同时回头去看。 见后面那冷泉山壁上的厚冰正在爆开,从中露出一手,那手射出三根金钉,同时冰中人显现身形。 张惠一看金钉,再看那冰中人,不禁心里比那冰还冷,心头暗叫:“糟了,中计了!怎又遇到这活爹!” 不过此时后悔已经晚了,司马玄康早藏在寒冰中,催了心雷眼窥探四方,以作埋伏,。虽然张惠以青莲隐法隐身了,但早被心雷眼看得清楚。 如今司马玄康出手,自然是抓住的最好时机,绝不会让张惠逃了。 三根金钉射中张惠,立即将他身体在原地钉住片刻,而这片刻的时间便是致命。 “轰隆-”一声,司马玄康将冰爆开,破身而出,两步飞射到前,寒白、幽蓝双臂立成,好似抱孩子一般,一把将僵直的张惠搂到怀里! 好一顿惨打! 此等情景无需多说,只因张惠对这流程太过熟悉,他每次都是被这样打死! 远看是情人缠绵,近看又好似慈父戏儿,擦了眼睛仔细去看,才见得是张惠挨打,一旦被司马玄康抓到,便只有被打到死,绝逃脱不了! 但张惠并不太着急,因那玄阴峰废墟的存在,他被打死反而会有生机。 不久,张惠被打得烂了,彻底死透。 司马玄康收了手,正要喘口气,突然听得空中笑声,抬头望去,见一个新的张惠正悬浮在半空中发笑,丝毫不见伤势。 张惠冷道:“司马狗贼,你们能用计来骗我,却杀不得我!此战你们必败,后会有期了!” 他不知道司马玄康还有什么别的手段,不敢多停留,赶紧纵空飞起,要逃走。 司马玄康催雷云,猛射起去追,手中喷出两条雷龙,速度更快,飞射去咬。 张惠刚飞出山涧,身后雷龙便赶来,他忙命手下修士去挡,但只挡了一条雷龙,另一条仍追来,一爪扑到他后背上,一股强劲的雷力涌上他的身体,让他浑身灵力一停滞,速度大减。 他忙催起碧玉莲叶盘,从中鼓出赤红、幽蓝两色露珠,露珠连接成珠穗,往全身滚了滚,立即解了雷法之力,只停顿一会儿,就恢复正常,飞速逃跑。 但就是这耽搁的一会,张惠正要向上飞逃,突然见上空一片彩光压来,忙往旁边躲闪,这才看见,彩光中悬着一只五彩孔雀,孔雀上立着有一修士,正是杨俊之。 杨俊之叫道:“张惠,既然来了,岂能让你逃?” 张惠看清了杨俊之,笑道:“好,你也来,看来这次你们是费尽心机要擒我!这是何必?我走也!” 杨俊之立催五彩孔雀枪打去:“你走不得!” 双方打在一起,纠缠之时,司马玄康赶来,张惠见状,暗道:“看来不大打一场,无法逃脱了。” 他催法起来,见空中青气涌动无穷,凝出十八个张惠虚影,迅速凝实,变成真的十八个张惠,众多青玉莲叶盘悬空,射出无穷露珠,如暴雨一般,将周围空间都笼罩。 司马玄康、杨俊之强撑一阵,合力打死一个张惠,但立即从另一边又新生出一个张惠来,露珠雨水一点不减。 二人再难支撑,见十八个张惠同时大笑,笑声震耳,听他叫道:“司马狗贼,刚才让你偷袭得逞,难道真以为你手段厉害了?尔等烂柯军必败了!我去也!” 张惠报了刚才被司马玄康偷袭打死之仇,但仍谨慎,不敢多留,赶紧要走。 十八个张惠围成一团,齐齐向上飞去。 司马玄康、杨俊之不禁心头有几分丧气,张惠那不死不灭之法实在太难打,几乎没有任何破绽,最拼命也打不死他,就是这最令人绝望。 但张惠没飞几步,突然见头顶一大团黑雾涌起,这黑雾不似乌云,却比乌云更黑;非同夜空,却比夜空更恐怖。 朦胧中见黑雾中藏着一个巨大嘴巴,好似两座山峰夹着。 张惠望见那黑雾中东西,不禁背后一冷,觉得像是被某种难言的恐怖东西盯住了。 司马玄康、杨俊之见了,都暗道:“好,陆衡出手,如今只能看他手段了!” 张惠觉得上头黑雾不是好惹的,不想去硬碰,便忙向旁边飞逃,要避开黑雾。 但没想到,黑雾如影随形,张惠往哪边逃,黑雾就笼罩在哪边。 张惠见实在躲不开,便散开十八个身体,有的停在这,有的逃走,混乱起来,要趁乱逃跑。 就在此时,空中的黑雾剧烈涌动起来,从中终于显现出那巨口,从巨口中传来一股强大吸力,几个留下来抵挡的张惠,瞬间被吸入口中,吃了! 张惠见了,大惊:“什么怪物,竟凭白吃人了!” 司马玄康、杨俊之见了,大喜,忙赶上去追,说什么不能让张惠逃了! 张惠见二人来追,又看一眼那黑雾巨口,心头真慌了,那东西的出现完全超乎了他的认识! 第377章 一把香炉灰 司马玄康、杨俊之、张小贵、陆衡四人本来想抓些青面修士来,让陆衡试试手段,他们依从崔唐的计策,先派一路小军故作观望,由此诱敌出来,再打再抓。 那去诱敌的,领头的白龙袍修士,正是张小贵。 谁也没想到,本来只是来试水,张小贵竟钓出了张惠这条大鱼。 如今大鱼中钩,就看司马玄康、杨俊之、陆衡三人能不能抓住这条鱼了。 司马玄康、杨俊之全力围攻张惠。 说是围攻也不算围攻,因为如今的张惠虽然被黑雾大口吞了几个,还剩十多个。 无论如何,双方大打起来,他们二人说什么要纠缠着,不让张惠逃走一个。 张惠见逃不脱,只有拼死才有机会,便将所有分身都聚拢起来。 又催法,见天地间青气涌动,形成十八座青云山峰,每一个山峰上都有一个张惠,同时催碧玉莲盘,成露滴雨水,席卷天地,向司马玄康、杨俊之及天上的黑雾攻去。 司马玄康、杨俊之被这大法术阻挡不能上前,只能止步观望。 正无计可施,却见空中黑雾猛地膨胀起来,也分化出十八条大河,河水浩荡,都是漆黑,飞射出去,竟穿越露滴雨水而去。 虽然露滴雨水打散了许多黑雾,但仍不能阻挡黑雾的穿越。 最后十八条黑雾大河只剩下一缕,但还是将张惠的十八座青气云峰分别缠绕住,且黑雾刚缠住青气云峰,立马像是枯河得了甘霖似的,迅速由一缕扩大、恢复,最终又成了十八条浩荡大河。 黑水绕青山,玄雾掩绿气! 天空上恢宏壮观,本来是空无一物的天,如今竟山河环绕,反倒像是大地。 十八张惠大惊,因为他们感觉到随着下方大河的扩大,青气云峰变得小起来,他们立即催动露滴雨水去打下面的大河。 这时,见大河中凝出大口,一口扑在青气云山的山脚,像是婴儿吮吸母乳一般吃那山的力量。 露滴雨水打下,打散了一些河水,削弱一些河水的力量,但削弱的远远没有河水恢复的快! 如此成一种诡异的循环,露滴雨水削弱黑雾河水的力量,黑雾河水吸取青气云峰的力量恢复,而青气云峰又赶紧吸取废墟下的白莲青气恢复。 白莲青气无穷无尽,按理来说,这似乎达成了永远不会结束的形势。 但道理如此,却有一桩细处不对,那便是黑雾河水吸取云峰的速度更快! 天哪,那大河中的巨口简直像是万年的饿鬼,千载的渴人,它吮吸起来,那股力量让人恐怖得发抖! 不久,局势便开始逆转,大河巨口吸取云峰的速度越来越快,云峰想从废墟下吸取白莲青气补充,却根本不能满足大河巨口的抢夺! 青气云峰逐渐萎缩,而它们越是萎缩,大河巨口的力量就越强! 张惠慌了,再看下方汹涌的大河,大河中的恐怖巨口,他心中颤抖,几乎不敢再看。 他猛催十八碧玉莲叶盘飞起,往空中膨胀巨大,大放光芒,好似十八轮青日一般,接着莲叶盘纷纷爆开! 司马玄康、杨俊之见了,同时叫道:“那贼要逃!” 十八宝盘爆炸,开出一条通道,张惠真身趁机逃跑,他如今无计可施,只能赌这一次能趁乱求生。 这次还真让他赌对了,那十八宝盘爆炸之力横亘天空,本来天上就充满了露珠雨水,宝盘爆炸,更千百倍增加了露珠,同时千百倍增加了露珠的狂暴之力。 千露万露空中迸,大珠小珠云间飞。 汹涌的狂暴之力彻底封锁住空中道路,司马玄康、杨俊之纵有一身的本事,但也无法穿过去追张惠,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逃走。 陆衡虽有黑雾巨口之法,但也不是万能,巨口吞噬诸般无主之物,但面对这些狂暴露珠也无计可施。 张惠险死逃生,浑身真惊透了冷汗,先前面对司马玄康虽然恐惧,但知道自己再被打也能活,可如今见那黑雾大口真能吞噬自己分身,这才真面对死亡的威胁。 他回头看了一眼,见敌人不能追来,这才送了一口气,转过头来正要飞射逃走,却突然见迎面扑来一阵灰雾! 张惠来不及躲闪,正被灰雾扑了一脸,立即觉得眼里迷了,鼻子里塞了,嘴里堵了,耳朵里被填满了,这才发觉,这灰雾不是雾气,却是炉灰! 不知从哪里飞来这炉灰竟一下蒙了他的七窍,他忙催法去抖落,却觉得这炉灰不一般,其中有一股邪力,驱除不掉,且往身体里渗,七窍昏迷,弄得浑身灵力也混乱起来。 张惠大急,如今生死之时,他怎甘心被这小小一阵炉灰断了生路? 便要不管七窍,只胡乱飞逃走,但还没动,就觉得从四面八方有灵兵攻来! 有灵刀往脑袋砍,有灵剑往胸前刺的,有灵勾枪往脚下勾的,有灵斧头往腿上剁的,一时间长的短的,硬的软的,上下左右,四面八方,都一齐杀来了! 张惠催了一把血枪,挥动起来,四面抵挡,一边挡住,一边要逃,却不想脚下一疼,竟被一道钩枪钩住脚踝,倒刺刺进他的血肉里,钩住了就弄不出! 他忙用血枪猛打,好不容易打断了,又觉得脖颈上一紧,不知从哪里又来一道绳索,套住了他的脖颈,绳索上也有倒刺,深深刺进他的脖子里,绳索越来越紧,鲜血狂喷出来。 张惠呼吸困难,催了一把血剑猛割那绳索,总算割断,但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就感觉到后面一股极寒之气袭来。 他心中立即冷透了:“完了,这下我死了。“ 他所料不假,这拖延的一段时间,十八宝盘爆炸的威力减弱了,司马玄康、杨俊之已经赶来。 司马玄康见了这几次从自己手里逃走的恶敌,没有多说一句话,面如寒冰,手段似惊雷,当场抓过来,打死了。 张惠被打死之时,天边黑雾也飞来,其中巨口张开,对着空中一吸,见空中显现出破碎的神魂,果然是张惠身死之魂,那魂掠空一瞥,立即被吞入巨口中,再无踪迹。 第378章 贵客头领 青莲山原大头领义子、伪大头领,后归附白莲山重生,为青面军统领,张惠,屡次不死,今日终于亡在司马玄康、杨俊之、陆衡联手之下。 这张惠,说来也不算是庸才,有勇谋,能忍能狠,不然也不会多次死中得生,又领青面军挡住多番攻势,守住地阴峰。 凭他才勇,若逢平静时局,做一方势力之主,是绝对足够的。 只可惜遭逢乱势,且遇到的对手,更都是一时之杰,正是那天道无情,生死无理。 不过,张惠死的也不算极冤,因他的魂魄被吞噬之前,在空中一瞥,总算看到了造成他身死的最后一人。 这人不是别的,正是张小贵,正是他出香炉灰、百样灵兵,拦住张惠,这才最终斩杀了他。 司马玄康、杨俊之都大喜,叫道:“小贵哥,你怎么在这出手?” 张小贵张口正要说话,却眼睛一闭,昏了过去,二人忙去扶住,这时陆衡也踏云来,见状忙去查看。 “没事,小贵受了些魂魄伤势,他刚才一直用灵丹顶着,如今撑不住了便昏倒了。我救他一救。” 陆衡催黑雾法给张小贵疗伤,不久张小贵缓缓睁眼,觉得舒服许多。 司马玄康、杨俊之见他没什么大碍,这才放心。 杨俊之笑道:“小贵哥,这次可算多亏你,不然真让张惠那大鱼逃了。” 张小贵道:“那贼子打了一击,若让他逃了,我岂不是白白被打?我便以灵丹撑住了伤势,早暗藏在云里,只等着断他后路,没想到真有奇效。” 三人都不禁佩服张小贵敏锐,虽然法术战力略次,但考虑周全、形式缜密,这在战场上,一人可胜过百人。 杨俊之背着张小贵,司马玄康、陆衡又往周围抓了些逃窜的青面修士,都杀了,吃了魂魄,没有一次差错。 最后四人聚拢回来散落的手下,再成小队。 杨俊之道:“刚才大战,必定有修士趁乱逃走,说不定已经回去请援兵。我们人少,不如快走。” 三人都点头,赶紧飞射离开。 不久,果然有马俊、孙广带领大队青面军赶来,却只见到遍地残破,又寻得尸骨碎片,见尸骨上暗凝结着一朵小小青色莲花,似乎鬼火,又如霞光。 马俊、孙广都神色大变,孙广从怀中掏出一枚青铜古镜,往那尸骨上照了,又往周围照了照,那古镜青光一闪,镜中竟浮现出不久前发生的大战一幕。 孙广传了禀报的修士来指认,那修士指着镜中道:“正是这些贼人!” 马俊、孙广细细看了镜中景象,不由得背后冒了冷汗,盯着那黑雾巨口,惊道:“这是何等法术,似乎竟是我们青面军的天敌!” 孙广道:“这是天大的消息!如今张头领身死,敌人又有厉害的克制法术,若地阴峰失守,那时我们死一万次也不能弥补了!要速速传信孔头领、班头领。” 同一时刻,司马玄康四人领小队回到菱角涧大营,向周璧回禀情况。 周璧笑道:“如今你们可服了陆衡的手段了吧?” 司马玄康、杨俊之向陆衡拱手道:“前番失礼,我们兄弟诚心赔礼。见了那黑雾巨口法,是真心服了。” 又要拜,陆衡忙扶住:“何必这等客气?” 这时,旁边的崔唐出来道:“长老,诸位头领,陆爷的法术对青面军大有克制之力,此事如同天助!我们应尽快出兵。” 杨俊之道:“哥哥是担心,对面还有什么法子再能阻挡陆衡哥哥的法术?” 崔唐道:“世上没有绝对的无敌,那青气我们之前以为无敌,如今陆爷却来打他们。如今若自恃陆爷的法术无敌,谁知道对面不会再有一个陆爷?兵事万变,神速者制胜!” 众人听了,都不禁点头赞同。 司马玄康拱手向周璧道:“大哥,战局如此,兵贵神速,我等请命出兵,同时请陆衡兄弟协助,直取地阴峰!” 周璧向陆衡问道:“陆衡你以为如何?” 陆衡笑道:“我本就来援助,若真能因我而勘定大局,正是我的荣幸!” 周璧点头,接着道:“好,陆衡,我聘你为我烂柯军贵客头领,尊贵在诸头领之上,只听我一人调遣!” 陆衡一惊,拱手道:“多谢长老!” 周璧道:“如今我病,由司马玄康暂代我命,请你协助他一起攻打地阴峰。” “遵命。” 又命道:“司马玄康,这大战仍要靠你,战场多变,你自可决断,不必犹豫。诸头领多勇善谋,你多听多纳,但最终一切仍由你决定。” 司马玄康跪拜:“谨遵命。” 周璧又道:“这场大战僵持许久,此番陆衡来援,似乎正是天意破局,如天赐舟楫,必要渡河,诸君岂不勉励!” “是!” 众头领拜别周璧,迅速返回玄阳峰,司马玄康先召集各头领,介绍了陆衡,又传达了周璧的话,众人听了,都心潮澎湃。 赵玄朗道:“二爷,胜负就在这一战。您就下令吧,我等拼尽全力就是!” “好!战局清晰,我们打过了多少次了,也没必要多说。众头领听令!” “郑元、张小贵、赵玄朗、秦茂礼听令,你们四头领率所部军,留在这玄阳峰,凭星船拖住敌人的灵舟,若战局有变,我会传信你们。” “是。” 又令:“闫爽、闫峰、张霸,你们三头领借虚空、行隐法,以传信联络、打探消息为主,以埋伏偷袭为辅,来往于地阴、玄阳二峰之间,战局多变,全靠你们为耳目。” “头领放心,我等遵命!” 又令道:“杨俊之、杜康、杨怀德、赵武,你们四头领随我同往地阴峰,正面攻打青面军。此战各方助力,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就看我们的本事了!” 四头领道:“遵命!” 最后向陆衡道:“陆衡兄弟,此战你是关键,也同我们一块去地阴峰。” “好。” 接着,各头领去召集修士,最后由司马玄康阵前训令。 司马玄康道:“诸位!此番和白莲军僵持许久,进不能进,退不能退,上下辛苦,所为的是什么?正是相持以待天机!” “如今天机已现,正是天意授予我们力量破敌!上不负天意,下不辜主上,破敌正在今日!” 众修士都叫道:“是!” 大军立即出动。 第379章 三个闲不住的人 司马玄康、陆衡及四头领率大军往地阴峰进发,路上和诸头领商量道:“此战陆衡头领是关键,到时候我们诸军当以他为中心。” 杨俊之道:“不妨以两个硬悍头领带兵在左右护持,以一锐利头领带兵在前头开路,再以灵活头领在四周游击。如此,无论敌军耍什么花招,我们都能灵活应对。” 司马玄康听了大喜:“好,俊之好计谋。你们以为如何?” 众人也都点头:“好。” 司马玄康令道:“杜康、杨怀德,你们两个牢固强悍,便往左右护持陆衡头领,可行吗?” 二人道:“没问题,必保得不动如山!” 又道:“我自领兵在前开路,这不用多说,前番积累许多怒火,正要今日全出!你们以为如何?” 众头领道:“二爷破天之勇锐,再没有更合适的了。” 又令:“俊之、赵武,你们便做四周游击,。” “是。” 这边众头领商定,大军浩浩荡荡进发地阴峰,另一边闫爽、闫峰、张霸三人也在商量事情。 闫峰道:“哥哥,二爷让我们行传信沟通之事,我知道这事确实重要,但大战在即,我见地阴峰那边拼杀得惊天动地,我们却不能参与,实在觉得心里憋得慌。” 闫爽道:“既然二爷如此吩咐,我们便要遵命。” 旁边张霸道:“两位哥哥,二爷并没说不让我们参与大战,我记得,他说的是‘以传信沟通为主,以偷袭埋伏为辅’,这为辅也是我们能做的。” 闫峰听了,拍手道:“对呀,我等虚空队久久不沾血,长老费心力建立这队,岂是让我们闲着的?不妨我们去偷袭一阵、埋伏一通。” 闫爽摆手:“不行不行,如今战局混乱,二爷早有布置,若是我们擅动,害了自己是小,若坏了大局大势,如何弥补?” 闫峰一听,也无奈点头同意:“是,这话说的没错。可是-可是-” 闫峰还想说什么,但可是来可是去,也说不出可是什么。 他转头看见张霸,见他欲言又止,忙道:“张霸,你有什么话说说。” 张霸道:“闫爽哥哥既然不让我们擅动,我还是不说为好,莫要因我惹了事情来。” 闫峰看了看闫爽,对张霸笑道:“好兄弟,你说说怕什么?” 闫爽见状,也道:“张霸,都是自家兄弟,你有什么话便说,吞吞吐吐,如何是好汉?” 张霸便道:“我以为,在这战局之中,传信沟通虽然重要,但要不了虚空队和我青莲修士这样多人,若是闲着,实在是憋人。” 闫峰应道:“对对,我正是这样想,传信哪里用这么多人?” 张霸又道:“但我们确实不能擅动,战场混乱,打起来谁也看不清,若弄巧成拙,后悔也晚了。” 闫爽点头:“这也正是我的担忧。” 闫峰急道:“张霸,你别老说两头话,若有什么主意,赶紧说来听听。” 张霸这才道:“闫爽哥哥,上次我们同去探那阴气沟壑,被人埋伏偷袭,要不是陆衡头领出现,险些要让你丧命,你还记得吗?” 闫爽咬牙:“怎不记得?我后来细想,那埋伏我之人,不是别的正是严白鹤那阴毒狗贼!” 张霸道:“哥哥,如今我掌两队兵,又有闲,岂不趁这机会,报了这仇?” “这怎么行?大战在前,岂能报私仇而误公事?” “私仇就是公事,公事正是私仇。哥哥听我说,此处大战关键之处是陆衡头领,那头领手段厉害,专打青面军。有这样头领,敌军岂能不想办法?试问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闫爽思考,旁边闫峰却道:“擒贼擒王,必要先打死陆衡头领为好!” “对,正是这样。我估计,凭着严白鹤那阴毒小人的手段,必要暗中偷袭陆衡头领。我们不妨先在那附近暗中埋伏着,等那小人再施暗算,我们正好公仇私仇一块报了!” 闫峰拍手叫道:“好!好计策!大哥,你说怎么样?” 闫爽点头:“这似乎正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哥哥说的没错。” “好,此计不违二爷命令,而且可能更立奇功,我们就这样办。” 他传了一个小头领,名叫江典的来,此修士是闫爽心腹,命他令一小队虚空修士,专行传信沟通之事,江典领命去了。 接着,闫爽三头领便领着剩下的修士,依从张霸的计策,乘虚空,往地阴峰去,要做最后的黄雀,去擒螳螂。 地阴峰前,烂柯大军迅猛突进。 马俊、孙广领青面军迎击,马俊化十八个马俊,各催风袋起,吹得漫天风起,风中各色杀机;孙广也化十八个孙广,各自背后凝起灵体,灵体巨大,各自都有十双手臂,此时都张弓搭箭起来,漫天射去,成箭雨,且灵箭之力与白箭车上一致,多有克制之力。 其他青面军也多作分身,有的化十分身,有个化八分神,也有三个两个,因青面军催用太多法术,使得漫天中青气蒙蒙,真成一片青气天,又见青气凝结成一座座云峰,多有雄姿,青面军或立在云峰,或藏在云底,各展凶威。 正是青气满空舞,青云皆成山,青面大军凶,青法无穷尽! 烂柯军虽然心中斗志昂扬,望着这样漫天的青气景象,还是不由心中有些不安,无穷无尽的青气,真能打败它们吗? 司马玄康见了,心里也暗惊:“看来青面军察觉到蛛丝马迹,早做了准备,是要拼死一战了。” 他传音陆衡:“陆衡兄弟,此次大战关键在你,这漫天青气无穷,能不能打?” 陆衡回道:“凭我黑雾巨口,无论多少青气我都能吞吃了!只是这漫天法术干扰,不好让我黑雾巨口法施展。” “既然兄弟你有信心,其他的就交给我!等下我先带一队人冲进去,打出一个缺口,你就趁机从这缺口施放法术。” “好。” 司马玄康定了决心,跳起来,催龙戟朝地阴峰一指,喝道:“踏平地阴峰!冲!” 第380章 鲍静松之堂弟 司马玄康催寒冰之力,擎举寒白大戟,催三条寒白大龙伴体,顶在最前面,身后跟着亲卫,都持着冰刀冰枪,乘冰云,向漫天的青面军冲去! 周璧有两弟,同是璧玉之才、天造之灵,杨俊之多智善谋,遇事明察秋毫,常能洞察先机、未雨绸缪,这是司马玄康比不上杨俊之的地方。 尽管如此,无论是周璧还是诸头领,甚至是杨俊之自身,都觉得司马玄康更胜一筹,周璧有病,司马玄康暂代行权,没人有一点异议。这是为什么? 正在此处,司马玄康为人不敏,但坚毅刚勇,无人能比!任你千山万海来压,任你多少大军横在前面,他自持大戟冲! 身先士卒,烈气激军,此等大勇,为人所不能,因此无人不服。 有道是,勇将手下无弱兵,大将在前冲锋,真能肉眼可见地鼓舞士气。 本来烂柯军见漫天青气、法术,心里还犯嘀咕,但见了司马玄康带兵前头冲去,都热血涌上脑袋了,哪里还有什么怕,干他娘的就是! “咚咚咚——” 战鼓擂响,越来越激烈,战旗挥舞,迎风猎猎,烂柯军大部也随着冲进漫天法术中! 前头,司马玄康以寒冰法成盾,硬抗空中法术,马俊、孙广虽不弱,但少了张惠这一重大战力,他们二人真就不能把司马玄康彻底按死。 司马玄康带兵在漫天法术中缓慢前进,虽然缓慢,但对面不能阻止。 马俊见了,道:“不好,不能让他突破进来。”立即派了一队青面军去打。 这队青面军还没赶到司马玄康附近,先遇到杨俊之。 “哪里去,先往我手下吃一枪!” 杨俊之催五彩孔雀枪大打一片,那边赵武持着一个彩玉瓶,开了塞子,往外放龙彩毒。 又毒又打,不一会儿将这队青面军都打死。 同时那边陆衡出手,在空中催起黑雾巨口,将那死去的青面军魂魄都吃了,彻底灭了他们。 接着陆衡催黑雾成黑水大河,往队伍两边蔓延了,河水一荡,激起许多浪花,浪花中都生出嘴巴,所有周围的青气都被河水中嘴巴吃了。 这本来是漫天的青气,此时却出现一道口子,此处没有任何青气,只有黑雾。 如此便暂时达成了司马玄康期望的局面,他灵兵在前突进,后面陆衡居中催法,两旁拱卫,四周游击,烂柯大军像是一个大戟,笼罩着黑雾,缓慢但坚定地插进漫天青气中! 马俊、孙广亲眼见了那黑雾手段,不由心惊,商量道:“那黑雾手段果然十分克制我们,这样下去不是对头。” “如今张头领彻底死了,孔头领、班头领那边又都没有消息,我们这要怎么守? 正愁得慌,突然见从后面群山中飞来两道灵光。 白莲诸山外部有阴气沟壑,内部却相互连接,此时来人正是分别奉孔福、班有鸠命令来支援的。 见从玄阳峰而来的是熟人,正是严白鹤带兵来; 从天阳峰来的是两人领头,一个熟面孔是韩寿,他本是鲍静松手下的心腹,因鲍静松被黜位,他也跟着鲍静松去天阳峰,如今又受命来援助了,不过此次他不是在最前,而是跟在一个人后面,此人生面孔,却和鲍静松眉眼有些相似。 他正是鲍静松的堂弟,叫鲍青溪。此人和鲍静松性格迥异,为人沉静果敢,临危不乱,本来在白莲山中深受宠信,但因一次意外丧命,最后只能转为青面修士。 转为青面修士后,此人仍不自暴自弃,在这条路上又明悟多法,十分不凡。 两方援兵赶到,马俊、孙广没办法参拜,只能边打边向两路陈说战情。 鲍青溪望向司马玄康,又见居中的陆衡,道:“贼人手段厉害,唯有召白莲神兽才能抵挡。” 韩寿道:“我可催青气大朴车来打。” 严白鹤捋胡须道:“敌人关键在那居中的黑雾修士,擒贼先擒王,若杀了他,敌军必破了。” 鲍青溪看了严白鹤,点头道:“你说的不错,你有何计策?” 严白鹤拱手道:“大人尽管催用各种强法,往正面攻打,我直往暗处藏了,趁机去射杀那黑雾修士。” “好,那我们便分头行事。” 严白鹤留了手下大部分修士在这明面助阵,自己带着两个亲卫,往云里飞,寻了暗处藏住了,只等机会。 正面战场上,只见烂柯军越攻越前,青面军无法阻挡。 鲍青溪叫道:“韩寿,你先挡一阵!” “遵命!” 韩寿立即催法起来,空中青气狂涌,在他身后很快凝聚起九座青气大朴车,这车同之前白莲舟中的大朴车一样厉害,且无穷无尽。 九座青气大朴车向烂柯军冲来,立即挡住了司马玄康的攻势,撞破了寒冰防御,撞得寒白大龙翻倒! 司马玄康赶紧重整阵型,那边陆衡看见了,催浓厚黑雾向前,正面那青气大朴车。 青气大朴车冲过来,将黑雾冲散,但这冲击的过程中,那车上也出现许多裂纹缺口,正是被黑雾中小嘴咬的。 黑雾巨口可吞噬无主之物,这些青气大朴车属于有主、无主之间,好似冰和水的区别,黑雾巨口可喝水,但不能吃冰,不过它可以逐渐侵蚀,让冰化成水,便能吞噬。 青气大朴车虽然有大朴车同样的威力,但毕竟是青气所造,面对黑雾法,就变得十分不坚固,只冲撞两三次就破损得散架了,若要再撞,就要被黑雾吞噬了。 但这仍明显阻挡了烂柯军的攻势,在这时间里,鲍青溪也催法起来了。 见青气云峰从他脚下升起,将他高高托起来,无穷的青气顺着云峰进入他的身体,很快,他全身变成青色,由原先的青面人变成了全青的,仿佛是青玉雕刻而成的,青玉人。 接着青玉鲍青溪闭眼又睁眼,双目爆射出白光,直指玄阴峰废墟地下,白光穿越无穷阻碍,射到那地底神秘青气宫观中! 不久,大地震动起来,无穷青气奔涌,像是海浪一般,玄阴峰废墟上青气积累,成一座大山,同没有毁坏之前的玄阴峰一样大! 接着,这青气玄阴峰震动,在峰顶开了一个大洞,从中射出一个庞然大物! 第381章 岂不闻黄雀在后 鲍青溪催神秘法术,化自身为青玉人,催青气重造玄阴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念间扭动天地,真令人惊讶。 此时,见青气玄阴峰的山顶有大洞,其中射出巨大怪物,杨俊之、杜康见了,都立即认出:“白莲怪物!” 没想到鲍静松竟有这样法术,能将地底的那一凶兽召唤出来。 司马玄康等头领是第一次见这怪物,不禁心惊一阵。 这时杜康、杨俊之传告诸头领:“这怪物生命无穷,擅长魂魄法,千万触手,触手上有白眼,不可看那白眼!” 正说着之时,听得鲍青溪低吼一声,接着喝道:“神兽听我令,杀尽外敌!” 白莲怪物,也就是那白莲神兽,摇晃身体,鼓动无穷青气如海涌,接着见它的身体飞速扩大起来,遮蔽半边天,竟比杨俊之等人在地底见到的还要大十倍。 众头领都不由心惊,杜康道:“原来在那地底还限制了这怪物的发挥,在这天上它才展开手脚!” 超大的白莲怪物横在空中,洁白莲瓣也巨大,如触手,更大得似一根根柱子,它的身体完全将地阴峰整个护住,彻底挡住烂柯军。 怪物挥动莲瓣触手,朝烂柯军打去,司马玄康催冰盾去挡,只觉得恐怖的力量袭来,将冰盾打破,忙催千层冰法,叠加成盾,再往前挡上,这才勉强挡住。 司马玄康感受到,这怪物是纯粹的力量,并没有什么花哨,但就是这样纯粹的力量,达到无比巨大后,反能克制众多法术。 眼看着千层冰盾在许多莲瓣触手的打击下,逐渐要支撑不住,那边陆衡急忙出手,引黑雾大河汹涌流淌而去。 大河奔流聚集在队伍前面,腾起来,形成一大道水墙,正对白莲怪物。 莲瓣触手再次袭来,打在水墙上,打破水墙,正要再想里面打时,那水墙立即发作一张黑雾巨口,一口将莲瓣触手咬住,向下吞噬。 白莲怪物再催一个莲瓣触手,向黑雾巨口打去,要救自己被咬住的触手,但下方黑雾大河又腾出黑雾巨口来,将来援的莲瓣触手也咬住! 白莲怪物再催第三个触手来救前两个,又出第三个黑雾巨口来咬住! 如此不停有触手来,不停出现黑雾巨口来咬!双方陷入僵持的局面。 众修士都看向这两巨物,想知道谁才是最后的胜家。 见那莲瓣触手像是无穷无尽一般,但黑雾巨口却是有穷尽,不久耗尽,雾尽河涸,再不能凝出去咬触手了。 新来的莲瓣触手朝已有的黑雾巨口打去,正要打碎,但又见那老的黑雾巨口中流出水来,流水汩汩,在空中迅速化为黑雾,又凝出新的黑雾巨口,将打来的莲瓣触手咬住! 这流水是从何而来?正是老的黑雾巨口融化了莲瓣触手的力量,化为己用而来! 黑雾巨口法可吞无主之物,这白莲怪物和之前的青面军一样,都是介于有主、无主之间的东西,如水凝成了冰,黑雾巨口可吞噬,但不容易,需要时间先将它融化,才能吞下去。 众人见黑雾巨口穷尽,都以为它必要输了,但没想到从老的黑雾巨口中又生出新的。 接着见原有的许多黑雾巨口中都流出水来,形成新的黑雾,进行下一轮的抵挡,又撑住了! 在这边僵持,难分胜负之时,在天边暗处,云深雾诡之地,严白鹤正带着两个亲卫埋伏着。 他看见局势如此,暗道:“好好,如今正好我出手。” 又暗暗自矜:“世人只知道硬打蛮干,拼死辛苦能有什么功?制胜之道不在多,而在于精巧,世人少知也!” 他催了红弓,搭了莲子箭,又往箭头上附了一条红玉水蛭,这水蛭中饱含着红玉莲华毒。 只要这箭射到敌人身上,莲子箭会第一时间让修士的浑身灵力停滞。 接着箭头的红玉水蛭会趁机爆射出去,穿越血肉,直冲心脏,然后在钻进心脏中爆开,释放出红玉莲华毒,此毒入心,纵然道祖、金仙来了,也救不活。 严白鹤想了自己此箭的精心设计,不禁洋洋得意:“诸雄莽莽,胜负却在我这一箭之中,谁能想到?世人愚也!” 但就在他张弓搭箭,瞄准陆衡,弓弦将要放手之时,突然觉得身下一沉,接着身体猛地向下坠去,而那精心的一箭也随之射天而去,完全歪了方向,不知道落到哪里去了。 严白鹤还没从刚才洋洋得意的心情中平复下来,就遭逢这变故,一时没反应过来,等看清了周围景象,这才冷静下来,心里冰一样,再没有半点喜悦了。 他见周围不是别处,正是漆黑深邃,不见其边,无穷其极,虚空是也! 身下大片虚空泥沼,身体陷在其中不能自拔,又听得不远处惨叫声,见自己的两个亲卫困在大片虚空荆棘中,荆棘越来越近,许多黑刺插进他们身体中,扎得像是刺猬一般,不知死活。 严白鹤不再听那惨叫声,让自己冷静下来,飞速思考逃生之法。 他正想着,突然从虚空中出来三人,先往虚空荆棘那边,催灵枪两边戳来戳去,把那两个修士戳死了,接着三人挺灵兵,向这边来。 严白鹤看清了,三人是闫爽、闫峰、张霸。 他正要说话,闫峰上前就是一枪打在他胸口,破了他的灵力防御,闫爽挺一柄长叉,接着又戳,这一下戳进他心脏,长叉再一搅,把那心搅烂了! 严白鹤话都来不及说一句,电光火石之间,闫爽兄弟已经下手杀了他! 闫峰上前朝严白鹤脸上啐了一口痰,骂道:“狗日的!先前几次暗算,没和你算账,后竟又敢埋伏我哥哥,今日竟又想坏我烂柯军大事!岂不闻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 又往严白鹤脸上踹了两脚,再骂道:“如今你不死吗?你这死狗!” 闫峰觉得还不解气,要伸手去掏严白鹤的心脏,闫爽喝道:“停手!这贼狡诈,谁知道有没有什么死后之策?你别碰他,让虚空吞噬他。” 闫峰这才住手。 第382章 生玄水而长青 闫爽、闫峰、张霸三人早做埋伏,果然等到严白鹤要偷袭陆衡,正是螳螂黄雀之策,抓了严白鹤及其亲卫在虚空,都杀了。 此时张霸道:“两位哥哥,如今虽然杀了严白鹤,但白莲有青气复活之法,必要灭了他的魂魄,才是真杀。” 闫爽点头道:“对,只可惜我等不会雷法,又不会魂魄术,如今只能先将他的魂魄困在这虚空泥沼中,等这大战结束后,再做处置。” 于是,他就催法,将虚空泥沼卷了,笼罩住周围空间,让其中任何东西都不能遁逃,将严白鹤及那两个亲卫的魂魄都封进去,最后浓缩成一个小泥丸,自收好。 三人处理好严白鹤之事,仍藏在虚空中,向外观瞧,见黑雾巨口和白莲怪物的拼杀正在激烈之时。 明面上,白莲怪物占据优势,天空中洁白莲瓣触手遮蔽大半天空,将黑雾挤压得只剩下许多小块。 黑雾巨口虽能吞噬,但面对巨大、无穷的白莲怪物,此时像是婴儿口遇到大骨头,只能撑得嘴巴要裂开,只是咬不烂、吞不下。 黑雾巨口只能凭着从触手中融化的一点力量,勉强支撑。 但从暗里,鲍青溪能通过白莲神兽感受到,那些黑雾虽然看上去摇摇欲坠,但实际上却有绵延不绝、丝缕不断的意思,纵然再压,就是不能摧毁那黑雾。 且他感觉到,那黑雾的潜力无穷,一旦得势,瞬间就能逆转局势。 因此,明暗两边,波谲云诡,仍是僵持之势。 鲍青溪看那边站在车上的陆衡,暗道:“刚才那严白鹤说的不错,敌军之关键,就在那修士。此时僵持,若早有埋伏,射倒那修士,岂不是大改局面?” 又疑惑:“严白鹤自说去埋伏突袭,如今僵持这样久,怎不见他动手?” 他向上下左右看了,只见天上闲云迷雾,地下山峦涧谷,没见半点严白鹤的踪影。 鲍青溪再看僵持的局面,有些着急,有心催是别法,但心意一转,又停手,暗道:“兵法有云,不动如山!且我此次只要挡住贼人大军便是成功,等大头领出关,神法大成,天下都少敌手,何况这烂柯军!” 他稳住,观望局势,就保持着这种僵持,敌不动我不动。 陆衡在那边,似乎感受到鲍青溪的意思,暗道:“狡贼沉稳,我却不能和他稳着!大军既出,便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先催一法勾勾对面这贼。” 陆衡催法,见黑雾大河翻滚玄波,缓缓从中河里竟长出一根青茎,中通外直,不蔓不枝,出淤泥而不然,生玄水而长青! 正是一支青荷叶! 碧玉圆盘欹,叶脉成玄文,也曾遮天来,如今盛露珠! 接着这莲叶缓缓飞起来,往空中旋转,越转越大,最后变成一个碧玉莲叶盘,盘中多露珠! 双方修士都惊住,马俊、孙广见那莲叶盘,又惊又悲:“那不是张头领的法术吗?” 莲叶盘更飞速旋转,其中露珠射出,这露珠有红、蓝、白、黑四色,红蓝白露珠同张惠之前法术一样,那黑色露珠却另有奇能。 见许多露珠打向白莲怪物,红蓝白三色露珠对怪物造成的伤害不大,但那黑色露珠落在怪物身上,竟迅速钻进它身体中,眨眼时间从那黑色露珠处,竟又长出一个个新的青莲叶! 此等黑色露珠,不是张惠的法术,而是来自黑雾巨口的神能,是一粒粒种子,有吞噬再生之力。 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在白莲怪物身体上新长出来的青莲叶,飞速吞噬力量,飞速长大,接着破体而出,飞旋上天,也化成碧玉莲叶盘,又饱含了露珠! 如此恐怖的繁衍方式,只是几个呼吸时间,天上已经积累起一小片碧玉莲叶盘了,且白莲怪物身上的小莲叶更是数不胜数。 莲叶盘旋转,此时不再是小小露珠,而是大片的露珠雨,打在白莲怪物身上,破开它的防御,打得血肉横流。 且这碧玉莲叶盘继承了张惠的手段,施法之时可自动吸收周围的青气,也是无穷无尽的力量! 马俊、孙广见了,又惊又怒:“这狗贼子!怎用我青面军法反过来打我们!” 接着又怨张惠:“这张头领,你死在敌手,自是英豪。可怎偏偏被人家还夺了法术?你生前凭这法术打人,今天人用这法术打我们!” 而烂柯军那边见了都喜:“好好好,陆衡头领竟还有这手段!那张惠死都死了,反倒给我们送上这好法术!” 鲍青溪如今再不能沉稳得住了。他催白莲神兽摇晃身体,甩掉一些小青莲,接着白莲神兽向旁边飞,躲过空中露珠雨的攻击范围。 趁着空中许多莲叶盘没追过来,白莲怪物身上无数眼睛同时张开,从中射出巨大白光,震动天地,直往陆衡本处射去。 杜康见过此法,当初郑元化身巨人,狠打这白莲怪物,差点把它的根都拔出来,但最后就是被这巨大白光攻击,因此大败了。 他忙叫道:“陆头领小心!快挡住!” 但陆衡却笑道:“好好好,不怕你来打,却正是送我甘霖!” 见所有黑雾都放开白莲怪物的触手,聚拢一起,黑雾大河咆哮,形成一个巨口,那白光袭来,正被巨口吞下,吃了。 鲍青溪惊了,没想到黑雾巨口不能吃莲瓣触手,却能将这恐怖的魂魄攻击吞下。 且他看见那巨口吃了白光后,没有半点损失,反而迅速变大,眨眼睛竟变成原先两倍大。 巨口又化黑雾大河,河水奔流,也宽阔浩大如之前的两倍。 烂柯军众头领虚惊一场,杜康暗道:“陆头领这样手段,当初他在就好,郑元就不会败了。” 突然又灵光一现:“凭陆头领这黑雾法,若再加上郑元化巨人,那不是无敌了?” 但此时战局激烈,不容半点分神,虽然有这绝妙想法,但杜康也只能先压下,专心本位,屏护陆衡。 那边鲍青溪见这白光灭魂法对黑雾巨口无效,也不多管,立即再催强法,步步紧逼,非要打破那黑雾巨口! 第383章 金藕丝 地阴峰前,黑雾巨口和白莲怪物打得激烈,鲍青溪催白光灭魂法打黑雾巨口不成,反被对面吃了,增了力量。 鲍青溪却并不因此变色,连催法决,见他浑身青翠欲滴,本来就是青玉一般的身体,此时绿得像是要化了一般。 随着他的法术激烈,竟见他的身体真化了,融成一道绿气,向白莲怪物飞去,那白莲怪物的花蕊中正好开了一个孔,那绿气钻进去,鲍青溪竟和白莲怪物融为一体。 接着,见白莲怪物的花蕊上都化出鲍青溪的脸,成一个人面白莲怪物,增加许多诡异邪气。 人面白莲咆哮起来,浑身涌起一层软壳,细看去是由许多软丝形成,不是别的正是藕丝。 藕丝软壳将长在它身体上的小青莲都拔出,同时防御坚固,挡住空中所有再射来的露珠。 接着许多藕丝飞射出去,缠住空中的碧玉莲叶盘,插进其中,竟将莲叶盘的力量吸走,莲叶盘都瘪了,耷拉着,再不能出露珠,不久都废了。 那人面白莲又张开身上数不清的眼睛,这次从眼睛中射出的不是白光,而是许多金藕丝,这金藕丝胜过普通藕丝,朝着黑雾大河中攻去。 金藕丝落入黑雾大河中,竟逐渐将它分割打碎,变成很多小块,连不成一起。 正是鲍青溪的手段,黑雾大河不好打,在于绵延不绝、如丝如线,于是他就来一个以丝打丝,以微制微。 金藕丝力量强,相当于莲瓣触手的浓缩物,黑雾巨口不能吞噬,且金藕丝绵细众多,正将黑雾大河分割。 接着那边莲瓣触手再打来,被分割开的黑雾大河难能聚拢,被打散不少。 一时间,黑雾淡薄,黑河干涸,局势为之一危。 陆衡忙将剩下的黑雾黑河收回来,聚拢到一起,不敢和金藕丝正面打,他传言司马玄康:“司马头领,那金藕丝克制我,你们先去破它,不然我难进!” “好!” 司马玄康立即领兵向前突进,直指那金藕丝,人面白莲却收了金藕丝走,催莲瓣触手轰击,司马玄康艰难抵挡,冲不过去。 陆衡要帮手,但黑雾刚过去,金藕丝就来缠,一时也挡住。 同时,马俊、孙广带着青面军及两路援军,往烂柯军四面打去,与杨俊之、赵武打得激烈,杜康、杨怀德也激烈斗敌,护卫陆衡。 这一边打着,烂柯军没办法就要后退,眼见着好不容易打进来的道路,又要一步步退出去,众修士真不甘心。 陆衡见局势如此,不禁也自责:“我以为凭我黑雾法,大大克制对面青气,破敌如探囊取物!但谁想到局面弄成这样,如此大军若因我大败,此等愧疚如何能受的住?” 又看那金藕丝,暗道:“有道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又说,世无常胜法,只有机变人。我是自大了!” 他赶紧传言司马玄康:“司马头领,我能破无主之物,却不能破有主之物。那金藕丝克我,凭我手段无可奈何。局势如此,我可再顶一阵,或战或撤,请头领决断!” 司马玄康听了,心头重如灌铅,打到这里,让他撤军,真不甘心。但若是不撤,万一让大军葬送在此,他万死难辞。 陆衡再催黑雾黑河又去顶上,司马玄康知道必须要做决断了,正要下令,突然听得杜康传音来。 “二爷,之前郑元化巨人,打得这白莲怪流水,只因中了魂魄法术才败。如今若召了郑元来,和陆头领联手,岂不是无敌?” 司马玄康闻言一惊,总算看到一丝希望,喘了一口气,忙改令道:“诸军坚守,我召郑元来,他与陆头领联手,必破敌人!” 接着他敲怀中虚空玉佩,很快闫爽拨开虚空来应:“二爷!” “速去玄阴峰,请郑元来,其余修士不动!” “是!” 闫爽赶紧亲自去,催虚空法,飞快来到玄阳峰,见这边仍双方对峙,平静着,没有什么大战。便到星船上,寻了郑元所在,拨开虚空,道:“郑元,二爷有令!命你立即前往地阴峰助阵!” 郑元拱手道:“听令!” 又问:“哥哥,那里战况如何?” “那里打得焦灼,本来要赢,可对面又召唤那白莲怪物,使许多邪法,陆衡头领扛不住,大军进退维谷。杜康荐你,正要你用巨人法去打。” 郑元一皱眉:“那白莲怪物偏有一法克我——” 闫爽道:“你不用担心,那白光破魂法克你,但陆衡头领随手就破了!只是如今那白莲怪物巨大,因此不好打,正要你去!” 郑元立即大喜:“好好好!老天爷疼和我!前番被那白光弄一场,如今竟等得这机会去报仇!” 忙道:“哥哥你等我片刻,我略布置些星船法术、和其它头领说些消息,我们这就走。” “好。” 郑元做一番布置,防止这边有意外,又传信其它头领照看一些,便跟着闫爽走,也不需带兵,闫爽以虚空法笼住郑元,二人穿虚空而去。 虚空中一步千里,胜过乘云,二人飞快回到地阴峰,来到陆衡所在中军露面。 放出郑元,闫爽又去司马玄康处复命:“二爷,郑元召来,正在中军处!” “好,辛苦,你去。” 郑元向陆衡拱手:“陆爷,多长时间没见你了,早听说你要来,如今可算来了。” 陆衡大笑:“好郑元,听说如今你也是军中头领,左膀右臂一般人物。我也甚是想你。” 这时司马玄康传音到了:“郑元,大军危急,关键在那白莲怪物!杜康荐你,又说你只怕那白光法,其余无畏。如今陆头领轻破那白光,你们联手,可能破敌?” 郑元观看局势,见对面青面军攻击不值一提,正是那白莲怪物居中如山,恐怖难挡。 他先没回应司马玄康,先问陆衡:“陆爷,那白光法你可见了?我只怕那法,其余不怕。” 陆衡正要回答,旁边杜康先道:“郑元,我亲眼见了,陆头领随手破那白光!只是那白莲怪物巨大,所以不好打,这正是你擅长!正是力挽狂澜之时,有何生疑!” 第384章 拔了你的根 郑元听了司马玄康命令,又听了杜康急言,但仍谨慎,道:“杜康休急,大军如山,岂能因为我一人而轻用?必要看清形势,才能动手!” 这时陆衡道:“杜康说的不错,我有黑雾巨口,专吞噬各种无主之物,包括魂魄之法,因此那怪物的白光法对我不值一提,张口就吃掉了。” 又道:“那怪物的一切魂魄法我都不怕,只是如今它变得巨大,又出金藕丝无穷,我不能吞噬,因此进退维谷。” 郑元听清楚了,又细看了战场局势,这才下了决心,传音回应司马玄康:“二爷放心!局势如此,郑元正要出手,此战必成!” 司马玄康立即传令:“诸军听令,郑元、陆衡两位头领主打,其余修士阵型不变,继续向前!” “遵命!” 众修士听了命令,都心头提上一口气,好不容易打到这里,总算没有撤退,又听郑元来了,都期待郑元的手段。 郑元对陆衡道:“陆爷,你不用在这,等下我化巨人,你便附在我身上,若有强法来攻,我能护你,若有魂魄法来打,你能护我!” 杜康在旁听了,拍手道:“就是这样法子,我早就想着让你们这样弄。如此必然无敌了!” 陆衡点头笑道:“好,没想到许久不见,一见就要并肩生死,好好,正要再试试那人面白莲。” 郑元往上空一跃,同时催如意风法,往自己身上吹,暗叫一声:“大大大!” 他的身体立即变得巨大,如山似峰,成巨人郑元。 陆衡是第一次见郑元这法术,不由一惊:“好家伙!”笑了笑,立即化作一团黑雾,飞涌而上,附在巨人郑元的肩膀上。 “陆爷,牢固了吗?” “牢固了,我们走。” “好嘞!” 巨人郑元抬眼看那人面白莲,冷笑道:“白莲狗,岂不闻天道轮回?前番败在你那白光下,如今我二人联手,今天必有你好受!” 他飞射到战阵最前,正见到许多莲瓣触手在打司马玄康冰盾,触手巨大,砸得冰盾破碎。 巨人郑元怒吼一声,上前抬脚一踏,踩住三五根莲瓣触手,接着弯腰,伸两巨手一抓,抓了八九根触手,猛地一拽,解除了司马玄康等修的压力。 那些触手在巨人郑元手里并不老实,扭动着要反过来缠困他。 郑元怒起,双手猛地一捏,将那些触手立即捏得瘪了,触手前头膨胀得像是一个个肉球,郑元将两边捏住的触手猛地撞在一起。 “砰——”一声,被捏住的触手前头肉球都爆炸开,血肉喷涌,竟都是青色,十分浓稠,像是八宝粥。 陆衡立即催黑河流淌,席卷过去,将这些青色血肉吞噬,大补了一番元气。 人面白莲退去,一边恢复断掉的触手,一边从花蕊处显现出鲍青溪的虚影。 鲍青溪对郑元喝道:“你是哪里修士,何苦牵扯到这大战?” 郑元看着鲍青溪,冷笑三声,张口就骂:“白莲狗,我操你的吗!你是什么东西,也配问爷爷的名号!你看着,今天不把你打出屎算你拉得干净!” 鲍青溪被骂得一愣,正要还口,巨人郑元已经打来。 见他小跑两步,撞到人面白莲怀里,接着双臂伸出一搂,那手臂上生出九曲黄河之力,蔓延奔腾,竟将那人面白莲整个裹住。 接着他大骂道:“狗日的,拔了你的根,看你叫!” 随着他发力,人面白莲浑身震动起来,旁边空间破碎,露出下面的虚空,可以清楚看见有藕节巨山已经显现出身形,隐隐要被拔出来! 鲍青溪又惊又怒,刚才被狠骂一通,还没来得及还口,竟又被这巨人直接要拔了根,他也心里郁闷:“他娘的,这是什么事!” 但鲍青溪很快冷静下来,忙催金藕丝起来,缠住郑元身体,向外拉扯郑元,便要把他捆住。 郑元觉得浑身受缠绕,使不出力气,旁边陆衡提醒道:“郑元小心,就是这金藕丝邪门!” 郑元骂道:“什么狗法术,也敢来缠我!” 他猛吸一口气,脸上通红,接着口中喷出巨大热风,在周围形成一片热气风暴,将人面白莲笼罩住。 那些金藕丝经热风一吹,立即软了,接着又干枯起来,不久都碎裂成灰。郑元一抖身体,便除去了束缚,笑骂道:“死狗,你也懂得什么法术!” 陆衡看得心喜,没想到郑元如今手段这样厉害。 此时人面白莲被热风吹着,不光是那金藕丝被破的事情,而是整个身体都萎缩起来,其中的精气通过热风,转而被巨人郑元吸收。 鲍青溪心头愤怒:“烂柯军怎有这样修士!前面打了一个吞噬青气的,如今又来一个直接吸食我神兽本体的!邪魔外道,邪魔外道竟如此!” 正在这时,鲍青溪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快用神魂法术,他的弱点就是魂魄!” 鲍青溪惊疑是谁说话,回头才看见,在莲瓣间出现一个游魂,再细看,见这游魂正是不久前见过面的严白鹤! “啊,是你!” “鲍头领,来不及多说,快用神魂法!” “好!” 此时情况紧急,鲍青溪来不及多问,开莲上多眼,射出巨大白光,轰向巨人郑元! 郑元见这法来,不由得还是一惊,旁边陆衡叫道:“不用管,看我吃它!” 黑雾涌动起来,成一巨口,立即将破魂白光吞了,吃掉了! 郑元大喜,手下更有力,怒吼一声,将萎缩的人面白莲向上拔,引得空间破碎,拔出一大截藕节根山! 鲍青溪大惊,但此时没有时间给他惊讶,他忙再催法术,人面白莲立即分裂开,裂成十八个段,往不同方向射出,摆脱了巨人郑元的束缚。 裂出的十八个白莲,利用藕根巨山,迅速吸取力量,要再长大成人面白莲怪物。 陆衡早防备着这个,黑河咆哮,立即分作十八条河,席卷而上,将十八个新人面白莲缠住,不让它长大。 他同时对郑元叫道:“不能让白莲分化成!” 第385章 小心呀郑元 巨人郑元和陆衡联手,将人面白莲打得受不住,它以分裂之法,成十八块,出了束缚,再生分身。 陆衡已催了黑河去挡,但只能拖延,而不能完全阻止。 郑元见了,怒喝一声:“怎能让你活!” 左手朝天擎起,黑光涌动,化成十八座漆黑玄山来,一挥手,朝人面白莲的十八个幼小分身砸去。 玄山滚滚,镇压诸邪,很快到了十八白莲头上,狠狠压去。 上有玄山镇压,下有黑河吞咬,人面白莲虽然分成十八段,脱了束缚,但化一强为众弱,似乎弄巧成拙,反而给了陆衡、郑元机会。 眼看十八白莲要被镇压毁灭,突然从虚空中缓缓浮现出一个人面白莲怪物,它比之前的白莲小,只有一半规模,但远胜过那十八个幼小的白莲,是仍有强大战力的。 这怪物出现所在,正在巨人郑元的身后,在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那十八白莲的存灭之时,这怪物悄然而出,没人注意到。 而当有敏锐修士看到时,已经来不及了,见那怪物浑身眼睛睁开,再次放出浓烈白光,直指郑元脑后! “郑元小心!” “小心呀,郑元!” 许多修士大喊,但已经来不及了,那破魂白光在空中一闪而过,郑元勉强躲闪,但仍被打到半边脑袋! 巨人郑元身体晃悠悠,左右虚踏两步,双眼一闭,身体倾斜,接着“轰隆隆”跌倒下来! 同时那边镇压在十八白莲上的玄山,随着巨人郑元的跌倒,飞速消散了。 紧接着,那隐藏的人面白莲现身,挥动莲瓣触手抽打十八黑河,又放出金藕丝,很快削弱了十八黑河的力量。 十八幼小白莲,如鸟出笼,似鱼脱网,疯狂地吸收力量,迅速生长,不一会儿就长成恐怖的规模。 十八个巨大白莲! 局势瞬间万变,恐怖恶兽滔天,宛如地狱画卷! 当然此事是鲍青溪沉稳机变之功,隐忍不发,一击破敌。但其中严白鹤也起到关键作用,此计策正是他出。 鲍青溪虽然沉稳,但临阵如此,哪能突然想起破敌妙计,正是那严白鹤,他和郑元交手太多次,也曾亲手擒过郑元,他太了解郑元了。 当然,严白鹤谋划之事,只有鲍青溪知道,他如今只剩残魂,正要用此奇功,以求保命恩赐。 而若是郑元知道又败于严白鹤奸计,他少不得要气得冒烟;同样,闫爽此时也蒙在鼓中,要是他知道严白鹤残魂逃走,竟又和鲍青溪勾搭上,且直接导致战局的逆转,他也必要愧疚数年。 但无论如何,巧合也罢,奸计也好,如今现实就变成了这样,巨人郑元轰然而倒,黑雾黑河又被无数金藕丝分割,人面白莲不仅不损,且十八个幼体长成,再加上隐藏一个,变成了十九个白莲! 成王败寇,哪里管什么是正大光明,哪个是阴谋诡计? 众人都在空前的震惊中难以平静,难以相信如此局面逆转。 陆衡却先咬牙起来,因他听到了郑元对他的呼唤! “陆爷!陆爷!” 陆衡聚拢了黑雾,回到巨人郑元肩上,见这巨人虽然倒地,形体却不变化,仍是巨大。 又见他双目虽然闭着,却仍有一丝缝隙,再细看,见那眼缝隙里流出眼泪来。 此时又听得郑元的声音:“陆爷!想想办法!求你!想想办法!” 那声音凄厉、暴烈、悲痛:“想想办法!不管什么代价!打死那狗贼!想想办法,打死他!” 陆衡听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心里悲痛,暗道:“这是郑元执念!因此才支撑他巨人体不变。人一心念,竟有如此之刚!” 惊悲之余,陆衡脑中灵光一闪,却正想出一个办法,他立即回应郑元:“郑元,我有一法,若成了,必可破敌!只是风险巨大,若不小心,不仅打不倒敌人,反而你要因这法先死了!” 郑元回到:“打!我甘愿冒险死了,绝不能受这恨!” 陆衡忙道:“好,你心志之坚,却正好能适应这法。郑元你听好了!” “等下,我用黑雾巨口将你吞进去,黑雾会渗透你的全身,直到将你的身体完全侵蚀,最后你会变成黑雾巨人,那时,你又有巨人之能,又有黑雾巨口之力。” “不过,你化为黑雾巨人之后,黑雾就开始侵蚀你的本源精神,你必须以万刚之坚念撑住,保持清醒!不然你杀敌不成,自己先死了!” “纵然千山万海来压,我也必能撑住,来!” 陆衡点头:“好,我这就是催法,你暂放松些,我才好吞你。” “好。” 黑雾再次涌起,烂柯军忙去看,想看会不会有什么奇迹,十九人面白莲也谨慎,防备陆衡还有什么隐藏秘法。 就在万众瞩目之时,却见黑雾黑水凝成巨口,竟朝巨人郑元吸去,接着如蛇吞象一般,将巨人完全吞了! “怎么回事?” “陆头领难道中魔发狂了?怎么吃了郑元!” 鲍青溪谨慎:“难道要用同伴的性命再来拼?” 见那巨口吞了巨人后,重化回黑雾黑水,又见黑雾翻滚、黑水奔腾,那巨人实在太大,黑雾黑水好像是吃坏了肚子似地翻腾着。 正在人都吃惊之时,黑雾黑水又变成巨口,往空中“哇哦”一呕,先吐出一大团酸水,接着活生生又吐出一巨人! 这巨人和之前吞进去的巨人体态大小相当,但身体完全不同,见他通体漆黑,好似黑山,山上汩汩河水奔流,是黑河,外表弥漫浓浓的雾气,是黑雾! 正是一个黑雾巨人! 这巨人长得还和郑元一样,但黑得吓人,像是好好一个郑元被扔进了酱缸里,腌成了一个酱菜疙瘩。 黑雾巨人缓缓睁开了眼,陆衡十分紧张地盯着,见那双巨眼里先是无神,但很快被深重的恨意、不甘充满! 见那巨人仰头叹气道:“天怜我!天怜我!再给我这次机会!破军灭贼必在我手,纵抛弃一切我都愿意!” “天啊!”巨人长叹三声,泪如雨下。 第386章 挽狂澜于既倒 陆衡见黑雾巨人问天悲伤,怀恨愤慨,知道郑元精神没灭,这才放心:“好,如此郑元或许不死。” 他化作黑雾飞起,再落到巨人郑元的肩膀上,不过这次是黑雾巨人了,陆衡直接融入巨人体内。 “郑元,一切以你为主,我以黑雾辅佐你,速战速决,我既要你打赢又要你活下去!” “好!” 黑雾巨人跳起来,朝人面白莲冲去。 鲍青溪没想到这样变化,但如今他有十九白莲,且都长成了,不惧黑雾巨人,当下就催十九白莲围拢起来,向巨人打去。 “任你有通天之能,岂能一敌十九?” 鲍青溪正有信心,却见空中的黑雾巨人咆哮一声,仰头伸手,身上立即射出十八道黑雾黑水,分往四面,接着化成十八个黑雾小巨人,飞快地吞噬周围的青气,要长成真正巨人。 鲍青溪看呆了,暗道:“这不是我刚刚使的手段吗?怎又景象重现?” 这却是鲍青溪的误会,陆衡的黑雾之法早就有分身之能,之前分出十八黑河来打,是早就有的。如今只不过郑元化身黑雾巨人,用了黑雾的手段而已,绝不是偷学鲍青溪。 可就是这样巧合,先前十八幼小白莲出来,如今十八黑雾小巨人出来。 同样的,鲍青溪忙催白莲去打小巨人,要将他们扼杀在幼小之时,这景象又是不久前发生的,不过敌我调转了。 黑雾郑元笑道:“狗贼,前番我没压住你,如今你又能压住我吗?” 他手中催漆黑玄山,十八个射出,朝十八白莲镇压去,同时自身跳起来,朝着一个人面白莲扑去,抓住了,就往外拔根。 人面白莲忙放破魂白光,但白光没到身前,就被黑雾吞噬了。同时白光反而加速了黑雾小巨人的生长! 很快,十八个黑雾小巨人长成,都化为真正巨人,纷纷跳起来,扑向附近的白莲。 十九对十九,黑雾压白莲!先捏多眼珠,再拔藕根山! 十九黑雾巨人同时仰天长啸,展现心中的怒火,接着对人面白莲痛打起来! 打!打!打!杀!杀!杀! 揪得许多眼珠滚,扯得许多触手烂,两拳打扁莲花蕊,三腿踢得藕节断! 左手做漆黑玄山力,右手做九曲黄河法,中间黑雾黑水涌,先打得怪物稀烂时,又将它力量吞噬。 一边打,一边吃,黑雾巨人越来越强,白莲怪物越打越弱。 最后十九巨人同时抱紧残败的白莲,猛地拉扯,空间破碎,这次真从虚空中拉出藕山来,且是十九座巨大藕山! 十九巨人抱住藕山,又打又吃,不一会儿把藕山也打烂得七七八八。 巨人再次猛扯,将所有剩下的所有藕根山都拔出来,往一块缠了,再催热风法,都吹得枯萎了,又打烂、吞噬,终于彻底灭掉! 十九巨人踏着白莲的残灰,仰头大笑,终于发泄出这恨! 但见有的巨人笑着笑着摇晃起来,又见有的巨人身上的血肉剥落掉落。 陆衡道:“不好,郑元要支撑不住了?” 正在这时,从藕山的残灰中突然显现出鲍青溪景象,他脸色苍白,元气大损。 见他猛拍脑门,头顶上立即闪耀白光,从中出来一盏白玉莲花灯,这灯现身后飞转,越转越大,光芒也越发耀眼。 杨俊之见了,大叫道:“小心那灯!” 但此时那灯已经到了巨人上头,亮得如同太阳一般,光芒笼罩巨人,接着从中传来一股吸力,十九巨人虽然巨大,但竟无法抵抗,身体摇摇晃晃,一下子都被吸进灯里,消失不见。 那灯吸了十九巨人,这时,鲍青溪的真身才显现,他站在一根白莲触手上,这触手连着一小座藕根山,这是在刚才大战中,他好不容易藏起来的,以保留生机。 十九巨人太强,他暂时没有办法正面打,便先藏小藕山保命,然后趁着郑元毁灭大藕山后,力量损失,身体不稳时,才使出白玉莲花灯,一举吸走十九巨人。 此法惊险,当然其中也是严白鹤的谋划。 这最后的小藕山生长着莲瓣触手,将白玉莲花灯缠绕起来,一边炼化其中的巨人,一边也吞噬他们的力量。 这两边,可真算是棋逢对手,你吃我,我吃你,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对面逆转局势,谁都不知道最后的胜者是哪边。 白玉莲花灯炼化十九巨人时,突然那灯爆亮,接着震颤起来,见那灯一会儿变得火红,一会儿变得幽蓝。 震动越来越激烈,莲瓣触手先是加紧缠绕,想止住震动,但却起了反作用,更让震动猛烈。 突然,白玉莲花灯上传来“啪啪啪-”的声音,见灯上瞬间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纹,莲瓣触手觉得不对,要松开逃跑,但来不及了! “轰隆!”白玉莲花灯爆炸开,十九巨人从中跳出,正好抓住那莲瓣触手,拉扯着将那藏着的小藕山也拔出来。 十九巨人怒目,打烂最后的白莲、藕山,这时又伸手,正抓住要逃的鲍青溪。 鲍青溪惊恐,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十九巨人各扯着身体的一边,扯成粉碎,同时黑雾涌起,立即将鲍青溪的魂魄吞吃了! 这一刻,天地似乎寂静了,空中青气平稳下来,逐渐萎缩起来,向地底缩去,眨眼间都消失了。 十九巨人仰头长啸,吼道:“苍天!你再给我的这一次机会,我没有辜负!” 说完,十九巨人的力量达到了极限,开始摇晃,在黑雾中的陆衡察觉到郑元力尽,便催了黑雾重新起来,化做巨口,开始吞噬十九巨人身上的黑雾力量。 很快,十九巨人身上的黑雾都被剥离、吞噬殆尽,十九巨人化做碎片,最后合拢成最初的一个巨人,这巨人眨了眨眼睛,身体摇摇晃晃,飞速缩小,变成郑元正常的身体。 陆衡赶紧去把郑元扶住,见他十分虚弱,忙催黑雾法滋养他,又给他吃灵丹,这才稳住。 郑元虽然脸色苍白,但并没什么大碍,服用灵丹后,脸色也慢慢好起来。 陆衡笑道:“好郑元!你真顶住了!挽狂澜于既倒,你是真好汉!” 郑元笑了一下,还有些后怕,往四周观望,问道:“怎样?不会再有白莲复生吧?” 第387章 白莲凋落时 秋风萧瑟起,天地兴萧杀。天渐高,云渐淡,金阳失去了灼热的威力,却增添了金丽的颜色,光照似金剑金枪,余晖如金水铺地,天地弥漫在一股壮烈而雄伟的气氛中。 一个热烈的季节要结束,一个空寂的季节要来临。 翠柳疏,梧桐枯,大雁直飞衡阳峰;早霜起,冷露重,促织声声惹人愁。 高峰老松冷,山涧秋泉凝。袅袅寒烟起,孤山传钟鸣! 大小河湖之上,池塘水陂之间,夏日的,热烈而繁盛的荷花,那曾开得遮天映日、碧红无穷的菡萏,香飘十里、如美人似娇娃的芙蓉,如今迎来了她的衰败。 秋风九十日,日日杀玉颜! 荷叶碧轮变了枯萎败叶,水浦上飘飘扬扬一片红,尽是荷花红衣落,摧残一切,最后只剩的光秃秃的灰黑莲蓬,一根根,或斜立,或倒伏,在秋风里不不被毁,反倒像是夏日群荷的墓碑。 而似乎是天意一般,在这群荷破败的时节,莲花山也来到了它的末日。 郑元拼着最后的力量,打破了白玉莲花灯,毁灭最后的藕根山,杀死鲍青溪,彻底打破了青面军的脊柱。 他失去力量,仍后怕,担心会不会再有逆转。因这一战打得真是太难了,若让郑元再来一次,他都没有把握能再打赢这一场。 不过,郑元的担心是多余的,白莲怪物、藕根山被摧毁,鲍青溪被杀,青面军便像是被打断脊梁的狗一般,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了。 司马玄康带大军已经冲上去,所到之处,势如破竹。 只见得烂柯大旌摇晃,青面修士仓皇逃窜;只听得烂柯修士怒吼,青面军惨叫。 灵力与血一起在空中迸发,灵兵和烂肉一块在云间碰撞。 血!血!血! 唯有敌人的无尽悲惨,才能洗脱烂柯军这长久以来积累的怒和恨! 陆衡安顿好郑元,这时闫爽拨开虚空来拜:“陆头领,郑元交给我们照看,那边大战正紧急,请您赶紧去。” 郑元忙道:“陆爷你赶紧去,我略调养一会儿,也便赶上。” “好,你当心。” 陆衡对闫爽点了点头,赶紧催黑雾走了,一路吞噬青面军的魂魄,彻底毁灭。 这边闫爽、闫峰、张霸三人照看郑元,都喜道:“哥哥,你太猛了,亏得是你!” “这大战,好家伙!“ “力挽狂澜,功冠诸军!” 郑元笑道:“当时真把我打得急了,那贼真阴险!” “也亏得有陆头领!” “好好!赢了这场大战,就算我被打死了也值!” 这边郑元调养说话不用多提,另一边司马玄康带大军已经打破地阴峰,一路屠杀,先杀得青面修士都绝尽了,又杀了许多普通修士,杀得空中一长道血红云,全使血染的。 打破地阴峰后,整体的局势立即不同。 白莲六峰,外部都有阴气沟壑为防护,但内部诸峰都是互通的。这也就是说,这六峰从外面打很难打破,而一旦打破了其中一峰,另外的山峰便再无险可守! 当然之前的玄阴峰是例外,这峰因恐怖爆炸形成废墟,断绝了通道,不在意料中。 司马玄康望着前方白云青雾,见得云雾后山峰,那便是天阴、天阳、地阳、玄阳四峰,之前看这四峰似乎远在天边,可望不可及,而打破地阴峰后,这四峰如便如荡女娼妇,任人采撷了。 司马玄康敲虚空玉佩,很快,闫爽拨虚空来见。 “闫爽,郑元如何了?” “没什么大碍,但身体有亏损,难以再行大战,恐怕要长久调养。” “好,他打赢前面一场,功劳大过天!他的任务完成了。不过,现在还不能歇息,你请他来。” “是。” 不久,闫爽乘虚空带郑元来。 郑元拱手:“二爷。” “郑元,你大功无双,按理该让你好好歇息,调养身体。但如今正是追敌灭敌、一战定乾坤的时机,恐怕还不能让你歇息。” “二爷请吩咐!” “好!如今我们攻破地阴峰,剩下的白莲四峰再无险阻,我们正要趁机彻底灭掉它们!郑元听令!” “你速速往玄阳峰去,催星船来,接下来你不要只需操控星船,不需正面拼杀。” “是。” 接着司马玄康又令:“三哥,你也同去玄阳峰。” 他一边说着,旁边王三站出来。 这王三本在之前第一次暗打白莲怪物时,被白玉莲花灯抓进去,众人都担忧他生死,但其实他在其中凭着金雷鬼护体,虽然不能打出去,但也能保得不损。 另外,那白玉莲花灯内部,乃是一片天然的神魂空间,充满古老的神魂力量,王三在不停对抗这些力量时,竟渐渐有所领悟,反而因祸得福,道法大有长进。 等后来,十九黑雾巨人也被吸进白玉莲花灯,接着又将莲花灯打破,王三也借着这机会逃出来,归到大军队伍中,跟着大军一路大杀一阵,也算解了被擒之耻。 此时司马玄康令道:“三哥,你去玄阳峰,领剩下大军来,紧跟星船来,一同去打剩下四峰。” 王三听令:“好。” 闫爽便带着王三、郑元,乘虚空而去,往玄阳峰落了,王三传司马玄康令,诸军都听令,郑元催星船出动,都齐往地阴峰去。 这边大有动作,对面玄阳峰的守军也受到消息。 孔福和陈台商量:“严头领本去支援地阴峰,谁想道一去不回,如今地阴峰失守,其余四峰如开门迎盗,这将如何?” 陈台道:“我看只有先催兵去挡,若他们攻进天阴、天阳峰,扰乱了大头领的闭关,我等岂不是都前功尽弃?” 孔福犹豫不决,这时空中突然一阵白光闪烁,接着凭空出现一朵白莲花,花瓣片片绽放。 孔福、陈台忙对白莲拱手,见白莲上出现一修士虚影,正是白莲山二头领班有鸠。 他道:“听令!不顾任何代价,守住天阴、天阳二峰,直到明日天亮!” “遵命。” 班有鸠虚影消失。 孔福、陈台对视,都觉得难办。 第388章 两个新谋士 孔福、陈台听了班有鸠的命令,都不禁皱眉。 二人屏蔽周围,暗自商量起来。 “陈头领,如今那青面军大败,烂柯军的气势正盛,我本想着略微挡一挡便算了,如今命令如此,这怎么办?” “可惜老严一去不回,不然他必定有办法。我只懂得打人杀人,这局面问我,我也没招。” 陈台又道:“班头领的命令和我们预料的差不多,仍是要给大长老的闭关争取时间。可他让我们支撑到天明,这恐怕太难办。” 他们说着,向外面看了看。 此时正是日落西沉,秋阳如金洒遍大地,悲凉凄冷的秋夜即将到来,且这秋天的夜晚不再是夏天的夜晚,它要长得多。 在这秋夜里,多少枯叶飘飘,多少寒露凄凄,多少早霜严严?夜长难耐,本就愁煞人,如何又能挡得住烂柯杀神之军? 陈台又道:“孔头领,说句不好听的话。我看班头领的意思,像是要让我们当炮灰。只要能拖到大头领闭关出来,白莲山必能赢,那时候他们必能称王称霸,损失些我们这些人,在他们看来不算什么。” 孔福听了,脸色不禁一变。 陈台看着他的脸色,接着又道:“事到如今,虽说忠臣孝子,可也要有明君慈父。大局虽然重要,可我们也不得不为自己性命谋划谋划。” 孔福微微点了点,轻声道:“你说的不错,我也看出这一点。一将功成万骨枯,从来都是如此!可这枯骨,咱们兄弟却不能做。” 接着又叹气道:“唉!可惜,要是严头领在这,他必有良策,如今我等进退不得,真是烦恼人。” 这时陈台突然道:“对了,孔头领,你手下不是有个叫刘凌的,似乎颇有计谋的吗?不妨叫他来商量商量。” 孔福摇头:“不行,此人虽有计谋,但性格执拗,只要他认准的事情,谁都不能改变他的想法。且此人对大头领忠心无二,若叫他来,被他察觉了我们心思,岂不是不妙?” 他又道:“不妨叫冯瑞来,他对我是十分忠心,平时虽说没有什么大策,却也有些小谋,说不准他有什么好办法呢?” 陈台道:“我虽不通谋划,但也常听我兄长说,多听多明。如今这事重大,不妨让这两人都来,我们都听听,再做决定。” 孔福点头:“好,有理。” 立即要传二人,陈台忙拦住:“当一个一个传,不然未必能听到真心话。” “好。” 他先传了冯瑞。 不久,冯瑞前来拜见,此人圆脸短胡须,笑眼喜人,看上去就令人觉得亲近,他见了孔福,比见到自己亲爹还要殷勤得多。 见面先拜,孔福还没开始聊正事,这冯瑞先寒暄关心他起来,美食、美酒、女人、玩乐诸事先说一通,说得孔福笑意连连。 陈台在一旁看着,暗道:“怪不得此人得宠信。” 过了一会儿,陈台实在看得不耐烦,动了动脚,孔福察觉了,也有些不好意思,正了正衣襟,咳嗽两声,道:“好,闲话少说,今日叫你来,有正事问你。 冯瑞最会察言观色,忙也庄正身形,恭敬再行礼道:“听两位头领吩咐。” 孔福便将事情说了一遍,问道:“你可有对敌之策?” 冯瑞思考一阵,道:“不妨死战。” 孔福立即脸上不喜:“恐怕死战也未必能守到天明,身既灭,功也不成,这岂不是愚蠢?” 冯瑞又道:“那不妨倒戈,投往烂柯军。” 孔福听了皱眉不语,陈台摇头道:“不行,不行,若是投降,红莲山破之时我就该投了,如今再投,到那必被轻视,必没有好下场。” 冯瑞又道:“不能战也不能降,那恐怕只有逃了。从这往北、往东,翻越大山,可出彭城国,天地宽阔,可再立基业,胜过做炮灰。” 孔福认真想了,默默点头,挥手道:“好,你先下去吧,记住今日之事绝不能泄露出去。” 冯瑞拱手:“是。”便退下去。 孔福道:“陈头领,怎么样,这冯瑞果然还有些小谋吧。我看与其做炮灰,不妨我们逃了,自造一番基业。” 陈台点头:“这是一个办法,但放弃这里一切,再造基业,恐怕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此策应是不得已的下策。不妨再听那刘凌怎么说。” “好,那就传刘凌。” 不久,刘凌来见,此人不拘小节,身上道衣多破洞,头上不簪披散发,脚下草鞋也破,露出的脚趾上有许多泥垢,若靠近这人,能闻得酸臭味。 刘凌参拜了,陈台还没说话,他先开口:“头领,烂柯军攻破地阴峰,大军席卷白莲六峰,势若危卵,此时不援军去打,却召我来,莫不是举棋不定,想要弃战逃走吗?” 孔福脸上立即红了一片,他用目光看了看陈台,意思是:你看我没说错吧? 见那刘凌拱手仰面,双目炯炯,瞳孔里竟各有一轮弯月,他直视孔福、陈台,要听答复。 陈台也心头一惊:“这人真是神了,如何知道我们的心思?” 又不由气愤:“孔头领说的果然不错,此人虽聪敏,却是狗的性情,如何一见面便如此难堪?” 气氛凝滞一会儿,孔福平静下来,笑了笑,道:“刘凌怎开这玩笑?: “有道是,谋后而定,不谋必败。正因为局势危急,我才召你来商量对敌策略。” “且刚才班头领亲自显形下令于我等,让我们无论如何要守住天阴、天阳二峰,重任在身,岂敢不慎重?” 刘凌问道:“头领既然不要逃跑,那将要计划如何对敌?” 孔福道:“自当领大军,鼓士气,无畏生死,拼到最后的一兵一卒,也要守住天阴、天阳二峰。” 刘凌摆手笑道:“此是愚蠢之策。不仅让大军白死,且也不能守住二峰。” 孔福又道:“那不妨请班头领给我们再分出一些兵来,左右牵制,是否能守住?” 刘凌又摆手:“这也不行。班头领既然下令如此,那就是没有援兵,再去请恐怕也请不来。” 孔福听了,脸上一阵烦,接着竟又嘿嘿笑了,道:“刘凌,我请你来,便是让你出主意的。你反倒问起我来,这岂算是忠心?” 第389章 猛虎有穴 孔福责备刘凌,刘凌忙拱手道:“头领恕罪,凡谋划着,必要先知主上之心,正所谓,做事不由东,累死也无功。前番谈话,却有冒犯,求头领海涵。我这正有一桩妙计来献。” “好,那你快将来听听。” “如今局势,烂柯军势如破竹,但大头领闭关之事也绝不能动摇,否则功亏一篑。我猜度班头领虽然下令与头领,但绝对不会只有头领这一桩挡敌手段。因此,局势虽急,但并不是所有事情都压在头领身上,头领大可不必太心焦。” 孔福听了这话,默默点头,心里舒坦许多,笑道:“好,你接着说。” 刘凌道:“如此来看,这场御敌之战中,我部只要能做到七八成的事情,必能符合班头领的心意,必使大事能成。” “是这话。可这七八成的事情又用什么法子去做?” “烂柯军如今似离弦之箭、奔腾之马,势不可挡,因此不能和他们正面去打。若是偷袭,小则不能有效,若大,还有可能被烂柯军反过来包围,更是凶险。依我之策,不如去探虎穴!” 孔福、陈台都听得一愣一愣,忙问道:“哦?如何是探虎穴?” 刘凌道:“猛虎行于山,百兽震栗,但其洞穴必然空虚,虎子幼幼,虽弱但为猛虎心肝。若趁着猛虎出山的时机,暗偷虎穴,擒虎子、攻心肝,猛虎虽强,必徘徊而失其凶威。” “哦,这虎穴说的是?” “据我所知,烂柯军在菱角涧有一处大营,稳固而不动,多次看见烂柯军头领往返那大营中,我断定其中必有重要人物!我们不妨转军菱角涧大营,烂柯军必要回援,如此一牵一扯,时间必能拖延下来!” 孔福、陈台听了这奇谋,都不仅倒吸一口冷气。 孔福沉吟片刻道:“刘凌,你是说我们干脆放弃去阻挡烂柯军,直接去攻那菱角涧大营?” “正是!” “若烂柯军不管不顾,只是向前攻打,那我们岂不是弄巧成拙,误了大事?” “两路在前,一条路已经知道必走不通,另一条路或许能走通,头领如何选择?” “可是,班头领命令在前,这可不算违令吗?” “头领,我以性命担保,此策绝不会无功。若这计策真错了,请头领先斩了我,那时再带领手下远遁,总有一条活路。若留下硬打,必要全死而无功。望头领深思!” 孔福被说中心事,默默不语,暗道:“这话有道理,硬打烂柯军必是死路一条,不妨试试这计策,就算不成也还能逃。” 孔福挥手:“好,刘凌你先下去,我和陈头领再商量商量,不久就会有命令下去。” 刘凌拱拱手:“属下告退。”便离开了。 接着孔福问陈台:“陈头领,刚才见你皱眉不语,是否有什么想法?刘凌之策,你觉得如何?” 陈台道:“我刚才听刘凌说,正想起一桩旧事。” “怎么?” “孔头领,我问你,你知道这烂柯军的主人是谁?” 孔福想了想,道:“明面上似乎是司马玄康、杨俊之,但之前又听说烂柯军真正的主人是个叫做白龙道人的。只是从没见此人现身,不知真假。” 陈台道:“我见过这人!” “哦?怎么回事?” 陈台便将自己曾和周璧交过手的事情说出,接着道:“那白龙道人手段厉害,但我暗中看他,见他似乎有些暗伤,是个跛子。之前红莲山大战时他出过手,而如今这白莲山大战更胜过红莲,却不见此人的身影。你说此人会在哪里?” “你的意思是,这白龙道人就藏在菱角涧大营?” “正是。我觉得,他不仅藏在那里,而且极有可能身体不好,不然如此重要大战,绝不会不显一点身影。” “这么说来,刘凌所说的虎子似乎就是这白龙道人了?若他真有恙,那还真是我们的机会!” “是,我赞同刘凌的计策,我们去打那菱角涧大营试试!” “好!如今严头领不在,唯你我知心,我也大有支持刘凌的意思。就算计策不成,我们也还能逃走。” 有道是,十愚夫胜过一智者。孔福、陈台虽然少有计谋,但却有自知之明,又能听人献策,竟真谋划出一场惊天的行动。 孔福立即召集诸头领,下了命令:“此时生死危机之时,大计若成,诸位都是顶天的功臣,大计若不成,你我都为亡魂。从现在开始,所有头领在我身旁,不得擅动,防止被烂柯军看出蛛丝马迹。” “是。” 孔福又请刘凌:“刘凌,我已经决定突袭菱角涧,接下来诸军包括我都要听你的谋划了,如今该你尽展才智了。” 刘凌拱手,又向众头领行礼,接着道:“大战紧急。我也不谦逊了,如今形式清晰,打好了,前途无限,打不好,死路一条。我虽不逊,但还请诸位听我行事。” 孔福立即道:“谁敢不听,我立即斩他!” 刘凌道:“好。如今第一件事就是要瞒过烂柯军的耳目,而重中之重就是白莲舟。白莲舟不动,烂柯军必不怀疑。” 孔福想了想道:“这也能做到。我可催灵舟,弄出一个假影来,若不真发生大战,烂柯军不会发现。” “第二件事,就是我们要先确定此战的目的。此战绝不是真要灭了那菱角涧大营,而是要牵制烂柯军。反而我们若是打得太急,断了烂柯军回援的念头,那便是弄巧成拙。” “好,那你说怎么打?” “围而不打,埋伏阻隔。我们围住菱角涧大营,在路上多布下埋伏。” “我料定,烂柯军得知菱角涧被攻,必要回援,但也绝不甘心放弃白莲四峰,因此他们刚开始绝不会动用星船。我们就趁着这机会埋伏,狠打他们的援军。” “好,就照你说的办。” 白莲军立即准备,要突袭菱角涧。 另一边,烂柯军前后两部已经跟上,以司马玄康大军为前锋,横冲直撞,以星船为主力,大肆杀戮,以王三大军为后卫,扫除余敌。 大军如同海啸一般席卷而上,冲击最后的白莲四峰。 第390章 莲头怪龙 司马玄康从地阴峰观望剩下的白莲四峰。见天阴、天阳二峰中漂浮红雾,隐隐有血光、雷鸣,其中道路模糊,似乎那两峰是虚幻的,或者是存在于另外一个空间中的。 又看地阳峰,那峰中青雾弥漫,烟气森森,也颇有凶威,不过比之天阴、天阳二峰,则差了许多。 而玄阳峰,仍是白云蒙蒙,隐隐见到白莲舟在云间时隐时现。 “俊之,你看先打哪里?” “不如先打地阳峰,此时我大军士气正旺,当势如破竹,先打弱者,最大可能消灭敌军力量。我看那天阴、天阳二峰气氛诡异,恐怕另有凶险。不如我等先拔地阳、玄阳,再总攻那最后二峰。” “好,我也是如此想。” 司马玄康这便下令,大军从地阴峰先攻往地阳峰。 烂柯军在地阴、地阳二峰之间的通道中遇到抵抗,有青面军,也有白莲修士,不过他们完全不是全盛的烂柯军的对手,不久就被大败,屠杀众多。 烂柯众修士凶气冲天,经历了无数鲜血的洗礼,又经过前番多次失败的沉淀,如今的烂柯军从年轻气盛的青年,真正长成了凶狠残忍的硬汉,他们聚拢起来,便要毁灭所有! 终于,烂柯军攻上地阳峰,这时发现这峰上竟又有一个白莲怪物。掌控着白莲的是一个半老修士,此人名为鲍雾龙,是大头领鲍云里的族弟,也是在之前玄阴峰大爆炸中被炸死,化为青面修士。 鲍雾龙三绺花白胡须,颇有些仙气飘飘的意思,但又青面,徒增鬼气,如此矛盾,令人看得难受。 他双眼发亮,催白莲怪物起来,鼓动白光,竟将身后青面军都化作小白莲,要以众多白莲,阻拦烂柯军。 此时郑元有伤,不能对战,但陆衡经上次大战后,吞噬了一个人面白莲,黑雾法得到了巨大的提升,此时见对面众多白莲怪物,丝毫不惧,请战道:“我来打他们!” 陆衡催黑雾起来,抬手指天,天上立即出现许多碧玉莲叶盘,四色露珠在盘中滚动; 再伸手指地,见从虚空中喷出黑色泉水来,水流冲天,接着水中撞出来一团巨物,正是黑雾人面白莲,这怪物和之前的人面白莲大体类似,不过浑身增加了黑色纹路,并有黑雾弥漫身旁。 陆衡轻笑两声,融入黑雾中不见,接着天上莲叶盘飞转,众多露珠雨朝对面飞射去;黑雾白莲挥动莲瓣触手,向对面扑打而去。 众修士看了都喜,暗道:“陆头领虽是一人,但若是长久以来,恐怕能抵千军!” 四色露珠雨射在对面白莲怪物身上,滋生许多新的青莲叶,循环往复,不久碧玉莲叶遮了半边天,露珠雨水密集得几乎没有缝隙。 同时黑雾白莲催动触手,缠住许多小白莲怪,都捏死,又吸取它们的力量。 那鲍雾龙掌控的白莲和黑雾白莲只是交手一阵,就觉得不对劲,因为黑雾白莲不仅有白莲怪物的力量,触手上又增加了吞噬之能,双方力量相差不大,但黑雾白莲一边打一边吃,普通白莲怪物不是对手。 鲍雾龙忙拉开,怒吼一声,他化成一团青气,融入白莲怪物中,接着见白莲怪物飞速变化,竟变成了一条白莲巨龙,通体青白二色,如玉雕一般,龙爪龙尾,头上却不是龙头,竟是个巨大莲花头。 莲头怪龙再咆哮一声,它身后的小白莲怪也都变化,成一个个小莲头怪龙。 群龙扭动身躯,引动青气如旋,突然张口,竟喷出青色水流来,且随着这青水喷出,天上的众多青气都化成了青水,很快形成青色巨浪,再接着形成青色巨海! 龙者,鳞类之灵长,掌千雨万水,万载而有灵。但此时这些莲头怪龙却以水逞起了凶威! 天空朗朗,却有青色巨海在空中咆哮,任谁来看都觉得不可思议。 青色巨海汹涌滚来,冲向烂柯军,一下就冲散许多修士,众修士忙各催法术抵挡,但人力有限,而海力无穷。 洪水袭来,人或能补堤抵御,但海浪咆哮,未闻有能挡住的,正是那河水之力有穷,大海之力无尽。 陆衡那边也不好,海浪冲起来,先将许多碧玉莲叶盘冲掉了,接着让那黑雾白莲也动摇起来,虽能暂时支撑下来,但不再能攻击敌人。 众多莲头怪龙在海浪中翻滚,随心所欲,见首不见尾,他们不去打黑雾白莲,而是涌起海浪来攻打烂柯军。 陆衡见此,忙传音司马玄康道:“不好,他们恐怕看出我的弱点,我虽能以黑雾法模拟敌法,但不能长久,若是这样拖延下去,不久那黑雾白莲就要不支了!” 司马玄康道:“无忧!看我制他!” 他跳起来,催寒冰法,浑身白气喷涌,身旁凝出三条寒白巨龙,三龙咆哮,往烂柯军前、左、右三面飞去,接着在空中化成三个寒白盘龙大柱,向下砸去。 “轰隆隆——”三个盘龙大柱落下,钉住烂柯军三面阵脚,大柱上龙头睁眼,龙眼中射出白光,将烂柯军笼罩。接着有无尽寒气从大柱上喷涌而出,立即将烂柯军脚下所有青色海浪都冻住! 由于有龙柱白光的保护,烂柯军修士不受极寒之冻,脚下踏着青色厚冰,立即都稳定下来,重整了阵型。 外面虽然还有青色海浪不停地冲击,但只要进入三寒白龙柱的范围,就要被冻住。 黑雾白莲见状,也立即返回那三龙柱中,收了保护,立在冰上。 司马玄康道:“陆头领,任他万千水法,困不住我们。等下我冻住一个,你就擒杀一个。” “敌人只那领头的重要,若能打死那个,其余便都是砧板上鱼肉。” “好!你看我打!” 司马玄康再催法,又凝出第四条寒白巨龙,盘在身上,接着开雷眼,盯着外面滔天巨浪。 突然雷眼看到,司马玄康挥手龙出,寒白巨龙冲破青浪中,所过之处留下一片寒冰,“轰隆——”巨龙撞到一条莲头怪龙。 陆衡忙催莲瓣触手去抓,立即抱死了,又吞噬撕咬,很快扯了过来。 第391章 擒龙夺峰 陆衡催黑雾白莲抓住一条莲头怪龙,擒过来杀死,又吞噬了,对司马玄康摇头道:“这条不是领头的。” 司马玄康道:“不急,那贼狡猾,我正要试探他!” 他催法,召那寒白巨龙回来,青浪滚滚,但不能阻拦这龙,就在这龙返回到一半的时候,司马玄康突然变了法术,寒白巨龙猛地掉头,朝一个方向冲去。 “轰隆——”一声,又撞到一条莲头怪龙,陆衡又立即催法擒住,但这次一抓就能感觉到此怪龙的力量一般,他迅速杀死这怪龙,吃了,再对司马玄康道:“还是不是领头的。” 司马玄康笑道:“贼人已经在手,下次必中,陆头领你信不信?” 陆衡笑道:“那我哪里知道?” 他还要再说什么,司马玄康却道:“头领稍候,擒贼在此时!” 见司马玄康双目如霹雳,再催那寒白巨龙冲击。 “轰隆—”巨响传来,而紧接着又听得“轰隆”,这是第二声巨响。 司马玄康喝道:“杀那带大戟的!” 陆衡忙催放出许多莲瓣触手,这时才看清,有两条莲头怪龙受伤,一头是被寒气撞伤,另一头却是身上插着一根大戟,不是别的,正是司马玄康的寒白龙戟! 陆衡立马明白司马玄康的手段,他正是两次用寒白巨龙撞击,让对面以为他只有这种手段,然后在第三次,又用寒白巨龙,又射寒白龙戟,正射中大敌! 陆衡鼓足了力量,将所有莲瓣触手都催过去,缠住那中了龙戟的怪龙,这次他明显感觉到不一样,这怪龙虽然受伤,但浑身力量恐怖,挣扎起来,竟一下挣断十多根莲瓣触手,同时,其它的怪龙也都来撕咬触手,要救这领头龙。 陆衡再催法术,触手上许多眼睛睁开,从中射出金藕丝,再紧紧缠住莲头怪龙,这下这怪龙挣脱的力量小了些,但仍难以降伏。 司马玄康问道:“陆头领,你抓住的是不是那领头的?” 陆衡叫道:“是,只是难擒住!” “能确定吗?” “确定!” “好,那我就不留手了!” 他往后催法,喝道:“诸军小心,自护已身!”说着将三条盘龙大柱拔起来,又化作三条寒白巨龙,汇合了第四条巨龙,朝陆衡处飞去。 四龙到那莲头怪龙处,一起咆哮起来,化成四道盘龙大柱,往那怪龙的四面落了,正将它周围空间钉住,白光保护黑雾白莲,无尽寒气涌出,朝怪龙冻去。 四龙柱封锁下,怪龙逐渐萎靡,周围青浪都成青冰,黑雾白莲彻底占据上风,压住怪龙,不久将怪龙吞噬得浑身瘪了。 黑雾白莲力量又大增,挥动巨大触手,插进那怪龙的莲花头颅中,竟将空间插破,往里面掏了一阵,再猛地一拉,拉出许多藕节山来,也都打死、吞噬了。 再接着,杀死鲍雾龙,扫灭了许多青面军,空中青气全消。 烂柯军席卷地阳峰,又是一番杀戮,彻底攻下了这峰。 立在地阳峰上,烂柯军群怀激荡,壮志不已,只盼望着司马玄康领他们一鼓作气,把剩下的三峰都拿下。 司马玄康望着向前后观望,前是天阳峰,后是玄阳峰,就问杨俊之:“我们接着向哪里打?” 杨俊之道:“按照原先计划,向玄阳峰打为好。只是奇怪,那峰中有白莲舟,我们打地阳峰,他们怎不来支援?” 司马玄康朝着玄阳峰远远眺望过去,隐约见白莲舟的船尾,见那灵舟不动不摇,似乎全然不知道这地阳峰发生的大战。 他敲响虚空玉佩,召闫爽来。 “二爷。” “闫爽,你往玄阳峰探探,看那白莲舟如何动向?” “是。” 不久,闫爽回来,禀报道:“玄阳峰上云雾缭绕,且有诡异道法封锁,我虽有虚空法,却也不敢深入。只能朝最近处看了,见那峰上严肃,莲舟耸立,少见人影,不知是什么情况。” 杨俊之疑道:“这似乎是埋伏,要诱使我们去打?” 又疑道:“或许他们在那谋划什么大的杀招?” 正说着,却见从另一边,天阳峰方向飞来一大片青云,同时传来“轰隆隆——”战鼓声,烂柯军忙都谨慎备战。 眨眼间,大云到了近前,这才看清,云间是一座大灵船,形状和白莲舟一样,但是通体发青,如同青玉雕成的。 杨俊之见这青莲舟,不禁骂道:“他妈的!我之前还想着会不会又这青莲舟,果然他们有!” 司马玄康问:“怎么?” “之前那白莲舟毁坏后,有一强大修士修补那舟,补好之后,那舟呈青白二色。我当时就想,此人有此法修补莲舟,会不会凭青气再造一个?如今果然得见!” 司马玄康忙问陆衡:“陆头领,这青莲舟你可能吞噬吗?” “若打破了,我便能吞;若保持完整,我却吃不了。” “好,看来这又是一场硬仗。” “玄阳峰怎么办?” “此时管不了了,先打面前这个。郑元,催星船向前来!” “是!” 星船滚滚,驶到大军最前,和对面的青莲舟对峙。 这时,青莲舟也停住了,听得船上传来一阵钟鸣,接着又听得有人吟唱。 “大道平坦兮不遵,邪路狭仄兮多行,世人固迷兮不醒,天赐三宝兮唯我!” 又听得唱道:“天道常有命兮,五千寒暑为期。道德南华久去兮,大命何人应承?静兮,宁兮,苍松天上立!” 杨俊之听着这话,先是疑惑,接着逐渐明白,最后彻底明白,不禁发笑起来。 司马玄康问:“这人又说什么五千年、什么天道、天命的,怎有些熟悉,竟像是鲍静松吗?” 杨俊之笑道:“必是此人。” 果然,随着吟唱声落下,青莲舟上涌动青光,光中驶出一座青盖流苏车,车上坐着一修士,正是许久不见的鲍静松。 鲍静松下车,朝司马玄康、杨俊之叫道:“久违了,两位道友。尘世茫茫,众人皆迷,天命在我,你们如何不明悟呢?如今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投奔我来,必重用尔等。” 司马玄康也不禁笑了。 旁边杜康出来骂道:“我当是哪个仙人神人来了,原来竟是你这死猪狗!妄称什么天命,怎不记得前番两次打死你?只靠着邪法赖着不死,羞也不羞?若说天命,倒真像是苍蝇的天命,吃屎为蛆,倒也无穷无尽!” 第392章 以天下为敌 地阳、天阳二峰之间,有青莲舟带修士前来攻打烂柯军,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久违的鲍静松。 这鲍静松说来也是非同常人,这里的非常并不是说他的天赋、本领,而是他的想法,他出口成道、左右天命,绝不是做样子,而是他真心以为他是暗受了天道之命,正应承了那五千年出一大道之才的命运。 当这种想法深入骨髓,变成真心所想之时,这人也就变得不一般了,但至于真是天才,还是愚夫,还真没有人能说清,不过至少从现在来看,鲍静松还是后者。 不论如何,虽然鲍静松前番被打死两次,但如今又回来了。 此时他立在青莲舟前,身旁青盖流苏车,穿一身苍青点翠道袍,暗绣八卦阴阳纹路,头上龙松簪,腰间婆娑玉、朦胧花,脚下一双玄云屐,三分仙风,七分潇洒。任谁来看,都不禁要赞叹一声好修士。 鲍静松听了杜康一番痛骂,脸上怒起一红,但竟压住了,并不回口,只又长叹道:“人固日迷,可谁人不迷?痴也,愚也,何日得解脱?” 他又笑了笑,仍对司马玄康、杨俊之道:“二位道友,正所谓人各有志,若二位无心于我,我绝不强求。不过请听我一言。” 杨俊之道:“你说。” 鲍静松洋洋洒洒道:“天地广大,九州四海,更有海外万岛、地底千府、天上千城。人之所见,难道要如井底之蛙吗?此处莲花山不过寸土之地,何必你我如此争夺?” 又笑道:“刚才那修骂我两次被杀,我不怒,因这确是实情。但二位细想,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我双方都是天定的英才,放眼天下也是难比好汉,天道造化我等,正要我们去广阔天地成就大事!只是碰巧,我等先在这小小莲花山碰上!” 又说道:“天宽地广,天宽地广!多少大事等着去做,你我何必内斗在这莲花山,徒增损伤,却让天下小人得意?” 杨俊之问:“那你的意思是什么?” 鲍静松道:“不妨你我两军各退一步,你烂柯军不是要这莲花山吗,我干脆让给你们!只请暂借这天阴、天阳二峰三日,等三日之后,我白莲军全部撤走!天地广大,我们自去做大事!如此,两军既不损伤,又各得利益,这岂不是都好?” 杨俊之听了,心里想了一通,问司马玄康:“二哥,你觉得怎样?” 司马玄康道:“大哥以烂柯军托付于我,只知道战死,未想过媾和。三弟难道以为这鲍静松可信吗?” 杨俊之点头:“我明白了。” 他立即对鲍静松叫道:“如你所言,天意既然让你我二军争这莲花山,岂能违天意?既然有志天下,便将以天下万军为敌,打遍天下万军!今日弃你军不打,如何算有志天下!” 鲍静松还要再说,司马玄康怒道:“无需多言,烂柯军听令,向前进攻!” 鲍静松冷道:“好好好,好言不听,唯有以雷霆手段,才能让尔等觉悟!天命必然在我!” 烂柯军大举进攻,青莲舟军也催发迎战。 众头领都斗志昂扬,以一当十,司马玄康见对手是鲍静松,更是信心百倍,早知此人多有空谈,而少有真手段。 果然,没过多久,烂柯军就占据了优势,压着青莲舟军打,打得他们节节后退。 司马玄康暗道:“本以为那天阴、天阳峰里是什么厉害修士守卫,没想到竟还是鲍静松这样人物,如此,破这二峰正是手到擒来!” 双方正打得激烈,突然司马玄康身上虚空玉佩响,从旁边虚空中裂开一个口子,露出闫爽的面孔,他神色焦急,叫道:“二爷,不好!菱角涧大营被偷袭了!” 司马玄康正乘车追着两架火焰战车打,听了这消息,怒发冲冠,大吼一声:“啊!”催龙戟猛向前挑,将两个火焰战车都挑翻了,又催两条寒白巨龙来,把车上修士都冻死。 接着到空闲处,赶紧问闫爽:“怎么回事?” 闫爽禀道:“我听崔唐头领传信,在菱角涧附近发现大军,人数众多,攻击虽然还未发生,但战斗一起恐怕便是大祸。因此赶紧让我来禀报。” “奇怪,哪里来的大军?” “俊之!俊之!你在哪?” 司马玄康急叫杨俊之,大战打得混乱,找不到他在哪里。不久见一道彩光从战场上闪过,传音而来:“二哥,我来了!” “哥哥,出什么事了?这样焦急?” “菱角涧大营被大军围攻,这怎么办?” “什么?竟有这样的事?不对,白莲山修士难道不要天阴、天阴二峰了?他们哪里来的大军?” “闫爽,你再和俊之说说。” 闫爽说了崔唐传信之事。 杨俊之道:“崔唐哥哥向来谨慎,他的话不会有假。可这大军确实诡异。莫不是白莲山自知不敌,干脆使这调虎离山之计,恐吓要挟之法?正是要让我们撤军,以保天阴、天阳二峰周全。” 司马玄康道:“我本见对面是鲍静松领头,以为此战之胜唾手可得,如今看来,恐怕是他们精锐的修士前去偷袭菱角涧大营了。” “二哥,不急,此事或许没有那么严重,只是突发诡异,令人惊慌。” 闫爽道:“二爷不妨先分一部分修士前往菱角涧支援,我也跟着去探查,一边打一边摸清情况。菱角涧大营中仍有右军的薛真、薛善、杨友德护卫,另有灵车许多,白莲大军虽强,恐怕也不能一下大营。” 司马玄康点了点头。 杨俊之听了,却立即摆手道:“不可。若派修士少,敌军必埋伏,此是经典的围一打十。” 闫爽问:“什么叫围一打十?” “围住一个关键处,引得十面援军来,然后在路中埋伏,逐一消灭。这就是利用援军救人心切、关心则乱的心理。” “原来如此,那该怎么办?” 杨俊之道:“如此看来,这是一场阳谋。无论白莲大军能不能打得下菱角涧大营,我们都必须回去支援。” 第393章 七处埋伏 杨俊之说起突袭菱角涧之事乃是阳谋。 闫爽问:“怎么说?” “无论白莲大军的兵力如何,菱角涧大营被围,我等不去支援,便是弃主。纵然打破天阴、天阳峰,恐怕也不是有功。” “长老向来心胸宽阔,恐怕不会想那么多。” “所以说这是阳谋。如果我们不去救长老,纵然他心胸宽阔,不计较这事。我和二哥心里却会记得,如此便是生了芥蒂,生了芥蒂,便无真情。” “我和二哥跟随长老,岂是为这什么莲花山吗?正为的是兄弟一番真情。若损了这番真情,纵然打下白莲山又有何用?” 又道:“且不光是我们,烂柯军诸头领哪个不是长老的兄弟?打下这白莲山是好,但若因这事寒了心、伤了情义,恐怕不值得。要知道这白莲山为小,天下无数山胜过这山,今日因小山而生芥蒂,以后见大山如何再能打?” 旁边司马玄康一直皱着眉,直到听杨俊之说了这番话,才眉头略舒展,道:“是这话。” 闫爽也点头道:“听三爷一说,我这才明白。看来我们只能放弃这二峰了。” 杨俊之道:“事已至此,只能将这二峰装作看不见。不过,那去偷袭菱角涧的白莲军,我们必要他们一个都不能活!” 闫爽咬牙道:“这群狗草的!天阴、天阳二峰都已经进嘴,就因这群贱货,我们要吐出来!我真恨不得活吞了他们!” 司马玄康目光冰冷,问:“俊之,你说,怎么能全歼他们?” 杨俊之道:“我已经有了主意。我料定他们会埋伏我军,我们不妨催隐身法出动,以虚空队探查,先查清他们的埋伏位置,再反过来埋伏他们!” “好,便依此计。” 司马玄康接着立即传音诸头领:“菱角涧大营被偷袭,长老危在旦夕!二峰虽在眼前,若失长老,虽得二十峰,又有什么用处!” 众头领都闻言都惊悚。 接着听司马玄康下令道:“诸头领听令,后军转作前军,前军转作后军,撤出此处,驰往菱角涧大营救援!” 众头领道:“是!” 烂柯军开始有序撤退,以星船殿后,数十座朱雀车射出,焚烧起冲天大火,阻挡住青莲舟军。鲍静松见烂柯军撤了,也不追击。 不久,烂柯军撤到玄阴峰废墟之外,司马玄康下令:“张霸,你领青莲峰修士催法,隐藏诸军!” 张霸道:“遵命!” 又问郑元:“星船可能隐藏吗?” 郑元道:“能。” “好,将星船也隐藏。” “是。” 又传令全军:“众军听令,白莲贼军偷袭我菱角涧大营,虽剥其皮抽其筋,不能解恨!此去必要全灭贼军!众修士隐蔽,等虚空队探查清楚敌军所在,再听令行事,敢有擅动而误了大事者,立斩!” 众军道:“是!” 张霸领青莲峰修士催法,尸仙遮天青莲舒展青光,将全军修士身上都覆盖了,由此隐身起来。同时郑元也催星船,上有箕宿闪亮,吹出一阵星光风来,将船笼罩了,便也隐形了。 闫爽领虚空队,前头先走探路,隐蔽的烂柯军紧随其后,朝菱角涧大营而去。 虚空队散开探去,闫爽又催法,往手上吐了口唾沫,双手搓了搓,往虚空中一抛,生出许多虚空蜻蜓来,都是透明翅膀,灰色眼睛,悄无声息的飞着,散往各处探查。 不久,闫爽来报:“已探查得七处埋伏。第一是在浓云间,第二是在山峰头,第三是在深溪里,第四是在密林中装鸟,第五是用月光隐身法,第六是藏在大雁身下里,第七是变成落叶藏着。另外,发现诡异踪迹,似乎是白莲舟。” “什么,白莲舟!之前不是看得那白莲舟在玄阳峰不动吗?怎么会在这里?难道还有第三座灵舟?” 闫爽道:“之前我往玄阳峰探查时,见那峰上云雾浓厚,只能看得一头半尾,看不甚清楚。莫不是我们被那伙人骗了?” 杨俊之道:“有可能。我正疑惑白莲山哪里来的大军,若说是玄阳峰孔福所部,那就说的通了。” 司马玄康令道:“闫爽、张霸,你们同去,务必要探清是不是白莲舟。” “是。” 二人赶紧去了。 夜晚逐渐深了,秋夜寒冷,不时有一阵秋风吹过,吹得松林飒飒、老柏簌簌,远处一座小峰上的枫叶都红了,成一座红山;许多槐树落了叶子,成疏落一片,经夜风吹了,枯枝残叶摇摆着,正是悲凉秋声。 天上月亮半圆,可明亮得出奇,好似一块白琉璃,夜云淡淡,露出许多星星闪烁。星月越是这样明亮,越是显得寒意来,夜之际,飞霜凝露,似乎正是天上这明月和许多星星中落下来的。 司马玄康望着四面秋夜之色,不由得心中清冷,又听许多吱呀吱呀的虫鸣,不禁心头暗感慨道:“时移节变,何之速也!怎眨眼就如此秋色了?” 再看四周,夜色越发漆黑,向前看不见菱角涧大营,向后也只能看到白莲诸峰模糊的身影,一切都笼罩在未知中,只有明月不知人事一般,遥遥亮着。 司马玄康对杨俊之道:“今夜恐怕是最不平静的一夜了。” 杨俊之点了点头道:“天道有常,唯顺从而已,二哥也不用太过忧虑了。” 正说着,闫爽、张霸返回来报:“用尸仙遮天青莲堪破隐形,正是那白莲舟在菱角涧附近!又见灵舟上有孔福、陈台二人。” 杨俊之叫道:“好呀!好贼子!竟使得如此奸计!” 司马玄康道:“没看见严白鹤吗?此人奸毒,似乎是他出此计谋。” 闫爽笑道:“这次二爷却猜错了。严白鹤这奸贼早让我们杀了,之前大战匆匆,倒没时间说。” 他接着便将如何埋伏严白鹤,如何杀他,又如何擒了他的魂魄的事情说了。 杨俊之笑道:“好,你们倒是有手段!若有那严白鹤,说不定就不止这一条奸计,局面说不定更坏了。” 闫爽道:“我们擒了他的魂魄,无法毁灭,正要请陆头领出手,之前大战没空,如今正好弄了。” 陆衡道:“好。” 闫爽便拿了锁困严白鹤魂魄的泥丸出来,以灵力一探,却脸色突然一变! 第394章 刘凌的忠心 闫爽正要将严白鹤的魂魄交给陆衡吞噬,却突然觉得不对劲,叫一声:“不好!” 杨俊之问道:“怎么了?” 闫爽脸上一阵红白,道:“我本将严白鹤及另外几个修士的魂魄困在这泥丸里,如今不知怎的,却一个都不见了!” 陆衡道:“给我看看。” 闫爽将泥丸递给陆衡,陆衡以黑雾法看了,果然里面空空。 杨俊之道:“那严白鹤奸诈狡猾,像这样人,必要当场弄死,才能无后患。此次恐怕又是让他用了什么手段逃脱了。” 闫爽惋惜道:“唉,真可惜,这狗贼!” 司马玄康道:“先不管这事。如今去打孔福所部才是正事。” 又道:“闫爽之前说的那七处埋伏都不是最重要,最重要的仍是那白莲舟。” 杨俊之道:“若要打破白莲舟,仍是只有用星船。到时候可以用星船压制,以勇猛修士冲上灵舟,斩杀孔福等修,如此能打破那舟。” 司马玄康点头,接着下令道:“三哥、俊之听令!你们同赵玄朗、秦茂礼、张小贵、赵武、张霸五头领前去打那白莲军埋伏的七处,三哥为主,俊之谋划。” 七头领道:“是!” 又令:“郑元,你催星船前去威逼白莲舟,绝不能让他逃了。陆头领、杜康、杨怀德,你们跟着我突进,冲上那灵舟,夺船杀人!” “好!” 又道:“两边做事,以三哥、俊之那边先行,你们七处同时发作,那白莲舟收到消息后,必要焦急援助。这时便是我们这边出手的时候。” “好。” 众头领便分两路出发。 张霸催青莲法隐藏众军,闫爽前头带路,王三等头领率军往白莲军七个埋伏地方去了,反过头来埋伏白莲军。 司马玄康等人也往白莲舟附近藏好了,郑元催星船也隐住了。 秋风夜吹,秋虫夜鸣,天地似乎平静,但一场大的风波却要来。 烂柯军七头领,用杨俊之计策,都先派出一小队修士出去,乘假灵车,涌动许多灵光云雾,虽人少,但阵势大,看上去似乎大军,假装着急赶路,果然都引出埋伏来。 第一处,见天边有浓厚云雾,成云峰云海,因夜色更显得云雾迷蒙,这时从浓云中突出大队修士,朝烂柯军诱敌修士打来。 他们打到近处,才发现是假,见假灵车上都化作法术轰击而来,灵光云彩都化作束缚之法,这时赵玄朗才领埋伏修士打来,大杀四方。 第二处,见山峰顶上漆黑,乱石林立,突然从许多石头中射出白莲军修士,向上冲击,正钻进灵光云雾中,要偷袭,秦茂礼以同样法破敌。 第三处,见有大溪水流淌山间,溪水上腾起一团团水雾,直冲天际,等灵云来,水雾都化法术攻向灵云,同时有许多修士破水而出,打去。张小贵领兵破之。 第四处,有一大片参天杉树林,直插云霄,有野鸟阵阵,时而飞,时而落,在杉树间回荡。也是白莲军修士,赵武破之。 第五处,是在月光最皎洁处,这里是最刁钻的一个位置,修士看去时,只见得满眼洁白月光,看不得别物,而正在此处也隐藏着白莲修士,正是以光藏暗之法。张霸以法轻易看穿他们隐藏,领兵斩破。 第六处,见天上一行大雁向南飞,灵云靠近,却突然见大雁都猛挥动双翅,散出许多羽毛来,从中射出许多白莲修士,这便攻来。杨俊之持孔雀枪都斩杀了。 第七处,见秋风卷落叶,卷飞到空中,越来越多,从中出来埋伏的修士。王三带兵杀破了。 这七处几乎同时发生,消息传到白莲舟,但他们并不知道对面有多少军,也不知道自己布下的埋伏很快都被破了。 孔福、陈台忙出动白莲舟要去救。 但白莲舟刚出动没有多久,就见天上星光大落,雄雄星船从上方压来,并没有任何招呼,许多法术、灵车就从星船上轰击下来,压制白莲舟。 白莲舟要冲出一条道路,却做不到。因莲舟和星船的战力相当,而郑元早将星船布置好,又是突袭,如此占据埋伏、先手两桩优势,因此白莲舟只有招架,再没有逆转局势的机会。 同时,司马玄康、陆衡、杜康、杨怀德四人带修士,突然现身,朝白莲舟上冲击去,因他们突如其来,白莲舟防御不及,一下就被打出一个大洞。 等孔福反应过来,忙催青气要去修补,却见陆衡催黑雾起来,化成黑雾白莲,趴在那打破的大洞上,触手紧紧地贴在船身,从中传出吸气,吞噬散落的青气,因此无论有多少青气涌来修补莲舟,竟都被黑雾白莲吃掉了。 司马玄康扬龙戟,大吼一声:“冲!” 杜康、杨怀德各领兵跟上,都冲进那大洞,继续向白莲舟上打去。 孔福惊慌起来,忙召刘凌:“刘凌!你的好计策,如今成这般局面,这将如何?” 他本以为刘凌将要惊慌愧疚,却没想到竟镇定自若、面带微笑,见他拱手道:“头领,此事预料中,不必惊慌。” “预料中?如何是预料中?” “烂柯军穷凶极恶,又多有诡计,想来他们已经看穿了我们的埋伏,又反过来埋伏我们,因此有如今局势。” “啊?” “不过,这也是好事。这说明了一个消息:烂柯军必然所有大军都撤出天阴、天阳二峰,不然他们不会有这样多兵力布置,最重要那烂柯星船也撤出来了。” “那我问你,如今该怎么办?” 刘凌仍笑,指着头顶天空道:“头领,请看天上。” 孔福仰头看天,见月色逐渐淡了,星星逐渐隐了,风轻云微,天色虽然如漆,但不能漆黑太久,已经是后半夜了。 刘凌道:“夜晚已经过半,只要我们再拖延一会儿,到那时候,烂柯军就算再回头去攻打二峰,也是来不及了。等到夜尽天明,大头领闭关出来,我白莲山必胜了!我们的大事必成了!“ 刘凌说完哈哈大笑。 孔福就算再愚笨,也话里话外听出些门道,不禁心头怒火狂涌,脸上通红。 第395章 金藕丝衣 白莲舟上被星船压制,下被司马玄康等修士突破,进不能进,退不能退。眼见如此,孔福询问刘凌计策,却被他一番话激得怒火大爆。 “刘凌!我再问你!我问你!我说现在!我们!我们白莲舟上的修士该怎么办?” 刘凌轻笑不语。 旁边陈台双眼红了,一把抓过刘凌,几乎要把他吃了,咬牙喝道:“你今日必要说清楚了!” 刘凌笑道:“有什么好说?尔等奸臣蠹虫,险些因你们私心误了大事!我出计策,正是救赎你们的罪!今日能为白莲大事而死,正是你们的光荣!” 孔福听完,脑袋一昏,身体摇摇晃晃,站不稳,跌坐到椅子上,许久喘不过气来。 而陈台之怒,更是超过九天,其实最开始孔福并不信任刘凌,正是陈台对刘凌印象好,觉得他是个有谋略之人,才召他来参谋,没想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作茧自缚、玩火自焚,正是他陈台做出的事! “我日死你的吗!你这贱种!” 陈台瞬间暴起,浑身红莲纹路如火喷涌,两手抓起刘凌,往地上一掼,摔了个半死,又抡起火焰双拳,往他身上砸,不一会砸成烂泥一般。 “你这狗日的!贱种!” 刘凌被活生生打死,但他却是高兴地、心甘情愿地死去,且他虽然死了,却比活着的孔福、陈台好受。 孔福终于喘过一口气,叫道:“陈头领!刘凌已死了,发怒又有什么用?还是快想办法!” 陈台这才停了手,道:“孔头领,是我对不起你,要不是我说这刘凌好——” “事到如今,说这有什么用?” “他娘的,大不了我拼死杀出一条路来,让头领逃命去便是。” “唉,你说这气话做什么?” 正说着,冯瑞禀报来见。 孔福惊道:“哦,他到来了。” 陈台忙将地上碎尸收拢了,孔福又驱散了血腥味,这才让冯瑞来见。 “两位头领,大事如此,小人说句不好听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该逃就赶紧逃吧!” “上有星船压制,下有强修打船,如何能逃走?” “二位头领无忧,当初听刘凌的计策,我就觉得不对,因此预备着逃命法子,以防不测。” “啊,你竟有这样谋划吗?快说来。” 冯瑞掏出三件金丝衣来,递给他们两件,道:“这衣服乃是金藕丝衣,是用白莲神兽身上的金藕丝制成,保命护体,可遁虚空,虽然只能用一次,但也足够这次逃命。” “我见识过对面烂柯军有一对虚空修士,专用虚空法擒拿人,我们若是也用这法,岂不是羊入虎口吗?” “这我也想到了。仅凭着这金藕丝衣是不够的,外面强敌包围,要真逃出去,必要造成混乱场面,混水摸鱼而出。” “你要怎么?” “头领,事到如今,不让把白莲舟毁了吧!” “啊?你说这话?” “头领,反正白莲舟我们带不走,与其留给敌军,不妨毁了。毁舟有两利,一是我们可趁着爆炸逃走,敌军纵有虚空队伍,到那时恐怕也抓不到我们;第二,可接着这爆炸拖延烂柯军,刘凌虽行骗术,但却也帮二位立了功,不妨破罐破摔,若真大头领最后成了,二位头领岂不是首功?” 孔福想了片刻,点头道:“好,反正不毁舟也带不走。” 但接着又叹息:“只可惜这满舟的修士,竟白白丧命了?我为头领,岂不是惭愧?” 陈台道:“孔头领不必伤心,你别忘了我大哥还正帮着大头领修炼呢。等这劫难过去,大头领成功,我必让我大哥说情,请大头领再封你更多修士。” 孔福一喜:“岂敢这样劳烦?” 陈台道:“那有什么?你我此番真是过命的交情了,这事不是应当?” 冯瑞催道:“我们快走,我看烂柯军要打上来了。” 三人忙穿好金藕丝衣,一催法,果然能穿越空间,进入虚空。 孔福看了看旁边两人,道:“准备好了,那我开始毁这灵舟了。” 二人都道:“好。” 孔福伸手凝出白莲花,往而头上猛拍三下,张口喷出一团血来,将白莲花染得血红,以这血凭空画法繁复,最后猛地一点。 白莲舟突然震动一下,接着有强光从白莲舟内部闪耀起来,同时在莲舟四面开始发生许多小一点的爆炸,灵力、烟尘、碎渣涌动起来,“轰隆隆——”爆炸声如雷鸣不止,扰动得天地皆昏,阴阳全乱。 众头领见得,立即知道不好,司马玄康忙下令:“退!白莲舟要爆!快退!” 大军赶紧后退,郑元忙催星船也后撤,躲得远去。 陆衡观望四周,大叫道:“若是爆炸,会不会炸到菱角涧?” 司马玄康见过玄阴峰被炸成废墟的景象,再看那白莲舟中光芒,不禁心慌,忙令道:“闫爽!速与陆头领去救菱角涧大营!” “是!” 闫爽、陆衡及虚空队速去菱角涧,闫爽大开虚空法先保了周璧、崔唐进去,陆衡催黑雾巨口起来,传音道:“诸位修士放开身体,我吃你们进肚子片刻!” 众修士听他的,黑雾巨口就张开猛吸,片刻就将菱角涧大营中修士都吸走,又剩下的一些,虚空队修士也赶紧都救进虚空保护。 接着闫爽催虚空法,迅速将众修士带离得远。 做完这一切,见那白莲舟四周都炸烂了,而中心的亮光也达到了极限,至于孔福三人早趁着混乱逃走,不知哪里去。 司马玄康等头领远远地看着白莲舟的白光,都忧心忡忡,他们见识过玄阴峰废墟后,不知道这次爆炸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极限!极限!白光到了极限就要爆开,像是太多气的气球,又如烟花。 众头领都以灵力厚厚护住自己,等着这爆炸,但就在要爆的一瞬间,天上突然飞来一片金云! 好似赤金融,仿佛金水铺,大云滚滚,横天而来,向下一笼,竟一下将整个白莲舟包裹住! 众人都惊讶,不知道是什么来了。 第396章 人生朝露曦 幸来存旧友 金风吹大地,万物萧杀急,何人吹芦管,悲愁秋山夕! 值此秋之萧杀之际,烂柯军、白莲军的大战日渐残酷,胜负就在最近,但司马玄康不得不领兵撤出白莲诸峰,断了自家兵势。此事可惜,但也是没有选择的选择。 而如今又遭逢白莲舟自毁爆炸,更让他心中焦急。 “苍天广广,为何局势总不利我?步步逼退,虽有千万豪勇,却使不出,至于人穷力尽、束手无策!天!天!何至于此!” 不过,司马玄康的心绪随着空中金云袭来,又随之一转:“如何金光!莫不是天不负我?” 细看去,见那大片金云包裹即将爆炸的白莲舟,接着云上金光闪烁,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浓郁的金光! 再接着,金云中传来一声吟唱,古老神秘,不是今日言语,仿佛仙人口舌,又似梦里沉吟。 最后见那金云猛地一缩,金光闪亮天地,让人睁不开眼。 等光芒变弱一些后,司马玄康看见,金云退去,化出虚度金绳索,绳索上捆着一个个修士,再看那白莲舟,上面的白光全都消失,除了表面的一点小损伤外,竟完好无损! 爆炸哪里去了?似乎是被那金云除去! 金光很快消散了,这时看见白莲舟上立着一人,此人高大雄壮,虽然是一人,但望过去好似一座山,不,山在他面前似乎也小,真像是一片天横在那里。 他身旁漂浮着几片金云,脸上一双炯炯眼睛,竟是金瞳孔,像是两团金火,满脸长着黑胡须,好似黑荆棘。乍看祥瑞之气飘飘,细看却觉得凶煞之气袭人,令人不敢直视多望。 这金眼修士扯着金绳索,拖着擒住的白莲修士,飘飘而来。 众头领不知是敌是友,都警惕起来。 那修士用金眼扫视众修士,道:“周璧在哪?” 杨俊之察言观色,觉得这人似乎非敌,便出来答话道:“道友何处高人?认得我大哥吗?” 金眼修士看了杨俊之,仰头大笑,笑得四周云彩都震得抖动,接着道:“难为你不认得我。我是周璧师兄,你若不信,赶紧去寻周璧问了。” 杨俊之拱手道:“好,道友稍等片刻。” 又传音司马玄康:“二哥,大哥是不是被闫爽护着?” “是。我问他。” 司马玄康敲虚空玉佩,很快闫爽拨虚空探头而出:“二爷,有何吩咐?” “长老如何?” “长老无恙,我正护着休息。” 二人正说着,听得虚空中传来周璧声音,不知道在说什么。 不久崔唐传音:“长老要出来。” 司马玄康抬头看了,见那金眼大汉盘腿空中,闭目养神起来。 和杨俊之、闫爽商量道:“若有意外,我们第一时间去护长老。” “明白。” 闫爽轻催虚空法,空间涌动,缓缓出来一锦榻,崔唐在旁边以灵力托着,榻上一人,身下垫着枕头,半躺着,一条腿屈着,是好腿,另一条腿直着,是病腿,正是周璧。 周璧出来,仰头看天上,一愣,伸手摸了一下眼睛,眼眶立即酸了,喉咙里声音哑着叫道:“师兄,欸,师兄,是师兄吗?” 空中那修士正闭目养神,闻声猛地睁眼,一对金眼望向周璧,看了一下,身体猛地一震,忙两腿一蹬,飞射下去,落到榻前。 “周璧!啊,周璧,你怎成这样?” “师兄,真是你来了!师兄——” 这金眼修士不是别人,正是周璧修道最初的生死之交,在银瀑岭的大师兄,金长庚。 这师兄弟不知多久不见,如今见着,真像是梦里一般。 想当初,师兄弟在银瀑岭采药炼丹、嬉笑玩闹,那些岁月,仿佛仍在眼前、就在昨天。 那时的周璧是个机灵、好玩、仗义的小师弟,天地虽大,与我无忧;但到今日,却成了什么长老,弄许多大军,多少重担压在他身上,身体又病,正是身心双倍疲,一日百日老。 周璧脑中飞速掠过过去景象,紧紧握着金长庚的手,不禁流泪满脸。 岁月如梭,天意弄人,如何快活之日不久,奈何悲苦之路无穷?人生好似朝露曦,幸来远方存旧友! 金长庚悲也落泪,接着又怒起:“谁人伤你这样!我去打死他全家!” 周璧拉着金长庚,擦了眼泪,道:“师兄,我们先回去,再细细说。” 金长庚听周璧话,这才压下一口气,点头:“好,我们先回去。你二师兄还有师傅不久也要来了,到时候请师傅出手,必能治你的病。” “师傅也来了?” “是。” “太好了!” 金长庚将擒住的白莲修士交给司马玄康、杨俊之,跟着周璧返回菱角涧大营。 司马玄康令修士动手,把那些白莲修士都杀干净了。又令郑元去那白莲舟上,不久收服了那灵舟,如今算是有两座灵舟。 再看此时天上,夜晚已经褪去,天空出现启明星,鱼肚白似的云横着,露水洒落大地,晨风吹荡北林。 杨俊之道:“二哥,看刚才大哥那师兄,手段似乎通天,竟能将爆炸的白莲舟止住。这样厉害人物来,我们大战岂不是得一大臂力?” “是。不过如今天色将亮,之前白莲修士前方百计要拖延我们,如今看来他们的目的达到了,不知道他们会有什么厉害手段。” 杨俊之道:“大战打到这地步,应该说不是人力可为,乃是上天注定了。” 司马玄康也点头:“是呀。” 正说着,天色逐渐大亮了,天光清明,白云闲浮,晨鸟早鸣,在山间林中飞来飞去。 突然见白莲诸峰中闪亮巨大白光,这光越来越大,如今还没有出太阳,但这白光却比太阳的光芒还要耀眼。 烂柯军众修士都各催法术去看,不知是何等异变。 等到那白光光芒达到极限,又慢慢减弱下来,众人这才看清其中。见在白莲山六峰如同六片花瓣,团团托起一朵莲,而那白光正在六峰的中心处,,正也是一朵白光莲花。 这巨大白光莲花不知从何处生,宏宏伟伟,大有庄严,令人不敢轻眼看,不敢高声语。 见它此时缓缓展开,而见其中花蕊莲蓬上端坐着一人,看去如神似仙,仿佛掌天握道! 第397章 莲花圣人体 群星都隐没,只有启明高亮;夜色皆褪去,唯天边一角残月清淡悬着,若有若无。旧的黑夜已经结束,新的一天已经到来,天色大亮了! 司马玄康等头领一直猜测,白莲军费尽心机阻拦,其中可能有什么阴谋,而如今结果终于揭晓。 见白莲山中出现巨大白光莲花,其中出现一修端坐莲蓬上,先看不得这修士如何,只见得霞光万道、瑞彩千条。 有三轮大日、三轮明月团团悬浮在他身后,身旁翠凤紫鸾翱翔,金麟玉龙盘旋,脚下金泉喷涌、玉草玉花丛生。 从东边天上有巨大香云落下,灌在此人身上;从南边天上又有十八玉女,捧金杯玉盏、锦盒彩囊,持羽节玉旌、龙符凤箓,飞天而下来庆贺。 从西边见有乘赤豹车仙人来,似乎西王母来道喜;从北面见得,蛇龟云气压天,仿佛是北极玄武大帝来恭贺。 诸般异象惊天动地,先将围观修士都惊得呆傻了,因从没见过这样得场景。 接着异象渐渐减弱,这才看见那修士的真面目,这一见,却比之前异象更令人心惊。 见这修士竟是一个婴儿模样,不足一岁形状,却不像人家婴儿白嫩可爱,反而丑得惊人。 首先长得黢黑,又黑得不均匀,黑里混着黄,黄里混着青,糊里糊涂,好似从烂泥里滚了一圈来的。因他又黑又黄,脸上弄成了个鬼脸似的,再看五官,更是骇人。 眼睛一大一小,都凸出着,好似要掉出来,眼皮薄得好像透明的,包不住那眼珠子;没眉毛,蒜头鼻子好似猪;招风耳朵,却又是一个招风,一个不招风,不仅不招风,且蜷缩起来,像个蔫巴叶;嘴是豁嘴,烂糊糊,本是婴儿,嘴里却长了许多黑黄烂牙,都被虫蛀了。 即便抛开他的脸不说,也是丑的吓人。见他不过半腿高,四肢皮包骨头,瘦得吓人,只有两根毛笔粗;脑袋却巨大,好似一个大西瓜。他的身体是五五分,上面一半是脑袋,下面一半是剩下的。若不细看,谁能说这是一个人?倒像是个肥大蜘蛛反立着。 不过这丑得吓人的景象只是一瞬,很快这婴儿张口一吸,空中霞光异彩、诸多异象都被他吃了,他身上光芒再动,迅速变成一个粉雕玉琢的婴儿,头上悬浮着一朵白莲花,祥瑞之气无穷,身下白光莲花化成一座莲台,托着他飞起,如仙似神。 烂柯军这边心惊不止之时,又听得那白莲婴儿开口,声如清钟,回荡天地:“白莲修士听我令!我法大成,随我先灭外敌,再取天下!” 听了这话,任谁也能看出了,这白莲婴儿正是白莲山的大头领,鲍云里。他一直不出,原来是修炼秘法,如今他法成了! 白莲山诸峰中立即传来响应之声,诸军云动。 见班有鸠领一路大军居中,鲍静松催青莲舟在其中,头领众多; 左边有一路红莲军,领头的是一个陌生面孔,此人沉若深渊,瞳有异色,正是红莲山的大头领,陈台的大哥,陈钟,身后有陈台、孔福,竟还有严白鹤。 陈台、孔福是从自爆白莲舟逃走后,受到陈钟的召唤,返回白莲山,因拖延时间有功,便不问毁舟败军之事,仍归原位。 而严白鹤更是惊险,他本被闫爽等人偷袭,打死了身体,囚禁了魂魄,不过闫爽法术不严,严白鹤抓了空子,用秘法,毁了关在一起的其几个手下的魂魄为力量,从囚牢中打开了一道缝隙,逃到虚空中。 又正巧碰到鲍青溪催人面白莲与巨人郑元大战,便借助虚空藕节根进入白莲中,为他出谋划策,本想着鲍青溪打赢了,正好能立功,却没想到鲍青溪被杀。 他又赶紧逃进虚空,流浪许久,将死之时,正好被班有鸠救回来,以青气重塑身体,仍归本位。 右边还有一路大军,都是青面修士,领头的不是别人,竟是张惠! 张惠本是守地阴峰的时候,被司马玄康等诱杀,且陆衡亲自吞了他魂魄,按理绝没有再生的可能,但事情就是这么邪气。原来从一开始,在外率领青面军的张惠就不是他的本体,而是分身,至于那魂魄是真,不过不全,只是部分魂魄混了秘法弄出来。 至于张惠的真身,自从来到白莲山被救活之后,就没有出去过,一直在天阴、天阳峰帮助鲍云里修炼。因此如今又见他。 鲍云里修炼的秘法,乃是莲花山久远的传承,这秘法不知道多久,残缺不全,只有白莲山好道有悟性,经历数代修士呕心沥血、辛苦积累,终于寻得大体周全,到了鲍云里的父亲这一代,他决心修炼这法。 五十载冥想,五十载广览,五十载静心,再有五十载打足基础,走了多少弯路,苦苦费了多少岁月! 可修炼没多久,这老统领道逆命绝,当时就要死了,临死前传鲍云里这法,以及许多用无穷岁月、生死性命换来的修炼经验。 鲍云里便在其父基础上再修,又是多少个五十载?终于一朝得悟! 他发现前面多少祖辈都忽视了一点,且是至关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这法只凭白莲山修士无法修成,必须要白莲、青莲、红莲三家修士一同修炼。 传说久远之时,有莲花圣人受伤,落在此地,额头上流出白血,眼睛里流出青血,心口里流出红血,如此化作白莲、青莲、红莲诸山,血之精又生三山修士始祖,血之气又化出白藕、青莲叶、红莲花,各有秘法传承。 而白莲山修士历经数代,费劲心思要修行的,就是其中最为残缺而逆天的一法,那就是重造莲花圣人之法! “血为人之命,既有血,便可得命!藕为莲之根,既有藕,便可生莲!” 这就是白莲山世世代代传承的话,他们的野心惊天,正要以血逆命,重造传说中的莲花圣人体! 而如今,鲍云里承数代之余灵,奋千载之积瑞,终于修炼这大法成功,头顶莲花,脚踏莲台,仙气弥漫,玄意绕身,正成莲花圣人体! 第398章 十九舟 四云剑 天光大亮,鲍云里修法成功,成就莲花圣人体,此时出关来,召集白莲诸军起来。 诸军雄壮,普通修士和青面修士协调,战车修士和灵云修士配合,青莲舟在前,浩浩荡荡向菱角涧方向攻来。 司马玄康看见那白莲山间的白光,便知道事情不好,赶紧命令诸军集结,准备大战。 烂柯军刚集结起来不久,就见天边浓云后雾席卷而来,鲍静松立在青莲舟之上,打头先到,对司马玄康、杨俊之道:“二位,当初要讲和,你们不听,如今想和解也不能了!不过仍给你们机会,二位是英才,不如投在我手下,必待二位如兄弟一般!” 司马玄康不理睬他,杨俊之冷笑道:“鲍头领说这话就没意思了。尔等说是讲和,不过是拖延时间,等你家大头领修法出关。纵然当初应了你的和解,如今能不来打我们吗?要打便打,岂能又当婊子又要贞节牌坊?” 鲍静松被骂得生怒,脸上红红,但压了怒气道:“天道在我!尔等不识天道,纵有奇才,岂能不易折易断?再给你们机会,请两位好好想想。” 杨俊之道:“天之苍苍,岂可为也?为之必败,执之必失!鲍头领,不是我贬你,若像你这样的人物,也能妄言天道,那么狗也能为天道、鸡也能为天道了。” 鲍静松再止不住怒气,骂道:“天生的贱人!让你求死得死!” 他飞回青莲舟,很快白莲大军也都赶来,大旌呼呼摇晃,战鼓咚咚擂响,大军向烂柯军攻杀去。 见那鲍云里伸出手指,往青莲舟处一点,那灵舟立即晃动起来,接着上头凝出一大团青气,青气中长出一个巨大碧绿莲蓬。 接着那莲蓬摇晃,从中射出一颗颗莲子,落往各处,数来共有十八颗。莲子落空中立即也生出青气,很快青气越长越大,竟凭空化生出新的青莲舟,也是十八座,加上鲍静松所有的,如今共有十九座灵舟! 司马玄康等头领看得心惊,他们之前打青面军,多次见过这种化十八分身的手段,如今明白了这手段的根源还是来自鲍云里的莲花圣人体。 面对十九座青莲舟,众头领不由得不心中灰心,之前见的分化手段都是青面修士自身分化,或者法术分化,还有的打。但如今竟见这样庞大厉害的灵舟,也能片刻间化出十八个,这完全超过了众人的想象能力。 这还不止,又见那鲍云里对着右边天空一点,落点之处空间破碎,钻出绿芽,接着飞快长成参天巨物,正是那白莲怪物。 这白莲怪物中心莲蓬也喷出莲子,落地生根,呼吸间也都长成白莲怪物,共十八个,加之前的一共有十九个。 十九青莲舟射出许多战车:白箭车、火焰车、隐形车、紫蓬车、大朴车,遮天蔽日;十九白莲怪物使出诸般法术:金藕丝、白光破魂、龙引水,莲瓣触手翻云覆雨,弄得天地昏暗、阴阳颠倒。 班有鸠、张惠、陈钟各领一路军,借着青莲舟、白莲怪物的势力,朝烂柯军冲杀来。 陆衡忙催黑雾法去打,化出十九个黑雾白莲,抵挡住对面的十九白莲;郑元忙催星船、新夺来的白莲舟去打,也催出许多战车:青扶车、朱雀车、重玄车、赤旌车,以及白莲舟有的战车。 司马玄康等头领都乘赤旌车在队伍最前,身先士卒,以拼死的勇毅向前。 他们所乘的赤旌车偏有一桩异能,那就是可以主将之勇增强全军之力,也就是说主将越强,大军越强。众头领的意气经赤旌车的力量大大放大,传到所有烂柯军修士身上,大军都大增实力,不惧死伤,和白莲军拼杀。 一番大战下来,虽然白莲军手段厉害,但烂柯军拼了全力,竟还真挡住了。白莲怪物那边,虽然陆衡处于下风,但始终不败,能撑住;正面战场上,有赤旌车的力量增强,烂柯军凭着两座灵舟顶住了对面十九座灵舟! 这不光是对面不相信,纵然烂柯军自己也不相信,等意识到,烂柯军更增加了勇猛:“白莲贼子!不过装大,竹龙纸虎而已,不堪一击!” 如此一来,烂柯军战力更强,将反过来压着白莲军打,空中已经打毁了许多战车,有些白莲修士被烂柯军凶威吓住,竟弃车逃走了。 空中鲍云里见了,骂一声:“竟如此废物!” 冷眼又看烂柯军中领头的司马玄康、杨俊之,以及那边催黑雾法的陆衡,催双灵舟的郑元,道:“先诛此四人。” 接着张口,嘴里白光涌动,竟出现一个古老字符,不知道含义,见他先对着司马玄康一吐,那白光字符,就带着诡异的古老声音射出。接着又对剩下三人吐出这神音。 四人无知无觉,等察觉之时,先见一团白光到了眼前,见白光中好大一个古字,又听得那古字中传来苍凉的声音,像是说话又像是唱歌,声音很短,但刺破人的神魂。 四人都想躲避,但竟觉得浑身动不了,再看旁边,发现并不是紧紧是自身,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慢了,能清楚看见灰尘以极其缓慢地速度飘落,能看到光分成一丝一丝的。 四人心头一阵雷轰:“是时间变慢了!” 而在外人看来,四人像是变成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他们不动之时,又有四根金藕丝射来,直指他们的脑袋。 藕丝如箭,射到四人身体附近,四人周围的时间静止,可金藕丝却不受影响,要破他们的头颅。 正在此时,天边云动,四道云气飞射而来,正见是四柄云中剑:第一东青蓬莱剑,青光摇动三千海;第二南赤衡阳剑,火光焚遍两万天;第三西紫函谷剑,紫气托举道人来;第四北黄瀚海剑,黄云扬沙无日月。 四剑飞射到近前,竟也不受那时间静止的影响,打掉四根金藕丝,救下四人。 接着空中金云涌动,鼓起四团,笼罩到四人身上,一阵金光起,四人听得耳边传来古老声音,虽然不明含义,但立即感觉浑身一阵轻松,时间静止的感觉消失,得了自由。 第399章 莲巨人 北冥海 鲍云里引动白莲大军遮天蔽地而来,又用时间静止之法,几乎要杀死司马玄康、杨俊之、陆衡、郑元四人,幸亏有金云横空而来,这才救了。 金云中缓缓飞出一人,落在司马玄康旁,不是别的,正是金长庚。 四人都忙拱手道谢。 金长庚道:“刚和周璧叙旧,没想到竟有这些贼来打了!我倒要看看他们怎么打!” 鲍云里见了金长庚,不由得眉头一皱,叫道:“你是什么人?何必管这事,自寻烦恼?” 金长庚大笑三声,正要说话,却觉得背后一冷,赶紧往旁边躲了,躲开的瞬间听得“砰”一声,这时看见他背后虚空破碎,有许多金藕丝射出来,要不是他躲得快,此时身体已经被洞穿。 “贱人,如此偷袭!” 金长庚大怒起来,催了四云剑起来,把金藕丝都斩断了。那边鲍云里也丝毫不停手,他刚刚说话不过吸引金长庚的注意力,早就想着先下手为强,如今再催静止神言朝着金长庚吐去。 金长庚催金云倒卷上身,悬浮在头顶如冠盖,金云中也发出古老神言,竟将鲍云里的静止神言挡住。 鲍云里也怒,张口吐出一朵莲花,莲花在空中散开,有十九片花瓣落下,立即变成十九个莲花巨人,头顶莲花花环,浑身洁白,腰间以绿荷叶遮体,手拿赤红枪,朝金长庚。 金长庚大笑起来,往东一指,东青蓬莱剑摇动,引得云雾蒙蒙,青云遮天。见青云中显出仙岛神屿景象,不知是什么地方,好似真的一般,接着又见那青云里显出十九个莲花巨人的景象,似乎倒影。 但下一刻,竟真的有十九个莲花巨人从青云中走出来,和鲍云里召唤的一样,都手持赤红枪,大吼起来,朝着鲍云里的巨人打去! 众人看了这手段都惊叹!这岂不是通天? 但这还没有结束,在双方巨人打斗之时,金长庚又伸手向西召,西紫函谷剑便动,引得紫云滚滚。见紫云中一老者骑青牛远来,皇皇道言,动人心魄;又见一大关隘,有一人捧金书,金书开合,其中有许多紫字飞出,砸向对面的莲花巨人。 古老紫字落在对面莲花巨人上,立即打得他们萎靡不振,东青蓬莱剑趁机而起,催自家莲花巨人攻上,一气全斩了! 鲍云里略一惊,又张口喷出青气,青气落在莲花巨人尸体上,立即将他们救活了,飞快爬起来,跳到旁边,各催了许多连环金圈在身旁,那些古老紫字再来打,却打不倒他们了。 重生的莲花巨人咆哮起来,因刚才的被斩也生怒气,捶胸顿足,接着猛地鼻子吸气,张开巨口,喷出漫天遍地的火焰来,朝金长庚的十九莲花巨人烧去。 这火焰非同一般,为青红白三色神火,粘到身上扑也扑不灭,立即将金长庚的巨人都烧着了,不一会儿烧成一团青烟,都消失了! 鲍云里哈哈大笑,再催十九莲花巨人喷火,这次朝着烂柯军烧去,火势更猛。 司马玄康忙催寒冰法去抵挡,寒冰虽坚,却难能挡住火;郑元忙催冷风法去阻止,但这火邪门,分有三色,冷风吹去,吹得一色火灭,另一色火又暴起,三色神火循环,冷风也始终吹不灭。 眼见漫天大火朝着烂柯军扑去,若烧上了,真要兵败如山倒,金长庚虽法术通天,但面对这样厉害神火,一时却没好的抵挡手段。 正着急时候,天边传来一声惊雷,再细听,却不是惊雷,而是有人大叫,声如惊雷:“啊!贼子!” 只听着这声音,众人都惊疑不定,金长庚却突然笑了:“好,师弟来了,如何火能烧起来?” 正想着,见天边涌来一线黑,仿佛黑云滚滚、似乎乌气翻飞;等近了些,又听见“轰隆”声音;等再近些,才看见,并不是什么云雾,竟是无边的大水! 大水天上行,浩海云中啸! 见大海中有巨鲸翻飞,细看才见巨鲸头上站着一个人,这人随着巨鲸水上水下翻滚,竟衣衫不湿、身形不动,如履平地。 此人白面短髭,竟都长的是金色胡须,身材精干,却远远有煞气,见他挥手朝着空中三色神火指去,身下大巨浪便都呼啸,也呈铺天盖地之势,朝神火压去。 水火交加,也不知是什么水,竟真能扑灭三色神火,且水成海势,神火更不是对头,不久都被大海扑得不见了。 鲍云里皱眉起来,暗道:“这是什么事?怎又来一个这样厉害的?” 巨鲸上那修士跳到金长庚前,叫了声:“师兄。”又问:“周璧在哪?” 这人正是周璧的二师兄,银北冥了。 金长庚略说了,道:“老二,先得帮周璧了结这桩事,才好和他说话。师傅呢?” “还在后面。” 他又看了看对面白莲军,骂道:“人生苦短,我等师徒久别,这群狗贱种却来捣乱!师兄不用你说,久在山中清净,今日我正要开杀戒!” 银北冥往后叫道:“哪个为统领?” 司马玄康道:“是我。” 银北冥道:“等下我说冲,你们就随我一块冲,其余不用担心,自有我和师兄护持你们!人生朝露曦,赶紧杀光了他们了事,怎和这些狗浪费时间?” 司马玄康听得心头一震,大喜道:“好!” 银北冥朝天一跃,鼓动巨海起来,从中分出一股流水,扑在烂柯军修士身上,立即给他们加了一层力量,众修士都御水而行,融入那巨海中。 银北冥乘巨鲸在前,涌动巨海,司马玄康等头领带着烂柯军紧跟在后,都赶紧自己融入在巨海之中,似乎都有巨海之力。 众头领都惊喜不已:“竟有这样神奇手段!如此大军,踏平天下也是随手弄成了!” 大军巨海向白莲军冲杀去,白莲军修士都傻掉了,心头骂道:“他娘的!这是怎么回事!这怎么打!” 鲍云里忙催莲花巨人、白莲怪物去挡,但在这巨浪冲刷之下,什么巨人也都冲得前仰后翻,根本挡不住。 第400章 大静止神言 菱角涧附近上空,见得千年难见得景象,正是天上滚巨海,大军伴浪行。 任谁也想不到,天上竟出现这样大片的海水,而修士又能和大海融在一起,成巨海大军,几乎完全碾压白莲军。 鲍云里频出法术,但仍不能抵挡巨海大军,那边金长庚也不闲着,催四云剑横空,朝鲍云里打去,也打得他忙于抵挡,脱不出手去管正面。 眼看巨浪大军以压倒之势而来,已经掀翻多个莲花巨人,冲倒多个白莲怪物,打破多个青莲舟,又将张惠所部青面军卷进来,一阵气杀了许多。 白莲军立即都胆破了,他们并不是不悍勇,而是如今的局势让他们感觉到,自己这边和对面,尤其是那金长庚、银北冥两人,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好似那三岁孩童和全甲兵士拼杀,好似木刀木剑和龙泉、太阿去砍。 白莲军中有修士开始往后逃,大战之际,一兵逃则十兵逃,十兵逃则百兵逃,百兵逃则兵败之势不可挡。白莲军中也是这样,大有崩颓之势。 鲍云里见得局面如此,大喝一声:“诸军无惧!” 接着他双手结印,口咬精血,朝天一吐,接着口中大发神音,这神音和之前的静止神言有些相像,但宏伟壮大远远胜过,这声音虽然是从鲍云里的口中发出,但像是狂风雷鸣,似乎是苍天发出的。 鲍云里心头默念:“代天传言,时间一止。大静止神言!止!” 这法发出,瞬间周围的天地都停滞下来,空中的巨浪翻滚在高处,成高大浪峰,正要落下,也定住了;烂柯军修士杀气纵横,面目扭曲,也定住了;白莲军修士或逃或战,或被杀或受伤,神情恐惧而痛苦,也定住了。 金长庚之前有解困之法,但如今面对这大静止神言,却没有丝毫施展的余地。这是因为之前鲍云里施展的是小静止神言,只静止一小块,而金长庚有金云可倒流时间,因此能破开。 但如今他用大静止神言,静止周围大片区域,金长庚就没办法了。正如一块冰容易融化,但若是冰天雪地、数九隆冬,便难融化了。 此时见金长庚正抬手,手里还凝着一团灵光,将发未发,也定住了。 银北冥乘巨鲸刚出水,浪花还在他的耳边,也被定住了。 就连空中的一粒灰尘、一丝光线,风吹来的秋天落叶、鸿雁羽毛,甚至秋桂之香、秋菊之气,也都被定住。 整片天地变成一幅静止的宏伟画卷,巨海大鲸翻腾,烂柯白莲互杀,巨人怪物倾倒,灵舟灵船欹斜。秋风秋雁南飞,秋桂秋菊飘香! 鲍云里迅速催法,从虚空中立即生出许多藕山,将巨海挡住,这时大静止术结束,时间重归正常。 巨大海浪砸下,但这次却是砸在许多藕山上,见藕山上有无数孔洞,海水扑来,都被吸入藕孔中,传入虚空去,消失不见。 白莲军喘了一口气,班有鸠重安定诸军,这时从藕山上分出一座座小船,船体也都遍布藕孔,白莲修士乘了,竟能在这巨海中如履平地。 白莲军重振旗鼓,依仗藕山、藕舟,再和烂柯军打起来。 打了一阵,鲍云里又催大静止神言,时间再次静止,见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金圈,往双手里一分,便分成两个,圈上密密麻麻都是古老纹路,在空中滴溜溜转! 鲍云里催这两金圈,打向金长庚、银北冥,二人被定住,无法躲避,被正打中脑袋,当时就各打出一个大包,肿得似桃,昏死过去。 这时,大静止术结束了,时间恢复正常,不过金长庚、银北冥都被打得昏死,身体软掉,不受控制地向下方落去。司马玄康、杨俊之大惊,忙去抱回两人。 这次,轮到白莲军士气大涨了,鲍云里又重整了莲花巨人、白莲怪物、青莲舟。银北冥昏死,天上巨海也失去力量,成寻常海水,莲花巨人喷吐三色神火,不一会儿就全将这汪洋大海烧干了。 三色神火再喷,再次烈焰焚天,白莲军大叫起来,朝烂柯军反攻杀来。 局势再次逆过来,不过鲍云里却丝毫看不出笑意,他心中焦急,有一种莫名的恐慌,好像有什么大难即将到来。 他心头暗道:“本以为我修成这莲花圣人体,当无敌天下,谁想到刚出来就遇到这样两个厉害修士。难道真是天外有天?我总感觉不对!必要速战速决了! 又下决心:“道法有云,富贵而骄,自遗其咎。此战之后,我要先隐藏起来,以观天地之变,有时机再出动,如此才能长久图谋大事。” 接着鲍云里第三次催动大静止神言,他心里感觉慌慌的,根本等不及白莲军正面击溃烂柯军,他要立即解决这大战。 时间第三次静止,鲍云里张口猛吐,竟连喷出十朵莲花,每朵莲花化成十九莲花巨人,一共一百九十莲花巨人,将烂柯军围住,口中都喷三色神火,火焰有不可描述之多,要将烂柯军瞬间都烧成灰! 有修士言,生命起于水,初始世界之时,遍布大水,生命由着这水中生;也有修士说,生命起于火,世界最初之时,天地皆是火,从火里出生命。这两种说法,不知孰是孰非,但知道如今烂柯军的所处,正反驳了第二种说法,此时此刻,天地皆是火,却不见半点生机,等着他们的只有彻底的死亡! 纵然这样,鲍云里仍不听手,他又催那金圈出来,往空中一转,化成十多个,都悬浮在半空,要先打杀烂柯军的头领。 随着鲍云里一指,十多个金圈都射向司马玄康等人。 上有三色神火无穷,下有致命金圈袭杀,天地又静止不动,烂柯军似乎陷入完全死局,但鲍云里偏偏心里更焦急起来。 而担心什么来什么,就在两种恐怖攻击将要打到烂柯军修士身上时,空中突然出现一只焦黄大手,此处天地静止,但这手去不受影响,径直插进来! 第401章 神像抱金球 鲍云里修成莲花圣人体出关,手握大静止神术,可静止时间,又有青气生机法,可衍生无穷。 本以为自己将无敌于天下,哪怕说不是真无敌于天下,那也至少应当是天下中大能强者里的前列,至少在这彭城国应该是无敌的。 但他万万没想到,别说彭城国了,就在这莲花山周围他竟都打得费劲! 他先对上司马玄康、杨俊之、郑元、陆衡,还有优势;接着又对上金长庚、银北冥,倒这里就艰难些,说实话是处于劣势,不过最后仍用大静止神术打回来。 这场大战打得鲍云里心里真不是滋味,最初是带着叱咤天地之心,但越打着这心越减弱,最后只想着保命逃走,什么大事小事等以后再说。 不过,事已至此,如人上了赌桌、入了赌局,可不是说想走就能走的掉的。 此时天边突出焦黄大手,插进静止天地中一捏,“咔嚓”这大静止术立即被破了。又见那大手上下一捞,将许多金圈、漫天神火都捞了去,往手里一攥,捏灭了。 鲍云里神色大变,指着那手道:“你又是哪个?怎来惹事!” 空中一阵云起,天边缓缓而来一行人,前头一老者,朴实无华,丝绦麻履;后面两人抬竹椅,竹椅上半躺一人。 司马玄康等见了,忙道:“长老怎么来?”忙去拜,又见他面色好,问他腿病。 周璧笑道:“我师傅来,正缓了我的腿病,如今大大舒服了。”又介绍前面那老者,正是周璧之师,韩康。 众头领忙行礼。 韩康笑微微的,一一道好,像是邻居家的和蔼老头,他朝着众人看,虽然可能不是看你,但你感觉他是在看你;虽然可能不是对你笑,但你感觉他就是在对你笑。 如沐春风,好似和煦之阳。 这边相逢招呼,对面鲍云里心中忐忑,暗道:“这是什么意思?” 如今的鲍云里被打得没有信心了,凡自骄之人,一旦他的骄傲被破,那就会立即变得无比自我怀疑。 他暗道:“天下哪有这样巧的事情?难道对面也是什么久远的传承?我修成这莲花圣人体,他们正好也有什么传承圣体?” 又想:“天下广阔,何处不可做大事?我白莲经历数代积累,如今我初成神法,若加以时日、稳妥繁育,将来成就不可限量!若真是对面也有久远传承,我和他们硬碰,若毁于一旦,这怎么合算?” 但又想:“可如今局势,又怎能退?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且还没有和那人打,若退了,如何太胆怯,如何为主?” 鲍云里脑子里飞快思考,十分矛盾,凭他的感觉,韩康有极大的可能是他打不过的,但也有可能韩康只是空架子。 最终鲍云里做出决定,暗催了一桩法,附在鲍静松身上,留了一线后路。接着再催大静止神言,朝韩康吐去。 韩康回头,冷眼看他。 鲍云里立即觉得浑身冰冷,血肉发麻,似乎浑身都被他看穿,不由心颤:“他要怎样?” 大静止神言飞射过去,韩康伸手出来,一把抓住了,一点点捏碎了,对鲍云里道:“若放了你,你以后会来报复吗?” 鲍云里心里一动,想着:“若放我走了,我自寻天地拼斗,绝不招惹你们这些怪人!” 但他还没开口,那边鲍静松先骂道:“老猪狗!是如何好汉先打来看看!怎如此狂言在此狗叫!” 鲍云里一口老血险些喷出来,暗思教子十法、为父九则,实在想不明白,自己怎养出这样儿子? 韩康闻言笑道:“好好,岂不闻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又说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人之心短视,天道之心无情,等人真见了那祸事,想要回头,天却不让你回了!悲夫,人之迷也,我岂不迷?” 他仰天长叹三声,再不多言,伸左手,右手持刀,砍了左手,往空中一抛。 那左手焦黄枯萎,好似树皮黄叶,在空中飞过,一瞬而变化成许多种东西。 先变成一个树根,又变成一个柑子,又变成一个灰兔子,又变成一个黄鹿,又变成一个野猪牙,又变成一个麒麟角,又变成一件仙衣,又变成一块赤羽符箓,又变成一根彤管神笔。 如此九变,是可以看清的,接下来又有百十变化,肉眼看不清,最后白光一闪,那左手变成一尊巨大神像,横在空中。 高大好似泰玄山,宏伟如同九宫天,九头十八臂,庄严灵无边,蝴蝶绕体飞,谁知梦真幻! 这神像的十八巨臂本来是抱在胸前,此时缓缓张开,怀中弥漫金光,将白莲军全都揽住,鲍云里催大静止术、莲花巨人、白莲怪物、青莲舟去打,都不能撼动那神像。 金光不可阻挡地合拢,将白莲军包裹成一个球。 神像怀抱这巨大金球,好似抱着太阳,又好似神母怀孕。 鲍云里和白莲军修士在其中疯狂挣扎,但从外面看,只见金球里人形都小,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好像幼童抓萤火虫在纱囊中,晚上看虫在里飞动;又好似大水毁了蚂蚁窝,看蚂蚁逃生。 以人眼看,虫子之命微弱,而若是天眼看,人之命何尝不微弱?今日众修士见金球中,正如人眼观虫。 不久,金球中挣扎停止了,金光越发浓郁,又过一会儿,金球中白莲军修士都被炼化成飞灰。 接着,金球也逐渐消散,神像收拢十八手臂,仍抱在胸前。 韩康朝空中吹了一口气,那神像飞快变化,最后又变成一只左手回到韩康身旁,他抓了那左手往左臂上一按,立即就合在一起,完好如此,连一点疤痕都没有。 白莲军都惊呆了,谁都没想到这场大战竟然是以这样结束。众头领心中还隐隐有些失落:“我们费劲心机大战这样久,这师傅来,片刻就都灭了。天壤之别,竟真到了这样地步!” 不过这样的情绪只持续了一会儿,很快就被战胜的喜悦冲散了,耗时持久的大战终于结束,过去的一切伤痛都不是白费的,未来的日子全是光明快乐的! 有好动的修士先叫了:“赢了!我们赢了!” 一人叫,接着就有十人叫,十人叫就有百人喊、千人狂,这场长久大战压抑得他们太深,此时在这叫喊中,痛苦压抑被剥落,快乐愉悦被唤醒!新的日子来了! 第402章 鲍静松之问 素秋之时,许多萧杀,许多衰败,大减夏日之生机,大灭繁芜之缠绵,游子怨女,常以之为悲;金戈铁马,却喜顺天机杀人! 天生地养,如不有天杀地戮?春夏滋生多,草兽多嚣嚣,正是因这金风秋露、凝霜冷雨,寒意如针广大地,好好杀一番,杀得落花成泥、枝枯叶败、百草焦黄、寒蝉死鸣、鸿雁南避,这才落得个天地干净。 正是金天拂一丽,万物肃警警! 烂柯军的经历,细细想来,真宛如这时节之变。 大战初始如春,各方力量刚刚萌发;后来如夏,夏日苦暑,且是一日胜过一日热,正如那大战时候,一日激烈、残酷胜过一日。刚有一法,敌人更有强法,刚胜一场,又被打得大败一场。向前看,不知道前路如何,向后看,只记得许多辛酸悲苦泪,不忍回想! 至于周璧病重之后,那更是似乎夏日的大暑小暑,浑然不觉人生之乐,惶惶真似噩梦难醒!如何熬得过去的? 但再往后来,那便真是夏转秋了,且转变得那样快,正如夏末之时,不知道哪天忽如其来下了一场雨,第二天就暑气全消,寒意扑面,弄得夏衣觉寒、秋衫仓促了。 白莲山的大战便是这样,真变化得太快。从金长庚来,再到银北冥来,好似两股秋天的凉风呼呼,吹得些枯叶、残花落了,再接着韩康来,那便是突如其来的秋霖,带来寒意和萧杀。 一夜除得残暑尽,明朝处处皆秋声! 再说白莲山前,烂柯军人声鼎沸,喜贺大战的胜利,众修士都疲惫极了,强撑着到今日,如今一下扫尽所有白莲军,真是倾天之喜。 众头领都簇拥到周璧身旁,关切他伤病,又向韩康行礼参拜。司马玄康、杨俊之将金长庚、银北冥二人带到韩康面前,他们被鲍云里打得昏死过去。 韩康抱着两人,手中白光闪动,往他们头上各摸了摸,二人立即都醒了,朝韩康拜了,又听杨俊之说刚才战事,都喜悦。 但金长庚眉头微皱,拱手对韩康道:“师傅,我看那鲍云里有些手段,恐怕他有什么暗法能逃了,除恶不尽,余祸殃身。我们去四周探一探为好。” 司马玄康等人听了,也都不禁眉头皱起,金长庚这话真说到他们心里。他们和白莲山打了许多交道,认识最多的就是白莲修士常有保命法子、逃命手段,纵然打死,不知怎的,又钻出来活了。 杨俊之拱手道:“真人,那鲍云里在虚空中有藕节山,可以藕节山吸收虚空力量,因此常有打死复活之事。” 韩康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金梭子,上面缠着金丝,抛出去,往空中一划,“刺溜”一声,虚空被划破一个巨大口子。 金梭子滴溜溜转,上面许多金丝射出,在虚空中好似金色流星,不一会儿就见金丝扯着许多藕山回来,拔出虚空,见藕山表面死寂,内中却暗藏生机。 金丝如箭穿插,眨眼间将藕山都斩碎了,陆衡在旁催黑雾法出来,都吞吃了。 一连斩了百十个藕山,将虚空内外都翻了一个遍,再没有白莲修士的痕迹,众头领见了,这便放心。 韩康问金长庚:“怎样?” 金长庚道:“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却说不出来。” 银北冥道:“我也感觉有些不对。我再来探一番。” 见他催巨海出来,浪花席卷向下,将白莲山五峰都淹透了,过了一阵,收海回来,又裹挟不少的尸体、法宝。这些都是藏在白莲山中的修士,或是闭关的老修,或是避祸的胆小人,或是另有阴谋的狡猾人,此时都是银北冥杀死了,又弄出些厉害的法宝,都裹来。 这边灭了尸体、收了法宝。韩康又问:“现在觉得如何?” 金长庚、银北冥二人仍摇头:“不对,不对,若有若无,但真是不对。” 烂柯军众头领听了,都暗着急起来:“难道真的那鲍云里没死?若他逃走,凭他手段,再卷土重来,回来报复烂柯山,那时韩康不在,如何抵挡?” 韩康又问周璧:“三徒弟,你说。” 周璧道:“若要逃,无非两法。在外为隐身,在内为藏虚空。在场隐身法修士多精,那贼隐藏不住,而虚空中刚才又搜了一遍。如此两法都不是,那便是意外非常之法,那贼有时间静止手段,莫不是用这法藏着?” 韩康哈哈大笑:“好呀!我这徒弟竟有这些机警,好好好!” 接着,他往左眼一抚,取出一根白针,屈指一弹,直射空中。 就这一弹,在场众人觉得左手食指猛来一阵疼痛,好似针扎一般,那针虽然射在空中,但真像是扎在他们的指头上。 在那剧烈疼痛的一瞬间,让人有些梦幻的感觉,好像自己不是处在这个时间,仿佛一瞬间回到十年前,又仿佛到了十年后。霎那恍惚,好似在梦里,一切都变得不真实,令人怅然若失。 而就在这一瞬,金长庚、银北冥、周璧三人都紧盯着天空,正看见有两处波动,金长庚、银北冥各化出一只大手去抓,金长庚抓得一个,银北冥去抓时,那波动处却猛地逃掉了。 金长庚催金色大手回来,见手里抓得一青色魂魄,细看正是鲍静松的模样,往韩康前献了。 韩康细看了,道:“是那老贼以死护得这小贼不灭,又灌输了自己的法术。若他逃出去,不用多久,就能重生起来,且不断绝那法术。” 烂柯军众头领都看得心惊,暗道:“果然那鲍云里有手段!险些让他逃了!” 金长庚正要动手灭了鲍静松灵魂,韩康却摆手,指着鲍静松道:“看你神色郁愤,你有什么话说?” 鲍静松道:“想我白莲数代修士呕心沥血,参道悟玄,终于修成了这桩神法,正是奋数代之余灵,传古圣之遗瑞!一朝不慎,却败亡在尔等小人手中,天道昭昭,如何这般不公?” 第403章 被诛杀的资格 韩康擒住鲍静松魂魄,这是鲍云里留下的一条后路,他在临死时候,护得鲍静松不死,又将莲花圣人法传给他,正要保得这一脉不灭。 他在鲍静松魂魄周围放出小范围的时间静止,这样别人探查而来,就会碰到静止的时间,探查不到,此法十分巧妙,胜过所有的隐藏法。 不过,韩康以白针刺空,这针为时之针,可刺得时间震动。正常的时间好似平静的河流,时之针刺来,好似石子落水,激起阵阵涟漪。 而在此涟漪中,人为之处便会显现出来,如此抓了鲍静松魂魄。 面对鲍静松的愤慨之问,韩康道:“如何小子,妄言天道!” 鲍静松恨道:“天道如何?不公不正,便枉为天!不明不白,便枉为道!如此天道,怎说不得?如今我要死,我白莲道统要灭,这便是天瞎道聋!” 韩康笑道:“小子,你执着如此,我便和你略说天道,好让你死个明白,不做枉死之鬼。” “你说得什么?说破天,我白莲数代之积累,数百年之心血,一朝全灭,这也说不通!天道不公,便在我白莲!” “好,你听我说。有斑鸠和蝉,翩飞上下,翱翔于树阴之间,奋而向上,出于树外,见苍天白云,自以为凌驾天下,无物能比。一日见九万里起风,九万里腾云,有一大鹏轰然而至,斑鸠和蝉望之茫然。” “正是井蛙不知天地,蟪蛄不知春秋,夏虫不可语冰。” “我且告诉你,天下有万年传承道门道家有十多个,有五千年传承的有上百个,至于千年传承之辈成千上万难数。” “有出生就具备无上圣体者,名为圣体天才,每年有十多个;有出生具备无上神通者,名为神通天才,每年有上百个,至于天赋异禀、悟性超群、天生亲和灵力法术之辈每年出来不知道多少,数也数不清!” “你以为你白莲山数代积累、呕心沥血,天道不该辜负你?这正是夏虫不可语冰!你白莲山数代积累确实不凡,但要看和谁比!和我刚才所说的种种道门、天才相比,尔等就好似那九牛身上的一根毛、大海里的一滴水,何足道哉?” “你觉得委屈,是因为你们白莲山努力这么久,尔等又多有天赋,可却毁于一旦。但你不知道,数代积累、天才天赋,这些只是参加真正修真争斗的门槛!” “说句残酷的话,尔等所作的这一切,便是给自己增加一个资格:被真正修真势力、真正天才诛杀的资格!” “噗——”鲍静松魂魄听了这话,吐出一口青血来,正被诛心。 他指着韩康道:“怎能这样说!你这魔头!我白莲——我白莲,多少的的基业,多少天才奉献,怎是要去给别人杀的!” 韩康笑道:“岂不闻天无二日?神羿射日,射得九金乌死,有一个存活,那死掉的九个金乌、九轮大日哪个不厉害、天才,最后不过也只是够资格被杀而已。” “天下皆是如此,今日杀人,明日也可能被杀。今日我向尔等说道,明日我可能也是这被杀之人、被射之乌。若是这样比,你们白莲不算委屈。” 鲍静松道:“若是如此,公平何在?” 韩康道:“公平公平,这二字从来都是虚伪!以天论之,晴雨风雪,任意行之,不因此地旱了就多雨,也不因此地涝了就多晴。” “天道无情,一大一小,一生一死,无所谓谁大谁小,无所谓谁生谁死。你看你白莲此处灭,在另一处说不定有什么黑莲、黄花宗门幸运大兴,在你说不公平,在他可能又说公平。你说到底是公平还是不公平?” 鲍静松被说得默默无言,最后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唉,由来一场空!争争斗斗,却是井底之蛙不知天。但我问你,若你我互换位置,你将要如何做?” 韩康道:“若我换你,未必比你做得更好。正是一切天注定,半点不由人。” “好好,有你这话,我便甘心了。天道天道,若早知道如此,何必苦苦寻道法,不如隐逸林间、沉沦凡尘,为俗夫愚人,也胜过这梦一场!” 他说罢,便闭眼等死。 韩康点点头,一催法捏碎了他,彻底灭了。 再看那边,银北冥叫道:“师傅,这边有东西抓不到。” 韩康看去,见空中一阵波澜,如游鱼在水。刚才以时之针震动,探查出两处异常,一处被抓住,是鲍静松魂魄,另一处逃走,银北冥去抓,却一直没抓住。 韩康催大手去抓,将空间禁锢、挤压,果然不久看见空中一阵红光闪亮,正要抓来,突然一股时间之力涌动,让他精神一阵恍惚。 韩康头顶涌现白光,如灯似花,立即稳住精神,笑道:“鱼脱于水,如何还挣扎?” 再催法去抓,突然一阵红云涌出,悬在前头,见其中时空诡异,非大能修士不能窥探。 韩康细观之,这才看见红云空间中有一个红肚兜娃娃,粉雕玉琢,唇红齿白,红绳扎着垂髻,额头上乾坤纹,脖上金项圈,腰间红绫带,脚下一双金草屐,胳膊大腿都是一节一节的,好似白藕一般。 这娃娃朝着韩康看,接着跪地向韩康磕头。 又听他银铃般的声音:“前辈请来说一番话。” 韩康见了这娃娃,心中一动,感觉似乎有些缘丝,手中掐指算了,不由一惊,立即分了一缕神识来,进了红云空间中,从外面来看,却看不出韩康的动作。 进红云空间中,见四周红尘滚滚,尽是杀机,但中间有莲花池,祥瑞葳葳,一片灵台清凉。 莲花池中有莲花台,娃娃跪在那,韩康落在他前。 那娃娃又好好磕了九个头,恭敬道:“我观前辈身上有几分我乾元山气息,可是我乾元山修士吗?” 韩康笑了,一催法,尽展道灵,娃娃一愣,喃喃:“师傅。” 接着又猛地大叫:“师傅!”哭起来。 第404章 李衡阳与韩康 红云世界中,红肚兜娃娃见韩康显露了真灵气息,大哭不已,爬着过去抱着韩康的腿,大叫:“师傅!师傅啊!徒儿好苦啊!” 韩康道:“你却认错了我,我并不是你的师傅,我是你的小师傅。” 娃娃听了,退后两步,仰头再看韩康,见韩康口鼻中喷涂白光,柔和慈善有余,凶戾好杀不足,便点了头:“小师傅,原来是你。” 又退回去重新磕了九个头,恭敬道:“弟子李衡阳参见小师傅。” 韩康掐指算道:“当初太乙真人犯杀劫,斩了杀恶之身,恶身化为龙阳真人,太乙真人亲自灭龙阳真人,只留一滴善血不忍毁灭,善血受滋养化为月兔,月兔又化为雪龙,雪龙又化为慈草散人。太乙真人传其神法,以为弟,便是乾元山诸弟子的小师傅。” “慈草散人又化为瑞香子,瑞香子又化为玄慈真人,历经数十代化生,化成青霖子,青霖子又化为我韩康,至今不知多少岁月了。” 接着又指着李衡阳道:“当初有灵珠子转世,为凶神哪吒,太乙真人教之。诸仙大战后,哪吒化为莲花圣人何清,何清后又化为赤菡子,赤菡子又化为碧轮真人,碧轮真人又化为浑天修士,也历经十余代化生,化成离龙真人华连,华连化成你李衡阳,至今也岁月久远了。” “按年岁你比我久远的多,也难为你还能叫我一声小师傅。” 李衡阳道:“小师傅便是小师傅,化生多少代也是一样。” 韩康身上抚摸他的头,道:“痴儿,痴儿。想你久远不灭,自该游于太虚、纵横逍遥,如何再入这争斗之世?” “小师傅不知,我实在有一桩心事不平。” “当初我、季宗、韦罗都追随大哥,使得群雄折首、大能低眉,占了天下大半道门,最后和金昌、刘信争天下道统。” “那金昌、刘信狗一般的人物,偏奸诈狡猾,几次落在我大哥的手里,都痛哭流涕地求饶,大哥放他们狗命多次。谁曾想,他们竟说动了韦罗这贱种反间,将我大哥围住!” “我们大战不敌,大哥、季宗都被灭杀,我受了重伤,拼死逃出来,逃到扶摇宗,扶摇宗宗主将我藏进他们宗门秘密空间中,这才存活。我受伤极重,形体毁灭、神魂破碎,经历无数岁月修养,才逐渐凝魂。” “虽然历经这些岁月,但当年之事犹在眼前,好像是昨天才发生的,金昌、刘信、韦罗,这些仇人、旧事像是蚂蚁一样日夜啃食我的心。” 韩康道:“你说得都是久远之前发生的事情,你的恩人也好、仇人也罢早都坐化成灰,你没见到那扶摇宗的遗迹吗?如今只有你存活着,你去找谁报仇?” 李衡阳道:“我知道,我知道。仇人死了,我报不了仇了,但这天下不还在吗?” “你要如何?” “小师傅,你洞察天机,难道算不出这天下将要大乱?天将乱兮群雄将起,我虽不能寻得仇人报仇,但却正能趁着这个机会争一番天下道统。” “你历经这些岁月,难道还看不透名利二字?所谓天下道统,不过荆棘位、尖刀座,你就那么想去坐?” “小师傅,你这倒是小看我。别说现在,就是久远之前,我跟随大哥之时,便早看透名利,所为者,只是兄弟情义、除凶灭恶、替天行道!更何况今日?” “我要争天下道统,不为别的,正是为我大哥去争!凭他之道心、仁心、情义、才能、手段,如何不能为道主?当初因小人背叛、奸贼诡计而亡,这一次我必为他争回来!” 韩康道:“道之大者,能容纳黑白,你兄长既然有道主之才,却不知阴谋诡计,岂能为大?我看他并没什么冤屈,你又何必执着?” 李衡阳仰头大笑,接着道:“小师傅,既然你说道之大者,能纳黑白,包容万物,你如何不能容我?天下将大乱,我看你那徒儿也是龙形凤姿,定当为一雄,天道多容,为何能容下他,不能容下我?” 韩康点头:“好,既然你叫我一声小师傅,我如何能不容你?有黑必有白,有白必有黑,我何必弄巧自改?衡阳,此番我放你,你好自为之,以后无论你争与不争,自看你造化。” 李衡阳大喜:“多谢小师傅。徒儿这便去了。” 韩康问:“你形体全失,可要我帮你?” “哈哈,多谢小师傅关心,我早有准备了。” 只见空中青白红三道光飞过,化作青白红三朵莲花,在空中旋转着。 再接着,见从白莲山上下左右、四处八方都涌出青、白、红三色光芒,每一粒光芒都十分微小,若是单独来看,根本看不见,但无穷多粒聚集在一起,那便光芒万丈起来。 众修士见到,这些光芒中闪现出熟悉的身影,正是死去修士的残骸,上到鲍云里、班有鸠之辈,下到看门的小修士,他们被毁灭,大部分修士的尸体都化成飞灰,四散各处,但在空中三朵莲花的召唤下,这些尸体残渣竟又都聚集起来。 莲花中传来神唱仙吟、赞歌古鸣,无数尸体残骸中又传来鬼哭之声、悲惨之啼,祥瑞和鬼气交融,形成一种尤其诡异的场景。 烂柯军众修士都谨慎起来:“这是要如何,难道那鲍云里仍能复活?” 他们犹豫要不要出手阻止,但在犹豫之时,无数的尸体残骸已经在空中聚齐了,宏伟巨大,形成三个巨大的山峰。 见得三色光芒闪耀,无数尸体残骸竟浓缩、重组起来,最后凝成一个人形,相貌竟是鲍静松的模样,三色莲花环绕他,无穷异象托举他,同之前的鲍云里一样,有莲花圣人体的气息。 李衡阳指着那人形,道:“小师傅,你看,这不就是我的肉体吗?” 韩康看了,沉吟片刻,问:“难道说,此处莲花山竟是你久远岁月前的布局?你留下神法道统在这,就是让他们作为你的新肉体?” 第405章 昆仑战事 韩康见李衡阳以莲花山修士尸体残骸凝聚肉体,不禁怀疑起来。 李衡阳道:“小师傅,你不要生气,我岂是有心利用你?不过无心插柳柳成荫。当初我重伤到这,确实留下三滴莲花真血,当时也是留一条后路,并没有什么阴谋。谁想到经历这许久岁月,这里竟繁衍出这样多修士。” “不过,便是修士再多,他们也是我从真血中而来,如君之臣、父之子,我既然给予,今日再要回,这没有什么不对的。” 韩康听了,不禁道:“刚才那白莲修士还说天道不公,恐怕在你这,才是真的不公。这莲花山从一开始就注定,只是你恢复肉体的工具,就算没有什么大战,他们最后也将毁灭在你的手里,用于你重铸肉体,是不是这样?” 李衡阳道:“天道广阔,世上岂有绝对的事情。如果他们真修行到了极限,能反过来擒了我,把我吃了,他们就能逆转过来,化子为父,那时候便是我完全毁灭,沦为他们神法的一部分。当然这样的可能是亿万分之一,显然他们没有做到。” 他接着又道:“小师傅,你何必管这些小事?这莲花山之辈便是屠了一千个,难道又能惊动你心中的一丝波澜吗?不过如同踩死蚂蚁、折断草叶一般。天道无情,生死自然,我们还是各去谋划各自的大事吧。” 他说完,对着韩康又好好磕了三个头,接着仰头道:“小师傅,不知怎的,活得越久,我越怀念过去的人和事。今日虽初次见你,却好似相识千年,唉,岁月如催,多少故人再见不到。此番一别,恐怕再见小师傅一场,也是奢言。谨叩头别。” 说完又重重磕了九个头,双眼泪湿一场,接着起身飞天就走。 李衡阳离开,不知道飞往哪去,空中红云也随之散去。 韩康听了李衡阳最后说的一番话,心中有些戚戚,暗发思:“人之命究竟如何?纵知许多大道,但仍难逃今昔之悲。过去的岁月已经太多,将来岁月朦胧不见,多少人再见不到,如之奈何?” 他从空中返回,金长庚问是怎么回事,韩康道:“不用担心,那人不是白莲山的,竟是我的一个故人受伤在此,如今已经走了。”接着不在多说,金长庚等便也不多问。 等回到菱角涧大营,韩康才和三个徒弟说起那李衡阳的详情,周璧惊讶道:“当初我见过那红肚兜娃娃,他还叫我大哥,不过后来又认出不是,还夺了我的一些血肉走。” 银北冥听了,道:“师傅,我看这李衡阳是狼一般的性子,弱时则蜷伏,强时便猖狂。今日放他,以后他必要恩将仇报,别的不怕,只怕他来害三师弟。” 韩康道:“这正是我想到的。那李衡阳和我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如今又夺了周璧的血肉,我估计他是用于重塑肉体的,他们二人也牵扯到一起。我估计,这二人必要相互磨砺,如仇敌,又似挚友,如阴似阳,大德由此磨砺中出来,大事也因此而成。” 金长庚笑道:“师傅,你就不怕磨刀石磨断了刀?” “若是如此,自是天命。” 银北冥道:“罢罢罢,我不管。” 周璧道:“师傅师兄不用担心,经此大战,我道心增长许多,道之大着,能容纳黑白。那一个李衡阳,我如何容不下他?他来打我害我随便,我自斗他攻他,未必谁输谁赢。” 金长庚拍了拍周璧的肩膀,笑道:“好,周璧竟有如此胸襟了。” 银北冥听了,也笑了,不再担心了。 周璧问:“师傅、师兄,我正有疑问,我记得我离开银瀑岭之时,你们的手段并没有这样厉害,怎么一下就变得这样强大,如仙人似神灵一般,若不是我仍觉得疼,我真以为是在梦中!” 银北冥道:“这话说起来可就长了。这次你派那赵威去请我们来帮忙,其实你不请,我们也要来找你了。” “怎么回事?” “还是请师傅说吧。” 韩康开口道:“周璧,当初收你为徒之时,我提过我本是西昆仑修士,道号灵云子,只因被人谋害,我师兄赤风真人才用化石法救我出来,流落到此。这事你还记得吗?” “徒儿记得。” “好。当初我收你们师兄弟三人,本想着慢慢教你们,但没想到一段时间前,我师兄赤风真人传信给我,说昆仑山发生大变,东昆仑、西昆仑之间即将大战起来,让我赶紧回去支援。” “我看这个情况,便顾不得展现了真正法术,并穿了你两师兄至上神法,要赶往昆仑山参加大战。正巧有那赵威传你的玉信,我们就先赶来助你。” “师傅,如此说来,我这里倒是耽搁了,既然师傅有大事,我也跟着你去。” “不行。此去昆仑山,是去打大战,这大战不是你在莲花山弄得这样,是通天、灭地的真正大战,凭你如今的修为法术,去那里,便是螳臂当车,一点余波也就毁灭了你。” “师傅、师兄,我周璧也不是愚夫、蠢材,如何师傅传师兄许多神通,却不传我?不如也传我一些,我们师徒四人往那昆仑山打上一通,立些功名,也给师傅长脸,不枉师傅教授我们一番。” 金长庚笑道:“师弟,你如今也做些主上,手下管许多修士,如何不知小大之别、长短谋略?师傅不传你神通,并不是偏心,正是要保护你,为长远打算。” “师兄,你是说此次去昆仑山祸大于福?” 韩康道:“周璧,你既然有这孝心,那便不枉我收你做徒弟一场,如你师兄所说,我不带你去,正是为长远考虑。此去昆仑,我自知凶多吉少,但既然为西昆仑修士,便不得不去。而我们这一脉,好不容易传下来,便绝不能让他断了。” “你有悟性,又机灵。我特意留你在外,万一我和你两个师兄出事,若死了,便是靠你来传承我灵云子这一脉道统;若我们被擒、被伤,也仍要靠你修行起来,找机会去救助我们。” 银北冥也道:“师弟,你岂不闻杀人容易救人难吗?若我们遭祸了,真要靠你去救,那可比跟着我们去拼杀难多了。我们这两个师兄虽然如今有些神通,但都知道本事是不如你的,因此便让我们去做这容易事,你去做这难事,你难道还要和我们争吗?” 银北冥说完笑了,金长庚也哈哈大笑。 周璧笑了笑,沉默片刻,又点头:“好!师傅、师兄放心,你们尽管去,无论发生什么,我周璧都必担着,我们这一脉绝不会断。” “好。有你这话我们就放心了。” 第406章 烂透了的天下 韩康、金长庚、银北冥都不让周璧同去昆仑,周璧只好答应。 金长庚又道:“师弟,此去昆仑不知如何。我接了大宝、小宝来,没别的,也托给你照顾。如今二子都长大,在你手下磨炼些,说不定今后能成大器。” 他说着,放一道金光,引出两个少年,身材粗壮,筋肉鼓起,都是圆脸金眼,脸上长了稀疏的黑胡须。猛地一看,像是两个壮汉,但细看,能看出身形虽然粗壮,但仍透着些稚嫩,眉眼虽然炯炯,但还有这许多幼稚。 二少年见了周璧,立即认出他,一个叫道:“叔叔!”另一个问道:“小亮还好吗?” 金长庚忙喝道:“如何放肆!”二少年忙住口。 周璧见这两少年,不由一惊,回想起之前的那两个虎头虎脑的孩童,竟一眨眼都长成这样大,不禁笑道:“怎长得这样快,真成大人一般了。” 金长庚道:“这个年纪的孩子就是长得快,一年一个模样。师弟还以为他们还是那小童模样呢?” 接着对二人道:“还不跪下给叔叔磕头。” 二人忙跪下了,给周璧好好磕了三个响头。 周璧十分喜悦,忙把二人扶起来,搂在怀里看着。 金长庚道:“师弟,我有意让这两个孩子拜你做干爹,如此托你照顾他们,你意下如何?” “好啊,那是天大的好事!说来我和师兄的缘分,还是因这两个小子才有的呢。” “快跪下,给干爹磕头。” “是。” 二少年忙再跪了,郑重磕头,叫道:“儿子拜见干爹!” 周璧喜欢得不得了,往怀里一掏,却发现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宝物,不由脸上一红,笑道:“好儿子,干爹如今手空,等以后再给你们补上这礼物。” 金长庚道:“师弟答应照顾这二子,比什么礼物都重了。” 又对二子道:“大宝小宝,以后你们就跟在干爹身边,服侍他、孝顺他,如孝顺我一样,记住了吗?” “记住了。” 说完这桩事,周璧又问:“师傅,如今我们打下莲花山,占据了彭城国东边边地,但那泰山宗中奸人小人太多,恐怕他们不以我为有功,反而要算计我,您说我接下来将要怎么办?” 韩康闻言笑道:“徒儿,你虽然有些心胸了,但眼界仍是太小。你可曾听说过一个故事?” “师傅请讲。” “据说有个蜗牛,在它的左触角上有一个国,叫蜗牛东国,在右触角也有一国,叫蜗牛西国。两国日夜大战,血流遍野。但一日,有孩童顽皮,一脚踩死这蜗牛,两国不知如何死而死。你以为这两国如何?” 周璧听了心头一震。 韩康道:“这莲花山,你带领大军苦战苦打,但在我看来不过是蜗角之斗,没什么重要不重要。这样的修士之山,我随手灭了千百个,心中不动半丝涟漪。” “师傅,若是照你这样说,我烂柯山上下辛苦,岂不都是一场空?” “是,确实是这样。不过,空也不空,若你能明白这是一场空,那也不算空。” 周璧默默,他之所以默默,是因为他知道韩康说的有理,但他心中实在无法接受这事情。 韩康哈哈大笑,道:“有神人灭三千世界仍以为空,有仙人苦修万年仍以为虚无,周璧,你这算什么?何必困惑?” 周璧悲道:“徒儿正因知道这事为空,只见前路迷雾,不知人生有无,所以困惑。求师傅指点。” 韩康道:“好,那我为你试着说些大事。” “师傅请讲。” “天下道门,以昆仑为尊,道主为上。自玄元道主立天下以来,历代道主运转阴阳,包含道德,掌天下道门,御灵法乾坤,诸宗门和谐,众灵修无害,山河平静,万物繁茂,已有两千余年。” “然而天地之道,盛极必衰,在清圣道主姬阳之时,天下有十处道门作乱,清圣道主平乱,被神箭射中脖颈而死,至此道主威严大损;后经历灵威道主、清庄道主等五代道主,皆多祸乱、少作为,道主之力日渐衰落,至于今日,已经是摇摇欲坠。” “东、西昆仑,本为玄元道主手下两大得力长老所传,世代辅佐道主,但传到今日,反成了主弱臣强之势,道主有名无实,东、西昆仑的大长老成了天下道门的实际掌权者。两昆仑之间内斗不已,开始之时还是暗斗,数代以来逐渐发展为明面的大战,多少英杰殒命于此,虽然也有多少明智之士看出其中荒谬,但都不能阻挡。” “正所谓上行下效。道主无力,昆仑内斗,如此之下,天下道门也逐日放荡,许多野心修士演练邪法、修行禁术、偷盗宝物、勾结算计,名为道门,实际上却是许多大盗、巨贼、大魔。天下纷纷,如暴雨来临之前,黑云遮天、狂风飘摇,正等着一声雷响,便要天翻地覆!” 周璧听了,不禁咋舌,惊讶道:“这些事情我是一点都不知道,天下竟成了这样!怪不得我见泰山宗中修士可恶、长老无德,本以为这是倒霉碰巧,没想到竟是天下都烂透了!” 韩康叹了口气道:“唉,你这话说得倒也不错,正是天下都烂透了!” 周璧见韩康脸色不对,忙道:“师傅,我随口说的,你不要听。” 韩康摆摆手:“无妨,天下该是怎样就是怎样,岂能因你一句话就改了?” 接着又道:“我们此去昆仑的大战,明面上是为了这一代的道主姬满,但实际的关键仍是东西昆仑的权利之争。如今的道主,有名无实,且这表面的名分恐怕也不能维持太久。而一旦道主跌落,天下必将开启大乱,那时候,群雄并起,无论是仙、神、鬼、妖,都要出来争世。” “有些目光长远的宗门早已暗中准备了,正等大乱开始,便一举翻天。因此,周璧也要早做准备。大乱一旦起来,过去的势力大都要被颠覆,新的力量如雨后春笋一般转眼就崛起。这才是你要多多考虑的,至于那莲花山、泰山宗,你都不用多想。” “师傅的意思,让我也去争一场?” “我无心让你争什么,只希望你能保着不灭。大乱若起,必将是无耻狠辣之人居上,不择手段之人为胜,废弃道德者为赢。然而天道是公平的,先居上的必要先跌倒,先赢的必要先输。” “你如今虽然有些心胸、手段,但远远不足以争天下。因此我愿你谨记道之三宝:慈、简、不敢为天下先。先在大乱中存活下来,这就算不辜负我了,至于以后如何,便看天意了,顺天而行,自无福祸。” 周璧听了,郑重点头:“好,徒儿记得了。” 第407章 大封赏 悲离别 秋意浓,金阳铺洒;雁南飞,溪水潺潺。枫叶红于花,夜露滴似月,霜肃九月天。 莲花山上,大战结束,旧的污秽扫除,新的荣耀立起来。虽然大多数旧的宫殿都毁坏了,群山看上去空荡荡的,但新建起的房屋充满新生的生命力,让人看着就心情愉悦。 在玄阳峰上,一座最大的新造宫殿前,高搭法台,遍铺灵花,金桂与秋菊飘香,石榴和玉梨纵横,彩旗飘飘,人人都穿新衣衫,锦袍羽冠,玉容华华。 修士们都聚集在殿前,周璧坐在正中间,今日之事没有别的,正是周璧封赏此次大战有功之诸将。 “此次大战全是诸位之功,如今大战结束,有功必要赏。崔唐,你有记功之责,由你宣封。” “是。” 崔唐身穿青色云字袍,立在周璧旁边,从怀中掏出一块红玉箓,念道:“大战凶险,诸修用命,赴汤蹈火,不以为惧。忠心有德,主信天佑,立诸大功,谨肃纪之。凭此大封!” “我诸修以烂柯山为基,今封玉柯头领、金柯头领、银柯头领三等,诸修听封。” “司马玄康、杨俊之、郑元、王三、陆衡五头领,执掌大局、力挽狂澜、多立巨功,今封为玉柯头领,赏红莲、白莲山中任意一峰的所有灵宝。赐玉柯。” “赵玄朗、张霸、杜康、杨怀德、秦茂礼、闫爽六头领,或勇猛无惧,或弃暗投明,或巧立奇功,今封为金柯头领,赏赐红莲、白莲山中半座山峰的灵宝,赐金柯。” “崔唐、闫峰、张小贵、杨友德、姬玄蝉、齐威、洪烈云、赵威、赵武、薛真、薛善等修士,不畏生死,赴汤蹈火,忠心耿耿,多有辛苦,今封为银柯头领,各赏赐法宝十件、灵石丹药若干,赐银柯。” 崔唐说完,一挥手,旁边有童子捧着红漆盘而来,上面放着一个个,正是玉斧头、金斧头、银斧头,这并不是真正当斧头用的,只有手掌长,正是信物、荣耀、权柄所示。 郑元悄悄对杨俊之道:“三爷,这玉柯如何是玉斧头呢?” 杨俊之笑道:“枉你身为烂柯山修士,竟不知道这山的传说吗?传说久远前有樵夫上山砍柴,见人下棋,就去围观,看得入迷,不知时间,等棋局结束,却发现自己手里的斧头都烂了,往人世间也早是沧海桑田、物是人非。原来那下棋的是仙人,一局棋便不知道多少年了。” “你说这烂柯山就是那樵夫看棋的地方?” “那我不知道,这传说久远,也可能是后来修士自己说的。” “三爷照你说,那樵夫早就是仙人了,不然他怎能看下棋那么多岁月还不老死?” “哦,传说是那下棋的仙人看他饿了,给了他一粒仙枣吃,因此他不老死。” “这般是有理了,好我记得了。” 这边闲聊着,周璧便亲自来赐玉柯、金柯、银柯了,众头领都恭敬接受,多谢赏赐。 除了这些头领封赏之外,烂柯军各小头领、普通修士也都各有赏,周璧也一一去赏赐。 封赏之后,又有大宴,宴席一直从山峰上摆到山峰下,酒香冲天,灵馔满峰,枫叶映照人脸红,不知是枫叶红,还是酒醉红;山泉流得满山响,不知是泉水声,还是满山丝竹声。 烂柯山中修士多有才艺,此时大宴快乐,多有人出来玩闹,有吹笛子的、吹玉笙的、吹箫管的、吹芦笛的,有弹琵琶的、弹金筝的,有吹口哨的,有敲小鼓的。丝竹管弦齐鸣,欢笑歌舞恣意。 欢庆直到深夜,众人才散去。 夜深,周璧和大宝小宝往天边送韩康、金长庚、银北冥,临别之时,才真觉得不舍,想起之前如何结识金长庚、银北冥,如何共经历生死,闯荡山林间,后来又如何见到韩康,如何拜师。 过去之事如在眼前,不思则已,思之悲痛。更加上,此次一别,今后或许再不能见到,如人拿刀割了心,真惶惶心意难平。 这时,韩康对周璧道:“徒儿,此去不知道今后能不能再见。我已经传了你们两个师兄神法,如今也传你一桩,省的你以后埋怨我。” 周璧笑道:“师傅说的这是哪里话。师傅对我的恩情天深地厚,这早在心中日夜难忘的。更何况我们师徒,哪里有这些想法。” 韩康笑道:“少罗嗦,传你你便受着。这法术和你们师兄的不同,并不是立即有大威力,而是要你精心参悟、细细修行,才有非凡之能。” 金长庚道:“师弟,师傅这是对你放心不下呢,担心我们走了,你孤苦伶仃,出了什么事都只能自己扛着,再没人能护着你了。” 周璧闻言一笑,低了头,又落了泪,忙跪下。 韩康长叹一声,伸手放出一团绿光来,按在周璧头上,不久绿光融入他脑海中,消失不见。 周璧感觉脑中一阵轰鸣,见得眼前碧绿迷人,时而有百花烂漫,时而有巫山神女,时而又见骷髅怪物,时而又有遮天魔神,眼前变化无穷,不知道是什么奇妙。 过了好一会儿,周璧才从眼前迷幻中回转来,睁开眼睛。 听韩康道:“徒儿,当初我传你木玄灵法为你修行根基,便是为今日传给你这法术做准备。” “今日这法名为化生法,你可知道玄妙吗?” 周璧略想了想,道:“化生,化生,莫不是南华之秘法,逍遥之名物?” 韩康点头:“正是。当初有南华真人梦而化为蝶,不知是自己化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化成了自己。由此顿悟化生之道理,万物因天籁而生,化而无穷,重玄大道在其中。” 又道:“之前让你修行木玄灵法,施法打人倒是其次,关键是先让你体悟天地间木灵化生的玄机,不知道你修炼得如何。这化生法乃无上玄机,若说起来,真是永无止境,全看个人的领悟修行。” “若是没有大事,我在你身旁,自可以细细指导,逐步教你。但如今将要久别,也没办法,只能先传给你,看你自身造化了。” 周璧磕了三个响头,道:“徒儿记得了,多谢师傅。” 第408章 一别再一别 秋夜空中,韩康传了周璧最后的神法,又摸了摸他的脑袋,道:“好徒儿,你我师徒一场,我教你的时间最少,如今还要你做种种为难事,说治你的腿病也只暂时缓解了,没有根除,真是亏了你,我这做师傅得不称职。” “你若怨我就怨我,只是别太为难自己,若实在不行,当以保命为主,其它能舍得都舍了。万万不得做出为虚名,而身死不悔的事情。好徒儿,我虽不在你身旁,却日日心里记挂着你。” 周璧听得心酸,跪着大哭道:“师傅——纵一日之师恩,徒儿终生也难报——” 金长庚、银北冥安慰他一阵,扶他起来。 韩康道:“好,此间事情一了,今后便看天意了。我们也能放心走了。”金长庚、银北冥也点头。 周璧便携着大宝、小宝一起跪下,给韩康、金长庚、银北冥磕头送别,被一一扶起来,又攥着他们的手,心里真舍不得,嘴里又说不出话来。 抬眼望四下,此时正月明,今夜不多不少正是十五望日,眼见明月如轮,浑圆似盘,清辉洒天地,明光耀四野。 师徒四人望着这月,都不禁悲上心头。 金长庚轻吟道:“天上月浑圆,地上人分散,如何天上地下不一般?问天天不知,问地地无言,一行清泪藏心间。” 银北冥吟道:“好大月,世间多少人看?几家欢乐几家怨。天道早无情,那管甚,玉轮前,银盘外?愿君莫悲切,看风轻,学云淡。” 韩康吟道:“素月圆兮人不久,天苍苍兮鬓不青,情在心兮苦难离,如何道兮如何道!” 周璧吟道:“玉魄悬如轮,明光殊可亲。我欲乘风随月归,月影清难追。可叹世上人,得时不知真味,离去久难寻。” “旧事犹在眼,割心难比悲。一别今日或永别,唯有人独立。梦里跨关山,能逐几点音声?恐梦也不全。” 听周璧吟完这一番,师徒四人都不禁落了泪,只有大宝、小宝听不懂其中意思,但见得四人如此,也都觉得心里悲痛,哭起来。 金长庚叹道:“得时不知真味,离去久难寻!是呀,是呀。” 师徒四人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秋风夜寒,露水飞霜,更增加了这悲伤,这一夜,冷得、悲得他们心里颤抖。 真正圣人,必将无喜悲、无情,看生死为一物,齐泰山、介子为等大,此等人物自然不因至亲离别而悲伤。 不过,为真正圣人者,天下暂无,不是圣人,而强求圣人之事,必定是虚伪、扭曲本性,反而为害。故修士处事,当顺本性、因本情,悲便悲,哭便哭,不加以虚伪掩饰。悲不哭、乐不笑者,若非真圣人,那便是虚伪做作之辈,永难得真道。 此时,师徒四人连带大宝、小宝一块大哭,哭得尽了,这才收泪,重整精神。韩康、金长庚、银北冥再不拖延,和周璧挥手道:“去也,去也。”转身就飞天走了。 周璧送完韩康、金长庚、银北冥离开,正觉得风萧萧兮秋夜寒,不知今后还能不能再见,心中悲伤,彻夜难眠。 好不容易到早上睡了一阵,没到中午又惊醒,他做了一个噩梦,梦见自己被人追杀,烂柯军被打得散了,司马玄康、杨俊之等头领为了救他都被打死,敌人藏在黑雾中,好黑好大的雾,看不清身形,仍来追杀他。 于是,周璧从梦中惊醒,躺起来,觉得背上酸疼,伸手一摸,背上竟全都是冷汗。向外看,见秋阳如金,又有秋风吹得槐叶枯落飘飞,凄凄。 周璧一阵恍惚,觉得浑身涌出一股无力感,这股无力并不是身体不舒服,也不是精神萎靡,而是从肉体、精神之外的某种存在里散发出来,这股无力感让周璧怀疑经历过的一切,不敢面对将要来的一切。 去日苦多,来日苦少,奈何奈何,朦胧日迷。 正在这时,门外有人禀报:“二爷、三爷来见。” 周璧挥手:“请来。” 不久,司马玄康、杨俊之来,二人行了礼,周璧道:“来,近来说话,我觉得身上没劲,不想起来。” 二人忙匆匆近来,问道:“大哥怎么,身体难道又有不适?” 周璧摇头:“不是。只因昨夜送别我师傅、师兄三人,听闻师傅一番话,觉得世上许多事都没意义。纵然千辛万苦,到头来却如井底之蛙、似半夏之虫,不由得心中丧气。” 二人听了不禁对视,杨俊之劝道:“大哥,向来你最明道意、有豪气,我和二哥向来以你为榜则,如何今日因一番话而颓靡了?” 司马玄康劝道:“我听闻,通大道者,顺从他心中的本性行事,不因外界的名、利、大、小而改变自己的性情,如此顺情因物,则不伤本性,无论前往天下何处,万物不伤。正所谓,往而不害安平太。” 周璧点头:“好,玄康,亏你劝我。我听这话心中清明多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话一点不假。” 杨俊之道:“大哥多通真言道理,然而‘多知多惑’,想来此次是命中劫数,正要大哥道悟蜕变,返璞归真,未有可知。更说的是,福祸相依,未必是坏事。” 周璧笑了:“好好,如今莲花山大战结束,我正好趁着这个空闲,也闭个道悟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确实太多,我该好好想想。” 他说完,又问:“对了,不说我,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 二人对视一眼,似乎有些难以开口,周璧眼皮一跳,忙问道:“二位贤弟是不是要走了?” 杨俊之道:“大哥,我家中传信给我,说我母亲有病,务必让我尽快回去。我想着如今这大战结束,我该回家去。” 周璧点头:“若真如此,三弟自当赶紧回去,唉,没事,你我兄弟情谊在长久,岂在这一时?” 杨俊之道:“大哥,要说真心,我实在愿意跟在你身边,可有句话说的好,凤生九雏,偏飞四方。我们兄弟三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汉,聚在一起厉害,分开了也必惊动一方!” 第409章 东之丙灵 西之龙首 杨俊之说起要回家的原因,他停了一下,又道:“大哥,我这次回家除了探母亲之病外,还有一个原因。” 他屏蔽四周,才说道:“我听家人讲,天下不平,或有大乱即将兴起。正所谓乱世出英雄,我思量我们兄弟在这乱世未必不能做一番事情来。但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我这次回家正要弄清楚这事,并多做些准备。” 又道:“万一真的天下大乱兴起,进,我可拉着一个势力助大哥做大事,退,大哥、二哥可以到我家避祸。如此进可攻、退可守,才是乱世立身的手段。因为这个,我才不得不离了两位哥哥。” 周璧听了,心中一动,立即将韩康说的天下将要大变的事情,也和两个兄弟说了。 杨俊之听了,点头道:“看来这事绝对不假了。照我看,大哥、二哥,我们真要早做准备。” 司马玄康道:“我倒是没听家里人说过这消息,等这次回家我也打听打听。” 周璧问:“二弟,你回家是为了什么事?” “一是许久离家,也该回去看看;二是我想看看机会能不能治了大哥的腿伤。” “腿伤?” 司马玄康脸上略有些不自然,停顿一会才开口道:“如今我们三个比亲兄弟还亲,我也不久不瞒你们,我乃是出身北面丙灵国丙灵宗,只因我不喜宗门中规矩,且也不愿惹事,因此不愿提这个名头。” 周璧一惊,杨俊之却坦然道:“我早猜到二哥是东边某大宗的,只是他自己不愿意提,我也就不多问了。” 司马玄康接着道:“之前听说,大哥的腿伤只有丙灵宗的玉龙之筋才能治好。我当时便有这个念头,要回丙灵宗打听这事,说什么也要想办法把这宝物弄出来,给大哥治好伤势。只是当时大战的事情紧急,我便没有提起。” “如今既然有了空闲,我就想着回去弄这事。” 周璧点头:“好,二弟,亏你想着我。不过这玉龙之筋据说是你丙灵宗的至宝,你对此了解多少?” 司马玄康摇头:“我完全不知道,还是听大哥你说起,我才知道这宝物是在丙灵宗。不过大哥放心,既然这东西在丙灵宗,我必能弄出来。” 杨俊之道:“二哥,你此番回去,正好也趁机整理一番势力,聚拢些得力的手下。万一天下真的大乱,那时候,西边有我,东边有二哥你,南边有大哥,到时候无论哪边有难,或者哪边要做大事,我们都好支援。” 司马玄康点头:“我记得了。” 杨俊之笑道:“正所谓狡兔三窟,我们三兄弟也当这般准备。” 周璧也笑道:“好,有三弟这谋略,何愁我们兄弟不兴。” 杨俊之道:“对了,二哥既然表露家门,我也要说清。我出身西北龙首宗,我父亲正是龙首宗宗主。” 周璧听了一笑:“好呀,三弟,你这身份可算尊贵,说不定我真要去投靠你了。” “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大哥,要不这就跟我走吧?” “我倒真想和你去,但正如你所说,如今天下说不定什么时候大乱,我要考虑得更多,却不能莽撞做事了。” “大哥说的对,那我们还是依照原先的计划,三兄弟分作三团,随机应变。” “好,你们什么时候出发?” 杨俊之道:“这就准备要走,如今天下昏昏,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要早做准备才好。” 司马玄康也道:“早走为好,如今说天下不平,若等乱了起来,大哥的伤恐怕更难治。” “好,下午我领众头领给你们送行。” 杨俊之道:“大哥不要这样麻烦。只我们兄弟三哥喝酒说些话便是,若是众头领都来,别说今天,就是三天五天恐怕都走不了。” “说的也是。好,那你们先去收拾,等午后,我们往山后桂花亭见面。” “好。”二人退去。 周璧望着二人背影,心中不由得还是萧索,暗劝自己:“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又不是永远不见,周璧周璧,如何这样执着?” 午后,山后小亭,这亭子半山腰,周围上下中了几百棵桂花树,此时正是开花时候,一片红如火,一片黄似金,丹色如烧云,金颜似黄锦。 桂花香飘十里,风吹一阵,又有桂花雨洒落,扑扑蒙蒙,砸得树间小鸟翅膀都歪了。 周璧兄弟三人往亭前站了,赏了一会儿桂花,望天空,秋高气爽,天真蓝得像是一大块蓝玻璃,见大雁千里;闻桂香,沁人心脾,心旷神怡。四野无人,点点鸟声更显得山间幽静。兄弟三人谈天说地,讲天下大事,说东西南北道门,十分畅快。 亭子里早备好了酒宴,三人说得畅快,又去喝酒,饮酒之乐、谈天之乐、秋气爽之乐、兄弟和谐之乐、桂花香之乐,许多快乐叠加起来,正冲淡了分别的悲伤。 一气喝酒喝到近傍晚,司马玄康道:“大哥,时候不早,我们该走。” 周璧点头,放下酒杯,道:“好,该走便走。” 杨俊之劝道:“大哥,此次虽别,却是为将来大事,不应有悲,却要高兴。我们兄弟以后在一起做大事的时候还多着呢!” “好,三弟说的对。既然好汉子,岂做小儿女一般,哭哭啼啼却没意思。我们兄弟自和别人不一样,人家离别哭,我们偏要笑!” 周璧接着站起来,举起酒杯,又扔在地上,直接将酒罐拎了起来,大笑道:“哈哈,最后喝这一罐,你们这就走,一刻别停留!” 司马玄康、杨俊之也都大笑着站起来,扔了酒杯,各抱起一罐酒,兄弟三人猛撞酒罐,差点撞得破了,又哈哈大笑,各仰头咕噜咕噜喝光了。 三人又扔了酒罐,往地上摔得碎了,周璧叫道:“好好!”又指着天上:“快走快走!” 司马玄康、杨俊之对周璧一拱手:“大哥保重,弟弟们走了!”转头就飞天而去。 周璧大笑一阵,远望送别他们,直看到他们人影都不见了,才不看了。坐下自己又喝了几杯,直到天黑了,才缓步返回住处。 第410章 对苦难的新理解 周璧再送走司马玄康、杨俊之后,心中说不出来的感觉,说是看开了也好,说是太执着也罢,渐渐竟心里平静了,又想了一阵天下大乱、未来发展的事情,竟觉得思绪十分冷静,没有最开始听说这件事的那种慌张的感觉了。 夜深人静时,周璧在窗前打坐,窗外月光投落进来,落在他铁铸一般的是身体上,白光微微,映衬得他好似一座雕像。 这个汉子,本是富家纨绔的子弟,后遭逢大祸成一个最可怜的人,再接着杀人放火成狠辣的恶人,再后来入修道,性情略定。 回想过往种种,虽说也没有多少年,但经历的事情比普通人一生都要复杂。 一路走来,多有迷茫,时而刚猛强悍,时而柔弱难言,心中何尝不患得患失,怀旧后悔?和他交往的修士,都敬佩他豪迈果断,谁又知道他心中的迷惑徘徊? 人心固迷,此事如饮水,冷暖唯有自知。 但自从腿病犯了,一直到今日两番送别,周璧逐渐有些新的感悟,心胸变得宽广起来,过去熟悉的许多道语,此时又散发出新的意义。 “有道者抱其一,天得一则清,地得一则宁,侯王得一则天下归。” “何为一?一者本也,根也,婴儿也。一者,又大也,阴阳也,无穷也。” 周璧心中流淌着这些道语,这些话他虽然早就知道,甚至倒背如流,和别人谈论时也必能讲得如天花乱坠、顽石点头,但如今他才知道,之前是假的明白,许多事情若不经历,真是永远不能明白。 “天下滔滔,为名利往!名利,名利,人为喜怒,无穷无尽,心中日夜担忧,如锉刀磨着心,至死才停止。这正是迷惑。” “如何不迷,如何得心中清净?便要归根复本,婴儿之时人心岂知道名利仁义,岂有这些烦恼?正是长大后从周围学的,学一件事又引起两件事,由此无穷,便是一生二、二生三、三至无穷。因此,必要回归于婴儿之心、最初的一。” “但这怎么能做到?纵然把心挖出来也不能变回去。” “道语这样说,无为而自化,守静而自归。人心如水,越激荡他越事浑浊,若沉静下来自然便清。世上法则,第一便是趋利避害,这便激荡人心,永远不能停歇。” “之前总说守静、归一、抱朴、无为,但哪知道其中真意?假模假样、虚情假意。如今多灾多难、多悲多苦,才悟得,福、祸、利、弊便是阴阳两面,追福躲祸、趋利避害,便是残缺之心、违天之道。” “唯有将福、祸、利、弊都静静受用了,这颗心才是完整的,心便逐渐要沉静下来。再接着,长守这宁静,心便逐渐归于最初本一。” “守静归一,心归于婴儿,至此才敢说是真正修道!至于齐万物、小天下、旁挟宇宙,那更在以后以后,但今日凡是修道者,心中激荡,却先说这些大事,岂不是可笑?我心固迷,但天下谁人不迷?” 周璧思考许久,终于解开了心中的一个大心结,这心结让他怀疑过去的一切,并对未来的一切感到迷茫,如今月夜顿悟,心中一空。 睁眼望窗外月,觉得心中、月光、天上月,似乎融为一体,一般澄澈。再回想过去重病、离别事,竟觉得苦中有甘,不禁不以为悲,反细细品味其中的苦味。 他越品味,越觉得其中有玄玄道意,不久,见他身边竟出现一块一块的白光,环绕着他。 这些白光看去像是光,却有超脱光芒之上,是周璧心中纯净的外在体现。 周璧无心无想,没有察觉这些白光,但若是韩康在这,必要大为欣慰,因为这正是他传给周璧化生法中的一部分。 这部分叫做虚白法,是化生法修行的基础阶段,修成了,便能凭空看到身边有白光,叫做“虚室生白”。正没想到周璧一番领悟,竟下意识运行起这法术来了。 过了一阵,周璧心中清明,顺心而行,突然催起身上久远的一桩法术,此法名为“虚光法”,是周璧在一次闭关时悟出,但仍有不足,并不完善,几次想改善一番,但苦于这法深奥,束手无策。 今日多有感悟,觉得其中真意,和这法术暗有契合,正想着再完善这法。 这虚光法,并不是打人所用,而是一种修炼法术,有此法可更快地吸收灵力、更快地修炼。但这法粗糙,在周璧修道初始时候,用这法的效果明显,等修为高了,再用这法便作用微弱。 不过,周璧始终认为这法蕴含玄机无限,有巨大的潜力,因此没有放弃此法。 如今趁此机会,再修炼一番。 他暗暗想道:“天下道法传承久远,多少高人智者参悟天机,也不过悟出一二。想凭我一人,要堪透真玄,恐怕太难。我要完善这虚光法,靠着自己想恐怕不行,只有借助已有的玄法。” 这般一想,就想到韩康新传的化生法,周璧便催着试试,一试,发现自己竟已修成虚白法,不由一阵惊喜。但很快也明白,应该是刚才悟道之时,下意识修成这法。 接着,他便试着将虚白法和虚光法对照、参悟,好似人家画画,虽然自身画技拙劣,但若是用透明纸蒙着原本,也能画出七七八八。 更何况,周璧同是这两法的主人,比蒙纸描画更要高明许多了,不久便将虚白法的精髓融入虚光法,再加以刚才婴儿心、守静归一的道悟,真将旧法完善了,造出一桩新法。 体悟这新法,周璧惊讶不已,这法变得巨大无比、广阔无比! 此法巨大是说,凭借此法可吸收巨量的灵力,且随着修士修为的增强而增强,不再有限制; 此法广阔是说,此法可以吸收绝大多数的灵力,无论木火土金水,还是雷电光风鬼,都能化为己用。且此法能扩宽修士的法术种类,绝大多数的法术都能修行,不再受自身天赋的限制。 第411章 虚光法天 周璧对过往的好事、坏事、幸运事、苦难事进行回顾,发许多道悟,由此顿悟,下意识修成了化物法的第一部分:虚白法。他的身体周围萦绕玄妙的白光,正是虚室生白的道悟境界。 由此虚白法,他又完善一桩旧法术:虚光法,竟修成一桩令人震惊的新法,他名之为虚光法天。 此法由虚光法而来,故叫前头二字是虚光;至于后面“法天”二字便是说的这新法术的恐怖神通。 此法包容广大,打破了修真界的基本常识:修士只能修行几种有天赋的法术,如红莲山修士修火法,青莲山修士修隐藏法,闫爽所在的紫灵山乃是灵水宝府,那山上的修士也就多修水法。 纵然有修士天赋异禀,但最多了,也只能修得四五种不同类别的。 然而,这虚光法天,竟能让周璧打破这修真常识,让他可以修行几乎所有类别的法术。 其中的道理便是,虚空法天,以空虚之心、婴儿心为道悟根基,容纳万物,正是甜也受得、苦也受得,因此能受几乎所有类别法术,不会产生抗拒。 如果普通修士的身体都有形状,有的圆、有的方,那周璧的身体就像是一大块面团,随便什么形状都能揉出来,因此可适应万法。 这还不止,他不仅能修许多种类的法术,而且修行速度还快,虚空吸取各种灵力为他所用,让他能在同一时间修行许多种不同的法术。 这种种奇异,若是分开,看上去虽然奇异,但似乎没有具体用处。不过这些奇异组合在一起,便成了一桩恐怖的法术。 修法无限制,催法也无限制,那从理论上来说,周璧可以在短时间修成许多法术,对敌之时,一块释放出来! 一个法术不过打破一块大石头,十个法术就能轰破一座小山,百个法术能炸断大山,千个法术能使得大河倒流,万个法术便要翻天覆地! 而周璧凭这法,若修得大成,真能一瞬间催出万法,遮天蔽日,如此正是“法天”! 周璧心中想出这法的妙用,不禁咋舌:“奶奶,这一桩法术岂不是抵挡上万军?” 又暗道:“常说祸福相依,前方大战又腿病,悲苦无奈,如今却又这样大的收获!谁能想到,一桩旧的鸡肋法术,得了机会,竟扶摇直上,胜过多少神法!” 他平复了心中欣喜,又考虑道:“天下即将大乱,二弟、三弟都去准备,我也不能闲着,正修炼这法,若修成了,必是震天动地手段。看来,我要多方搜罗法术了。” 想好了这件事,周璧回神收灵,缓缓睁开眼睛,见窗外已经大亮,太阳初升,仍带着许多秋日寒意。 周璧起身,去开了门,朝外走走。 刚出门,见不远处竹林下两人坐着说话,细看,是陆衡、崔唐。 “陆衡,崔唐!你们在这。” 周璧两步走过去,二人抬眼见周璧,都站起来,拱手道:“长老。” “你们是刚来,还是等了一会儿了?” 陆衡笑道:“岂止是一会儿,我们三天前就来了,见你似在闭关,便没敢打扰你,在这等了三天。” “啊,这不是苦了你们。不过也是碰巧,我那夜本想着打坐参玄,没想到竟误打误撞修出新法术,三日夜眨眼便过,不知外事。” 崔唐道:“长老之前经历坎坷,如今悟法,自是否极泰来,必当为不凡之法,恭贺长老。” “哈哈,崔唐你这倒真说准了。” 拉着二人:“走,我们进去说话。” 三人进了屋,坐下,周璧给他们泡了茶,端给他们,二人接了,道谢。 周璧也坐下,三人端着茶杯各喝了,望窗外西风阵阵,寒意连连。 周璧道:“一眨眼竟这样凉了。” 二人点头,崔唐道:“菊花逐渐茂了,此时饮酒赏菊是乐事。” 陆衡道:“等霜重了,树上柑子都红似火,经霜尤美,也是好物。” 又问周璧:“长老,听闻南方好吃螃蟹,说是‘秋风起,蟹脚肥’,不知真假?我也吃过螃蟹,只觉得费力不讨好,多壳而少肉,有什么吃头?” 周璧笑道:“这你有所不知。有道是山珍海味,不比河鲜有味。螃蟹更是河鲜中最佳。吃螃蟹最怕不得法,若得了法,一手把蟹钳,一手持酒杯,纵仙人不得换。” 陆衡一听有了兴趣:“真这般?平日交友都是北客,少有人知道这事,若真像长老说的这般,我倒真想尝尝。” 周璧笑道:“你说这话,倒正好勾起我一些乡思来。想我本在天南国银瀑岭,奉了师命往泰山宗走一遭,谁想到引起来后面许多事情,直到今日。虽说结交好汉、聚集兄弟,也算痛快事,但这秋风一起,还真有些思乡之情。” 崔唐道:“如今大战结束,从紫灵、玄雷二山向东直到白莲山都是我们的势力,四方安定,众头领都是精干的,不用多操心。长老自可以趁着这闲暇,做些想做的事。” 陆衡也道:“是呀,时光易逝,流年难返,以后像这样的空闲,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有。” 周璧点头,又问:“你们找我是做什么?” 陆衡笑道:“没别的,我正是像你告辞的,如今大战结束,我正该回泰山宗了。” “哦,是,是该回去了。你这次回去,不会有什么麻烦吧?” “没什么麻烦。如今泰山宗里面颇有些内斗,没人关心外面的事情。我只是做个闲人,不参与进去,谁为难我?” 崔唐问:“陆爷,我多问一句,泰山宗里对长老的态度是怎样?如今打下了莲花山,他们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反应?” 陆衡笑道:“崔唐多虑了。在泰山宗修士眼中,这莲花山便是荒野偏僻的蛮夷之地,从泰山宗立宗以来,势力就没有越过烂柯山,谁关心这里?” “当初他们排挤长老,说什么让他平定莲花山贼,不过是空话,实话说来就是流放荒地,不让他留在宗内争权而已。到现在,他们早把长老忘了,哪管这里的事?” 周璧笑道:“好,不管我才好。我也正不愿掺和他们那摊子事呢。” 三人又喝了会茶,崔唐起身拱手道:“长老,当初长老拔举我于苦绿山,我想着保着长老安定下来,我的事情就完成了,那时再返回苦绿山。没想到一耽搁竟到了今日。如今,大战已定,长老也有一方稳固势力,我今日也向长老辞别,愿回苦绿山去。” 第412章 沂水闲龙 周璧叹了口气:“唉,崔唐你真是,几次三番说要回去。我知道你有古君子之风,重诺忠义,不离旧主。虽有九天富贵、深渊大祸,不能改变你的志向。但你我相处这样久,情深意重,你于我,如手臂、肋骨一般,难道这情谊不能稍微改变你的志向吗?” 崔唐再拱手道:“长老,常言道,人贵有自知之明。我崔唐虽有些计策,但自知不过是小材,小材者不能大用,不过能做些柴门、板凳、窗户边罢了。如果用小材去做房梁、大柱,不仅房倒屋塌,那小材也要被折断。” “我辅佐长老立于泰山宗,又好不容易脱身争斗风波,来到这烂柯山,又收伏诸峰,大战莲花山,至此也算有一方小基业。这一路走来,不可不谓辛苦。但我清楚,能做到如今的局面,已经到了我才能的极限。若再向上走,我的才能不足以辅佐了。” 崔唐说到这里,跪了下来,拱手仰头道:“若长老强留我、用我,那不是爱我,反倒是害我。到时候若因我的拙劣谋略,弄得房倒屋塌,我虽然九死,心中的悔恨之情也不能减少。” 周璧忙去扶起崔唐:“你这是做什么?你要走我不拦你便是。” 崔唐仍不起来:“长老再听我一言,再听我一言。” “起来再说不行吗?” “求长老再听我一言,我再起。” “好你说。” 崔唐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这才说道:“长老,有道是鸟之爱羽,人之爱名,我今日要走,也是有私心,正是为了我的名声。” “凭长老的志向,今后必将成就大事,凭我的才能,难以承担,就算今日不走,早晚也要走。我愿以一个好名声结束,今后长老、众头领想起我,必会怀念我的好,也可保我后日无忧了。若等到败坏了再走,人都怨恨我,谁还会记得我的功劳,那岂不是太亏了?” 周璧点头:“好,我知道你的心意了。你我交往一场,我岂会亏了你?快起来吧。” 他去扶起崔唐,又让他坐了。 周璧喝了一口茶,对崔唐笑道:“崔唐呀崔唐,你倒是会享福,我岂不知道寻一座山峰,自给自足,浑然自乐,悠然几十载?只是我这手下修士都指着我,如何能走脱?我本想让你帮我分一分这重担,你却自脱身了。” 崔唐拱手道:“长老恕罪,崔唐性本无能,长老若爱我,不如赐了我这恩典。” “好好,那便依你。” 崔唐忙再跪了,磕头:“多谢长老。” 周璧道:“你去了便去,但我烂柯山这银柯头领的名头仍给你留着,今后有什么难事也尽管来找我。” 崔唐再磕头:“长老大恩,永世难报。” 周璧又去扶他起来,道:“好好,兄弟一场,这是自然的情分,不要这样客气了。只是你去了,我却烦恼了。” 崔唐重坐下,朝周璧道:“长老,可是担心无人出谋划策?” 周璧皱眉点头:“正是。如你所说,大事必要大材,如今莲花山初定,我们有一番小基业,但今后我们何去何从,我仍是迷惑。我本想着和你商量商量,你又要走了,此等大事和谁参谋?” 崔唐拱手道:“长老无需忧心。我崔唐平生做事必有始有终,既然我想着要告辞,便早为长老打听了一位智者,此人才能胜过我百倍,若他能来为长老谋划,大事必能有所成。” “哦?竟有此人,这人是谁,在哪里?” “此人姓梁,名腾,人称沂水闲龙,家住在徐宁郡沂水旁,鱼渊洞天。此人广知天文地理,通晓兵法战韬,又熟知人心人性,多有惊天谋略,又胸有大志,可谓是绝世之才。” “那这人的脾性如何?” “此人疏狂潇洒,不拘小节,是个痛快汉子,不喜奉承,直言直语。” “好!这脾气倒是和我们兄弟相合,没想到竟还有这样的人才。崔唐你是如何认得这人?他是你的朋友?” 崔唐笑道:“我见过几面,但却不是朋友,不仅不是朋友,而且近乎于仇人。” “啊,这是怎么说?” “不瞒长老,之前长老有腿病之时,此人曾来投靠,不过被我一番言语奚落,让他灰溜溜地回去了。” “什么?你既然说此人是绝世之才,你怎么又如此辱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据此人说,他早听说长老的名声,有心来投,可寻找不得,正巧遇上杜康头领,便先投在他的手下,为他出谋划策,并请他出言推荐。” “哦,有此事吗?听你这一说,我想起来,杜康是有几次颇有智谋,难道是这梁腾的谋划吗?” “正是。杜康和这梁腾相处一段时间,觉得他确实是一个人才,有心向长老推荐,但长老又病,便先向我说,让我看看。” 崔唐接着道:“我见了此人,看出此人果然胸有惊天韬略,非同平凡之辈;听他说话,感觉句句如金,让人听不够。若用他做事,小业必能发展成大业,大业必将拓展到王霸之业,若再有好时机,凭此人争天下也未尝不可。正是大器、大璧一般。” 他又道:“不过我并没有说一句赞赏他的话,反而对他冷眼相对,骂他‘沂水村夫、井底之蛙,知道什么大事?’又骂他‘才能如米粒大,只配河边钓鱼,怎敢妄言天下?’丢了一袋灵石给他,便让他走。” 周璧、陆衡听了都不禁皱眉。 崔唐又拱手道:“长老想必是心中责怪我了,但还是请听我两个理由。” “我明知此人为大材,却逐他走,第一,他来的不是时候。长老当时重病,后营中正空虚,前面大战又危急。若此时引得这人来,凭他的才能,掌握后营、翻云覆雨,甚至犯上作乱、夺了权柄,也是不难。到时候谁能阻止?后悔晚矣。此事无管他为人是忠与不忠,都不得不防。“ 周璧、陆衡听了,立即明白,都点头道:“是,崔唐你做的不错。他确实来的不是时候。” 第413章 南行三事 崔唐又道:“第二,此等大材之人,他无论再谦卑,在心中也必是自傲的,毕竟胸怀大略,放眼天下无人能入眼,任谁也自傲。此等人,别看他此时甘心来投,一旦他起势,心中就未必甘心了。因此,若要收伏这等人,必要施以大情义,他才真甘心归附、终身不改。” “我之所以奚落他,正是要先做个白脸恶人;等长老再谦卑恭敬地去请他,这便是做红脸好人,如此前后,这便是施了大情义。此人必诚心归附了。” 周璧听了,又惊又叹。 陆衡笑道:“崔唐你刚才还自谦谋略小,就眼前这计谋,也亏你想得出来。你说那梁腾谋略大,却被你算得死死的,这岂不是你自说的矛盾了吗?” “陆爷有所不知。谋略有大有小,大者谋天下,然而谋天下者未必能谋微末。大船难在水沟里航行,小舢板却如飞;大龙难在井里游,小蛙却在其中欢乐。难道能说小舢板胜过大船,小蛙胜过大龙吗?只是大者没施展之处而已。” 陆衡点头:“好,我明白。但愿这梁腾真像你说的这样,不然枉费你这番心机。” 崔唐道:“绝不会错。这算是我为长老做的最后一次谋划,此次谋人不谋事,要是不成,我也不放心离开。” 周璧问:“那这梁腾被你奚落离去后,又向哪里了?如今在哪里?” “他受我一番辱,便索性灰心,返回自己家,如今正在徐宁郡鱼渊洞天。” 周璧想了想,道:“好,既然你们都要返回,我和你们一块走。此去,第一是去徐宁郡请这梁腾;第二是送崔唐回苦绿山;第三,我正要回天南国银瀑岭看看,也了结些旧事。” 又道:“陆衡,你既然没事,不妨同我往天南国玩一通,正好带你见识见识南方风物。” 陆衡道:“好,那我们要先顺路去泰山宗一趟,我回去见见师傅、父亲,交待一番,我们再走。” “那好办,你去就是,我们在外等你一夜都行。” “好,那就说定了。” 次日清晨,周璧召集诸头领,说了自己要送崔唐、陆衡,并回天南国看看,最后将烂柯山、莲花山诸事交由王三、郑元统领,一是恢复烂柯山之前的种种买卖,多赚灵石;二是营造新莲花山,打通新的买卖渠道,抓紧时间休养生息。 众头领都听令,接着又挽留崔唐、陆衡,尤其是崔唐,许多头领都舍不得他走。 郑元道:“哥哥,怎竟要走了,也不告诉我?难不成要丢了我这个兄弟?想我第二队以我为勇,以你为谋,好似弓配着箭、琴配着弦,如今哥哥走了,让我怎么弄?” 崔唐笑道:“郑元,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我的好兄弟。我知道你的脾气,若是提前告诉你,你岂能让我走?此事大事,我已经和长老商量定了,不得更改。不过,公是公,私是私,我虽然走了,我们兄弟情谊不变。” 郑元听了,没得话说。 王三又道:“崔唐走了,那以后我们这烂柯、莲花许多大事,由谁来参谋?” 崔唐道:“这不用担心,我正看准了一人,此去也正是陪同长老去请这人,如果不出意外,今后将由他接替我。” 郑元喝道:“什么人恐怕都比不上哥哥你,更何况我们都是早在一起的,水里来火里去,生死与共的。之前多困难都撑过来了,如今大战赢了,却要换人。谋略不谋略先不说,这般换来换去,恐怕寒了兄弟的心。” 陆衡听了这话眉毛一动,崔唐听了脸色大变,骂道:“你这狗嘴胡吣什么!” 旁边王三也忙喝道:“郑元,岂能胡说!” 郑元也意识到自己失言,屈膝跪倒在地上,对周璧磕了三个头,接着从怀中取出那玉柯,放在前面,道:“长老,郑元蠢材,才受了封赏,今日便居功自傲、出言不逊,合该死罪,更配不上这玉柯。求长老宽恕。” 众头领都看向周璧,见他没什么表情,不知喜怒,也不说话。 空气一时寂静。 郑元听得自己的心怦怦跳,崔唐也心头后悔:“早知如此,还不如早和我这兄弟说了,竟让他在这样场合弄出这样事情来!” 周璧终于开口:“王三,你同为玉柯头领,你说,郑元刚才如何?” 王三拱手道:“郑元刚才虽是无心失言,但这番话若被居心叵测之人听去,恐怕可用来离间上下,甚至关键时候能扰乱军心,造成大祸。 “长老、崔唐做出的决定,无论如何,必是为烂柯山好,这谁能怀疑?郑元愚夫,一时不能理解,却满口胡说,这绝不是金柯头领做出的表率。我以为,郑元行小而罪大,虽不至于死,但不应再做玉柯头领,且当重罚,以警示其它头领。” 郑元听了,心中一惊,立即悔恨起来。众头领也都没想到郑元刚才一句话,竟真会造成这样大的祸事,但细细想来,确实如此,若真被有心人利用,比如两军对垒时,散播这言语,离间上下,军心岂能不乱? 郑元磕头谢罪:“三哥说得不错,我认罪认罚。” 周璧骂道:“亏你知道错!你知道什么叫玉柯头领?是要你做表率!是要你承担大事!你说不要就不要了?” 郑元再磕头:“属下知罪,求长老处罚。” 周璧道:“玉柯赐下了便没有收回的可能,除非是我识人不明,那只有将玉柯和人都毁灭了。你的罪还不至于。这样,罚你一年不准说话,凡要说话,只用手写出来,好好磨磨你的口舌!” 众头领听了,都不由为郑元松了一口气,但又想到郑元这样爱说爱笑的,竟一年不能说话,不禁又觉得好笑,不知道他要憋成什么样子。 郑元磕头领了罚,立即用法术封了嘴巴,接着起身往旁边站了,十分不好意思,想钻到众头领后面。 周璧看见了,叫道:“郑元,你往哪里钻?你过来!” 第414章 滴翠峰桂花 郑元受了罚,不好意思,要藏在人群里,却被周璧叫住,杜康、闫爽等推着郑元笑道:“长老叫你呢!” 郑元只好又回去,周璧道:“我正交代你和王三掌管烂柯、莲花事务,你往哪里走?” 他要说话,但嘴巴被法术封了,又张不开口,便伸手在空中写字,可他本是山里出身,哪知道许多字?伸手歪歪扭扭写了个“不”,要再写“走”,却写了半天,只写出个横竖,写不出来这字。 周璧笑道:“好,我这罚你却是一举两得,也正帮你多学些字。” 众头领都哈哈大笑。 崔唐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凡是一个势力,要想弄成了,最关键的不是人有多强,而是必要上下齐心。因此做主帅、统领,必要特别注意这一点。人心好乱,一点点小的事情,经人心繁育,便可能长成庞然巨物。 多少兄弟反目,多少能臣明主有嫌隙,都是因不起眼的一件小事、一句小话,弄得人心越来越远。 崔唐暗道:“看来长老心中对这事早就有数,他比我高明多了,却是我多虑。” 一场小风波烟消云散,周璧接着说:“崔唐要离去之事,你们舍不得,我更舍不得。他虽然走了,但永远还是我烂柯山的头领,我等好兄弟。刚才崔唐也说了,这次南去,我必要再给你们找一个好谋士,不好的绝不要!” 众头领道:“听长老的。” 崔唐对杜康道:“杜康,你可知我像长老举荐的这人是谁?” 杜康摇头:“我哪里能知?”但又想了想,问道:“总不会是梁腾吧?” 崔唐笑:“正是他。” 杜康急了:“哥哥你真是,既然要推荐他,当初为什么又要奚落他?你没看见他走的时候,灰心丧气,真可怜极了。本来我和他相处极好,就因这事弄得我也损了这朋友。” 旁边头领听了,都来问:“杜康,你说的这人是谁呀?你怎么认识?” 杜康想说,又听了,问崔唐、周璧:“此事能说吗?” “但说无妨。” 杜康就说:“此人名叫梁腾,家住徐宁郡沂水南岸,鱼渊洞天。” 他接着说起梁腾的为人、智谋,又说他来投靠又被崔唐奚落,后来灰心失望而去的事。 众头领都听得好奇,有人道:“此人必是庸才,不然崔头领怎会奚落他?” 有人道:“崔头领莫不是故意试试他?再说他来的也不是时候。” “怎么不是时候?” “那时我们正和莲花山大战,还不知道有没有明天呢,哪管得什么这样人?” “也是。” 众头领议论纷纷,周璧道:“好了,此人是庸才还是真才,我去见了就知道,这不用你们担心。我走了之后,你们一定要加紧积蓄、修养发展。” “是。” 接着周璧命人取了酒来,分给众头领,举杯道:“事情急,我们今天就要走,也不必宴席饯行了,诸君共饮杯中酒,便是送行了。” 周璧先喝了,众人接着都喝了,又拱手对远行三人道:“路上保重。” 众头领接着便散了,各去做事。周璧三人收拾行囊,等到午后,三人出发。 此时正是清秋时节,天气虽有些凉意,但并不是冻人,穿了两层衣衫正好,不冷不暖,十分惬意。 抬眼望天空,一碧如洗,万里无云,纯天一色,好似颜料染的,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天边一轮太阳发着白光,四野落着,不晒人。空气有凉意,便让人觉得清爽,除秽气,得清净。 远望四野,见大地萧条,正是那金秋灭火夏,杀得许多枯枝败叶、残花老穗都死了干净,大地空旷,无物阻隔,让人一眼能看很远,十分畅快。 如此时节,正是出行的好时候。 周璧三人带好了行李,周璧、崔唐都不带随从,陆衡带着自己的手下。三人领头腾云而起,从莲花山出发,先向西飞,要去送陆衡去泰山宗交代一番。 一行人过烂柯,越金炉山、潜龙山、筠山,见筠山上下萧萧,满山的竹子随着秋风摇晃,发出“沙沙沙——”的声音。 周璧指着那筠山道:“陆衡,当初我们两个参加九门朝桂时,那第二次神桂吐香就是在这筠山,你还记得吗?” 陆衡笑道:“记得,那哪能不记得?” 二人看着那筠山满竹,说了些往事,笑谈一阵,接着向东去。 过了筠山,再过翠山,接着便向北行,抬头就见那高耸入云、宏伟雄阔的巨山泰玄。 周璧道:“我们不去那山了,你代我向掌门、师傅问好。” 陆衡点头:“行,那你们往哪里歇息?我虽然去去就回,但也不知道会不会耽搁了。” 他四下看看了,见翠山南边有一座小绿峰,便笑了指着道:“长老,你们不妨往那滴翠峰去,此时正是桂花开的时候,那滴翠峰上颇有些好桂花,据说是从神桂上折了枝子扦插的。” 又从怀里取出一块绿玉佩,递给周璧:“这滴翠峰本是无灵荒峰,后来归在我曾祖父手里,日以灵泉冲灌、灵气滋养,才弄成这样灵峰。后来传到我父亲手里,我父喜闭关,不喜出门,我便讨了过来,自己打理玩着。长老你持着这玉佩去那歇息,那里无人打扰。” 周璧接了玉佩,笑道:“好,没想到你还有这样桂花园子。可惜今年神桂不开花,只能往这看看了。” “那滴翠峰上的桂花也不凡呢,长老正好帮我看看,是不是有一些神桂的味道。” “好。” 陆衡拱了拱手,便带着手下飞向泰玄山。 周璧道:“崔唐,我们也走吧,看看陆衡那桂花园子怎么样。” 二人转身向南,越过翠山,到翠山的最南边,见此处云雾突然浓厚起来,简直前后两步就不见人了。 崔唐道:“从远看能看见这山峰,到近处去云雾缭绕,看不见了,应该是某种遮掩法术。” 周璧道:“这有点意思,但恐怕不止如此,其中似乎还有空间之力。” 他挥手催起一阵风,将周围云雾短暂驱散开,见下方不远处显现出那翠绿山峰。 “走,我们下去看看。” 第415章 月下桂 树中人 陆衡先去泰山宗办事,周璧、崔唐二人往滴翠峰歇息,并赏玩桂花。 二人下了灵云,落到地上,周围仍是浓厚云雾,伸手不见五指,向下看不见鞋履,向后看不见衣襟,周璧、崔唐二人相隔不过两步,也相互看不见,只能用灵法联系着,防止失散。 他们刚才在天上看见那滴翠峰就在这个位置,可下来后见得,周围全是平地,不见什么山峰。 周璧又催一阵灵风,吹散一些云雾,这下看见那滴翠峰又在东边一二百步的地方。 他指着那山峰道:“崔唐,若我没猜错,等我们到那,那山峰又不见了。” 二人快步过去,等到那里,见周围又都是平地,果然没有什么山峰。 崔唐笑道:“长老已经看出门道了?这是怎么回事?” 周璧道:“不妨再试一次。” 他又刮风吹雾,这次见那绿峰就在西边二十步之处,二人赶紧过去,却发现又没有什么山峰。 周璧大笑道:“果然如此。此处用的是海市蜃楼之法,漫天云雾好似海水一般,处处都映射着滴翠峰的倒影,可处处都找不到它。” “那这滴翠峰在哪?” “它应当藏在另外的空间中,因此只能看见倒影,但找不到。好,我们不麻烦了,开门便是。” 周璧取了陆衡给的绿玉佩,催了,见一道绿光萦绕出来,往浓雾中转了三圈,在空中一闪,立即显现出一道绿门。 二人快步过去,进了门,果然感觉到一股空间力量纠缠,接着才进入这滴翠峰。 见好幽丽的一座山峰。这峰不高,山前一大片枫叶通红,好似火烧,又有一大片青枫,经了秋风也不红的,翠绿喜人。 山上翠柳碧竹,奇石怪岩,鸟飞兽走,老松抱根,古藤如人手臂粗,攀岩上下,远看似大蛇,开许多小花。山涧中有一大片幽蓝,竟都开得旺盛,想必是山涧遮了冷风,又有地气滋养着,好生生兰香袭人。 山溪哗哗,不知何处泉眼,汇集得一道溪流从山西边蜿蜒而下,竟汇聚成一方小池,池子中有许多莲花,但此时都凋了,剩下许多绿叶残残,池子旁有小亭,想来是夏日乘凉赏莲的。 这山好似一个居住在幽谷的美人,与世隔绝,天真烂漫,不多言多语,宁静处自有风情迷人。 当然,这些不算什么,最好的正是那山上桂花。 刚到山脚下,就先闻得满空的桂花香,使人不禁抬头望,正见那山峰上金光闪闪,竟有一棵巨大桂树在山头上,这树真大,向上似乎要碰到天空,枝叶横在云雾间,通体散发金光,开得满树桂花,仿佛是金玉雕刻成的仙人之树。 周璧指着那树道:“陆衡倒真没夸口,那树形状,还真有神桂的风采。走,我们上山看看。” 二人徒步上山,山上早有路,不过许久没人走,长了不少草,又有落叶,黄澄澄铺着,。 他们悠闲逛着,看些许奇石,指点些暗涧,嗅些奇芳之花,捧些山泉漱口。 过老松下,捡两个落下的松果玩玩;经菊丛前,摘两朵金狮子菊看看。 二人上山时已经是黄昏,一路走走停停、玩玩乐乐,不一会儿就见天黑了,见飞鸟归巢,小兽藏草,许多蟋蟀叽叽地在四周叫着。 快到山顶了,前面有一大片老松林,高大茂密,黑黢黢的。崔唐折了两根松枝,以灵火点了,成两个火把,二人拿着继续走。 二人穿过松林,抬头正看见月亮出来了,皓月当空,清辉扬波,在月下,正见一大片桂花树。 崔唐喜道:“到了。” 二人快步向前去,见此处桂花果然奇异,金光异彩,芬芳惊人,在月亮下,月光和桂花交相辉映,更加迷人。刚才在山下见到的那巨大桂花树就在正中间,仰头也看不见它的顶端。 桂花树中有竹楼、小亭,二人穿桂花林,到竹楼去。以绿玉佩开了门,里面清素雅致,虽然久无人来,但房中有避尘珠挂着,因此不着尘土,十分干净整洁。 一楼有小厅、卧房、厨房,崔唐往厨房看了,里面备着许多酒食,都用灵法封着,一点不坏。 上二楼,有卧房、茶房,又有露天小台,正是观赏玩乐的。 周璧道:“我们就在这玩会儿。我去烧水煮茶,崔唐你去看看那厨房里有什么吃喝的。” “好。” 二人分头行动,周璧飞身向外,寻了山泉灵水,装了一罐,回来往茶房烧水,取了这里的茶叶,略闻了,香气逼人,想来应是山间野茶树,十分高兴,煮沸了水,泡了茶,端到小台上。 崔唐这时也回来了,取了秋月梨、海棠果、血柿、金柑,又金银花蜜、菊花露,又灵芝、黄精之类,还有一坛子桂花酒。 二人布置好,对面坐了,先饮茶洗尘,再喝酒作乐。 此时天上月亮越发好了,夜幕无云,显得一轮月浑浑似玉轮,清辉似玉纱,轻拢美人面。桂花得了月光,似乎更有神采,展千万风姿,摇动人香气。 二人喝酒喝得半醉,看天上月与眼前桂花,忘却诸多烦心事,身轻如虚,飘飘欲仙,浑浑然好似处在神仙洞窟中,不知其乐之穷尽。 他们正喝着、说笑着,突然见前面桂花树下一阵扰动,“扑棱棱”一声,三四只鸟从树间惊飞出去。 崔唐立即警觉,起身喝道:“什么人!” 周璧目光一转,也冷冷盯着那里。 接着,见那桂花树中飘飘飞出一个人,趁着月色,见此人文雅修士打扮,皮肤白皙如冰雪,双目皎皎似寒月,一双眉如远黛,两片唇似樱桃。 身穿金丝白袍,上有麒麟七星,腰间系着五彩丝绦、千星玉、明月玦,头上发髻齐拢,插一个乌云簪,脚踩一双藕云靴。 这人缓缓飞到小楼前,拱手道:“叨扰叨扰,可能求一杯酒来喝?” 周璧见这人,心头暗道:“这人模样怎这样像三弟,浑然好似美人。有道是,男生女相,必有不凡。当初遇见三弟一个,如今没想到又遇见一个。” 第416章 小杨俊之 崔唐喝道:“你是什么人,怎么混进这里?搅扰我们雅兴不说,还平白讨什么酒?” 那人道:“明月盈天,桂花满空,美景神色天造。我和二位同有赏玩之情,天性使然,何必责我?” “我说你——”崔唐正要再说,却被周璧伸手拦下。 “长老,怎么?” “崔唐,你看这人像不像俊之?” 崔唐刚才只顾着说话,没细看这人,此时听了周璧的话,再擦了眼睛细看。见月光下,对面这人冰肌玉骨,颀然独立,双目皎皎,五分美人气,三分英雄风,两分傲士骨。越看越像杨俊之。 崔唐转头,见周璧盯着那人看,目不转睛,都看迷了,笑道:“长老说得不错,那人容貌虽然和三爷略有差别,但气质还真有七八分相像。” 周璧笑道:“是吧是吧。” 接着他对那人道:“道友,相逢有缘,何必说什么讨一杯酒?此处酒多,只少知音,请来一块喝!” 崔唐眉头一皱,要阻拦,但见周璧喜悦,便暗道:“恐怕长老思念三爷太多了,见有些相像的人就迷了,也不管这人是什么来路?罢了,我谨慎些便是,凭长老手段,寻常手段也难害他。” 那人倒不推辞,飞身便来,落到台上,对周璧、崔唐拱了拱手。 周璧指着自己右边,道:“请坐。” 那人便坐了,周璧亲取了杯子,给他倒酒:“桂花酒,正配着今夜看桂花喝。” 那人道:“好。” “来,喝。” 三人都举杯,一饮而尽。 周璧问:“怎样?” 那人道:“好酒!” “那便再喝,不知道友酒量如何?” “倾三江而尽五湖为酒,差不多能让我得一醉。” 周璧哈哈大笑:“好好!好一个倾三江而尽五湖!” 崔唐道:“曾听多少人说自己酒量大,倒还是第一次听这样夸口的。” 那人道:“夸口都没胆子夸,怎么敢说酒量大?” 崔唐被说得无言。 周璧笑道:“崔唐你不要多心。今夜良辰美景,管什么七七八八,我们三个尽管喝个尽兴便是。你再去多搬些酒来。” 崔唐去了,不久搬了许多酒来,堆在旁边。 三人便接着喝,崔唐故意多给那人敬酒,他来者不拒,都喝光了,却不见太多醉意。 喝酒喝得许多,崔唐先不支了,他醉着问那人:“道友,你却是有酒量的。我冒昧问你,这个,这个——” 崔唐说着说着,思绪因醉酒接不上了,在这里啰嗦起来,那人却笑道:“你还是想问我是如何来历,怎么到这里来,是不是要害你们的?是不是?” 崔唐咧嘴笑了,拍了拍掌,道:“道友说得不错,你真没醉,我还以为你醉——醉了。” 那人笑道:“你倒是个忠心的,我若不告诉你,你是不是醉死了也要再敬我?” 崔唐又笑了。 那人道:“好,我实话告诉你。我乃是斗霄宗修士,名叫魏龙。平时雅好玩乐,适逢九月金秋,听闻泰山宗有神桂开花美妙,特地来看。谁想到此,才知道那神桂今年不开。便有寻了这处翠峰有好桂花,暗用了法术进来,正好遇到你们。” 崔唐点点头,道:“魏道友手段不错。”接着便一倒,昏睡到榻上。 周璧去扶了他躺着,回来接着和魏龙喝酒。 二人也不说话,只喝酒、赏月、看桂花。 周璧一直盯着魏龙看,魏龙问他:“你看我做什么?” 周璧道:“道友刚才不说美景天造,人共赏之。如何不让我看?” 魏龙笑道:“随你。你名号是什么?他叫你长老,你是什么长老?” “我叫周璧,道号白龙道人,我就是这泰山宗修士,位居副长老之位,所以他叫我长老。” 魏龙又问周璧来这做什么,过往什么经历,周璧对他不设防,一一都说了。 魏龙听完,点头道:“听你说来,你倒是一条好汉。只是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你虽有手下众多,但都是奉承你的;你所有兄弟不少,但没一个真正懂你的心的。” “哦,魏道友有什么高见?” 魏龙道:“你为人确实豪勇仗义,如山似河,又有大志通天,因此人人敬佩你,愿意跟着你。但你心里却仍有缺陷,正所谓色厉内荏、外强中干。” 周璧笑了笑,喝了一杯酒,放下酒杯,道:“道友这是怎么说?” 魏龙道:“见你双目,虽豪气冲天,却常有悲伤。虽然伤春悲秋、喜怒哀乐是人之常情,但你双目中透出的悲情之重,异于常人。想来必是孩童、少年时受了创伤,如今虽然长大勇猛,心里旧伤难愈,因此常生悲念。” 周璧听了心头一颤,眨了眨眼,叹一口气,又摸了摸脸颊胡须,道:“你说得不错。” 他去倒酒,又给魏龙倒了一杯,道:“兄弟,来喝,喝了这杯咱们再说。” 二人端杯碰了,都仰头喝光了。 周璧搁下杯子,沉吟片刻,伸手一抓,将魏龙的手抓着握住,魏龙双眼一眨,露出些微妙的波动,但没说话。 听周璧道:“兄弟,你说得不错,真不错。我幼年丧父,少年丧母,其间又遭了许多祸事。” 他说了自己入修道前的经历,但隐秘处并没细说,只说被人害。 他说一件事,喝一杯酒,说到最后,抓了酒坛仰头猛喝一阵,放下酒坛,抱着魏龙哭道:“兄弟,没人知道我的心啊。我遭了多少祸,别人怎么害我都无所谓,我再杀他们全家也能报仇解恨!只是我娘被我气死,我再怎么弥补都补不回来。” 周璧此时说出心里的最大遗憾,他少年之时,只觉得他母亲对他好,但没感觉到有那么好,只因为母子之情天经地义,没什么好说的,甚至有时觉得有些烦。 但他母亲去世,他确实十分悲痛,但那悲痛只是一阵,便很快被没人管的自由冲淡了,沉浸到赌博的快乐中去了。 然而,随着时间流逝、岁月激荡,经历种种好事坏事,见过无数人情冷暖之后,周璧才逐渐品尝到丧母的苦楚,少年时种下的一粒种子,在他心底长大,永远都除不去。 每当夜深人静之时,他便会回想起母亲的旧事,无穷的遗憾、后悔、悲痛、孤独攻击着他。且这事是永远无法弥补的。 第417章 魏龙的建议 周璧、魏龙喝酒大酣,说起心事,周璧真说出自己心里积累的愧疚、悲痛事,抱着魏龙大哭。 魏龙听周璧哭了一阵,神色一冷,右手抬起,灵光一闪,凝出一把星光匕首,对着周璧肩膀就是一插。周璧没防备,这一匕首插进他的骨头缝里,巨大的疼痛刺得他头脑一震! 他身上玄光一闪,猛弹开魏龙,同时玄蛇矛催出来,直指魏龙。 见魏龙手上带血,冷笑不已。 周璧被惊得浑身酒都醒了,持矛喝道:“你要杀我?” 魏龙从怀里掏了一个流云白手帕,擦手上的血,笑道:“我要杀你,刺你肩膀做什么?” 周璧警觉道:“那你要干嘛?你发疯了?” 魏龙笑道:“我让你知道一次疼。你我不过萍水相逢,今夜初次见了,喝了一些酒,你就将你什么事都和我说了,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我看了。你要知道,若换一个有心人,或是你的仇家,听了你这些话,便有一万种手段能杀你,又有一万种手段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周璧听了,反倒放了心,收了玄蛇矛,回到原位坐了,笑道:“你这样说,便不是害我了?来,来,接着喝酒,边喝边说。” 魏龙脸色一青,被气得咬牙,过来抓了周璧肩膀上的匕首,猛地一搅,周璧立马疼得跳起来,骂道:“贱人!你做什么!” 魏龙听了骂,更怒,手中使力,猛地一拍,把那匕首整个拍进周璧血肉里,直指胸膛。 周璧跳脱出去,疼得呲牙咧嘴,喝道:“魏龙,你究竟要如何?你若要害我,我们打杀一场,若不害我,我们喝酒!” 魏龙道:“我不和你打,此处这样多好桂花,一打起来,岂不是都毁了?” “既然不打,那你不得再弄我疼!” “你知道疼吗?我正是给你一些教训,随便与人推心置腹,未必算是磊落君子,更多时候,却是愚夫蠢人!” 周璧笑道:“好好,我记得。你难道真以为我这样愚蠢?你看你肋下三寸处如何?” 魏龙掀了麒麟七星袍,查看肋下三寸,并没发现异常,他略皱眉,取了一件空间法器来,看见那里空间有些波动,但细察看,又寻找不到。 周璧一指山峰顶上那巨大桂花树,道:“你飞往那巨树上头。” 魏龙便飞过去,一边飞一边看着周璧,见他在原地笑着,一动不动。 不一会儿,魏龙飞到桂花巨树高处,周围金枝翠叶,玉花赤蕊,香气冲天,满眼都是花,满鼻子都是香。 魏龙透着花枝看周璧,见他仍在原地不动,但下一瞬间,魏龙觉得肋下一阵鼓风,一眨眼的时间,就见周璧出现在眼前,一手掐住自己的后脖子,一手持玄蛇矛抵在自己胸口! 原来周璧在醉酒抱住魏龙的时候,在他肋下放了一缕白气,白气的另一端又牵着一缕虚空凤花,白气隐藏无踪,虚空凤花遁入虚空也无形,因此魏龙发现不了。 但只要周璧催动,这虚空凤花便是标记,他瞬间能穿越虚空,传到凤花所在,也就是魏龙所在。 魏龙一惊,接着又笑:“好,周璧你有手段!” 周璧这才松了手,收了兵器,笑道:“你以为听我这样多秘密是白听的?你若有图于我,我必在你之前杀你。” 魏龙道:“倒是我成愚人了!” 周璧笑了,上前往魏龙肋下三寸一摸,抓了白气、虚空凤花来,给魏龙看了,道:“兄弟,你为我好,我岂能行龌龊?” 魏龙道:“你不怕我现在翻脸?” “若是如此,便是我看人眼瞎,那便被你害了也是我活该。” 二人对视,哈哈大笑。 他们见这树上花繁香浓、光彩耀人,浑如仙境一般,干脆不下去,魏龙放出一道灵光,牵扯了酒来,二人就倚着树枝树干,依偎着坐了,在这树上喝酒玩乐。 魏龙让周璧脱了上衣,催法给他取出那匕首,见那匕首插得极深,距离心脏不过一二寸距离,二人又就这事互相取笑一阵。 魏龙取了匕首出来,用灵药帮周璧敷了伤口,一切弄好。接着看起周璧身上的九玄蛇纹身,道:“你身上都纹满了。” 周璧道:“这是一桩厉害法术。说来还是我娘给我的。” 魏龙摸着那些纹路,感受到其中隐藏的非凡力量,道:“这法术非同凡响,恐怕不是什么小门小户能有,且看其中力量古老,我猜测必将来自于传承久远的大宗门。” 周璧点头:“是,我师傅也曾这样说过。我说起在巴蜀、荆楚之地几乎见过。” 魏龙道:“周璧,我有一句话劝你,不知你能听得进吗?” “你说。” “常言道,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你说对你母亲的愧疚无法弥补,其实也能弥补。既然你娘传你的这法术非同凡响,说明她可能来自某个不凡的家族。且越是不凡就越好找,你若是能找到你的母家,尽孝侍亲,那不也是一种弥补吗?” 周璧听了一愣。 魏龙道:“你说你母亲是凡人,但竟身怀这样秘法,这其中会不会有隐情?她是受了灾祸还是恩情?你既然对母亲愧疚,为何不帮她弄清楚这事?有仇的报仇,有恩的报恩。总之,你为你母亲做得越多,弥补的也就越多。” 周璧点头,喃喃道:“好,好,你说的对。” 接着心中翻天覆地一般想着,又喜悦道:“对!兄弟你说的太对了!我得好好谋划谋划这事。” 周璧激动地坐立难安,喃喃自语:“对,我娘死了,可总还有东西存在这世界上,总还有我能弥补的事情。” 又拍手道:“唉,可惜,我的家被我一把火烧了精光,里面岂不是有许多我娘的东西吗?如今要找又去哪里找?正好此次南下,我顺路往昌陵郡走一趟,看看还能找到些什么没有。” 又叹气道:“我娘!孩儿如此不孝,您老人家在的时候,也没想着请人画一张像,如今孩儿想拜拜母亲,也不能,只能空想飘渺虚影,如此可悲!” 第418章 四人成行 周璧被魏龙点醒,想起许多能做的事情,要弥补心中丧母的创伤。 魏龙听他说没有母亲画像,便道:“我倒是有些画艺,自小学的。你若是真有心要你母亲的画像,不妨你说她的模样,我画着试试。” 周璧大喜:“好好,兄弟,你若真画出来,你要什么谢礼我给什么。” 魏龙道:“先试试,未必能画出。” “好,让我想想,该怎么说。” 周璧在空中踱步想着,魏龙盘腿坐在桂花树枝上,从怀里取了一张宣纸,往前一拍,钉在空中,又取出一根彤管笔、许多颜料,悬浮在身旁。 周璧想了一会儿,缓缓开口道:“我娘,她是容长脸,不高,约莫到我脖颈这里,是柳眉,牙齿很齐-----” 他刚开始说的时候,还断断续续,但后来随着记忆越来越清晰,他说得越来越快,也越来越细。 魏龙听了,手下笔动,如飞似舞,点点彩墨,条条线划,周璧说完了,他也画完了。 转过来给周璧看:“怎么样?” 周璧趁着月光细细看了,点头道:“大体是这样,只是眉毛、眼睛有些不像,她没有这样精明的眼。嘴巴也不太对,似乎太小。” 他说了一大堆不像的地方。 魏龙听了,收了笔、颜料。 周璧道:“这是怎么?” 魏龙道:“听你说,这画像便不是一时半会能画出来的。此事不在我的画艺不精,而是你的记忆不清。你拿着这幅画,看哪里不对,你圈出来,再细细写上文字解释。等你觉得差不多了,我再去画。” 周璧点头:“对对,是这么回事。好,听你的。” 他小心收了画,一边看着,一边抬头问:“对了,兄弟,你有事没有?我和崔唐还有另一个兄弟正要往南边去,算是半玩半办事,你若没事,不妨和我们去玩一通。” 魏龙道:“好,我正闲得无聊。正好这一趟能帮你把画像画出来。” “好好,那太好了。” 周璧收好画像,捧了酒坛来,给魏龙倒了酒,笑道:“兄弟,此番多谢你,一通话解了我的心结。来我敬你。” 魏龙接了,二人喝了,接连又大喝一通。 不知不觉间,天色拂晓,天边残月如影,东面泛起红光,太阳要出来了。 二人此时觉得困倦,各丢了酒坛,趴在树上睡了。 不知睡了多久,突然听得四下喧嚣,周璧忙睁眼起来,听见周围正敲锣,震得人耳朵疼。他向下看去,见陆衡、崔唐一人拿着一锣,正敲着,四下走着。 周璧暗道:“莫不是来找我的?”飞身出去,叫道:“陆衡、崔唐,你们敲什么?“ 二人见周璧,忙过来,崔唐道:“长老你藏在哪里?我一觉醒来不见了你,倒让我们好找!“ 周璧道:“我在树上睡了,你们岂不飞天看看?” 陆衡道:“岂没有飞天去看,真一点踪迹不见!实在没办法,我才取了两个雷锣敲着,要震你出来。” “怪不得这样响,震得我耳朵疼。” 他突然想起魏龙,笑道:“莫不是魏龙搞得?走,我们去找他。” 陆衡问:“魏龙是谁?” 崔唐道:“是我昨夜新交的朋友,此人非同寻常修士,你见了便知道。” 三人飞起来,寻到那桂花树上,果然见不得修士踪迹,陆衡道:“你看,我没说错吧,哪有人影?” 周璧催白气入眼,再看,这才看见魏龙仍在树上高卧,他身体周围笼罩一层星光,遮掩了踪迹。 三人飞过去,周璧轻推了魏龙,魏龙醒来,睁眼问道:“怎么?” 周璧说了陆衡、崔唐来找事情,魏龙道:“我身上有防护之法,每当睡着了,便会自动放出星光隐藏踪迹。应该是这弄的。” 他说着起身了。 周璧相互介绍,三人互相行礼。 周璧道:“这位魏龙兄弟和我们一块南去,路上玩些,且要帮我画我娘的画像。” 崔唐经了昨晚被魏龙喝倒,心中已经对他没太大敌意,便道:“一块玩去就是。” 陆衡见魏龙相貌非凡、举止疏狂,一时也十分喜欢,笑道:“好,如此珠玉般人物,能和我们同行自然是好。” 周璧又指着魏龙道:“陆衡,你看他是不是像我三弟?” 陆衡点头:“我刚见面就看出来,简直是杨俊之第二。不过这位兄弟文雅次于俊之,疏狂却胜过。” 魏龙道:“如何以我比别人?岂不太没趣?” 周璧道:“兄弟息怒,我拿你比的这人是我的结义兄弟,他相貌为人和你相似,你若见了他必定喜欢他。你两位都是绝彩的人物,绝不是拉高踩地,你千万别多心。” “哦,若是如此,我倒还真想见见你这三弟是怎样。” “那恐怕难了,他远走西北,就连我想见他,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周璧又问起陆衡泰山宗的事:“回去办的怎么样?” “没什么大事,不过交代一些小事。我去拜见了你师傅,替你问了好,他叫我传话于你‘鸟既脱笼,何必返樊?但系一心,翱翔四边。’” 周璧点头:“师傅是爱护我的。” 又道:“若我创了一番基业,我必把师傅接出来,省得在这泰山宗受着没头脑的气。” 陆衡笑道:“那你可要抓紧,我也想见着这一天呢,在这泰山宗我也呆得没头脑。” 几人说说笑笑,便要出发,不过本来三个人的旅程变成了四个人。 四人离开滴翠峰,陆衡问:“魏龙兄弟,我这滴翠峰十分隐秘,没我的玉佩灵引,绝难找到,你是什么手段找到,又能进去的?” 魏龙道:“我身修群星之法。天下万土,天上万星,相互之间是对应的,此名为星之分野。你那滴翠峰虽然在地上隐蔽,但我观星便知;虽然藏得难进,但我以星光去开,一下便进去。” 三人听了都惊讶,第一次听说这样的法术,对魏龙又另眼相看。 四人飞空起来,陆衡问:“现在先去哪里?” 周璧道:“先去徐宁郡沂水寻那梁腾,再送崔唐回苦绿山。” 第419章 鱼渊洞天 周璧、崔唐、陆衡三人,再加上新结识的魏龙,四人一起南下。 出泰山郡,过临水、青陵诸郡,再往南,没多久就到了徐宁郡地界。 刚进得这郡,从天上就能看到下面人流如川,听得人生嘈杂,四面八方车马行客,水陆两面游人,都汇集在这地。 周璧笑道:“这徐宁郡繁华,真胜过北面诸郡。” 崔唐道:“这徐宁郡号称是北国锁钥,南国门户,自古以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又是水陆的要冲,号称五国通衢之处,因此四面八方来人众多,怎能不繁华?” 陆衡问道:“如何七国通衢?” 崔唐道:“有大通河从北之蓟燕国,流到南之钱塘国,贯穿南北。其中徐宁郡正处在这大通河中间,又错杂许多水路、陆路,便成七国的咽喉之地。这七国正是北之蓟燕国、丙灵国、彭城国,西之洛水国、黄山国,南之药竹国、天南国。” 陆衡点头。 旁边魏龙道:“崔唐,你只说此处地势险要,其不说此处的人心更险?” 崔唐笑道:“看来魏兄弟对这里了解不少。此处地势险要,人心更险。这里少有老实本分之人,多的是面厚心狠之辈。既有北人之勇猛,又有南人的精明,因此绝不甘心为人之下,做什么勤勤恳恳、温良恭亲的良民。” “太平日子,便是无赖泼皮,一旦天下有变,立即便成贼作乱,有扰动天下风云之势。这地方出反贼,也出英雄。当然了,成王败寇,反贼就是英雄,没什么两样。” 陆衡点头:“怪不得龙河宗的势力越来越大,虽然在彭城国内,仍以我泰山宗为上,但有心的人早看出,龙河宗日渐凶猛,以后必压过泰山宗一头。可惜宗门里那些长老还在自己斗。” 周璧道:“照这样说,这龙河宗还是收敛了的。若真是天下大乱,这宗门的势力恐怕比现在更要强。” 众人感慨一阵,不多做停留,直接往沂水飞去。 这沂水在徐宁郡西边,这里有个沂水县,一条大河从西北向东南流,穿过这县,便是沂水了。 四人听云下落,落到这大河旁,见这河宽阔,一眼还看不到对面,此时秋风萧瑟,吹得河上水波浩荡,河畔长着许多芦苇、茅草,都被秋风吹得枯黄了,再一吹,就有许多毛絮纷飞起来,徒增许多凄凉。 河上有几条船飘着,是渔夫在打鱼,见他们顶风划着桨,又扯网,头发在风中纷乱,也不知抓了几条鱼。 崔唐先去找人问了路,回来指着沂水东北方向道:“听人说,那里有个鱼渊谷,说是有贤人住在那,应该就是梁腾所在。” “走,去看看。” 崔唐借了一条小船,四人都上船,崔唐暗催了灵法,取出一根桂棹,往水面一点,这船便如离弦之箭一般驶出去了。 不久,见前面一处弯,崔唐歪转船头,驶过去,便见到岸边两座小山并着,中间有山谷,有溪水从山上流淌出来,汇到这沂水中。 “似乎是这样。” 崔唐停了船,栓到岸边柳树上。四人都下到岸边,往山谷里走,越走越深,见茂林修竹,灵花遍地,金菊白菊,丹桂黄桂,令人目不暇接。 谷中幽静,听不见人声,只有鸟鸣、虫叫、溪水潺潺。 见一溪,清澈潺潺,溪水中鱼多,又呆,不怕人,伸手就能抓几条。顺这溪水往前走,不久见一座鱼梁。 所谓鱼梁是积石成梁,鱼能进不能出,由此捕鱼。但这鱼梁上去奇怪,两边都有大洞,鱼儿想进就进,想出就出,根本补不到鱼。 四人看了这鱼梁,崔唐道:“这莫不是仿古人故事,做什么愿者上钩吗?” 陆衡道:“此处灵力浓郁,你说的那鱼渊洞天应该就在这附近。” 一般来说,无论福地洞天,都是依照自然之势形成,虽然防止外人扰乱,都隐藏起来,但都会留下一些能看见的标记。好比要找白鹤洞天,便寻不一般的白鹤;若找龙丘洞天,便要找带有龙踪迹的丘陵。 此时见得这鱼梁,四人都觉得那洞天是在这。 周璧取了灵石,往手里凝成一串铃铛,往那鱼梁上摇晃,这是修士之间敲门手段,表示没有恶意。 不久,从鱼梁上涌起一阵青烟,凝成一门,门开见一个小童。 他拱手:“诸位何事?” 周璧拱手道:“我是泰山宗副长老周璧,特来拜访梁腾道友。” 小童摇头道:“我家主人往药竹、天南二国游历去了,并不在家。” 周璧一惊,和旁边三人对视了,忙问道:“请问去药竹、天南国的何处?什么时候回来?” “并不知道去哪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陆衡道:“这梁腾莫不是自恃才高,故作什么隐藏把戏,故意不见我们?” 又诈那小童:“我刚就看见一修士进这洞天,追着才来的,怎说你家主人不在?” 小童道:“这怎么可能?此处只我一个看家,绝没有外人。” “你说的可是实话?” “骗你们做什么?我家主人前番往泰山宗寻前途,却丧气而归。在家休养一阵,好不容易才恢复些精神,便去药竹、天南二国游历,看能不能找些出路。他倒霉如此,家里也凄惨,有什么好骗你们?” 小童说着说着,气得哭了,四人听了默默无言。 周璧抱拳赔礼一番,取了许多灵石给小童,小童却不收:“收了你的灵石,不能给你办事,你以后要怨恨我,我不如不收。” 周璧道:“正有一事要你帮忙。等你家主人回来,请将我们来拜访的事情告诉他。快,把灵石拿好吧。” “只这一件小事,如何能拿这么多灵石?” “于你是小事,于我是大事。不要推辞。” 小童应了。四人拱手告辞了。 走在溪水边上,崔唐道:“看那小童天真,倒不像是撒谎。” 魏龙道:“你们几个手段都不俗,要知真假,暗潜进去不就知道了?” 崔唐忙道:“不可,若要这人真心辅佐长老,只能以真心动之,绝不能使什么诡计阴谋,更不用说蛮力了。” 魏龙冷笑道:“哪有这样多真心?软的便用名利拴着,硬的就用生死钳制,没有治不服的。你和他用真心,他未必当真。” 周璧道:“这次听崔唐的,无需多言。既然见这梁腾不成,我们只有先往药竹、天南二国去了,说不定还能碰到他。” 第420章 母亲的铜镜 四人离了沂水,出了徐宁郡,往药竹国昌陵郡昌陵城去。 差不多黄昏时候,到了昌陵城,来到熟悉的地方,周璧回想起许多往事,顺着熟悉的道路,来到自家的宅子。 见这周围荒凉极了,少有人家,多立坟墓,松柏苍苍遮天,大有悲惨之风,乌鸦夜枭低鸣,甚含恐怖之意。 黄昏色冷,空中起了一层浑乎乎的雾气,远看竟像是鬼魂成结。秋风凄凄,吹得树叶响动,好似冷笑,吹得凭空呼啸,仿佛人哭。 周璧原先的家,早已破败得只剩一堆瓦砾,荒草长在砖缝中,蛇虫藏在碎木间,露水下来,一片湿漉漉,又有鬼气,又有死气,阴森森瘆人肌骨,哪还能见得过去半点风采? 周璧看了悲伤,对魏龙道:“魏兄弟,你帮我画画这房子的大概,等有机会我要再造一个一样的。” 魏龙点头,取了画纸便画起来。 四人催法护住身体,防止被什么突然之物袭击,往废宅里面去。 见四处破败萧索,花园中本来的一些好花木早都被人盗走,只剩下杂草野藤,金鱼池也早干枯,池边几条死鱼只能看见骨头插在泥里。 周璧叹气一声,顺着记忆,直奔母亲住处。 见这里也早塌烂成一片,但在残砖破瓦上长满了藤,竟是牵牛花,此时都开了,红彤彤,好似一个个小喇叭,花瓣上沾着晚间的露水。 “这里怎开着这么多花?” 周璧扯开了藤,扒开碎砖瓦,见底下竟有一个铜镜,这镜古朴,上面没有任何花纹,他用手擦了擦,这镜子立即光可鉴人,在这里埋了许久,竟一点不生锈,也不损坏。 陆衡道:“这镜子不是凡物,莫不是什么法器吗?” 周璧悲道:“这是我娘常用的。我小时候顽皮,总偷玩她的镜子,每次都弄丢。我娘就拿了这样一个镜子来,这镜子奇重,我拿不动,就不玩了,她就一直用这个镜子。” 旁边三人听了,都不由沉默。 周璧再仔细擦了擦这铜镜,放脸前照了照,却见镜子里是自己的脸,不由心里暗道:“唉,若是这镜子里能见我娘的脸多好?” 他把铜镜翻过来,小心收好,再去寻找有什么母亲的残迹,找了半天,再找不到。 等魏龙画好了图像,周璧看了,点头道:“能得一个铜镜,已经是天可怜我,怎还能要求更多?” 又见那房屋残骸,道:“自此一去,恐再也不回了。尘归尘、土归土吧。” 他挥手射出一道白光,将这废渣扫成灰尘,飘飘扬扬四散,再无踪迹。 四人离开这里,乘着月色,越过西江,往天南国去。 明月如波,西江含月,江月一体,浩浩千里。 陆衡道:“这就是西江!果然宽阔壮大,世间罕有。” 周璧道:“这江,西出昆仑之巅,东入汪洋大海,浩浩荡荡,不知滋润多少山水,养育多少人灵。道语说,上善若水,见这西江,当有所领悟。” 四人接着飞,越过西江后,见地上河流湖泊越发多起来,点点渔火行水上,好似萤火虫。 周璧道:“陆衡,你看,天南国正是有这许多河流湖泊,因此此处人才以河鲜为上品,这就叫,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好好,我正等着你请我吃螃蟹,看怎样美味法。” “我们先去梧郡银瀑岭去,歇息一晚,明日再带你们好好玩玩。” 四人向东南去,不久到了银瀑岭,见旧山旧水,瀑布挂山间,月光萦绕,好似天上河汉落。 周璧催灵法开了洞天,引三人进去,各安排了住处,且去歇息, 此时是半夜了,周璧盘腿坐在自己的旧洞窟,却睡不着。不禁从怀里拿出铜镜,细细抚摸着,又照着自己的脸,怀念母亲。 想着想着,他又想起身上的九玄蛇法,想起此法是母亲赐予,暗含许多玄妙,但因诸事繁杂,久久不修。暗道:“若我将这法修炼完备,说不定从中能得知我母亲家的来历踪迹。”便收起铜镜,定心凝神修炼起来。 玄气萦绕全身,他身上的九玄蛇纹身都亮起来,玄光在纹路间流淌。 他意识中又看到九座山峰,山上有大杉树,树上有大羽蛇。 九山九蛇中,有两山两蛇是碧绿,正是之前化出玄蛇矛、阴蛇袍之处。 如今周璧再修炼,过了许久,又有两山两蛇变成碧绿,大蛇生出蛇卵,蛇卵破开,成两道绿光,向周璧射来,似乎要把他打死。 周璧忙伸手去抓,同时从幻境中惊醒,这才看见,左手抓住了一块印,右手抓了一块镜。 他抬了左手细看那印,见印底下刻着两个古字,字形如蝌蚪、似鸟文,认不出,但催法去,脑海中便立即回响起二字的声音:“番天!” 正是番天印!凶煞专打头,狠毒爱偷袭,也曾打死古老仙,也曾偷袭神人脑! 周璧笑道:“好,我正缺一个趁手的暗器,这印正合用。” 收了番天印,再看右手,见是一轮怪镜,此物非铜非铁非水晶非木石,竟是软塌塌、黏糊糊,好似鼻涕一般,但确实能照人面目。 “这什么法宝?怎么像是不成形的?” 周璧催法试用,这镜子上闪出微微一道光,但很快就灭了,不见什么威力。 正疑惑着,突然怀里闪起绿光,去看,竟然是母亲的铜镜亮了。 周璧取了铜镜出来,铜镜亮而悬空,怪镜子也亮而悬空,接着,那怪镜子竟缓缓过去,贴在铜镜上,融合进去。 绿光再一闪,两镜子合为一镜子! 再接着,铜镜滴溜溜旋转起来,从中飞出青、黄、绿三色光,在空中化成三个童子,都是扎两个小揪揪,粉雕玉琢,分别穿青衣、黄衣、翠衣。 三童子朝着周璧拜道:“参见主人。” 周璧惊讶于这一系列的变化,但很快反应过来,问道:“你们是这铜镜中的人?” 青衣童子道:“我们不是人,应说是器中仙。我叫青一,他叫黄二,他叫翠三。” 这童子一边说,一边笑,同真人一样,丝毫不见半点不自然。 周璧笑了:“好好,你们能在法器中,却有智慧灵性,又和常人一样,谁说你们不是仙呢?” 第421章 夏氏一族 周璧以他娘留下的铜镜,和九玄蛇法出来的怪镜融合,终于弄成了这桩法宝,见得三个童子,是镜中仙。 “你们三个,我问你们。往常我修炼这九玄蛇法,所得法宝都是立即就能使用。唯有这古镜不一般,这是什么关系?” 青一拱手道:“主人,这你有所不知。这宝镜名为玄封镜,可封印天上地下诸多东西。如我青一,那便是封天仙,能封天上诸物;黄二为封地仙,能封地上诸物;翠三就是封人仙,能封诸多修士。” 周璧点头:“你们三个这样有本事。不过,我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 “主人莫急,我这就要说。这玄封镜虽然厉害,但我们上一任主人却使用不得,因她没什么灵力,若要用这镜,反而会伤害自身。” “因此,这镜子就被分为内外两层,内为灵法,外为载体。这样去除内层之后,外层便不会伤害自身,且还有封印自身气息、遮掩躲避之能。” 周璧问:“你们上一任主人是谁?” 青一道:“正是令堂夏夫人。主人,你虽然是第一次见我们,但我们在那铜镜中许久,却是你小时候就见到你。” “我娘?” 很快周璧又察觉到不对劲:“你说的这宝镜被人分为内外两层,是谁分的?” “是夏夫人。” “不对,我娘是凡人之体,怎能随意摆布这灵器?” 三童子相互看了看,有些犹豫,要说不说。 “怎么有什么不能说的?” 黄二对青一道:“既然这主人已经步入修真路,夏夫人的事,他早晚知道,告诉他也是应该。” 青一点头,便道:“主人,你有所不知。夏夫人虽然是凡人之体,但在有你之前,她却是有灵力的,且十分厉害。” “啊?快快细说!” 青一道:“我们三个做这镜中仙,不知道经历多少岁月。也不知道从多久之前,我们就在这夏氏一族中流传,一代又一代,最后传到你母亲手里。” “她那时还是个小女孩,但灵力法术已经了不得了,正是天赋异禀。她为人慈爱多善,我们都喜爱她,那段时间也算是我们几千年来过得最开心的日子。” “可是后来出了一件祸事,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祸事。只记得,我们许久没被召唤。过了许久许久,终于被召唤出来,却见宗门破败,你母亲浑身灵力断绝,从一个绝世天才变成凡人之体。” “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母亲也不和我们说。就是那个时候,她催最后法术,将这镜子分成内外两层。再后来,她远走天南国,便过起了凡人的生活。” “我们后来才想起,她用这外古镜,应该是为了遮蔽自身气息,防止过去的修士来找麻烦之类。” 周璧听得心如惊雷,浑身发颤,他第一次听说关于母亲的事,其中竟隐藏着这样多的秘密。 “这三个童子应该不会骗我。当初母亲从修真天才沦为凡人,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有人害她?” 周璧心里暗暗埋下怒火,暗道:“娘呀娘,你儿子在这说了,必要弄清楚这事,有仇的千倍报仇,有怨的万倍报怨!” 他又问:“既是如此,我娘这夏氏是在哪里?” 青一道:“夏氏本是巴地大族,据说是传自古之大禹。但不知是什么事,遭逢大祸,宗族破败。我记得你娘离开之时,夏氏就已经倾覆,修士四散,不知道现在还是否存在。” 周璧点头:“好,巴地。我必要去一探究竟。” 他收了玄封镜,心中暗暗盘算:“巴地,巴地,据说那里是两岸连山,猿鸟悲鸣之地,我娘竟从那样远的地方来。她经历了什么?又受了多少苦?” 接着,他又催看起体内的九玄蛇法,见四蛇都亮了,四蛇的绿光汇聚在一起,竟凝成一团古字。 周璧细细看去,见古字逐渐舒展,分成九个,外人认不出来,但以九蛇气去看,便在脑海中浮现出真意。 “天地封,生死繁,阴阳老!” 他细细体悟这九字,其中似乎隐藏着至理玄机。 “这九蛇法对世界有这样悲观态度,天地、生死、阴阳都不可靠,似乎要毁灭一切,才能得真道。” 接着他又想起自己得到的四桩兵器,渐渐明白了。 “好,我得四兵,似乎正对应着着九字中的四个。番天印为‘天’,阴蛇袍为‘阴’,玄封镜为‘封’。那玄蛇矛为第一基础,似乎为‘地’。如此算来,正是‘天地封阴’四兵。有点意思。” 他又领悟这九蛇法许久,越领悟越觉得这法术不凡。 转眼快要到天明,周璧略眯了一会儿,就起来了。 出来一转,见今日天高气爽,仍是好天气,望着熟悉的山林瀑溪,周璧心中舒缓起来。 不久,见崔唐、陆衡、魏龙逐一都出来,互相说几句话。 陆衡笑问:“今天往哪去?” 周璧道:“先带你们往四周逛逛。对了,我在绿风门有一个老朋友,正好去找他看看。” “绿风门在哪?” “不远,就在这梧郡南边。” “好。” 四人乘云起来,周璧带着往凤凰山方向去,一路上见枫红叶黄、河湖如碧,同时又见许多树仍翠绿着,似乎瑟瑟秋风暂时失去了威力,正是一片江南秋景。 到凤凰山,去了山顶井处,周璧取出一件旧信物,正是一粒绿石子,这是当初薛宝给他。 周璧将绿石子丢进井里,许久没有回应。 “难道时日太久,薛宝不在这凤凰山做事了?” 耐心又等了一会儿,周璧正要说话,突然空中一阵绿风吹来,吹得虚空碧绿,接着从中出现一座门,上有巽纹,门开,从中出来一修士。 见这人不高,肤色黄黑,精瘦,小眼如月牙,常有一副笑模样。他穿一身蓝纹镶玉金虎袍,玉簪紫带,颇有些华丽。 这人叫道:“是周璧哥哥吗?” 周璧笑道:“是的,薛宝,你不认得我了?” 这人正是薛宝。 他笑道:“这样长时间不见,真不敢认了。那天我还见着一个北面来的修士,说是在泰山宗听说过你的名字,说想着今天见着你真人了。” 二人两步上前,抓了手,拍拍肩膀,都哈哈大笑。 “兄弟,许久不见,你长了身份了,看你这身打扮,不是一般了?” “哈哈,哥哥见笑了。我没什么本事,只是诚心办事,宗门里的人都服我,再加上我爹的身份,去年我便做了副长老,如今仍管着这药园、灵丹诸事。” “好,可以。那我这次可就靠你照顾了。” “那有什么好说?我们兄弟!你这都多久没回来了!走,先去我那!” 众人都笑盈盈,周璧向薛宝介绍了身边三人,薛宝都热情招待着:“好好,既然来这梧郡,一切放心,肯定好好招待各位。” 周璧笑道:“我这位陆衡兄弟,听我说这里的螃蟹鲜美,他不信,正跟我来要尝尝。这好弄吗?” 薛宝哼一气,道:“螃蟹,这还说什么?青阳湖!最好的螃蟹都在那!正兄弟我管着呢!” 陆衡听了喜悦:“那可太好!” 周璧道:“我怎么听人说琴湖的螃蟹最好?” 薛宝立即笑道:“江北土包子,懂得什么吃?琴湖的蟹确实不错,但比青阳湖的仍差了许多。” 第422章 天南六郡 薛宝请周璧四人进了绿风门洞天,往他住处去,见是一峰曲折,竹林山泉,上这山峰顶上,见种着许多橘树,旁边是小楼,就是他住处。 五人进屋去,先坐下喝茶,薛宝吩咐人弄宴席。 边喝茶,边说话,问起周璧近些年的经历,周璧简略说了。 “哥哥竟经历这么多事情,还又成了泰山宗副长老,这可了不得。” “不过也是碰巧,算不得什么,其中多少心酸事情,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说得清。” “是呀,我看哥哥也有些疲惫。” “你也看出来了?就因为这个,我才回来看看,也排解些愁闷。” “好,既然来我这里,哥你就放心,我来安排得好。” 周璧笑问:“对了,你不是说你管着药园、灵丹事情,怎么那青阳湖的螃蟹也归你管?” “哈哈,这事,螃蟹也是天地灵物、滋养佳品,顺便就管着了。” 正说话着,有随从上来。 “宴席好了吗?” “启禀大人,还没好,是外面有人求见。” “谁人来?若是不重要的,便推了去。” “是天安郡烟霞宗的郑长老派人来请。” 薛宝立即神色一变,道:“好,你让他往花厅做了,我一会就去。” 转头对周璧四人道:“这烟霞宗的郑长老年纪不大,和我是向来交好的,这次不知道有什么事。诸位先略坐一下,我去去就来。” “你有事尽管去,我们只是来玩的,别耽搁你正事。” “哥哥海涵,我片刻就回。” 薛宝又对陆衡等拱了拱手,转身走了。 四人喝茶聊天,往这屋里转了转,看看这绿风门的摆设。 果然,没喝完一壶茶,就见薛宝兴冲冲地走来,笑道:“诸位,真巧了!” 周璧见他高兴,问道:“怎么了?” 薛宝坐了椅子,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才道:“刚才那烟霞宗郑长老派人来,我当是什么事,原来正是他邀了天南诸宗门的朋友,都是平时一块交好玩耍的,要弄一个秋菊会,正庆九九重阳,也算是聚一聚。” 又道:“诸位哥哥,你们来玩,我正想着怎么能让你们玩得痛快,又好让这陆哥哥赏赏我们天南国的风物,这正是个好机会,这次我们一块去。” 崔唐道:“既然是天南诸宗门的聚会,我们都不认识,怎好参加?” 薛宝道:“欸,哥哥说的远了。你不知道这帮人的脾气,都是各宗门长老的子弟,平日里最是慷慨好玩。” “虽然多是依托着先辈的权势,做了长老、副长老,但也每一个是纨绔,倒都有些真本事、硬手段。这些人深知独木难成林的道理,最喜欢结纳朋友、广交好汉。你们若是去了,他们只有高兴的份,绝没有另外的想法。” 崔唐点头,但仍不太相信。 陆衡也道:“有道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等北客,又不熟悉,恐怕到时候因习俗有异,弄出些不愉快,我们倒没什么,只怕扫了薛兄弟的面子。” 薛宝笑道:“哥哥过虑了。哥哥有所不知,我们这天南国和四面八方都不一样。天下四域,修士之土,大都是一个大宗门统领居上,等级森严,相互争斗。但我天南国却不同,此处修士脑子活络,少有等级,多有合作。” “天南国六郡,有一宗六门,相互之间的实力差不了太多。自古以来,各宗门之间都是相互合作,以抵御外敌。天南之地,从来都是多灵多宝,北接药竹国,有太岁宗虎视;南抵钱塘国,有斗霄宗龙窥。而天南国之所以能长久存活,正是这六郡修士同仇敌忾的缘故。” “另外,天南一宗六门中,都是有容乃大,吸纳了许多外地修士。每个宗门中,几乎一半的长老都是从天南国之外投奔而来,且没有一个不忠心耿耿的。” 四人听了,都十分惊讶,尤其是陆衡、崔唐,薛宝的一番话完全打破了他们的认识。 他们先想:“还能这样?怎会有这样的修士?” 但接着又感慨:“真能这样!如此恐怕还真是正途!” 陆衡想起泰山宗中内斗不停、派系林立,弄得大好宗门一片死气沉沉的景象,再和薛宝所说的对比。不禁心头又惊又痛:“人说,井底观天,不正是今日的我吗?南下之前,我以为南人柔弱,十分轻视,今日听说天南景象,想我泰山宗,竟比不上人家一分!” 周璧虽然在银瀑岭修行,但也并不了解天南国的宗门的事情,此时听了也惊讶,点头道:“若是如此说,我们还真要去看看。” 薛宝喜道:“好,诸位都是人中龙凤,此去那些人必要大惊。陆哥哥还担心扫了我的面子,诸位哥哥这次正是要大大长了我的面子。” 接着他吩咐下去:“宴席不用太麻烦,先弄一小席来,我们喝酒解解乏。” 来人遵命去办。 薛宝道:“明天是重阳正日,今晚诸宗门修士先来碰头,我们晚上直接去,我正介绍一番。” “好。” 不久,一方小宴上来,五人坐了,饮酒聊天,畅谈一通。 酒席正中就是一大盘螃蟹,薛宝取了一套金制蟹具,和陆衡说:“哥哥,看这就是青阳湖的螃蟹。这个是叫蟹八件,专门用来吃螃蟹。” 他取了一个螃蟹,用蟹具剖开,摘了蟹螯、蟹脚,取了肉;开了螃蟹盖,去了蟹腮、蟹肺。 “这蟹腮、蟹肺是不能吃的,太寒。” 挖了蟹肉,取了蟹黄,将一个螃蟹弄得干干净净,最后弄成两堆,一堆纯是蟹肉、蟹黄,另一堆是蟹壳,见那取了肉的蟹壳还能拼在一起,竟完好如初。 陆衡看得一愣一愣。 薛宝为陆衡捧筷,道:“哥哥,请尝尝,一口蟹肉一杯酒,一口蟹黄酒一杯。” 陆衡接了筷子,夹起一块蟹肉,见洁白如玉,入口尝了,柔嫩多鲜味。 薛宝又给他捧杯,陆衡接过喝了一杯酒,再咂摸两下,只觉得美妙异常。 不禁点头笑道:“好!” 接着又夹了蟹黄,吃了一口,更觉得鲜美十倍,再就着蟹黄,喝一杯,只觉得飘飘欲仙。 他放下筷子、酒杯,大笑道:“哈哈,好呀!好!滋味美妙,真似游于五湖上,荡在三江中!” 薛宝也高兴了:“怎样,我一点没吹嘘吧。” 陆衡点头:“好好,亏得这样螃蟹、这样酒,这样素秋时节,这样好友相聚。兄弟,实话说来,我们北修,向来不知南人,因此对南人诸事都轻视。今日一番经历,才知道南人之乐。” 薛宝笑道:“天地分南北,其实却无所谓南北。只要是好汉,管什么南北?” 旁边魏龙却冷笑道:“话虽如此说。你不知道,北人叫南人为南蛮子、蛮奴、溪狗,南人又骂北人叫伧奴、侉子、侉狗。岂是一句话能除去这隔阂的?” 第423章 流霞石 酒席上,众人都相谈甚欢,魏龙却突然一番话搅了局面,席上顿时一冷。 薛宝想要缓和气氛,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魏龙突然大笑:“哈哈哈,我开玩笑的呀!几位都是胸怀宽阔的,难道真当真吗?” 又道:“南人北人,所求者都是道,若真是修道的,又分什么南北?诸位受惊,我自罚三杯,望海涵。” 他说着,起了倒酒,连喝三杯,面不改色。 周璧取笑道:“我看你是故意要多喝酒吧!” 薛宝道:“那有什么?喝多少酒都管够!” 众人都笑,暂忘了前面一番话。又说笑喝酒起来。 一直喝到下午,薛宝安排四人先歇息,等晚上赴宴时再去请。 四人去了,薛宝和周璧走在后面,小声问道:“哥哥,你那魏龙兄弟脾气真有些邪,真没见过这样的人。” 周璧笑道:“他那人正是毁了天地也要笑的,但却是重情义的,是真汉子,不是小人。你看他邪气,但真遇到事情,他比什么说好话的都有情意。” 薛宝点头:“是,有道是,非常之人必有非常之事。此人真不一般。” 周璧哈哈大笑。 一伙人歇息去,魏龙得了空,和周璧一起,帮周璧画他母亲的像。 没觉得多久,就到晚间,秋阳如洒金,山峦清肃,秋风潇洒。 薛宝果然一一来请,聚齐了,往西边去。 “此次重阳会,定在谷溪门,正在西边长溪山。此次一是吃蟹,二是饮酒,三是赏菊。谷溪门正有好菊花、好酒。” 五人在夕阳下乘云,往长溪山去。 不久到了,见这山,上面多溪,下面多湖,拔然高耸,山形倒影在湖面上,好似天宫,湖水波澜映照在山石上,仿佛海殿。 到山前通报,不久空中青光闪动,见天上竟有一道灵溪流淌下来,好似玉带,溪水上有修士缓缓而来。 “薛宝哥哥!” 来人年纪轻,比薛宝还小,身材瘦高,锦衣丝绦,一个红脸,身后带着三个随从。 “顾苍!” 双方见面行礼,薛宝介绍了,这人是谷溪门副长老,名叫顾苍,又介绍了周璧四人。 顾苍道:“好,早听说银瀑岭有贤人,却难有机会见得,今日终于见面了。” 再次行礼,周璧等人也还礼,道:“叨扰叨扰。” “诸位请,其他宗门的道友也差不多到了,我们先去坐。” 众人上了那空中溪水,只觉得脚下一阵灵力动,灵溪便带着众人向上,进入谷溪门洞天。 见这宗门里以水为胜,和闫爽兄弟的紫灵山相似,但治得齐整,诸湖泊、溪流之间暗有联系,好似天上星辰一般,虽然是许多湖溪,却像一个整体,由此更增加灵力、玄机。 又见山峰上都种满了菊花,放眼望去,真不是菊花,而是大片的菊海了。 来人都不禁一惊,看得眼花恍惚。 顾苍请五人往一个临镜峰秋香亭去了,见这是一处宽峰,峰头宽阔,都是菊花,下临秋湖如镜。一处长亭,都摆好了宴席,石桌椅,自然朴实雅致,一些侍女童子在旁服侍。 见有一个不凡修士坐着,见顾苍来,起身问好。 顾苍忙介绍:“这时青江郡松阳门副长老杨铭。” 又介绍了周璧四人。双方行礼。 顾苍问:“怎么只你一个人坐着,徐奇、朱渊哪里去了,刚才不还在这里吗?” 杨铭道:“徐奇去迎郑长老了,朱渊去迎吴长老了。” “好,那我们先坐,等他们一会。” 众修坐了,说谈一阵,此时正黄昏末了,日渐昏,天渐清,天地四野呈现出一种迷蒙的光芒,令人神魂飘飘。 顾苍命人点起等来,见都是菊花灯,一一点起来,有几百盏,大的小的,有挂在屋檐的,缠在柱子上的,有立在地上的,有摆在桌上的。众灯一块亮,虽然日晚,却照得四下如同明昼一般。 刚点了灯没多久,就见天边一道灵光来,两修士欢笑而来,到亭前落了,打了招呼。 见这两人长得俊,都高大,衣着华丽,一人面白,一人剑眉。 顾苍介绍了:“这是雪浪门副长老吴惠,这是长水门副长老朱渊。” 又介绍周璧四人,吴惠、朱渊都拱手道:“久闻大名,幸会幸会!” 顾苍问:“郑长老来了吗?” 吴惠道:“刚才路上才碰到,他说是有个小事。” 正说着,就听见空中一阵大笑,众人抬头看,正见一道流霞彩光纵天而来,吴惠笑道:“你看这不来了吗?” 正是未见其人先闻笑声,随着这豪爽笑声近了,天上下来两修,一个相貌普通,脸上多黑痣;另一个高大粗壮,大眼连髯,胡须黑黄夹杂,令人看了不禁眼前一亮。 都不用介绍,见这第二个修士,便知道刚才笑声是他,也知道众人一直说的郑长老便是这位了。 这郑长老两步上前,叫道:“兄弟们,都来了!好!” 目光真如火炬一般,他一来,显得周围的灯都暗了,说话如洪钟,听他讲话,耳朵里容不下别的声响了。 见他目光一转,扫到周璧四人身上,略一看,大步过来,笑道:“我本早就来了的,这次听说薛宝兄弟请了几位贵客,我太高兴!岂能怠慢,忙去取了些我烟霞宗的灵物,给四位玩玩。” 说着从怀里掏出四团灵光,看去是四块石头,斑斓散发五彩光,上头又萦绕五彩流霞,给四人。 薛宝道:“这流霞石可不多,郑哥哥可真客气。” 又对周璧介绍道:“哥哥,这东西别处没有,只烟霞宗有。既是法宝可打人;也是修行宝,含在口中可帮助修行,能得流霞法;也能放在灵草土中,提升灵药的品质。此物乃是烟霞笼罩出天地生,一年也就能有个十多块。” 周璧忙谢道:“初次见面,郑道友这样多礼。” 郑长老道:“贵客远方来,天地大缘。小小石头,不算什么。我平生最喜广结天下好汉,得一良友,胜过多少珍宝?” 第424章 来便是副长老 周璧四人见那郑长老,果然非凡,豪爽仗义,是个好汉。 顾苍这才有空介绍:“这位是烟霞宗长老郑重,这位是丹碧门副长老徐奇。” 又介绍周璧四人,各行礼,去坐了。 人都到齐,这便开宴。 席上珍馐佳肴,都是天南的特色之物,青阳湖螃蟹、重阳南糕、长水方柿、菊花羹、松子糖、山楂糖、烟霞樱桃、丹碧蜜桔、虎栗、江鱼、鲥鱼、江瑶柱、白蛤、骨鲍螺。一时间目不暇接。 顾苍等人给周璧四人一一介绍,又说典故,又说来由,又说美味在何处,又说如何吃才最美妙,十分热情。 陆衡听得稀奇,宴席才过一半,他便由泰山好汉变成江南雅士,通晓天南六郡风土人情了。 众人说得高兴,喝得高兴,又请周璧、陆衡说北地事情,且听且惊,也都赞叹不已。 又说天下大事,谈古论今,多有意气相投之处。 又说道法天机,玄言玄语,品味更相合。 众人大喜,举杯痛饮。 吴惠道:“几位都是人杰,若有空,不妨往六郡处多玩一些日子。” 周璧应了。 众人又大喝一通。 此时月亮高挂空中,月光流遍天地。 徐奇道:“此等月色,正赏菊好。” 众人赞同,端酒杯起来,往长亭四周去。 亭子旁边都是菊花,月下酒前看着,更增一番滋味。 见菊海林林,金银交加,如绣球、如狮子头、如金甲、如银甲、如瓷瓶、如荷花瓣,鲜艳各异,翠叶叠叠,香气逼人。 再加清辉月光,再加秋风,再加醉意,再加秋水声声,使人真如置身仙境。 众人再喝酒,突然听得郑重叹气。 人都问:“哥哥,叹气怎么?” 郑重道:“此次相会,本是乐事。但我念及天下大势,静中有乱,恐怕将来有大祸。” “我天南国固然人杰地灵,但毕竟太小。若大祸起,我等宗门不知能不能撑住。” 周璧心头一动:“果然天下的形势,有些心思的修士都能看出。” 郑重对周璧道:“兄弟,此番相会,我看出你们四人都是不凡之修。我有心留你们,但开不了这个口。只一句,若你们在北面有什么不好,尽管来我们天南国,来了便是副长老之位。” 周璧这才明白,这郑重一番心思,早是想留他们。 但这般坦诚,也确实动人。 陆衡不禁心中暗叹:“我泰山宗和这些宗门相比,真是天差地别,如有这样胸怀,宗门怎能不强盛?” 周璧道:“好,我记着。说不定以后这机会,到时候希望道友照顾了。” 郑重道:“哈哈,哪里我照顾?若你真来,我把我这位子让给你,我给你做副手辅佐!” 众人都哈哈大笑,但也心惊,感叹这郑重真是不一般。 这时,魏龙却道:“郑长老未免瞧不起人,周璧来了就让人做长老,我们来了却做副长老,怎知道我们手段比周璧差?” 薛宝不禁苦笑,暗道:“这位大爷又来了!” 郑重却不在意,笑道:“魏兄弟,你要真来,别说副长老、长老了,我让我父亲退了副宗主的位子,让给你。只怕你不愿意来。” 他说完,对魏龙笑着,眼神中似乎另有深意。 魏龙看了看他,停了一会,也笑了,道:“好,你这倒是将我的军。我真来,也不要你爹的位子,只给我一个副长老便是。” 郑重惊道:“你真来吗?” “我真来。” “哈哈,好好,那便依你。我请我父亲亲自封你。” 周璧问道:“兄弟,你真要去?” 魏龙笑道:“平白得了一个副长老的位子,为什么不去?” 又对郑重道:“不过要等我一段时间,我帮周璧还有事。” “好,一言为定。” 郑重大喜,众人又喝酒,直到深夜才散去,又约定明天重阳正日,再相会。 回去时,徐奇问郑重:“哥哥,这四人是不凡修士不假,但你这次是不是许诺太重了,宗门里长老会不会有意见?” 郑重笑道:“如何是宗门?有好修士才有宗门。宗门容易建,好修士难寻。你还看那四人不清,就说那魏龙,你可知道他是什么人?” 徐奇摇头:“看不出,不过我听出你说让他做你烟霞宗的副宗主是玩笑话。” “哈哈,这你看错。他若真心为我烟霞宗效力,让他做副宗主便是,绝不是玩笑。” “啊?他究竟是什么人?” “他是斗霄宗的人。” “斗霄宗,那——” “好了,我看出他想隐藏身份,我岂能给他泄露了?此事不说,只一个,这四人都不一般,你绝不能看轻了。” “好,我知道了。” 次日上午,众人又聚,在江口素云亭。 先在江边钓鱼一通,又往江里乘舟游览,一气玩到傍晚,再向亭子里聚了,取了新钓的鱼让侍从烹了,喝酒玩乐。 席上喝了一通,吴惠道:“诸位,我最近得了一宝,十分稀奇,但不知道是做什么用。诸位见多识广,不妨帮我看看。” 他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盒子,轻轻打开,见里面摆着一团泥,五彩斑斓,灵瑞多光,细细听了,其中竟隐隐有风雷之声。 传给几个人看了,但无论催法使诀,都没有反应,不知道是何物。 徐奇道:“这东西看上去似乎是丹泥,不过异象非常,看不出是炼什么丹的。” 薛宝对周璧道:“哥哥炼丹厉害,岂不看看。” 人忙给周璧看,周璧细细看了,摇头道:“我也不知,只觉得其中隐隐有香气。” 郑重道:“给我看看。” 传给郑重,他看了,问道:“这东西只一物吗?还有别的吗?” 吴惠道:“还有一张纸,本来是贴在上面的,但时间日久掉了,我觉着没什么用,就放在盒子底层了。” “取来看看。” 吴惠把玉盒子底层掀开,取出一张黄纸,指甲盖大小,颜色黯淡,看不出什么材质。 郑重接过这黄纸,细细看了,又使各种法术去催,突然“呼”一声,黄纸光芒四射,竟变成一柄黄色小刀。 吴惠惊道:“奥秘竟然在这黄纸上,我差点还给扔了。” 第425章 虚空巨龙无数 郑重破解了那红泥的奥秘,用黄纸刀戳向红泥,红泥表面出现一道裂缝,好似水晶玻璃碎裂一般。 接着有一股前所未有的香气从红泥中弥漫出来,这香气无形无色,但香得令人发昏,好似天下所有花卉的香浓缩在一起,仿佛世上所有的香粉融合在一块。 这一股香,纵然是天上的织女,也要丢了织机,凝眉来窥;纵然是地底的恶鬼,也要抛弃所有恶,温顺来嗅。 这股香,无边奇妙,给万物一种错觉,似乎鸟闻了似乎能成凤凰,兽闻了能做麒麟,好人闻了能乘龙登天,恶人闻了能立地成佛一般。 红泥上的裂纹越来越多,从中散发出的香气越来越浓,众人迷醉其中,不能自拔。 但随着香气浓郁到一个惊人的程度时,有机警的人就察觉出不对劲。 这实在太香了!香得有些诡异起来! 众人在怀疑、猜测、享受、犹豫中徘徊,突然空中一声巨响! “轰——” 有人被惊醒,有人以为是错觉。但紧接着又来了一连串巨响! “轰轰轰——隆隆隆——” 似乎雷声,仿佛风啸!震得人耳朵疼!这彻底让所有修士都惊醒了,这些巨响并不是错觉! 抬头看,见天上不知什么时候竟阴沉起来,黑云灰雾,遮掩得好似寡妇的黑纱、死人的面孔,令人窒息。 接着见天上空间涌动起来,其中云飞雾动,似乎有庞大的怪物在云雾中扭动。 众人看得一呆,正惊疑不定之时,又是“轰隆!”一声,这巨响更胜过之前,且随着这响声,天上的空间竟破了一个大洞,接着整片的空间开始塌陷! 这时众修士才看清,从塌陷的空间中涌来一大片黑雾巨龙,前头有十龙,后面有二十龙,再往后黑雾缭绕看不清数目,只见得鳞角堆叠、爪牙罗布,至少还有上百巨龙! 这些巨龙丑陋恐怖,头上多犄角,又有怪鳞,黑眼血须,浑身遍布虚空之力,携虚空之风暴,带虚空之雷电! 众修士都惊呆了,他们虽然都是宗门的长老、副长老,但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若是平常的法术、怪物倒也还好,偏偏又是这样多的虚空巨龙,又是整片的空间坍塌! 一时间,有人要打,有人要逃,有人犹豫不定,总之是惊慌失措,彻底乱了阵脚! 郑重最先反应过来,他看着手里的红泥,叫道:“不要慌,是这东西弄的!” 他催法将那红泥扔向虚空。 “嗖——”红泥在空中飞行,化出一道红线,果然他预料的不错,虚空巨龙全都盯着那红泥,改变方向,朝着那里去! 郑重叫道:“不要慌张!缓慢撤离,那些怪物只要那红泥,不害我们!” 众人听了,心中略安,但这时空中突然传来轻微的一声“噗——”,虽是轻微一声,却更胜过之前空间坍塌的巨响! 因为众修士看见,本来飞在空中的那红泥,不知道受到了什么刺激,竟一下子爆开,碎成灰尘大小的碎片,而这些碎片正巧都落在他们身上! 身上传来浓郁的香味,若在平时,这香味是令人愉悦的,但在此时,这香味却像是死亡的旗帜! 郑重脑袋嗡的一声,几乎要昏倒!众修士都狂乱起来,因空中的巨龙席卷而来,要吃了他们! 当此之时,郑重愧疚,吴惠悔恨,众修士心如乱麻,只盼能求得一条生路,付出什么代价都愿意。 眼见这重阳佳宴要成一场血案,魏龙拉着周璧道:“你跑不跑?我能跑,还能带你一个人,别的带不了。” 周璧笑了笑:“不跑。我正新有一法宝,看我试试。” 他催了玄封镜出来,镜子中飞出青黄绿三色光,随着周璧指着,青光向上飞射,化成一道巨大青色符箓,往天上一贴。 “嗡——”一声闷响,接着是绝对的寂静! 朝天上看去,见好的空间、塌陷的空间、袭来的虚空巨龙、还在后面的虚空巨龙,竟都被封住,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有人看见了,有人没看见,有人原地等死,有人趁机要逃! 周璧又指众修士,一道绿光又飞射而出,化成巨大碧绿符箓,将众修士一下也封住! 如雕像,似蜡像,仿佛冰封,似乎石刻,修士都一动不能动,好似画中人。 周璧再催阴魂索出去,瞬间化成许多道,缠在众人身上,索里出白气小手,将散落的红泥都收集起来,最后回归到周璧身旁,重新融成一团。 他催虚空小树,割开了一处虚空,将那团红泥丢进去,遁入虚空无影,接着又抹平那口子。 这时,空中巨大青色符箓揭了,一切封印解除,无数虚空巨龙掉头而返,顺着香味,往未知之处追寻那红泥去了。 周璧修复了天上塌陷的空间,这才揭了众人身上巨大碧绿符箓,三光回归玄封镜,周璧收好。 此时天上乌云灰雾散去,重归清明,点点无知的鸟群飞过,片片悠闲的云彩漂浮。 众修士惊魂未定,后怕不已,背上冷汗直冒,好似做了一场噩梦。 过了许久,才缓过神来,想起刚才种种,都往周璧前去。 郑重对这周璧拱手,接着双腿一弯,竟要给周璧跪,周璧忙扶住:“怎敢受这礼?” 郑重道:“我郑重的为人,是宁死了,也不损义气!可是刚才因我,险些丧了所有人的性命。若真成了这大祸,我就是成鬼魂,也要永世惭愧!兄弟不只是救我性命,更救我的心魂!” 周璧忙道:“郑道友言重了。” 郑重坚决要给周璧磕头,周璧坚决不受,旁边人都都忙劝,这才停了。 “好,兄弟,你今日这一恩,我记在心里,以后必定找机会报答。” 吴惠等人也都拱手道:“今日多亏兄弟救命,这恩情我们都记在心里,必会报答。” 周璧笑道:“好好好,山高水长,谁能不遇到三两劫难,若真有那时,还真盼着诸位帮手。” “那不用多说!” 一场突如其来的劫难,最终有惊无险的过去,好似一场雷暴雨,乌云黑天一阵,最终还是没下来,其中惊险,令人真后怕。 众人又坐了喝酒,轮流敬周璧,自然都喝了,都十分高兴。 想起话头来,去问吴惠:“兄弟,你那红泥从哪来的,险些弄出一场血天血地的灭顶之灾?莫不是有什么人要图谋暗害我们吗?” 第426章 梁腾踪迹 众人劫后余生,又喝酒,问起吴惠那红泥的来历。 “那红泥说起来,来路不是怎么好。是我从一个贼手里得来的。据他说,这东西是从药竹国太岁宗得来,是从他家的祖坟里偷出来,不知道是什么用处,因此便宜卖了。” “我见这东西不凡,有了好奇心,又贪了便宜,便从他手里买下,谁知道弄出今天这样事情来。” 徐奇道:“这事情竟沾了太岁宗。那宗的修士向来狡猾阴险、手段下作。此次莫不是他们做了一个套,故意让你钻进去!” 众人都道:“还真说不准。” 郑重问道:“卖你东西的修士你可认识?还能找到这人吗?” “那哪里还能找到?此人说是来自南疆蛮部,是祖传的盗墓手段,专偷盗宗门大族的坟墓,又有家传的换形法术,保准没人能抓到他。我当时还觉得这事保险,就算太岁宗追来,也绝查不到我头上。” 众人听了都不禁笑起来:“好好,恐怕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顾苍道:“这样说,就算真是太岁宗在其中作怪,也只能吃了一个哑巴亏了。难道还去找人家?人家恐怕还要你赔祖坟呢!” 吴惠听了,自己都不禁气笑了,骂道:“太岁死狗!” 众人又说一阵,再喝酒,吃了新鱼,看了许多菊花,又赏月,又喝酒,再弹琴唱歌。 琴音动月光,歌声遏行云!众人痛痛快快欢乐一阵,由于刚逃了一场大祸,更觉得格外快乐。 席间,众人又问起周璧接下来的行程。 周璧道:“我在雪浪郡有一家凡尘亲戚,对我有恩情。修道日久,不知岁月,若等以后再见,恐怕见不到活人了。此番有空闲,正去看望看望,也算了结一番尘缘。” 吴惠喜道:“那太好,等明天兄弟只和我走便是,到雪浪郡,更好好招待你。” 薛宝笑道:“哥哥怎凭空和我争抢?我这周哥哥刚来不久,正要在我绿风门多住几日。” “好好,那我等几天就是,并没什么急事。” 其他人也邀请周璧去玩,周璧都应了:“只怕叨扰。” “哪里哪里,自是蓬荜生辉。” 宴席到夜深,众人才散去。 路上,崔唐问周璧:“长老,如何在这里盘桓?那沂水梁腾的事情岂不紧要?” “啊,你说这事我想起来。那梁腾说是往药竹国、天南国找去处,药竹国我们不知道,天南国的宗门都在这里,我们问问不就知道?” “是,可先打听一番,那郑重消息灵通、爱结交好汉,梁腾若现身,他必知道。” “不急,明日他们必会都来辞行,那时我再问。” 一夜无话,魏龙给周璧画他母亲的画像,画了半夜。 第二日,果然郑重等人来向周璧辞行,又请他一定要去各宗门玩玩,周璧都答应了。 这时,周璧问起梁腾的事:“诸位,我听闻那徐宁郡沂水地界,有个叫梁腾的修士,号称什么沂水闲龙的,似乎是个有谋略的修士,不知诸位哪个知道?” 吴惠等人都摇头说不知,只有徐奇说:“我见过这人。”郑重也道:“我知道他,前不久我还和他说话呢。” 周璧忙问:“哦,此人如何?他现在何处?” 郑重道:“这事说来还有些弯绕,徐奇先见他,你先说。“ 徐奇便道:“此人曾来求见我,我见他确有些才能,但说话云里雾里,我听不明白,便把他推荐给郑长老,派人送他去了烟霞宗。 郑重接着道:“我见到此人后,看出他的才能,和他交谈半天,便留他在烟霞宗先做个副执事,专在我身边参谋筹划。你们这算不错吧,可这人在烟霞宗没待三天,我再去寻他时,侍从禀报,他半夜竟逃走了。” 他笑道:“我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想的?难道是嫌弃我烟霞宗是小庙,容不下他这大菩萨?可一句话不说就走,我看不算是什么仗义汉子。” 周璧点头:“看来这人还这有些奇怪。” 郑重道:“这人说话倒是不凡,但似乎颇有一颗高傲心,对我表面恭敬,但似乎内里轻视。我和他相处,总觉得不太舒服。周兄弟为何问起这人?” 周璧便直言:“实不相瞒,我在泰山宗,手下颇有些勇猛修士,但缺少个有谋略的,听闻这沂水梁腾有些不凡,便来寻他。可奔波一通,却没见到这人的影子。” 徐奇道:“欸,凭哥哥的本事,什么样的人找不到?何必非要找这样鄙陋之人?有道是,井底之蛙不可言海,这人纵然有些谋略,但恐怕不会太大,难成大事。” 周璧点头:“罢了,不说他。诸位今日放心去,过段时间我必去叨扰拜访。” “好好,一言为定。” 众人饮酒饯别,又说了许多,最后各自离去。 周璧在绿风山住了几日,宴饮欢乐,招待周到,不用多说。 陆衡在这段日子里,已经完全被这天南国的风土人情浸染,自称是北人南心,又说他上一世必是南人,这一世投生错了才到泰山宗,大有不回泰山,一直在这天南国呆着的意思。 魏龙取笑他:“你觉得这里那么好,怎不去烟霞宗向郑重讨一个副长老做做,我们正好作伴?” 陆衡反讥道:“要做什么副长老,便自己挣一个,向别人讨,岂不是乞丐吗?” 魏龙立即骂道:“听闻泰山宗有大蛤蟆,最爱多嘴,今日真长见识了!” “你说这大蛤蟆我也听说过,它东不叫,西不叫,偏偏见了磨盘就叫。你说这是为什么?” 魏龙没听明白,瞪着他不说话。 陆衡笑道:“因这磨盘下有头犟驴,说两句话就骂人,大蛤蟆非要见这骂人驴才会叫!” 魏龙被气得眼冒金星,咬牙笑道:“好好,你骂得好。”竟不再骂回去。 这倒让陆衡不好意思了,等着他骂,他却不骂。过一会儿,他过去道:“魏龙兄弟,我不是真心骂你,你别在意。” 魏龙不说话,却突然指着后面叫道:“周璧你做什么?” 陆衡下意识回头,突然意识到什么,却没来得及,魏龙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块古老瓦片,萦绕星光,对着陆衡后脑勺就是一下,陆衡立即昏死过去! 魏龙笑道:“这下看谁是驴!” 他又向周璧、崔唐道:“你们别担心,这一下只是让他昏死三天,三天后一切恢复。若有一点伤害,我割了头赔他!” 二人没话说,周璧笑笑,崔唐去把陆衡扶起来,心里暗对这魏龙提防起来,谁知道这位大爷什么时候又犯疯! 安置了陆衡,崔唐又向周璧道:“长老,那梁腾在天南国没得什么好处,应该又回沂水,我们不妨再去看看。” “那郑重说这人不行,你却仍觉得他行?” “对,长老信我一次。” “哈哈,不用你说,我和你想的也一样。郑重对人向来热情有礼,尤其对有才能的修士。可这梁腾偏偏半夜逃走,他若不是贪得无厌的小人,那便是胸有大志的英豪。无论哪种,我都要亲眼看看这人。” 周璧又道:“今夜无事,我们不妨快去快回,往沂水再走一遭?” “好,那太好!” 第427章 雪浪一行 周璧、崔唐要去沂水再寻梁腾,让魏龙留下了照顾陆衡,魏龙笑了:“怎让我留着照顾,不怕我兴起,打死他了?” 崔唐劝道:“陆头领在这绿风门不碍事,还是请魏兄弟和我们一块去吧。” 周璧笑了:“好吧。” 三人安置好陆衡,便趁着夜色出发,离了绿风门,出了梧郡、天南国,跨过西江,再穿药竹国,便重到徐宁郡。三人朝着沂水去。 来到鱼渊谷,此时月亮正高悬,月光明亮,倒映在水面上,水天似乎一体,照耀得谷中如白昼一般。 三人到那鱼梁处,以法术敲门,不久白光涌动,有童子推白光探头出来。 三人都拱手,周璧道:“童子,还认得我吗?我又来了。” 童子看了周璧,点头:“认得你。” 接着又皱眉:“你若又是来寻我家主人,可还是不巧。” “怎么?” “你们要是早一天来就好。我家主人从天南国回来后,我向他说了你们来访的事情,他就一直在家呆着,等你们再来。可左等右等都不见来,便等得烦了,觉得你们不会再来了。因此,昨天才又走了。” “啊,竟这么巧?他去哪里了?” “主人说,既然南北都不得出路,只有去投奔龙河宗,纵然不能做成天大的事,也要搅动一番风云。” 周璧、崔唐听了都惊,又后悔。 魏龙却冷笑道:“那梁腾不会是装作不在,故意不见我们吧?” 童子听了,生气道:“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我家主人苦等你们许多日子,你们不来。如今又这般侮辱,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魏龙骂道:“你这小狗,显什么脾气?就是你那什么主人,到我面前敢吭一口大气吗?哪里轮到你叫唤起来!惹恼了我,打死你这狗,烧了你这什么谷!” 小童子被气得满脸通红,浑身发抖,咬牙叫道:“你要杀就杀,要烧就烧!”说着猛一关门,白光一阵涌动,消失不见了。 崔唐憋了一口气,盯着魏龙看,眼睛都要冒火了,但还是忍着没说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对周璧道:“长老,看来我们只好在这苦等一阵,说不定那梁腾会回来。” 魏龙道:“崔唐,不是我说你,天底下有才能的人这样多,为什么非要这个梁腾?” 崔唐郑重道:“魏兄弟你没亲眼见过此人,不知道他的真正才能。此人之才小处显露不出,唯有在大处才能看清,正是有经纬天地的谋略。长老若能得到此人,大事不愁。若真没有缘分,真得不到他,那一定要将他杀掉,否则后患无穷!” 听崔唐这样说,魏龙点了点头,道:“若真如你所说,那刚才是我莽撞了。不过我的猜测也不是没有道理,越是这种人,越喜欢装模做样,也有可能他是故意不见周璧。” 他又道:“不妨我们摸进去,看看究竟这梁腾是个什么真假。” 崔唐忙摆手道:“不可不可。” 周璧道:“算了,我们走。” 崔唐又着急:“长老不能走呀,那梁腾此番去投龙河宗,若他真入了那宗门,以后长老后悔也晚了。” “你说如何?” “我们应该分两路,一路在这鱼渊洞天等着,另一路去龙河宗打探,说什么要将此人截来。” 周璧想了片刻,摇头道:“不好。若我这样大费周章去弄他,别人便都知道他有本事。即便不用使用他,也必要把他害了,以绝后患。因此,若要寻他,还不能逼得紧了,我们要故作不在意,这才有机会。” “可不急着去弄,他有跑了怎么办?” “世上总讲究一个缘分,我们这是第二次来寻他。我们走,等第三次再来寻,若还遇不到他,便真是我们没有缘分。无缘相逢,我绝不后悔。” 崔唐无奈点头:“好,只有这样。” 三人便走,趁着月光,又返回梧郡绿风门。 在绿风门又过了几日,陆衡醒来,果然如魏龙说的一样,没有任何伤势,只是那种被人从后面偷袭,突然昏死的感觉,给陆衡心里留下了阴影,他自此再不敢惹魏龙。而魏龙还向他道了歉,不过也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 又过了两天,雪浪门吴惠来请,周璧应了。他们在绿风门停留许久,也该完成当初对吴惠的许诺。 众人向薛宝辞行,宴饮一番送别。午间便离了绿风门,出梧郡,向雪浪郡去。 吴惠高兴道:“好好,终于等得哥哥来雪浪。” 又问:“哥哥之前说,有凡尘亲戚在雪浪郡,不知姓名如何,住在哪里,我好先派人去安排。” “不必,这样倒显得生分了,有空惊吓了他们。我自做凡人打扮,去探访一番,不用什么布置。” “好,就依哥哥。” 来到雪浪郡,又见熟悉的山林道路,周璧想起刚逃到天南国时,在桃园摘桃的往事,抬头看四周的山,却没见到有种桃树的。 “不知道赵大哥和小亮怎么样了?往事如烟,旧日似梦,如果我没有步入修真道路,此时的我会是怎么样呢?” 周璧神思一会儿,并没有多想。跟随吴惠先来到雪浪门,歇息一阵。 吴惠道:“雪浪郡美景,七分在震泽湖,不妨明日游览一番?” “不急,我先去寻我那亲戚,等回来再请兄弟安排。” “好。哥哥若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好。” 下午时候,周璧四人换了行装,扮成凡人模样,周璧做一个樵夫,腰间悬着斧头、绳索;陆衡扮作猎人,背上悬着钢叉;崔唐扮作算卦的,花白长须,手拿算卦招牌;魏龙扮一个文士,手拿山水纸扇。 四人出了雪浪门,往城里方向飞去,到城外无人处落了下来,整点好装扮,缓缓进城去。 进了城,见四处繁华,八方飘香,有各种好吃的传来的香味,也有卖脂粉、卖花的传来的香气。这时候正值晚集,人来人往,男女老少,街上挤来挤去。 周璧不知赵光、赵亮兄弟的住处,便找人打听,问来问去也没问到。 又想起赵光说过他舅舅在这城中是有些身份的,但可惜并不记得他舅舅姓什么。 正想着,突然听得前头一声尖叫! 第428章 赵家孤儿 周璧在城里寻找赵光、赵亮一家,本以为找人问问就能寻到,没想到问了半天也没问到。正犹豫时候,却听得前头尖叫起来,抬眼看去,见是魏龙叫喊,不知道从那里来一条脏兮兮的黑狗,有半人高,突然冲出来,正扑向魏龙腿上! 眼看魏龙要动法术,周璧忙上前去,一脚提了那狗肚子,踢得它痛叫,往旁边跌了。 又伸手拦住魏龙:“别用法术。” 魏龙略平息了心情,怒骂那狗:“贱狗!必剥了你!” 周璧向那狗看去,这一看,竟觉得那狗身上有些熟悉气息。 正看着,那狗又爬起来,这次不找魏龙,而是爬到周璧面前,前腿弯曲,竟给周璧跪了磕头,一边磕头一边流眼泪。 周璧细看那狗,竟发觉他身上有一丝白气的痕迹,立即催了一股白气融入它体内,刚进去便听到一声痛哭:“老爷!您可算来了!” 原来这狗不是普通狗,而是久远之前,周璧收伏的一个水鬼,名叫赵五。他的魂魄被塞进一个死狗身体,便化成这狗形。周璧派他跟随赵光、赵亮一家,保护他们的安全,没想到如今竟变成了这个模样。 “你这是怎么弄的?出了什么事?赵大哥、小亮在哪?” 赵五鼻涕一把泪一把,说起了事情的来历。 赵光一家本来万事都好,他舅舅扶持他,给他招揽许多好生意,他也孝顺,对他舅舅、舅母胜过亲父母,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他舅舅本来有一个儿子,但早年吃喝嫖赌,被赶出家门,一气之下远走他乡,不知去处。见赵光这样孝顺,到后来,他舅舅干脆收了他做儿子,让他改了性,叫做王光,把所有家产都传给他。 本来这事皆大欢喜,谁曾想,他舅舅本来的儿子,也就是赵光的表弟,名叫王远的,竟又回到雪浪郡来,且学了一身神通法术。 这王远,乃是天生的恶种,他记恨父亲当初赶他出家门,这次回来,没有别的,正是要报复他亲爹。正巧又见到赵光这一家父慈子孝的情景,更恶上心头。 他专找人使坏,弄坏了赵光的生意,又找人诬告赵光是盗贼,抓了赵光,说他的家产是贼赃,全部查抄了。又一拳打死自己亲爹,逼得自己亲娘上吊,对外只说是人老病死。 赵光被抓后,他妻子百般去救,也救不出,最后赵光落了个菜市口斩首,一刀两断,成了冤魂,他妻子也撞墙而死,随之而去。 只可怜那赵亮年幼,兄嫂都死,没有依靠,也没有钱财,只能靠当街乞讨为生。 周璧听得咬牙切齿,骂道:“你这废物!当初我让你保护赵大哥一家,你是干什么吃的?” 赵五哭道:“小人何尝没去打?只可惜那王远手段厉害,丢了一个金环就砸得我浑身法力废了,我拼死带着小主人逃走,慢走一步,一个活口都不剩了!” 周璧这时才注意到,赵五身上法力都散了,看上去和普通的脏狗没有区别,怪不得他开始没认出来。 赵五又道:“小主人去要饭,可也经常几天要不到一口,我便去偷去抢,总算没让他饿死,被打了多少次,好几次差点被打死了。我咬着一口气,就是相信老爷有一天会回来。苍天有眼,终于被我等到了!” “好,可怜你了。小亮在哪,你快带我去见他。” “老爷能不能先买些吃的,小主人又是几天没吃饭了。” “崔唐你去买些。” 崔唐点头去了,不一会回来了,买了许多包子,有肉的,有素的,有豆沙的,都是刚出来的,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赵五闻了那味,馋得直流口水。 周璧道:“你吃不吃?” 赵五道:“我们先走,小主人别饿死了。我少吃一口没事。” 黑狗往前头带路,四人跟着,穿街过巷,来到城南角,是一块鱼市,墙角处有一片柳树,柳树前正是卖鱼的倒脏水的地方。 杀了鱼,什么鱼鳞、鱼的内脏、血污都倒在这片柳树前,长久以来堆积成一座小山,鱼鳞一片片好似银甲,腐臭的内脏一块块如同红玉,漆黑的苍蝇趴得密密麻麻一大片,真是一个鱼间炼狱。 赵五正带四人来到这里,不禁都掩鼻。穿过这片腌臜处,到柳树后边,见有一个大枯木,中间是空的,铺着些烂棉花、破布,一个精瘦的少年躺在里面,一动不动,不知道死活。 周璧赶紧上前,蹲下看了,见果然是赵亮,都瘦的脱相了,肋骨一根根似乎要刺破皮肤,肚子涨得鼓鼓的,里面却没有一粒米。 周璧忙以灵力探查,见他只是饿昏过去,并没死,这才略放一点心。轻轻抱了他出来,摸了摸他干得掉皮的嘴唇,心疼得流起眼泪。 这小亮,和别的人不同,真是如同他的亲人一样。这孩子多聪明、多讨喜、多可爱呀,怎凭白遭了这样多恶人恶事,天啊,怎忍心让他受这样的灾祸! 过一会儿,赵亮醒了,睁眼看见周璧,没认出来,又看了,笑了,伸手摸周璧的脸。 周璧带他离开这里,先寻了一处客栈住了,让赵亮慢慢吃喝,给他洗澡,又取了灵丹一丝,用露水兑了,化到他身体里,滋养他长久以来受损的血肉筋骨。 周璧又让赵亮单独说了一遍事情的来历,见和赵五说得没两样,这才相信了。 赵亮道:“哥,你别去找他们,我们走,等我学了本事,再来报仇。” “你怕什么?” “哥,我哥死了,我嫂子死了,我怕你再被打死。咱们兄弟先活下去,总有一天能报仇。” 周璧摸了赵亮的头,搂过来抱在怀里,道:“小亮,这事你不用管,你只看着,替赵大哥、嫂子看着,看我怎么报这仇。” 头三天,周璧没动,崔唐去打探消息,回来禀报道:“打听清楚了,那王远不过蝼蚁,但他有个相好的,住在城外香风山,似乎有些来头。” “什么来头?” “此修名叫龙玉娇,道号桃花仙,据说手段厉害,颇收了许多徒弟,但不知道是什么来历。” 第429章 王远的牵扯 周璧听崔唐说了王远的情况,点了头,又道:“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王远这样角色不值一提,但若是牵扯到雪浪门中修士,倒说不清。你去先和吴惠打个招呼。” 崔唐应了,往雪浪门去,求见了吴惠,说了这一桩冤案,吴惠听了大怒,骂道:“什么狗日的,竟在周哥哥的亲戚家里行凶!真丢了我雪浪郡的大脸!” 崔唐拱手道:“吴长老,按说王远这样角色,打死也就打死了。只是如今在雪浪郡,我家长老怕有什么牵牵绕绕,万一牵扯到雪浪门中的修士,弄个误伤误害,岂不是伤了吴长老的面子、损了大家的情谊?” “因此,长老派我先来打个招呼,看看雪浪门中有没有牵扯那王远的。” 吴惠捂脸道:“欸,这番话真是羞煞我也!此等丑事出在雪浪郡,我如何有脸再见周哥哥?此事不用多问,雪浪门中修士虽然不才,但绝没有牵扯那王远的,若真有,我杀了他全家!” “吴长老严重了,既然如此,我便放心了。只是这次在雪浪郡动手,恐怕叨扰,还请长老担待一二。” 吴惠一伸手,拉住崔唐,道:“崔唐,你别急。这事是我雪浪郡丑事,岂能让长老再脏了手?我立即带一队修士去,把那什么狗操的王远全家都杀干净,给长老出气。” “这还劳烦吴长老吗?” “行,你不用管,暂歇一会儿,喝一口茶,我去安排,我们一会儿就走。” 吴惠强留了崔唐坐下喝茶,自己匆匆出去。崔唐暗思了此事,暗道:“这样也好,往人家地盘大开杀戒,不是好事,正让他们自家整治。” 吴惠出去,立即传了自己的左膀右臂,一个叫吴猛的,是他堂弟,凶悍有勇;另一个叫陈甲,是他的叔辈,狠辣有谋、消息灵通。 吴惠问陈甲:“雪浪城中有个叫王远的,好害人,如今害到周长老的亲戚头上。此人和我们宗门里修士有交集的吗?” 陈甲想了想,道:“这人我知道,他曾供奉许多灵石,想做个外门弟子。禀到我这,我见此人不是安分的,怕被他狗仗人势,用雪浪门的名头惹出什么事来,便驳了他。” “如今他和我们雪浪门没什么交集,不过依例每年交些供奉罢了。” 吴惠提了一口气,又松了一口气,喜道:“多亏你!若这事扯到我们身上,便是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又道:“今后外面有什么人再来,要做外门弟子,你也还要这样严着,千万别让什么猪狗都混进来。” 吴猛在旁道:“大哥,那周长老到底什么人,你对他这样恭敬?管这些闲事做什么?” 吴惠骂道:“憨狗!你知道什么?不说别的,烟霞宗郑长老求着让他周长老去,还要把自己的位子都让给他!可就是这样,人家眼皮不眨就拒绝了,你说他是什么人?” “若我今日沾上杀他亲戚的事,得罪了他,让他记恨。他明天要是往烟霞宗一去,翻身成了烟霞宗的长老,把这事一说,别说我个人了,雪浪门的名声也全都臭了,今后如何在天南国立足?” 吴猛惊道:“那这人还真不一般,不能得罪。” 陈甲道:“长老也不必太担心。有道是福祸相依,这事情出在我们雪浪郡,固然是无妄之灾,但若是弄好了,也能转祸为福。” “哦,怎么说?” “那周长老是重情义的好汉,此番有仇,我们若帮他报仇,把这事办得好了,解了他的恨。他不仅不会对我们有半点怨恨,反而会记着我们的好。” “有道是,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此人如龙似凤,今后不知道成就有多大。若今日施恩,他日必将有大回报。” 吴惠听了,笑了:“好,这和我想得也一样。不说别的,帮他弄好这事,我往郑长老那里也有的说,往其它宗门面前也有面子。” 吴猛点头道:“我听明白了,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是个面子、情义、讲究的问题,还真得好好弄。” 吴惠道:“对,就是这么回事,修道虽然无情无欲,但修士之间哪里没有人情?这人情讲得好了,一朝鸾凤飞天,提点一下,小麻雀也腾跃九霄。” 接着吩咐道:“吴猛,你亲自选些手狠修士,跟我去,别的先不要说,先把那狗日的王远一家围了,一个鸟毛都不能跑出去,至于是杀是剐,我再和那周长老商量。” “是。” “陈甲,你去和雪浪郡的凡人官员打个招呼,给王远弄个什么罪,反正照着满门抄斩判就是,不要引起凡人恐慌。” “好。” 这时,陈甲又道:“长老,还有一个隐情我得先说了。那王远虽然和我们雪浪门没什么关系,但和香风山女修桃花仙有牵扯,似乎还颇受那桃花仙宠爱。” “哦,那贱人,我听说过,不用管她。” 陈甲咳嗽一声,又道:“长老,那桃花仙有些手段,勾连许多厉害修士。那个,三长老似乎也和她有些联系,上次那王远就是云海执事派人来推荐的。” 吴惠惊道:“什么!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这云海执事是吴惠的三叔,名叫吴云海,他这三叔年纪比吴惠大不了几岁,人极其混蛋,一事无成,也什么都不想成,只爱玩乐,宗门授了他正执事的位子,但什么事都不要他管,相当于看在吴惠父亲吴大长老的面子上,白养着他。 这三叔,不知道惹了多少麻烦,每次都是吴惠给平息下来,到头来,这三叔天不怕地不怕,反而最怕自己这亲侄子。弄得叔叔像是侄子,侄子反像是叔叔一般。 陈甲见吴惠动怒,忙拱手道:“小人知罪,长老息怒。” 吴惠想了一会,道:“好,这事不怪你,不用问必是我那三叔对你死缠烂打,让你保密。若是平时,玩个婊子,这不算什么事,但如今可不能大意了。” “陈甲,你拿我的信物去,把我那三叔拘了,半步不能离开屋子,直到这事过去了再说。” 第430章 围宅 吴惠取了玉佩信物,交给陈甲,让他去拘了自己的三叔云海执事。 陈甲接了,遵命而去。转山过峰,来到一处小岭,桂花满地,金菊铺陈,庭院中歌舞琴笛,一修士正和几个女子喝酒作乐,正是云海执事处。 陈甲求见,吴云海却不见。没办法强闯进去,吴云海见陈甲来了,一惊,接着举起杯子笑道:“陈甲,来喝一杯!” 陈甲冷道:“三叔,我替你担着雷,你倒在这里欢乐。” 吴云海笑道:“能有什么事?不过是东边刮风,西边下雨,来喝酒!” 陈甲不接酒杯,拿了吴惠的玉佩信物出来,道:“三叔,委屈你了,桃花仙的事露了。那婊子又扯上另一桩事,我奉长老的命,拘你在这屋里,什么时候没事了再解除。” 吴云海这才惊了,一丢酒杯,问道:“怎么回事,玉娇惹了什么事?” 陈甲笑了笑,道:“三叔,你就别问了,这事不一般,我多说一句,便多一分的差错。你老人家就好好在这呆一段时间,避避风头,长老也是为你好。” 吴云海默默,过一会儿点头:“好,我那侄子对我虽然狠,但却不会害我,我不出去就是。” 接着又道:“不过,陈甲,替我转告我侄子,不要轻易动那桃花仙,据我所知,她裙下之人中不乏南北的强修,若是逼急了她,还真说不准最后谁吃亏。” 陈甲应了,对屋子周围行了封印法,布置妥当,便告辞了。 回到吴惠处,见吴猛已经召集好了一队修士,都是精干手狠的,吴惠也准备好了,正和旁边的崔唐说话,这就要出发。 陈甲回禀了事情,又传了吴云海的话。 吴惠听了,骂道:“那样贱人,也让我怕她?我这三叔真是被迷了心窍了!” 接着命令队伍:“我们走!” 一行人出发,出了雪浪门,往雪浪城去,吴猛先领了大队修士去围王远,这边崔唐带路,引吴惠等到周璧住处。 吴惠一见周璧,先赔礼道歉、千万惭愧,周璧道:“冤有头债有主,吴长老不必如此。” 吴惠道:“这事是我雪浪的耻辱,虽不在我身,却在我心。哥哥,这事你不用管了,省得脏了你的手,凡人、修士两边的事我都安排好了,王远的住处已经被围住,一个蚊子都飞不出去!怎么处置那王远,只要哥哥一句话。” 周璧点头:“好,你费心了。如今是在雪浪郡,由你出面确实更合适。走,那我们去看看。” “好,哥哥请。” 周璧带着赵亮,陆衡等三人跟着,吴惠、陈甲陪着,一起往王远所在。 这王远的住宅很好找,就在雪浪城中最繁华的地方,高门大院,富丽堂皇,占了半条街,里面不知道有多少院子。 放在平时,这宅子从早到晚没有停歇过,是高朋满座,是宾客盈门,门前停满骖驷之车,院中不绝琴瑟之乐,四时常如春,日夜总明亮,极尽享受之能。 但今日,别说这处宅子,这小半个城的区域,都被清空了,人都回家,家里门窗紧闭,连狗都不敢叫一声。 此时刚过正午,周璧等人来到这宅子前,见外面是凡人官府封锁,里面是吴猛带修士围住,一张巨大灵网笼罩在王宅上空,完全包裹住,确实是连一根鸟毛都飞不出去。 吴猛见吴惠带人来了,上前说话:“长老、周长老,都安排好了,围得死死的。” 周璧道:“好,辛苦你。” “应该的。” 吴惠指着那宅道:“哥哥,那我就开始动手了!有什么不解气的,你再动手。” “好。” 吴惠大摇大摆上前,朝吴猛抬了抬手,吴猛立即会意,以灵力朝宅内大叫道:“里面来人说话!” 不久,一蓝衣道袍修士从宅子里飞空出来,喝道:“什么人在此放肆!” 吴惠一皱眉,对吴猛不耐烦道:“快快快!快打死!” 吴猛一拍手,凭空出来一道浪,冲向那修士,那人想逃却来不及,被卷进浪里。 浪中水花瞬间化成无数刀锋利刃,随着一声惨叫,那人被切成肉泥一般,浪花再一抖,那宅子上便下起了一阵血肉雨水。 再听不到那人的叫嚣了,只有临死的惨叫声在这宅子上空回荡着。 过了一会儿,血雨停歇了,又有一个黄衣锦袍修士飞出来,此人怕死,还没现身,先叫道:“别打,别打!恕罪恕罪!” 吴猛没出手,听他说话。 此修朝众修士行礼,又看吴惠是领头,又向他拱手道:“这位道友,不知何事冒犯阁下?有什么事好说,不动刀兵为好。我家主人在雪浪门也是有许多朋友的,若一时误会,弄得僵住,恐怕到时候不好看。” 吴惠听得大吐一口气,对吴猛道:“赶紧,赶紧,这个也打死!” 吴猛得了令,又催浪潮法术起,卷了那修士,却听他求饶道:“别杀我!别杀我!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别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呀!” 吴猛听他把事情往雪浪门身上扯,知道利害,手下更狠。 一浪翻起来,直接将这人捂住,再一阵浪落,这人直接被浪花碾成粉了,随风飘落下来,在那宅子上下了一场灰雪。 吴惠不耐烦了,暗道:“再这样弄下去,难保这些狗日的再说些什么浑话来,索性碾平了这地方!” 他和旁边陈甲说了,陈甲道:“这样是简单,只是怕那王远趁乱起来,要是逃了可不好。” 吴惠点头:“是,元凶逃了,我真丢脸大了。” 陈甲道:“不妨使个招降计,骗他说不杀,把他引出来再杀。” 吴惠皱眉:“这不是损了我信誉吗?” 陈甲笑:“无妨,让吴猛去说,长老不动口,如何算失信?” “哈哈,好,就这样办。” 陈甲便和吴猛说了,吴猛点了点头,催起灵力朝宅内叫道:“王远,你这狗操的杂种!做了恶事还不滚出来认罪!弄两个无礼的送死做什么?” “狗日的东西!快滚出来,若说得清楚还能饶你一命,若你再躲,我兴起大浪,碾碎了你这全家!” 第431章 十道彩光 随着吴猛的叫喊,不久从宅子中飞出一人,穿皂色袍锦衣,叫道:“大人们恕罪!” 这人跌跌撞撞飞来,到前头先跪下,痛哭流涕。 “诸位大人们恕罪呀,小人王远不知什么事得罪了诸位大人。如今认打认罚,只求饶我一命。” 吴猛见这人身材高大,脸上多红须,看上去像是个硬汉,却卑微至此,冷笑道:“原来是这样贱种!你害人全家,如今也知道认罪了!” 王远求饶:“知罪知罪,要杀要剐我都认了。只盼望诸位大人有些慈悲,饶我一条狗命。” 吴惠提了他一脚,道:“贱种!可是你害了赵光一家?如何行恶,你自己说说。” 王远自抽耳光:“我不是人,我害了他们一家。”接着说了自己如何行恶。 吴惠往周璧那问道:“哥哥,可是这恶狗吗?” 周璧问赵亮:“小亮,你看清,是这人吗?” 赵亮细细看了,道:“有八九分像,可又有一点不像。” “怎么不像?” “我说不清,只似乎没有那凶手的一股狠气,这人不狠。” 吴惠笑道:“纵然是再狠的人,到了生死关头也狠不起来了。” “哥哥,你看怎么处置这人?” “先挖了他的心肝,我看看是怎样颜色。” “好嘞!” 吴惠招呼吴猛,吴猛会意,上前以灵法擒住王远,手里掏了匕首就要动手。 王远大叫:“你不讲信用!你说的要留我一命!” 吴猛冷笑:“你这狗吊!害了别人全家,做了这些恶事,怎能留你?我确实许诺,但我哥哥没许诺,我听他命令,不算失信!” 上前一刀捅进王远胸膛,两下就剖开,随着一声惨叫,王远的心肝被挖出来,热气腾腾、血淋淋,这人当即断气。 吴猛取了一个银盘,把王远心肝摆了上去,呈给周璧。 “这样人的心肝竟也是红的,如何能这样恶?” 正说着,突然空中传来一声轻响,众人抬头看去,见从那宅子中射出一团彩光,在空中分成十道,各往十个方向射去! “那彩光中有人影,有人要逃!” 吴猛立即带人去抓,各种法术横飞,不一会儿抓来三四个,看了大惊,竟都是相貌和刚才杀的王远相近。 再过一会儿,十道人影都抓了来,见十人好似一个模子倒出来的,长得和王远一样。 “你们是什么人?” “我是王远。”“我才是王远,他是替身!”“胡说,我才是真王远,他们都是假王远!” 吴惠神情一变:“不好,上当了!真真假假,这王远有替身!” 正说着,在空中一角,飞射出一只黑鸟,冲上天边,那里本来有灵网封锁,但刚才十个王远逃窜,不知道是其中的哪一个,暗中将封锁灵网打破了一点,这黑鸟正冲着这裂缝而去。 见黑鸟身上射出一道黑光,将那裂缝处打出一个洞,紧接着飞窜逃出! 吴猛、吴惠都带人去追,却见那黑鸟一瞬百变,一下子就没影了,竟没追上! 吴惠心里好似火烧:“这狗日的,竟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逃了!这让我一点脸都没有了!” 他回来,又怒又羞,向周璧请罪:“哥哥,是我无能,竟让那贼逃了!不过我在他身上留下印记,我们无论他逃在哪里,我都要抓他回来。” 陈甲道:“长老,这十人都是肉体真人,并不是灵力化的分身。可见是这王远早有准备,暗中搜罗和自己相貌相似的人,预备为替身。” 周璧道:“无妨,这样恶贼,必定不是独身作恶,必有三两个恶人作伴,他逃了也好。我正要把他们一伙杀个干净。” “好,那我们这就追。” 吴猛问:“长老,这十个人怎么弄?” “都打死,砍碎了喂鱼。另外把王远这全家也都打死了。” 吴猛立即催法杀了十人。又催空中灵网,灵网收缩,从中奔流出一股股浪,将这宅子裹住,好似煮粥似的,几个呼吸,就将这宅子弄烂了,里面飘出许多死人,都屠干净了。 众人赶紧去追逃走的王远,顺着那标记,出了雪浪城,飞了一阵,见前头一座红艳艳的山,空中隐隐有香气飘来。 陈甲忙道:“这是香风山,那王远应该是来这找他的姘头,桃花仙,来避风头。” 吴惠骂道:“那臭婊子!她若真敢藏了王远,我连她一块打死!” 来到香风山前,吴猛上前叫道:“王远,你这狗吊!快出来受死!不出来,把这山也平了!” 很快,从山中飞出一女修,粉裙藕裾,相貌娇艳,腰下挂着双剑,媚中更增英气,叫道:“何人在我香风山叫嚣?” 吴猛喝道:“雪浪门办事,你不要充大!快把王远交出来,不追究你!” 那女冷笑道:“雪浪门,好大的威风!我不管你是哪个门,这香风山是我桃花仙的灵府闺房,岂是你想闯就闯的?” 吴猛正要说话,旁边吴惠直接开骂:“你这臭婊子!不知混了多少人,还说什么闺房难闯?你这闺房,恐怕路边的公狗也不知进了多少次了!少废话,交出王远,饶你性命!” 龙玉娇被骂得脸白,咬牙切齿,瞪了杏眼:“你这贼狗!死父母的!你又是什么好货?不知道哪里来的杂种,你进我这香风山试试!” 吴惠再忍不了,催法起了一柄银波水纹枪,上去就打龙玉娇,龙玉娇也不让,催起腰间桃花双剑,和他拼杀起来。 双方打了一阵,龙玉娇不支,吴惠催枪一扫,斩了她半片头发,云鬓大乱,发丝四飞,见她咬了红唇,杏眼微微,大有可怜姿态。纵然是吴惠此时见了,也不由得心中起了一阵涟漪,暗道:“怪不得这贱人能勾了那么多修士。” 可龙玉娇身子一转,从怀里掏出一道彩光,朝吴惠反打去,见彩光瞬间化作一方手帕,上有八卦,下有四象,十分奇异。 吴惠去躲,竟躲不开,旁边吴猛见了,忙冲上去帮忙,救了吴惠,自己却被那手帕缠住右臂,猛地打掉,再看右臂胳膊上血肉已经都烂掉,直见白骨! 第432章 太岁宗有人 龙玉娇用八卦手帕打得吴惠退了,又打得吴猛右手胳膊烂了,吴惠大怒,忙催出一宝,这宝是个银剪刀,往空中一飞,见得两条银蛟龙咆哮,相互盘着。 银剪刀对着那八卦手帕一剪,八卦手帕上飞出四象神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和银剪刀斗起来。 斗了一阵,竟不分胜负,吴猛止住伤势,催巨浪涌起,朝龙玉娇压去。 巨浪之中,又涌现巨鲸、巨龙,更鼓动得浪花滔天,这下压得龙玉娇受不住,步步紧退。 吴惠抓住这个机会,再催银剪刀,铰死青龙、白虎,撕出一道缝隙,接着卷上去,一剪合拢,将八卦手帕铰成两半! 八卦手帕灵力大损,吴猛紧逼得龙玉娇动不了,吴惠追击,两条银蛟龙舞动,片刻间将八卦手帕剪成碎片,彻底废了! 吴惠脚踩双银龙,骂道:“贱人!和你好生说,你不受用!伤了我兄弟,此番饶不得你的性命!” 他和吴猛会合,一同杀向龙玉娇。 龙玉娇再撑不住,转身要逃。 吴猛喝道:“烂母狗!要逃先留下头来!” 巨浪滔天涌去,巨鲸喷水,巨龙咆哮,波浪化成一张大网,朝空中一洒,立马缠住龙玉娇的双腿,让她逃不走。 吴惠催银剪刀来,双龙舞动,对着她那玉腿剪去,这一剪刀下去,管你什么美人、丑人,都要肉烂骨断,成了断腿人! 龙玉娇面色惨白,再没有之前的猖狂意思,朝着香风山中大叫:“郭郎救我!” 随着这一声喊,凭空射来一道黑光,缠到银剪刀上,竟让那剪刀停滞,剪下来了。 吴惠细看,见那黑光中显现出身影,竟是一个丑陋无比的鬼物。 这东西和人差不多高,佝偻着身体,头上秃着,只有几根白毛,血红眼睛凸出,鼻子、嘴巴都是烂的,血淋淋,手脚巨大,都长着尖锐指甲,浑身皮肤漆黑,好似刚从地狱中走出来。 这鬼抓住银剪刀,从他双手中竟生出寒冰来,将剪刀冻住,因此吴惠不能合拢剪刀。 龙玉娇得了这一帮助,赶紧从锋利的剪刀下拔出双腿,飞快逃走。 吴猛催浪去追,前面云头一动,竟出现一名修士,挡住他的去路。 见这人半老,相貌极丑,又矮又胖,脸上又多毛,远看像是山间的一个老猿猴,目光呆滞,一只眼是瞎的,眼球白茫茫,看起来吓人。 这修士伸手拦住吴猛,道:“道友止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怎忍心摧花毁玉?” 吴猛骂道:“滚你妈的逼!” 催法就打,这修士冷哼一声,双手一挥,凭空召出两鬼,相貌和刚才那黑光玄鬼相像,只是一个浑身火红,一个浑身惨白。 红鬼猛吸一口气,张嘴喷火,火浪冲天,立即挡住吴猛的巨浪法,水火激烈碰撞,在空中激起无数蒸汽。那白鬼双手一甩,射出数不清的灵剑,杀气淋漓,都朝吴猛斩去。 吴猛见自己法术被挡,又察觉到灵剑中浓烈杀气,不敢硬抗,忙飞快后撤。 那修士见吴猛退了,也不追,召回红白二鬼,又往那边召回玄鬼,解开了银剪刀上的冰冻,任由吴惠收回。 三鬼在那修士身旁守候,那修士笑意盈盈,一边看着吴惠等人的动作,一边安慰身旁的龙玉娇。 吴惠和吴猛会和,问道:“兄弟怎样,没事吧?” “没事,不过那老狗手段厉害,我不一定是他对手。” 陈甲这时来,道:“长老,此人手段不凡,但下手留情,应该不是雪浪郡的修士,因此行事有所顾忌。我们不妨先礼后兵。” “好。” 吴惠朝对面问道:“我是雪浪门副长老吴惠,今日有公干,要抓害人恶贼。阁下是哪位?请报上名头,以免有误会。” 那修士拱了拱手道:“我是太岁宗副长老郭允,今日正好来这香风山探友,没想到遇上这样事情,无心冒犯,望吴长老海涵。” 吴惠暗惊:“太岁宗的!” 吴猛低声骂道:“太岁宗的老狗竟敢来这里!” 陈甲道:“早听说那桃花仙勾结南北厉害修士,没想到这太岁宗的长老也是她的床上客。” 吴惠问陈甲:“这怎么办?是打还是不打?” 陈甲看了看周璧,道:“长老,你对那周长老的实力知道多少?” “略知一二,当初见他一手封印法术,封天封人,十分恐怖,似乎实力深不可测。” “那好,那我们就打。就算打不过,也有人托底。更何况,那太岁宗老狗来我雪浪郡作妖,打死他也没什么好说。” 吴惠点头:“好!” 他向那太岁宗郭允叫道:“郭长老,你手段厉害,不过这里是我雪浪郡,我们雪浪门办事,恐怕你的手不应该伸到这里吧。“ 郭允道:“不管哪里,总要讲一个天道公理。我郭允平生最爱打抱不平,若真有冤屈,我说什么也要伸伸手!” 陈甲道:“郭长老,此事你不知。有一个恶人王远,把一个好人的全家都害了,我们追他,他逃到这香风山里。你说这人该不该杀?” 又道:“据我所知,这王远是这位桃花仙的姘头,此等人物怎配牵扯这位佳人?于公于私,请长老旁观,让我们抓了那王远就走。” 郭允听了,才明白是怎么回事,正犹豫着,旁边龙玉娇嗔怒道:“我这香风山从来是洁净地,哪有什么恶人、好人?你们说进就进,想怎样就怎样,此等侮辱,我宁愿死也不受!” 郭允立即倒向龙玉娇这边,道:“吴长老,龙道友为人高洁,绝不会说假话,她已经说了没有你们要抓的人,不如往别处寻寻。” 吴惠听了这话,再忍不了,指着郭允的鼻子就骂道:“你这老狗日的,你是什么东西,真给你脸了!这是雪浪郡,不是你药竹国!赶紧滚蛋,不然打死你也是活该!” 郭允脸上青了,喝道:“吴长老恐怕侮辱人太甚,刚才不是动了手吗?你难道还不长记性?” 吴惠大怒,提枪就起:“操你妈!今天必打死你这老狗!” 第433章 四巨鬼 吴惠提了水纹枪,催了银蛟剪,朝郭允杀去。 吴猛也叫嚣起来,大骂道:“狗娘养的,今天能让你在我雪浪郡翻天了!干死你这老鸟!”招呼手下修士一起上,杀向郭允。 郭允也起了怒气,暗道:“看来此番不教训他们,他们不能服气!只要不打死那个领头的,应该也没有什么事!” 便催法起来,除了原先的红鬼、白鬼、玄鬼之外,再召出一个青鬼,四鬼朝天,和雪浪门修士打起来。 打了一阵,雪浪门修士仗着人多,占据优势,吴惠紧逼上前,骂道:“老狗,如今怎么不叫了?” 郭允冷笑:“吴长老,你难道看不出,我是给你一个台阶下、留你一条后路出?可你既然得了便宜还卖乖,那就不能怪我,今天要让你吃点苦头了,不然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是道法差距!” 他再催法术,四鬼身上受了灵光,仰天咆哮起来,接着都膨胀,身体变得巨大,都有两层楼一样高,变成巨鬼。 四巨鬼再打向雪浪门修士,他们的身体变大了,法术也变得厉害十倍。红巨鬼喷火遮天蔽日,玄巨鬼冰冻万里,白巨鬼发无穷,青巨鬼吟唱玄音加持同伴,一时间道法漫天。 雪浪门修士这次不是对手了,被烧伤、冻伤许多,吴惠、吴猛也被剑刃风暴擦破,身上流血。 四巨鬼好似四个天神,将天都遮蔽,完全令人绝望,不知道如何能越过去。 吴猛道:“长老,擒贼擒王,必要打死那郭允本体,不然我们永远赢不了。” 吴惠点头:“是这道理。这样我去牵扯,你找机会突进去。” “好。” 吴惠催起银蛟剪,化出两条蛟龙盘旋,又催水法,生出一座大湖。 双龙入湖,搅动不停,从湖中生出许多新的银龙来,细看去,能看出这些新生银龙都是湖水化成, 千百条银龙破水而出,朝四鬼冲去,四鬼迎战,双方纠缠起来。 吴猛也催着巨浪席卷打去,趁着巨浪滔天,局势混乱之时,他化身成一条大鱼,混在浪花中,朝郭允所在靠近。 等靠得近了,看准了郭允所在处,他一扭身体,接着水势,猛射出去,近了郭允的身,立即化出一柄银锤,砸向郭允脑袋! 却见郭允冷笑,丝毫不慌,合掌一拍,身前竟又出现一个黄鬼,黄鬼坐着和郭允同样的动作,双手合十,轻松接住砸来的银锤! 这黄鬼攥住银锤,身下出来两只手,把化作大鱼的吴猛抓住,这才看清这黄鬼有四只手。 吴猛立即变回原形,身体感觉动不了。 “啊——” 吴猛一声惨叫,黄鬼两只手好似刀剑,直接插进他的小腹两边,往里面掏着! 吴惠痛呼:“兄弟!”又咬牙骂:“老狗!我操你妈,你敢害他!” 郭允冷道:“吴长老,你是雪浪门长老,我不伤你。但这个人,要杀我在先,我杀他也是应该。” 黄鬼上面两手催法,夺了银锤,抡起来,打向吴猛脑袋。 说时迟,那时快!空中一道白光射过,黄鬼动作突然停住,郭允吐血。 吴惠赶到,砍了黄鬼四只手,抱了吴猛出来。 再看郭允,身体软了,双眼无神,脊梁处有一个大洞,黄鬼肚子上也有一个大洞。 黄鬼化作一团黄气,消散了,另外三鬼疯狂飞回,护持郭允。 周璧催玄封镜,绿光射出,封住三鬼。他把赵亮交给魏龙抱着,取玄蛇矛,一矛一个,戳烂三鬼的头。 再落下来,踩住郭允的胸口,把滴血的玄蛇矛放在他脸上。 郭允如死狗,盯着周璧:“我是太岁宗长老,你不能杀我,放我一命。” 吴惠领众修士围过来,惊喜:“哥哥,好手段!” 又朝郭允的脸吐一口痰:“狗日的,你再叫!” 刚才正是周璧暗催了翻天印,一击就打断郭允脊梁骨,打死黄鬼。 此宝初试,威力惊人。 周璧骂:“郭长老,你白活这么久。修士之间,最忌讳替人强出头,又忌讳被女人迷惑。这两件事你都犯了,活该你死。” “求饶我,我这就滚了,再不管。” “这话说晚了。刚才你要走,只当没事发生。如今我打断了你脊梁骨,废了你半边身子。再放你,你岂能不报复?除恶不尽,反受其害。” 他提起玄蛇矛,叫道:“你自寻死路,谁也不要怨!走吧!” 往郭允头上戳了一通,戳死了。 “兄弟,这事你们和太岁宗好交代吗?” “交代个屁!在我雪浪郡闹事,打死活该。” 陈甲指着空中道:“桃花仙跑了!” “没事,我见着她逃了,我要看她再寻什么帮手来。” 往香风山进,追桃花仙,逼到近处,见桃花仙捏碎一个信物,空中一道闪光,竟出来一个门。 龙玉娇开门,朝里叫道:“解郎,奴家要死,还不来救!” 门中光大亮,轰隆隆一阵雷鸣,竟有一大队修士军从中出来,个个束甲戴盔,灵兵闪耀,不是一般的修士。 领头一个将军模样,相貌勇武,颇有煞气,手持大刀,座下金眼狻猊兽。 龙玉娇忙飞到这修士身旁,娇嗔可怜,指着周璧说是恶人。 这修士怒喝,如惊雷炸响,横刀指着周璧骂道:“贼鸟!如何欺负我这美人?快来磕一百个头,我饶你不死。” 吴惠惊了,没想到龙玉娇能叫来一部修士军,这战力可不是他们这些修士能抵挡。 周璧正要说话,旁边魏龙却出来,冷笑道:“好一个冲冠一怒为红颜!这位道友好大的威风!” 这修士刚才眼里只有龙玉娇、周璧,听得魏龙嘲讽,心中一怒,转头正要骂,但等看见魏龙相貌,到嘴的话噎住,一口气喘不上,好像一道惊雷打在头上。 “这位道友,我有一事问你,可否借一步说话?” 那人愣了愣,再没有一点威风,跌跌撞撞下了金眼狻猊,陪笑道:“您请,您说。” 魏龙往云深处去了,那人匆忙跟上,不知道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二人回来,那修士失魂落魄。 第434章 祭奠 浓云后,魏龙和那修士不知道说了什么,出来之后,那修士跪下,给周璧磕了十个头。 “是我冒犯,还望海涵。” 龙玉娇骂道:“解青蒙,你这死狗!亏你还是斗霄宗的长老,手下那样多修士,如何这样服软?” 原来这修士叫解青蒙,是斗霄宗的。 解青蒙转头过来,扇了龙玉娇,骂道:“贱人!你惹的麻烦让我来填!枉我多好一个汉子,被你迷惑,差点毁在这里!” 龙玉娇被打得脸上通红,疯了一般,只是大骂。 解青蒙起身,对周璧等人拱了拱手,又对魏龙拱了拱手,带兵走了。 吴惠上前擒住龙玉娇,周璧问:“这下可以说王远在哪了吧?那样小角色,何苦为了他弄成这样?” 龙玉娇带众人去,到了自己洞府,正见王远躺在榻上喝酒,当下抓住。 “长老,怎么处置他?” 周璧拿出一张纸,上面写清楚了王远的恶事,递给吴猛、陈甲:“细细剐了他,每剐一刀,念一字他的恶行,上要让天知道,下要让地知道,中间让这王远也知道,让他死得明白。” “是。” 剥光了王远,捆好了,拿渔网勒紧了,网格里就露出一块块凸出的肉。吴猛身上伤势没有大碍,他亲自执刀,陈甲宣读罪行。 王远哀嚎起来,伴随着陈甲庄严的宣读罪行声音,形成一种肃穆神圣的氛围,好像真是天地分化下来,要灭杀这恶人。 本是血腥的场面,但围观的人都不觉得血腥,都睁大眼看着,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心里受到了洗礼。 天道苍苍,不弃万物,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王远被剐得只剩一丝气,浑身见了骨头,吴猛一刀捅进他胸口,挖了心肝,让他断了气,又割下他的头颅。 周璧收好王远的心肝、头颅,留着祭奠赵光一家。 终于了结这事,吴惠心头松了一口气,吴猛往四周一看,叫道:“那桃花仙怎么不见了?” “难道逃了?” 这时,魏龙从外面走来,手里提着一头,正是龙玉娇的,往地上一丢,冷道:“这样贱人,我杀了她,并把她这一山的男男女女都屠了。” 吴惠见地上龙玉娇的头颅,美艳动人,但又鲜血淋漓,不禁暗叹魏龙狠辣手段。 众人出来,见满山都乱,常见血迹。 “不妨把这山烧了吧。” 就点起了火,很快火焰弥漫整个香风山,什么美人妖女、娇身玉体,都化成一场灰了。 回到雪浪郡,往赵光旧宅去,尸骨已经找不到,寻了一些旧物,埋了坟冢。 把王远心肝、头颅摆了三个盘子,往坟前祭奠。 周璧携着赵亮跪下磕头,流泪道:“赵大哥,你在天有灵,看看今日,我给你报了仇了!” “天意无情,死生无常。赵大哥,小亮我照顾着,你放心去吧,别挂念了!” 二人哀嚎一阵,谁人听了都心酸。 哭够了,周璧拉赵亮起来,道:“小亮,你认我做个干爹。” 赵亮朝周璧磕头,认了。 周璧摸他头,朝赵光坟墓道:“赵大哥,看见了吗,小亮认我做了干爹。人之所爱,无过其子。大哥你放心吧。” 王远之事至此了结,至于凡间的其他事,自有雪浪门操办,不用多言。 众人随吴惠返回雪浪门,歇息两天,吴惠好好请周璧玩乐,周璧也感谢他帮忙,宾主十分和谐。 周璧闲时,就开始教赵亮修行,如今应该叫周亮,他改了姓,跟着周璧叫。 说实话,周璧是真拿赵亮当亲儿子看。当初在桃山时候,周璧就照顾他一段时间,当时二人就十分投缘;二是这小子如今是一个亲人没有,只周璧一个依仗,赵光的对周璧的恩情又在那,交汇之下,形成了一种厚重的感情。 另外,周璧早年别人害,自知此生难有子嗣,正遇得小亮,也觉得是天赐给他的一般。因此对他真当亲生似的。 对这孩子,之前从没接触过修行,周璧想好了,自己好好教,等长成了,成为第二个自己,那是多大的助力,谁能比得了? 不过周璧的美好畅想,没有几天就破灭了,因为他发觉,小亮这孩子天赋不行。 周璧因机缘巧合步入修真道路,完全比不上什么修真大族、宗门大家,不过周璧从没觉得那里出来的人有什么厉害的,随手打死的也有许多。 因此,在周璧看来,修道很简单,至少没那么难,只要有名师稍加指点,管你是从什么出身,修行起来都一样。 他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天赋这回事,因为他自身有天赋,他就下意识以为,所有的修士都有这样的天赋。 但面对小亮,他才真正认识到,不对,人和人不一样,不是每个人都有一样的天赋。有的人,是真的没天赋,天生的不行! 周璧一度沮丧,但很快又看开:“既然是自己儿子,有什么好说?无论笨不笨,总是我好儿子。” 不过也有一件事令他欣慰,他发现小亮虽然修炼天赋一般,但心思干净。 按说这孩子受了那么多苦,亲眼见得家破人亡,又猪狗一般苟活着,这心里即便不扭曲,也要怨恨得厉害了。但小亮却不是这样,眼睛仍雪亮着,说话不急不慢,也不和人生气,每天笑呵呵的。 周璧问他,他说:“大哥、大嫂走了,我一人活三条命。若要怨天尤人,便要让大哥大嫂伤心。我把过去的事忘了,大哥大嫂就开心。” 周璧听了心酸:“好孩子。” 你说,这样的孩子,周璧还强求他什么呢? 在雪浪门住了一阵,告辞了,又往天南国其它宗门去,一一拜访下来,过了许多日子。 最后到烟霞宗的时候,魏龙把周璧母亲的画像终于画好,交给周璧:“我们这就分别吧。” 周璧看了,觉得很像,小心收好,道了谢,问道:“你要留在这做副长老吗?” “这你不用管,喝一杯酒,有缘再会。” 二人喝了一杯酒,魏龙离去,第二天果然再见不到他。 周璧怅然若失,郁郁三日。 第435章 终见梁腾 魏龙帮周璧画完了母亲像,离去。周璧等人在天南国玩遍了,在玩的过程中,周璧请郑重他们帮忙搜集各处的法术,不要厉害的,只要数量多,也不管是什么种类,周璧花灵石购买。 这事简单,郑重等长老的地位在那里,只要不是关键的法术,是随便收集。前前后后,共搜集了一千多法术。看在周璧的面子,很多法术都是送给他,花费灵石也不多。周璧大为感谢他们。 这一切弄完,在天南国的事情了结。辞别天南诸修,离开天南国,又往沂水去。 到沂水,往鱼渊洞天,敲门问童子:“你家主人在吗?” “不在,上次去龙河宗,一去就没回来。” 崔唐道:“不好,莫不是他真投了龙河宗?” 又问童子:“你家主人可传来什么消息?” 童子摇头:“没有。” “好,多谢你。我们告辞了。” 童子拱了拱手,关门了。 周璧等人往回走,周璧道:“难道我和这梁腾真没有缘分?” 崔唐道:“长老,若这人真投了龙河宗,我们不能留他,当派人去,暗里杀了他。此人如龙潜在渊,一旦得势,不知道要弄出多大的事。” 周璧默默无言。 几人正在鱼渊谷中走着,突然见迎面走来一个瘸子,手里拄着一截树枝,步履蹒跚。头发披散着,半花白,脸上都是泥,身上也脏极了,散发着一股臭味。 这小老头走过来,看上去惨极了,好似路边的一条野狗。 周璧却下意识去看这人,盯着他目不转睛,这人也转头看周璧,也盯着目不转睛。 四目相对,周璧见得一双大气的眼睛,目中似乎无人,瞳里暗含天地。 崔唐仍和周璧商量着,周璧却听不见,只盯着那小老头看。 就在双方擦肩而过的瞬间,周璧叫道:“敢问是梁腾道友吗?” 那小老头咧嘴笑了:“我是梁腾。”接着指周璧道:“你莫不是那烂柯山的主人,打破了莲花山的,白龙道人周璧?” 周璧哈哈大笑:“正是我!道友我寻你可寻得太难!” 梁腾道:“你寻我,我何尝不寻你?只没有缘!今日擦肩,你若不叫我,今生恐怕再难见!” 崔唐惊讶,暗道:“这人怎么是梁腾?当初见他是年轻模样,岂是现在这老头形容?” “周长老,请往陋地一坐。” “好。” 引入鱼渊洞天,让众人坐了,小童服侍倒茶,梁腾先去沐浴更衣。 不久,见堂下一少年模样人来了,粗眉高鼻,鹰眼虎口,天生一副张狂意气,从来潇洒!正是梁腾,众人这才看清,他的头发不知怎的,竟变成花白。 梁腾拱手行礼,众人都还礼。 陆衡打趣道:“梁道友,你不知道,算这一次,我们是三次来寻你。你怎这样难找?说句实话,我们还以为你是故意躲着不见呢!不过今日见你为人,知道绝不是这般。” 梁腾道:“诸位不知道我这些日子受的苦呀。这次往龙河宗投靠,本以为能做出一番事来,谁曾想,有一位长老看我不顺眼,打了我一顿,把一条腿打断了。又罚我去养猪,又让我和猪住在一起,百般折磨,直到今日才找了机会逃出来!” 众人听了都惊,本以为梁腾在龙河宗得了重用,没想到竟弄成这样。 崔唐拱手道:“梁道友,此事说到头来,还是怪我。当初你去投奔长老,我对你冷言冷语,把你打发走。才弄出后面这些事情来。” 梁腾道:“无妨,这些日子里,我也想明白了。受的这些苦,是上天对我的好。我天生性子狂妄,正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早晚不得好死!上天让我受苦,磨了我的性子,正是救我性命。” 接着仰头看天:“看来,上天是真的要让我做些大事,不然何必费这些心思让我受苦?” 周璧立即起身道:“道友,我周璧有心请你入我烂柯山,参谋诸事,经略上下,助我成一番大事!” “长老果真愿用我吗?” “果真,不然不会三次来请。” “我前番投丹碧门,又投烟霞宗,又投龙河宗,可谓多变不忠,长老不嫌弃我?” “哈哈,道友才大,这三处宗门都不能用你,是他们的无能,怎能怪你?” 梁腾跪下:“梁腾愿为长老赴汤蹈火。” “好,快请起。” 梁腾叫童子:“快布置宴席来。”童子应声下去,过了一会回来,不过半壶酒、一盘炒豆子、一盘腌菜、一盘猪皮,摆在桌上。 “诸位海涵,只剩这些了。” 周璧笑道:“无妨,不过酒可要管够。” 他从白气空间中取出许多酒,都是好的。 梁腾大喜:“多少日子没喝酒了,我都忘了酒是什么味道了。” 众人大喝,庆贺梁腾归附。 酒中,周璧问:“梁腾,天下的局势你怎么看?” 梁腾略沉吟,喝了口酒,道:“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如今天下已经腐朽,如老树,不久必要败坏。到时候,当是一场大灾难,不知道多少修士要死去,多少英才要陨灭。” “那我烂柯山的出路在哪里?” “烂柯山西边是泰山宗,北面是丙灵宗,东南是岚山门、临水门、青陵门。此时太平无事还好,若真天下大乱,四面宗门都是想来打就打,任人蹂躏,前途渺茫。” “那该怎么办?” “从蓟燕国直到钱唐国,这沿海诸国都是修士稠密、宗门繁多之地,天下乱起来,这一片必将先厮杀成人间地狱。我等势力太小,在这片就是炮灰,不妨尽早脱身出去,寻得安全地方,保存实力,以待天时。” 周璧想起韩康嘱咐的,也让他先保住自己的势力,不要急着和别人争。 他点了点头,又问:“不过,从烂柯山到莲花山都是我们辛辛苦苦打下了的,难道说丢了就丢了?更何况,人心各异,天下虽大,又有哪里能是我们的容身之处?” 梁腾道:“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烂柯、莲花二山虽好,但守着这两山到死,恐怕不是最好的选择。只要两山的修士在,到哪都能再造这两山。” 第436章 雪儿来访 梁腾说起烂柯山的未来。 周璧点头,又问:“若离开烂柯山、莲花山,我们往哪里去?” “西边三江之地有汉波国、潇湘国、庐陵国三国,其中有玄水宗,是大宗门。这宗的宗主山玄浪,喜欢招纳人才,但胸无大志,可去投他。若在那三江之地,一旦天下大乱,无论北上南下、东出西进,都好处置。” “我是无名之辈,玄水宗怎么会收纳我们?” “此时是一个局面,等天下大乱时,又是另外的局面。长老不用担心,到时候必然能行。” 又道:“山玄浪妄为一宗之主,长老到那玄水宗,迟早能得了玄水宗。到时候,坐观东边诸宗门争斗,等他们斗得死伤了,长老再东出,远交近攻,分而化之,天下便有了。” “好!听你这话,如拨云见日。” 崔唐道:“梁腾,我敬你一杯,以后长老便靠你辅佐了。” “怎么?” 周璧说起崔唐如何要走,如何千方百计推荐梁腾。 梁腾感动:“当时还怨恨兄长,没想到兄长却有这番苦心!” 二人喝酒三杯,梁腾道:“兄长放心。” 次日,离开沂水,送崔唐回苦绿山。下午,返回烂柯山,陆衡接着也告辞,回泰山宗。 回烂柯山的第二天,周璧召集众头领,封梁腾为正头领,代替崔唐位子。 众头领听说梁腾是崔唐推荐,也都对他没恶意,只等着看他手段。 周亮和大宝、小宝重逢,十分高兴,周璧吩咐他们修道,三人结伴修行。接着周璧闭关,将从天南国得来的一千多法术修炼起来,要弄他的虚光法天诀。 闭关三月,终于修成了,十分厉害。 又去查看了周亮三兄弟的修炼进展,见大宝、小宝都进展迅速,周亮进展缓慢。 周璧笑道:“好,我这三个儿子各有所长。大宝、小宝可为猛将,小亮以后便为我守家。” 三人都笑,大宝道:“爹不用担心,我们两个以后护着小亮,绝不让他受欺负。” 闲来无事十多天,这一日,周璧坐在堂上,突然觉得心神不宁,暗道:“奇怪?这样烦躁,哪里出了事?” 正烦着,堂下有人禀报:“长老,有客人求见,说是丙灵宗来的。” 周璧皱眉:“丙灵宗,难道是二弟出了什么事?”叫道:“快请。” 不久,见一个白衣女修上堂来,行礼道:“敢问可是周璧周长老吗?” “我是。你是谁?” “小婢雪儿,我家主人名叫田绿烟,我家老爷叫司马玄康,二人是道侣。这是信物。” 她说着拿出一个玉佩,周璧看了,正是司马玄康常带的。 “哦,原来是弟妹家的人,失礼失礼。看你神色匆忙,可是出了什么事?” “周长老,出了大事了。我家老爷不久就要被杀了!” 雪儿说着就哭起来。 “啊?” 周璧大惊,忙安慰雪儿:“别哭,慢慢说。” 雪儿立马擦了眼泪,说起这桩怪事。 “我家老爷回到丙灵宗后,百般打听宗内一件叫‘玉龙之筋’的宝物,这一打听,才知道这东西是从久远时候传下来的,藏在太古宝库里,而那宝库由大老爷掌管。” “大老爷名叫司马伯康,是我家老爷的亲大哥,但二人却关系不好,互相不喜欢。因这层关系,老爷开不了口,得不到那宝物。” “可后来,那大老爷不知道从哪听到了风声,知道我家老爷要求那宝物,竟主动请了老爷去喝酒,并在酒席之间将玉龙之筋送给了他,并说那宝物放在库里许久,并没有人用。” “若是按照平常,我家老爷绝不会收,不过这次那宝物对他重要,他只好收了。可谁也没想到,这竟然是大老爷的一场阴谋。” 周璧听得心惊,当初司马玄康说无论怎样,也要帮他把玉龙之筋拿到,他就觉得不放心。因为他了解自己这二弟,打人杀人他厉害,但和人勾心斗角,却不是好手。 随着雪儿的诉说,周璧眼前浮现一幅幅景象,好像亲眼见到在丙灵宗中发生的事情。 让我们暂将时间倒流,看看究竟司马玄康在丙灵宗遇到了什么事情。 那一日,司马玄康十分高兴,他得了玉龙之筋,封好了,正准备过几天往烂柯山跑一趟,送给周璧。晚上和好友喝酒喝得大醉,便在人家住下,等天亮再回去。 可到了半夜,司马玄康口渴醒了,起来喝了水,望着窗外月色,突然想起,自从回到丙灵宗后,整日寻找玉龙之筋,竟慢待了自家贤妻,整日没说几句话,也少笑脸。 而如今得偿所愿,却又出去喝酒,喝得大醉还不回家。想到这里,不由心中愧疚。 赶紧翻了从莲花山分得的珍宝,细心挑了两根宝钗、一对玉环,包好了,塞在怀里,趁着月色,匆匆往家里赶。 到了家,朝屋里看去,竟见卧房灯还亮着。 司马玄康不由更愧疚:“想来是绿烟怨我,因此这样晚还不睡。” 走了两步,刚想喊侍女雪儿,却突然听得吱吱呀呀人说话声,司马玄康心头一颤,再细听,竟听得有男人声! 他心里噗噗打鼓,往屋里去,见偏房门紧闭,往窗户里看了,见雪儿早睡得熟了。 再悄悄到自家卧房去,往绿纱窗里一看,惊得竟愣住。 见灯火微微明,铜炉丝丝香,莲子帐下,鸳鸯床上,一男一女奸淫,男的是司马伯康,女的是田绿烟! 司马玄康脑袋要炸开,浑身都要爆开,一脚踢破了窗户,跳进去。 床上二人大惊,司马伯康忙跳下床,田绿烟忙遮掩身体。 司马玄康眼睛都红了,咬牙道:“畜生,我杀了你!” 司马伯康却冷笑道:“二弟,何必如此动怒?你拿了那玉龙之筋,你不知道我给你担了多少风险,我也该得些好处。” “我说你这样好心,原来早图谋着害我!狗贼,今天你必死!” “好好,二弟,你恨我,我知道。但你今天若是杀了我,你就永远得不到玉龙之筋了。” “什么?” “我给你的玉龙之筋是残缺的,少了一块,在我这里,你放我一命,我给你,我们两清。” 第437章 血溅五步 司马玄康听得司马伯康说起玉龙之筋是残缺的,心头一阵犹豫,道:“我杀了你,也能得到完整的玉龙之筋。” 司马伯康冷笑:“二弟,你知道我的手段,我岂能没有安排?这剩下的玉龙之筋上,我下了封印,只要我死,立即便毁了。” 又劝道:“常言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且我只是穿了一下你的衣服,又没有撕破了,又有什么关系?你我毕竟兄弟一场,放我一次,只当什么都没发生。” 司马玄康听这番话,没想着和司马伯康的兄弟情,却想起周璧,一时说不出话来。 司马伯康见他犹豫,知道有戏,又道:“二弟,我这就把这剩下的玉龙之筋给你,你放我走。” 司马玄康沉默不语。 司马伯康轻轻将玉龙之筋碎片放到桌子上,裹了衣衫,转身就走。 司马玄康在原地愣着不动。 就在司马伯康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一阵冷风掠过,他觉得不对劲,赶紧催法躲避,但却没躲开。 他觉得腿上一冷,看去,已经有三根金钉插上去,身体顿时冻住。 这大哥精于算计、摆弄人心,但修为战力完全比不上二弟,最关键的是,他真的看错了自己这二弟,没想到他竟真要杀自己。 司马玄康红眼而来,一手幽蓝滚雷,一手寒白凝冰,抓住被钉着的司马伯康,数不清的拳头打去,不一会儿打得他半死,再抬手取了大戟,一下插进他的胸膛,弄死了,掏了他的心肝,又用手把他的脑袋扯下来,放在脚下,踩成烂泥。 “贱种!我司马玄康不知什么道理,只知道有仇必报!什么玉龙之筋,我不要了,也必打死你这狗奴!” 司马伯康自恃以人心拿捏天下,用利弊翻覆天地,却不知道,有些人不管利弊、不受胁迫,管你三千一万,我先打死你,报了仇再说! 司马玄康喘着粗气,手上都是血,虽然打死这恶贼,可心里仍堵得难受,一点喘不过气来。 九华灯仍幽幽亮着,铜炉燃烧着,兰花的香气弥漫屋里,香气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又令人恶心。莲子帐华丽,锦罗帘上斜挂银钩,鸳鸯床、孔雀被,本是一双良侣温柔乡,如今是怎样? 司马玄康不敢回头看,心痛欲死。 正此时,突然听得房梁上一声冷笑,司马玄康像受了惊雷一般,忙抬头看,见文杏梁上飘飘落下一人,绿裙芙蓉衣,面似银盆,柳眉杏眼,浅露玉齿。 正是田绿烟。 田绿烟落地,冷笑道:“行,还算是我的丈夫。” 司马玄康一惊,见面前人完好无恙,并没半点受辱的样子,忙去看那床上,见床上还有一个田绿烟。 竟两个田绿烟! 司马玄康激动道:“绿烟,怎么回事?你实话说,别哄我。” 田绿烟冷笑:“你我白白夫妻一场,你竟这样不了解我?凭我为人,怎能任由别人欺辱?我田家也是世代修法高士,岂能没有几个自保的法术?你再看那床上。” 她朝床上一挥袖,床上之人变成了一面长镜子,镜中是田绿烟的影像。 司马玄康大喜,松了一口气,笑道:“好绿烟,亏你机灵,你快和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田绿烟嗔道:“这丙灵宗中人人都会算计,只你一个没头脑的,你竟还有脸笑,今天这事若换了不是我,祸事已成,你后悔难道来得及吗?” 司马玄康点头:“是,怪我,大丈夫竟不能护妻子,连猪狗也不如,真不如死了!”脸色苍白,不知在想什么。 田绿烟见他自责,又心疼,拉了他道:“玄康,若你在平常人家,那也罢了。只是在这丙灵宗,人人都是十只眼、十个心的,你不能不提防,你别怨我说你。” “我知道。” 田绿烟便说起今夜发生事情的始末。 “天黑没多久,他就来了,我估计着他早知道你今夜不回来。我问你,同你喝酒的那人,你信得过吗?” “这次是吕平找我,他应该没问题。哦,对了,我想起来,席上还有吕庆,他一劲劝我酒,我因得了宝物开心,便没多想,一直喝,这才喝多了。吕庆,这人难道有问题?” “我说你糊涂,又怕你心里不好受。你知道那吕庆是什么人?他正在司马伯康手下兼着副执事的位子,平时专暗地里帮他搜罗宝物。” 司马玄康咬牙:“我竟不知道!这狗贼,他必是串通好了,故意灌醉我!我这就去杀他!” “不行,这边的事还没了结,你又去弄什么?我们先商量好再说。” “好,听你的,你接着说。” “那贼来了后,就百般缠我,我骂他,他才显了面目,说‘玄康拿了玉龙之筋,如今二长老已经派人来查,事情好与不好,全在我手里。你从了我一夜,玄康便好,若不从,玄康便不好。’” “这贱种!” “那贼又说‘我知道你最爱玄康,此事神不知鬼不觉,玄康一点也不会知道。你只当是做了一个梦,梦醒了一切都没有,大家都好。且我和玄康是亲兄弟,肉里流的是一样的血,你跟我一次,同和玄康是一样的。’” 司马玄康恨得一拳捶在桌子上,捶得桌子烂了。 “我当时听了那话,心里同冰一样,虽然我早知道那贼卑鄙,但没想到竟然无耻得到了这样地步!” “不过,我转念一想,这又是一个机会,我知道你心里虽然恨这贼,却仍留着一个底线,他毕竟是你亲哥,你杀不得他。此番非要让你看他真面目!” 司马玄康深吸一口气,沉默不语。 “于是,我就假意从了他,又催了我家传的幻镜法,出了化身,将本体藏在房梁上,只等着你回来亲眼看。” 司马玄康点头:“你这也算试探我了。” 田绿烟道:“正是!我嫁你为妻,你若为了那什么宝物,连我都不顾,我还跟你做什么?我早想好了,若你见了这情景,还不忍心杀那贼,我就把你们兄弟全杀了!” 司马玄康闻言不怒反笑:“好绿烟,世上除了你真没人再配为我妻!” 第438章 碧海飞金镜 田绿烟和司马玄康说了今夜的经历,他听得满腔怒火,觉得杀司马伯康不冤。 “玄康,如今你杀死人,便不能在丙灵宗再呆下去,你这就赶紧逃了。你不是说,你结拜的大哥周璧在彭城国吗,正好去投奔他。” “我不走,此事我们在理,我若是逃了,岂不是自己认罪了?” 正说着,突然听见外面嘈杂声,二人警觉,急着听到叫喊:“司马玄康,还不快快出来认罪!” “不好,这声音听起来像是二长老!他怎么来了?玄康,你快逃,听我的!” 司马玄康咬了牙:“好,我听你的。” 他催起幽蓝雷云,从一个隐蔽小窗时飞射出,正要飞空远走,面前突然出现一阵雷网,紫光耀眼,雷中显现紫色巨龙! “不好!” 他赶紧躲避,往旁边寻找漏洞再逃,却看见漫天都布满了紫色雷网! 这时,空中显现出一老者,满面红光,双目冰冷,指着司马玄康喝道:“司马玄康,你这罪人,何处逃!” 他挥手,空中紫色雷网收缩,将司马玄康擒住,一点反抗余地都没有。 按说司马玄康战力超群,手下不知道打了多少强修,怎么会在这老者手下一点不能反抗呢? 丙灵宗的雷法之中,按厉害程度分为白雷、蓝雷、紫雷、金雷、彩雷,越往后面越厉害,每一个境界又分为龟、虎、凤、龙四个层次。 司马玄康的雷法,正是蓝龙雷,而擒住司马玄康的这老者,用的正是紫龙雷,整整差了一个大境界。这好比少年人刚长成,觉得自己力气大,但和真正壮汉打起来,就是纯粹的被虐杀。 当然了,在丙灵宗中有这样雷法的修士屈指可数,这老者非同寻常,正是丙灵五老中的第二。 丙灵宗为齐地大宗门,上千年的传承,到这一代,有五位长老,都是通天的修为,号称丙灵五老,他们名字正应一句诗,叫“碧海飞金镜”。 其中,大长老司马碧,二长老司马海,三长老姜飞,四长老吕金,五长老田玄镜。这次来抓司马玄康的就是二长老司马海。 这司马海和司马玄康属同族,为人最为古板顽固,因司马玄康为人放浪不羁,他最讨厌司马玄康,反而司马伯康平日里装腔作势、伪善伪孝,他又十分喜爱司马伯康。 这司马海常常感叹:“同是一父母生的,怎善恶差别如此?” 司马玄康被擒住,直接压到丙灵主山上,这山上有五处大殿,是白、蓝、紫、金、彩五色,同雷法的境界一般。其中彩雷殿用于祭祀,一般不开启;金雷殿用于封赏、宗门大事,也少开;紫雷殿用于宗门内的刑罚诸事,此次司马玄康就被压到这紫雷殿。 丙灵宗中多修雷法,雷为天地长子,主管刑罚,因此这宗门里对刑罚十分看重,因此每座灵峰上都有这紫雷殿。 而这丙灵主峰上的紫雷殿又不同于其它灵峰上的,正是有大恶事、非凡修士、大刑罚,才在这主峰的紫雷殿进行。 进了紫雷殿,司马玄康被摆在大殿正中,司马海亲自敲响大殿门口的夜钟。 “铛铛铛——”沉重的钟声在漆黑的夜里回荡着,此时已经是大后半夜了,快要拂晓了。 听着这钟声,丙灵宗各处的修士逐渐都起来了,他们都听出来这是主峰紫雷殿的钟声,这钟声代表着大恶行、大刑罚,听到钟声的修士,都要尽快赶到紫雷殿去见证。 夜色褪去,好像一眨眼的时间,天就蒙蒙亮了,不过这亮光却让人心慌,好似一把把尖刀插进心里似的,田绿烟此时尤其有这感觉。 她见司马玄康被抓走,赶紧去找自己的父亲。她的父亲不是别人,正是丙灵五老之一的“镜老”田玄镜。 可还没赶到灵镜山,就听得紫雷殿钟声传来,这一声声,让她心惊难受。 “不好,这老狗是要快刀斩乱麻,赶紧把事情做死了。” 刚到灵镜山,正赶上田玄镜出来,田绿烟赶紧把事情和父亲说了,田玄镜皱眉道:“这事难办,若是玄康逃走了,也便罢了,如今他被海老抓住,恐怕少不了一场大祸。” “爹,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我现在也不清楚,要去看了才知道怎样。放心,这是我女婿,我一定尽力去保。” 天色一分一分地亮起来,亮得人心寒,主峰紫雷殿上聚集起越来越多的修士,都是听了钟声赶来。 众修士都按照身份次序坐好、站好,最后五大长老都到齐,正是开始审案。 司马海先道:“今日召集诸位,正是我丙灵宗出了一件大恶事。有司马玄康一人,杀亲兄司马伯康,我擒他到此,审问事情来龙去脉,众长老、修士见证。” 众人听了都大惊。 司马玄康想要分辨,但他的嘴巴早被封住。 司马海道:“先请司马伯康说话。” 他从怀中取出一盏青铜灯,催法点亮了,灯光中竟浮现出死去的司马伯康的面孔,接着那面孔对司马玄康怒吼:“忤逆之子,你亲手杀兄,天不容你!” 司马玄康大惊,没想到司马伯康竟没有死透,回想自己在哪里不谨慎。 其实这不是他的疏忽,而是司马伯康和这司马海亲近,司马海赐他一盏保命灵灯,将一缕魂魄藏在灯中,万一被别人害了,凭着这缕魂魄能长成完整魂魄,保自身不死。 司马伯康在那边被杀了,这边灵灯里的一缕魂魄立即就开始繁殖,等长得大了,便发出信号,通知司马海。这也是,虽然无人泄露消息,而司马海能这么快来抓司马玄康的原因。 司马伯康的魂魄在灯中显现,开始说司马玄康的罪行。 “这贼不知什么原因,从外面回来之后,千方百计要寻找一个叫玉龙之筋的宝物。也不知谁和他说的,那宝物在我掌管的太古宝库中,自此我的噩梦就开始了。” “他对我软磨硬泡,用灵石珍宝贿赂我,用武力威胁我,我都不同意。谁想到,他竟以死相逼,并说只看看那宝物,绝对不动。我实在没办法,就答应了他。” 第439章 忠孝治宗 司马伯康控诉司马玄康的罪行,听得人心里发寒。 “这贼以死相逼,我没办法,毕竟是我血亲的兄弟,只能答应让他看看那玉龙之筋。可我万万没想到,等开了那太古宝库,展示了那玉龙之筋,这贼竟敢打昏了我,夺走玉龙之筋!” “天哪,我做梦都没有想到,我丙灵宗的修士,我的血亲兄弟,竟然能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想我司马一氏,历代从来都是遵天道、行至理的好修士,竟会出来这样一个贼人!” “我醒来之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本想着赶紧上报。可又起了怜悯之心,毕竟是我亲弟弟,若报上去,哪有他的好处?我便想再给他一次机会,就趁着夜色去他住处,向他讨要宝物,并要他回头。” “可我更没想到,这贼早在家里布下了一个毒计、一个陷阱,等着我去跳!” 司马海问道:“如何毒计,如何陷阱?细细说来。” 司马伯康道:“他以精神邪法弄我,让我的魂魄不受控制,又以田绿烟做局,要诬陷我奸淫之罪。正是要用这个做我的把柄,想威胁我,夺走玉龙之筋。” “当我苏醒之后,他就用这事威胁我,我坚决不从他,我宁愿玉碎身死,也不愿受他的胁迫,便要去上报此事。 “谁料想,那贼着急之下,竟对我起了杀心,从我背后偷袭,我防备不及,被他当场打死!我临死之时,有最后景象留存,诸位请看。” 他催法,灯光中幽幽显现一副画面,正是他临死时候的景象,可以清楚看见他后身中了三枚暗器,正是司马玄康的金钉! 众修士听了、看了,哗然一片。 这时田绿烟来了,叫道:“我有话要说。” 司马海却冷道:“此处紫雷殿,并不是你能说话的地方。” 田绿烟瞪起杏眼:“有冤屈,如何不能说?” “跪下!” 司马海怒喝一声,灵力威压袭来,田绿烟被压得跪倒在地。 他又对田玄镜道:“镜老,如何白玉一般的一个女子,嫁出去竟毁成这样?” 田玄镜忙道:“海老息怒,是我教女无方,可这孩子本心不坏,想来不会做恶事。” “孩子确实是好孩子,我也是看着她长大的。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孩子恐怕是被司马玄康那贼污染得恶了。” 田绿烟气得七窍要喷火,正要再说话,却见田玄镜一挥手,封住她的嘴巴,把她拉到一边。 司马海不再说什么,指着司马玄康道:“逆子,你盗宝杀兄,上悖天理,下伤人伦,恶之大,天地不容!” 司马玄康疯狂挣扎着,想要辩白。 三长老姜飞指着道:“玄康有话要说。” 司马海道:“好,听他还有什么说的。” 解了司马玄康的嘴,司马玄康怒火冲天,但不得不强压着,他冷静道:“他刚才所言全是颠倒黑白!” 接着细细说出自己经历的事情,完全和司马玄康说的相反。 五长老听了,都沉默不语,旁观的众修士也都议论纷纷,各有菲薄,谁也不能说出哪个才是真相。 姜飞道:“玄康,你所说的和伯康所言天差地别。你们两人之间,必有一个是说谎的!今日丙灵宗所有修士在这,你们凭着自己的心说,到底谁是撒谎的?” 司马玄康立即道:“我若有一句假话,情愿不得好死!” 司马伯康的魂魄也接着发誓道:“我若说谎,让我魂飞魄散!” 司马玄康听了,气得咬牙,暗道:“这贼子这样无耻,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必打得你永世不得投生!” 姜飞听两人都发誓,无奈地捋了捋胡须,道:“既然有一人不顾良心,那我也没办法了。不过,这撒谎的恶人,他的报应总会来的。” 四长老吕金道:“那现在该怎么分辨?两种说法,哪一个是对?” 司马海道:“请大长老定夺。” 这时,坐在首位的司马碧才缓缓睁眼,刚才他一直闭着眼睛,似乎神游天外。 他看了司马玄康一眼,又看了司马伯康魂魄一眼,道:“忠孝悌义亲,何须多言?”说完又闭眼。 这话一出,田玄镜眼皮一颤,知道事情没有缓和的余地了。 司马海点了点头,又向众长老看了,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司马海便道:“司马玄康,大长老刚才说的话你也听到了。我丙灵宗向来以忠孝治理宗门,你杀兄之罪,大过天!” “若我说的是真的呢?他奸淫的罪便不是罪了吗?” “若司马玄康真有罪,你为什么不禀报我们五长老?为什么要自己动手?” 司马玄康气得要爆开:“世上岂有见妻被辱而不杀人的?岂是男儿!” 司马海怒道:“我看你是要杀人灭口!若不是司马伯康有魂魄在此,谁还能知道你做了什么?天下有一万种道理,忠孝是第一,你的罪定下,无需再说!” 司马玄康再忍不住,破口大骂:“老混蛋!你冤枉我!我死了也不放过你!” 姜飞忙挥手,封住司马玄康的嘴,不让他再骂。 司马海脸色铁青,道:“此贼已经不可救药了。” 接着和几个长老略商讨一阵,最后宣读对司马玄康的刑罚:“司马玄康,故长老司马贞之子,前宗门执事,多受宗门培育之恩,然丧心病狂,杀兄犯上,大悖天理人情!” “君子曰,是可恕孰不可恕?今五长老同令,剥夺其所有职位名分,三日后诛杀于紫雷台,遇赦不赦!” 他说完后,凌空写出一张玉令,签了自己的名字,接着其它长老也签了名字。他将这玉令一丢,落在司马玄康脸上,字字印在皮肤上,好似纹身。 接着司马玄康被拉下去关了,田绿烟那边脸色苍白,浑身颤抖,但撑着不显现半点软弱,也不哭一丝。 那边司马海又指着田绿烟道:“田绿烟,念其无知,不治其罪。罚其返回母家,闭门三年,好好学学我丙灵宗的规矩。” 田玄镜拱手道谢:“我替劣女谢过。我必严加管教她。” 第440章 以卵击石 紫雷殿上对司马玄康的审判终于结束。田绿烟被她父亲带回灵镜山。 “父亲,有没有办法救玄康?” “事已至此,我实在没有办法。只可惜你们两个年轻,连一点子嗣都没有留下。” 田绿烟哭了一阵,再求田玄镜:“若玄康死了,我也绝不独活。” 田玄镜皱眉沉思,他知道自己这女儿的性情,过了一会儿,道:“绿烟,我实话同你说,若是当初玄康没被抓住,怎么都好说。可如今进了海老的手里,如同一块肉进了老虎的嘴里,绝弄不出来,除非——” “除非什么?爹,求你告诉我,纵然有一线生机,我拼死了也去试试。” 田玄镜屏蔽空间,悄声对女儿道:“如今要说一线生机,那只有劫狱,只要救了玄康出来,远走高飞,谁也治不了他。” “好,那就劫狱!” “绿烟,你别急,听我说。海老在丙灵宗的势力滔天,你若是用丙灵宗的修士去办这事,绝对办不成。此事要成,只能从外面找修士。” 田绿烟想了想,道:“玄康和我说过,他在泰山宗有两个结拜兄弟,他这次费尽心思寻那玉龙之筋,就是为了他结拜的大哥。若要从外面找人,找他们不是正好!” “好,我们只有三天的时间,太紧急了,你赶紧派人去请。成与不成,就要看天意了!” “好!” 田绿烟立即召了贴身的侍女雪儿,这侍女是从小陪着自己长大的,就算死一万次也不会出卖自己。她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雪儿,又给了司马玄康的信物,让她去泰山宗烂柯山寻周璧。 如此便是这件事情来历。 好,让我们把时间恢复,仍说烂柯山。 殿上,雪儿将事情和周璧说了,周璧向外面看去,见日沉黄昏,夜色渐渐浓了,忙问:“距离玄康行刑还有多久?” “还有两天三夜。” 又自责道:“都怪我,我怕被别人发现,路上赶来不敢多用灵法,过一座山的时候又跌了一跤,因此浪费了时间。” 周璧忙安慰她:“好雪儿,你做得很好,放心,有我在,玄康绝不会有事。你先在等着,我们一会儿就出发。” 他安排雪儿往旁边歇息,又命人端来吃喝给她。 接着周璧赶紧叫来梁腾,说了这事,并道:“玄康是我生死弟兄,这次无论如何要救他。” 梁腾想了想,道:“长老别急,我已经有了计策。” “快请讲!” “丙灵宗不是一般宗门,铜墙铁壁一般,且我们只有两天三夜时间,若要按一般手段去劫狱,是绝对行不通的,且若是弄不好,不仅人就不出来,反而去劫狱的人要葬送进去。” “那要如何?” “我问长老一句,你的胆气如何?” “这是什么话?我等弟兄,从来没有怕的,管他什么神仙妖魔,先弄再说。” “好,就是这句话,那长老敢不敢打丙灵宗?” “什么?” “长老不敢吗?” “敢倒是敢,只是你难道要我们强打丙灵宗去救人?那岂不是太蠢?我等不怕以卵击石,只怕死了,还救不出玄康。” “自然不是硬打。正是声东击西、调虎离山之法!我们打丙灵宗,弄得那宗门里大乱,这才好劫狱!任他怎么想,也想不通,是为了司马二爷一个人,就去打他们那样一个大宗!” 周璧听了,一边思考,一边踱步,一边道:“好!好!就打他这个大宗!” 接着,他立即召集众头领,说了这事,问道:“我有心不顾一切,去救司马头领,你们觉得如何?” 郑元立马挺身叫道:“那还有什么说的?司马头领是和我们同生共死的,说什么也要救他!” 周璧又道:“此次去救司马头领,无论能不能救回来,那丙灵宗都会极大地仇恨我们,事后必要报复。” 又盯着众头领道:“这事之后,烂柯山、莲花山恐怕我们呆不下去了,要逃了,再寻他处安身。这烂柯山也罢了,可莲花山是诸位拼死打下来的,不知你们甘心不甘心?” 王三道:“当初打这莲花山,长老有病,多数的大战都是司马头领带着我们打的。因他得了这山,如今再为他抛弃了这山,自是应当的,又有什么好说?” 赵玄朗也道:“凡一切势力,都有一个不变的道理,那就是人胜过地,只要有人在,什么都好办。大不了,再去打下一个什么山来,又有什么难的?” 许多头领都道:“打就是了!岂能不救司马头领?” 周璧拍手叫道:“好!既然诸位都和我一心,那就这样定下!诸军立即整装,依照旧时各部排列,郑元、王三各领一军,天一黑就出发!” “是!” 又令:“薛真、薛善,你们两个留下来,将烂柯、莲花二山的生意尽快了结,打点珍宝、法器、丹药等诸般东西,准备着撤离二山。” “是!” 众头领赶紧下去安排,一时间风起云涌,兵戈声声,战气冲天。 周璧去叫雪儿:“好雪儿,你歇好了吗?我们天一黑就出发。” “太好了!我这就能走。” 西边的夕阳一点一点落下,那大金球逐渐看不见了,最后只剩下天边一片金红的云彩霞光,黑色逐渐笼罩天地,天边一角浮现出银样的弯月。 火把烧起来了,一千个火把烧起来了,数不清的火把烧起来了,火把下诸军肃立,静谧得好似深海,将杀机隐藏,以酝酿更大的恐怖。 周璧、梁腾在天上看了,梁腾喜悦道:“有此雄军,何事不成?我梁腾是惭愧了,未有前面辛苦,却占了这后面的便宜。” 周璧笑道:“你既有做天下大事的胸怀,以后仍有你辛苦的。” 不久,郑元、王三来报:“长老,诸军齐结,只等命令。” 周璧点头,望着诸军,拿令旗一指,叫道:“出发!北上丙灵宗!” “是!” 大军趁着夜色浩浩出发,黑夜落在他们身上,好似一层神秘的面纱,灵云飞驰,群修似鸟,却和鸿雁之途相反,一路北上,直指丙灵! 第441章 紫雷狱 周璧领大军北上,翻越重重大山,到了彭城国和丙灵国的边界,这里横亘着最后一座大山,燕子山,过了这山之后,便是丙灵国地界。 “诸军止步,停在燕子山,驻扎等待。” “是。” 接着,周璧对众头领道:“我要先去丙灵宗见弟妹,和她商量救人的事,梁腾,你和我去。” “是。” “郑元、王三你们两个留在这统率军队,等我回来。闫爽、闫峰、张霸,你们三个也同我一块去。” “遵命。” 又问雪儿:“丙灵大宗恐怕不是随便能进的,宗门内可有人接应我们?” 雪儿道:“可容我先进去,通禀了消息,寻了人来,再接几位进去。” “好,那我们这就走。” 众人飞天起来,离开燕子山,隐藏踪迹,悄悄来到丙灵宗,按着雪儿的指引,来到一处偏门,周璧等在附近一片树林里等着,雪儿先进去。 等了没多久,见那偏门处出来一个年轻修士,锦衣华服,圆脸白面,出来后往四周打量,接着抬手拿出一把沉香木扇子摆弄着。 这扇子正是雪儿临走前说的信号。 闫爽先出去,往那人身边问道:“可是雪儿的朋友?” 那人看了闫爽,点头:“正是,道友可是周长老?” “周长老在暗处,请随我来。” “好。” 闫爽引了这人来到树林里,见了周璧,双方行礼。 “在下吕平,是玄康的好兄弟,受了绿烟的托付,特来接周长老。” “辛苦你,时间紧急,我们快去和弟妹商量救人事情。” “诸位将这玉佩挂好,跟着我便是。” 吕平拿出几块蓝色玉佩,分给众人,都在腰下挂好了,这才跟着吕平出来,缓缓向那偏门走去。 偏门处笼罩一团雷云,跨步进门,就能感觉到一股电光从身上扫过,而众人身上的蓝色玉佩响应起来,也闪耀起电光,抵消了门上电光。 众人轻松过去,门后有持戟守卫,但都是敷衍了事,没人看他们。 进了丙灵宗,见山高谷深,许多大山,山上都有白、蓝、紫、金四色大殿,又有龙、虎、凤、龟神像,巍巍壮观。 吕平带着他们来到一座大山里,落了地,向前走,转过几条道路,往一片松林里小路走了,众人松了一口气,闫爽道:“本以为这丙灵大宗,必是铜墙铁壁,蚊子都飞不进来的,没想到也没有这样严密。” 吕平道:“宗门自恃修士众多、法术强大,向来是外松内紧。平时看着宽松,但若有异常事情,立马有许多厉害修士涌来,我们还是要多小心。” “原来如此。” 穿过松林,又过两三道小桥,往河边柳树下小路走一阵,绕过了这河,向前翻越一座小峰。 下了小峰,闻得满鼻子香气,向前看,见一大片桂花,桂花深处有房屋。 吕平引众人进桂花林里去,刚进去周围空间就开始波动,吕平道:“此处是我的隐秘之地,不会受别人窥探,正好商量事情。诸位请。” 穿越桂花林,到屋前用暗号轻轻敲了门,不久门开了,见雪儿迎来:“你们终于来了,我可担心你们。快请。” 众人都进屋,雪儿关好门。 这时才见到田绿烟的真容,为人美婉盈盈,看似柔杨柳,却有不凡心,一双眼睛闪亮有力。 吕平介绍道:“绿烟,这位就是周长老。” 田绿烟上前拜倒:“拜见大哥,承蒙你亲自来。” “弟妹快起,玄康在我如亲兄弟一般,不必多说。” 田绿烟招呼众人坐了,周璧道:“人命关天,闲话少说,弟妹,你先说说玄康如今的情况,我们再商量怎么救人。” “好。玄康是今天凌晨被定死罪,如今被关押在主峰紫雷殿地下紫雷狱,那牢狱是我丙灵宗内最严密的,里面又分为龟、虎、凤、龙四片区域,越往后守卫越森严,据我所知,玄康就被关在虎区。” “那还好,不算是最困难的。” “是这样,而且那紫雷狱里我们也有熟人,吕执事的表弟褚简正是那龟区的副执事。” 吕平接着道:“只可惜玄康兄不关在龟区,不然这事就好办了。如今,虽然说褚简在那做副执事,但不同区域之间向来各行其是,没有勾连,若要救人,恐怕十分困难。” 田绿烟道:“恐怕司马海那老头早防备着这一点。不说别的,就说我,在我住处早有许多修士在监视着我,亏我家迷惑法术多,骗得他们不知,这才得空来和诸位说话。” 梁腾道:“看来局势也不是太糟糕。” 田绿烟问:“这位是——” “哦,我忘了介绍,这是我手下心腹的谋士,梁腾,人称沂水闲龙的。” “失敬失敬,梁道友请讲。” “从两位说的情况可见,对面虽然是有些防备,但并没有真正当真,他们不认为我们有胆量劫狱。这对我们来说是极为有利的情况。” “是的,劫狱这件事,别说他们,就是我自己,若不是真被逼急了,恐怕也没这个胆子。” “好,这样好,他们不放在心上,就不会太防备,这样就会有漏洞。比如那褚简道友就一大漏洞。” “怎么说?” “先不说能不能救人,有这位褚执事在,我们便能混进那紫雷狱中,是不是?” “这事倒真能做到,可是只能在龟区,和虎区相隔甚远。” “先不说这个,能进去紫雷狱那就已经是天大的进展了,进去了,便有无穷的机会。” “是这话。” 周璧道:“好,丙灵宗里的情况我们知道了,梁腾你说说我们的计划。” “行。” 他便说了外攻丙灵,实则调虎离山,内救司马玄康的计策。 田绿烟、吕平都听得呆住。 梁腾接着道:“二位不用太惊讶,此次打丙灵宗只是假打,把宗里厉害修士吸引过来就好。等这边救了人出来,我们那边立即就逃了。” 吕平呼了一口气,道:“原来如此。” 田绿烟道:“梁道友,这计策确实好,不过我担心你们打不过丙灵宗的修士,会不会弄得两边都坏事?” 第442章 虎区嵇执事 田绿烟担心丙灵宗的修士太强,万一打不过,这边吃了败仗,那边又救不出人,两头都坏事。 梁腾道:“丙灵宗确实厉害,不过若是泰山宗全力来打它呢?胜负如何?” “可据我所知,你们只是占了泰山宗的一山,后来又打下一山,总共两山。” “是的,不过这事丙灵宗的修士不知道。到时候,我们假借名号,说是泰山宗集结全宗之力来攻打,再以云雾笼罩、彩霞萦绕,让他们看不得全貌,就算他们将信将疑,难道敢掉以轻心吗?” “不要太久,只要能迷惑他们一段时间,这就足够你们救人。且据我观察,这宗门虽然巨大,但巨大也是缺点,那便是缓慢,这更给我们机会。” 田绿烟笑道:“梁道友真是高见,刚到丙灵宗就能看到这一点。你说的一点不错,这宗门里的修士,从上到下都是没胆子的,只知道遵从几千年前的规矩,在内蛮横,在外愚钝。照你所说,这计策大大可行。” 周璧道:“好,既然我们能争取到时间,那关键就在紫雷狱中,如何能在这时间里救出人来。” 闫爽问道:“那紫雷狱中有空间屏障吗?” 吕平道:“有,且不止一层,就是防止会空间法术的修士逃走。” 周璧道:“无妨,闫爽,到时候用我阴蛇袍去,管他什么屏障不屏障,都能进去。” “好。” 梁腾道:“那剩下的问题,进去后怎么救人了。关键处是,要弄清楚有多少修士看守着司马头领,看守修士的手段如何,司马头领身上又有什么束缚,周围有没有什么陷阱。” 吕平道:“这些情况我不知道,不过真要弄这些消息,我有一个办法。” “请讲。” “那虎区的副执事嵇云,为人贪财,虽然和褚简没什么情谊,但也算是有一面之交。不如让诸简把嵇云约出来,我们多用灵石珍宝去贿赂他,看能不能得到消息。” “好主意。” “事不宜迟,我这就去找我弟弟说这事。” “好,你去,我们等你消息。” 吕平赶快去了,等到后半夜的时候回来,道:“正巧,那嵇云今晚值夜,和他约好,等凌晨他交了岗,便在杏云亭喝酒。” 凌晨很快到了,杏云亭在丙灵主峰后边的一座小山上,周围多种杏树,春天之时,杏花粉嫩无数,如同粉云一般,树中间有这亭子,就叫杏云亭。 此时天刚蒙蒙亮,亭子里以罗幕遮挡了,里面两个修士喝酒,一个是褚简,一个是嵇云。嵇云是刚值夜出来,身上疲惫着,褚简多给他倒酒,他来者不拒,都喝了,借着酒意解解疲乏。 喝得舒服宽松了,嵇云脱了靴子,往榻上斜躺了,道:“褚执事,我有些困了,略睡会儿。” “请便。” 睡了没多会,就听得脚步声、衣衫摩擦声,嵇云睁眼,见面前来了两人,他不认得。 嵇云起身道:“这是?” 那二人没回答,先推了一个箱子到榻前,里面装满了珍宝灵石,嵇云一惊。 其中一人拱手道:“久闻嵇执事大名,小礼别见怪。” “你们是?” “实不相瞒,我们是司马玄康的朋友,听说他受了死罪,特来见他最后一面,也算全了朋友之情。” “哦,原来如此,可他死罪已经定了,你们再送我东西,我也没办法。这东西恐怕不是想我好,反而是害我。” “诶,嵇执事误会了,司马玄康是丙灵宗修士,他犯了错事,丙灵宗处罚,我等岂敢有半点不满?更何况,丙灵大宗,威震东极,我们不过闲散修士,螳臂当车、蚍蜉撼树我们也算不上,哪敢有什么别的念头?” “那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没别的,人死是注定的了,不能改变,只求着他死之前的这几天能好好过着,别受什么苦。嵇执事慈心,请照顾照顾。” 嵇云听明白了,笑道:“原来这般,好说好说。不过,你们送的这东西未免——” 他把话说一半,对面二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忙再推出一箱东西,贵重更胜过第一箱。 嵇云看了,喜悦,但又道:“既然你们这样心诚,我也不瞒你们。就在昨天中午,这司马玄康的亲哥哥,也就是被他打得只剩魂魄的那位,也派人来了,送了不少东西,只让我狠狠折磨他,不让他好死。你们说,这事我能做吗?” 二人听了,直接又推出十箱珍宝,道:“嵇执事,望照顾照顾。” 嵇云笑道:“好,你们是痛快人。唉,说实话,他那哥哥也真太狠了,人都定了死罪,还让他死前也不得好过。你们是重情义的,我嵇云也是有情有义的,你们放心,这两天里,我定会照顾他。” 一人问道:“敢问司马玄康现在情况怎么样?受伤没有?” “他还好,来坐下喝酒说。” 二人坐下。 嵇云道:“他如今被雷仙锁捆着,除了不能动弹外,并没什么伤势。” “敢问这雷仙锁是什么东西?” “这东西可了不得,是专门囚禁手段厉害的修士的,这锁有刺,刺进全身骨头里,立即就锁住了灵力,若是强行拔掉,这人浑身骨头都要烂掉,当场就死。” “他会不会看不开,自杀呢?” “不会,在他牢房里,有三位厉害修士看着,都是副长老,能完全制住他,绝不会让自杀。” “原来如此。” “好了,你们不要多想了,就这两天,我保证他好好的,等到时候紫雷台上一刀,一切了结,再寻来世就罢了。生死有命,你们也要看开。” “是,是。” “好,我不多留了,万一被有心人看见却不好。” 他起身离开,褚简要送他,他说不用送。 等嵇云走了,杏云亭又来一人,是吕平,而刚才和嵇云说话的正是周璧、梁腾,他们怕吕平出面,让嵇云起疑心,就用陌生的周璧、梁腾去说。 三人谢了褚简,回到桂花林秘密处,商量道:“不好办。” 第443章 峰云兄弟 周璧三人回到桂花林,向田绿烟说起司马玄康所在牢狱的情况。 梁腾道:“那里守卫确实严密,若要救人,只有强打。” 周璧道:“强打也不怕,只怕短时间打不干净,纠缠起来,再引得更多修士来,那便难办。” 田绿烟道:“你们看嵇云怎样,他不是贪财吗,能不能收买他?” 梁腾摇头道:“时间太短了,若时间久些,我们慢慢磨他,还真有可能收买了。可这样短的时间,难以让他真心听我们的,若强行收买,恐怕适得其反。” 众人商量之时,那边嵇云从杏云亭喝完酒回家,到家刚要睡觉,突然听得门外喧哗。 嵇云推门出去,叫道:“吵闹什么?” 有侍从拱手来报:“大人,是大爷回来了!” 嵇云听了大喜,抬头看去,见一高大修士骑着白鹿而来,四个侍从跟着,到大门前,下了鹿,把缰绳交给侍从,侍从去绑在大门前柳树上。 嵇云赶忙迎上去,叫道:“大哥!” 那高大修士看了嵇云,也笑道:“二弟!我回来了。” 这人名叫嵇峰,和嵇云是亲兄弟,是丙灵宗正执事,专管宗门外务,常在外面办事,一年回不来几次。 因此,嵇云见了这亲大哥,比遇到什么喜事都要高兴。 兄弟二人快步赶过去,搂起来抱了一通,都嘿嘿大笑。 嵇云叫道:“快!快弄宴席,把我藏的好酒都拿出来!” 又问嵇峰:“怎样,哥哥路上累不累,要先歇歇吗?” “本来是累的,可见了你,一高兴起来,竟一点都不觉得累了。” “哈哈哈,哥哥嘞,我可想死你了,上次你回来还是三月春日,这一眨眼,就便成了这秋风了。” 兄弟二人一边说话,一边进屋,片刻不想分离。 进了屋,二人挨着一块坐了,嵇云又吩咐道:“上些雪顶玉露茶,再上热水盆、热毛巾来。” 不一会儿,茶、热水盆、热毛巾都上来了。 “好,你们下去吧,我不叫你们,不得来打扰。” “是。” 嵇云碰了茶,端给嵇峰喝,嵇峰接了,尝一口,果然香气扑鼻。 嵇云又蹲下来,移了热水盆,笑道:“大哥,我来服侍你。” 说着,给他脱靴、洗脚,嵇峰笑道:“好好,我有你这兄弟,也真是我的造化。” 嵇云笑道:“这算什么?我们兄弟从小没爹没娘,大哥你照顾我多少?我服侍大哥一辈子也是应该的。” 一边说着,一边洗好了脚,又换了一盆水,让嵇峰泡着。 嵇云净了手,再拿热毛巾,给大哥擦手掌、脸、脖颈,擦了三遍,见那皮肤上红彤彤,冒着白气。 嵇峰笑道:“好,这一趟擦,解了大半疲劳。” 嵇云放了毛巾,给大哥揉肩敲背,道:“大哥,你回来的次数也太少了,实在不行,你向长老说说,看能不能调回来,咱们兄弟在一块,那多好?” “行,我看看机会。” 兄弟二人说着聊着,十分和睦安闲。 嵇峰随口问道:“二弟,看你一身酒气,怎大早上就喝酒了?” “欸,没什么。我昨晚正值夜呢,拂晓的时候,紫雷狱龟区的褚执事请我喝酒,我就去了,原来他也是替他人请托,求我办事。我没喝多少就回来了。” “二弟,你如今在紫雷狱中,那地方怨气甚大,你自己要当心,也多些心眼,不要因一些宝物,什么事情都答应。” “大哥放心,我有分寸。这次是有一个紧急案子,那罪人牵扯还不小,竟两头都来人,求我办事。” “哦,竟有此事?是什么案子,同我说说。” 嵇云就将司马玄康的事情说了,又说司马伯康、周璧这两边都来送珍宝。 嵇峰听了,一脚踢飞了热水盆,甩了嵇云的手,猛地站起来,叫道:“什么?你说是谁在牢狱中?” “是司马玄康。” 嵇峰听了这个名字,皱起眉头,光着脚在地上走来走去,也不说话。 嵇云惊疑不定,问道:“大哥,怎么了?这司马玄康难道和你有什么关系?” 嵇峰道:“二弟,你不知。这司马玄康曾救过我们兄弟的性命啊!” “什么?” “那时候你还小,我带着你,那生活多苦啊,可偏偏有一群坏小子欺负我们。有一次,那是数九寒冬,我带着你在冰上钓鱼,被那群人看见了,他们暗里打破河冰,让我们都跌到河里,险些死了,那次就是司马玄康救的我们兄弟。” “啊,竟有此事!” “你记不得,我可记得清清楚楚,司马玄康那时年纪不大,却一个人打他们七八个人,打得一身血,终于把他们打走,救了我们出来,又给我们驱寒,这才没死。” “你知道我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吗?” “为什么?” “因为害我们的那群人中,领头的就是司马玄康的大哥,司马伯康。我从没想到,他竟为了两个不认识的人,去打他大哥。” 嵇云闻言,大怒:“狗日的!我在紫雷狱的时候,就听说司马玄康这事有冤情,如今听大哥说起这往事,我才确认,这冤情果然不假!此事一定是司马伯康那狗贼使坏作恶!” 嵇峰道:“当初我就想着,有机会一定要报答他,可一直没有机会。二弟,如今他受了大劫,我们兄弟怎能不救他?” “大哥,若按你所说,我们确实该救他。可他只有两天就要被行刑,这如何能救?” 嵇峰想了想,问道:“你刚才说司马玄康有两个朋友来了,你看他们是什么意思?” 嵇云回想了,道:“他们倒是只说来见最后一面,又让我照顾。别的没说,不过我看他们吞吞吐吐,又问了我许多牢狱内的情况,似乎心里有什么话没说出口的。” “他们这时候来,必定也是想办法要救司马玄康的。这样,我们赶紧去寻他们,一问便知。” “好!” 日头逐渐升起来了,越升越高,转眼到了正午。 此时距离司马玄康被杀,还有一个半白天加上两夜晚。 第444章 神椒油 周璧等人仍在桂花林中商量,突然吕平身上灵光一闪,他取了怀里一块玉佩出来,道:“褚简找我,不知道有什么事,我去看看。” “好,什么什么事都来说。” 吕平匆匆去了,不久回来,着急道:“褚简说,嵇云请司马玄康的那两位朋友再见,说是有要事相商。” “哦,竟有此事,他要做什么?” “不管,先去见了再说。在哪里?” “仍在杏云亭。” “好,我们走。” 周璧、梁腾到杏云亭,见嵇云已经在那等着,旁边还有一个不认识的高大修士。 梁腾暗道:“长老,等下按照我说的那般,一定不要急,要三次试探他,再说正事。” 周璧点头。 二人进了杏云亭,双方行礼。 “两位道友,先前匆匆,还不知道两位如何称呼。” 周璧道:“我叫周一,他名梁二。” “哈哈,好,周道友、梁道友,这位是我亲大哥,嵇峰,是宗门里专管外务的正执事,今天才从外面回来。” “哦,嵇执事,我二人有礼了。” 嵇峰也还礼。 周璧问:“两位嵇执事,不知叫我们来,是为了什么事?” 两兄弟对视了,嵇云挥手在杏云亭周围布下屏障,这才道:“事情紧急,我也不拐弯抹角,只直说了。二位是司马玄康的至亲好友,却不知他也是我们兄弟的恩人。” 嵇云将司马玄康和他们的关系说出,最后道:“我年纪小,不记得当年事情,亏得我大哥今天回来,听了这事,才告诉我。我们兄弟这恩人,竟落到这样局面,我看,这其中必定是有冤屈!” 听了这话,周璧、梁腾心中都大喜,知道事情大有机会。 梁腾叹气道:“是呀,我们也觉得这其中必有冤屈,司马玄康仗义好汉,绝不会无缘无故行凶。” 周璧依照梁腾预先的嘱咐,先试探道:“可如今丙灵宗的审判已经定下,死期就在两日后,我等虽有心不让他死,可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嵇峰道:“常言道,大恩不轻报。司马玄康对我们兄弟有大恩,我们一直没报答,正是要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如今便是这机会!我说句真心话,若二位真有心去救他,我们兄弟愿意效劳!” 周璧再试探:“可丙灵宗强修无穷,那紫雷狱又是铜墙铁壁一般,能有什么办法?我知道二位是好心,但若是因这事,到时候救人不成,反牵扯得两位有灾祸,这岂是我们愿意看到的?” 嵇峰道:“两位放心,我们兄弟既然来请你们,那便是下了决心要帮忙,绝不怕担干系,大不了逃走了,也能寻得落脚地。只是这大恩不能不报。” 周璧第三次试探:“二位义士的心思我们明白了,可要在这丙灵宗里救人,无异于虎口拔牙。且时间实在是太紧急了,若时间长些还能想办法,只有这两天时间,能想出什么办法呢?” 嵇云怒道:“说句不好听的话,你们这两位朋友恐怕未必是真心的!既然知道人快要死了,怎还在这里犹豫不决?我们兄弟都抛了一切来帮你们,你们却这般心思,真令人寒心!” 周璧听了这话,才觉得稳固,站起来哈哈大笑。 嵇云、嵇峰都不解。 周璧笑完,这才道:“二位恕罪,因这事情重大,二位突然来,我怎知道是不是真心?所以出言试探一番,这次能确定二位的心思。” 嵇峰道:“这小事是无妨的,任由你试探,只是救人的大事,你们可有计划吗?” 周璧不在隐瞒,说了救人的计划,最后道:“如今我们有办法进入紫雷狱,但有两个难处,一是司马玄康身上的雷仙锁,这东西我们不了解,没有把握解开;二是牢狱里的三个副长老修士,若说打,不怕打,就怕他们利用牢狱的什么阵法、陷阱缠住我们。” 嵇云道:“那雷仙锁有两样厉害处,一是它里面有器灵雷仙,非常有灵性,若有人尝试打破这锁,器灵雷仙会化出许多分身,你打破的只是分身,而他本体不损,因此这锁总打不破;” “第二,这雷仙锁是二长老亲自不下的,一旦有人破坏这锁,他立即就能受到消息。” 周璧点头:“这确实棘手。那器灵雷仙还好,我有一宝,其中也有器灵,有机会能制服他。只是那第二个通风报信太棘手,一旦那长老知道,我们引兵攻打、调虎离山的计划就全都落空了。” 嵇云道:“若想不让那雷仙锁通风报信,也有办法,那便是神椒油。此物是神椒之树上的丹椒用油浸了,往地下存一百年才成。若用这神椒油滴进雷仙锁中,那锁便被麻痹住,不能报信了。” “好,那这神椒油在哪里能得到?” “此物难得。丙灵宗中只有三长老的灵飞山有神椒之树,且那神椒油的主要作用是提高神魂力量,因此神椒油还没出来,就早被人预定了,按照平常手段是绝对得不到的。若要得,只有去偷。” “好,这事交给我来办。” 又问:“那牢笼中可有阵法、陷阱什么的?若是救人之时被缠住了,那也不好办。” 嵇云道:“确实有一桩紫雷煞虎阵,这阵厉害,不过此阵在半夜时候有一炷香时间是停歇的,威力只有原先的十分之一,若要救人,可在这个时间。” “好!知道这些那就足够了。” “要不要我帮你们混入虎区?” “不用,在这时候,虎区里必定守卫严密,我们混进去反而有暴露的风险。我们计划从龟区进去,那里稍微松些,然后再从龟区进入虎区。 “好,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这要看弄那神椒油顺不顺利了。反正我们先做好逃命的准备,二位也应早准备好,一旦大事发作,无论救人能不能成,恐怕丙灵宗都会追究到你们身上。” 嵇峰道:“放心,我常在宗门外做事,不说狡兔三窟,也有几个牢靠的地方。我们兄弟回去就收拾,一旦你们那边事情起了,我们便逃。” 周璧笑道:“好,这我就放心了。” 第445章 二人做贼 周璧、梁腾和嵇峰、嵇云兄弟在杏云亭第二次相会,齐心要救司马玄康,确定了救人的细节,如今最紧要的是去弄来神椒油。 他们散去的时候是下午,周璧、梁腾回到桂花林,和吕平、田绿烟说了商谈的事。 田绿烟道:“灵飞山的神椒之树、神椒油都是有名的,但我第一次听说还能克制那雷仙锁。不过,嵇执事说的不错,那东西太难的,我也只在小时候,在我父亲那里见过一小瓶。” 周璧忙问:“那你父亲那现在还有吗?” “没有了,三长老近年来苦修神魂法,造出来的神椒油九成都被他自己使用,能从他那里得到神椒油的,都是至亲、至关键的人。” “好,那没办法了,只能去偷。” 周璧道:“闫爽,你和我一块去。” “是。” 吕平问道:“你们这就去吗?” 周璧指着外面太阳道:“凡是做贼,都是要趁着夜色,白日如何好做贼?我们等天一黑就去。” 众人望着窗外,见太阳还没昏,仍绝望地放着光芒,他们从没有这样期盼着天黑。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众人陷入一种极其矛盾的心理,他们既盼望着时间快点过去,因为这样就可以赶紧去灵飞山偷东西;另一方面,他们又盼望时间过得慢一点,因为时间越过去,距离司马玄康被处刑的日子就接近。 梁腾劝道:“诸位无需在这苦等,不妨先去收拾打点。到时候,不要说我们这边救了司马头领,诸位又被抓了,那可难再救了。” 田绿烟道:“好。这事出来,我、吕平、褚简,这都不能再留,还有那嵇执事兄弟。” “我已经和他们说了,他们已有准备。” “好。那我们便先散了,各去准备。雪儿留在这,你们这里有消息,立即让她告诉我们。” “放心。” 田绿烟、吕平离去。 周璧等人歇了一阵,养足了精神,见得外面黄昏沉沉,晚霞阴阴,天地间终于昏暗起来。 坐等着天黑,雪儿点起灯来,朝外看,见天色越发黑下去,天上阴云密布,没有一点月亮的影子,只有两三颗闲星,有一点没一点地亮着。 周璧起身:“闫爽,我们该走了。” “好。” 又吩咐闫峰、张霸:“你们好好陪着雪儿,若有什么事,机灵行事,千万保护好她。” “长老放心。” 周璧、闫爽出门去,二人隐蔽身形,取出田绿烟给他们的地图,空中一点灵光显现,直指灵飞山。 此时距离司马玄康被处刑还有一天两夜。 这灵飞山处在丙灵宗的最西边,二人飞了许久才飞到,夜色里见得黑黢黢一片大山。 等靠得进了,见那山顶上一大片红云,红云下有一棵巨树,横插云霄,有迷人而浓烈的香味从那巨树上传来。 闫爽指着道:“看,长老,那应该就是说的神椒之树了。” 周璧笑道:“这有点意思,你看像不像泰山宗的神桂?” “是真想,还真巧,泰山宗有神桂,这丙灵宗有神椒,不知道别的宗门会不会也有什么神树。” “好,不多说,我们办正事。” 周璧催了阴蛇袍出来,自己裹了,又分出一团阴蛇光,附在闫爽身上,二人身形全消、踪迹全无。 悄悄混入灵飞山中,按着田绿烟的说法,三长老姜飞近年来精修神魂法术,正在神椒之树下搭庐,那神椒油应该也在那里。 二人便以那巨大神树为指引,直奔那里。 到了果然看见神椒之树下有草庐三间,草庐前有大铜鼎九个,鼎下烧着灵火,有九个童子正在鼎前扇风,同时有浓烈的香气从鼎中传来。 二人忙藏好了,看是什么情况,这时才看见,在那神椒之树上有一个老者,他乘云空中,一手拿金剪刀,一手拿金丝囊,正在树间采摘丹椒。 下面九个大铜鼎里面装的正是新采摘的丹椒,要除杂气、养灵气、浓缩神气。 周璧道:“好机会,他们正忙,我们正好去那草庐里走一遭。” 二人潜入草庐中,见第一间是住处,寻常摆设;第二间是丹药间,摆着丹炉、药材、许多灵丹。 闫爽道:“长老,都拿走吧?” 周璧摆手:“不管这个,此次是救人,不要惹不必要的麻烦。” “好。” 又到第三间,刚进去就闻到浓烈的香味,见这屋里装着许多干丹椒,香气比那新采摘的丹椒浓郁百倍。但无论怎么寻找,都找不到神椒油。 “怎么一点没有,难道被那老货吃完了?” 闫爽道:“长老,看他们在外面忙碌,恐怕是旧的神椒油没了,他们这是要做新的。” “难道要我们等他们现做啊?不对不对,我记得他们说神椒油要在地底藏百年才好,我们往地下看看。” “对,我也想起来!” 二人以阴蛇袍之力,轻易遁入地下,行了一段时间,感觉到前方有坚硬石头挡路。 周璧高兴:“好,果然有。” 无论什么坚硬石头,都阻挡不了阴蛇袍,二人又轻松穿过,便进了这地下的贮藏密室。 见此处竟有巨大树根盘踞,而在根须上摆着一个个小坛子,数了数,正好十个,在细看,见每个小坛子底下都是这根须连着的,仿佛一体生出。 周璧催白气,融进坛子里,见里面果然装的都是油,应该就是神椒油不假。 “原来这神椒油要用神椒之树的根须滋养,有点意思。” 周璧伸手要去取,但又担心道:“这坛子和根须连着,我要是扯断了根须,那老货岂不是要察觉?” 闫爽点头:“是这样,不能轻动。” 正犹豫着,突然听得上面有动静。 二人赶紧向上,藏在地皮下面三寸地,听外面说话。 说话人是两个,一个老的,应该是姜飞,另一个年轻的,不知是什么人。 听年轻人道:“长老,我大伯让我来求两罐神椒油,这是他老人家的信。” 姜飞笑道:“我这神椒油乃是修炼的神品,你小子要去,却不做好用处。” “长老这是哪里话?我正要修行一桩神魂法术,特来求宝的。” “罢了,不和你多说,既然你能求了金老的信来,我便给你两罐。” 第446章 半路打劫 周璧、崔唐在地底偷听上面谈话。 姜飞道:“给你两罐神椒油没问题,不过你还要在这等着,我这边正收新丹椒,不能耽搁,收好了再帮你取神椒油。” 那年轻人道:“这是自然的,别人不知道,我是知道的。那神椒油取出来是没味道的,只有您老人家亲自点香,那才成了真正的神椒油。不急,您慢慢忙,我等着便是,若不嫌我,我帮着搭把手也是好的。” “行,你若是闲得无聊,就帮我把鼎里的丹椒收纳起来。” “好。” 二人出去了。 周璧听了,对闫爽道:“还好我们听见了,原来那神椒油里竟还有这样讲究。即便我们偷了地底的神椒油去,也是残缺的。” “长老,刚才那人说要取神椒油给那年轻的,我们不妨等着,到时候从那年轻的身上抢来。” “好,唯有这法。” 二人从地底出来,藏在草庐中,看外面人忙碌着,一边采丹椒,一边烧大鼎处理,一边装进囊袋里,比凡人家农忙割麦子也差不到哪里去。 仰头看那神椒之树,绿叶蒙蒙,丹椒似火,这树大得没边,结出来的丹椒仍是寻常大小,但树上都结满了,一团团,一簇簇,真不知道有多少。 姜飞在树上采了半夜,但树上的丹椒竟一点都看不出来少。 二人看得心急,闫爽骂道:“这老货,磨磨蹭蹭,我真恨不得上去帮他采摘。” 周璧道:“估计是这丹椒、神椒油有特别之处,不然怎会这么稀有?我们耐心等着就是。” 时间过得太慢,二人焦急似火,可时间又突然变得很快,不知怎么的,一抬头,竟见得天边出现了鱼肚白,启明星高照,夜色要消散了。 姜飞从神椒之树上落下,吩咐着童子:“手脚麻利些,快把丹椒都收了。” 童子们更忙起来,赶着弄完最后的丹椒。 当所有丹椒都处理好、收纳好,天上正好射出第一缕晨光,那光落在神椒之树上,竟让那树上的叶子都硬化,变成一片片碧玉; 光照在丹椒上,丹椒变成一颗颗红玉。同时有“啪啪啪”的声音响起,原来是有的丹椒变成红玉后突然爆炸,化成一道道红烟散开,红烟中传来浓郁的香气。 原来这神椒之树有奇异,在夜里是同树木一般,在白天见了光,就会变成玉树玉叶玉果,这时候若是采摘,丹椒就会化为红烟,甚至有一阵风吹过,丹椒之间相互碰撞,也会爆开成烟。 姜飞望着树间一道道红烟,道:“今年不知道能留下多少丹椒。” 又对那年轻人道:“走,你也辛苦了一夜,我给你取神椒油。” 周璧、闫爽听了,赶紧跟着去看。 见姜飞带那人进了第三间草庐,催法往虚空一指,虚空出现一团红光,他再往红光里一抓,便抓了两个小罐出来。 闫爽道:“看来那地底还有空间阵法布置着。” 姜飞捧了两小罐,悬在空中。又取了两袋新收的干丹椒,催法起来,将干丹椒以灵法碾成粉末,化成两道红光香粉,其中带着秘密法诀。 红光香粉在两小罐上空盘旋,接着缓缓洒落到罐子上,在这过程中,罐子中逐渐冒出香气,香气越来越浓,最后完全超过红光香粉! 最后一缕红光香粉洒落,两个小罐都冒起红光,如同焕发新生一般,香气扑鼻,尽显灵异。 姜飞和那年轻人都看得欢喜,周璧、闫爽也在暗里看得欢喜。 姜飞取两个灵囊,装了两罐神椒油,递给年轻人:“好,你拿去吧。” 那人接了,小心收好,拱手:“多谢长老,那我告辞了。” “好,你去。” 年轻人兴冲冲离去,姜飞辛苦一夜,嘱咐童子看管门户,自去歇息了。 周璧看准了那年轻人去向,对闫爽道:“我们走!” 天刚亮没多久,太阳还没出来,山间小路两旁布满了露水,早晨的寒气逼人,不知哪里还有残留的蟋蟀惨叫着。 此时距离司马玄康被处刑,还有一天一夜整。 一个年轻修士从灵飞山乘云飞出,此人名叫吕庆,他修为一般,但他的大伯,是丙灵五老中的三长老吕金,因此他在宗门中颇为吃得开。 这人好色如魔,背地里不知祸害了多少女修,但偏偏有手段,每次都做得密不透风,明面上人只知道他有些风流而已,并不知道他做的恶事。 说来司马玄康此次祸事,也和这人脱不了干系。他和司马伯康早就混在一起,臭味相投。 因他一直觊觎田绿烟美貌,但不能下手,才给司马伯康出主意,要他下手。他打着主意:贞洁之女一旦坏了,便要成淫妇。等那时,他再做第二次,便容易了。 给司马玄康灌酒,让他喝醉不能回家,也是这人做的。司马玄康那夜本来就要去杀他,因来不及才作罢。 今日,这色鬼来灵飞山求神椒油,当然也不是什么好用,这神椒油除了修炼神魂法之外,还有锁阳添灯、房中神术的妙用,他最近新得一媚女,正要用这神椒油痛快一番。 吕庆一边飞着,一边想着心中美事,突然眼前一道闪光,闪得他眼睛刺痛,他忙用灵法遮了眼,往四周看去,见下面树林里,不知什么东西在闪光。 吕庆心头一阵邪火起,骂道:“狗日的,什么东西晃老子?” 也活该这小子倒霉,正好他近日积累的体内阳气旺盛不泄,弄得邪火喷涌,一点就着,当下便忍不住,立即飞下去,看看是什么东西作怪。 到树林前,拨开云头向下看去,正见一个黄脸小孩,手里拿着一面铜镜,正四处照着。 吕庆怒起,指着那人骂道:“狗杂种!你拿镜子照什么!晃了你爷爷的眼!” 那小孩转过头来,对吕庆一笑,铜镜中射出一道绿光,吕庆没反应过来,立即被定住! 同时他脚下出现一阵虚空泥潭,猛地一扯,将这人扯进虚空! 那小孩收了铜镜,现了原身,正是周璧,他冷笑一声,钻进虚空中,见闫爽已将吕庆捆好了。 第447章 虚张声势三法 周璧、闫爽二人偷袭吕庆,轻松将他抓进虚空中,捆起来,弄得昏过去。 周璧往他身上摸索,很快摸到了储物袋,用白气融进去,见到里面放着两罐神椒油,便用白气包裹着两个小罐,取了出来。 “好,得手了!” “总算没白等一夜。” 闫爽指着吕庆道:“这人怎么办?直接打死吗?” “不着急,我听说宗门大族的修士一般都会有命符、命玉之类,一旦被打死,他们的长辈就会第一时间知道,或是救命、或是报仇。这岂不是给我们白找麻烦吗?” 周璧又催玄封镜,放出绿光,射到吕庆身上,在他身上贴了一张巨大碧绿符箓,又用阴魂索白气捆了一层,道:“就把他先关在这里,有我这两道封锁,绝对跑不了他。” “好。” 二人装好神椒油,出了虚空,隐藏身形,直奔桂花林。 桂花林中,雪儿、梁腾、闫峰、张霸都等急了,见二人回来忙起身去接,问:“怎么样?” 周璧笑道:“得手了。雪儿你赶紧去报信,同来商议。” “好,我这就去。” 雪儿匆匆去了,不久田绿烟、吕平都来。 周璧道:“神椒油我已经得手,接下来就是怎么救人了。我们还有一天一夜的时间。” 吕平道:“现在正是紫雷狱中换班的时间,若要混进去,正是好时机,若半路换进去,恐怕让人生疑。” “好,闫爽、闫峰、张霸你们三个先混进去,且我给你们阴蛇袍力量,你们进去后要探勘地形,弄清楚各关键处的布置。” “是。” 田绿烟道:“先前嵇执事说,紫雷狱虎区中阵法在半夜削弱,那么救人应在半夜为好。” “对,那就定在今天半夜。我这就回去布置,大军晚上攻打丙灵宗,等乱起来我们就行事。” 梁腾又问:“田道友、吕道友,丙灵宗巨大,可有哪处是薄弱的,哪里有暗门小道的?若知道这些,说不定真能打进丙灵宗,那时候假打也变成真打,由不得他们不信。“ 吕平道:“这不难,我这里有一份丙灵宗地图,上面标记着五处暗门、九处薄弱,另有十八处险峻地、二十处严密防守处,至于其它高低地形也都标注得齐全。” 他说着掏出一份地图,递给梁腾,梁腾接过去,看了,又给周璧看,二人都大惊,这地图在手,丙灵宗就像是一丝不挂的美女。 “吕道友,这地图不知道从何处得来的?” “哈哈,实不相瞒,这地图是我自己画的。之前我曾做过一段时间护卫执事,便观察宗门上下,窥探防守优劣,画出这图。” “本想着能为宗门尽一份力,但呈上去,却无人问津,反而被指责是不务正业。谁想到,这图如今竟用来攻打丙灵宗,真是天意无常,造化弄人!” 梁腾忙道:“吕道友,不是我说,丙灵宗虽然是大宗,但竟腐朽死气到这个地步!对司马头领这样的好修士,他们要害死;对你这样有能的修士也不能用。这样的宗门呆着还有什么意思?照我说,等弄完这事,不如同我们一块干好了。” 吕平道:“我也正想着以后怎么办,若周长老不弃,到时候我愿去投。” 周璧笑道:“说这样话却是见外。司马玄康是我二弟,我那基业有大半是他帮着打下来。你是他的好友,去我那里,如同回家一样,岂有半点生分?” “好,那就先谢过周长老了。” 田绿烟问道:“那我如何?” 周璧笑道:“弟妹,从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那里虽说比不上这丙灵宗的壮大,但胜在自由自在,没一点规矩,众修士都以情义为先,逍遥自在。二弟虽说已经独领一部,但若你去,我绝不让你比他小了,定让你也独领一部。” 田绿烟笑道:“好好,大哥客气了。这事情过后,我是不能在丙灵宗了,若真如大哥所言,我倒愿意投在大哥手下。” “那太好了。” 众人商定,分头去办事。 吕平领着闫爽、闫峰、张霸,去寻褚简,混进紫雷狱龟区,勘探里面情况。田绿烟带着雪儿回去,心里谋划着离开丙灵宗的事。 周璧、梁腾出了丙灵宗,返回燕子山,众头领都等急了:“长老,情况怎样?” 梁腾把丙灵宗中情况说了,并道:“预计晚上开打。” 郑元道:“好,我们早等不及了。” 梁腾又道:“此次攻打丙灵宗,我们的目的是调虎离山、声东击西,是虚张声势。但越是虚张声势,越不能露出畏缩胆怯来。我们虚张声势,对面不知情况,反而会怕了;而一旦露怯,对面发现了,我们就危险。” 郑元道:“就是一鼓气往里冲,绝不后退便是,让他们以为我们有不知道多少修士。” 梁腾道:“郑元说的不错,这是虚张声势的一种。此次攻打丙灵宗,我有虚张声势三法。” “第一,我们不说是烂柯山,而要打着泰山宗的名头,正是泰山宗全力来打丙灵宗。这里要有一个由头,我早已想好,便说是泰山宗宗主的女儿被丙灵宗某个二代修士辱杀了,特来报仇。” 众头领听了都叫好。 梁腾又道:“第二,我们趁着夜色进攻,以灵舟开路,战车铺展,众修士多化分身。夜色之下,看不清楚,越看不清楚,越让对面恐惧。” “好!” “第三,我这里有一份丙灵宗紧要地图,上面标注五处暗门、九处薄弱,也标清了防御严密之处。到时候,避开防御严密处,专攻他们薄弱处,让他们左右失措、防不胜防,更增加其恐惧。” 众头领都听得喜悦,笑道:“听梁头领一说,我们感觉打这丙灵宗也是轻轻松松啊。” “这只是我说的轻松,到时候还是要靠诸位力战。” 周璧道:“好,梁头领的计策已出,诸修便听令!” 众头领拱手:“在!” “杨友德,命你带人火速制造泰山宗旗帜、衣袍,越多越好。” “是。” 第448章 打破丙灵报血仇 周璧继续下令:“郑元,此次大战,你为主力,领星船、白莲舟,抵在前面,多排布战车,演化分身,务必要做到遮天蔽日,让人望而生畏。” “是,长老放心。” “王三,你为侧面奇兵,领赵玄朗、秦茂礼、张小贵、姬玄蝉、齐威、洪烈云部,按照地图,攻打丙灵宗薄弱处,让他们自顾不暇。” “遵命。” “杜康、杨怀德、赵威、赵武,你们四人做游击军,一旦王三那边打破一处缝隙,你们就领许多战车去猛攻。” “是。” 吩咐完一切,最后对众头领道:“诸位,记住了,这一夜,是丙灵宗怕我们,我们只当是玩,要好好玩一场,以后可不再有这样玩弄如此大宗的机会了!” “我等明白了。” “好,各去行事。等大战开启,由梁腾在这坐镇指挥,我自往丙灵宗里去救人。” “是。” 众头领各去办事。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不知不觉又见夕阳红,黄昏涂抹天空,好似鸭蛋黄。 周璧望着天空,不由得有些恍惚,一时竟不知道自己是处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去问梁腾:“现在是第几天?” 梁腾道:“距离司马头领被处刑还有这最后一夜,过完这夜,明天一早,他就要被杀。” 周璧这才醒了,拍拍脑袋,苦笑道:“这几天弄得,我都有些昏了,又见落日,也记不起是哪一天的落日了。” 梁腾安慰道:“长老是太辛苦了,这三天里发生的事情太多。不过,长老放心,只剩这最后一夜,我们的辛苦绝不会白费。” “好,我信你的话。” 二人坐在山崖前,望着落日沉向西边,到最后,天边蒙上无穷的灰蓝色,夜幕即将降临。 杨友德那边已经结束,众修士身上多多少少都穿上泰山宗的服饰,有的穿一整身,有的带个泰山宗的帽子,有的系着泰山宗腰带,总而言之,看上去都有泰山宗的意思。 又有四杆大旗竖起来,有两大旗上面绣着黑色大山,有两大旗上写着“泰山”古字;又有一对长旗,左边写着“打破丙灵报血仇”,右边写着“替天行道灭贼宗”。又有带着泰山宗标志的小旗无数。 大军装扮整理好了,周璧从天上一看,不由也惊讶,对梁腾笑道:“这阵仗,别说别人,就是陆衡来了也得吓一跳。” 天色更加地黑起来,半轮明月升起来,玉魄冰蟾,普照所有人间。 周璧一指北面,叫道:“大军进发,直往丙灵!” 大军乘着夜色、月色,浩浩荡荡出发。 一路上,有丙灵宗的探子、哨位见到,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赶紧去报。 其实在丙灵宗周围还有不少小宗门,是依附丙灵宗存活,他们也看见大军,先是惊讶,接着是害怕,没有一个敢去阻挡的。 这些小宗门,从没经历过什么大战,若是欺负几个人、打劫一队修士,这他们能做到,可面对这样不知道有多少的大军,他们连靠近打探都不敢。 当然了,梁腾亲自写的那两面竖旗也起了作用,小宗门的修士一看,这是找丙灵宗的麻烦,不和自己相干,那何必去自找麻烦?正是,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顶着。 大军就这样一路顺利地前进,一边走,一边从星船、白莲舟上分化出战车,让这大军越来越大。整个军队像是蜂巢母体似的,越发滋生的多。且在夜色笼罩下,更增加了神秘和恐怖。 丙灵宗内,前几次探子的禀报都被拦下,因这消息太过惊人,惊人到收到禀报的执事不相信,以为是探子看错了。但后面越来越多禀报袭来,让值夜的执事不得不相信,赶紧禀报上去。 可他们禀报上去,又被拦下,因为值夜的副长老又不相信;等他相信了,要报给五长老,又被五长老的贴身童子拦住,怒斥他们用假消息惊扰长老休息。 就这样一层叠一层,等五长老知道这件事时,大军已经逼近丙灵宗前了。 五长老也都是先不相信,但这时兵临宗外的消息又飞快传来,这下由不得他们不相信了。 五长老赶紧带人去看,见黑夜中泰山宗旗帜高挂,先有两个庞然大物横在前面,接着是无边无际的战车,又有数不清的穿着泰山宗服饰的修士,一股杀气扑面而来。 领头一个修士,穿玄盔泰山甲,指着五长老便骂:“丙灵宗的恶狗!你们欺人太甚,想我两宗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如何敢这样凌辱我泰山宗?今日不让你们尝尝厉害,真当我泰山宗没有人了!” 二长老司马海问道:“道友息怒,你我二宗门向来无交集,敢问究竟出了什么事?竟然弄出这样大军来打?” 领头修士,这正是周璧,他骂道:“狗贼!如何做了恶事还要装不知?我泰山宗宗主之女,被你丙灵宗一个执事奸杀,这乃是凌辱我整个泰山宗!今日必打破你这恶宗门,报了这仇!” 司马海忙问:“道友稍慢,此事或许是误会,你说是哪个执事害了你宗宗主之女?” 周璧早准备好:“你们还要装不知。我告诉你们,那贼正叫吕庆!我宗宗主之女临死前抓了那贼的执事玉佩,这是铁证,你们还要狡辩?” 周璧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这正是从之前擒住的那人身上拿来,上面写着吕庆名字,又有副执事称号。他把玉佩丢过去。 司马海凌空接住了,抓过来看了,又传给另外四个长老看。 司马海问吕金:“金老,这吕庆是你的侄子,依你看,这事像是他做出来的吗?” 吕金皱着眉头,捏着那玉佩,说不出话来。 姜飞看不下去,道:“金老不好说,我便直说。吕庆此子确实是好色太过了,暗里害了不少女修,但都被他遮掩过去,所以没人说。今日之事,铁证在前,我看和他脱不了干系。” 司马海气得脸红:“这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金老,你未免为你这侄子瞒得太好了。” 吕金猛地捏碎那玉佩,恨道:“这逆子!竟真能做出这样事来!” 第449章 紫龙金龟雷 众长老听吕金说出这话,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大长老司马碧道:“金老,你立即亲自去,把吕庆抓来。” “好,我这就去。” 接着司马碧对那边周璧道:“泰山宗道友,有道是,兵者凶器,不得已而用之。你我二宗分列南北,一旦大战兴起,恐怕不是容易能停止的。” “如今天下局势不稳,各宗门都以保存实力为主,若因这件事弄得两宗拼死,最后被别人渔翁得利,这岂是贵宗愿意看到的?” 周璧答道:“你说的好听,但岂有宗女被人辱杀,而无动于衷的?你睁眼看这两面大旗!我等已奉了宗主亲命,所有长老同令,不报此仇,我等绝不返回!正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五长老看那竖旗上写着“打破丙灵报血仇,替天行道灭恶宗”,都心惊一阵。 司马碧道:“泰山宗长老,我已经派人去擒那凶手吕庆,既然你们是来报仇,若将此人交给你们,这大战之事是否还有商量余地?” 周璧道:“若送来那凶手,尔等赔礼道歉,倒还有的商量。只恐怕话说的好听,你们却要包庇那贼!” 司马海忙道:“长老放心!我丙灵宗从来以忠孝治宗,此等恶徒绝对不能代表我丙灵宗,请长老稍候。” 周璧道:“好,那我便等着。” 接着号令大军:“诸军严阵以待!” 等了约两柱香时间,还不见吕金回来,司马海怒道:“怎么回事,抓一个吕庆竟要这么久?” 正说着,见空中一道灵云,吕金匆匆回来,手里提着一名修士。 “金老,吕庆擒来了吗?” 吕金近前,皱眉摇头:“不知怎的,那吕庆竟没了踪迹。” 司马海大怒:“怎么可能,金老,如今大战在前,可不是顾及私情的时候,难道要因一个吕庆,让我丙灵宗陷入大战吗?” 吕金咬牙道:“海老,吕庆出事,是我教导无方。若你怨我,不妨杀了我!我吕金行得正,坐得直,若我说一句假话,我永世不得好死!” 众长老听他这话,不由得不信了。 姜飞道:“这奇怪了,今天早上我还见到吕庆,他向我求神椒油,凌晨刚走,怎么这就不见了?” 司马海问道:“他向你求神椒油做什么?” 姜飞冷道:“还能做什么?他说是自己要修行神魄法术,但哪里见他有半点神魄气?正是那神椒油有锁阳添灯、房中秘术之能,他才来讨。” 众长老听了,又是一番怒。 田玄镜道:“难道是吕庆听了什么消息,预先逃走了?” 吕金道:“我也是这样想。” 司马海问:“那你抓到这人是谁?” “此人是吕庆的一个侍从,我找不到吕庆,就抓了他,让他穿了吕庆的衣服,做一番冒充。对面未必知道吕庆的长相,他们只要报仇,给他们杀一个便是。” 姜飞抓了这人来看,点头道:“还行,此人相貌和吕庆还真有几分相似。” 司马海道:“如今吕庆逃了,也只能用他试试了。” 司马碧点了点头,抓了那人来,对周璧道:“泰山宗长老,吕庆在此,交给你处置!”接着将那人丢过去。 周璧催法接住了,一看那人,笑了,心头暗道:“老货们,真吕庆在我那里,任由你们翻天覆地,又怎能找来?也亏你们费心,找来这人真有几分相似。” 他心里笑,表面大怒,骂道:“尔等狡诈恶狗,竟用冒牌货来骗我!此人不是吕庆,难道当我看不出?我家宗女早暗中留存那恶贼图像,你们来看!” 周璧掏出一块留影玉,往空中一丢,里面清楚显现出吕庆的脸。 丙灵五老见了,一阵惊慌:“糟了,这人早有准备!” 周璧趁势大吼,一拳打死身前那冒牌货,丢下去,振臂高呼:“丙灵宗恶贼,害我宗主之女,辱我泰山宗,又欺骗狡诈,可谓是辱上加辱!想我泰山古老传承,多少代的荣耀,岂能任人凌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诸军听令,打破丙灵宗,诛杀恶修士!” 大军一起叫道:“是!”吼声震天。 一道道朱雀车飞射出来,红彤彤映红了半边天,朝着丙灵宗防御大阵上撞去,“轰轰轰——”爆炸声不绝于耳,将这周围变成一片火海! 接着,又有无数白箭车飞出,万箭齐发,箭雨中带着灵法,又是一轮巨大的力量。 丙灵宗大阵很快被打出大洞,五位长老见大战不能避免,赶紧安排迎敌。 司马碧、司马海催法挡住火海、箭雨,姜飞、吕金去召集修士,田玄镜稳固阵法。 周璧见司马碧、司马海出动,有心去试试他们的手段,便催了玄蛇矛出来,飞射过去,骂道:“你这两个老狗,越老越恶!来来来,快来打!” 司马碧、司马海闻言大怒,两人刚才是一心想着平息大战,但如今大战已经起来,无法阻止,他们再没有半点耐心去周旋了。 这两人,能成为丙灵宗的第一、第二长老,最大的底气就是他们的法术手段,二人年轻时都是以凶杀残忍出名,号称是“碧杀海屠”。 司马碧催一根翡翠金斑枪,司马海催一把蓝玉天纹大戟,朝周璧打来,喝道:“泰山宗的狗!未免太过叫嚣!你要打,是自寻死路!” 三修迎头打上,打了没一会儿,周璧就感觉到不支,面前这两个老狗确实有手段。 见司马海迎空一指,有紫雷漫天压来,其中显现紫龙形状,力量恐怖;司马碧也催法朝空,竟引来金紫二色雷,其中有紫龙、金龟,威力更胜过一等。 周璧感觉到这些雷电的威力,不敢硬抗,忙催起新修成的虚光法天术,无穷法术瞬间释放,堆叠在一切,遮天蔽日,正是法术之天。 这些法术虽然威力一般,但胜在数量众多、种类众多。 “轰隆隆——”双方法术对轰,只见司马海的紫龙雷,一下就劈烂了周璧一半的法术天,接着紫龙金龟雷又来,将剩下的一半又劈烂! 第450章 攻守异形 烂柯军假借泰山宗的名头,开始和丙灵宗的大战。 周璧要试试那丙灵五老的手段,独自和丙灵五老中的前两个:司马碧、司马海,打起来。 这两个老货真不是软手,没多久,周璧就感觉抵挡不住,他们的手段确实太硬。 眼见虚光法天要被二人的雷法劈破,周璧催诀,虚空涌动,诸法齐鸣,许多法术爆发出来,形成一道薄薄的法术冰墙,这冰墙中的冰不是水凝结之冰,也不是阴气凝结之冰,而是法术破灭之冰,称为灭法冰。 冰者,死寂破灭之物,水活跃有生机,就成蒸汽,死寂就成冰;阳气上浮,阴气下沉,也因此成冰。至于法术破灭,取其中的死寂之意,也能凝成这灭法冰。 这一层冰并不厚,横成一条,但司马碧、司马海的雷法劈来时,到这最后一层灭法冰上,却失去了威力,无论如何都打不破。 司马碧看穿了,冷笑:“不过苟延残喘,下一次你如何再能挡?” 原来这灭法冰虽然能挡住最后的攻击,但不能持续很久。 二人撤回雷法,再去看那灭法冰,已经开始迅速的散开消失。 不过,无论如何这灭法冰还是挡了一下,不然上一刻,周璧就要完蛋。 趁着这个机会,周璧再催起虚空法天,二人冷笑着,催雷法再来打。 见司马碧以雷法凝出巨龙、巨龟,颜色金紫;司马海也凝出巨龙,略小一些,颜色纯紫,都充满雷电之力。再次朝虚光法天冲去。 这一次,虚光法天仍不是巨大雷法的对手,仍然被撕开。 但这一次和上一次还是有不同的,这一次虚光法天被撕开的速度更慢了,且其中涌现出许多法术,竟能湮灭雷光、削弱雷力。 原来,周璧的虚空法天中,法术无穷多,五花八门,各种类型都有。 天下诸法中,向来相生相克,但这种相互克制,说不清道不明,比如水、火二法,水能浇灭火,火也能烧灭水,水火又有阴阳,再衍生无数法,其中微妙,并不是简单一句水克火便能说清。 但经历第一次和司马碧、司马海雷法的碰撞,周璧感受到那雷法的强弱处,立即调整虚光法天,减少无关法术,多生克制雷法的法术。 金紫龙龟、紫龙在虚光法天中冲击,有无数法术来磨灭他们,虽然这些法术都小,但胜在众多。 见得巨大雷兽被磨灭的越来越小,最后彻底消失在虚光法天中,这一次,虚光法天虽然被撕破大半,但没有被完全撕破,顶住了雷法! 司马碧、司马海一惊,再催法,司马碧催出十条紫金龙、十头紫金龟,司马海催出二十条纯紫龙,从不同方向,再朝虚光法天冲去。 同时,司马碧持翡翠金斑枪,司马海催蓝玉天纹戟,直冲周璧本体来杀! 周璧丝毫不乱,虚光法天再展,这一次,从中竟凝出四十头金翅大鹏,不受雷法伤害,且专门克制雷法,利爪尖嘴,抓了紫金龙、紫金龟、纯紫龙,竟都吃了! 虚光法天三次对敌,由弱转强,到这第三次,攻守异形了! 这边司马碧、司马海杀来,周璧再催虚光法天,从中飞出一只金翅大鹏,忽闪翅膀,阻拦两人。 两人个催枪、抡戟,打破大鹏,但这一阻拦,给了周璧机会。 他催起翻天印,朝着司马海脑门打去。 “铛!”翻天印正中司马海脑门,打得他跌了一个跟头,幸好他头上戴着一个玉冠,挡了一些伤害,不然当场就要打死他。 那玉冠粉碎,司马海也脑袋一阵昏,好似脑子里有一个大钟在咣当咣当响,伸手一摸,脑门上核桃大一个包! 周璧收回翻天印,催神桂小树,一头钻进虚空,要找机会,再打司马碧。 司马碧忙拉过司马海,乘雷云飞撤回去,接着取出一件万雷钟,向上一扔,大钟悬浮在空中,投落下雷光,笼罩二人。 周璧催虚光法天去打,打得那万雷钟“铛铛铛”长鸣,但一时竟打不破。 正这时,从丙灵宗内飞来大片修士,雷云滚滚,周璧看着钟内二人,冷笑两声,飞身离去。 周璧飞回烂柯大军中,向梁腾、郑元、王三道:“我试了那两个长老,虽有些本事,但有些老腐呆傻,你们尽管放心去打,和他们绕着打,必能打昏他们!” 郑元叫道:“哈哈,我们本来还都谨慎着,既然长老给我们试了水,那就放心了。” 周璧道:“好,我这要去丙灵宗里救人,你们灵活行事。若有异常情况,随时传信给我。” 三人拱手:“是,我们这边不用担心,只是长老那要小心。” “好,不多说,我去也!” 周璧穿了阴蛇袍,穿越丙灵宗防御,直往主峰紫雷狱赶去。 正面战场上,司马碧、司马海被打得懵了,二人的实力其实并不弱,手段也狠,只是正好碰到周璧,且这些年做长老,太平日子过久了,和人拼杀的经验有所不足。 丙灵宗大部修士赶来,支援二老,见司马海脑袋上受伤,都忙问情况。 司马碧道:“那泰山宗长老,不知道是如何人物,看上去年纪不大,手段竟通天,我二人一时疏忽,被他打了一个偷袭。” 姜飞道:“那修士在哪?我去打他!必要报了这仇!” 司马碧道:“他刚才遁去,应该是看到你们大军来援了,如今恐怕是在暗处藏着,要再偷袭!” 吕金道:“如此奸诈手段,算不得什么本事,不必怕他!长老刚才该缠住他,如今我们赶来,必能一举将他打死!” 司马海怒道:“你竟能说这样话!此事全是你这侄子引起,若不是他,泰山宗和我丙灵宗从来无事,岂会有今日之战!” 姜飞忙劝道:“海老息怒,吕庆该死,金老却是不知情。” 司马海抚着脑门,不依不饶:“话说出来简单,可我脑门上挨得这一下,差一点就打死我!” 吕金脸色铁青,道:“此事是我的错。海老若怨我,打死我报仇便是,岂能如何辱我?” 司马海冷道:“你让我担这杀害同门的骂名?” 吕金气急了,叫道:“好好,都是我的错,我自己打死我自己,这才算合你的心意!” 他催法要打自己,旁边司马碧赶紧拦下,扯住吕金,又拍司马海肩膀:“海老,大战在前,岂能不以大局为重?” 第451章 封死紫雷狱 司马海将被脑门被打的怨恨,归到吕金身上,亏得司马碧说话,才阻止了一场内争祸事。 司马碧劝吕金:“海老刚刚说的是气话,金老不要在意,我们五长老掌管丙灵多久,什么风浪没有见过?岂能被这一次祸事乱了阵脚?” 众长老听他这话,心中暂安定下来。 吕金道:“这次是我管教不严,也不怪海老,若换了我,恐怕更加怨恨。诸位放心,等过了这一场大战,无论那吕庆逃到天涯海角,我都必亲自抓他回来。” 司马海脸色略松,道:“我刚才说话过了,金老不要在意。大战在即,我等当以大局为重。” 司马碧接口道:“好,不用多说。接下来全心对敌。” 这边打起来,因司马碧、司马海被周璧刚才打得怕了,便下令以防守为主,不敢擅动。 梁腾看了局势,对王三道:“王头领,看,对面做起乌龟了。这样下去,若被他们看出虚实,反倒不好了。请王头领依照计划行事,速速去打丙灵宗暗门、薄弱处。” “好!” 王三领兵立即发出,因有着地图在手,一路上如入无人之境,甚至比丙灵宗自己的修士都要熟悉。 他打破一处薄弱地方,便有杜康、杨怀德、赵威、赵武领游击军赶来,引动许多战车,冲进丙灵宗中乱打。 正面战场上,频繁有告急禀报。 “启禀长老,落阳峰东面防护被打破,有敌军杀进宗门,直冲落阳峰。” “启禀长老,金波岭西面防护被打破,有敌军已经杀到岭上了。” 五长老都大惊。 司马碧道:“他们到底有多少修士大军?如何能到处攻打?” 吕金主动道:“我去打他们,究竟看看他们有什么本事!” “好,金老谨慎些,不要轻敌冒进,这泰山宗的修士十分狡猾。” “放心,我去了。” 吕金领兵去,他自领一队去落阳峰,手下副长老领兵去金波岭。 但没多久,又有禀报来,说是紫云坡、长雷谷两处又被攻破,尤其是那长雷谷,在其深处有丙灵宗的珍宝密藏,这谷若是被打破,损失必将十分严重。 众长老都惊疑不定,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司马碧只要道:“飞老,劳你跑一趟了,另外将宗门内所有正执事以上修士都召集来,共御外敌。” “好,我这就走。” 他正要离开,突然又回来,问道:“碧老,在紫雷狱中有不少长老、执事看守,这些人要不要让他们出来?又恐怕牢狱中罪人趁乱弄出什么事来。” 司马碧想了想道:“到这个时候了,管不了这么多。紫雷狱中的看守修士也都召唤出来,再请海老催法,封住整个紫雷狱便是。” 司马海点头:“如今只好这样。” 他掏出一块雷符,递给姜飞:“拿这雷符,可将紫雷狱封死,而一旦封死,就要一百年后才能再打开。” 姜飞接了雷符,拱了拱手,走了。 另一边,周璧潜入紫雷狱,寻到闫爽、闫峰、张霸,见三人都扮作狱卒,向他们打听情况。 “长老放心,龟区、虎区的地形我们都打探清楚,只等到时候就动手。” “好。” 又问:“如今是什么时候了?” “距离半夜还有一个时辰。” “那我们耐心等等。” 等了半个时辰,突然听得脚步声匆匆,不久听得外面洪亮声音传令。 “紫雷狱中所有看守修士,全都出来,紫雷狱即将封死!” 这命令连说三遍,旁边的修士都匆忙忙向外走,这时褚简走来,传音道:“不好了,三长老亲自来,要调集所有紫雷狱中修士,出去抵御外敌,这紫雷狱要封死了。” “封死会怎样?” “据说这紫雷狱是连接着虚空雷海,一旦封死,整个紫雷狱便会被放逐到虚空雷海中,无论你有什么手段,都无法从中逃脱。只有等雷海一百年一次的倒转,那时候才能再解开封印。” 周璧听了,心头一惊:“不好,若真是这样,在虚空雷海中,恐怕我的阴蛇袍也没用了。” 他赶紧传音众人道:“等不及到半夜时分了,我们现在就动手救人,万一真被封死,我也没有把握逃脱。” 闫爽道:“那牢狱中的阵法怎么办?”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未必不能破它。” “好,那我们这就动手。当一内一外,相互接应。” “闫爽你跟着我去虎区救人,闫峰你在这龟区、虎区之间的区域接应,张霸你在龟区接应。张霸你记住,接到人人之后立即逃出紫雷狱,不用管别人,其他人有我照应。” 三人都道:“是。” 周璧又对褚简道:“兄弟你辛苦,接下来的事情不用劳烦你,你跟着这命令出去,赶紧去寻田绿烟、吕平。” “好。” 命令之声仍在紫雷狱中回荡,许多修士匆匆而去,褚简也跟着离开了。 闫爽三人趁着乱意,催起阴蛇袍之力,隐藏进墙壁中,依照周璧吩咐,各就各位。 闫爽在前头带路,周璧跟着,穿越龟区和虎区之间的界限,来到虎区,寻到司马玄康所在牢狱,钻进去。 见里面空空,本来有看守的副长老修士,刚才听了命令,已经离开,不过他们在离开之间,在司马玄康身上缠绕许多紫色锁链,这些锁链和地上的阵法连接,离着很远,就感觉到其中奔涌的雷霆之力。 周璧看司马玄康,见他脸色苍白,浑身是血,有的血结痂呈现黑红色,有的血是新流出来的,鲜红鲜红。他的脖子上挂着一个诡异黑锁,锁上有刺,直直插透司马玄康的肩胛骨,刺进他的身体里,这让他一下都动不了,若是喘气猛烈些,身上就要流出血来。 周璧看得心酸,自己这兄弟,平日是如何好汉,勇猛朝天,刚强无边,如大鹏翱翔九天,似猛虎纵横山林,如今竟落成这模样,成阶下囚,做半死不活之人。 周璧悄悄过去,传音:“二弟,我来救你,你不要出声。” 司马玄康身体一颤,睁开眼,如今的他法力全无,自然什么都看不见,但他确信自己没有听错,死寂的心起了一丝希望。 第452章 紫雷狱的秘密 司马玄康在紫雷狱中,惨得要死,心中无限怨恨,但又无计可施,只能等死。 想起在丙灵宗中的种种,对这宗门怨恨极了,暗暗发誓:“若我逃出去,以后必要灭了这宗门。” 又想起田绿烟,悲道:“绿烟,可怜你跟我一场,没过什么好日子,却接连遭逢祸事。岂不是亏了你?” 又后悔:“早知今日,当初便留在烂柯山,同大哥在一起,那多快活?如今沦为阶下囚,任人宰割,生不如死!” 正心中万念俱灰,却突然听得耳边周璧传音,一惊,一喜,一恍惚,一振奋! 周璧看准了司马玄康身上的黑锁,知道那就是嵇云说的雷仙锁,就取了神椒油,开了盖子,用灵力裹着,轻轻滴到雷仙锁上。 浓烈的香味在周围弥漫起来,雷仙锁受了神椒油,上面涌动一阵黑光,那坚硬的锁竟变得软绵绵起来,像是一团面条,同时能看见在雷仙锁里,有一个光头壮汉,浑身赤裸着,皮肤上布满雷电纹路。 “想必这就是雷仙锁中器灵了。” 周璧催起玄封镜,指着那雷仙锁道:“青一、黄二、翠三,到你们动手的时候了,看那器灵,灭了他!” 三童子从玄封镜中出来,笑了笑:“主人放心,这正是我们擅长。” 三童子钻进雷仙锁里,各打一道封符出来,将雷仙器灵封死了。接着,一个抓住雷仙器灵的脑袋,一个抱住他的腰部,一个拽过他的双腿,三处猛地一扯,将这器灵扯烂了。三童子张口各出一股旋风,将雷仙器灵的碎片吞吃了,灭了干净。 雷仙器灵一灭,那雷仙锁便坏了,迅速萎缩成头发丝一般粗细,周璧催法一吹,雷仙锁脱落。 司马玄康感觉身体一松,长长喘了一口气,但他现在仍不能活动,因为他身上还缠着许多紫雷锁链,连接着地下的紫雷凶虎阵。 周璧正想着,要怎样破开这阵法,他本来想用虚光法天,但这法术动静太大。想用一些隐秘的法术,但一时没想出来。 正在此时,听得头顶上轰隆隆声音,抬头看去,见上面的空间竟开始坍塌,从空间缝隙中涌进来雷光,都是金雷,且混杂着狂暴的虚空之力! 闫爽道:“不好,看来他们开始封死这紫雷狱了!” 周璧咬牙道:“管不了许多了,先救人!闫爽你往后去,准备逃!” “是!” 周璧催起虚光法天,头顶上弥漫无穷法术,从中凝出九只金翅大鹏,破空飞下,翅膀对着紫雷锁链一扫,便将锁链斩断。 周璧赶紧收了法术,去抱住司马玄康,此时空间的坍塌已经很严重了,有许多碎片掉落在周围,金雷像是泉水一般,在地上奔涌着。 他把司马玄康交给闫爽:“快走!我殿后!” 闫爽接过司马玄康,抱住,赶紧向外飞去,周璧也紧跟着飞其,在后面催虚空法术,保护自身,也保护闫爽。 不久,和闫峰会面,他等得急了,脸色苍白。 闫爽将司马玄康递过去,闫峰再全力向外逃,周璧、闫爽在后面帮忙护持。 出了虎区,到了龟区,张霸也等得望眼欲穿。 闫峰将司马玄康交给张霸,张霸抱了就走,剩下三人紧跟着。 此时虚空的坍塌已经到达极限,大块的虚空碎片跌落,金雷像是潮水海浪一般,一浪接着一浪翻滚。但好在前头已经能看见紫雷狱的墙壁,穿过那墙壁,马上就能出去。 五人身上都包裹着阴蛇袍之力,轻松穿越最后的墙壁,但就在此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见面前紫墙紫地,竟还是紫雷狱内部的景象,他们并没出去! 五人都大惊,不知道为何如此,明明阴蛇袍可穿越一切阻碍,这次怎么没能穿出去? 此事姜飞知道。他将紫雷狱中看守修士都召唤出来,接着取出司马海给的雷符,催起来,封印了整片紫雷狱。 从雷符中涌出巨大的雷电,牵扯到虚空中,引来更大的雷电,将紫雷狱包裹。 随着雷光蔓延,紫雷狱发生变化,竟从一个方正的建筑,缩成一个球形,雷光在里外流淌,形成完美的循环。 姜飞惊叹道:“这紫雷狱原来还有这样机关,竟像是一个巨大法器了。据说,这紫雷狱是宗门先辈铸造用于修炼之处,难道其中真的另有玄妙?” 但姜飞只是感叹一番,并没有多想,就带领紫雷狱看守修士,赶紧走了,要去支援大战。 至于周璧等五人就惨了,他们很快发现,并不是阴蛇袍的力量有差错,而是这紫雷狱不知怎么回事,竟变成了一个迷宫,他们穿过墙壁,仍离不开紫雷狱,正是迷在这迷宫中。 若是在平时,尽管是迷宫,他们慢慢寻找出路便是。但此时虚空坍塌,金雷横飞,从外面来看,见紫雷狱缓缓落入虚空深处的雷海,而雷海之后,上面金雷,下面就是雷法中最强的彩色雷! “轰隆——”空间完全坍塌,无穷的金雷涌进来,五人像是跌入金色大海中,除了司马玄康外,四人都忙催灵法防护,但都吃力。 而且这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在金色雷海的力量下,众人寸步难行,只能硬撑着等死! 就在此时,前头一股浪潮打来,众人见了就绝望,那正是彩色雷,其中雷电力量胜过金雷无数! 周璧强催虚光法天抵挡,无穷法术蔓延,无数金翅大鹏飞射,但周璧这次挡不住了。 虚光法天虽然法术无穷,但毕竟是修士模拟出来的,可这彩色雷海,它是真的无穷无尽呀! 很快,金翅大鹏一只只哀鸣跌落,被雷光打死,虚光法天到处都是破洞,最后再撑不住,巨大的彩色雷浪扑压下来,将五人吞噬! 本以为这下必死无疑,但没过多久,周璧、闫爽、闫峰、张霸都恢复了意识,只是觉得脑袋有些昏沉,并没有受伤,更没有死。 突然听得张霸大叫:“不好,二爷不见了!” 众人都去看,见张霸焦急,最后是他抱着司马玄康的,此时却两手空空。 第453章 肉翅膀 众人随着紫雷狱堕入虚空雷海中,本以为必死,却发现没受什么伤势,不过惊讶发现司马玄康不见了! 赶紧四处寻找,闫爽突然指着上空道:“看!二爷在那!” 众人忙看去,见司马玄康不知道什么时候,竟跑到上面去,漂浮在半空中,而且从他身上流下金光、彩光,其中充满雷电之力。 这些金光、彩光竟形成一个护罩,屏蔽周围的虚空雷海,保护着周璧等人。 闫峰道:“是二爷的法术保护我们,他这是什么情况?是死是活?” 周璧道:“我救得玄康时,看见他身上法术全失、灵力全无,如何现在又能使用法术保护我们?” 闫爽道:“二爷莫不是损了自己,来救我们?” 众人猜疑,再看司马玄康,见他双目紧闭,脸上苍白无血色,神情死寂,宛如一个无知觉的器具,雷电在他身体内外流淌、涌动,不知道是好是坏。 众人都没办法,只能先等等看。 这时,又见到护罩外面的虚空雷海狂暴起来,彩雷凝结成龙、风、虎、龟四象,成千上万,好似进了彩龙洞、彩凤巢、彩虎穴、彩龟窟一般。 无数恐怖雷电扑打着护罩,这其中随便一道雷,若是打在周璧几人身上,不是死也是重伤。但那护罩却十分的坚固,无论外面雷海如何咆哮,都打不破护罩。 等了一会儿,突然上方司马玄康睁眼,双目中射出彩雷,接着他脸上露出痛苦表情,整张脸都皱在一起,咬牙低吼着。 众人又喜又惊,又担忧又恐惧。 “玄康没死!可他现在是什么情况?这样痛苦,如何能帮他?” 但在此时此处,众人都像是不会游泳的人落在了湖泊中,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看着司马玄康,心中默默给他祈福。 司马玄康痛苦极了,这下不仅是脸上,他的全身都开始皱缩扭曲起来,像是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揉搓、拧着他的身体,要把他拧断了、揉碎了。 巨大的痛苦无穷无尽,他不由得嚎叫起来,不过这叫声很快就淹没在无穷的雷海中。 众人盯着看,心都提到嗓子眼,不由得也都浑身紧绷起来,咬着牙,期盼着司马玄康能有所好转。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璧等人的神经被司马玄康的惨叫折磨得麻木了,他们这些围观的人都觉得要喘不过气来,更不用说身在巨大痛苦中的司马玄康,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撑住的。 也不知道是众人的祈福有用,还是上天被司马玄康坚韧的意志折服,终于,司马玄康的惨叫声弱了,很快,他不再叫了。 见他的肋下破裂,从中长出两个肉囊,肉囊裂开,出来两个肉翅膀。 这双翅刚一出现,就疯狂吸收周围的雷电之力,形成两个雷电漩涡! 很快两个肉翅膀成长,变成一对雷电翅,上面遍布彩色雷! 司马玄康喘了一口气,开口道:“大哥,兄弟们,我没死,你们怎么样?” 周璧等人听司马玄康说话,都欣喜若狂,周璧叫道:“玄康!我们没事,你感觉怎样?” 司马玄康缓缓催动雷电翅,那翅膀竟扑闪扑闪飞起来,不过他显然十分生疏,并不适应这新生的翅膀。 他飞下来,落到众人前。 周璧等人忙去看他,想伸手,又怕那翅膀,不敢触碰。 “我没事,此次落入这虚空雷海中,却是因祸得福,让我得了这一双雷电翅。”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司马玄康就开始讲事情的来历。 “那时我们突然随着紫雷狱突然堕入这虚空雷海,我也本以为必死,可突然感觉到身体中有一股力量在觉醒。” “诸位都知道,我被那雷仙锁害了,身上法术、灵力全废了,可偏偏在这时,从身体又感觉到一股磅礴的力量,且这力量是我之前从没感受过的。” “接着我就感受到,许多雷电触碰到我的身体,我虽然也感觉到疼痛,不过我又感受到,我的身体在吸收雷电,我像是变成了一团棉花,雷电如水,疯狂地浸透我!” “随着雷电入体,我竟逐渐拥有了一些雷电之力,这时看见你们危险,我赶紧凝出一个护罩,保护住你们。” “再接着,我就陷入深层的修炼中,感受身体里的力量和外界雷海的沟通,最后,你们也看见了,我身体里的东西,就是这雷电翅!” 众人听了都惊讶:“竟有这样的事!” 司马玄康道:“我还发现,这紫雷狱似乎并不是什么牢狱,倒像是一个大型的修炼法宝。我在修炼过程中感受到,雷电之力以十分规律的层次涌来,既不会太多、也不会太少,如今想来,正是这紫雷狱调节的。” 周璧道:“应该是这样。我看外面那雷海狂暴恐怖,什么修士来了,恐怕也一个雷浪打死了,如何还能修炼?想来这紫雷狱还庇护了我们一通。” 闫爽问道:“那如今我们可有办法出去?” 司马玄康道:“这简单,我如今有了雷电翅,万雷亲爱我,却不害我,在这雷海中也能任意纵行,想出去就出去。” “太好了!” 众人都大喜,这一番波折,先是以为能逃出去,结果又堕入虚空雷海,没想到又没死,如今还能逃出去,真是做梦都梦不出这样。 司马玄康道:“这紫雷狱现在是一个迷宫,我们慢慢寻出路便是。” 他挥动雷翅,放出四团雷光,笼罩到四人身上。 “有这雷光,你们就不受雷海伤害,走,我们一块去寻路。” “好。” 众人开始寻找紫雷狱迷宫的道路,他们分头行动,没到一处路口就留下标记,众人都是机灵的,如今不受雷电伤害,没过多久,就找到了出路。 沿着出路行进,最后见前头一阵光亮,正是到了紫雷狱的出口。 “好呀!终于到出口了!” 众人飞奔过去,闫爽眼尖,指着头顶道:“看,那里怎有一团彩光?” 众人抬头看去,见出口上方有一个突出的石块,那里弥漫着一团彩光,似乎有奇异。 第454章 雷兽 周璧等人来到紫雷狱出口,正要出去,却见上头一团彩光。 司马玄康飞上去,看了一会儿,道:“这彩光似乎和我体内的力量有呼应。” 周璧道:“你试试,可能是这紫雷狱中藏的什么宝贝。” 司马玄康点头,伸出手轻轻触碰那彩光。 彩光立即爆开,显现出里面的东西,是一个彩色圆球石块,上面多孔。 司马玄康伸手抓住那东西,脑海中立即响起古老的声音。 “雷之后人,受我传承。双翅震天时,雷宫迎新主!” 接着,他见那圆球石块上浮现两个古字,别人看不懂,他能看懂,正是“雷宫”二字。 这二古字出现的同时,整个紫雷狱震动,竟飞速由紫色变成彩色,在出口正上方也出现两个巨大古字,写的也是“雷宫”! 司马玄康拿着彩石球下来,道:“大哥说的不错,这东西正是一件法宝,名叫雷球。” “如何法宝?” “原来这紫雷狱不是什么牢狱,而是远古的雷宫,这小球正是掌控雷宫之物。如今我便是这雷宫之主了。” 他说着,催动雷球,这小球变化,周围的墙壁、地面也开始转动,同小球的变化一样。 众人惊呼。 “有这雷宫,我无论在何处都能随时传送回来,此处相当于是我的一个保命洞府。” “另外,这雷宫中有许多雷兽,也都受我驱使。” 他再催雷球,从地下钻出一个小兽,浑身发青,是个长得像是个小牛,但头上没角,身下也只长着一条腿。 这小东西只有人膝盖高,蹦蹦跳跳,蹭着司马玄康的腿,猛地跳起来,顶了司马玄康手里的雷球下来,放在它头上,顶着玩来玩去。 众人看了都笑:“这是什么雷兽?” 张霸试探着去碰那小东西,它竟也不反抗,一点不怕人,只是要玩球。 闫峰去摸了摸它的头,觉得它的皮毛十分顺滑,就把它抱在怀里,用球逗它。 司马玄康道:“你们别看这小东西现在人畜无害,它却是雷兽中的王,名为夔龙,此处地方小施展不出来,等下出去,你们就能见到它的厉害了。” 周璧道:“好,我们快离开吧,还不知道外面闹得怎么样了。” 众人点头,闫峰把小夔龙交给司马玄康,那小东西爬到司马玄康脖子上,歪着脑袋,顶球玩。 众人出了雷宫,外面是大片的雷海。 司马玄康一指前方,叫道:“去!” 小夔龙脑袋马上立起来,丢了雷球,飞射出去,到雷海中低吼一声,瞬间变得有千百倍大,好似一座大山,浑身遍布雷纹,一只独腿好似擎天雷柱,散发着恐怖的威压。 除了司马玄康,众人都看呆了,没想到刚才的小兽一下竟变成这样。 夔龙低了头,司马玄康引众人上去,这夔龙的头好似一大块广场,众人都坐好了。 司马玄康向前一指,夔龙飞射出去,遨游于雷海中,不一会儿就出了雷海,从虚空处撕了一道口子,回到丙灵宗中。 他们所在之处,正在丙灵主峰附近,离那杏云亭正不远,司马玄康收了夔龙,众人各乘云飞着,向四处观望。 这一看,众人不由得一惊。 见这丙灵宗里面竟乱得翻天了,有十多处失了火,有二十多处建筑坍塌了,放眼望去,各处都有人拼杀争斗,有人夺宝,有人报仇,有人抢劫,有人泄愤。 有刚杀了人又被别人砍头的,有凌辱女修的,有杀婴儿的,有被人害了变得疯了的。 整个丙灵宗竟变成炼狱一般! 且众人看见,这些作乱、杀戮的修士,竟大都是穿着丙灵宗的服饰! 周璧惊道:“发生了什么?我记得先前,只有宗门外有大战,宗门内井井有条,怎么变成这样?” 司马玄康道:“先去寻绿烟,看她别出事了!” “好,我们赶紧走。” 众人来到灵镜山,见这山上倒是平安,不见有作乱的,见山四周有修士队伍环绕,正是守卫这山的。 周璧催阴蛇袍之力,附在其他人身上,隐藏身形,一块进去灵镜山。 寻了田绿烟住处,众人等在外面,司马玄康独自进去。他刚进去,就又出来,手里拿着一张玉信,道:“绿烟给我留信,让我们去桂花林找她。” “好,我知道那里,我们去。” 众人赶奔桂花林,果然见到田绿烟、雪儿,吕平、褚简也都在。 田绿烟一见司马玄康,飞一般去抱着他,夫妻情深自不用多言。 周璧问:“你们怎么不走?” 田绿烟道:“我们见大战起来,有心接应你们,好给你们打掩护。” “什么意思?” 吕平道:“我们往主峰那里放了十多处火,又炸毁了许多建筑,又放出一些假人作乱,弄得那主峰现在乱成一片了。”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刚才所见,正是他们所为。 周璧道:“那你们真冒险了,竟没被发现。” 田绿烟道:“大哥不知,这事不用我们亲自去,我有假人秘法,转能制造假人,和真的一样,但只能存活一炷香时间。” “我趁着主峰薄弱,派这些假人去,并不用怎样,只要挑起争斗,他那山上的人便会自己打自己。你们去看,此时那山上再没有假人了,可他们不还是在打着吗?” 田绿烟说完轻轻一笑。周璧等人看了,都不由得背上一寒。 周璧暗道:“看来我这弟妹的手段更胜过玄康,亏得她不是我的仇人。” 接着道:“好,趁此机会,我们快走吧,别再引来别人纠缠。” 司马玄康道:“大哥,此次一去,恐怕再难回来,别的没有什么,只我那大仇没报,我心里难安。” “你是说害你的那人?” “是。” “好,你既然决心要报仇,我必陪着你!” 闫爽道:“只是不知道二爷那仇人如今在哪里?” 田绿烟道:“那贼逃得一命后,不知道往哪里去修养。不过,有一人必定知道。” “谁?” “吕庆!” 第455章 太古宝库 司马玄康要报仇,但不知道仇人司马伯康的所在,这时田绿烟说出一个线索:吕庆。 周璧听了,赶紧从虚空牢笼中将擒住的那人取出来,提在手上,抬了他的头,给田绿烟等人看。 “弟妹,你看看你说的吕庆是这个人吗?” 田绿烟、司马玄康见此人都惊,问:“正是吕庆,大哥你从哪里擒来这人?” 周璧哈哈大笑:“巧了,真是巧了,没想到我随手擒住的这人,竟接连派上大用场。” 他便将如何去偷盗神椒油,又偷盗不成,最后半路打劫这吕庆才得到神椒油的事情说了。 接着又说借助吕庆的名义,发动大战,让丙灵宗丝毫没有怀疑。 田绿烟等人听了,也都道:“真是巧,没想到大哥是从这人手里得来的神椒油。” 司马玄康怒道:“大哥不知,当初正是这贼暗中勾结司马伯康,灌醉我,给司马伯康作恶的机会。我早想着杀这贼,却一直没机会。” 田绿烟阻拦道:“玄康,你要报那大仇要紧,这个人先不管他。司马伯康和这吕庆好得蜜里调油,他必然知道司马伯康的所在。” 周璧道:“好办,这贼是软骨头,等我叫醒他吓一通便能知道了。” 又道:“玄康、弟妹,你们不妨先避一避,省得这贼醒了,见到你们吓得不敢说话。” “好。” 司马玄康等丙灵宗的几名修士都退到后面,往绣帘子里面藏住了。 周璧一催法,唤醒了吕庆。 吕庆晕晕乎乎睁开眼,见周璧,吓得一颤,接着又强撑勇气,道:“你是何人,要做什么?你不知我的身份吗?” 周璧冷笑不语,取了玄蛇矛出来,往吕庆脖颈上一横,森冷的杀气刺得他浑身打哆嗦,眼前仿佛看到死在这矛下的无数冤魂。 吕庆立即软了,求饶道:“大人饶命!有什么要小人办的尽管吩咐,我们无怨无仇,要我的性命恐怕没什么用。” 周璧笑道:“对嘛,这样说话才好听。你说的不错,我们没有冤仇,你不想死,我也不想杀你。痛快些,你帮我做一件事,我放你性命,怎么样?” 吕庆忙道:“大人吩咐,无论什么事,只要我能做,我必帮忙。” “好,那我问你,司马伯康如今在什么地方?” 吕庆听了,眉头一皱,咬牙无语。 周璧嘿嘿一笑,道:“小子,你不知道我的脾气,我是好话从不说第二遍!我奉劝你一句,不要错过我给你的机会,因为这机会只有一次。” 他接着再问:“司马伯康在哪里?” 吕庆再不犹豫,道:“他在太古宝库中修养。” “到哪里去干什么?” “太古宝库本就是归他管辖,其中有一件法宝对他的伤势有利,他便在宝库中修养。” “那宝库里可有守卫?怎样能进去?” “宝库中并没有守卫,不过四周有古老封印,必须要有钥匙才能进去。” “你有钥匙吗?如何能得到钥匙?” “这宝库的钥匙只有大长老和司马伯康有,我没有。” 周璧冷笑一阵,捏了他的脸,道:“你骗我?” “小人怎敢?” “你当我不知道?你和司马伯康关系亲密,他的所在你怎么可能进不去?你必有办法,但瞒着我,是不是?” 吕庆忙道:“大人明察呀,我绝没有半点欺骗。我和司马伯康关系好不假,但那宝库我确实进不去呀,不过我知道那宝库有一处暗窗,我若是有事,便从那里联系他。” 周璧笑道:“好小子,还有什么瞒着我的没有?” “大人,绝不敢有半点隐瞒了。” “不怕你瞒,你这就带我们去那太古宝库。” “这没问题,不过请问大人去找司马伯康做什么?” 周璧哈哈大笑:“找他还有什么事?自然是杀他!二弟出来吧。” 司马玄康等人从帘子后面出来,吕庆转头见了,大惊失色。 司马玄康冷道:“吕庆,你这狗贼,没想到我还活着吧?” 吕庆说不出话来。 周璧道:“小子,实话告诉你,我正是玄康结拜的大哥,这次让你带路,正是要彻底杀了司马伯康,报仇雪恨。” 吕庆咽了咽口水,说不出话来。 周璧又道:“小子,你虽然之前做了帮凶,但只要你这次好好配合,我们便放你一条活路。等杀了司马伯康,就让你滚蛋,怎么样?” 吕庆有些犹豫:“这——” 周璧笑笑:“小子,俗话说的好,死道友不死贫道!你自己的命都顾不了了,你还管司马伯康,你们难道真是什么忠义朋友?” 吕庆这才道:“好,我答应你们。司马伯康作恶太甚,今日是天要报应他。” 周璧哈哈大笑,道:“好,你有这个觉悟更好。” 众人立即启程,吕庆指引着道路,来到太古山。 “太古宝库就在这山里面,这山暗有玄机,里面有繁复空间错杂,若没有钥匙是绝不能进去的,即使强行闯进去,也会迷失在空间之中。” 周璧听了,心头谨慎起来,暗道:“幸好有这人听话,不然照我的性子,必要强行闯进去,虽然有阴蛇袍、神桂小树护体,也难免不吃亏。” 自从在那虚空雷海中走了一遭后,周璧意识到,没有什么宝物、法术是万能的,万事唯有谨慎。 吕庆接着道:“不过我知道一处暗窗,虽然不能进去,但可以传信给司马伯康。” “那里应该和他闭关处接近,如果你们有办法从那暗窗处穿进去,那就能杀他。” 周璧笑道:“你倒是替我们想得周到。” 众人顺着吕庆指引,落到山腰处,寻得一处竹林,竹林后一片潭水,再往前,见一处瀑布。 往瀑布里面去了,是一处山洞,正中间有一块大石头,石头中间是一个凹槽,里面积累着一汪水,好似明镜。 吕庆指着这石上水道:“这是那暗窗的入口,以雷法护体跳进去就行。” 司马玄康上前试探了,点头道:“果然这水不一般,其中暗藏雷力。” 田绿烟道:“不能听他,谁都不知道跳下去之后会发生什么。” 周璧望着那水,咬牙道:“吕庆,若你骗我,我真会把你千刀万剐,你知道吗?” 吕庆忙道:“我觉不敢骗,我早想通了,司马玄康作恶太深,天要罚他,我何必救他?” 第456章 法术红烟 众人顺着吕庆的指引,来到太古山瀑布后面,见石台上水汪通道,犹豫要不要下去。 司马玄康道:“不用担心,我用夔龙试试。” 他催出小兽,那家伙蹦蹦跳跳,通体涌起雷光,一头钻进水汪,消失不久。 不久,小兽又从水汪中钻出,回到司马玄康身上。 “下面情况正常,我们可以进去。” 周璧点头,一挥袖打昏了吕庆,收在虚空中,交给闫爽:“你抓着这吕庆在外面等着,防止这家伙再留有什么后手,到时候再向司马伯康通风报信。” “好。” 司马玄康道:“此去报仇不用太多人,我和大哥去便是。若被那贼狗急跳墙,拼死伤了一两个,那却不好。” 田绿烟点头:“好,那我们在外面等你。你和大哥小心。” “行。” 司马玄康催起雷光,包裹住自己和周璧,道:“大哥,我们走!” 二人纵身一跃,跳入水汪中,进去后感觉一片昏暗,但并不是完全的漆黑,可以看见这水汪下是一条向下的通道。 一直向下去,行了许久,终于见到前面一阵光亮,果然是一个石窗,从窗里透着黄光。 周璧催起阴蛇袍之力,裹住二人,他们悄悄来到暗窗前,小心翼翼穿过。 见里面是洞窟,没什么装饰,墙壁上挖出一个个洞,似乎石头壁架,其中摆放着古老之物,或是法宝,或是丹炉,或是祭祀之物,还有许多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不过,没见到司马伯康的身影。 二人悄悄绕过一处石壁,见前面更是许多这样的石头架子,摆放各样的古物。 他们往周围转来转去,却总寻不到司马伯康。 “那吕庆不会是骗我们吧?” 正狐疑着,突然听得一声大喝:“贱人哪里逃!” 二人大惊,以为被吕庆骗了,中了埋伏,忙催法防御,但并没受到攻击。 这时才看见,从一个阴暗处飞奔出一名女修,颜色秀丽,但赤身裸体,十分惊慌。 紧接着,在她后面有一个人追来,这人说是一个人,其实只是半个,因为他只有上半个身体是血肉,下半个身体是一团鲜血。 周璧、司马玄康见了,又惊又喜,这个半人怪物正是司马伯康! 见司马伯康抓了那逃走的女修,用一团鲜血捆住了她,打她两个耳光,骂道:“贱人,为我献身是你的荣幸,如何还要逃?” 他擒了女修,拖入阴暗角落。 周璧、司马玄康忙跟上。见那阴暗角落处竟有一个洞,不过是老鼠窟那样大小,司马伯康擒着女修,催法钻进洞窟里。 二人以阴蛇袍之力,也轻松跟进去。 进去才看见,这里另有洞天,是一处宝地,温暖如春,香风扑鼻,地上锦绣金丝毯子,上头莲花合欢帐,最中间悬浮着一个红彤彤的铜炉,从中喷出红烟来,浓香袭人,但又带着些淡淡的血腥味。 最惊人的是,在地毯上,有九裸女,或躺或卧,千娇百媚,千奇百怪,邪淫万分。 司马伯康擒来那逃走的女修,将她丢在地毯上,向上催法,往空中铜炉里引了一缕红烟来,对着那女修轻轻一吹。 红烟钻入她的七窍中,立即改变了她的表情,让她变得好似喝醉了一般,展现邪淫风情,同旁边的九女一样。 司马伯康冷笑一通,翻身落到十女中间,盘腿坐下,催起不知什么邪法,竟见他、十女、铜炉之间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循环。 而在这种循环中,竟看见司马伯康的下半身在缓慢恢复着,由不成形的一团鲜血转化成正常的肉体。 周璧恶道:“这贼用什么邪法?莫不是什么采阴补阳之术?” 司马玄康骂道:“猪狗不如的东西!管他许多,赶紧打死了,真令人作呕!” 周璧道:“玄康,你自去报仇,我帮你守着,免得他魂魄逃了。” “好!” 司马玄康显现了真身,怒喝一声:“司马伯康!你这贼狗!今日是你死期!” 司马伯康听了这炸雷一般的声音,从修炼中惊醒,抬眼见了司马玄康,真以为是在梦中,正要说话,司马玄康已经持龙戟杀来。 司马玄康在虚空雷海中经历一番奇遇,得了雷电翅,雷法修为大增,如今已经达到紫龙雷境界,和二长老司马海相当。 本来司马伯康就不是自己这弟弟的对手,如今司马玄康境界大增,他更不是一战之敌,当时脑中便想着如何逃命。 见他猛催法术,空中铜炉中喷涌出许多红烟,朝司马玄康扑去,暂挡住攻势。 接着他再催邪法,下半身鲜血涌动,竟然一瞬间将周围十女的精血都吸了干净,十女立即变成十个干尸,死在地上。 司马伯康得了十女精血,并不用来修复自己的身体,而是全都灌输到空中铜炉中。 那铜炉得了精血,红光大涨,从中再飘出红烟,这次的红烟和之前的不同,其中竟带着许多法术。 有迷惑术、精神昏沉术、疲劳术、麻痹术,也有色欲蛊惑法、幻境恐惧法,还有绳索缠绕、毒气逼人。 这些法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关键是随着红烟涌来,似乎无穷无尽一般,司马伯康虽然一身的杀人力量,但被缠绕得束手束脚,竟打不着那仇人。 同时,司马伯康鼓起一团灰雾,缠绕全身,就要逃跑。 周璧见了,立即出手,催翻天印对着司马伯康打去,立马打得他跌了一跤。 再看去,他竟没死,身上一团金光闪闪,原来是胸口有一块护心宝镜,替他承受了这一击。 周璧翻身去追。 司马伯康没想到还有一人,但也不慌,一拍胸口,吐出一团自己的精血,灌入空中铜炉中,再催出一团法术红烟,去缠绕周璧,同时赶紧要逃。 周璧见那法术红烟袭来,冷笑道:“狗日的,你不知道谁是用这法的祖宗!” 他张起虚光法天,瞬间将法术红烟湮灭,再催翻天印去打,故意打那贼的下身。 这下司马伯康没有法宝可挡了,下身被瞬间打烂,掉在地上,再不能逃走。 第457章 洗劫一空 周璧用翻天印打残司马伯康,追上去捆了,踏着他的脸,骂道:“狗日的!你倒想跑?你跑了我兄弟的仇去哪报?” 他再催虚光法天,灭了司马玄康处的法术红烟,顺便将那铜炉收了。 司马玄康赶过来,周璧道:“这贼要逃,我不由得不出手了。如今交给你处置。” “好,亏得大哥守着了。” 司马玄康过来,盯着司马伯康看,也不说话。 司马伯康求饶道:“弟弟,饶我一命,我愿给你做奴仆、做畜生,只求你饶我一命吧,看在我们的血缘份上!” 司马玄康仍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看。 司马伯康见状,又变了话头,做坚硬刚强状,喝道:“要杀就杀,迟疑什么?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可杀我,却不能辱我!” 司马玄康还不说话,还看他。 司马伯康再变言语,骂道:“玄康逆贼!你敢杀我?你这是弑兄!今日你若杀我,千秋万代的修士都要唾骂你!” 司马玄康仍不说话,只盯着看。 周璧在旁边围观着,都觉得诡异,担心自己这二弟,别是受刺激太大,精神出什么问题了,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劝一劝。 突然司马玄康指着那仇人,对周璧咧嘴笑道:“这人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心又是怎么长的?怎一瞬之间竟然变换性情如此?” 周璧还没想起来怎么回答,司马玄康已经动手了,他双拳凝起雷力,活生生将仇人撕开了,抓了头颅、心肝在手里,看了看,叹气道:“你我同胞兄弟,为何生出两样人?真让我想不通。” 周璧催白气弥漫到周围,将残魂碎片搜罗干净,都灭了,彻底杀了司马伯康。 “好,二弟,这仇人彻底死了。” 司马玄康丢了手中脏物,催雷法打成灰烬,道:“辛苦大哥了。” “玄康,你也看开些。正所谓龙生九子,各个不同。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不要多想了。” “好。” “那我们走吧?” “不急。大哥,既然来到这宝库,如何能空手而归?反正这次事情之后,丙灵宗必将我视为永世仇人,既然如此,不妨趁这机会多弄一些,也给我们以后成就大事打些基础。” 周璧听了这话,抬眼见周围宝物,笑道:“好,正所谓,贼不走空,既然来了,那就好好弄他一场。” “玄康,我们分两头办事,你在这里,我去这宝库的尽头。我们两个一起收宝,最后会和。” “好。” 司马玄康取了一个雷光口袋,这口袋直通虚空雷宫,管他有多少东西,都能收走。周璧飞射到宝库的尽头,用白气凝成一个白气缸,也是有多少收多少。 二人从两头相对前行,司马玄康怀里搂着雷光口袋,周璧头上顶着白气缸,一边飞一边收,雷光口袋和白气缸都张大了嘴巴,像是小孩吃糖豆似的,一口一个,一口一个,将宝物都吞进肚子里。 没有多久,二人会和,整个宝库的宝物都被他们搬空。 司马玄康取出一个玉盒子,递给周璧:“大哥,这个就是玉龙之筋,我本来得到手了,又被那贼害了夺走。没想到他还是放在这宝库中,如今又归了我们。” 周璧接过来收好,笑道:“这东西得来的可不容易啊。” 又道:“如今可算妥当了,我们快走,别再出什么别的事。” “好。” 二人乘阴蛇袍之力,迅速从暗窗处出了宝库,一路向上飞奔,最后从水汪中飞射出去,和田绿烟等人会和。 “怎么样?” “大仇已报。你们外面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 “好。” 众人离开太古山,寻了一处丙灵宗的暗门,逃出宗去。 周璧道:“玄康,你带弟妹他们先回烂柯山去,我去寻大军殿后。” “大哥,我岂能不去帮忙?” “不用你,这次又不是真的要打破这丙灵宗,只是为了救你才弄出这事。丙灵宗毕竟是传承久远的大宗,若等他们反应过来,我们再想逃,可就不容易了。” “好,那我们先走了,大哥你要当心。” “我有数,你们一路小心。” 司马玄康带田绿烟等人先走了。周璧四人去寻烂柯大军。 不久就找到了,和梁腾会和,问起情况。 梁腾笑道:“这丙灵宗不过尔尔,虽然是久远的大宗门,但腐朽得太厉害了,外强中干,似大厦之将倾!光是王三那边,就弄得他们左右失措。若不是我们后援不足,还真能一股气打破了这宗!” 周璧道:“好,此次辛苦你了。如今玄康救出,我们也该撤军了。再在这里多做停留,不是什么好事。” “是。我这就传令。” 很快命令传遍大军,众军按照预先的计划,有序撤退。 丙灵宗修士见了,也不敢追。 等烂柯大军各路都撤完了,正面郑元的双灵舟才最后撤走。 丙灵宗五老见了,犹豫一阵,最后还是决定不追。 烂柯大军顺利回到烂柯、莲花二山,众修士都庆贺司马玄康的归来。 周璧召见薛真、薛善,问准备的情况。 二人道:“大部分都准备好了,只有还有几桩买卖还需要一些时间。再过十日,这两山的东西就能全处理好。” “好,就再等十天,你们要加快速度。” “是。” 这十日的时间里,周璧第一件做的事就是紧急闭关,炼化玉龙之筋,彻底治好了腿伤。 出关之后,就听得闫爽禀报外面的消息。 “丙灵宗派人前往泰山宗质问大战之事,泰山宗一点都不承认,双方纠缠许久,都说不清,至今也没什么进展。” 周璧笑道:“这丙灵宗怎这么废物,梁腾果然预料的不错,等他们弄清楚,我们早就走了。” 又道:“好,你接着打探消息,注意泰山、丙灵二宗的动静。” “是。” 周璧又赶紧传梁腾。 “参见长老。” “好,快来坐。” 梁腾过去和周璧坐在一起。 “梁腾,我问你,接下来我们该去哪里?” 第458章 溯江西行 周璧问梁腾接下来的去处。 “你之前说,三江之地有玄水宗,我们可去投靠那宗门,如今还可行吗?” “可行。那玄水宗宗主山玄浪,好招揽人才,我们去一定能行。” “只是不知道玄水宗能不能容得下我们,若到了那宗门,反被他害了,又怎么办?” “长老多心了,我烂柯山修士的特点是人少而精干。只要大家隐藏锋芒,把那显眼的灵舟、战车都收起来,只我们这些人数,并不会引人注目。” 梁腾又道:“且西边之地,和东边不同,那里地广人稀,山川湖泊众多,不像这边那样宗门众多、犬牙交错。就算那玄水宗容不下我们,我们也能再去占几座山、几条河,自成一方势力,等待时机,再做打算。” “好,那就听你的。反正这里我们是呆不下去了,等薛真、薛善处理好买卖的事,我们就走。你传我的令去,各部都准备好。” “是。” 十日的时间很快过去,烂柯、莲花两山的事情终于处理完毕,所有能带的东西都带着了,不能带走的或卖或毁,也都弄完了。 这一日晚上,周璧带领各部修士正式离开二山,沿大通河南下,到西江后,再沿着西江向西行进。 在周璧大部离开的当天,丙灵宗、泰山宗终于弄清楚了大战的事情,才知道是周璧所部弄起的这场大战,不由得又惊又怒,惊得是周璧的势力竟然已经有这样的实力;怒的是周璧竟冒用泰山宗名号,挑起两宗大战。 泰山宗立即派人,同丙灵宗的修士一块,赶往烂柯山。 可他们赶到之时,已经天黑了,见那山峰上,早已人去山空,一片荒凉,四处寻了许久,都不见人。赶紧回去禀报,二宗长老听了,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东边的事情已经脱掉,不用多说,只说周璧等人沿着西江西行。 飞到大半夜,见前面一大片芦苇荡,虽然此时秋风萧瑟,但这许多芦苇仍翠绿着,茂密遮掩,长得都有两人高,前后看不到尽头。 芦苇荡上头瘴气飘飘,无法飞行,看上去不是什么好去处。 周璧下令各部停止,落了地,吩咐闫爽道:“前面地形莫测,你带一队修士去打探打探。” “是。” 闫爽带人飞出去,进了芦苇荡,见芦苇和水泊交错,分不清道路,不时有几只水鸟从芦苇中飞出来,发出惊人的叫声。 行了不久,闫爽看见前面一团火光,似乎有人,便命手下都隐匿了踪迹,悄悄向前打探。 来到近前,见这是一处水中小洲,也都长满了芦苇,中间有一伙人坐在地上,围着一个篝火,正喝酒吃肉,哈哈说笑。 闫爽暗暗数了,这伙人约十二三个,能察觉到不弱的灵力波动,但他们衣衫各异,看不出是属于什么家族、宗门的。 他不敢冒进,沿着原路返回,一路上都做了记号。 回来后,向周璧禀报了所见。 周璧抬头向四周看了,见四面都是芦苇,蔓延不知道多远,道:“此处烦人,若是绕路,不知道还要绕多远。” 梁腾道:“我们初到这地方,不宜先动刀兵。不妨我先去和那伙人打听打听,看看是敌是友,咱们再做打算。” “好,只有这样。” 又道:“杜康,你带些人随梁腾同去。” “是。” 梁腾、杜康、闫爽带人去了,闫爽在前头带路,顺着标记指引,不久来到那处小洲上,却见篝火熄灭了,人也都不见。 众人一惊。 梁腾上前摸了篝火残灰,皱眉道:“不对呀,这篝火早冷透了,不像是刚刚才弄灭的。” 闫爽也伸手去试了,果然是冰冷,不像是刚弄灭,也不是用水泼的。 “这怎么回事?我一路上做了标记,绝不会错呀。” 正疑惑着,杜康突然指着北面道:“看,那有火光!” 众人都去看,果然见北面一处火光。 “走,我们去看看。” 众人从芦苇中穿过去,来到那火光处,见这里又是一小洲,洲上有篝火,十多个人围着篝火喝酒吃肉,哈哈说笑。 闫爽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喃喃道:“不可能呀,难道真是我弄错了?” 梁腾道:“先不管这些,走,我们去打听打听。” 众人从芦苇中出来,梁腾先道:“诸位打扰了打扰了!” 篝火旁修士都回头去看梁腾,又打量杜康等修士。 梁腾道:“诸位,我等冒昧,想打听些事情,敢问——。” 他一边说着,一边向前走去,可他话还没说完,就见那十多个修士,像是受惊的猿猴一般,飞射而出,纷纷钻进芦苇荡中,立马消失不见了。 梁腾等人又惊。 杜康等人忙追过去寻找,却只见芦苇苍苍,哪里见得人影,不说人影,就连半点痕迹都无。 他们回来和梁腾说了,杜康道:“这是什么道理?还没说两句话就全都跑了,无论是好事坏事,亮出来,咱们弄一弄,谁怕谁?可这事弄得,真是一头雾水。” 梁腾皱眉道:“恐怕不是好事。” 闫爽道:“如今只有先回去再说了。” 众人原路返回,可走着走着觉得不对劲了,虽然他们按照标记前进,但无论怎么走,都只能见到无边的芦苇,却找不到出去的道路! 杜康问闫爽:“哥哥,你这路没记错吧?” “绝对不会,我一个一个标记做得清楚。” “那怎么总走不出去?” 梁腾道:“不好了,我们恐怕上了人家的套了。” “这什么意思?” “我如今才想明白,刚才那两处篝火,恐怕是人预先布置好的,故意引我们去。此处芦苇荡应该是一个迷阵。” 杜康道:“我等初来乍到,无仇无怨,谁来害我们做什么?” 闫爽道:“兄弟这竟不知吗?向来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伙人坐拥此处芦苇荡,地处要塞,东去西来的都经过这里,不正好打劫?想当初我在紫灵山,还打劫过周长老呢。” 杜康听完笑了:“哈哈,好好,如今竟又让我们遇到这事了。我倒要看看是如何蟊贼,天大的胆子,敢来招惹我们!” 他看着那些芦苇道:“管他什么迷阵,我一把火全烧了完事!” 第459章 芦苇荡迷阵 梁腾、闫爽、杜康等人被芦苇荡迷阵困住,杜康大怒,请众修让开,催了红葫芦,喷出灵火来,朝芦苇烧去。 “呼呼呼——”烈焰焚起,很快烧焦了一片芦苇,但奇怪的是火势并没有在芦苇丛中蔓延,只是烧到一根芦苇就焦糊一根。 另外,烧焦的芦苇下面很快有长出新的幼苗,不过一个呼吸时间,芦苇幼苗就又长成二人高,恢复如初。 杜康虽然一阵火烧,但烧焦的还没有新长出来的快。 杜康收了火,皱眉道:“这芦苇是古怪,绝不是普通东西。” 闫爽道:“无妨,我用虚空法带诸位出去。” 他催了虚空法,包裹众人进去,可一进去傻眼了,见虚空中竟然也长着这样密密麻麻的芦苇! 梁腾等人被迷阵困住的时候,周璧带大军在外面等得急了。 “王三,梁腾他们久久不回,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长老放心,梁头领多有智谋,又有杜康护卫,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就算有事,闫爽也能用虚空法带他们逃命。我们不妨再耐心等等。” 周璧点头,又耐心等了。 一直等到大后半夜,没多久就要天明了,周璧再等不急,道:“不好,我估计梁腾他们出事了。” 又道:“如今咱们前后没着落,又赶了大半夜的路,正是困乏时候。若真有恶人来偷袭,没我们好事。” 郑元来道:“长老,管他许多,直接扫平这芦苇荡便是,既然他们挡路,就不要怪我们开杀戒。” “说的是,如今管不了许多了。” 立即下令:“众军听令,杀进芦苇荡!” “是!” 周璧、司马玄康、郑元、王三各领一部,冲进芦苇荡,也不管什么道路不道路,直接砍倒遇到的所有芦苇,横扫过去。 行了一阵,突然听得不远处传来人声,周璧侧耳倾听,道:“这声音怎么听起来像是杜康在说话? 忙令闫峰:“闫峰,你带人去,看看是不是你哥哥还有梁腾他们。” “是。” 闫峰带人去了,不久回来传音回来:“正是梁头领、哥哥、杜头领一伙!” 周璧指着声音传来之处,道:“往那里推进!” 大军砍倒芦苇,朝指示之处推进,到了近处,闫峰来禀:“长老不好了,梁头领他们又不见了!’ “怎么回事?” “我刚才看见他们在芦苇之间,就赶紧传音禀报,接着我去找他们说话,可我刚现身,他们竟像是怕我似的,突然钻进芦苇荡中,消失不见了。我找了他们好久,但都找不到。” “走,我们去看看。” 闫峰领着周璧等人去看,见那里是一小块水间高地,此时空空如也,连一点脚印都没有。 “你确定没看错?” “千真万确,绝没看错。” 司马玄康道:“莫不是什么幻象法术?” 王三也道:“有可能,我看这芦苇荡就感觉邪气得慌。” 正说着,郑元过来道:“我手下一个修士说,看到北面芦苇荡里有一团火在烧,我寻思会不会是杜康?” “在哪里?” 郑元领众人去,指了北面一处,果然见到有一团红光,似乎是火烧。 “走,朝那去看看!” 大军改变方向,朝火光处进发,砍倒芦苇,开辟道路。 等到了近前,便看到火光后果然市杜康在催法,在他旁边有梁腾、闫爽等修士。 周璧道:“这会不会也是幻象?闫峰你去看看。” “是。” 闫峰飞出去,落到那水中高地,叫道:“哥哥,梁头领、杜头领!” 梁腾三人见了闫峰,又惊又喜,忙过去说话。 “你怎么来这里?长老怎么样?” 闫峰喜悦道:“终于找到你们真人了,那我刚才见的可能是幻象。” “什么意思?” 闫峰就将周璧带领大军,横扫芦苇的事情说了,又说起刚才见到他们的诡计经历。 闫爽惊讶道:“我们也遇到这样事情,看来这真是幻象。” 杜康道:“怎么大军来横扫芦苇,我们一点动静都没听见?若是知道,我们顺着动静早去找你们了。” “怎么可能?动静这么大,怎么听不见?” “不信你看。” 闫峰转头去看,见来路之处芦苇无穷,叶片层叠,不知道有多深,夜风阵阵,吹得翠叶哗哗,但不见任何大军的踪迹,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这怎么可能?长老带大军已经推进到离这十步之内了,怎么又看不见?” 正说着,见周璧领着大部修士从芦苇荡中出来,那芦苇荡像是一层水面,众修士出来,像是鱼儿出水,景象一时十分诡异。 而等他们都出来,景象水面又恢复平静,见得大军后面仍是无穷无尽的芦苇翠叶。 梁腾等人都皱眉难言。 周璧上前笑道:“这次可不是幻象了,终于找到你们。” 梁腾等人拱手道:“劳烦长老亲来。” “不用多说。” “梁腾,这地方究竟怎么回事,你们弄清楚了吗?” 梁腾道:“此处是一个巨大迷阵,据我观察,有三种奇异。” “第一,它能复现过去的、不远处的景象。刚才闫峰看到的幻象,就是如此,它是把我们这边真实的景象投射过去;” “第二,这芦苇荡中有古怪生物,能改变外貌,假扮别人,但攻击力似乎一般。刚才你们见到的那些修士,应该就是这种生物假扮的。” “第三,这些芦苇如同镜子一般,从不同方向看到的景象不同,能极大地迷惑我们。” 他说着,指向后面:“长老你们看。” 周璧等人看向来处,见那里芦苇层叠,没有半点毁坏的痕迹。 周璧道:“这些事情不妨碍,最关键的是,我想知道对面要做什么?” 闫爽道:“我们猜测,对面应该是专门借着这个地利,打劫来往客人的。” 周璧听完哈哈大笑:“好,这事竟又轮到我头上吗?若是如此,那便不足为虑。” 又问闫爽:“虚空法可试过了吗?” “试过了,见虚空里也长满了芦苇,同样寻不到道路。” “哈哈,这有点意思。” “向上飞如何?” “也不行,上有瘴气迷烟,且烟气也凝成芦苇状,层层叠叠,更分不清道路。” 第460章 洲上吃烤鱼 烂柯军落在芦苇荡迷阵中,上天入地都不能,虚空道路也行不通。 周璧笑道:“无妨,我正喜欢和人斗法。” 下令道:“郑元、王三、梁腾,你们带领大军在这等着。玄康、闫爽,你们跟我去探查一番。” “是。” 周璧催了玄封镜,放出一道黄光:“黄二,来封了这芦苇荡!” 黄光中显现黄衣童子,张口吐出一张巨大黄色符箓,笼罩在四周,将芦苇荡封住。 众人再去看,见幻象果然消失,能看到来路上被砍倒的芦苇了。不过他们又见到,那些被砍倒的芦苇已经重新长出来许多,只是此时被封住,暂停了生长。 周璧再催了阴蛇袍之力,包裹司马玄康、闫爽,三人要走。 梁腾等人都道:“长老千万小心。” “放心,我正要寻这芦苇荡的正主,看看到底是怎么个事。” 三人便钻进芦苇荡中,四处搜寻起来。 由于芦苇荡被封住,幻象不再滋生,阴蛇袍又任意穿梭,因此,没多久,周璧就找到一处水中洲。 这水洲不小,上面盖着一间茅屋,门前挂着渔网,墙边靠着鱼叉、鱼竿、抄网、鱼护等东西,似乎是个渔家。 三人悄悄上了洲,往茅屋里看了,里面没有人,但东西都是用过的,且上面没有尘土,看来是有人在这住。 离开茅屋,向北走,见前面不远处有火光,三人赶奔过去。 没多久,到了近处,这是一片近水沙地,有十二三个人围着坐着,中间点着一个篝火,四周插着树枝,正烤着鱼,众人正捧着酒杯喝酒、说话。 见里面有一个领头的白脸汉子,瘦高个,颇有几分英气,他旁边是个黑矮胖子,两人正说话。 周璧、司马玄康靠近了,听他们说什么。 那矮黑胖子道:“二哥,这次这伙人看上去不是好惹的,我们怎么办?” 白面汉子道:“没什么。只依照旧法,先困住他们一些时日。等他们都疲乏了,我再去看,若是真好汉,便请来入伙,若是怂包小人,便都杀了,取其宝物我们自用。” “二哥高见。这次要弄成了,大哥必有赏赐。照我说,也不能等那么久,不如给他们下些猛药试试。” “什么猛药?” “不妨放出些宝蟾来,毒他们一阵,看他们受不受得住。” 白面修士摇头:“不行,大哥让我们坐镇在这,主要是要招揽精干修士,要图谋大事。抢劫宝物还是次要,我们不靠这个,也照样过得好。” 矮黑胖子点头:“说的也是。大哥有远见,我们还是听他的。” 二人正说着,旁边递过来两根树枝插的鱼,听得声音:“鱼烤好了,快趁热尝尝。” 二人下意识接过来,刚要吃,白面修士突然察觉到这说话的声音不对,似乎有些陌生。 他抬头看去,见旁边坐着两个人,都是陌生面孔,对着自己嘿嘿笑,正是周璧、司马玄康。 白面汉子立即察觉到不对劲,赶紧催了一把碧玉分水叉,横在身前,喝道:“你们是谁?” 矮黑胖子见状,也催起一把白玉大刀,正要招呼旁边手下,却见得众人都静止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是木雕。 原来他们已经被周璧用玄封镜封印住。 周璧拿起一根树枝烤鱼,一边吃,一边笑道:“何必动刀兵?伤了自己多不好?” 白面汉子大喝一声:“休要猖狂,吃我一叉!” 催分水叉就打向周璧,司马玄康叫道:“真敢动手?来和我打!” 他提了幽蓝龙戟打过去,半路挡住分水叉,和白面汉子打成一团,不久,白面汉子就被打得步步后退。 矮黑胖子见自家哥哥落入下风,赶紧提刀来援。 司马玄康一人打两个,却仍游刃有余,只管压着他们打。 周璧吃着烤鱼,看着他们打,自己一点不用动手,暗道:“好,我这二弟得了雷电翅后,战力更增,刚猛无敌。若是正面硬拼,恐怕我也不是对手。 白面汉子见自己这边两人联手都打不过,便暗催了一桩法术,往芦苇荡中一指。 很快,从芦苇中飞射出十只金蟾、十只玉鹭,金蟾背上喷出金色烟雾,暗含剧毒,玉鹭忽闪翅膀,射出水箭,一齐打向司马玄康。 司马玄康躲开金色烟雾,转化寒白之力,打出一股寒气,冻住袭来的水箭。 正这时,那些玉鹭飞到司马玄康的近处,疯狂扑闪翅膀,同时发出尖锐的叫声,司马玄康听得头昏,忙往旁边再撤。 白面修士抓住这机会,催碧玉叉杀向司马玄康,司马玄康虽然头疼,但仍随手用大戟挡住。 可就在此时,那白面修士手中催法,竟朝着司马玄康打出一团极寒之气! 司马玄康没想到对面还有这招,没有防备,一下被打破了防御,自己竟被冻住! 正所谓,玩鹰的被啄了眼,他做梦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被寒气冻住。 周璧见状赶紧出手,拿玄蛇矛刺去,挡住对面的灵叉,再催一团火法按在司马玄康身上,帮他解了冰封。 司马玄康挣脱冰层,又羞又怒,就要报仇。 周璧暗传音道:“这人古怪,别用法术,只用灵兵硬打他。” 司马玄康点头,催大戟杀过去,白面修士再催金蟾、玉鹭迎击,司马玄康将大戟扔出,砸向金蟾、玉鹭,自己再纵身一跃,冲向白面修士本体。 那修士要逃,可司马玄康早已不是原先,肋下雷电翅一开,速度暴增,瞬间近了身。 他双臂开了雷、冰二力,一把抓住那修士,上去两拳就把他打得要昏死。 那修士赶紧求饶:“饶命!” 司马玄康停了手,问周璧:“大哥,饶他不饶?” 周璧笑道:“且先饶他,看他怎么说。” 司马玄康抡起拳头,喝道:“若饶了你,你怎么说?” 那人道:“你我无冤无仇,这事自是一场误会。我在这里本就是要招揽有志修士,正请你们往我家做客。” 司马玄康道:“误会?险些打死我,一句误会就算了?” 正说着,那边“呼——”一声,那爱黑胖子竟趁司马玄康不注意,从后面挥刀砍来! 第461章 金湖水泊 司马玄康正和那白面修士说话,不提防背后竟有人偷袭。 但他岂是这样容易被偷袭的?见他背上瞬间凝成一层冰墙,挡住矮黑胖子的一刀,再回手一抓,抓住那刀一拉,瞬间夺了刀来。 司马玄康怒喝道:“你这狗!竟敢偷袭我!” 矮黑胖子被震慑住,愣在原地,司马玄康举起刀正要杀了他,却听得白面修士求饶道:“道友饶他一命,他是为了救我,要杀不如杀我。” 司马玄康冷道:“好,你倒是够情义,我饶他不死,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司马玄康跳过去,擒了那黑胖子,抡起老拳,一阵痛打,打得他成猪头一般,再问他:“服了吗?” 人在没挨打之前都是强硬的,但只有挨打之后才知道什么是软,哪个是硬。 这胖子求饶道:“服了,服了,大爷求别再打了。” 周璧嘿嘿一笑,这时候出来唱红脸了。他先让司马玄康放了他们,又取了灵丹给他们都服用了,取了灵膏涂在他们脸上伤口处。 接着笑道:“你说这是弄的,本来我们也是来找你们好好说说,谁曾想你们偏撞上我这二弟。你们脾气火爆,他更是火爆脾气。一来二去,弄出些伤,你们不要记仇。” 说话的功夫,二人的伤势都好得差不多,见周璧说好话,当时就心情愉悦了,笑道:“既然误会一场,就当无事发生,大家都别记仇。” “这就好。” 周璧收了封印,剩下的十个修士都恢复正常,见两个陌生人,都忙催用灵兵。 白面修士叫道:“做什么!这是贵客,岂敢冒犯?” 修士们这才都收手,回到白面修士后面站着。 白面修士朝周璧二人拱手,道:“先前的事不提,如今咱们相互认识认识。鄙人孟群,人都叫我小水里魔。” 矮黑胖子也拱手道:“我叫熊勇,人都叫我浪里精。” 周璧、司马玄康也各报了姓名。 接着,周璧笑道:“既然你是小水里魔,那想必还有大水里魔了?” 孟群道:“正是,我大哥名叫孟超,诨名正叫大水里魔。” “好好,这次正好拜会拜会你们这大小水里魔。” “这正巧了,我大哥派我等在这,就是要招揽志同道合的厉害修士,结交天下好汉。道友若不嫌弃,不妨往我家玩一趟。” “贵府何处?” “就在这芦苇荡之南,云梦之西,名叫金湖水泊的便是。那里三千里水泊都是我家,也是长满芦苇,更有百倍的迷阵、法术,外人绝不能进去。我等兄弟在里面,遵天修道,清净少忧,欢乐快活,同神仙洞府相当。” “果真如此,我们倒真想去看看,不过我还有许多兄弟被困在那芦苇荡里呢。” 孟群忙道:“这话说的,自是一场误会,我这就揭开芦苇迷阵。” 他催法布在芦苇上,却发觉催使不动,不由皱眉:“怎么回事?法术如何失灵了?” 周璧笑道:“哦,我忘了,刚才我用一法封了这芦苇,不然不好寻路,如今收来,你再试试。” 他催了玄封镜,黄衣童子收了黄色符箓回到镜子里。 孟群再试芦苇法术,果然能行了,他心里对周璧不由更敬畏一层。 解开了芦苇迷阵,此时也正好天亮了,虽然还没出太阳,但朦朦胧胧都能看得清楚。一阵晨风吹过,在芦苇荡里,就看见了烂柯军的队伍。 周璧道:“孟道友,我们先去会和,然后再出发,如何?” “好。” 众人一块去,寻到烂柯军队伍,说了这一番经历,又相互介绍了身份,当时便融洽起来。 孟群道:“诸位请,等到了金湖水泊,我和大哥再好好为你们接风。” “客气了。” 孟群、熊勇在前面带路,众军跟在后面,出了芦苇荡,向南进发。 一路行了许久,还不到那金湖水泊。 周璧问道:“这金湖水泊怎这样远?” 孟群道:“道友不知,刚才我们所在的芦苇荡只算是一个小地方,用来打探消息、结交好汉,因此放在交通要道上。而金湖水泊是我们真正的老家,是万万不能有闪失的,因此必在易守难攻之处。” 周璧点头:“好。” 又行了一阵,就在周璧等人再次不耐烦之时,孟群叫道:“到家了!诸位快请!” 众人看去,见前面是好大好大一片水泊,又是湖,大湖套着中湖,中湖镶嵌着小湖;又是芦苇,无边无际的芦苇弥漫着,直到天际;又有许多大洲、中洲、小洲,错综复杂,别有洞天。上方弥漫着无穷烟雾,使人不能看清它的完全面目。 比之前见到的那芦苇荡真要大上几百倍,好似一条庞大的水巨人落在地上,无边的芦苇是他身上的毛发。 孟群到水边,吹了一个口哨,不久从芦苇荡里驶出一条小船。 船上人拱手道:“二爷回来了。” 孟群道:“快去通报大爷,我带了贵客来,请他来接。” “是。” 小船驶回去,不久见芦苇摇动、水波荡漾,天上的烟雾也分开,竟开出一条道路。 接着见从水泊深处飞出一队修士,领头的面白少须,相貌和孟群相似,但强壮胜过他。 孟群远远就叫道:“大哥!” 又向周璧道:“这位就是我大哥孟超。” 转眼,孟超带人来到,先向孟群、熊勇道:“兄弟们辛苦了。” 又转向周璧等人,拱手道:“诸位道友,在下孟超,有礼了。” 周璧等人都拱手还礼,也报了名号。 孟群道:“大哥,这些道友是我们在西江畔遇到,各个手段非凡,法术高超。我特意请他们来水泊做客。” 孟超笑道:“好呀,我这水泊向来是要结交天下好汉。诸位道友,里面请!” 周璧道:“客气客气,叨扰叨扰。” 众人跟着孟超往里进,穿越许多芦苇,到水泊深处,见四处许多水中洲,洲上各有建筑。 孟超道:“我这金湖水泊有一百零八洲,三十八大洲,七十二中洲,至于那些小洲用来做岗哨、玩耍的,不计其数。” 第462章 玉环和画卷 周璧等人来到金湖水泽,见三千里湖泽浩浩荡荡,蒹葭芦苇遍布,好似一个水巨人落在这大地上。 孟超、孟群兄弟对周璧等人的到来都十分热情,大开宴席,豪情款待。 酒席宴前,孟超说起自己这伙人,道:“咱们这水泽的修士,大都是玄水三宗中不得志的。或是犯了事的,或是得罪了厉害人物的,便流落到这里,同做兄弟。说实话,也都是不得已,别这恶世道逼的,其实个个都是好汉。” “我们兄弟占着这金湖水泽,过得十分快活。不过我从玄水三宗那边得到消息,天下即将大乱,我等虽然天不怕地不怕,但也有自知之明,相比那些宗门、家族,我们这水泽确实差些。” “因此就派了孟群带人往要道上去,要结交天下好汉,招揽往来人才。等到大乱来临,我们这里未尝也不能做一番事业!周道友,你说是不是?” 周璧点头:“是这话。天下一旦大乱,管他什么宗门、家族,都没用,还是要靠真刀真枪地去打,许多宗门、家族早已腐朽,未必能有什么本事。” 孟超听了,大喜:“果然道友有见识,这话真说到我心里了。” 他接着举杯敬酒:“来,我们喝个三杯。” “好。”周璧提杯就饮,和孟超连喝三杯。 孟群也来敬酒,道:“先前冒犯了,我先自罚三杯,道友海涵!”说着自饮了三杯。 周璧笑道:“我们不是说好了,过去的事不提了吗,哪还有什么冒犯?来,我也敬你!” 孟群道:“你是客人,自然该我敬你!” “好,来,喝!”二人又都连喝三杯。 接着又来一人敬酒,这人矮瘦,脸上发黄,似乎有些病怏怏,但双目精光暗藏,令人看不透。 这人端着杯子道:“在下庞清,敬周道友三杯。” 孟超忙介绍道:“这位是我水泽的军师,也正是他给我出的计策,让我派人往要路上去招揽人才。若不是他,我们还没机会见面呢。” “哦,哦,原来如此,失敬失敬。庞道友,来同饮。” 二人各喝了三杯,庞清问道:“不知道友是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周璧道:“诸位热情于我,我也不瞒。我从北面彭城国泰山宗而来,也是在那犯了事。听说玄水宗宗主山玄浪胸怀宽广,能容纳外人,我们就要去投奔。” 孟超听闻,问庞清:“你不是有个姨弟是在彭城国吗?” 庞清道:“对呀,而且他也在泰山宗。” 又问周璧:“我那姨弟名叫陆衡,我那姨父的名字我记不得了,只知道他在泰山宗做长老,是陆长老。不知道友认识吗?” 周璧一惊:“你说谁?” “陆衡,他父亲,我姨父是泰山宗的陆长老。” 庞清说着,从怀里取出一枚玉环,一幅画卷。 他拿着这玉环道:“我们小时候一块玩,我们母亲给我们做了两枚一样的玉环,上面刻着名字,让我们互相交换了,留个念想。你看,这玉环上刻的不就是陆衡二字吗?” 众人去看了,果然不错。 他又开了画卷,见上面是两个小孩在花丛旁追蝴蝶玩。 “这是我母亲画的,也画了两幅,给我们留念的。” 周璧细细看了,虽然相隔年月,但真能看出那两个小孩,一个模样和这庞清相似,另一个和陆衡相似。又见画卷侧边提着字:“清风庞天远,衡车陆行迟。山川虽相隔,棠棣终为齐。” 周璧问梁腾,梁腾也惊,道:“竟有这样巧合的事情!” 庞清问:“道友果然认得陆衡吗?” 周璧笑道:“你说别人,我还可能不认得。但若说这陆衡,他正是我的好兄弟!” 接着便将二人交往来历说了,周璧又出示陆衡曾送给他的玉佩、宝物。众人听了、看了,确信无疑。满座都惊讶,觉得太巧合了。 周璧问道:“我和陆衡交往颇深,却没听他说起过你这姨哥呢?” 庞清苦笑道:“这情有可原。小时候我们两家还常联络,但后来我父亲去世,母亲不愿被人可怜,便少和他家联络。再到后来,我犯了事,更没法和他家联系。” “原来如此。” 孟超笑道:“没想到弄了半天,竟然还是亲戚。这更好了。来喝酒喝酒。” 众人又喝了一阵,孟超道:“周道友,既然大家都不是外人,我也和你说真心话。” “请讲。” “照我说,你就别走了,留在我这水泽中。我知道你是有手段的,我绝不委屈你,让你和我平起平坐,同做这水泽之主,如何?” 周璧道:“岂敢岂敢!诸位道友这样热情招待我们,我岂能反客为主了!” 孟超道:“欸!道友这话差矣。自古以来从来都是有能者居上,德不配位,反受其害。说真的,若是怕我手底下的兄弟们有意见,我情愿让了这第一位子,请你来做。” 周璧笑道:“孟道友,你我虽然相见恨晚,但这水泽毕竟是你辛苦弄下的基业,怎么初次见面,就交给我?你难道对我没有一点怀疑吗?” “哈哈,用人之道,无非是看人性怎么样,才能怎么样。道友你打得孟群、熊勇服气,又让他们甘心请你来水泽做客,这是有手段、有才能;你和庞清的姨弟是好兄弟,人以类聚,人性自不用多说。如此两者兼具,我还有什么怀疑的呢?” 周璧听完哈哈大笑:“好,我初见道友以为你是勇猛有余,如今才知道你的智谋、心胸也胜过常人。” “过奖过奖。怎么样,留下来吧。” 周璧道:“你有军师,我也有谋主,这事我也要问问我的军师呀。梁腾,你怎么看?” 众人目光都看向梁腾。 梁腾不说话,喝了一杯酒,放下酒杯;取了一个新杯子,倒了酒,又喝了,把杯子再放下;再取新杯子,倒酒喝酒,最后将三个空杯子摆在面前。 孟超道:“梁道友这是什么意思?” 第463章 玄水三宗 梁腾将三个空酒杯摆在面前,众人都不知道什么意思,庞清却暗暗点头。 梁腾道:“我的话就在这三个酒杯中。正所谓,狡兔三窟!” “大乱将至,没有什么山川险阻是靠得住的,唯有靠人。这金湖水泽虽然易守难攻,但天下真乱起来,谁也不能保证此处能固若金汤。” “与其将所有筹码都压在一处,不如学狡兔,往多处留后路,一处坏了,可投另外一处。” “如今我们两边交好,情同一家。不妨道友仍在此处经营,我等继续往西边去,也想办法弄一个地方来。到时候,两边如有哪个不好了,自可以去投另外一家。” “如此狡兔三窟之法,岂不更好?” 孟超点头:“梁道友说的确实有道理。不过你们不知道那山玄浪的为人,西边并不是那样好,玄水宗也未必真能容纳你们。” “这怎么说?” 庞清道:“西边之地,有汉波国、潇湘国、庐陵国,分别有三大宗,即玄水宗、潇湘宗、庐陵宗,号称玄水三宗。” “三宗以玄水宗为首,明面上和谐,背地里何尝不内斗?” “玄水宗宗主山玄浪,外宽内忌,表面上有容人之雅量,喜好人才,实际上心胸狭窄,可收纳群修,但不能用之。试看,玄水宗上下,重要的职位哪个不是他的心腹,外来修士不过做清谈的陪客,只能郁郁无所作为。” “潇湘宗宗主曾少波,人称笑脸毒龙,为人最为阴狠,我就曾是那宗的执事,因出言劝谏,触犯了他,竟被他栽赃陷害,要定我的死罪。和这样人相处,若不是浑身长着眼睛,早晚有一日要被害。” “庐陵宗宗主杨晖,倒不是什么恶人,不过此人多病,长久以来碌碌无为、不思进取,只知道守着一宗之地,更不能容纳外宗修士。” 庞清介绍完这三宗情况,问道:“周道友、梁道友,你们要去西边三宗,试问要投在哪一宗门下?如何能有作为?” 周璧点头:“听你这样一说,我真是灰心了。本以为来这三江之地,将会大有作为,没想到却是这样情况。” 梁腾道:“我也是今日才知道这三宗的内情。” “不过,庞道友,有道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我们大老远来了,若不试试,还真不会甘心。这样,无论如何,我们都去走一趟,看看这三宗究竟是怎么回事。若行不通,我们再回来,到时候请诸位再收留。” 孟超点头道:“好吧,人心常是这样,不是亲眼见到总不能死心。不过放心,你我两家亲似一家,无论怎样,你们一旦回来,我这金湖水泊总给你们留着位置。” 周璧、梁腾拱手道:“多谢孟道友。” “不过,你们不要急着走。既然来了,不妨在这多住一些日子,反正去投西边也不是急事。我们正好玩玩、聊聊,也让众兄弟歇歇。” “好,那就叨扰了。” 当日接风宴席过后,烂柯修士就在金湖水泊住下,这水泊有三千里、一百零八洲,烂柯修士不过六百,孟超分了三个大洲、六个小洲给他们住了,绰绰有余。 住下来之后,金湖水泊中的头领轮着来,两天一小请,三天一大请,邀着烂柯众头领喝酒聊天。 孟超吩咐下去,命水泊修士要好好招待客人,并说灵酒管够。周璧也吩咐下去,并不用让修士们拘束着,只放松心情、好好歇息。 于是,头领们一块喝,下面的普通修士也一块喝。 烂柯修士们本来突然离开故土,不甚习惯,心中郁闷,但面对这样热情的招待,没多久就全习惯了,也和水泊修士都混熟了。 周璧那边更不用说,因为是水泊的头领轮流请客,由不得记不住人,也都熟悉了,开始都是互称道友,到后来便都称兄道弟了。 周璧和孟超一边喝酒,一边道:“哥哥,我多长时间没有这样痛快喝酒了。我在东边时,虽说也结交许多朋友,但都有拘束。如今在你这里,却是毫无拘束,什么也不用管,什么也不用想,只管喝酒就是。” 孟超笑道:“我们哥俩越是相处越对脾气。我早说让你别走,在这多好?” “哥哥说的是,我其实也矛盾,有心不走,但却又觉得不合适。” “怎么了?梁腾说的是谋略、道理,今天没别人,你和哥哥说说你心里话。” 周璧喝了一口酒,道:“哥哥,不瞒你,我为人最好有志气,我带着这些兄弟西进,是必要自己开辟一方天地。若在你这,算是怎么回事?” 孟超听了,点了点头,道:“好,兄弟,我知道你的心意了。以后我再不说让你留下来的话了。只一句,不管你在外面弄得怎么样,只要想回来,这里永远都欢迎你。” “有哥哥这话,我心里真安稳。” 二人又喝酒,周璧想起在芦苇荡中见识到的孟群法术,便问起。 孟超道:“兄弟果然慧眼。那法术是我们兄弟最得意的,名为无相水法。这法取水之无形无相的道意,可复制敌人的法术一次,往往能出其不备,突发奇效。” 周璧想起在那天斗法的细节,联系起着无相水法,这算是都能明白了。 忙问道:“这法术有没有限制?还是说不管敌人用的是什么法术,他都能复制?” 孟超道:“是有限制。一些特别厉害的法术无法复制,这些法术中往往暗中牵扯着天道玄机。至于其他的是人力、物力所为的法术,都能复制。” 周璧感叹道:“即便如此,这也算很逆天的法术了。” “怎么,兄弟你想学吗?” 周璧笑道:“哪里有白学的道理?不过我有一个儿子,我想让他拜你为师,学这法术,你看如何?” “哈哈,这还不是一样?” “这却不一样。我这儿子既然拜你为师,必要待你同待我一样,无论出了什么事都会害你。这样你完全不用担心传了这法有什么损失。另外,我还要奉上许多珍宝作为拜师礼。” “这事其实算不得什么,那无相水法,虽然不凡,但也比不上我们兄弟情意,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收徒之事,我看还是算了吧,恐怕我手段不够,再误了你家孩子,还是让你自己教为好。” 第464章 地动天晃 烂柯众人在金湖水泽住了一个月有余,周璧、梁腾有心要西去,又被孟超、孟群、庞清挽留。 孟超道:“自此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不如再多住些日子。” 众人只好再留下来。 又过一月,周璧要走,水泽众人又挽留。 庞清道:“哥哥西去玄水三宗,人生地不熟,恐怕没有门路。我正派人寻玄水宗一个长老,给他多送珍宝,让他给你引荐。不妨再住些日子,等那边回信。” 周璧笑道:“那却好,劳烦兄弟了。” “这话说的,自家的事,有什么麻烦?哥哥尽管安心在这住便是。” 只好再住,烂柯众修和水泊修士已经混得熟极了,整日喝酒玩乐,也不觉得时间过得慢。 这一日,周璧正在房中打坐,体悟身上诸法,又寻出从丙灵宗太古宝库中得来的诸宝,细细察看,见得件件有奇异,有许多是他都不能明白的。 又取出那红烟铜炉,这铜炉原是司马伯康使用的,颇有些邪气,可灌输精血进去,喷出法术红烟,其中种种法术,几乎算是一个小型的虚光法天。 周璧暗道:“这东西有些手段,我有心给小亮用,但此宝又有些邪气,恐怕害了那孩子。” 他便自己先试试这铜炉,催动起来,不久竟发现,这宝物似乎不是什么邪宝,反而是一件玄妙至极的宝物。 此宝并不是打人、杀敌的法器,而是一件修炼的至宝。 将精血灌输其中,此宝可淬炼精血,去除杂质,并向精血中融入道法,最后再返回到修士体内! 这种修炼方式,周璧也是第一次见到,一直以来,法术都是通过经脉中的灵力施展,但这宝物竟将法术融刻到精血里。 灵力和肉体,这两个本是有隔阂的存在,竟能通过这法宝融合在一起。 他暗道:“通过此宝,可以猜测,在太古之时,修行的法门还不确定,有许多尝试。灵力化法、融法于血都是平等的尝试,只是随着岁月流逝,灵力化法的修行方式更适应大部分修士,因此流传广远。而这融法于血逐渐失传,因此今日少有人知。” 他想了片刻,喃喃道:“好,此宝就给小亮用吧。按现在的修行方式来看,他天赋平庸,若是换一种方式,说不定还有奇效呢。” 他再次检查红烟铜炉,发现并没有缺陷、危害,便收了宝,去寻周亮。 到周亮住处,见他正躺在床上睡觉。 周璧轻轻进屋去,坐到他榻上,看这孩子睡得正香,眼睫毛随着呼吸微微颤动。 轻轻推他肩膀叫他:“小亮,小亮。” 这孩子睁眼醒了,先笑:“爹,你来了。” 坐起来揉眼。 “怎么大白天睡觉?昨晚没睡好?” “昨天晚上睡不着。” “怎么弄的?” “我跟师傅学法,回来又自己练,练得脑袋涨,疼得慌。” 周璧忙去揉他的额头,催灵力去探,见没什么大碍,问道:“现在怎么样了?还疼吗?” “不甚疼了,就是觉得困。” 周璧看着自己这儿子,想要教他,又暗道:“道语云,不言而教,如何强求他?”又见周亮困倦的样子,不禁笑了。 他道:“好儿子,修道不讲强求,正要细水流长、顺其自然。累了就歇,困了就睡。不管那些许多。” 周亮道:“爹,我正想着学成一身法术,好替爹分忧。” “哈哈,乖儿,哪里要靠着你?你诸位叔叔都是狠手段,管他什么人来,都打了。” 又摸着他的头道:“好孩子,你不用多想。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爹不盼望你成怎样强修士,只盼着你每天都快活过着。” 周亮笑道:“好,爹,我记得了。” 周璧将红烟铜炉取出来,给周亮:“儿子,这法宝是我前些日子得来的。它是一桩修炼法宝,但和现今灵力化法的修行方式不同,乃是以灵法融入精血中。你若有空,不妨试试这个,说不定适合你。” 周亮接了,跪地上磕头拜谢。 周璧忙扶起他:“好儿子,咱们父子哪里要这些虚礼?记着,以后有外人的时候,你该行礼就行礼;若没外人,就不必多礼,只要你心里想着爹就是了。” “好。” “行,你修炼吧,我不打扰你。若有什么不懂,或是觉得哪里难受,第一时间来找我。” “记着了。” 周璧笑着看着周亮,他受过许多灾祸,吃过许多苦,若论心狠手辣,他不输任何人,有千百种手段能把人弄死,同样又有千百种手段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但面对周亮,他的心就变得柔软起来。一是他在落魄的时候受过周亮兄弟的恩;二是周亮是他看着长大的;三是面对周亮,他像是看见了年幼的自己,他想弥补过去的自己,于是把这份慈爱千倍百倍的加在周亮身上。 少年不可得之物,终究困其一生。周璧纵然手段无穷、经历众多,也无法避免这一点。 周璧看着周亮,陷入沉思,周亮也看着周璧,不知在想什么。父子二人虽不说话,但自有一种珍贵的亲情温柔在此,令二人都感受到久违的放松。 正在这父子二人亲情绵绵之时,突然地上一阵震动,接着周围的桌椅、床榻都剧烈摇晃起来。 “怎么了?地动?” 周璧一把揽过周亮,飞一般射出房屋,到空地上。 此时,许多修士也都飞出来,聚集到这空地上,四处张望。 这时见到,大地震动摇晃,好像地底有巨手在拍打,不久就看见地上裂开,一道道缝隙像是瓷瓶破裂似的,许多房屋都倒塌了。 地动还不是结束,接着听得有修士大叫:“看天上!” 抬头看去,见天空也晃动起来,人都知道天空虚无缥缈,空空苍苍,并没有实际形状。但此时的天空,竟像是一大块透明镜子,不停晃动,好像要掉下来一般! 所有的修士都忧心忡忡起来,大地裂开还有逃跑、躲避的机会,可若是天空掉下来,谁又能逃得了? 第465章 天下大乱 有杞人忧天的俗语,是嘲笑那些为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而担忧的蠢人。又有俗语说,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也是用玩笑话来缓解忧虑。 可谁也没想到,真有这么一天,天真要塌了! 这时候,人们在也没有开玩笑的心情,因为天塌下来,无论你高个子、矮个子都要死了。至于,会不会有人怀念那忧天的蠢人呢,这却不知道了。 闲话少说,只讲周璧此时。众修士都仰头望天,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无助,天要塌了,这怎么办?任由你有多大的修为,也挡不住天塌! 修士们无能为力,只能在心中祈求着,求祖宗父母保佑,求漫天诸神、众仙庇护,求那开天的盘古、补天的女娲。 二神,二神!既然开天、补天,如何竟让天再塌了? 也不知道是盘古听到了祈求,还是女娲听到了祷告,天上的震动持续一段时间,终于停止了。 见天上布满了裂缝,真像一块镜子被摔了一下,全裂了,但没碎。 同时见到,有虚空碎片从天空中掉落,落到地上就砸出一个大坑,十分恐怖。 这真是天上下刀子了。 天上的震动停止后不久,地上的震动也停止了。 地动造成的后果是,大地上出现一道道裂缝,小的有拳头宽,大的有半臂宽,从缝隙中喷出火来,烧到人身上,用水扑不灭,只能用十倍于火焰的灵力按住,才能熄灭。 如此天刀地火之下,虽然大部分修士谨慎,及时逃出来,但还是有修士中了招,不是被虚空碎片砸烂了胳膊,就是惹得地火烧毁了大腿上的肉,一时间惨叫连连。 许多修士赶紧去救人。周璧带着周亮,也帮忙去救。 很快,孟超带人也赶来,下了命令,将水泽修士分为三大队,第一队负责救人,第二队负责疗伤,第三负责打扫倒塌房屋、搜寻有没有人被困住。 水泽修士很快行动起来。 周璧和孟超见了,道:“哥哥,我烂柯修士也如此帮忙,可好?” “那自然好。” 周璧叫来梁腾,也做同样安排,烂柯修士也加入营救中。 众修士一直忙到天黑。 这一夜,天上漆黑如墨,没有月亮,也不见一点星。天上的裂缝散发着紫色的光芒,看上去十分美丽,但正是这样美丽的东西,不知道弄了多少人死。 地上裂缝里弥漫一层黄雾,喷出的火焰闪着绿光,似乎鬼火,好像地底地狱开启了,有无穷邪鬼恶魔要顺着这些裂缝钻出来。 放眼天下地上,浑然一个恐怖世界,不似生灵之地,倒像鬼蜮魔窟。 水泽里都点上了灯、火把,驱散了一些黑暗,这才给人心里一点慰藉。 水泽里的局势暂时都稳定下来,能救的人都救了,倒塌的房屋都清理了,剩下的便是疗伤、重建。 屋里,周璧、孟超,及金湖水泽、烂柯山众头领坐在一块说话。 周璧对孟超道:“哥哥,怎突然有这样天崩地裂祸事?不知道只是这水泽一处这样,还是别处也这样?” 孟超皱眉道:“我们在外面的探子已经禀报来了,不仅是我们水泽,西边玄水三宗,东边天南、钱塘诸国,都出现这样祸事。天崩地裂,不知道是如何。” 众人闻言都愁眉不展。 庞清道:“从记载以来,也没听说过有这样的祸事。只恐怕这仅仅是开始,后面还有别的祸事。” “如何讲?” “自古以来,天灾之后必有人祸。如此大灾之下,恐怕会有人利用这天灾,行诸多恶事。” 梁腾道:“近年来,颇有四处消息传说,天下将大乱。如今这天崩地裂,恐怕就是这大乱的开始。” 众头领都点头:“说的有理。” 孟超道:“事到如今,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以不变应万变,先派人四处探查消息为好。” 十余日眨眼过去,四面八方的消息传回金湖水泽。 其中较为重要的有:第一,这次天崩地裂不是一国、一片地域的现象,而是从北到南,所有已知有修士存在的地方都发生这样的祸事。 第二,这次天崩地裂的原因,有一种说法传来,是由昆仑山上的大战引起,这场大战惨烈,最终打碎了太玄珠。 这太玄珠据说是盘古脑里的大道之意凝成,平衡天地,调和大道,玄之又玄。 自玄元道主开创天下,掌管阴阳,这道器归他所有。他重炼太玄珠,使其成为掌握天下的利器,其中有无穷的力量、至上的道法、至上的道兵。并将这道器传承后世道主,以保姬姓道主长久昌盛,永远掌有天下。 但俗话说的好,君子之泽,五代而斩。没有万事的君主。高山宽河纵然牢不可破,但若是人不行了,高山宽河就变得像纸一般。 这太玄珠也是,姬姓道主一代比一代平庸。自清圣道主姬阳,平乱中被神箭射中脖颈而死后,后代的姬姓道主再不能掌控太玄珠,便将这道器封入昆仑秘迹中,以保天下不乱。 但这一次昆仑大战,不知怎么的,太玄珠竟重现天地间,且被打碎。由此引发了这场天地浩劫,至于其中细节,外人知之甚少。 第三个消息,有许多鬼修出世,呈五行之力,号称五行鬼修。据调查,这些鬼修原本都是凡人或修行低微的修士,不知从何处传来了一桩邪法,修炼之后,能立即变化成五行鬼修,实力大增,且有吞噬能力。 五行鬼修没有单一的目标,遇到任何修士都要去杀,他们杀了修士之后,可以吞噬死去修士的灵力,化为己用。 如今在天下众国中,五行鬼修如雨后春笋般涌现,且像瘟疫一般扩散,越来越多,大有掀翻天下道门,屠灭所有修士之势。 这三个重大消息传来,金湖水泽中修士都惊呆了,尤其是后面两个消息,真是一个比一个惊人。 一时间,人人都在谈论昆仑、太玄珠、道主、五行鬼修、天下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