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总别虐了,夫人喊你回家续命》 第1章 狗东西,今天就睡了你 夜晚,温氏庄园内。 南音睁眼,一桶消毒水迎面浇在她身上。 刺鼻的消毒水混合着血腥,扑面而来。 “小姐,请配合消毒,少爷要见你。” 不等她细想,保镖架住她,像抹布一样将她拖走,在一扇雕花门前,停下。 推开门,粗鲁地将她推了进去。 伤口牵扯,南音疼得眼前蒙黑。 “嘶!” 等她缓过神,偌大的空间,只剩下她和前方的男人。 男人穿着黑色的大衣,坐在壁炉前,火光映着他俊美的五官,平添几分邪魅。 让南音呼吸不由一轻。 这就是站在京城世家豪门食物链顶端的温家主。 温北离。 也是她的未婚夫。 找她,是为了婚礼的事吗? 想到这,南音心口的疼痛变成了酥麻。 今晚,庄园来了几只魅魔想带走男人,打斗间,她心口被一只魅魔爪子贯穿。 很疼。 但现在,一切都值了。 听到动静,男人放下书,声音听不出喜怒: “过来。” 南音心噪如鼓,走近。 看到男人身上没有伤口,南音悬着的心略略放下。 下一秒,见他皱眉盯着自己的脚,又高悬起来。 脚踝被利石割了几道深口,刚刚消毒水蜇过,但没有止住血。 把地毯弄脏了。 想到男人的洁癖,急忙蹲下,衣角全是血污,只能用手去擦。 忘记手上也有伤口,越擦越脏。 南音呆滞在原地,察觉男人薄凉的目光,一动不敢动。 担心惹他不快。 最后,鼓起勇气抬头,恰对上男人黑沉的眸子,没有丝毫温度。 南音泛起一阵寒意,预感不好。 “水晶湾那边,有一套别墅,你搬过去。”男人嗓音如水,听不出情绪,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味道。 南音愣住:“为什么?” 温北离懒身进椅子里,姿态更加高不可攀,见她黑茶眼睛里扑腾的小心,眼底神色不明。 “浅浅回国,会住进庄园,但她不想看见你。” 耳边轰鸣! 南音被他眼底的轻蔑刺痛,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感觉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都凝固了。 “我们有婚约……” 声音又轻又颤,很久,才凝成一个句子。 “婚约?一厢情愿罢了。”男人随口否认了两人的关系,随后冷漠道,“旁边还有一块地,一起给你,换你乡下那间房。” 南音脑内杂乱,怔然,“什么房子?” 想到前不久师父才交给她的道观,全身发冷。 随即缓缓起身,素来娇软的声音变得异常坚定,“绝不可能。” 手指却悄悄捏紧。 这是她第一次,反抗温北离。 壁炉火光跳动,投在南音身前的影子也跟着跳动了一下。 沉默,窒息。 男人松开交叠的腿,直起身子,往前一倾。 南音目光落在他苍白的嘴唇上,知道这是他发怒的前兆。 “南音,我不想对你发火。”温北离敛眉,客观道,“道观那块地在你们师徒手里,只能用来行骗,但它在浅浅手里能发挥出更大的价值。” 南音眼一红,她知道温北离瞧不上她们玄师这个行当,认为就是行骗的江湖术士。 情有可原,不是谁都相信。 但道观,那是她的家,不是破房子。从她被师父收养,就一直和师父生活在里面。 浅浅?凭什么,一个名字就想夺走她的一切! “我不走,也不答应。” “道观,本来就是温家的产业。你不走,外面的人会帮你。”男人口吻随意,好像只是在阐述一件客观事实,“你那些奇怪的能力,现在使不出来。” “不是吗?” 男人低坐在椅子上,却高高在上,胜券在握。 不是吗? 全力支撑的身体在这一刻,摇摇欲坠。 瞬间明白过来,她刚刚为什么会被魅魔贯穿。 他故意的! 尖锐的疼痛从心脏传来,南音僵住,下一秒,头皮发麻,全身战栗。 蛊虫,失控了! 温北离,帝星入命,身孱体弱,活不长久,温老爷子遍寻玄门,想为他改命。 求到师父头上,两人饮蛊定亲结契,遮蔽天机。南音又日日守着庄园不让鬼魅侵扰他,他才健康活到了现在。 蛊虫几日就需要对方的气息,否则就会啃食心脏,从饮下合情蛊的一刻起,他们就注定不能分开。 她现在,被温北离的话影响了心境,压制不住蛊虫,如果得不到温北离的气息,蛊虫很快就会啃食她的心脏、肺腑,然后钻进大脑,操纵她的身体—— 不要,她不要! 但,温北离的气息—— 想到男人眼底的鄙夷和恶心,南音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她坚信,如果那么做了,男人不会让她活着。 对了,她卧室里还有男人的衣服,上面有他的气息。 南音费力转身,朝门口艰难挪动步子。 “南音,别耍花样。” 水晶湾那块地,花了他几百亿,南音不亏。温北离眼底浅浮着一层不解,不懂她为什么要闹。 闻言,南音眼前的白色雕花门逐渐模糊,空间旋转,朝后摔去。 温北离下意识地接住南音,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鼻尖是木质调的清香,南音身体躁动得到缓解,却在下一秒涌起更强烈的渴望。 转瞬即离,温北离迅速翻身,将她抵在椅子上,手指死死扼住她的喉咙。 “新花样儿?” 男人面目狰狞,嫌弃、厌恶呼之欲出。 劲道越来越大,越来越痛,呼吸越来越困难。 她不想死。 抬起手,用尽最后的力气,扯住男人的前襟,在他不可置信的目光下,吻住了那张薄凉苍白的唇。 短暂的接触,让蛊虫汲取到了对方的气息。 南音恢复了一些力量,旋即翻身把男人压在身下。 一把脱下外袍,露出她白皙红润的肩头。 酥胸圆润饱满,将月牙白的丝质吊带撑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腰窄紧致,呈现出曼妙的曲线。 随后,扯开男人的白色衬衣,找到胸口,咬了一口。 整套动作,快到出了残影。 温北离看着她密密麻麻的伤口,眼一沉。 盛怒被软舌再一次抵住,勾着他缠绵。 温北离克制自己不要沉沦,手却不自觉地抚上她的腰。 简直疯了,这么多伤,还想勾引自己做这样的事情。 但舌尖上的味道实在太过于美好,心脏涌出的渴望,让他想要的更多。 这时,南音退出自己被嘬痛的舌尖,委屈嘤咛了一声,随后恶狠狠道: “狗东西,今天就睡了你!” 第2章 替你们领证了 次日。 南音在木质清香的包裹中睁眼。 舌尖又麻又胀,好像被吮肿了。 南音摸着嘴唇,疑惑时记忆苏醒,全身一僵。 慌乱起身,看到手脚还在,稍微安定,急忙拿起枕边的衣服换上。 身上的伤口都被处理好了。体内,蛊虫安静,灵海充足。 不由想到昨夜最后,她强硬堵住温北离的嘴唇不松口。 温北离没有办法,抱着她上楼。最后,蛊虫被撑晕,她也晕了过去…… 南音红着脸,长呼一口气。 出门,下楼。 地毯已经换了。 餐桌前,男人穿着黑色的绸缎衬衣,修长的双腿交叠而放,低头看手里的文件。 南音心里打鼓,拿不准男人是什么意思。 前年,有人作死,下药送女人进庄园。庄园保镖都是世界排名前百的单兵,那女人连他的衣角都没有碰到。但隔日,那人全家都被送去南亚,温北离觉得南亚的地下产业更适合他们发展。 她,不仅摸了,还亲了,还睡了……床。 南音内心一阵绝望,她不敢想。 温北离没有把她大卸八块,是不是想了什么酷刑等着她。 “下来。” 内心惶然不安地走到对面坐下,男人专注眼前的文件,没有分给她一丝目光,“东西李叔收拾好了,由他送你。” 轻飘飘一句。 心如针扎,她一直都知道,温北离不喜欢她。 但五年相处,在他心里如此一文不值吗? 让她离开这种话,都说得这么轻巧。 “我不走。”南音声音发闷,低着头,不敢看他。 害怕多看一眼男人无所谓的态度,眼泪就会流出来。 温北离抬眼,看她缩成一团,同奶猫一样,喉头一动,昨晚那么野,现在又这么乖? “北离,还没有好吗?” 来声娇媚,南音愕然。 家里,有别的女人? 男人神色如常,显然早就知道。 门口,女人一头栗色波浪,穿着lv高定,五官精致,身段妖娆。 走近,露出手上的珠串。 “北离,这是新找的佣人吗?” 女人在温北离身边坐下,不等温北离回答,转身对她道:“阿姨,我要一杯咖啡。” 南音盯着女人手上的珠串,那是无色大师坐化留下的法宝,诸邪避退,百鬼不得近。 她用全部功德信力和一个要求,才求来,送给温北离,想让他睡一个好觉。 她不想去想,为什么佛珠在女人手里,因为只要念头一动,心脏就疼得要爆炸了。 温北离放下文件,柔声道:“浅浅,不闹。她是南音,不是佣人。” 女人夸张地捂嘴,“南小姐,你不要怪罪,都是你这副样子,让我误会了。” “正式认识一下,我是秦浅,北离的女朋友。” 温北离没有否认。 揪心的疼痛传来,将她最后一丝侥幸也抹杀得干干净净。 这个女人就是秦浅,温北离的前女友,那个他最爱的女人。 “南音,温北离的未婚妻。” 话音勉强,目光落在温北离身上,他会反驳自己帮那女人说话吗? “南小姐,真会开玩笑。” “秦小姐先开的。”温北离没有反驳,南音心里一甜,有了底气迎上女人的挑衅。 “北离,你还没有和南小姐说清楚吗?”秦浅语气一柔再柔,“你看她都误会我了。” “她今天就会离开。” 温北离语气中听不出喜怒,没有看秦浅娇媚作态,说话时,目光遥遥看着强装镇定的南音。 “南小姐,谢谢你替我照顾北离这么多年,想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只是那块地对我的项目很重要,希望你能理解。” 听到钱,温北离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变为了审视。 南音全身一寒,那点底气散了个干净。 “一个亿,够吗?” “钱,我不要。庄园,我不搬。地,我不给。” 对南音的拒绝,秦浅置若罔闻。 她不信,南音这样的江湖骗子,对钱不动心,无非是钱不够。 “两个亿?” 秦浅红唇张合,几个亿对她来说只是一张废纸,不值得浪费时间,一会儿工夫,加到了五亿。 “北离,你看她,胃口不小。” “你不想要钱?”温北离双手交叉,噙着清浅的弧度,轻笑了一声,“不要钱,你们师徒图什么?” “对啊,你说图什么?” 南音红着眼睛,倔强地望着温北离。 在他心里,自己就是这样的人吗? 温北离盯着南音氤氲的眸子,眉目间闪过异色,转瞬即逝,被黑沉沉看不懂的情绪覆盖。 “还用问吗?图的就是温氏股份,这么久,尾巴终于藏不住了。” 秦浅姿态高傲,早就知道南音是什么人一样。“给脸不要脸,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想要温氏股份?” “她是我温家告禀天地宗亲的儿媳妇!”声音硬朗,让秦浅脸色一变。 是温爷爷。 老人穿着红色的唐装,神采奕奕,面色红润,步履健硕。 “爷爷。”南音乖巧地唤了一声。 “好孩子,”温爷爷拉住她的手,安慰道,“让你受委屈了,老李被我罚去后山扫地了,一道门都守不好,什么猫猫狗狗也放进来。” 秦浅脸上有些难堪,“爷爷,我刚回国不适应,昨夜睡不好,北离担心,才让我来的。” 说完,撩动头发,露出脖颈上的印记。 一抹鲜红。 南音眼前一阵恍惚,有些站不稳。 她晕过去之后,温北离和秦浅,他们…… 这时,温爷爷见她脸色不好,拍了拍她的手。 “秦小姐这声爷爷我担不起,怕折寿。”完全没有给秦浅面子,“好走,不送。” 秦浅看着被温老爷子一脸慈祥哄着的南音,眼神猝毒,这一切明明是她的! 为了维持她大度的形象,只能作罢,“爷爷,那我改日再来看你。” “北离,不用送我。你好好陪爷爷,我们的事情之后又说。” 南音精神恍惚,被她这句话弄得生理不适,想吐。 她抬眼,见温北离丝毫没有要送秦浅的意思。 仓皇无助才减弱一些。 人走后,温北离看着精神亢奋的温老爷子,皱起眉头: “来做什么?” “来给你们送结婚证!”说着,从怀里拿出两个鲜红色的本子。 南音震惊之际,手里被塞了一本。 “现在就是方便,用身份证就能领证,”温老爷子开心大笑,不顾孙子的疏离,把结婚证放在他手里。 “你外公这次终于做了件好事儿。” 第3章 我是脏东西? 温爷爷丢下这么一个重磅炸弹后,被温北离“请”了出去。 南音不赞同温爷爷的做法,但心里还是止不住地雀跃欢喜。 握着结婚证的指尖,发热,发麻。 温北离,是她的了! 她不会让任何人把他抢走,就算是温北离自己,也不行。 事情脱离掌控,温北离内心怒火腾升,逐渐吞噬他的理智。 南音怕他把结婚证揉坏,小心翼翼劝道:“离婚,需要结婚证。” 温北离幽深的目光笼罩在她身上,有些瘆人。 好在手上却松开了,看着避免被分尸的结婚证,南音开心地抿了抿嘴。 心却钝钝地痛了一下。 他不期待这段婚姻。 这时,温北离突然起身,男人腿长,几步就迈到了她面前。 南音瞪着一双圆眼,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温北离素来苍白的唇今日透着殷红,黑色衬衣让他英俊的五官多了几分邪性。 南音无端地想后退。 温北离强势地钳住她的肩膀,笑意浅浮,带着阴寒,“昨晚的花样不够,今天又来这一出?” 南音肩膀火辣辣的,被捏得很痛!睫毛发颤,不敢躲。 他生气了。 五年来,他让自己住进庄园,就是因为自己听话,安静,绝对不做他不喜欢的事情。 她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做他不喜欢的事情。 可是,结婚证的事情,和她没有关系。 “不是我——” 温北离改为掐住她的下颌,“说谎。” 南音咬住嘴唇,轻轻摇头。 温北离加重力道,垂眸,看着她红润的嘴唇,戾气瞬间暴起。 就是这小东西,哭着不离开自己,转而又彻夜呢喃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 他温北离就算活不长,也是那个可以张狂无度的温家主。 这女人嘴里就没有真话,敢在他身上找其他男人的影子,他还没死! 这时,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温北离勉强恢复了理智,松开手,将结婚证拍在她的脸上。 回身接起电话。 不知对面是谁,男人暴戾的眉眼瞬间就柔和了下来。 挂断后,脸色一冷,扣上袖口,丢下一句:“别费心思,这破纸对我来说有没有都一样。什么时候你滚,我再回来!” 说完,走了。 南音鼻头酸涩,咬着嘴唇,定定过了几秒,捡起结婚证,回了她住的院子。 这时,一辆低调的红旗缓缓驶出温氏庄园,下了山。前方张狂的车牌号注定了低调只是假象。 秦浅的车子半路坏了,她给温北离打了电话。看到前方的红旗,以为温北离是来找她的。 捂着胸口站在路边,等着温北离来心疼她。但红旗车没有减速,从她身边快速掠过。 秦浅吃了一嘴尾气,睁大眼,不敢相信,一定是北离没有看到自己。 红旗车内,男人眉眼疏离,手指轻挲,似乎在回味什么。 他不说话,司机不敢停留。 铃声响起,回味被打断,男人眸色一沉,将号码拉进了黑名单,沉声道: “水晶湾那边,花园的绿碧玺全扔了,不,把花园铲了。” 回忆起昨夜,闭上了眼睛,满嘴谎话的小朋友不配这些东西。 “去拍卖场。” 车子转道,一路上,男人再也没有开口。 南音接过自己的东西,拒绝去水晶湾。正好要开学,她提前去住宿舍就行。 温北离体质特殊,于鬼魅妖魔,甚至是人间修士,都是大补之物。 庄园经过师父的布置还有她的震慑,一般的小鬼不敢来缠。 他必须住在这里。 所以,她必须离开。 南音十八岁考上了龙足山道教学院,入学后以极快的速度修完了课程,拿到出单的资格。 她只会捉鬼下蛊,业务不多,也不如算命、风水赚钱。 学院怕她这个南蛊唯一的传人饿死,让一些大师出单需要排场时带着她,赚点人头费。 其中,徐大师最爱点她。 在宿舍待了三天,南音接到了徐寿的电话:“南音啊,三玄斋有个拍卖场出了点事情,不是风水问题,你顶着我名头走一趟。” 三玄斋,是做古董生意的,名字莫名很熟悉。 具体是什么事情,徐大师没有说,南音也没有问,这是规矩,否则会影响她的判断。 就这样,南音又回了京城。 她换了一身轻便的灰色运动套装,高马尾,配上一张嫩得可以掐出水来的小脸,青春气息蓬发。 三玄斋隐藏在京城着名的南锣巷中。 人迹寥寥处,抹砖对缝,朱红漆色大门,重檐青瓦屋顶,“三玄斋”三字古朴大气。 影壁前站着一个男人,应该是本单主顾。 南音走上前,刚要开口,被他打断:“本斋今日谢客。” 男人眼底有一抹青黑,多日无眠。肩上有黑印,之前有东西在他肩膀上。 判断完毕,南音快速道:“徐梅梅介绍我来的。” 说完,看着男人还是不解,补充:“三才观,观主。” 男人脸上闪过不快,徐大师是他托了很多的关系,才请出山的。这次的事情很重要,他把背后的主人都请来了,如今关键时候,来了这么一个黄毛丫头。 他—— “刘先生,你里面不是风水问题,单子才会到我这里。” 南音指尖一点,刘云深右肩立即传来一阵灼痛,转头,肩头衣物破损,露出肩头皮肤上黑色的爪印。 “你中毒了。” 刘云深见状,才知这酷似他女神柳天后的女孩真是大师,不敢小瞧。 态度诚恳,引着南音进去。 刘云深三步后,南音不紧不慢地跟着,将斋里的情况尽收眼底。 这地方气息杂乱,看起来又很干净。 “南、南师父,你稍作休息,我去请老板。” 刘云深转身进了屏风后,一个身穿红色旗袍的女人进来奉茶,南音在她过分饱满的胸停了几眼,没有动茶。 女人走后不久,南音手上泛痒,一只蓝色的蝴蝶从衣袖中探出头。 南音摸了摸它胖乎乎的翅膀,随即神色一变。 就在刚刚,房间气息全乱了,小东西是在提醒她。 ——屏风后,有东西。 响动传来,南音眼底一厉,一只蓝色蝴蝶突然从她手上飞出,冲向屏风。 “蝶宝,别去,是脏东西!” 话音落下,一道身影从屏风后走出。 笔直修长的腿藏在黑色西裤下,往上,宽肩窄腰。 站在那里,姿容万千,屏风山水黯然失色。 南音脚趾蜷缩,十指微紧。 怎么会是他? “我是脏东西?” 第4章 她的身体更软 温北离乍一看到这样的南音,有片刻的失神。听到她的话后,神情冷了下来。 跟着她的人,出门就跟丢了。整整三天,没有任何消息,又去找那个男人了? 如愿结婚,等他死了,就能分温家产业。就算离婚,他也会给她花不完的财产。 又何必出来招摇撞骗? 还是,那男人又把她的钱骗光了。 “怎么,你的小玺哥哥,不养你,要你重操旧业?” “我这是正当职业。” 南音正在心底和蝶宝斗争,没听清前半句,温北离一直很嫌弃她的行当,就因为这个,她到现在,也没敢说自己在道教学院读书。 小东西,随她。看见温北离就走不动道,怎么召,都不回来。 只能叮嘱它藏好了。 刘云深落后几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温爷,这是南大师,三才观徐观主推荐——” “换一个!” 温北离长腿一迈,从她面前经过,冷眸斜睨,在主位上坐下。 南音被他看得缩了缩肩头,假装没有听懂他话里的意思,重新坐回去。 温北离见她这副样子,眸色一暗,语气戏谑,“大师,不嫌脏?” 南音睫毛微垂,放空扣手。既然介意她说的话,为什么不洁身自好。 她才没盯着几天,全身就一股黑气,被什么舔了一般。 难道这几天,他和秦浅…… 心底传来一阵密集的刺痛,南音目露哀伤,盯着温北离认真道:“比你身上干净。” 温北离碰了一个软钉,周身气压一低,语气透着满满的恶意:“说谎成性,又聋又瞎。” 刘云深看出了两人之间的不对劲,但他能供上这尊华国的财神爷,靠的就是懂事儿。 假装没有看到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小声提醒道:“温爷,今天这事儿,那边已经知道了。” 说着,将手里的长木盒放在桌上。 提醒他,只剩下这招儿了。 温北离揉了揉额角,柏家确实是个麻烦。抬眼看着窝在椅子上的南音,他知道她有些奇奇怪怪的能力。 罢了,让她试试吧。 刘云深得了信儿,也不用温北离说,就把东西放到南音面前。 “南大师,请过目。”刘云深取下盖子,“这是吴尚道真迹,上月委托人寄存在我们卖场,定于今日拍卖。但师傅查货时,发现东西颜色不对。” 里面,是一道卷轴。 不用展开,也能发现不对劲。 从露出的一角来看,这古画,成色完好,颜色艳丽。 南音如实评价:“挺新的,像刚画出来的。” 刘云深脸色一僵,“这话对我这行,可不是个好词。” 三玄斋,百年老店,这样的货不可能看走眼。以温北离对玄学的讨厌程度,能说服他请玄师来察看,必定是排除了所有可能。 南音看着画上极小的白点,上面是虫卵。 如果温北离知道了,会不会更讨厌她这个南蛊传人? 南音犹豫了一会儿,他能答应请玄师,是不是说明已经逐渐能接受了。 “不止画,还有其他东西,带路。” 拍品都在天字房,入口在屏风后。 不多久,几人来到一道长廊内。 南音落在刘云深后方,后面是温北离。 密闭空间里,一股若有若无的木质香从后方传来。 南音心尖上一阵酥麻。 南音摸着手上的珠串,不知他这几天休息得怎么样? 但想到,他可能和秦浅在一起,又觉得睡不好也是活该。 长廊突然开始往下,坡度陡然一变,她心不在焉,一脚落空。 惊吓时,温北离拦腰扶住她。 充满力量感的大手,牢牢把住她的腰。男人手上的温度,透过衣物,清晰地传进来。 见她站稳后,嫌弃地收回手,语气嘲讽:“南大师,小心。” 气息擦着耳侧,南音半边身子都红了。 睫毛微闪,一颗心扑通扑通乱跳,“谢谢。” 声音很软。 温北离借着暗淡的光,看着南音脖颈上的绯红,目光逐渐幽深。 她的身体更软。 接连察看几件拍品后,都是同样的情况。 颜色甚至比刘云深之前记录的更加艳丽。 南音目光掠过一个空盒,有些好奇地问:“这里原本是什么?” 气息有些熟悉。 刘云深神色为难,频繁看向一旁养神的温北离。 “我就问问,觉得气息有些熟悉而已。”南音将照片还给刘云深,“原因我找到了,只是作祟的东西现下不在这里。” “是什么?”刘云深问。 一旁,温北离睁开眼睛,等着她回答。 “是虫子。”南音眼底含着希冀,声音缓缓的,有些不易察觉地颤抖,“是胭脂虫。” 温北离脸色瞬间变白,眼底的厌恶逐渐浓郁。 化为实质,狠狠扎在了南音心上。 他还是那么讨厌这些东西。 心脏像是平白空了一块,发疼,无力。 南音抵着舌尖缓了缓,才继续道:“胭脂虫,好色,爱美。见到暗淡无光的东西,喜欢产卵给它上色。” 话音落下,温北离长腿一迈,率先走了。 他一走,南音身上的乖巧感瞬间消失,冷声对刘云深道:“这盒子里的东西,谁的?” “南大师,这——” “温北离?” 她态度强硬,带着疏离和压迫,逼着刘云深回答。 “岁肉,是温爷要的。”刘云深神色莫名,刚刚那一刻,他还以为自己看到了温北离。 “来源不便说,但这东西温爷手底下的实验室已经证明了,对身体好。” 南音皱眉,温北离身体出问题了? 她走前,明明将他养得好好的。 盒子里,是肉灵芝的味道。而肉灵芝,是魅魔死后所化。 除了她,还有人杀魅魔? 走出屏风前,南音突然道:“你是‘温爷的狗’?” 刘云深全身一僵,神色受惊,“你是‘温爷的小娇妻’?” 听到这个昵称,南音耳尖一红,没想到刘云深会是一直和自己交易的人,怪不得觉得斋名耳熟。 “刘哥,你和谁说话呢?” 两人尴尬之际,屏风前传来一道娇媚的声音。 南音蹙眉,走出屏风,眼前一幕,深深刺痛了她的眼睛。 见温北离坐在主位上,意味深长地盯着她,身侧,是秦浅。 绿色长裙,卷发。 像一对璧人。 “是你!”秦浅举着包裹住的手,转身想依偎进温北离怀里,“北离,真的是她,突然出现,抢了你给我的——” “啊!” 第5章 借一口气 秦浅话没有说完,整个人就诡异地摔倒在地上。 南音看到温北离身上一闪而过的蓝光,默默走到一旁坐下。 “秦小姐,没事吧。” 刘云深去扶她,秦浅起初不让他扶,哼哼唧唧地要温北离。 温北离敛眉不语,脸色越来越黑,秦浅才放弃。 起身后,立即指着她的鼻子道,“是不是你做的?我早就知道,你们蛊师,会是什么好人。” “北离,真的是她。下山后,车子毫无征兆就坏了,她突然从树林钻出,把佛珠抢走了,还弄伤我的手。刚刚又用妖法不让我靠近你!” 秦浅盯着她的目光,闪过狠毒,最后变为了可怜委屈。 南音勾起唇角,没有说话,眸色闪过阴鸷,吓得秦浅退后了几步。 “北离,她威胁我!” 闻言,温北离抬眸,看向她,“为什么要伤害浅浅?” 南音不答。 她的东西,他不要,也没有权利送给别人。 而且佛珠是现阶段,能保护他的东西。 所以,去学校之前,她先找秦浅,把佛珠拿了回来。 但手,不是她掰的。 “北离,你别生气,小心身子。我想南小姐一定误会我了,我不是想抢你的道观,但是道观那块地是最适合用来建种子库的地方。我出国数年,就是为了这件事。南小姐,这是关乎我国物种存亡的大事,条件你不满意,我们可以商量。但你不能抢北离给我的东西……” 南音喉头像是梗了一根鱼刺,道观周围,是一片荒地。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一切不过是秦浅的借口。 温北离沉默半晌,阴沉沉地盯着她,命令道:“和浅浅道歉。” 南音心一冷,问都不问,就认为是她做的吗? “南音,我原本以为你只是说谎、任性而已,”温北离满是失望的口吻,“你师父,连敢作敢当这样的道理都没有教你吗?” “没有。”南音心口堵得厉害,懒得废话,反正她解释了,在他眼里也是狡辩。 “北离,算了。南小姐毕竟没什么人管教,品行败坏,也情有可原。” 温北离眉间异色,扶额不说话。 南音心底发寒,被他默认的态度狠狠一刺。 几步上前,快速道:“秦小姐,佛珠是我的。你脏,不配,我不给,所以拿回来。至于你的手,是我弄的?” 秦浅那张善解人意的皮差点没披住,咬牙道:“北离从他手上脱给我的,没想到是南小姐的东西。若是早告诉我,你何必抢。我手娇嫩,比不得南小姐,你那天那么紧紧抓我,医生说差点断了……” 语气越来越委屈,好似南音真的把她怎么了一样。 南音勾起唇角,抓过那只手,狠狠一掰。 杀猪般的尖叫声响起,南音这才松手,淡淡道:“对不起。” “南音!你这个贱人,你敢伤我?” 南音眼神一厉,“有什么不敢的,反正我无人教养。鸡鸣狗盗,杀人放火,都是情有可原。” 秦浅趴在温北离身上哭了起来。 温北离皱着眉头,仿佛一身洁癖不存在,柔声哄她。 最后让保镖进来,带她去医院。 温北离保证会给她一个交代后,才哭哭啼啼去医院。 走前,不忘介绍她带来的人。 是秦浅外公大弟子,胡诌。 “北离,你要用也该找我外公那样有真本事的,别被江湖骗子假把式糊弄了。” 胡诌进来后,满脸不屑。对南音之前的判断,全盘否定。 “简直一派胡言,这都是江湖假把式爱说的托词。贵地分明是风水物被扰,应该立即更换。” 南音发现这人是挺能胡诌的。 三玄斋风水是有问题,但问题又不出在风水之上。 看了一眼温北离,南音收回目光,爱咋咋。 温北离揉着额角,很累的样子,语气越发阴沉,对着刘云深道:“我只要结果。” 刘云深只能带着胡诌去看,毕竟计云阳他不敢得罪。 屋内,只剩下两人。 “地,我是不会给的,你让秦浅死了这条心。” 良久,回答南音的只有一道沉重的呼吸声。 走近,才看清温北离的脸色,惨白得可怕。 “头疼吗?” 南音眉头紧皱,心尖上尖锐地疼了一下,急忙拿出佛珠,戴回他手上。 皮肤相触,传来一阵冷意。他的身体,怎么这么凉? “这回,收好了。” 硬声强调,话尾却一软,流露出一丝心疼。 说完,男人突然握住她的手,南音烫似的往回一缩。 “别动,”男人声音低声制止。 说着,圈住了她的腰,力道很大,仿佛要将她揉进怀里。 “就这样待一会儿。” 看着变脆弱的男人,南音心咕嘟嘟地冒着软意,声音柔了柔,“你现在,需要回去好好睡一觉。这里的事情,我会解决的。” 温北离的状态,她有些不放心,没有把蝶宝收回来。 佛珠有加持,驱邪避祟。萦绕在温北离身上多日的寒意被祛除,疲倦仿佛也一扫而空。 “这里有山水局,你命格贵,在这里,会影响气场,也会反噬伤你。以后,少来这些地方。”南音乘此机会提醒他。 “你不信我,可以去问计某某,他是风水界的老先生,他的话,你总会信的。” 话音落下,温北离松开她的腰,靠在椅背上,脸上恢复了一些血色。 “找机会,我会去问。” 他的不信任,南音心底多少有些酸涩,但也松了口气,愿意去问就好。 手背的触感余韵还在,这是温北离少有的脆弱、需要她的时刻。 她知道自己这样很难堪,他稍微招招手,就凑上来。 做这些,他也不一定领情。 可是,温北离,是她发过誓要守一辈子的人。 师父说过,世间难得两情悦,能抓住人已是很好的结局。 南音看着他好看的眉眼,心底闪过一丝温情。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响动,伴随着什么落地的声音。 坏了! “借一口气。” 南音双手按住温北离的肩膀,猝不及防,封住了他的唇。 温北离瞳孔微扩,满是震惊。 南音着急,撬开他的齿关,重重吮了一口。 随即,起身。 亲得太用力,分离时,发出了“啵”的一声。 “待着,别出来。” 第6章 我答应你 三玄斋的中堂。 刘云深倒在地上,胡诌站在缸前,情况未知。 “他动了什么东西?” 南音在他身上放了一只化瘀蛊,小东西吭哧几下,就把瘀血清通。 刘云深醒过来,“好像是那口缸。” 南音将他扶到一边。 看来,那鱼缸,就是风水阵的眼。 这人,她必须救。 否则,这个风水阵就坏了。 “南大师,你小心!” 刘云深心有戚戚,他没想到胡诌会这么中看不中用,在中堂比画半天,才碰到鱼缸,一股力量发出,他瞬间就晕了过去。 “没事?” “温爷,你、你身体好了?” 这几天,他眼瞅着温爷的脸一天比一天惨白。 以温家的势,一场拍卖会,说取消也就取消了。但这次柏家看上了一幅画,指名要参加。 此时取消,就像打了柏家的脸。 在他说服下,温爷才答应请玄师,搭关系找了徐大师。 一波三折,来的不是徐大师,倒像是温爷的老相识。 前后这么一会儿时间,温爷就从要死不死变成了现在生机勃发的样子。 两人绝对有问题。 温北离想到那个吻,眸色暗了暗,“她做什么?” 刘云深将之前的事情又复述一遍。 得知南音是去救人后,温北离气压更低了。 “计家的人,让计家去救!她添什么乱?” 南音对气场的感知要比别人强,她迈着复杂的步伐,小心地穿过,尽量不惊动风水。 在靠近胡诌后,一道蓝色的蝴蝶虚影在她背后一闪而过。 胡诌随即清醒,看到南音后,不分青红皂白,就骂道: “快去请我师父!你一个女人,来添什么乱?” 南音压制风水,闻言,一脚将他踹了出去。 聒噪。 低头察看,鱼缸里的风水鱼已经全部翻了肚皮。 朝缸内呼了一口气后,鱼儿活了过来。 风清气正,一股凉风穿堂而过。 神清气爽。 几条鱼,接连跃出水面。 南音再次迈着复杂的步伐,将气场理顺,归位,然后安抚。 身后再次出现了那个蝴蝶虚影。 鱼光跃金,光影打在她的脸上,像神女下凡。 “好美。” 刘云深情不自禁,温北离脸色唰一下就暗了不少,吓得他闭上了嘴巴。 一切结束,南音转身,才注意到温北离。 眉头微皱,不是让他好好待着吗? 看到他幽深的目光一直盯着她,急忙道歉: “我不是故意亲——” “住口。”温北离厉声打断。 南音捏着衣角,不知道他怎么又生气了。 如果是那口气,她可以还给他。 “拍卖会的事情,你全权负责,不行就取消,柏家那边我去解释。” 温北离转身对着刘云深道,眉目间有些着急。 他的保镖在中堂外等着。 “温爷,你这是有事儿?” “浅浅手不舒服,我去陪她。” 随后,黑沉目光压在她身上,踱步逼近。 “你别靠近,不安全。” 南音见他靠近,焦急道。 她的话,温北离没理会。一直走到她身前,才停下。 缸里的鱼再次受惊,在水里扑腾。 “事情结束后,三玄斋给你。”温北离声音粗了几分,“但你必须和浅浅道歉。” 南音强压着身后风水气场,不打算答应。 此时,身后鱼突然躁动,跃出!气场短暂失控。 温北离眉间瞬间痛得皱成了一团。 “小心!”看他痛,南音心里也跟着狠揪在一起。 最后压着心里酸涩,急声道,“好。” “我答应你,要打要杀,只要她能消气。” 只要他现在先离开。 温北离语气温柔了一些:“浅浅心地纯善,不会故意为难你。” “我小人之心,我道歉。你现在,小心退出去,唔!不要转身,要倒退。”南音深呼了一口气,才开口,说着话,声音突然一闷。 鲜血顺着嘴角缓缓流出。 身后风水鱼再一次压制不住,反噬的力量激荡而出,利刃一般插从后背插入。 肺腑传来了割裂的生疼。 “走呀。”看到温北离盯着她的嘴角,南音以为他被吓到了,强忍着痛安慰:“没事的,别担心。” 温北离按照她说的,缓缓后退,闻言,脸色霎时一变。 “皮糙肉厚,谁担心你。” 南音苦笑,没有力气再开口解释。 见他一直退出中堂,在保镖的簇拥下离开后,才俯下身,大口大口吐起了鲜血。 吐着,眼前忽然模糊。 这单,她可亏大了。 温北离不在,风水鱼自己安静下来。 南音乘机退出。 刘云深急切问她需不需要叫救护车。 南音擦干净嘴角,“没事,我皮糙肉厚。” 这也是很多大师爱点她的原因,能打,抗打。 若不是她之前受了伤,今天不会这么弱。 南音让刘云深把之前奉茶的侍女带上来。 侍女见到她的瞬间,转身就想跑。 被她一掌劈晕。 随后掏出特调的香,在侍女鼻尖前熏了几秒,一只带光的蓝色团子从左耳爬出。 被她收进盒子。 转身道:“好了。” 刘云深错愕,“这就好了?” “暂时解决了,”南音收好东西,沉声道,“胭脂虫,不会无缘无故出现。” 刘云深秒懂,喊人带侍女下去休息,又叮嘱盯着她的动向。 事情解决后,刘云深忙着今晚的事情,也没忘记拍未来东家的马屁,邀请南音参加今晚的拍卖会。 三玄斋的拍场,能进的非富即贵。 盛情难却,南音只好留下,参加完拍卖会再去道歉也不迟。 正好,她缺一件法器,想看能不能淘点老物件。 天擦黑,拍卖会正式开始。 拍场在三玄斋内堂地下一层。 中间是高台,放拍品。 前方是贵宾座席。 南音和刘云深一起坐在后方这里是准备台。 开场,是一张唐彩大师斫的古琴。 封山之作,唐大师儿子急需手术,才将琴拿出来拍卖。 昨日,才进了三玄斋。 按例,琴这样的拍品,需要展示。 只是唐大师挂心自己的儿子,无力顾及。 一时间,又找不到好的琴师。 最后,从附近琴行找了一个。 可能是紧张,台上琴师没有展现出半分琴的音色。 台下的身份,怎么会听不出来。 有年轻的世家子弟,立即就闹了起来。 “刘总,怎么办,这样可能会流拍。” 刘云深急得团团转,“我知道!闭嘴,赶紧想办法!” 这可是他接手的第一场拍卖会。 搞砸了,他不要紧,要紧的是三玄斋的名声。 南音看着那张古琴,琴名“鸣”,有意思。 “让我试试吧。” 第7章 惊艳众人 刘云深犹豫了几秒,就同意了。 他赌南音对温爷的特殊。 就算搞砸了,温爷绝对不会计较。 南音上台后,琴师见到她,得救一般逃了下去。 南音来不及换衣服,还是那套运动套装。仔细看,胸前还有污渍。 台下人见她这副样子,立即哄闹起来。 “三玄斋这是没人了吗?什么货色!” 四号房,之前把琴师骂哭的年轻人,再次开口。 其他房间内,也议论纷纷。 南音没有受到影响,心神全落在琴上。 混沌式的琴身,木纹如山、如水。 很漂亮。 触手温润,是一张倾注了心血的好琴。 “你会不会?不会下去!” 灯光都集中在了高台上。 嘲讽声中,温北离目光落在了那道身影上,一时失神,秦浅娇媚的声音入耳被屏蔽变为嘈杂声。 “北离?”看到温北离失神的样子,秦浅气急败坏,声音大了几个度,“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我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温北离回神,漫不经心道:“什么?” “她懂不懂这是什么场合,以为街头卖艺吗?她穿得这么寒酸,别人会不会怀疑我们三玄斋的品位。” “不会。” 南音皮肤本就白皙,如今灯光下,整个人都泛着一层淡白色的光晕。 何况,气定神也闲。 那股由内而外的安定感,让她凭气质就镇住了一半的场子。 闻言,心里闪过一丝不悦。 秦浅看出温北离不悦,声音柔了柔,“我也是担心她。今天世家子弟确实来了不少,但她选择这样的方式,到时候,下不来台,温爷爷会不会怪你来陪我了,没有看好她。” 温北离看着南音的目光瞬间就冷了下来。 深邃如墨的眸子深不见底。 台上美人,台下世家子,金玉相逢,人人都以为她会像之前琴师一样,弹《凤求凰》。 白玉一样的手指轻抚,琴声起。 风擦耳过。 众人仿佛嗅到了山雨来的气息。 斫琴的古木,不知唐大师从哪里寻来的。 南音想,总归是来自山水之间。 她今日,就借一首《半山听雨》放归山林。 听雨,观雨。 观山、万物。 天地为琴,雨韵袅袅,绕山谷,又萦绕耳侧。 刹那间,让众人忘却所有烦恼喧嚣,悠然自得于山水之间。 一曲毕,不知何处飞来的蓝色蝴蝶,围绕着她绕了几圈后,落在了她的耳侧。 蓝色妖冶,让那张巴掌大的脸,此刻像极了落入凡间的精灵。 掌声涌动。 南音看了一眼壹号房,她五感敏锐,里面的视线像想把她扒皮一般。 走下台,刘云深激动地抓过她的手,低声对着她道:“稳了!有了你这曲子,这琴翻几倍都没有问题。” 竞价声此起彼伏,其中壹号房和四号房的次数最多,最后只剩下他们。 “温爷喜欢那张琴?他说一声,这琴就不拍了,用得着这么麻烦。” “这是逗秦小姐开心呢,温爷几天前就预订了一号房,说要带重要的人来玩。” 南音定定地听着他们议论,听到价格上了千万后,忽然有些喘不过气儿。 道歉后出了拍场。 后院。 南音蹲在地上,耳侧的蝶宝察觉她心情低落,落在她手背上,努力伸出胖乎乎的翅膀,想逗她开心。 “蝶宝,我没事。” 五年前,她就知道这条路不好走。 师父劝过她,是她执意要待在温北离的身边。 即使他不爱她,甚至是讨厌。 南音抱紧双臂,两眼放空。 她想早点道完歉,回家。 回家,睡一觉,今天受的伤就都好了。 想到这,南音心里涌出了一股难言的落寞。 她已经被赶出庄园,回不去了。 而回学院,这个时间进不去。 出门急,身份证没有带。 只有手机,也不知道酒店会不会给她办入住。 “小仙女?” 思虑间,背后传来一道声音。 南音回头,是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孩,穿着高定西装,有种小孩子装大人的别扭感。 不认识。 “是我,四号房,骂你那个。” 男孩在她身前蹲下,一双星星眼看着她。 “你真厉害,我骂错了,对不起。后来,我想把琴拍下来,但被温北离那个土财主拍给他的心肝了。我叫柏知节,你叫什么?” 自来熟,真可怕。 南音被他缠得没有办法,告诉了他名字,还加了联系方式。 他左一句温北离,右一句心肝,把温北离为秦浅豪掷千金的样子描述了一遍又一遍。 她都要怀疑,是秦浅派来故意气她的了。 “我哥喊我了,再见,有时间一起去品琴。” 柏?那个柏家吗? 他走后,南音打算换一个地方继续等。 “这么快,就找到了新的大树了?” 温北离出现在她的前方,白色衬衣,上方的两粒没有扣上。 在夜色里,落拓随性。 单是看他站在那里,南音一颗心脏就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没有。” 她想过,住不上酒店的话,就随便找棵树对付一晚上,但她还没有找。 温北离被她清澈懵懂的目光弄得烦躁不堪。 就是这样的眼神,仿佛全世界都冤枉她了一样。 会场沉闷,秦浅聒噪,他出来透气,看她蹲在地上,担心她身体不舒服。 走近后就看到了她和柏家那小男孩相谈甚欢,互相加了联系方式。 都这样了,还敢说没有? 南音看他的脸色,眉头逐渐皱了起来,“你体质特殊,不能在外过夜。” 目光频频朝他身后看去,不见秦浅。“我现在道歉,可以吗?” “今天这个歉,谁来了,也帮不了你!” 温北离脸色异常难看,对柏家那小子就那么依依不舍,他人还站在这里呢! 南音被他吼得有些发懵,她一个孤儿,谁会来帮她。 “嗯。” 多年相处经验告诉她,不要和温北离讲道理,乖乖应声。 “我道完,你就回家,可以吗?” 南音一双眼睛又圆又亮,眼底全是满满的关心。 温北离这口气越透越闷,“秦浅很喜欢听琴,待会儿有人把琴送来,你弹到她开心,事情就算结束了。” 南音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让我弹琴,供她取乐?” 她就算只是一个破道观出来的孤儿,但也是有自尊的。 弹琴取乐,她做不到。 温北离突然抬手捏住南音下颌,讥笑,“在那些人面前都能弹!现在,你装清高?” 她知道那些人看她的目光有多露骨吗? “我那是——”南音被迫仰头看着他,想解释,被下颌上的温度吓了一跳。 怎么会这么凉! 都这样了,还敢在外面晃,命不想要了么! 僵持半晌,南音败下阵来,无奈答应,“好。” 第8章 对牛弹琴 温北离回拍场。 半小时后。 南音在侍女的带领下,进了一个隐蔽的院子。 不大,但布置精巧。 院前,摆着一张琴案。 前方帷幕里,隐约透着人影。 “南师父,请你等一会儿。秦小姐外公来了,温总他们正在喝茶聊天,暂时不想被打扰。” 南音:...... 简直有病,不想打扰,还让她来。 道歉,本就是哄温北离玩儿的。 秦浅,一个小三,想借这机会做什么? 南音转身离开,却在门口,被温北离的保镖拦住。 “少爷嘱咐过,让小姐在院里等。” 南音手里闪现一只紫色的蝴蝶,出手时,又收了回来。 不能对普通人出手。 否则,她可能会延毕。 几人见她收手,也松了一口气。 毕竟,那些能力,他们亲眼见过。 南音百无聊赖,在案前坐下。 一静下来,帷幕里讨厌的声音就往她耳朵里钻。 “北离,浅浅才回国,有些不懂的,你多包涵。”一道苍老的声音道。 “外公,你总是觉得我会闯祸,我都长大啦。” 秦浅声音娇媚,人影绰约,俯身进另一道宽肩窄腰的身影里。 “浅浅,很好。” 温北离话不多,但每每回应,都饱含着深情。 像一场温馨的皮影戏。 她站在暗处,不是光,插不进他们中间。 温北离让她来,是为了让她看这些吗? 让她知道秦浅对他的重要性。 威胁她?让她以后不许对秦浅出手? 南音眼尾泛红,分析不下去。 压抑一整天的情绪,在这一刻化开。 苦涩。 怎么压都压不住。 被风水鱼击伤的背部,现在也跟着隐隐作痛。 南音脸上泛起一阵凉意。 她抬头。 天空微蒙。 下雨了。 南音擦干净脸上的泪和雨水。 抱起案几上的古琴,想去门口避雨。 雨水对琴不好。 身后一道声音诧异道:“南小姐?” 南音转身,帷幕不知什么时候拉开了。 温北离坐在主位,秦浅依偎在侧。 另一边则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身后站着几位年轻人。 里面有白日见过的胡诌。 “你带着我的琴,要去哪儿?” 秦浅加重了“我的琴”几个字,夸张地捂着嘴,神情先是震惊,随后又变为了担忧。 “南小姐,你喜欢,可以和我说,不用这样,这样不好。” 说着,摇了摇头,似乎对她很失望。 南音将琴放回去,勾了勾唇角。 想说她偷? 保镖就在门口。 这话,到底是把她当傻子,还是把其他人当傻子。 南音不疾不徐回道:“避雨。” 说完,打算去借伞。 “南音!!” 身后,温北离裹挟着怒气地轻吼她的名字。 秋来,雨水多,傻子也多。 南音没停,走到院门,同保镖借了伞,折回案前。 遮住琴。 做完这些,才抬眼,对上温北离阴鸷的目光。 “雨水酸,对琴不好。”解释完,接着道,“秦小姐,之前弄伤你的手,是我不对。但下次,你说我对你做了什么,我都会把它坐实。” 话音落下,秦浅得意洋洋地脸一僵,随即对温北离哭诉,“北离,你看她!” “南音!” 温北离皱着眉,目光中满是不赞许。 “听见了,没聋!”南音没好气道。 “浅浅,做人心怀大气,你又不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不要这么斤斤计较。” 一旁的计老爷子劝秦浅。 小门小户南音:“不好意思,我没门没户,爱计较。” 温北离眉头更深了,周围几人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浅浅,想听什么,让她弹。” 这时,温北离出声提醒。 秦浅脸上的不悦瞬间就散去了,明媚道:“正好现在下雨,不如就听《半山听雨》,劳累南小姐在雨里弹奏,琴声在屋里,有约束,没有那股野趣。” 说完,看了一眼温北离,见他脸上没有任何不悦后,才继续道:“南小姐,可以吗?要是不可以,就算了。” 说到这儿,语气瞬间就委了起来。 “劳累了你,到时候温爷爷知道了,又要担心,他年纪大了,总担心对身体不好。” 闻言,温北离眸色一沉,双腿交叠,冷漠道:“让她弹,出了问题,爷爷那边我去解释。” 想起眼前这个女人,联合老爷子,领证的事情。 语气不悦,对着南音冷嘲:“何况,你一向能折腾,身体怎么会不好。” 雨绵密,看着不大。 但这一会儿工夫,南音外衣已经湿透了。 她搓了搓冻僵的双手,在琴案前坐下。 悦耳的琴声响起。 依旧有那股山水之气在里面。 心态,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雨里,一只蝴蝶随着琴声翩翩而起。 在道观,师父教她弹琴时,蝶宝就喜欢围绕在她身边。 南音似乎回到了之前和师父一起生活的日子。 唇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超脱于世。 承托得周围的人俗不可耐。 一曲毕。 几人神色各异。 秦浅手心都被她掐红了,转身一看,自己外公居然闭眼沉浸在其中,他的几位弟子也是一样。 温北离,好似没什么表情。 但看着南音的眼神,黑沉,专注,充满了欲望。 她回来这么久,在他面前如何低伏做小,他一次都没有露出过这样的神情。 反而,时不时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南音,不能留。 她一定要在温北离意识到自己的心意之前,除掉这个麻烦。 她不能失去温北离。 温夫人的位置,只能是她的。 雨渐大了一些,看到温北离眼底一闪而过的心疼,她立即抢先鼓起了掌。 看着南音的眼神,同猝毒一般。 南音抬头看向给她鼓掌的秦浅,自觉这女人又要作妖。 “很好听,北离,难得听到这么质朴的琴声,我们再听一次好不好?” “她是给你赔罪,你说了算。”温北离语气淡淡,“浅浅,你一向懂分寸。” 温北离的话里的威胁让秦浅脸上的笑容一滞。 话里带着几分勉强。 “我出国太久,很久没有在这种意境下听过琴,想多听一会儿。” “哟,稀奇了,听见暴发户谈意境。大哥,你快来看,有人欺负小姐姐。” 一道爽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打断了秦浅。 秦浅被骂暴发户,眼底一戾,谁敢这么说她,然而看清人后,话音堵在胸口。 “你——” 南音回头,是柏知节,他身后跟着一个比他更高大些的男人,应该是他哥哥。 目光对视,柏知节高兴地朝她走来。 “小姐姐,我满斋找你呢,没想到你在这里对牛弹琴。” 说着,将他的外套绅士地披在她身上。 南音没来得及拒绝,见他又转身,对着温北离道: “温总,你也在?我和哥哥正要给你送贺礼。” 第9章 温总,祝你百年好合 “新婚快乐,温总。祝你百年好合!” 柏大哥好像没有看到自家弟弟的无礼,在他身后,淡淡开口。 柏知节催促保镖把贺礼送上来。 转身又对着南音道:“小姐姐,你师从何处?这手法和我家姑奶奶真像。” 完全不知道他捅了多大的娄子。 “南淮方。” “这位大师……呃,没听过。” 看他一脸为难尴尬,南音被逗笑,“我师父是玄师,你不认识,很正常。” 柏知节将她扶起,又细心递给她一张帕子。 南音接过时,前方响起瓷器碎裂的声音。 秦浅整个人像是遭受了巨大的打击,瘫坐在椅子上,脸色扭曲。 地上,有碎裂的瓷瓶。 “……北、北离,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温北离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南音,不说话。 似乎在思考如何开口。 “什么?温太太不是秦小姐吗?” 柏知节明知故问。 “柏知礼,带着你弟弟滚!” 温北离冷声下逐客令。 柏知礼挑眉,大步迈到南音前方,把柏知节拉走了。 “不打扰温总家事。” 说着,眼角余光落在她身上,南音顿时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 柏知节还想说什么,被柏知礼捂住嘴巴,强制性带走。 走前,挥了挥手机。 南音捏着他给的伞,觉得自己继续留在这里不合适。 转身时,被温北离喝住。 “你要去哪儿?” 南音抬头,看了一眼要哭断气的秦浅,还有一旁黑着脸的计老爷子。 这种场合,确定还要她继续待着吗? “北、北离,我胸口好疼!” 秦浅捂着胸口,强压着哭声,我见犹怜。 温北离脸色很黑,继续质问:“如你愿了?” 他结婚的事情,温家人除了爷爷,都不知道。 柏家是怎么知道的? 温北离看着南音,对外坐实温太太的身份,加上柏家的帮助,离婚时就能分到更多利益。 他想不到看似单纯的南音,也会耍这种把戏! 她身上那件外套越看越刺眼。拿起桌上的茶盏朝南音扔去。 南音被吼得发懵,她做什么了。 失神之际,被茶盏砸到额头。 一股尖锐的疼痛从额头上蔓延开来,瞬间传遍了全身。 南音捂着额角,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后退几步才站稳。 在场的人都被这一幕吓得不轻。 此时,秦浅突然痛呼道:“北离,我好难受。” “温总,先送浅浅去医院,这孩子,早年为了你,在国外吃尽苦头……” “不!外公,你送我去。他结婚了,应该送他的妻子去,我……” “浅浅!” 秦浅话没有说完,含泪晕了过去。 温北离让保镖备车,随后紧张地抱起秦浅大步冲了出去。 路过她身前时,双眼猩红,“如果浅浅有什么不好,我不会放过你!” “看着她!” 南音紧紧捏着伞柄,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风吹过,寒意刺骨。 原地,只剩下她和两名保镖。 额角的血止不住,到了医院,由于没有身份证,前后折腾了不少时间。 医生检查后,先做了简单处理,最后道:“伤口太深,需要缝针。有家属吗?让家属去缴费取药。” 南音摇头,接过单子。 医生见她这副样子,只能让一旁的护士帮忙。 南音记下他的名字,小声道谢。 缝针后,需要输液。 输液处,南音找了一圈才找到一个位置。 旁边是一对小情侣,女孩子不舒服,男朋友全程抱着哄。 见她一个人,身上又湿着,把一个暖宝宝递给了她。 南音道谢后,把暖宝宝贴在了身上。 冰冷的身子终于有了一丝暖意。 但心里总有一角暖不起来。 开始时,她还能听见那对情侣低声说话的声音。 后来,麻药过去后,伤口开始发疼。 牵动着身上被风水鱼伤到的部位也跟着疼了起来。 越来越激烈。 没多久,护士来换药时,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南音迷迷糊糊想开口,才发现嗓子干哑,一点声音也发不出。 好疼啊。 再醒来,是在医院的床上。 后背骨裂,需要住院。 南音想了想,拒绝了。 比起她之前受过的伤,这些都是小伤。 最后输完液后,医生又开了些消炎药。 这么一折腾,等南音走出医院,已经是凌晨。 那两个跟着她的保镖突然从远处走了上来。 将正在通话的手机递给她。 “小姐,先生找你。” 南音接过,有些疑惑他为什么不直接打给她,那头就响起了温北离怒吼:“滚过来!” “你还在医院——” 她没说完,温北离就挂断了电话。 南音深吸一口气,温北离这个身体,大晚上的还在外面晃荡。 跟着面前两个高大的白人保镖到了医院。 是温氏集团旗下的,温北离为秦浅直接清出了一层。 病房外。 一位体态圆润的妇人看到南音后,气冲冲地上前,指着她道: “就是你,让浅浅昏迷不醒?一个江湖耍假把式的,居然敢在我计秀秀面前放肆!” 随后命令她身后的保镖上来把她按住。 “解蛊的东西一定就在她身上,给我搜!” 南音后退,避开来抓她的保镖,没想到背后被温北离的人堵住。 他们只负责把南音带到医院,其他不管。 “别碰我!” 左手被捏住,南音立即挣扎起来。 后路被堵住,她的招式,轻松就被化解。 “把解药交出来!” “温北离!”南音双手被钳住,看到那双手要碰到她时,立即大喊。 他让自己来就是为了让别人羞辱她吗? “温总在里面陪浅浅,寸步不能离。就是他让我出来找你拿解药的。识相的,现在就把解药拿出来。” 南音遍体生寒。 狠戾道:“让你的人放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听罢,计秀秀越发猖狂了起来,“我知道你有点能力,但我也是玄师,你们学院的人擅用术法伤害普通人,会受到执律严惩,你不敢。” “把她衣服脱了,搜仔细点。蛊师最狡猾,一个位置都不要放过!” 一个乡下道观的玄师,也配和她女儿抢。 只要这些人趁着搜身,摸遍她的全身。 她就不信温家还会愿意要这么一个不干净的女人。 到时候,凭着温北离对浅浅喜欢程度,她只要说这么做是看到浅浅昏迷不醒太着急了就行。 温老爷子,也不会说什么。 南音看她一脸不怀好意的表情,就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只是,算盘打错了。 “检测主人受到威胁。已警告,符合启用条件。” 第10章 你差点就被人吸了 “谁?谁在说话?” 凭空而现的声音,把几人都吓了一跳。 计秀秀手中出现了一个小巧精致的罗盘,是她的法宝。 自从嫁给秦某,当了豪门太太后,她就从来没有用过。 今天,不得已再次拿了出来。 南音捏了一个手诀,轻巧地将钳住她的保镖放倒。 瞬间,走廊上就响起了众多痛哭的呻吟声。 计秀秀脸色大变,拿着她的罗盘对着南音。 “你居然敢伤普通人!我一定会告诉你们学校,告诉律堂!” 南音看她这副样子,没有说话。 勾着唇,杀气毕露。身后,是巨大的蓝色蝴蝶翅膀。 一步一步逼近计秀秀。 计秀秀养尊处优多年,而南音为守护温北离不受鬼怪侵扰,常年和这些东西厮杀,身上厚厚的一层杀气。 稍微放放,对付计秀秀已经足够了。 “爸,快出来,这玄师要杀我!爸!” “唔!” 南音打了一个响指。 计秀秀顿时就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了。 她捂着自己的脖子,惊恐地朝着秦浅的病房跑去。 南音慢悠悠跟在她身后。 见她撞开一间病房的门,像是得救一般扑了进去。 没多久,计云阳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脸黑沉的温北离。 “你居然伤我女儿!” 计云阳从身后拿出罗盘,发出一道同风水鱼一样的攻击。 南音侧身,没有完全躲开。 手臂被擦伤,鲜血瞬间就浸湿了衣服。 南音低头看伤,眼里闪过一抹笑意。 当着他们的面,走到刚才钳住她的保镖面前,抬脚,踩在他的手掌上。 “你要做什么?” 随着话音,南音用劲一踩。 凄厉的惨叫声响起。 “南音!你发什么疯!” 南音盯着温北离,伸手指了一个保镖,平静道:“你,说。” 说完。 计云阳沉默了半晌,看了一眼温北离的脸色后,正色道:“秀秀也是担心秦浅,如果不是你下蛊,这事也不会发生。小小年纪,就如此歹毒!必定要请执律来让你吃点苦头。” 温北离听着计云阳的话,心脏不受控制地狠狠缩了一下。 他自认不是什么心软的人,但看着南音烧红的脸颊,还有全身糟糕的伤。 让他忍不住想起两人那晚,南音也如同现在一样一身狼藉。 炽热的温度。 软舌。 战栗。 气息相交时灵魂仿佛也酥软了下来。 黑沉的眸色下掩藏着浓厚的渴望,他无比的渴望她。 但下一秒,又被风暴代替。 “浅浅昏迷不醒,医生检查不出来是什么原因。你给她下了那些恶心的东西?” 南音松开脚,闻言,被他语气里的嫌弃狠狠伤了一下。 良久,才道:“我的蛊不咬脏东西,她很脏。” “浅浅是秦家千金!是我计云阳外孙女!轮得到你嫌弃她!” 南音点了点头,没有否认秦浅的身份,认真道:“可是她还是很脏,蛊虫沾染上,也会变脏的。” 等了一会儿,又补充,“计云阳,你身上也是,只是被遮住了。” 话音落下,计云阳顿时觉得他被这么一个黄毛丫头看穿。 慌乱后,脸上闪过一丝阴鸷。 “南小姐,越说越荒唐。既然你不承认,老夫就请执律来。” “温总,南小姐伤人在前,又侮辱在后。这个公道,我计家今日一定要讨!” 温北离神色不显,话音冷了许多,“你想怎么讨?” 计云阳自负身份,不会对小辈出手。 但是—— 他冷笑着向温北离解释了学院的规矩,最后看着南音,威胁道: “这执律有抽魂鞭认主,可以把魂魄抽出来审问,南小姐既然说自己没有下蛊,那一定不怕这抽魂鞭了。” 南音勾了勾唇角,将手上的袋子交给身后的保镖。 踱步凑近。 “不用麻烦。既然秦小姐昏迷不醒,我把她的魂魄抽出来问问,就能知道原因了。” “你什么意思?” 南音伸出手,一根通体乌黑的鞭子缓缓出现在眼前。 计云阳脸上瞬间被惊恐覆盖,身子止不住地哆嗦起来。 “我就是这一代抽魂鞭的主人。” 说完,计云阳突然单膝下跪,给南音行了大礼。 “见过师叔。” 南音没有扶他,继续问道:“怎么样,需要抽出来问吗?” 计云阳身子一抖,没有说话。 南音冷笑了一声,随后高声道:“秦小姐,我说过,你若再污蔑我对你做了什么,我一定将事情全部坐实。” “南、师叔,你误会,我外孙女不知这件事。南蛊手段,能控人摄心……我们一时着急,才冤枉了师叔。” 南音点头,“那这样吧,如果秦小姐还不打算醒来,我就让她永远也醒不过来,怎么样?” “南音!” 温北离声音低沉沙哑,这一句怒斥没有了之前的气势。 南音走到他身边,一个印记映入眼帘。 待看清后,捏着抽魂鞭的手紧了紧,怒气上涌,“刚刚谁动你了?” “是你?” 南音转身对着计云阳,手中鞭子直指着他。 计云阳脸上一僵,直呼没有,就是一个小小的静音符。 南音脸上笼了一层黑云,声音透着阴寒:“最好没有。你要是敢动他,我一定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被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接连威胁,计云阳脸上表情维持不住。 “北离。” 恰好,里面的秦浅醒了过来。 计云阳一听,对着温北离惊喜道,“温总,浅浅醒了,你快进去看看。” 南音却抢先一步站在了温北离面前,“病人醒了,计大师不去找医生?” “这——” 计云阳眼露凶光,碍于温北离没有说话,他只能先去找医生。 人走后,里面的秦浅还一直在呼唤温北离的名字。 计秀秀在一旁轻声安慰。 南音乘机握住了温北离的手,温度果然很低。 只是她自己现在灵力耗尽,也没有多余的给他。 “你差点就被人吸了,知道吗?” 温北离神色厌厌,明显不相信她,“你以为谁都是你?” “那、那是为了救人。”南音耳尖瞬间就变红了,有些底气不足道,“你要是不想给,可以吸回去。” 温北离落眼在南音的嘴唇上,眸色幽深。 突然俯身,轻挑起南音的下巴。 南音看着眼前逐渐放大的俊颜,屏住了呼吸。 男人沉重的呼吸打在她的脸上,泛起一阵酥痒,随即席卷全身。 下一秒,额头上却传来了一阵刺痛。 温北离松开手,浅笑着道:“去换药。” 南音捂着额角,睫毛微颤。 察觉声响,忽然拉住温北离。踮起脚尖,吻住了他的嘴唇。 第11章 养在外面的男人 双唇相触。 南音微微张口,挑开温北离的唇后。 一动不动 只是打算用这样的方式,渡口气息给他。 良久,南音松开温北离,小声解释。 “我还给你……” 话还没有说完,面前的男人突然上前一步。 没等南音反应过来,腰上一热,整个人就被男人圈进了怀里。 下一秒,天旋地转,被男人重重抵在了墙上。 阴影压下,唇被封住,凶狠霸道的吻落下来,所有的话都被他吞入腹中。 “唔……” 舌尖被一次次卷住,男人吻得又凶又狠,口中的空气很快被他掠夺殆尽。?? 南音眼神逐渐迷离,全身酥软不堪。被重重嘬了一下后,想把作乱的舌尖抵出去。 然而,温北离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一般,吻得更加凶猛了。 随着吻不断加深,南音产生一种自己要被温北离吃掉的恐惧。 沉重的呼吸声被一声尖叫打破。 “北离!你们在做什么?” 亲密被外人撞破,南音一张脸红得烧了起来。 用力侧开头,分开两人的距离。 轻轻推了一下温北离。 男人呼吸沉重,眼底布满了浓厚的欲念。 被推开后,惩罚似的在她的唇角轻咬了一下。 “唔。” “南音!你侮辱我也不用这样的方式!” 秦浅忽然就不柔弱了,上前用力拉开两人。 背对着温北离,指着南音破防大骂。 秦浅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只能疯狂安慰自己一定是南音的阴谋。 面容却因为嫉妒扭曲成了一团。 说着,抽噎起来。 “你怎么可以这样……” 仿佛受了什么委屈一般。 南音平复呼吸后,见她的眼底盛满浓浓的恨意,身子却柔弱地后退一步,恰好抵近温北离的怀中。 同魇住一般,口中一直念叨:“不可以……” 南音盯着温北离放在秦浅腰间上的手,眸色逐渐冷下来。 “浅浅。” 温北离柔声轻唤,话语里是南音从来没有见过的担忧。 他话音未落,秦浅随即对着南音得意地勾起唇角。 “你——” 然后,晕倒在温北离怀里。 “浅浅!”计秀秀看到女儿晕倒后,不敢对温北离说什么。 上前一步,对南音凶狠骂道:“又是你这个妖女做的好事,秦浅心脏不好,要是她有什么,秦家绝对不会放过你!” 南音摊开手,视线越过她,对着温北离道:“我没碰她。” 温北离将秦浅打横抱起,眉间闪过一丝不悦,随即被浓浓的担忧代替。 “浅浅是受了刺激。我之后会和她解释清楚的。” 话音落下,计秀秀看着南音的眼神立即变成了嘲讽。 南音抿了抿红肿的嘴唇,内心自嘲一笑。 “你要怎么解释?” 温北离抱着秦浅离开的动作一顿,转身看着她,目光里没有一丝温情。 “除了那恶心的东西外,还有其他原因?” 恶心? 两个字,异常刺耳。 南音觉得自己全身血液都在这一刻冻结了。 指尖无意识地揪着衣角。 她不知道要怎样解释才能让温北离相信蛊虫和虫子不是一样的东西。 南蛊传人的身份,不是她能选择的。 无措地看着他,讷讷道:“不是——” 然而,待看清温北离眼里的鄙夷后,话音全堵在心口。 南音惨然笑了笑。 解释了又如何呢? 她和温北离之间的鸿沟,很早之前就注定。 南音,他只是单纯地不爱你。 深呼一口气,自虐般逼迫自己认清这个事实。 良久,南音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以后,如果要在外面过夜。不要让别人靠近你,尤其是玄师。” 说完,也不在乎他信不信,转身就走。 “回庄园等着。我们之间的事情在闹大之前,要有个了结。” 南音知道他说的是离婚的事情,但她已经失去了他的心了。 这个能光明正大待在他身边的身份,她不想放弃。 低着头,不回答。 打算从医院出去就回学校。 然而男人好像已经看穿了她一样,冷冷的警告从身后传来:“不要玩花样,南音,否则,你藏在京川疗养院的人——” 南音心底一颤,想也没想,转身就对着温北离疾声道:“你不能动他!” 说完,她也愣了几秒。 温北离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很难看,漆黑的眼底漫着滔天的怒意,令南音心脏不自觉地提了起来。 “你可以试试。” 转身之际,眸色彻底沉了下来,身上莫名笼罩了一股落寞的气息。那个小白脸对她来说,就那么重要?提一句,就让她方寸大乱。 南音想解释,却被计秀秀拦在门外。 最后,只能跟着保镖回了庄园。 李管家找了医生在等她。 医生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人,不是顾辞。 温北离不喜欢外人进庄园,所以这么多年,庄园的医疗问题一直由顾辞解决。 等医生走后,南音才找到机会询问。 李管家神色为难,南音再三逼问下,才道:“二爷在国外参加研讨会的时候,出了车祸。人没大事,夫人和先生陪着。” 南音错愕:“不可能。顾辞身上有佛牌,怎么会……” 李管家眉头紧皱,“老爷子不让告诉你。其实,先生和夫人去看望二少爷时,也跟着出了事。亏得少夫人你给的佛牌,才不至于……” 听到这里,南音明白过来。 是温北离的原因。 他越接近天命所述的年纪,和他亲近的人会越受他的影响,轻则倒霉,重则丢了性命。 “等我回学院后,另找更好的护身符送去。另外,庄园里的阵法,注意维持,符咒用完了,就让‘老张香火店’送来,挂我的账户。” 南音交代好事情后,不放心问道:“温北离知道吗?” “老爷子交代过,我们没说。但大少爷的本事——” 温北离本事通天,只有他不想知道的事情。 他那么在乎家人,这么大的事情,瞒不住他。 南音隐隐觉得温北离的反常和这些事情有关,但具体如何,又理不清楚。 天将明才睡下。 但对她来说,这样的作息反而很正常。 五年的数个夜晚,她都是这样守着温北离一直到天明,杀光所有敢来犯的鬼怪妖魔后,才会睡下。 这些,温北离都不知道。 南音将温北离的外衣放在胸口上,然后整个人缩进被子里。 将自己笼罩在他的气息中,沉沉睡去。 入梦没多久,被一声求救声惊醒! 第12章 签字,离婚 多年的野外生活,让南音立即恢复清明。 起身,穿好衣服,出门。 一位陌生的中年男人背对着她,坐在餐桌前。 南音住在温氏庄园里名为流水小筑的房子里。 一般,除了她,鲜少有人。 南音迅速判断对方是普通人后,警惕心放下了一部分。 “谁?” 陌生男人闻言,回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和温北离有六分相似的脸。 只是眼前男人的脸比温北离的少了几分侵略性,多了几分世事温润。 男人见到她,眼里闪过一丝震惊,但很快调整过来。 “你是南音吧?我是陆禹,温北离的舅舅。” 舅舅? 南音听温爷爷说过他,和妻子感情和睦,多年没有孩子,也从未背叛,是世家中难得的忠贞情种。 也因为这样,温父另娶后,遭到了他极度的厌恶。 南音乖乖喊了人,走近,在一旁坐下。 不知这个舅舅突然出现在她房子里,有什么事。 陆禹在她的疑惑下,先给她倒了一杯水,才不紧不慢开口:“抱歉,我以为这里没人。” 之后,淡定地喝起了茶。 南音局促地接过水杯,在陆禹强大的气场下,主客颠倒,仿佛她才是那个外来者。 “......陆先生,你找我?” “都结婚了,和北离一样喊我舅舅吧。” 听到结婚,南音脸颊滚烫,低声喊了一声:“舅舅。” 陆禹应了,随后不说话。 南音选择不打扰,坐在椅子上,静心养神。 室内,一时之间被沉默充斥。 良久,陆禹看着对面丝毫不受他气场影响的女孩,心下略略惊奇。 双眼瞪圆,但无神,气息绵长平和。 随即反应过来,她是在发呆。 轻笑出声。 “不错,是个好孩子。” 南音回神,被夸得有些莫名其妙。 紧接着,手里多了一块大方牌。 通体饱满,触手温润。 更难得的是一个老物件,里面灵气充足,离生灵智只差一步之遥。 “拿着玩儿,算是见面礼。” “太贵重了。” 南音眼馋,但不能收,说着,就要还回去。 陆禹制止,“不值什么钱,这本来是留给雨柔的,现在给你,正合适。” 陆雨柔是温北离的母亲,南音手里的方牌像是一种认可。 这份来自离世婆婆的礼物,她舍不得还回去。 收下后,礼尚往来,回房间,拿出一个木牌。 上好金丝楠木,上面雕刻这一个“安”字。 “符牌,保平安。” 陆禹哭笑不得,但碍于这是晚辈送的心意,还是收下了。 “谢谢南音,这礼物,舅舅很喜欢。” 南音看出他不相信,听到他哄小孩的语气,心底暖暖的。 她和师父分开后,还是第一次在温爷爷之外的人身上感受到长辈的关心。 陆禹祖上蒙阴,福泽深厚。 她观相不准,但既然是温北离亲戚,最近都会倒霉。 有备无患。 “温北离呢?怎么还没有回来?” 南音后知后觉,才想起应该给温北离打电话。 翻出烂熟于心的号码,拨过去,一直在通话中。 南音淡定地换了一个号码继续拨过去。 “喂?” 电话接通,秦浅娇媚的声音透了出来。 虽然早知道温北离一夜都在陪着秦浅,但此时听到,心底还是一阵失落。 南音看了一眼陆禹,怕他知道后,讨厌温北离。 迅速调整好表情,起身到一旁,低声道: “我找温北离。” 对方听出她的声音后,继续用娇媚的声音挑衅:“是南小姐吗?不好意思,北离陪了我一夜,现在累得睡着了。” “告诉温北离,舅舅在我这里等他。” “你那里,是哪里?” 话音除了挑衅外,多了几分嘲讽。 “流水小筑。” 南音说完,对面传来了震惊的斥责,“你住流水小筑!谁让你住的?” “温北离。” 说完,不管秦浅的谩骂,结束通话,重新坐下。 “舅舅,他在外面有事情。麻烦你等一会儿。” 说完,南音想起自己今天没有炼功,要出去。 虽然身上很痛,但师父说过除非不能动,否则,一日不能荒废。 陆禹一听,也跟着出来。 小筑是中式建筑,有一条小溪将它和别的建筑隔开,要经过几道精致的廊桥才能到这里。 小筑出来,是一个空旷的院子。 南音就在这里练功。 还没有到正午,阳光不燥,树影绰约。 南音从角落里抱了几个罐子出来。 然后又在一旁设下一个阵法。 这才退回陆禹身边,在他身前划下一条线。 “舅舅,你别越过这条线。” 陆禹以为南音口中的练功,类似广播体操,看她奇奇怪怪的动作,以为是年轻人奇怪的仪式感。 这时,见她这么煞有介事,认真点头。 下一秒,见南音手中凭空而现一条鞭子后,神情逐渐凝重。 “南音,那坛子里是?” “魅魔。” 话音落下,前方的几个坛子腾升起一阵浓烟,一只树躯人身的东西从中冲向南音。 而南音手中鞭子化剑,踏步迎去。 身法极快,陆禹只看到了几道残影。 没过多久,南音收鞭从里面走出。 手中的鞭子消失,多了一根人参须样的东西,被她用红纸包住。 “舅舅,给你补身体。” 陆禹选择什么也不问。 随手装进了衣兜。 怪不得老爷子一直叮嘱,他进来后,看到什么也要装作看不见。 “......练完了?” 南音点头。 其实还没有,但今天有外人在,魅魔不配合,没办法。 就在陆禹尴尬时,南音的手机响了。 是温北离。 南音接起,还没来得及问他到哪里了,就被劈头盖脸的斥责: “你对浅浅说了什么?” 怒气凶凶,南音捂着话筒,声音还是透了出来。 南音一愣,但怕他再说什么,被陆禹听见,轻声道:“告诉她,舅舅在我这里——” “说谎!”温北离不耐烦打断,声音阴沉,“浅浅要自杀!南音,你现在立即给我滚过来!如果她有什么事,我饶不了你。” 脑子没反应过来。 等过了几秒,回神,手机被陆禹接过。 “温北离!你饶不了谁?” 温北离被骂得迟疑了几秒,“舅舅?” 陆禹凉凉道:“温大总裁,你是身体有病,不是脑子,现在立即滚回来!” “你放心,秦家那姑娘要是敢死,舅舅这条命陪你。” 说完,挂断。 和之前温文尔雅的样子大相径庭。 或许是陆禹的话起了作用,半个小时后,温北离就出现在流水小筑外。 脸阴沉得像能淹死人。 南音想提前和他通气,起身迎他。 温北离却将一份文件甩在她身上。 “签字,离婚。” 第13章 新法第一位受害人 南音捡起地上的文件。 “离婚协议书”几个字映入眼帘。 温北离举着手机,柔声道:“已经给她了,我会让她签字的,你听秦夫人的话,从窗户下来,好好休息,好不好?” 秦浅泫然欲泣的声音透着娇媚:“北离,我不是一定要和南小姐抢你,我只是太爱你了。” “你和南小姐好好解释,房子、钱这些都可以给她,能不能让她不要记恨我,她的能力.......我害怕。” 温北离扯松领带,轻声“嗯”一声,“她不敢。”。 南音将他脸上的神情看得清清楚楚。 他对秦浅,即使隔着电话,脸上的宠溺能浸出蜜。 目光撇过她时,立即变为了嫌弃与不耐烦。 夹杂的厌恶,让南音的心紧紧揪成了一团。 她闷着委屈不想让眼泪留下来。 几次尝试开口,话音都被哽咽声代替。 最后,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憋住,才将喉头的哽咽咽了下去。 “舅舅在里面,有什么,之后再说。”南音睁开眼睛,声音带了一丝恳求,“在长辈面前,给我留一丝面子,可以吗?” 温北离眉眼间尽是疏离冷漠,听到她的恳求,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 唇角勾着清浅的弧度,笑意浅浮,“我舅舅算你什么长辈?签字!” 话音落下,一旁的助理立即将笔递到她面前。 南音伸手将笔打落。 缓缓抬眼,看着温北离。 面容疲惫,但气血充足,不见之前病恹恹的模样。 南音紧紧攥住手里的协议书。 思绪混乱,一颗心千疮百孔。 不知道要把温北离放在哪里,心才不会刺痛。 想起昨天那一点点温存,南音眼前被雾气迷蒙,看不清眼前的脸。 也没有看到那一闪而过的不忍。 “签了。否则,望神观和疗养院的人,你懂的。” “你不许动!” 南音软肋被反复拿捏,强撑的坚强在这一刻七零八落。 急切中,声音带上了哭腔。 男人无情道:“凭你,拿什么命令我?” “趁我现在还有耐心,签了,你还能拿钱走人。不然,凭你做的事情,你一分也别想得到。” 南音微怔,缓缓后退了一步。 低头,自嘲地笑了笑。 五年,他就算再讨厌自己,出于对温爷爷和师父的承诺,钱财如流水一样送进小筑。 如今,她只是惹了他心头好的不快。 就能让他为了离婚,不顾对长辈许诺。 秦浅,对他来说,重要到这样的程度么? 南音几次抽噎,全被她忍了回去,前胸和后背几次被扯动靠近。 撕裂的疼痛从后背传来。 脸上毫无血色。 “好,”开口成了气音,几乎听不见,南音忍痛再次道,“好。” 随即接着道:“但是,我要留在庄园,你每半月必须回来,接受渡灵。否则——” 这时,南音的神色变得无比认真,“你让秦浅在冥府等着。” 让人不敢怀疑她话里的真实性。 从来没有人敢在温北离面前这么说话。 他看着眼前倔强的南音,心下再一次叹息,她到底想要什么? 钱,他给的足够多了。 爱,她又不爱自己。 自从知道南音按时把从他这里得到的钱打进疗养院后,他很快调查清楚。 确认里面住着的是一个年轻男人后,他就歇了听下去的心思。 现在,看着南音为他忍辱负重的样子。 温北离忽然有了兴趣,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男人,值得为他至此。 半晌后,温北离答应了。 闻言,南音这只手刚刚还握着令玄门闻风丧胆的抽魂鞭。 握着轻巧的笔,反而颤抖不止。 落笔时,一道温润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不许签!” 随后,协议被抢过,撕成了碎片。 温北离盯着地上的碎片,皱起了眉头。 “舅舅。” 陆禹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他怎么也想不到只是接个电话的功夫,温北离就能逼着南音签字。 但是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 “温大家主,不愧是温家的种!朝三暮四,青出于蓝胜于蓝。好样的!” “舅舅——” 陆禹立即捂着胸口,呼吸沉重,好似喘不过气。 南音急忙上前,扶他进屋子坐下,又倒了一杯水。 温北离跟在身后进了小筑,在陆禹对面坐下。 南音站在一旁,迟迟没有缓过神。 脑内只有一个想法,她答应离婚了。 鼻头发闷,呼吸困难。 胸口沉甸甸的,如同压了一块巨石。 南音咬紧牙关,双手不自觉地扣着衣角。 她现在只想躲回被窝,躲回那个温暖、充满了温北离气息的地方。 “你们现在不能离婚。” 陆禹喝了一口水,放下杯子时发出了“咚”的一声。 他的话伴随着声响轻敲在南音心头上。 绝望的世界中,出现了一丝希望。 温北离长腿交叠,闻言,鼻腔中发出一声嘲讽的闷哼。 靠在沙发上,姿态散漫。 但眉眼却压了下来。 目光流转,最后落在南音身上。 “你对舅舅下蛊了?” “我是执律,不可以无故对普通人使用玄术。” 南音听出他话外的意思,觉得舅舅刚刚说的话是她用蛊虫控制的。 对她的解释,温北离很明显不相信。 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冰冷刺骨。 毫无感情地刮着她的每一寸皮肤。 南音再次自嘲,控制人心? 这未免太高看她了。 南音看着温北离眉眼上的寒霜,如果她有那样的能力,一定第一时间用在他的身上。 让那双星眸里全是她的影子。 就算下地狱,也在所不惜。 “这和南音没有关系!你外公已经调查过了,这次的事情是个意外。” 陆禹的话,两人均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陆禹错愕,惊讶道:“热搜的事情你不知道?你这三天没有回庄园,不是去处理这件事?” 三天没有回? 南音看着温北离,手心逐渐攥紧。 温北离脸上还是那副淡漠的表情,“有别的事情。” 别的事情,是去陪秦浅吧。 南音盯着温北离的目光逐渐变狠。 都怪她把他喂得太饱了。 如果不给他渡灵气,让他一直像在三玄斋时那样脆弱。 也许他就能乖一些。 “新婚姻法是你外公任职通过的,他老人家负责任了一辈子,明年就要退休了,这个时候闹出这样的事情,对他、对陆家都是巨大打击。” 陆禹说着,将手机放在了两人面前。 “新婚姻法第一位受伤总裁!”词条后跟着一个暗红的“爆”字。 “现在社会都很关注你们的婚姻状况。” 第14章 怎么渡?上床! “当年,陆温两家联姻,招了不少嫉妒。你外公因为你被绑架的事情已经被耽误了一次,如果这时候离婚,消息被有心之人利用,你外公......” 陆禹分析完弊端后,开始打起了感情牌。 或许是受儿时遭遇影响,温北离不可一世,但有一个致命的弱点,特别看重家人。 就算是顾辞,是温父再娶后生的,他也当成亲弟弟一样看重。 南音垂眸,如果那时候,她没有离开就好了。 想到那个双眸绿如碧玺的小哥哥,心底恢复了一丝温暖。 却空泛生疼。 陆禹从陆老爷子出生难产差点死掉说起,一直哭诉到最近几天吃不下去饭。 最终掷地有声,“你不能离婚,还要和南音相亲相爱,能三年抱俩的话最好。” 听到最后,南音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但是一想到这三天,温北离都和秦浅待在一起—— 他们,上床了吗? 温北离没有急着回答陆禹。 陆禹知道这个外甥的脾性,见好就收。 约定最迟今天晚上给结果,他好准备运作。 走前,对着温北离意味深长道:“都把人带到这里了,就别瞎折腾。有些心伤得太狠了,最后拿什么也换不回。” 说完,又指名让南音送他出去。 廊桥上,陆禹停下,缓缓道:“南音,你是个好孩子。婚姻中你们是平等的,一味地退让也不行,有时候要主动出击。” 听到这里,南音心里一暖。 然而陆禹身上的气质却随之一变,充满了上位者的威压,“像今天这样赌气签字的行为不能再发生,你温爷爷那么喜欢你,就是因为相信你在身边北离能好好的。你下次任性之前多替长辈想一想?” 南音之前升起的孺慕不声不响地碎掉。 她对着陆禹勉强笑了笑,低声答应。 陆禹见她这副样子,心里有几分过意不去,又放低姿态,夸了她几句,随后带着保镖出了庄园。 送走陆禹后,南音折回,在门口听到温北离让人去查和压热搜。 听语气,很不悦。 不想触霉头,走到一侧的单间,开始做午饭。 南音对吃的一直很随意。 熬粥,炒一个时蔬就算完成。 想了想,还是把东西带到客厅。 温北离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眉头皱成一个川字。 周身气压很低,一脸不耐烦。 南音端着粥和菜,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轻声道:“吃饭吗?” 闻言,温北离紧闭的双眼微微松动。 掀开一条细缝,不耐烦道:“你还吃得下去?” “我饿呀。” 南音似乎听不懂温北离语气的嘲讽,如实回答。 最后贴心反问:“你不饿吗?” 温北离喉头涌动,想让南音带着她的东西滚,但下一秒,一股清香飘出,直勾勾地展示着存在感。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三天,南音不在,他吃什么都没有胃口。 庄园,空洞、安静,就像一个巨大的墓场。 这几天,意国内部大换血,温氏几个产业在那里撤不出来。 他干脆吃住都在公司。 吃不好,也睡不好。 温北离睁开眼睛,看着南音的后辈,她好像一直都坐得很端正。 鸦羽似的长发,被她盘在脑后,长出的部分被编成了小辫子。 孩子似的,乖得不像话。 起身,逼近。 看她看似没事,实则轻轻耸起了肩膀。 心底生出了一丝恶劣的趣味。 坐下后,被饭菜的简单程度吓了一跳。 皱眉问道:“温氏破产了?” 南音给他盛了满满的一碗,不说话。 凑近后,香气越发明显。 温北离盯着碗里寡淡的粥,好奇为什么会这么香。 将信将疑,低头吃了一口。 就是普通的粥。 但莫名的比他吃过的任何佳肴都好吃。 温北离咽下一口后,马不停蹄又吃了一口。 一碗下肚后,才有心思想别的事情。 抬眼,对上南音亮晶晶的眼睛。 “你在里面放了什么?” 南音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为什么会这么问。 被气笑了,伸手又添了一碗。 “你把我们玄师想成什么了?这里面我放了一点竹米,所以味道要比普通白米好很多。” “你是蛊师。” 南音心里泛起一丝委屈,知道他这偏见一时半会改不掉,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安静地吃完了饭。 饭后,温北离没有走。 南音本来打算去检查庄园的阵法,但刚动,就被温北离喊住。 “事情调查清楚前,你别想离开这里。” 南音只好在不远处坐下。 过了半晌,看他神色疲惫,南音担心问:“是不是头又疼了?” 温北离揉着额头,不疼,只是计划再一次被打乱,他需要想清楚之后要怎么做。 闻言,想到昨天几次头疼,在和她接吻后,不适感就会消失。 眸色一变,语气带着几分危险,“你说的渡灵是什么意思?” “你身体里的蛊虫就像一颗种子,需要灵气才能发芽。没有灵气,蛊虫就会失控。你不能修炼,所以灵气需要靠我渡给你。” 最重要的是,她体内的灵气蕴含功德之力。 这一定程度上能改变温北离的天命。 但这话不能告诉他,天道无情,要想在它底下偷一丝生机,不能有任何意外。 “所以,我体内真的有那该死的东西?” 温北离一双眸子变得犀利,全身的戾气仿佛下一刻就要爆起。 南音被问得一懵,当年,师父把这些说得清清楚楚。 双方无意见后,才喝下蛊虫。 他现在这是什么意思,后悔了? “合情蛊,是南蛊立派根基,不是该死的东西。” 南音心痛地解释。 如果不是因为她,师父不会把合情蛊拿出来。 南蛊也不会衰败。 温北离烦躁地揉了揉眉骨,如果他真的有救,计云阳当时不会帮助秦浅跑去国外。 他查过南音的师父,因为盗窃伤人被赶出了玄学协会,居望神观常年不出。 如此品行不端的人,能好心为他改命? 他不信。 他的命,从出生就注定了。 谁也改变不了。 当时答应,不过是看爷爷为他操劳了一辈子,好不容易找到希望,不想让他失望罢了。 温北离看着南音,大骗子教出的小骗子。 他要看看,她还想骗什么。 “怎么渡?” “上床。” 第15章 你跟了谁? 温北离一愣,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南音口里说出来的。 “不是那个意思!” 南音慌忙解释,“是睡在一张床上!” “当然,沙发、地板这些都可以,但因为要一整天,所以床上最好。如果你没时间的话,接、接吻不用一整天。” 温北离看着南音,她明白自己到底在说什么吗? 目光从她张合的唇上向下,逐渐变得幽深,在某个地方愣住了几秒后,烫似地移开。 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听起来,你很急?” 南音后知后觉,她说的话似乎不对。 没来得及多想,又听到温北离这么问,点了点头。 她命弱,灵力低微。 温北离需要靠她续命,她、她需要温北离紫气修炼。 修为不济,能出的单子就少。 单子少,功德就少。 总之,就是一个恶性循环。 所以,她真的很需要温北离的紫气。 而紫气这东西,不能硬抢。 唯一的办法就是在渡灵时换一点。 温北离被她的坦诚噎住,最后有些生气道:“你脸不要了?” 睡一觉而已,要什么脸,而且—— “又不是没有睡过。” 南音压低声音。 温北离眼中翻涌过一丝欲色,但很快被黑沉的情绪淹没。 她这副又纯又野的样子,别的男人也见过。 甚至可能尝过。 温北离心里瞬间涌起万般滋味。 南音,他越来越不懂。 就好像刚刚的粥,看似一眼到底,实则暗藏玄机。 沉默之际。 南音想到她打电话时,秦浅说他才睡下。 “你睡一会儿吧,一夜没睡不是吗?有什么事情,我喊你。” “你就这么等不及?” 温北离愠怒。 一个女孩,怎么能如此不自爱。而且,她真的知道在男人面前说这些意味着什么吗? 再者,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一股未名的火气从下腹腾起,对面的女人却还不知死活地说一些勾人的话。 “你身体不好——” 面对语气突然变得不善的温北离,南音有些莫名其妙。 她只是担心他的身体,等不及什么? 没想到,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温北离打断,“你一直当我是个病人?” 病人不会对她做什么? “好,很好!” 话音落下,温北离突然上前一步捉住她的手。 南音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被他猛地拉回怀里,两人的身体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腰上禁锢的手却还在加重力气,似乎要把她揉进他的身体里。 “跑什么,不是很能耐吗?” 说话间呼出的气息撩在她的耳侧,带起一阵战栗。 “没、没跑啊。” “我是个病人,所以你对我说那些?” 觉得他无法对她做什么,所以肆意说那些暗示的话? 南音察觉他平静的语气下暗藏波涛,兀的有些慌乱,“可你的身体,真的不——” 眼前的脸突然放大,唇上一热,剩余的话被如数吞入如腹中。 “唔!” 下一秒,天旋地转,南音被温北离摔进沙发里。 南音眼中闪过不解。 他怎么了?蛊虫发作了? 难道是之前的竹米? 竹米对玄师有强身健体之效,可以补充灵力。 普通人没有灵海,补充的就是—— 所以现在温北离现在是被她补过头了吗? 南音看着温北垂落的眉眼,完全没有以往自持的样子。 小心道:“那个……你要在沙发上睡觉吗?我让你,哈、哈……” 温北离看她这副样子,心里升起一股恶劣的心思。 一定要她长长记性,看以后还敢在一个男人面前说这些。 温北离勾起唇角,逐渐凑近。 眼底压着满城风雨。 气息逼人。 南音的话音越来越轻,最后接近于无。 “我不想睡沙发。”温北离嗓音低沉,“你知道我想睡哪里?” 最后一句似询问又似肯定,语音带着与他日常沉稳不符的轻佻。 余光向下,动作间,南音领口大开,露出的肌肤如雪。 温北离如浪荡子一般,伸手。 吓得南音尖叫,“我不知道!” 温北离眼眸里的深潭闪过波澜。 手下的皮肤又软又糯,仿佛下一秒就要化在他的手里。 有一瞬间,他甚至歇了假意的心思。 反正,她已经是自己的妻子。 但—— 不行。 如南音所说的一样,他这样的身体…… 落寞,起身。 南音以为他还要做什么,拉过他的手,一个扭转。 她与温北离的位置瞬间颠倒。 南音收回手,跨坐在温北离腹部,摆手解释:“你、你误会了,我刚刚那么说不是要和你双修。是睡觉,闭眼睡觉!渡灵也是,就只用挨在一起……不用摸、摸我。” 皮肤上的温度仿佛还没有散去,反复提醒她那里发生过什么。 温北离闭了闭眼,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你确定,是我误会了?” 南音看着他对自己的神情依旧淡漠,但那双眼睛,不同往日冷冰,充斥着黑沉复杂的情绪。 摄人心魄。 顺着他的目光看清楚他在看哪里后,南音腿侧的皮肤忽然恢复了知觉。 热意,无比清晰。 南音“砰”一声,如同煮熟的虾子。 手忙脚乱起身,不曾想,一脚踩空,又贴了回去。 看起来,就像她投怀送抱。 李由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温爷,查清楚了。” 南音见到李由,受到了惊吓,身体比脑子更快,迅速从温北离身上起身。 动作失了轻重。 温北离鼻腔中传出一声结实变调的痛呼。 南音全身被羞得要化了。 而温北离却和没事人一样,起身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 接过李由的文件,低头查看。 只是紧绷的腹部早已出卖了他的平静。 文件厚厚的一叠。 温北离看得很快。 每翻一页,身上的温度就低一些。 很快,客厅里,只剩下翻页声。 也就在这个时候,南音才反应过来。 温北离手里的文件,关系着他们的婚姻。 羞意顿时散去。 氛围凝固,沉甸甸压在南音心头。 她想逃离,但又不得不在这里接受审判。 察觉一道陌生的视线,南音抬头,对上李由的目光。 李由皮笑肉不笑,目光继续在南音身上打量。 这就是温爷要藏进水晶湾的公主? 看刚刚的情况,两人感情不错。 所以,温爷半夜折腾他们把那堆宝石镶上去,又扣下来。 其实是情趣? 这时,温北离毫无起伏的声音响起,“你跟了柏知礼?” “还是柏知节?” 第16章 她唤我哥哥 什么? 南音看着温北离黑如墨的脸,怔怔的,说不出一句话。 跟? 心脏尖锐地疼了一下,泛着钝痛, 少有地升起一股委屈。 好几秒后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什么?” 她甚至不敢回头去看李由看她的神情。 嘲讽或可怜,她都经受不住。 “出去。” 李由出去后,温北离将文件重重甩在桌子上。 “你自己看!” 南音愣了愣,眼眶陡然发酸。 低头,翻开,随便看了几行。 上面被着重标粗的字眼全是“柏家”。 南音不解,热搜和柏家之间能有什么联系。 温北离却连这点时间都不能等。 大手按在文件上,“这一切全是你和柏家做的局?先是放出风声要参加拍卖会,后又故意弄毁拍品,再到拍卖会上你和他眉来眼去?你们想要什么?” 柏家是最古老的豪门望族,虽然商业上不及温氏的商业帝国,但也是金字塔尖的存在。 他们放出要参加拍卖会,谁敢和他们竞拍。 冲着这个原因,如果三玄斋最后取消拍卖会。 拍品出问题这种理由,外人不信,柏家也不会相信。 所以才是个不大不小,但膈应人的麻烦。 南音不傻,很快反应过来温北离的意思。 “温家的股份,还是整个温家?” 温北离冷冰冰质问。 “不说话。觉得我冤枉了你?” 南音扯了扯嘴角,“昨天,是我和柏知节第一次见面。” “你觉得我会信?”温北离坐回沙发上,眸光蓦地一沉。 “第一次见,柏家二公子就为了帮你出气,对浅浅那么恶劣?如今,又公然和温氏对抗,让热搜撤不下?” “不是早有预谋,柏家凭什么帮你一个无亲无故的玄师。” 心猛地往下坠了坠,南音艰难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声音很轻,“可能就因为我无亲无故吧。” 没了争辩的心思。 温北离的爱与不爱,太明显,也太伤人了。 他爱秦浅,所以即使她即使是一个演技拙劣的二流货色,在他心里也是心地善良。 他不爱她,所以所有不好的事情都可以无端地猜忌在她的头上。 “协议,还要签吗?你放心,之前说好的渡灵,等你身体好了,就结束。” 呸,渣男。 那么爱秦浅,刚刚还对她又摸又亲。 温北离看着南音这般无所谓的样子,让他莫名的烦躁。 之前还口口声声说不离开庄园,现在被自己戳破后,又这么着急离开。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情。 晚了! 温北离盯着南音红润的嘴唇,眉上一跳。 淡淡道:“签,当然要签。” 说罢,打电话给李由,让他准备新的协议。 南音转身回了房间。 躲进被窝后,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 但这次,带来的不是安心。 而是心痛。 再也忍不住,痛哭起来。 眼泪滴滴答答的,怎么止也止不住。 刚刚吸取了很多温北离身上的紫气。 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已经好了。 但南音还是觉得全身痛得很厉害。 她紧紧抱住自己,但无力感还是逐渐将她淹没。 在这一刻,南音想回望神观的心情到达了巅峰。 但是—— 回不去了。 看着手背上的蝶宝,南音小心摸了摸它的翅膀。 她只有蝶宝。 不知过了多久,蝶宝还是一动不动。 南音掀开被子,一跃而起。 声音发颤,“蝶宝,你怎么了?别吓我。” 止住的眼泪在这一刻再次滚落。 “蝶宝,你怎么了?” 南音指尖聚起一团灵气,输送进蝶宝的身体,它僵硬的身躯动了动。 随后,又变回了之前的样子。 不过说明灵力有用。 南音继续输入,蝶宝的翅膀恢复了一些光泽。 就在看到希望的时候,腹中干涩,她的灵力耗尽。 灵力断了之后,蝶宝的翅膀颜色开始灰败。 南音十五岁就出了望神观,关于蛊,她只学了皮毛。 上学后,学院关于南蛊了解不多,她也只顾着出单赚功德。 现在,蝶宝为什么会这样,她什么也不知道。 只知道输入灵力有用。 “蝶宝!” 南音一时间乱了神。 她需要很多的灵力。 现在修炼,来不及了。 对了!温北离身上的紫气。 想到这里,南音立即去下床去找温北离。 出门后,流水小筑已经没有了温北离的身影。 南音捧着蝶宝,朝庄园前方那座欧式建筑跑去。 半路,抓住一个佣人问,才知温北离在后山。 “小姐,后山石子多,你穿鞋!” 南音已经顾不上了。 朝着后山跑去。 她从来不知道温氏庄园大得这么让人绝望。 终于,跑过长长一段路后,在树林前方的花园见到攒动的人影。 南音开心地跑过去。 却被保镖拦住。 “小姐,先生在接受采访,不允许任何人打扰。”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他,你们让我过去。” 南音低声请求。 但保镖不为所动,他们只会听温北离的命令。 就算是温老爷子的话,他们都不会理。 何况是她。 南音咬牙,拿出一道定身符,打算闯过去。 然而她灵力枯竭,定身符的效果只持续了几秒。 才走几步,就被保镖抓住。 而因为她对普通人出手,抽魂鞭的警告在脑海内一遍遍回响。 “小姐,别为难我们。” 南音摊开手掌,“蝶宝生机就要消失了,我找温北离是为救它,不是捣乱。” 保镖低头看了一眼后,互相对视了几秒。 其中一位,声音放软,“我们可以帮你联系兽医。” 南音合上手,升起的希望破灭。 蝶宝对她来说,是伙伴,是不可以失去的存在。 “温北、唔!” 保镖眉头一皱,伸手将她嘴巴捂住,顺势要把她强行带走。 南音剧烈挣扎。 动静很大,前方采访的人停下,朝她看来。 南音见状,狠狠咬在捂住自己的手。 乘机挣脱。 隔着人群,看清温北离的脸。 见他眼底的厌恶。 南音积压许久的委屈在恐惧下彻底爆发。 “哥哥!!” 正坐在人前的温北离,前方是高清的摄像头,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记录。 可是,听到这一声绝望的哭喊后,他费尽心思对南音竖起的心墙,“哄”一声倒塌。 这一场,他与自己的战争中,他输得一败涂地。 在反应过来后,他已经迈开步子,跑向南音。 眼底寒冰碎裂,盛满了担忧与心疼。 “怎么了?” 几步来到她身边,替她挡住身后的镜头。 “......唔、蝶......” 南音一时哭岔气,到了这时,举着手,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完整的话。 又气又急,咬着唇瓣,哭得更凶了,“哥、哥......” 温北离替她擦去眼泪后。 抬头,眸色一变,保镖立马将其他人请走。 很快,花园里只剩下他们。 温北离这才轻握着南音的手背,“要怎么做?” 第17章 又吻了她 不等南音回答,温北离缓缓倾身,吻住她的嘴角。 紫气涌入,南音手心的蝶宝发了一丝暗淡的光。 温北离垂眸,看到这一幕后,稍稍离开,“这样?” 南音睫毛扑闪,止住眼泪,只剩下抽噎。 和起伏不定的胸膛。 “张嘴。” 话音落下,温柔的吻落了下来。 一股温柔的力量的从温北离的舌尖传出,没入南音的灵海。 源源不断的灵力从手心注入蝶宝的身体。 灰暗的身体恢复光泽。 “好、好了。” 温北离对她这副用过就丢的态度很无奈。 放开南音的手,将她睫毛上挂着的泪珠刮掉。 “你养的?” 南音低头,蝶宝还是一动不动。但体内生机充盈,暂时没事。至于原因,她需要问师父才行。 “嗯。我捡到它的时候,它还是一颗蛋。” 蛋里孵出一只蝴蝶吗? 温北离眼前浮现出一个小女孩认认真真孵蛋的情形。 轻笑出声。 “它好了?” 南音软声道:“现在没事了。” 乖巧模样,让温北离喉头酥麻。 忽然,打横将南音抱了起来。 “你、你……” “别动,脚不想要了?就这么光着跑来,之前不是很有主意吗?一点小事就急成这样。” 蝶宝得救,南音心神恢复,想起她刚刚做的事情。 羞得脚趾蜷缩。 “放我下来吧,外面有人。” 还很多。 温北离抱着她突然掂了掂,“靠紧。” “他们本就是来拍我们婚后生活的,丈夫抱妻子很正常。不想让别人看到你的脸,就藏好。” 南音察觉,短短一瞬,温北离好像又变回了之前的样子。 “谢谢你。” 将脸贴在他的胸前,声音发闷。 心头上的涩意再一次涌上来。 他刚刚,是为了做戏给那些人看吗? 南音咽下苦涩,在温北离看不到的地方,勾起了唇角。 脚尖也随着一晃一晃。 对他来说是一场做戏,但对她来说,是一份不可多得的温暖。 她就这样放任自己窝在温北离的怀里。 路过某处时,南音察觉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多了起来。 将自己的脸埋得越发深。 担心被拍到脸,温北离不开心。 察觉她的动作,温北离眸色一沉。 就这么怕那个男人发现? 哼! 这点胆量,还敢做这样的事情。 “失陪,她的小宠物发生了意外,我先带她回去。” 温北离是何等高傲的人。 要不是这次陆部长发话,他们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和他面对面的机会。 怎么还敢说别的。 几人急声道不介意,他们可以等。 温北离走后,几人还在纳闷,传说张狂无度的温家主态度居然这么随和。 “他之前能杀死人的眼神,你没有看到?” “也就是这位夫人出现后,他身上的寒冰才化了。” 其中一个圆脸的年轻小姑娘,捂着脸,激动道:“看到没有!好配啊,夫人那么小小一个,她的腰,温总一只手就能完全环住!啊啊啊,又相信爱情了!” 温北离当然没有那么随和。 看南音很害怕样子,故意多说几句话,逗逗她。 见人紧紧贴着自己,一动不敢动的模样,恶趣味得到了满足。 回到小筑,之前见过的医生已经在等待。 处理了脚上伤口后,顺便看一眼她的额头。 看到光洁如初的额头,不免错愕。 但一想到温家旗下那么多医药研发机构,有什么特效药也不一定。 送走医生,南音把蝶宝的情况编辑成信息发给南淮方。 很快,对方回了两个字:没事。 南音看到师父愿意搭理她,追问他的身体。 没有回复。 虽然在意料之中,但南音还是一阵落寞。 温北离走后,就没有再回来。 南音看着又回到之前只有她一个人的小筑。 忽然觉得有些太空旷。 日落,入夜。 身着道袍的南音出现在庄园后山。 白日绿荫繁花的后山,现在变得无比恐怖。 黑压压鬼影攒动,林间还有一些别的东西在伺机而动。 “现在退,不杀!” 南音手握长鞭,一人站在万鬼前方,声音冷肃。 这些鬼都是被贪欲控制邪煞冲天的恶鬼,言语震慑根本没有用。 她不过出去几天,就有这么多不怕死的敢找上来。 但这也说明,温北离的天命要到了。 察觉他体质的鬼怪妖魔越来越多。 以后,或许就连人间修士也会忍不住冒险。 “九州幽冥抽魂鞭,威震三界,鬼神避退,万邪皆灭,吾奉三清令摄!” 唱念出口,南音挥动手中的抽魂鞭,所过之处,片鬼不留。 一鞭后,地上的恶鬼就全部被清理干净。 “南蛊,望神观南音,送诸位上路!” 今天的南音,强得可怕。 都不用像以前一样请阴兵相助。 温北离,太补了。 南音感受着灵海的充盈,忍不住想。 趁此机会,南音低声暗念了一道金光神咒。 咒语毕,一道金光覆映住她的全身。 光芒大盛,照亮了庄园后山。 而光芒所到之处,鬼魅无所遁形。 “退,不杀!” 南音目光直视着前方林子,金光护体,震慑力度很大。 但有些魑魅魍魉,依旧不死心。 越过所画的线后,全被南音斩杀。 南音身后,一个冒着红光的机器将这一切如实记录下来。 壁炉前方,温北离看着屏幕里的南音。 眼眶发烫。 修行人最怕因果,对他的命,避之不及。 全世界,只有这么一个傻瓜。 就那么闯进来,推不开。 电话里,李由小心询问,“温爷,协议真的要这么拟吗?” “嗯,明天送来。” 停顿了一会儿,“水晶湾,那些碧玺,重新镶回去。” 李由就知道有这么一天。 南音如往常一般,睡足后去练功,正好遇到温北离带着新的协议上门,还带着那张古琴。 秦浅不想要,温北离才会带回来。 给她。 “琴给你修身养性。等热度退去,就离婚。这期间,温家不会给你任何一分钱。疗养院的人,你尽早解决,别被拍到。” 南音看着手里的协议,厚厚一沓,似乎没有温北离说的这么简单。 但看他眉心的忍耐,南音低声道:“离婚后,离开庄园的时间由我说了算。” 温北离没有疑义,南音迅速签名,按手印。 离开时,南音喊住他: “你就那么讨厌周、周如海吗?” 第18章 她有野男人 温北离回头,“谁?” “疗养院。” “是个男人都不会喜欢。” 温北离本来就低的气压更低了。 试问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在外包养别的男人! 她居然还有脸问自己?! 温北离气着离开流水小筑。 李由跟在后面,不明白好好的温爷怎么又生气了。 “花园弄好了?” “请最好的工匠连夜做好了。” 李由办事以高效着称,本以为会得到温北离的奖励。 下一秒,温北离冷冷道:“全砸了!!” 说完,大步离开,眸色暗沉,周如海?原来那个野男人的名字叫周如海。 呵,真难听! 李由:…… 南音盯着温北离背影欲言又止。 当年的事情,其实和周院长一点关系都没有。 现在,他人都已经那样了,没想到温北离还那么恨他。 南音想解释,但温北离那么自傲,多说几句,只会火上浇油。 昨天的采访发布后,效果不错。 大家对新法的抵触程度降低许多。 南音点开聊天软件,柏知节的头像上顶着飙红的“99+”。 点开看,各种感叹号乱飞。 南音划到最后,是几个链接。 “秦家千金高调示爱!不放弃!” “秦家千金为爱人身体涉丛林找上古药材!” 南音看了半晌,才理清楚是怎么回事。 温北离结婚的消息被证实后,秦浅在网上高调示爱。 秦浅突然向媒体透露,她回国是要建立华夏第一个种子基因库,寻找那些濒临灭绝的植物,通过科技手段保留它们的种子或者基因。 同时进行培育保护。 随着这段采访被爆出,她还有更多的身份被网友扒出。 她在国外就是有名的环境保护组织成员。 参与过多项拯救行动。 同时,也有自称是她朋友的人出来爆料,她出国是因为爱人寻找古方。 找到古方后,上面多种药材已绝迹。 千金之躯,加入种子猎人组织,拯救濒危生物的同时,想要拯救爱人。 然而回国后,一切都迟了。 秦浅和温北离的事情大家都知道,被誉为金童玉女。 这次温北离采访播出后,很大一部分人依旧坚持认为他怀中的人是秦浅。 在“知情人士”的爆料下,秦浅一瞬间成为了国民女神。 南音,这个没名没姓的温夫人则成了当代“王母”。 柏知节要告诉她的就是这件事。 南音搜了一下种子猎人,然后就看到秦浅发布的一张图片,还配了说明。 “帝休树?” 看说明是帝休树,然而配图又是一棵柳树。 往下翻,秦浅回复一个网友她已经得到消息,三天后起程去临城。 “她要去采老柳的种?” 临城横断山有一棵活了千年的柳树,脾气暴躁,玄师非必要不会进山去触霉头。 既然看见了,也不能不管。 南音认真评论:“别去找死。” 转头,去找东西给琴做保养,把这事忘了干净。 虽比不上她手里的,但这是温北离送她的第一个礼物。 南音很珍惜。 即使,是秦浅不要的。 转眼到了开学这天。 南音从庄园后山树林下山,谁也没惊动。 从林间钻出,一跃而下落在马路旁。 转身,一辆红旗车低调地停在路旁。 李由打开车门,对着她做了“请”的手势。 南音:…… 车子驶离城区。 南音才确定这是真的—— 温北离要送她去学校。 眼底忍不住的雀跃。 然而下一秒,愣在原地。 那她学院的事情岂不是就露馅了! 想到温北离对周院长讨厌的程度,南音立即决定不能让他知道。 抬眼小心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 温北离披着黑色大衣,罕见地带着金丝框眼镜,头发利落梳地梳向后方,显得俊美的五官越发立挺。 垂眸看着手里的文件,气场压人。 南音拘谨坐着,呼吸不由放轻,小声道:“其实不用送,我走山路更快。” 闻言,温北离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 “你是野人?” “……真的不用送我。”南音声音越发小。 她这样,加上之前偷跑。 让温北离越发认定有问题:“你有见不得人的事?还是我见不得人?” 南音快速撇一眼他的嘴唇,是惨白的。 他生气了。 闷闷道:“没有。” 车内又恢复了寂静。 在靠近桐城的位置,南音决定再挣扎一次,“送到这里就可以。” 司机从后视镜内看了一眼温北离,没有停。 眼看车子要驶向另外的方向,南音忍不住道:“走错了!” “桐城大学,没有错。”李由低头看导航。 南音坐直身体,态度诚恳,“对、对不起。” 李由一头雾水。 这时,温北离淡漠道:“你嘴里还有真话?” “我真的在读大学,但不是桐城大学。” 南音破罐子破摔,“是龙足山,道教学院。” 温北离“啪”一声合上文件。 南音吓得眨了眨眼。 “我之前说的是我在桐城上大学。” 不是桐城大学,是他理解错了。 温北离被气笑,“还是我的责任?” “位置。” “龙足山景区,就在前面,不用进城。” 温北离揉了揉眉头,对李由道:“通知他们去龙足山。” 司机掉头。 “他们是谁?”南音好奇道。 “媒体,不然还能有谁?” 原来是为了拍相处的照片,不是为了送她上学。 南音眼中的光逐渐黯淡。 但能和他像这样静静待在一处,也不亏。 南音盯着温北离,不知不觉入神,见他长长的手虚握着笔,专注的模样…… 赏心悦目,耳朵逐渐红温。 忽然,南音发现不对,握住他的手。 温北离皱起眉头,眼生戾气,“放手!” 南音松了松,但没有放开,在他手腕处按了按,又抓过另外一只。 确认后,在温北离开口前质问道:“佛珠呢?” “把手拿开!”温北离耐心耗尽,将她的手掰离,神情骇人。 南音细腻的皮肤上立即多了几道青痕,她反手抓住温北离的指尖。 语气着急,“佛珠对你真的很重要!是不是给秦浅了?” 温北离含着看不懂的情绪看她,没有说话。 “停车!”南音手心飞出一只紫色蝴蝶,没出窗外。 见司机不停,转身打开车门。 温北离一把将她拉了回来,车门被重重合上。 “你疯了!” “我现在去找她拿回来!” 温北离双眼猩红,李由和司机被这氛围弄得不敢喘气。 “只是借几天,浅浅要进山,她外公说那些地方脏东西多,她执意要去,我不放心。” 南音指尖泛白,心底绝望无力。 “她自己要找死,你管她死活做什么?” 温北离看在佛珠是南音送的面子上,还能好好和她解释。 但接连被指责,怒气瞬间爆起:“南音,你能不能有点良心?她是为了救我才进山的!” “我也是为了救你!” 第19章 因为我半夜爬你床 “是我温北离求你的?” 南音嘴唇颤抖,不知道能说什么,因为确实不是他要求的。 良久,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对不起,我刚刚太激动了。” “无色大师功德圆满,他的佛珠是最适合你的辟邪法宝。计云阳成名已久,能辟邪的东西数不胜数,他不会让秦浅涉险。等之后,你记得拿回来。如果她喜欢佛珠,我可以去南云寺再求一串。” 南音知道他吃软不吃硬,佛珠已经借出去了,眼下最要紧的是他的安全。 低声解释一通,温北离的气消了一些。 “这样,可以吗?” “呵,”温北离瞬间暴雨转晴,“浅浅喜欢,我会去求。” 脸上的柔情狠狠扎向她,心底一阵刺痛。 南音慌忙移开目光,看向窗外,眼角的泪珠不自觉滚落。 被她擦去。 眼尾被揉搓,又红又肿。 李由目睹一切,在心底暗暗惊奇。 温爷不是那种能轻易被别人影响情绪的人,他更多时候,就像一口波澜不惊的寒潭。 幽深,你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而一旦发怒,不可能轻易被哄好。 然而,短短一段距离,他看到温爷被一个动作、几句话惹怒,又因几句话就被哄好。 想到有些人迫不及待把宝压在秦家,李由眸光一闪,等着看笑话。 车内,南音一动不动,发呆半晌。 最后,取下她一直挂在胸前的坠子。 是一个小巧的印章。 师父叮嘱过没有特别紧急的情况不能摘下。 现在,佛珠不在。 开学后半月的时间,她出不来,不能待在温北离身边。 ......算紧急情况。 随后将原本的红绳取下,从挎包中翻出红线编绳,将印章穿进去之后,成了一个手绳。 南音将印章擦干净,小心放在温北离的文件上。 “这几天,你先戴这个吧,感觉不舒服,就把印章握在手里。” 南音想叮嘱他一定要保护好印章,但最后什么也没有说,转而道:“然后,每天尽量七点前回庄园,半个月后,我就回来了。” 温北离垂眸看着印章,没有动作。 “这就是一个镇魂印鉴,没有蛊虫。”南音压低了声音,小声道,“我刚刚擦干净了,不脏的。” 见他依旧没有动作,南音着急,出言威胁,“你不戴,我就只能一整天都跟着你。你不会想每天都看见我吧?” 说完,又一脸认真道:“我、我认真的。” 温北离的握笔的动作一顿,用指尖将印章勾过。 动作勉强。 南音见他接受,拿过手绳,戴在温北离手腕上。 指尖离开时,在红绳上轻点,一道无人察觉的光没入。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了景区门口。 李由木着脸去买门票。 南音不用,她有学生证。 “可以带一个家属。” 温北离怎么会差钱,但看着南音小心翼翼的样子,他瞬间就心软了。 李由最后只买了他和司机的票。 过安检时,南音拿出自己的证件,有些雀跃道:“师兄,我带一个家属。” 小小插曲,无人在意。 南音勾起的唇角却怎么都压不下去。 谁都看得出来她很开心。 “南小姐,开学这么开心?” 李由看外面的学生可都是一脸苦相。 南音有些不好意思,“第一次有人送我上学。” 望神观在乡间一座野山上,上学要走很长的路。 南淮方捡南音是为了继承南蛊,不是养祖宗。 顶多在门口看着她。 温北离对着后视镜,看了一眼李由。 李由悻悻闭嘴。 “媒体要在哪里拍照?”南音看他们车后也没有其他可疑的车。 “前山对旅客开放,可以拍照。但进了后山,就不能拍了。” 李由身后一冷,抬眼在后视镜内看到温北离冰冷的目光。 “南小姐,以温爷的身份不用拍到人,拍到车子就成。” 想到那一串张狂的车牌号,南音了然。 “前方有一个停车场,送我到那里就行。” 车子停下,南音和温北离告别。 “谢谢你,送我来学校,琴我也很喜欢。” 最后,双颊微红,“我半个月后,可以回家,你记得抽空,我们渡灵。” 温北离喊住离开的南音,“之前为什么不需要?” 猝不及防。 南音没有想过温北离会在这个时候问这个。 毕竟她提出渡灵续命的时候,他也没有问。 “可以不说吗?” 温北离面目表情地看着她。 南音想这可是他让说的。 退后一步,“因为我半夜爬你的床了!” 说完,南音飞快走上小径,跑向后山。 温北离看着南音背影消失,将手腕的印章揉捏进手心。 “温爷,我们什么也没有听到!” 李由听到南音的话,在内心给她竖了一排大拇指。 谁能想到堂堂温爷就这么被爬床了! 温北离的脸黑得能拧出水来。 红旗车驶离,南音几步到了报道处。 前山和后山,看似不远,实则隔着几重山。 被用阵法护着,普通人看不到。 “八千?!” 南音捂住银行卡,瞪大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前方收费的师兄。 “大三,学校新增了几门选修课,有点贵。” 师兄解释。 南音一听选修,立即摇头,“选修我不修,取消。” “别急,”师兄拿着木牌,“选修课没有修完,不能毕业,师妹,你还学吗?” “……学,”学校的操作南音见怪不怪,“先等一下。” 南音退到一边,打开手机查看自己的余额。 昨天疗养院要续费,她只给自己留了学费。 谁能想到学费会突然翻倍? 学院也可以不收钱,用功德交换。但南音看自己的功德比自己命更重要。 身上还有一张卡,但那是温家给的。 温北离之前说过不给她花一分钱。 虽然忘记了把卡收回去,但她已经答应了。 思来想去,她打开通讯录,找到“温爷的狗”,拨过去,“岁肉,要货吗?” 对方嗓音中透着几分错愕,“……南大师,不嫌弃还是喊我名字吧。” 转瞬间又有些为难,“货我当然想要,就是这价钱可能比不上之前,南大师先对比对比?” 南音听出他话音的不对,是他,而不是三玄斋,“你被裁了?三玄斋倒闭了?” 电话那头支支吾吾道:“南大师,你不知道?三玄斋,温爷给秦小姐了,斋里现在不收……补品。” 给秦浅了? “我手里有点资源,最近筹备了个小馆,正需要货,就是这价钱……” 刘云深现在很拮据,就剩五十万,估计吃不下这货。 “四千,有吗?” 第20章 被惩罚 刘云深口中的茶被他喷了出来。 真是好久没有听过这个数量级的钱,一时间错愕难忍。 “有!太有了!” 钱到账后,南音缴费领木牌,回到宿舍。 她给温北离去了电话,换了第二个号码才打通,“为什么送我琴?” “南音?” 温北离说完沉默了半晌,才继续道:“都知道了,还问?” “确认一下。” “之前答应送你,但浅浅更需要,何况三玄斋在你手里意义不大。”他漫不经心道,“你不是很喜欢弹琴?那张琴算浅浅给你的补偿。唐大师最得意的作品,一般人得不到。” “好吧。” 看来她需要换一家合作。 “这么快就缺钱了?”他的话音带着探究,还掺杂了几分嘲讽。 南音心里一痛,慢慢道,“不缺的,你放心,下次回家我就把之前的卡还你。” 其实南音也不知道这个电话的意义,她对温北离说想确认一下。 但她自己也不知道是要确认什么。 秦浅和她,在温北离的心里,从来没有可比性。 夜间,南音出宿舍,到了律堂。 是一座十八层的木楼。 在学院只能看到一半。 另一半,在冥界。 是惩罚犯错玄师的地方。 南音来之前把剩余的安神符都贴在了身上,希望有点用。 进门后,穿越阵法带来一阵晕眩,南音定神后才抬头看匾额上的数字。 “三层。” 看后,长呼了一口气。 她那天只是定住了保镖的身体,没有造成伤害。 本来不用受惩罚,但她以后是执律,比一般玄师要严格。 计云阳那天只说对了一半,执律不是一个人,是组织。 抽魂鞭现世后,一直没有认主。 执律只有在条件满足情况下调用它。 直到她来到学院,莫名其妙被认了主。 但她不是执律。 事情僵持许久后,她成了实习执律。 南音在律堂待了三天三夜,出了律堂后,像被晃散的鸡蛋,只剩下一副脆皮。 晨风吹拂,却如刀割。 每走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 没走几步,力竭,跪坐在地上。 南音满头大汗,没有急着起身,干脆爬到一边,打坐,恢复力量。 将闭眼时,身前响起一道鸭公嗓: “哟,这不是南蛊传人吗?怎么从律堂出来,是打家了,还是劫舍了?” 南音眼皮都没有动一下,继续养神。 鸭公嗓却不依不饶,“怎么,实习执律也干这种事?” “你没听说她学费都交不起吗?” 公鸭嗓的同伴在一旁帮腔。 “扑哧!这也太搞笑了,那么响亮的名头,还不如咋们天桥下要饭的同行。” “喂!南音,要不要我给你找一个桥洞你去哪儿打坐,说不一定能把学费挣了。” 学院内不可以私自斗法,更何况是律堂外。 南音不担心他们会对她动手。 被骂几句? 呵!等她养好神魂,再报仇。 “喂!师兄说话,居然不听?” 鸭公嗓说着,眼底寒光一闪,伸出手打算去推南音。 打坐入定养神的修士,受到外界干扰,很可能会灵气运行出岔。 灵力暴动,不死也会成为傻子。 就在他将要碰到南音时,一只绿色的瓢虫落在他的指尖。 “啊!” 惨叫凄厉,如鬼嚎。 “师兄!” “快去请师叔们!” “伤人了,南蛊传人用蛊伤人了!” 瞬间乱作一团。 等几位师叔来到后,瓢虫已经没入了草丛间。 南音还在一旁打坐。 “师叔!快救计春,他被蛊虫咬了!” 来人在计春身上点了几下,护住他的心脉。 才转身,看南音已入定。 帮腔的人把事情经过颠倒黑白全赖在南音身上,最后道: “一定是她用蛊虫伤人,师叔,律堂门口就敢残害同学,这样无德的人,是我辈毒瘤,学校不能收她!把她赶出去!” “对!” 路过被抓来解决事情的师叔,听到蛊虫那一个刻就想转身逃走。 却被不懂事的同学抓住不得脱身。 南音进律堂的事情他知道,没想到她居然才出来。 “师叔,周围同学都可以作证!” 师叔脸色有些不好看,半晌,从牙缝中挤出,“你当我白痴?” “南师、小友在打坐入定,如何伤人?一定是你们打搅,才会被她护身的东西伤害,自食恶果,哼!” 学院的人只知道她是实习执律,却不知道她是抽魂鞭的主人。 但这位师叔也是一位执律,自然知道。 最终,计春和替他说话的人都被师叔带走了。 围观的学生被这反转弄得猝不及防。 顿时,看南音的眼色都变了许多。 之前就有同学看到南音从红旗车上下来,再加上开学几天都缺课。 现在师叔对她又是这幅态度。 顿时就有许多人猜测,南音一定是勾搭上了哪位成名的大师。 转瞬之间,落在南音身上的眼神变为了鄙夷。 南音这次入定直到暮色降临,察觉身体力量恢复,南音才睁眼。 然而,那种灵魂深处的割裂痛楚丝毫没有减轻,反而有些加重。 没有镇魂印鉴,她的灵魂太脆弱,随时要散,再加上被鞭伤。 没魂飞魄散已是幸运。 南音不清楚其中凶险,只是觉得这次尤为难受。 一阵阴风飘过。 “吃了。” “院长?” 南音接过盒子,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吃了。 脑子里还是一阵阵刺痛。 但好受了不少。 “你别飘,会被发现的!” 周如海白天窝在校长办公室批文件,只有夜里能出来活动一二。 时间很宝贵,甚至来不及教训南音,见人没事后就飘走了。 作为道教学院第一只阿飘,周如海一点自觉都没有。 躺在京郊疗养的是他肉身,灵魂留在学院。 所以至今,没人发觉他重伤不醒的事情。 几番周折,南音回到宿舍,没发现房间多了些东西。 睡下后,很快进入梦乡。 昏昏沉沉之际,觉得自己好像在空中飘荡。 这种凌空感很熟悉。 似乎自己不是第一次这样。 忽然,身体被吸向了某个地方。 耳边嘈杂,很真实,一点不像梦境。 “浅浅,你这孩子发什么呆?妈实在不放心你一个女孩子去缅城那样的地方?你到底有什么非去不可的理由?” “能有什么理由,就是去找死。” 南音顺口道。 “……这孩子,瞎说什么!温总,浅浅一心只有你,最听你的话,麻烦你劝劝她。” 嗯?怎么回事! 南音睁开眼睛,只看到计秀秀背影。 屋内,灯影绰约,非常适合调情。 回头,温北离俊美的脸映入眼帘。 “你怎么在这儿?” 第21章 梦里抓奸 温北离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 南音纳闷了,这人怎么老不给自己好脸色瞧。 “喂!” “秦浅,够了!”他话音一重。 南音跟着皱起眉头。 浅浅?好亲密! 对着自己的老婆喊另外一个女人的名字! 南音气鼓鼓,瞪圆眼睛,一拍桌子,“你喊什么呢!几点了,不回家?想让狐狸精生吃了你?” 温北离盯着她的目光顿时变得玄幽。 南音最讨厌他用这副打量怀疑的目光看着自己。 “看什么看。要不是你,我不会被打,神魂也不会受伤,就不会做这个讨厌的梦!让我看看,那个狐狸精呢?她把你约这,就是打算吸干你,你等着变成一张脆皮吧!” 南音起身,将四周查看一圈,发现没人。 “说,你把她藏哪里了?!” 温北离的眉头依旧皱着,这熟稔的语气让他一时失神。 “谁?” “你别假装不知道,秦浅呀!你把她藏哪里了?正好遇见,我把佛珠抢回来!” 说着,撸起袖子…… 一摸,光溜溜的。 南音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穿着抹胸吊带。身上的布料少得可怜! “找秦浅?那你是谁?” 看到对面男人的目光,南音捂住胸口,侧过身子。 听到这,怒气横生,“我是谁?我是你老婆!” 温北离错愕下站起身,眉头深皱,定定看着她。 半晌后,凉凉道:“撒酒疯?” “既然没想好找我来做什么,就好好想,好了再来!” 说完,向门外走去。 在她的梦里,他还敢和自己甩脸色。 南音作为做梦抓奸第一人,绝不能忍。看准他的腰,猛扑上去。 “你不许走!” 温北离握住她的手臂,想让她放开。 南音抱得更紧了。 手臂上的凉意忽然让南音惊觉,梦里有这么真实的感觉吗? 温北离今日不知怎么了,居然在秦浅身上看到了南音的影子。 南音不在,庄园里如同地狱,处处透着阴冷。 每到这个时候,握住印章,热意从中源源不断地透出。 第一次,他只握了几秒,就惊恐地松开。 那触感,太像南音的皮肤。 热意传遍全身,就如同他和她紧贴着相拥。 然而,感受过一次后,就上瘾了,时时刻刻都想握着。 就像把南音放在手心里把玩。 当他意识到这样不行时,才答应和秦浅见面,想要回佛珠。 还没说几句话,秦浅就像变了一个人。 胡言乱语。 现在,又这般。 “松开!”怒气难掩。 被这么凶了一顿,南音顿时忘记了不对劲的地方。 伸手去探他的手腕,温北离不察,被她握住了手腕上的印章。 “把它还给我。” 温北离被彻底惹怒,认定眼前的女人就是在装疯卖傻。 手上用劲,将人狠狠推倒在地上。 推搡时,把椅子绊倒,脸撞在了椅角。 温北离冰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秦浅,摆正自己的身份,别逼我动手。” 刺痛从脸颊上传来,南音一时愣住。 连名带姓问:“温北离,这不是梦?” 温北离没有管她,打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南音跟上,这时她才发现看东西的视觉不对,她好像高了一些。 一个诡异的想法冒出—— 她附身在秦浅身上了? 南音抓住温北离,着急道:“不能这么走,把佛珠要回来,把印章还我!” 她手腕上什么也没有,佛珠可能被秦浅藏起来了。 “先生?” 保镖听到动静上前。 温北离强压着怒气,“再说一次,放手!” 保镖见状,要来拉她。 着急下,南音跳上温北离后背,八爪鱼一样抱住他。 下一秒,南音手上一重,视线天旋地转。 背后传来一阵钝痛,顺着脊椎迅速蔓延全身。 脑内轰鸣。 南音仰躺着,灯光洒落,温北离那张阴沉的脸晦暗不明。 眼底暴戾肆虐。 南音顾不得全身疼痛,灵魂深处生出一股惧意。 再一次对温北离的脾气有了认知。 一动,腰上某处的疼痛加剧。 南音不敢乱动。 耳边脚步声逼近,忽然一声尖锐的高呼传入耳中。 接着南音就感觉被人抱在了怀里,牵动受伤的部位。 差点疼晕过去。 “浅浅!浅浅,你怎么了?” 计秀秀抱着她,每喊一声就摇动一次南音身体。 “卡塔”一声。 某处彻底折断了。 “温总,这是怎么回事?” 一道沉稳的男音在计秀秀上方响起。 男人看起来与秦浅有几分相似,腮骨横凸,卧蚕处凹陷,眼尾杂乱。 善妒,权欲心重。 不是好人。 面对质问,温北离没有说话,接过保镖递来的纸巾,仔细擦手。 氛围凝固,只有计秀秀小声点啜泣。 “秦先生,是秦小姐对温先生图谋不轨,温先生有很严重洁癖,出于自保,才导致秦小姐受伤。” 保镖解释完毕后退一步,当起背景板。 南音再一次咂舌,原来他身边的保镖还有这种颠倒黑白的能力。 这计秀秀嘴唇颤抖,洁癖?她家浅浅一个大美人,被当成了脏东西? 想要反驳,被秦束一个眼神制止。 “是我教女无妨,惊扰温总了,改日一定登门谢罪。” 温北离这才扯了扯嘴角,“秦总,好自为之。” 说完,大步离去。 南音掀开眼皮偷偷看他,不想,温北离忽然回头,目光对视。 那一眼,又深又长,吓得南音急忙闭上眼睛。 他走后,计秀秀才敢放声哭诉,“这是什么瘟神!前一秒还言笑晏晏,下一秒就出手伤人!他有没有把秦家放在眼里!” “好了!”秦束站着,看着秦浅的目光没有丝毫心疼,“温氏这艘大船,撑起大半个华夏。我们秦家,在他眼里不过一个浪花。要怪就怪当年你纵容她出逃,否则,温夫人的位置就是她的!” 计秀秀哭着安慰秦浅,“浅浅,哪里痛,医生马上就到了,别怕。” 闻言,眼泪哗哗地落下,“你现在是在怪我?当年的情况,谁敢把女儿送进去,那是分命术,弄不好会随时要了浅浅的命。你明明知道,却不说,要不是老爷子告诉我,浅浅就没命了。” 秦束一听,眼里闪过一丝暗光,下一秒,又柔情意意。 “秀秀,那只是谣言,你看,温北离现在活得好好的,是你们太过迷信了。” “那现在呢,你非要浅浅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秦束神色不耐烦,但依旧好声道:“只有这样,营造出浅浅对温北离情根深重,不惜一切。等他离婚后,浅浅成为温夫人,才没有阻碍。到时候,温家的一切,尽在我们手中。你放心,都安排好了,不会让浅浅受伤。” “傻b,”南音低声骂道,“以为温太太那么好当?” 第22章 秦浅被打脸 倒霉不死你。 “浅浅,你说什么?” 计秀秀忘记了抽噎,震惊下声音都粗硬了不少。 “骂你们呢!晦气,看见什么不好,看见你们两个。” 南音看到这一家子的嘴脸就生气。 “蛇鼠一窝!” “浅浅!”计秀秀捂住秦浅的嘴巴,不明白好好秦浅今天这是怎么了。 难道忘了秦束最讨厌别人说他人品有问题。 “这就是你教的好女儿!” “呸!贼眉鼠眼的,还不让人说了?” “啪!” 秦束怒气下,一巴掌重重落在秦浅秀丽的脸上,娇嫩的皮肤上赫然多了一个巴掌印记。 半边脸迅速泛红,肿了起来。 足见秦束用了多大的力气。 疼痛太过清晰,不像是在梦中臆想出来的。 想到某种可能,南音内心掀起骇浪! 她把秦浅给附身了! 这么严重的事故,抽魂鞭为什么没有警告? 南音看着眼前怒气横生扭曲在一起的脸。 什么附身之类的都先放在一边,先把仇报了。 她眸色一寒,摊开手,把刚刚从温北离身上抓来的气息吹在那张脸上。 温北离紫气外化,贵极入衰,震慑不住就是煞气。 一口,保你霉运缠身。 秦束被她的举动惹怒,眼尾一抽,伸手要打她。 “不要!” 计秀秀的尖叫声中,传来一声“卡擦”声。 随即,秦束整个人痛苦伏地。 手腕骨折了! 计秀秀不知道应该先护谁,急得在原地大喊,让人去催医生。 南音趁机用阴沉的声音吓唬,“秦先生,善恶有报,你女儿专门请我来报复你来了。” 计秀秀惊跳起身,秦浅的身体被重重摔在地上。 “你是谁?” 胆小如鼠,完全没有一个玄师该有的镇定。 南音嘴角保持着那个诡异的微笑,“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归!” 在医生来到那一刻,南音念完净心神咒,随即失去意识。 秦家,会客厅内,地上秦浅幽幽转醒。 全身又酸又痛,脸上火辣辣的。 记忆回笼,想到和温北离独处一室,灯光幽暗,她穿成那样,魅惑引诱。 还以为这是事后。 水蛇一般在地上扭动摩擦,嘟起嘴唇,娇柔道:“北离,你好厉害哦,都弄疼我了。” 秦束被扶到一旁,医生正在为他诊断。 听到地上秦浅的呻吟,疼得苍白的脸色瞬间变黑。 而这时,秦浅的手开始摩挲,“北离?” 救治她的医生忍无可忍道:“秦小姐,请放开我的鞋子。” 陌生人的声音立即让秦浅恢复清明,睁开眼睛一看,她不是躺在床上。 而是家里的地毯,手下摩挲的不是温北离的胸膛,而是一双男士皮鞋。 “啊!你们是谁?北离呢?” 牵动下,扭到伤口,钻心疼痛传来,眼泪瞬间流出。 “秦小姐,你哪里不舒服?” 秦浅放开后,医生才敢靠近,又不敢轻举妄动。 “我疼,我全身都疼!我不要你们,我要找北离!呜呜!” 在秦束催促下,只能先把她抬上担架,又因为她不配合,好几个医生都被抓伤。 最后秦束忍无可忍,又打了她一巴掌,她才安静下来。 好不容易进了医院,秦束在下车时,突然摔了个狗吃屎。把另外一只手也摔伤了。 这时候,计秀秀忽然暴起,指责秦束在外面做了亏心事,被人找上门报复。 一番鸡飞狗跳。 而且来的是私立医院,进出都是有身份的人。 秦家的事情瞬间在上流社会成了笑话。 而秦浅昏哭闹要找温北离的事情也被各家所知。 李由向温北离汇报时,还模仿了秦浅的语气。 成功被温北离扣了一个月工资。 “温爷,手下人汇报。南小姐一直都在学校一个叫律堂的地方,昨天晚上才出来,路上被几个学生找麻烦。” 李由说到这里一个大喘气,看到温北离掩饰不住的担忧后,才继续汇报。 而温北离听到找麻烦的学生自食恶果后,眉眼舒展。 手掌不自觉地摩挲起印章。 “温爷,南小姐给你的印章也有眉目了。是个了不得的东西,传言是城隍用的,可镇魂,已失传近百年。” 温北离接过调查文件,神色不明,李由识趣退出办公室。 龙足山,今日清晨,霞光满天。 南音睡醒后,全身不适感消失。 总感觉自己昨天晚上好像做梦了,但又什么也想不起来。 “南音,你醒啦!” 一道甜美的声音从床边传来。 “了了?” 南音坐在床上,和一位长相甜美的女孩相拥在一起。 “让姐姐好好看看,天哪,瘦了,瘦了!” 席了了捏住南音的脸颊一顿揉搓,语气亲昵。 “你怎么回来了?” 南音语气少有的轻快。 席了了家在意国,瞒着家人回国进了道教学院。 读了一年之后,被家人发现,找人把她绑了回去。 南音以为那是两人最后一面。 “当然是怕姐姐不在,你这个小包子被欺负!” “才不会。” 席了了挤进被窝,“还说不会?昨天晚上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放心,姐姐回来了,没人能再欺负你!” 南音挨着席了了睡下。 有些担心道:“你不会又偷跑出来的吧?” 席了了被抓走时,她不在场,但能进学院抓人,说明家里不是普通人家。 之前不让,不可能过了一年后,又允许她跑来。 南音见她迟疑,越发笃定席了了是偷跑出来的。 “别瞎说,这次是小哥带我回来的。只不过为了给家人交代,回来后不能第一时间来找你。”席了了解释,话音一转,“我小哥可帅了,一双眼睛绿如深潭,完全是你喜欢的款。” 手被握住,南音被她带偏,“我喜欢的款?” “绿眼睛!你不是天天在梦里说:哥哥,你眼睛绿绿的,特别像碧玺。你就喜欢绿眼睛,我小哥的特别特别绿,一定比你梦里的小哥哥绿!” 南音脸颊爆红,一定是席了了胡说的,她从来不做梦。 而且,她已经结婚了。 两人久别重逢,要讲的话太多。 早课迟到,被罚。 因为被罚导致旷课,又被罚。 半个月后,两人才从这个循环中解脱。 ——南音,被要求出单。 临城,那棵千年老柳突然暴动。 挟持人质躲进横断山深处。 山中多瘴气,毒虫。 南音,不怕毒,不怕虫,被委以重任。 第23章 南南,你真有趣 南音出发前,席了了用蹩脚的推演术推论了一番。 全是大凶。 席了了看着卦象,不甘心,打算再来一次。 南音及时制止,“临城没有地动,说明那老树精离开时自断根系,初步估计,它的力量只剩三成,我能应付。” “南音,你就按照师叔们的意思,回道观请南大师陪你去吧。” 想到师父,南音沉默拒绝。 席了了无奈,把一个手环戴在她手上,语气神秘: “这可是我的保命符,借你。” 南音出门后。 给李由去了电话,她的两个号码全被温北离拉黑了 “南小姐?” 李由的语气有些过于小心翼翼。 但她急着救人,没多想。 “李助理,麻烦你转告他,我去临城出单,不能按时回家,你让他忍一忍。” 说完,电话那头长时间的停顿。 良久传来东西掉落的声音。 “李助理?” “啊......好、好的。” 飞机上,南音看着窗户发呆。 准确来说,是看着窗户上的倒影发呆。 “美丽的小姐,你还要盯着我的倒影看多久?” 声音带着与语意不符的冷峻。 被抓包后,南音将视线移到男人身上。 诚恳道:“你的眼睛很好看。” 绿油油的。 男人眼底的寒冰在这一刻消融,绿色的眸子多了几分真心的浅笑。 更好看了。 南音舍不得移开自己的目光。 “我叫谢亦安,请问小姐芳名?” “南音。” “南南,你再这样看我,我会误会的。” 南南? 什么鬼称呼。 南音坐直身体,目视前方。 对谢亦安的轻浮有些受不了。 不懂之前好好的一颗高岭之花,怎么突然间就成了浪荡子。 谢亦安见她生气,笑着解释,“我从小在国外长大,对华夏礼节不是很明白,希望刚刚的话没有冒犯到你。如果你生气,我可以补偿你,允许你盯着我的脸看,一直到临城,可以吗?” 眼前突然多了一张俊脸。 寒潭深绿,如一池春水,清晰倒影着她的脸。 南音身体僵硬,红着脸颊,将人推回座位上,好心给外国友人科普社交距离。 同时告诉他“南南”这种称呼必须是很亲密的人才可以。 不料,谢亦安眼底眼波微皱,“华夏有句老话:百年才能一起坐船,我们认识了几百年,还不是亲密关系吗?” 语气泫然。 绿色的双眼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他皮肤白,头发微卷。 用这样的一张脸做出那样的表情,太违规了! 南音看着那双眼睛,仿佛看到儿时和她一直相依为命的人。 她受伤时,那人的眼底绿意也像这样浓厚。 她说痛,那双眼睛下一秒就会哭出来,让她不敢再说自己痛。 南音移开目光,她不知道要怎么和一位老外解释,只好敷衍道:“随你吧。” 反正,下了飞机,就再也不会见了! 她的态度被谢亦安误解,开始用熟恁的语气缠着她说话。 “南南,你去临城做什么?我去冒险!那里有最神秘的原始森林。” 南音不以貌取人,但看着他头上的卷毛的一闪一闪的。 不像能从哀老山出来的。 “临城那边墓碑打得也不错,‘老张纸钱店’在这边的分店就是做这个的,提我名字可以预订。” 谢亦安有礼貌地向她道谢,良久,才反应过来。 撸起袖子,像南音展示肌肉。 “我可不是弱鸡。” 南音撇一眼,看到他袖子下露出的刺青。 警惕心顿起。 下一秒,谢亦安却大方地把手伸到他眼前。 是一个展翅天使,下半身是蛇尾。 南音刚看到的就是尾尖。 “这是亚蒙蒂尔。它拥有预测的力量,保佑我在每一个生死岔路口做出正确的选择。” “......不要封建迷信。” 南音嘴角动了动,在挎包里找出一张玄学协会印制的反封建迷信宣传单给他。 每一句后面都用国际语翻译了一遍。 谢亦安能看懂。 南音趁机闭上眼睛,谢亦安以为她要休息,之后没有再打扰她。 她这次出单的报酬是十万块,事成付款。 本来同刘云深预支一千块,打算坐火车。 最后,席了了帮她定了机票。 值机时,座位也是她选的。 南音相信了了不会害她。 难道谢亦安出现,只是一个巧合? 亚蒙蒂尔,西方恶魔。拥有制造混乱和变革的力量,同时,还兼具引诱之能。 谢亦安,为什么要说谎呢? 飞机下降时,气流颠簸,谢亦安扶住她。 平稳后,肩膀上的双手没有移开的意思。 南音只能睁开眼。 “南南,舍得看我了?” 声音没了之前的少年感,低沉诱惑。 果然不是个正经玩意儿。 “放开!” “南南,你真有趣。” 说话时,他故意凑近,附在南音的耳边。 温热气息喷在南音的耳侧,惹得她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你有——” “嘘,有人跟踪你。” 南音收回指尖上的蛊虫,软身在椅背上。 “左前方。” 抬头,左前方座位上,有一个男人鬼鬼祟祟地从座位上站起,走向厕所,被乘务员制止后,才回到座位上。 热气还持续喷洒在耳后。 南音见男人坐下后,后肘重重击在谢亦安腹部。 谢亦安揉着痛处,脸上不可置信。 “说了,放开我。” 谢亦安神色一变,看着南音的眼神透露着一抹玩味。 下飞机后,南音藏进人群中,摆脱谢亦安。 出了机场,临城协会的人在路边等她。 “南小师父,我是柳方。”一个寸头从窗里伸出,搭在方向盘上的双臂肌肉虬劲,一开口匪气十足。 在她身后看了几眼后,错愕道:“只有你一个?你师父嘞?” 南音打开车门,上车坐好。 不动声色打量了一眼柳方。 热血,冲动。 简单来说,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还有你。” 看来,大家都以为她会请师父帮忙。 柳方一脚油门,车子猛地往前冲去。 “妈了个巴的,牛鼻子又骗我!派个学生来,多个送死的。娃子,先和你说好,我只在山外围接应,捡尸得加钱。” 南音刚想说话,手机铃声响起。 是一个陌生号码,接通后,熟悉的声音传出:“南南,我们已经分开快半个小时了,想不想我?” 死变态。 南音挂断后,立即又拨过来。 再挂断,再拨,再挂断。 隔了几秒,再次响起。 南音接起后,生气道:“你有病啊!” “南音!” 怒气冲冲的声音刺入耳膜。 南音心一沉,温北离? 「呜呜呜,我什么时候能有个野生评论!」 第24章 一个不能满足? “我不是骂你。” 南音心虚解释。 “怎么?打扰你办事了?” 南音没有听出温北离语气里的阴阳怪气,在车座上坐得板正,乖乖道: “没有呀。” 没想到温北离的语气越发急促。 “不管你有没有,现在就给我滚回来!” “我很快就回来,别担心。” 南音语气愉悦。 以为温北离是因为担心她外出安危,才打的。 说完后,只听温北离语气一凉,“谁担心你死活?” “南音,我给你时间,让你把人解决了,别被拍到。你是怎么做的?你这点时间都等不了?还是你就那么缺男人!” 南音被骂得一懵,“什么?” “装傻?你和小情人在飞机上你侬我侬的照片已经需要我发给你看一遍?” 温北离说的是谢亦安? 想到飞机上那个鬼鬼祟祟的男人,“你找人跟踪我?” 到这时,南音还在自欺欺人地想,也许是因为担心她的安全,才会这么做。 “如果不派人跟着你,你是不是已经爬到那男人床上了?南音,离婚后,你怎么下贱我不管。但现在,你敢给温家蒙羞,我饶不了你!” 下贱? 南音心房一痛,刚刚的那丝侥幸血淋淋地扎进心底。 “我没有。他只是在飞机上认识的人,我们说了几句话而已。” “说话需要靠得这么近?滚回来!否则我会把照片发给爷爷,还有你那个师父。” 温爷爷看到照片,也许会误会。他那么相信她能做好温家的孙媳妇,她不想让他误会。 而师父,也许会觉得她人品卑劣,再一次后悔不该捡她回道观。 温爷爷和师父,都是她最重要的人。 但是,单子不能转。 横断山腹地,只有她能进去。 南音看着窗外高大的行道树,在绿荫逐渐变浓时,低声道:“你如果发了,这辈子别想见秦浅。” “什么意思,说清楚!你敢动她试试!” “我——喂?” 突然没了声音,南音把手机放在手里敲了敲。 前方柳方嗤笑道:“拍鸡儿哟,没信号了!你还能把信号拍出来?” 南音很不喜欢他这粗鲁的说话方式,和温北离一样,有话不能好好说? 非得选令人讨厌的方式。 车子一个急刹,南音身子猛地前倾,在和前座椅背差一寸时又被安全带猛地拉回去。 “到了,下车。喏,顺着这个路口一直往前走,就是横断山。我在这里等你,只等三天。三天后,出不来,你呢大概就没命了。我会给你家人打电话,留个号码给我。” 南音耐不过柳方一直叨叨。 把席了了的联系方式给他。 解释是同学后,以为他会问为什么不是家人,然而柳方把号码存好后,问:“她有钱吧?” 原本想让他出去后,带句解释给温北离。 转念一想,放弃了。 即使解释了,他也一定以为是她在狡辩。 京城,温氏开发区。 温北离对着电话喊了几声南音后,提示被挂断。 再打,显示不在服务区。 温北离眉眼染着一层厚厚的寒霜,捏着手机的手指逐渐变形。 算算时间,南音才刚下飞机。 怎么会跑到没有信号的地方! 分明是不想接! “你派的人干什么吃的?这样都能跟丢?” 李由低着头,挨骂。 适时才解释:“临城机场,人早就安排好了。南小姐下了飞机后,有一伙不明势力捣乱,才跟丢了。” “谁?” “对方手脚很干净,我们的人没找到什么线索。但基本确定,是和南小姐邻座的人。” 温北离低头又看了一眼照片。 那个男人和南音紧紧贴着,一双绿眼装满了轻浮。 “一个不能满足?” 柏家一个。 现在,又冒出这个男人! 能和李由手里的人势均力敌,背景或许强过柏家。 广撒网捞大鱼? 呵,他还活着呢! 李由错愕,“什么?” 温北离斜睨一眼,声音冷若寒霜:“还有事?” “秦小姐母亲在会客室等着见你,秦小姐去临城后,失踪了。” 温北离扯松领带,“失踪就报警。” 随即反应过来:“又是临城?” 李由把计秀秀带进温北离办公室时,南音已孤身一人到了横断山。 她先到老柳原本扎根的地方查看。 本体不见,但地上没有预想中的深坑。 根系果然还在。 在它扎根的周围,南音还找到了一些人类驻扎的痕迹。 放出之前的瓢虫,让它嗅嗅气息后,落在南音指尖上。 南音随即感受到一股牵引,顺着牵引,就是老柳逃离的方向。 在南音离开后,一个黑发绿眼的男人从树后走出。 穿着某个跨国安保公司的户外作战衣物。 衣服贴身,勾勒出男人精瘦的腰杆。 耳朵和腰侧,装着小巧的通讯设备。 看着她离开的方向,眼底风云变幻,最后低声道:“真有趣儿。” 耳边通讯器里传来咋呼:“头儿,谁有趣儿?噢,你见到女鬼了?” “你确定没弄错?我们的上帝进深山老林采药来了?” 男人瞬间不苟言笑,说到“上帝”时,没有一丝尊敬。 “没弄错,劳伦夫一直跟着,但他的信号不久前消失了。” “把信号最后的坐标发我。” “发了,头儿,你要小心。华夏这片土地,超乎我们想象的东西太多。” 男人低头查看坐标,和南音离开的方向一致。 脸上的表情更加耐人寻味。 他一个人,尚且不敢独闯。 那个女孩,身影单薄,身上的肉软得一捏就化。 只带了一个挎包,就敢闯原始森林。 并且,速度很快。 他勉强才能跟上。 这片土地,果然很神奇。 南音进山后不久,遇到毒瘴林。 赶路,她花了不少灵气。 为了节省,毒瘴林她只能硬闯。 毒气淤积,发作有一个过程。 等出去后,再解毒。 夜幕降临。 热闹的森林一下子寂静下来,一声猿啼哀鸣,打破寂静。 南音顺着声音赶到。 一只白猿下半身没入土中,表情惊恐。一根柳枝贯穿它全身。 老柳? 南音起手捏诀,一只绿色的蝴蝶从她掌心飞出,没入柳枝。 下一秒,万千柳枝从四周向南音聚拢。 瞬间,将她包成一个蛹。 扔进一个巨大的深坑。 没动静后,南音破茧而出。 落地站稳,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传入耳中,紧随着,是一个响亮的巴掌。 “南音?!你这个贱人,拖到现在才来救我?” 第25章 天桥下要一辈子饭的钱 南音捂着脸,被打得后退几步才站稳。 站稳后,对着秦浅的肚子猛踹一脚。 “啊!” 秦浅被踹倒在地上,被一旁高大的男人扶起。 “废物!愣着做什么!把她抓住。”说着,一巴掌扇在男人脸上。 南音乘机查看,发现只有他们两个。 从之前痕迹看,秦浅带的人可不少。 被秦浅打的男人,脸上没有一丝怒气。把她呵护到一旁,迈着步子朝南音走来。 面对块头巨大,状如山的男人。 南音捏着符横在身前,没有一丝惧意。 “对!就这样,抓住她!哈哈哈,用她去喂那怪物!!” 不料,男人突然神色一变。恭敬的朝南音行了一个意国的绅士礼。 秦浅见后,在后方抓狂大叫! 南音指尖朝她的喉咙一点,声音瞬间消失。 “其他人呢?” 南音不知道秦浅的保镖为什么突然对她这样,只当他是想让自己救他出去。 “他们……” “唔!!” 男人刚开口,秦浅突然发疯,在他身上撕打。 明显不想让他开口。 南音走近,低声道:“秦小姐,除了我,协会不会再派人接单,劝你不要隐瞒什么。” 在她威呵下,保镖将事情经过简单讲述了一遍。 秦浅他们一共十人,有三位保镖。 进山后,他们很快找到目标,并顺利采集样本。 那棵柳树并没有什么不对,除了比周围的树大一圈。 返回时,秦浅闹着走不动,要在柳树旁扎营。 费这么大劲就采集一棵柳树样本,团队的人怨言不少。 但碍于他们这个团队组建全靠秦家和温家出资,不敢说什么。 夜深,柳树上忽然冒出许多眼睛,泛着猩红的光,死死盯着他们。 而且柳叶在他们眼皮下全变为了宽大的杨树叶。 见状,所有人都想逃命。 但这时,秦浅握着一块木牌,告诉他们这是帝休树,不能走。 必须采集样本。 不去,就让保镖用枪恐吓。 采集时,有惊无险。 就在大家以为快要成功的时候,秦浅趁着众人不注意,绕到树后,把一块心脏一样的东西从树上抠下。 那棵树瞬间暴怒,几个瞬间,他们被柳枝裹成茧,晕了过去。 醒来,就在这个深坑中。 那棵树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拉一个人进入深处。 如今,只剩下他们两个。 “花草树木,修炼不易。如果不是被逼急了,不会伤人,自毁道途。” 南音说话时,目光落在秦浅身上,一定是她身上有什么东西激怒了老柳。 “东西呢?拿出来,还给它。” 一只小瓢虫从秦浅身上飞出,落回南音指尖。 “咳咳咳!” 秦浅看着南音的手指,目露惊恐。 发现能说话之后,立即直起身子,仰起下巴。 “南音,别在这装什么高尚。你的任务是把我安全救出去,否则,别想拿到一分钱。” 秦浅看着南音的目光带着一丝她难以察觉的嫉妒,必须靠不断诋毁南音才能平复。 “听说北离不给你一分钱,你连八千块的学费都缴不起。哈哈哈,太丢人了。不过你要是把我安全送出去,我可以额外给你一百万,怎么样,你在天桥下要一辈子的饭,都要不来这些钱。” 秦浅说完,心里暴怒平复不少。 自从知道南音和温北离领了结婚证后,她内心的嫉妒就没有一刻能停下过。 如果不是发现她和自己有三分相似,她或许真的以为温北离爱上了南音。 还好,没有,温北离的心一直在她身上。 如果没有南音,她相信回国那天,温北离一定会带她去婚礼现场。 毕竟,他那么爱她! 她就是名副其实的温夫人,又怎么会需要来这种深山老林! 这一切都是因为南音的存在。 想到温北离最近对她的态度,秦浅心里开始不自信。 虽然计秀秀一再叮嘱她,不能操之过急。 但,原始森林,和外界完全隔绝。 就算发生点什么,也正常。 可别怪她,是老天爷把她送来的。 都是天意。 南音被她看得全身一寒。 “秦小姐,把你身上的东西拿出来,不然,别怪我动手。” 秦浅捱着自己的肚子,跋扈神情一变,双眼泛红。 “我不知道你要什么,南音。至于柳树上的东西,和我在古方上看到的药材有些相似,想带回去给北离治病,那东西突然动起来的时候,我就把东西扔了。” 南音眼神一沉,“说谎,如果你身上没有东西,它为什么不伤害你,只抓其他人?” 被质问,秦浅脸上闪过一丝为难,半晌,才开口,“可能是因为北离给我的佛珠。” 说完,秦浅看着南音,脸上闪过一丝害怕的神情。 “南音,你别误会。我拒绝了,但北离担心我安全,一定要我带着......” 明明知道她是故意的,但南音看着戴在她手上的佛珠,心底还是会刺痛。 “我可以把佛珠给你,只要你别伤害我们。” 南音不想看她这副惺惺作态的嘴脸。 佛珠对妖邪有压制作用,或许是因为这个老柳才不会抓她。 至于她身边的保镖,应该是一直待在秦浅身边才没有被抓。 但老柳把他们关在这里,想做什么? 帝休树,叶如杨树叶,树枝会盘踞在一起,结出的果实可以安抚燥郁之气,对修士可凝神。 如果秦浅真的那么无辜,不可能知道帝休树。 种种一切都说明她在撒谎! “秦小姐,既然你不配合,这单任务我会放弃。” 秦浅脸上害怕的神情真实了不少,下一秒,又恢复正常,“我外公说,接单后放弃,对你们这样的人,不好。” “而且,你不是缺钱吗?南音,千万别意气用事。” 南音听到这里,发出一声冷笑,低头从挎包中拿出一张黑色的银行卡。 上面用银线勾勒着温氏集团的标志,背面则是一个张扬的“温”字。 “这是——” 秦浅怒气上涌,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温北离的卡。” 不是副卡,是温氏集团***才拥有的卡。 秦浅差点被气晕! 锋利的指甲抠进掌心。 她恨! 她想让温氏资助她的研究团队,但温北离一直没有松口,直到她做了企划书,同意让温氏占股。 温北离才同意。 最后,用的还是温氏集团下一个不知名的小公司名义。 而南音,却可以带着温北离的卡,在她面前招摇。 这些,原本都是她的! 此时,胸前的东西一热。 秦浅缓缓勾起唇角,突然把手上的佛珠扔向南音身后。 “还给你!” “你敢!” 身后有东西逼近,但她不能看着佛珠被毁。 扑上前去接。 抓住佛珠后,只听见“扑哧”一声,肩膀被泛着黑气的树枝贯穿。 耳边响起秦浅张狂的笑声。 第26章 打扰他们的好事! 南音身后一个巨大的蝴蝶翅膀张开。 树枝抽身逃离。 肩膀上剧烈的疼痛让南音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唯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 南音将佛珠放好,厉喝。 一道金光覆映她的全身,暂时将那些冒着黑气的树枝吓退。 是老柳。 但恶念生瘴,再让它沾人血,会入魔。 南音手中飞出一道轻身符,在秦浅惊恐的眼神中,贴在她身上。 “妖怪!你这个妖怪,别过来!!” 随后迅速上前,带着秦浅飞出深坑。 在落地一瞬间,召出抽魂鞭,缠住一棵树,随即再次跳下去,将那个保镖带了出来。 “走!” 南音救出保镖后,深坑内万千树枝涌出,盘踞成蛇,向他们冲来。 保镖立即护着秦浅离开。 南音再次轻喝金光神咒,暂时将那些东西逼退。 保镖拉着秦浅狂奔,没多久,秦浅力气不足,倒地后,耍赖不起。 南音落在他们十米外,见状,停下休息。 他们之前看似在森林里乱走,但男人有意无意总朝一个方向跑。 似乎有目的地。 “秦小姐,再坚持坚持,我背着你,不能防范后背。” 秦浅才不管,她以为那东西能一下弄死南音。 没想到居然只是被贯穿了肩膀。 她现在特别害怕南音报复她。 “你们公司宗旨不是雇主是上帝,你们不会违背上帝!我命令你背我,走出这个鬼地方,不许让那个玄师靠近!” “秦小姐,你还有余力,请你坚持。” 秦浅指着自己的脚,“我是秦家千金,不是你们这些亡命徒。我脚疼,你必须背我。” 南音五感出众,他们的对话她听得清清楚楚。 “秦小姐,把东西拿出来。否则,谁都跑不掉。” “我没有!没有!要让我和你说多少遍,一个小小的玄师,凭什么这么和我说话。” 秦浅看到南音靠近,害怕地躲在保镖身后。 “你这个怪物,这样都死不了。我一定会告诉北离的,你是妖怪!” 南音向来能动手决不说话。 如此几次,只是在钻抽魂鞭的判定漏洞。 [已符合条件,同意开启。] 脑中响起这样的声音后,南音手中随即飞出一张定身符,将秦浅定住。 “你要干什么?南音,别忘了你的身份。” 在秦浅的骂声中,一只瓢虫落在她的手背,转瞬钻进她的袖子里。 “啊!什么东西,出去,拿出去!” 听到她的惨叫,那个保镖掏出身上的枪对准南音。 “抱歉,小姐。我必须保证雇主的安全。” 南音专心操控小瓢虫在秦浅身上寻找。 闻言,看到保镖的眼神,那是一种亡命徒才有的神情。 南音不怀疑他真的会开枪。 “我在保证把大家平安带出去。她的命,我嫌脏。” 话落,有一颗果实被瓢虫从胸口推了出来。 半个拳头大小,用红纸包裹。 “帝休树的果实?” “还给我!给我!” 南音手指刚碰到果实,身后传来窸窣声。 那东西来了! “带她走!” 南音迅速收好果实,往保镖手里塞了一张护身符。 随后,朝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密密麻麻的破土声从四周传来。 南音目光所及之处,全是树木根系,密不透风。 瞬间,天空光亮消失,四周陷入黑暗。 南音指尖捏过一张引火符,引爆。 火焰和温度,只是稍稍延缓了这些东西的速度。 这不对劲! 按之前学院给的请情况,老柳不可能有现在的力量。 南音没走多远,大大小小添了很多伤口。 身上的衣服全被鲜血浸透。 要命的是,她的灵力。 对付这样的大妖怪,其他蛊虫根本没有用。 只能用道法。 一时间,消耗太多。 老柳是千年大妖,横断山早已默认是它的地盘。 方圆几里内,几乎都是它的梗系。 所以它离开时,才会自断根系。 因为只要在横断山,哪里都一样。 它的力量根本没有削弱! 她被学院坑惨了! 南音拿出那颗果实,朝着前方大喊:“老柳,出来见我。否则,我捏碎这东西!” 蔓延在森林中的根系在这一刻停下。 良久,根系聚拢化出人影。 身躯挺拔,但脸上遍布沧桑。 双眼无神,弥漫着黑气。 南音心狠狠跳了一下。 这症状,被魔物感了? 人间魔物已全被镇压,除了当年逃出的魔蛟。 好在,对方还保留了一丝理智。 “......南音?” “是我,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南音以前用蛊虫给这些千年老妖怪送过东西。 “休眠,被打扰,醒来,闻到了心木的气息。” 老柳的跟脚不是凡木,是前几年,化形外出时,把自己的心木的弄丢了,才变为了柳树在这里扎根。 南音看了看手上的果子,小心道:“这是你的果子?” “我的。” 老妖精,它要真的是帝休树,年份岂止是千年,得上万。 南音掩饰内心的震撼,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弱。 “我把果实还你,你放了那些人。” 老柳眼底黑雾再次弥漫,拒绝。 “我杀你,不费力。” 南音眼尾一跳。 “我......我师父很厉害。杀了我,你会有麻烦的。” 老柳一动不动,似乎在思考。 过一会儿,突然凑近在她身上嗅了嗅。 “你身上有帝星的味道?他来,我或许会考虑考虑。” 南音僵硬地站在原地。 温北离,怎么可能会来。 “这样吧,你让帝星承诺帮我找心木,我就放了那些人类,否则,我杀了你。” 南音解释她和帝星真的不熟,而且这一时半会,她怎么找帝星。 不料,老柳听完后,勾唇轻笑。 一张老脸做这个,只有恐怖。 “不,他来了。” 说完,在她额头轻轻点了一下。 南音察觉一股危险的力量被灌注进她的身体里。 身体如同被撕裂揉碎,又重新拼装在一起。 “一个承诺,来换这些人。顺便提醒你,包括逃掉的两只。在这之前,你的灵海会一只被我的灵气肆虐,如烈火焚身,又如万蚁噬咬。” 说罢,老柳的身影随手中的果实一起消失。 南音才从那种可怕的威压中解救出来。 随后,不顾疼痛,顺着秦浅逃离的方向追去。 温北离来这里,一定是为了救他。 不知道走了多久。 终于在暗无天日的森林中见到一点火光。 细碎的呻吟被风带进她的耳侧: “嗯!北离,轻一些,我痛。” 南音全身一软,顺着斜坡滚落。 最终,被什么东西拦住,停下。 抬头,恰对上温北离黑沉的目光。 第27章 你和她上床了? 秦浅整个人跨坐在温北离大腿上,双手环着他的脖子。 春光大露。 南音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随即失去意识。 看着突然从上方滚下来的南音。 秦浅咬紧牙齿,恨不能把她千刀万剐。 之前,温北离看到她为了他受伤的样子,对她终于恢复了之前的柔情蜜意。 她撒娇,让温北离给她上药。 温北离都答应了。 她知道他的洁癖有多严重,上次不过是喝醉后碰了他,她就被摔伤了腰。 这次,他居然同意了。 在南音出现前,一切都那么顺利!!! 她故意扯坏衣服,等着温北离给她上药时,不经意露出。 顺理成章。 等明天,外公安排的人到,让南音死在山里。 出去后,她就是名副其实的温太太。 但是,南音出现了。 就像算好的一样,在她引诱温北离快成功时,突然出现。 打断她的好事。 “先生,出了什么事。” 温北离带来的白人保镖闻声赶来。 看到眼前的情况,急忙背过身。 这么一打岔,温北离空洞的眼底才逐渐恢复情绪。 从那种不适感挣脱出来。 秦浅酥胸半露,温北离目光没有一丝停留。 将她推开。 “拿急救包,准备干净的帐篷。” 说完,蹲下身去,小心将南音抱进怀里。 “南音!南音!” 秦浅不甘心地把衣服拉好,在温北离身后假意安慰:“北离,你别担心。南小姐身上有你的佛珠,还有外公给我的护身法宝,那些东西又只追着我跑,她不会有事的。她不像我常年在野外,也许是迷路了,才会晕倒。” “你的东西,怎么会在她身上?” 温北离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秦浅的脸色温北离看不到的地方变了又变,像是打翻的酱油一样精彩。 “北离,你别怪南小姐。她看到那东西的厉害之处后,就一直威胁我,让我把东西交出来,不然,就不救团队的人。后来,她拿了东西后,就朝着另外的方向跑了。” 灯光昏暗,温北离不苟言笑,眼底仿佛压着风云。 闻言,目光落在秦浅身上,不带一丝温度。 “你好好的,她却昏迷不醒。” 秦浅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温北离不相信她? 就因为南音伤得比她重? 早知道,就应该忍住疼,在多划几道伤口。 温北离深深看了她一眼,抱起南音转身进了帐篷。 小心地将南音放在床上。 随后,给她身上的伤口消毒。 “出去。” 秦浅跟进来,想要解释,却被温北离冷声赶了出去。 她想赖着不走,被保镖拽走。 帐篷外,秦浅把气全撒在保镖身上。 “你,去给我烤肉,我要吃饭!还有那个床太硬了,我睡不着,想办法给我换了。” 保镖纹丝未动。 “你们!” 李由刚布控好信号传输器,回来看到这祖宗又在发疯。 “秦小姐,他们是温爷的保镖,只听温爷的命令。” 话外之意,让她别折腾了。 李由的面子,秦浅不敢不给。 “李特助,北离真的是因为我才来这里吗?” 现在这个样子,说他是为了南音来的,她都信。 “秦小姐,温爷从秦夫人那里听到你的消息后,不顾阻拦,放下集团大大小小的事情,跋涉千里,一刻不停。” 秦浅绕着自己的头发,被说得心花怒放。 “那他现在——” “南小姐毕竟是温老爷子亲自选的,要是出了事情,温爷不好交代。” 李由看不懂温北离要做什么,按道理,正常人都不会要一个抛弃过自己的女人,何况还是温爷。 他只能一边都不得罪。 帐篷内。 温北离撩开南音的衣服,才看到她肩膀上的伤口。 溃烂,发炎。 没有丝毫自己恢复的迹象。眼底的寒冰融化,慌乱成一团。 她之前受伤,伤口都会自动恢复。 “李由,滚进来!” 李由作为特助,还是温北离的特助。除了基本的助理知识外,还被温老爷子送去进修过。 具备各种急救技能。 最终,南音肩膀上的伤口被缝了七针。 然后,才刚脱下手套,被温北离赶了出去。 那眼神,恨不能他是个太监。 “温爷,你放心,我啥也没有看见。” 被接连折腾,南音转醒。 肩膀发木,没有知觉。 之前一直在灵海肆虐的灵气也安静下来。 南音撑着起身时,温北离恰好走近。 温北离的眼闪着谁都不曾察觉的心疼,“都这样了,还折腾?” 南音没有办法忘记昏迷前的一幕。 秦浅那个时候,上半身几乎全裸。 整个人跨坐在他的大腿上。 之前还发出那样的呻吟声。 他们,上床了? “你和秦浅,上床了?” 温北离眼中柔情尽消。 他真的是昏头了! 居然为了她,巴巴地到这种鬼地方。 做了这么多,不值一句感谢? 将手中的东西丢在南音面前。 “呵?我道德水准比南小姐要高。没离婚之前,不会做。” 南音眼神一暗。 “你想和她做?” “和你有关系?” 怒气逐渐吞噬温北离的理智,她和那么多男人不清不楚,甚至一个正经的解释都没有给过他,现在反过来质问他? “你身上煞气,她承受不住。不想她死,你最好看好自己的下半身。” 南音移开自己目光,一路向下,落在温北离的下半身,狠狠刮了一眼,才看向温北离扔过来的东西上。 是面包。 温北离像是被她气到了,也是,高高在上的温家主,从小到大,谁敢管他的事情。 要月亮,有星星,何况一个女人? 南音恨恨咬一口面包。 温北离眼底的寒风肆虐了又肆虐。 “南音!!!” 南音被吼得缩了缩肩头,就在她以为温北离会将她怎么样时,只见他转身,迈着长腿向帐篷外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灵海内那一股灵气突然肆虐。 那种撕裂揉碎的疼痛瞬间席卷全身。 南音耳鸣眼花,甚至无法顺利呼吸。 窒息。 温北离的背影逐渐模糊。 “温北离。” 艰难唤出口,温北离步伐不停。 南音见他的态度,努力起身,跌跌撞撞追逐。 在温北离撩开帐篷的帘子时,南音抽噎大喊:“哥哥!” 温北离动作一顿,整个人怔在那儿。 南音怕他还要走,整个人贴在他的背上。 小声祈求,“哥哥,别走。” 南音身体娇小,被温北离身影挡住。秦浅看不到她,只见温北离站在门口,见到她时,目光一喜。 秦浅心下开心,顺势倒进温北离怀中,千娇百媚: “北离,是南小姐好了吗?我的脚刚刚肿起来了,很疼。” 「出单这块是女主职业需要,会马上结束哒~」 第28章 夹心,选择谁? 南音本来想考示弱,让温北离留下。 不料,听到了秦浅的声音,令她一阵恶心。 尤其是她抱温北离的手还碰到了她。 若不是那老柳树精留在她灵海内的灵气有古怪。 不在温北离身边,就会痛。 她恨不能把两人踹出去! 温北离喉上一动,在秦浅的错愕下,向前一步搂住她,转身,推开因为惯性倒向他们的南音。 “南音,这招对我没有用。” 温北离话音落下,秦浅才注意到南音的存在。 “南音?!” 秦浅瞬间明白,温北离愣在门口,是因为南音在背后抱着他。 想到这里,她看着南音的眼神越来越危险。 温北离在她肩膀上捏了捏。 秦浅黑沉的脸色才缓和下来。 假惺惺道:“南小姐,你看起来,好了很多。” “听你的语气,好像不希望我好起来。” “怎么会呢,南小姐,你不要误会。”秦浅个子高,却硬要装柔弱,缩在温北离怀中,“北离,你放开我吧,好好陪南小姐,她好像误会了。这样的伤,我已经习惯了,我一个人可以的。” 南音看着两人挤在一起,如同装了磁铁,紧紧吸附在一起。 秦浅说着要温北离放开她,却越发靠近温北离,恨不能把自己揉进温北离怀中。 南音勾唇,看着一言不发的温北离。 “哥哥,你猜,时间到了,我没有回家,你为什么什么事情也没有?” 南音指了指胸口,提醒温北离蛊虫的存在。 温北离眉眼瞬间垂下,周身冷意逼人。 他松开秦浅,目光幽深凝视着南音的眼睛,冷冷道:“为什么?” 南音被身上的冷意逼得率先移开眼睛。 “因为有我在压制,现在,我灵海受伤,灵力不足,压制不住。” 温北离最讨厌别人威胁。 南音很清楚。 但是温北离对她的态度,她找不到其他的方法。 在温北离越来越冷的目光下,硬着头皮说:“压制不住的后果,你清楚。” 说完,心口细密一痛。 温北离寒霜遍布的眉头跟着皱起。 他的心口,也跟着痛了起来。 这才是合情蛊。 如果不是南音压制,他们会一起疼一起痛。 “你威胁我?” 南音脸色惨白,咬着没有丝毫血色的嘴唇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威胁他? 不如说,她很需要他。 只是,如果告诉他,他会很嫌弃的吧? 她这样的人,需要他。 “北离,你们在说什么?南小姐,你威胁北离,想要什么?钱?还是别的东西?你别忘了,你是学院出来的。” 秦浅指责完南音,又回身对温北离软声道:“北离,你别怕她那些手段。我们去找外公,他一定有办法。你的身体,你也不用担心,我已经找到能治好你的东西了。” 说着,双手握住温北离的双手,放在胸前。 南音移开目光,却在下一秒,敏锐地感受到了一股灵力波动。 秦浅身上有东西! 温北离眉眼舒展,眼底怒气尽消。 南音眼一厉,“秦小姐,请你放开我丈夫的手。” 她特意加重了“丈夫”两个字。 秦浅委屈巴巴地嘟起嘴唇,看着温北离,欲言又止。 温北离看着她,一直没有开口。 秦浅只好松开他的手。 不料,下一秒,温北离却反扣住她的手。 举在身前,唇角微勾,笑意没有达眼底。 “南音,能治好我的,不是只有你。” 南音看着他嘴角的微笑,觉得嘲讽至极。 如果他的命,真那么容易救,她何必做到这样的地步。 “秦浅,你身上的东西是什么?” 南音捂着心口,上前一步,站到秦浅面前,目光直直盯着她的胸口。 秦浅心中有鬼,被南音的目光看得全身一寒,害怕地往温北离身后躲。 “北离......” “住口!你身上是不是摄魂类的法器?” 秦浅捂着胸口,脸色有些不自然,“南音,你说的,我听不懂。我身上只有外公给的护身法器,你已经抢走一个了......” “南音,别太过分。” 温北离眉头紧锁,将秦浅护在身后。 南音看到两人这副样子,仿若她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你也闭嘴!” 要不是她的镇魂印鉴,他早就被秦浅迷得丢了魂。 “秦小姐,这件事情,我一定会查清楚的!” 身体持续的疼痛让南音眼前逐渐模糊。 强撑到现在,神智已到极致。 精神恍惚,做事全凭本能。 看着温北离护着秦浅的模样,心中一股怒气上涌。 色令智昏。 想咬死他! 这么想,南音就这么做了。 然而,刚上前,口中鲜甜,意识再次迷离。 “南音!” 身体落进熟悉的怀抱,意识彻底消失。 手上一空,等秦浅反应过来,只看到温北离的背影。 李由在温北离的命令下,领着医药箱跟着进了帐篷。 秦浅气得在原地跺脚。 该死的贱人,又晕!又晕! 就会用这招,让温北离心疼! 这种手段,她还没有用,就全被南音用了! 帐篷内。 李由检查后,发现南音的心脏非常活跃。 “温爷,这个情况,需要尽快去医院用专业的设备检查。” 他不敢说,南音的心脏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 跳动的声音,透过皮肤,清晰可闻。 正常人的心脏怎么可能跳成这样。 “这样下去,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说完,身后的温北离迟迟不说话。 李由心一惊,难道他压错宝了? 温爷真的如表面那样,讨厌南音,甚至对她的生命也无动于衷。 “出去。” 温北离声音低哑,眼神晦暗不明。 李由开口的话堵在胸口。 温北离的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南音吃了。 转身之际,李由突然发现,帐篷内,多出了一道“砰砰”声。 两道心脏跳动的声音在空中,逐渐重合。 莫名的气压充斥着帐篷内的空间。 李由觉得自己这个外人,被积压得大汗淋漓。 出门时,李由好心替他们拉好帘子。 不小心瞥见温北离背对着他脱下外套。 内心小声骂了一声粗话。 见李由出来,秦浅想要进去。 被李由制止了。 保镖有颜色地守在帐篷外,没有温北离的命令,谁也不能进去。 温北离脱下外套,像是脱下什么枷锁。 捂着跳动的心脏,缓缓俯身。 第29章 折断她的翅膀 轻吻落在南音的嘴唇上。 这是第一次,他主动亲的南音。 也是第一次感受到南音说的渡灵。 双唇相触的瞬间,一股暖流流进他的体内。 一直在心脏内躁动的东西安静下来。 触目可见,南音泛白的脸色逐渐恢复红润。 温北离双手撑在南音耳侧,太过用力,手背上青筋隐现。 良久,卸力,叹气。 他又不知不觉地被南音左右情绪。 一次又一次为她改变自己的决定。 暖流开始变得燥热。 明明没有吃任何东西,但是胃里,隐隐传来饱腹感。 “不要了。” 南音低声婴宁。 随后,温北离的唇边感受到一股推力。 垂眸看到南音嘟嘴想将他推开。 被逗笑,故意加重力气。 “不要。” 引得南音再次嘟囔。 反复几次后,温北离内心隐秘的一角得到满足。 才略略直起身子,撑在南音上方,垂眸凝视她。 一直打扰她的东西终于离开,南音无意识用舌头添了添麻木的嘴唇。 上方的温北离看到这一幕,眼神一暗。 “是你勾引我的。” 话落,再次俯身上去。 欲念翻腾。 在某一刻,温北离放开一直捏在手心的印章。 在南音外露的肌肤摩挲,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就在这时,南音衣袋里的手机响起。 持续不停。 温北离一边吻着南音,一边摸索将手机拿出。 不小心按下了接听键。 “南南?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 一道陌生男人的声音响起。 话音愉悦。 “喂?南南,怎办不说话。好伤心,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我们在飞机上发生的一切吧?” 温北离双眼猩红。 捏着手机,从南音口中退出。 暴戾充斥着他全身每一个毛孔。 “喂,南南?你不说话也没事,能打通电话,说明你现在是平安的。这次的冒险之旅很有意思,希望还有下一次,到时候,我一定——” “滚!” 温北离挂断电话后,将来电号码发到李由的手机上,让他查清楚。 随后将号码拉黑,删除通话记录。 上下滑动时,发现了好几通同样的通话记录。 狠狠将手机摔在地上。 俯身捏着南音的下颌。 看到她一脸无辜的样子,戾气爆起,“飞机上,你们做了什么东西,说!” 做了什么,才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让一个男人这么亲密地唤她。 还是之前就已经勾搭在一起。 是他给的钱不够? 可是,不是口口声声要把卡还给他吗? “因为这个男人?所以不需要我的钱。” 温北离内心一阵暴虐。 恨不能折断南音这只乡下麻雀的翅膀,让她只能依附自己这棵大树生存,没能力去攀其他高枝! 各种暴虐的想法逐一涌出,手上越捏越紧。 “痛!”南音痛呼。 将他岌岌可危的理智拉回。 松手后,南音白皙的下颌上出现了一个青印。 “你也知道痛?” 没心没肺的东西。 温北离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忍不住做出更过分的事情。 起身离开。 森林深处,谢亦安一身黑衣。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沉默不语。 嘴角却缓缓勾起。 越来越有意思了。 最后,蒙住自己的眼睛,放声笑了出来。 “老大,你笑得太淫荡!” 谢亦安笑声一敛,“想当哑巴?” 对方很快求饶。 谢亦安掐断通话,耳边的世界恢复静。 身体斜靠在树干上,看着远处的灯光。 谢亦安陷入了苦笑。 他似乎明白他那位冷酷无情的父亲为什么会为一个女人折腰。 缘分,真的妙不可言。 想到南音瞪眼气鼓鼓的样子,谢亦安心中生出了一丝惋惜。 他难得看上什么东西,没想到有主了。 不过,他得不到的东西,就应该毁掉。 远远看着,多累。 按下按钮,低声吩咐:“通知劳伦夫做好准备,必要时,带着我们上帝走。” “老大,我们真的要帮着他们欺负一个小女孩吗?” “她不是小女孩,是巫女。” 黑夜很快过去。 横断山腹地边缘,被围在中间的帐篷内。 南音被猛烈尖锐的刺痛唤醒。 灵海充盈,脑内清明。 但这也让灵海处的疼痛越发清晰。 “啊!” 南音艰难起身,走出帐篷。 没有看到温北离的身影。 李由一大早不知道在做什么,站在不远处吹风。 看到她,小跑过来。 看到她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被吓了一跳。 “南小姐,你怎么出来了。身体不舒服吗?我们吃过早点,就出发,我已经通知接应的人带药来,你再坚持一会儿。” “我没事。温北离在哪个帐篷?” 南音声音虚弱,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风吹散。 而李由却面露难色。 还不等他开口。 一阵娇媚声从旁边的帐篷内传出。 夹杂着男人低沉的声音:“别闹。” 调情多过警告。 南音听得心里膈应,却更像被刀子狠狠扎了进去,疼得一抽一抽的,脸上木然看不出表情。 “你去和他说,我有事情找他。不然,我们谁也走不出横断山。” 说完,南音走到不远处,无力靠在树干上。 看着远处密密麻麻树木,失神。 不知过了多久,南音整个身子被风吹得快失去知觉时,耳边传来脚步声。 “找我?” 南音回头,温北离穿着黑色大衣,迎风而立。 秦浅搂着他的胳膊,紧紧贴在他身侧。 两人的手在大衣袖子的掩盖下,握在一起。 像是最亲密的恋人。 南音察觉不到心痛,只是觉得站不稳。 “柳树精提出一个要求,完成后,它会放了之前抓走的人,并且放我们离开。” “南小姐,先不说你是不是在恐吓我们,除妖这种事情,应该是你们玄师的职责吧?” 温北离没有说话,唇角上扬,下巴微微抬高,带着几分淡嘲。 一旁的秦浅目光挑衅。 “是真的。秦小姐,你和你的人当中身上有它早年丢失的东西。它要求把东西还给它,或者,要你一个承诺,”南音看向温北离,“承诺你会帮它找到心木。” “它已经存活了千年以上,是华夏境内显露踪迹的大妖之一,根系早已遍布整个横断山,只要它不愿意,我们谁也别想离开。” “北离,南小姐自己害怕,编出这些东西唬我们,要是它那么厉害,大可以自己去找,为什么偏偏要北离的承诺,不会是有心人想用这个要求去达到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再说,要真的危险,我外公怎么可能会放心我来这里。” 这话提醒了南音,感受到熟悉的灵力波动从秦浅的胸口传出,伸手指着秦浅的胸口。 “心木,在你身上。” 手腕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 “别拿你的脏手指她!” 第30章 哪个臭男人的名字,我不要 南音手臂一痛,被温北离用力折向另外一边。 扯动肩膀上的伤口。 “咳咳!” 南音疼得岔气,弯腰咳嗽,断断续续道: “就算你们能出去,但它手里那八个人呢?秦浅,他们都是你带进来的。” “南音,世事难料,我也很难过。出去之后,我会请救援队来找他们的。只是现在,我们不能辜负他们的牺牲,应该尽快把样本送出去。我们这个职业,本来就伴随着危险,但是为了物种延续,需要有人来做这些有意义的事情。” 秦浅说着,眼眶发红,“南小姐,为了这份事业牺牲,是一种荣幸。这种崇高的信念,我不奢望你能够理解,但能求你别添乱吗?” 崇高吗? 南音不知道。 她这样的草芥之命不配谈这个词。 但也看不惯秦浅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 “我不知道你用心木要做什么,但——” “够了!南音,是我太看着爷爷的面子,让你以为自己可以在我面前,对我的人指手画脚!” 震耳欲聋。 南音看着面前的男人,仿佛才第一天认识他。 “你、你是不是身体怎么了?” 南音嘴唇哆嗦,愣在原地半晌,才找出这么一个理由。 她不明白,温北离怎么在一夜之间,就变得这么陌生。 “南音,还不明白吗?北离爱的是我,现在轮到我保护他,我不会允许你伤害他,不管你用任何理由和借口!” 温北离像是对她耗尽了最后一丝耐心,带着秦浅转身离开。 南音忍着羞耻,扯住温北离的衣角。 “你不相信我,可以看看她胸前是不是藏着某件东西。” 温北离停住脚步,没有转身,伸手把秦浅揽入怀中。 一字一句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看过?” 南音指节泛白,用尽全身的力气抓紧手中的衣角。 却还是轻飘飘溜走。 灵海内的灵力似乎知道不可能找到心木,做好了要将她摧毁的准备。 “你不能走!那你给一个承诺,你答应就行,至于心木,我去寻找,它没有说时间要求,不会对你产生任何坏处。” 南音看着温北离无情的背影,踉跄跟在他身后,快速解释。 然而,温北离的步伐没有一丝迟疑。 “哥哥!” 这一声呼唤让温北离停下脚步。 南音以为有希望,触目却是一张阴沉到极致的脸。 “别用这个称呼叫我!你让我恶心,南音!” 南音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就像被他当众扇了几巴掌。 心脏空洞,一耳边失去别的声音,只剩下他的咒骂。 恶心。 铺天盖地的委屈瞬间将南音淹没。 啊,太难看了,南音。 她也觉得自己这副样子太恶心了。 灵海内的疼痛让南音顾不得委屈。 提气,再次追上去。 在帐篷外被保镖拦住。 现在,她身上唯一还能利用的价值,就是他们之前的婚姻。 “如果你答应,出去后,我立马和你离婚,并且离开庄园。” 他那么讨厌这段婚姻,应该会答应。 “把她拖走。” 等了一会儿,温北离冷冰冰的声音在帐篷内响起。 “为什么?这不是你最期望的吗?” 南音打开保镖的手。 “离婚协议都签了,什么时候离,全凭我心情。” 最后的希望破灭。 任由保镖把她拽走,在回到她的帐篷前,疼痛难忍,鲜血从喉咙中喷洒而出。 李由见状,急忙把她扶进帐篷内。 “南小姐,温爷就是在气头上,你又何必和秦小姐争这一时半会儿。” 南音没有心力去辩解。 在李由起身时,拉住他的手,“你带的药,有解毒的吗?” “有是有,”李由错愕,“你中毒了?” 南音点头,为了不让瘴毒伤害心脉,她一直用灵力护着。 刚刚心神不宁,被毒素入侵。 心脏中的蛊虫察觉威胁,被激怒,开始想逃离。 “只有几颗,但温爷早上吩咐,要全部留给秦小姐。” “她一个人吃不完的。” 南音看着李由,被他避开。 “南小姐,你别为难我。我也是听令行事。这瘴气,和呼入的浓度有关,秦小姐他们来的时间长,温爷也是这个考虑。” “不过,你要是担心,等接应的人来,我们第一时间给你准备。” 南音松开手,摇头。“不用了,他们进不来。” 说完,南音转身从挎包中拿出一份简易的地图。 “这是我进来走的路,你们沿着这个方向出去,会好走一些。” 路上一些不识趣的东西,全被她收拾了一遍,短时间内,没有力气出来。 想了想,又从挎包中拿出一个盒子和几张符箓。 “迷失方向时就打开盒子,符箓在遇到一些非自然现象时自然会发动。” 李由接过东西,“南小姐,我们有移动信号发射接收器,不用担心。” “那是它故意的。” 不知道秦浅和他们说了什么,南音知道他不会相信,只解释了这么一句后,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 也没有什么好整理的,只是将坏掉的手机拢在一起,放进挎包。 “南小姐,你、你不和我们一起?” 南音摇头,又指了指灵海在的位置。 “信诺失败,它不会放过我的。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搏一搏。你放心,我一定撑到你们出去。” 李由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是感觉南音平淡语气下掩藏着的巨大悲伤。 “你一个人,没有问题吗?” 南音想到在外守着捡尸的柳方,笑了笑,“有人接应我的,我走后,你们就赶紧走,别等接应的人了。” 出门时,南音低头看了一眼手腕,又将佛珠摘下,“这个麻烦你转交。被秦浅戴过,本来想净化好后再还给他,现在……拿去寺庙佛前供一供再戴。” 说完,南音大步走出营地。 没多远,又吐出一口鲜血。 这个时候,明明应该快点想解决的办法。 但一路上,南音心里还是只有温北离最后看她的那一眼。 这么多年,她每一天都在为温北离而活。 学习,修炼,出山,赚功德…… 最后,南音只能自嘲般笑了笑。 爱情,太毒了。 她得不到心,也得不到人。 森林的树遮天蔽日,密不透风。 南音每走几步,就需要停下大口喘气。 最后爬到一个高处,有一小方地可以看到天空。 南音立即用身上的符纸布下一个阵法。 “出来!” 身后有脚步声,转身,没人。 难道是温北离? 不怪她这么想,因为山里,只有他们这些人。 “温北离,是你吗?” 一个紫色蝴蝶藏在南音手心,振翅欲飞。 “哎呀,好伤心哦,那是那个臭男人的名字,我不要。” 第31章 你就这么和老情人说话吗? 树后,走出一个黑发绿眸的男人。 手上黑黝黝的东西对准她的头。 是谢亦安。 南音看着他手上的东西,警惕地后退一步。 谢亦安见她这副举动。 大笑。 “南南,你不相信我?我好伤心,一伤心,手上就会抖呢。” “你要杀我?” 南音看着他手里的东西。 之前为什么不动手? 谢亦安没有正面回答,眼底流露出猎物入笼的兴奋感:“哎呀,南南,你就这么和老情人说话吗?” “你乱说什么!” 南音皱眉,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么。 “你到底要做什么?这里并不安全,不想死就快点离开。” 谢亦安收起手上的东西,痞道:“啊,被南南关心了。如果死在这里,岂不是可以和南南同穴了?” 这时,南音敏锐察觉两人身后还有其他人。 手中的蝴蝶悄然飞出,“你的人?” 谢亦安抱手走到南音身旁,用肩膀蹭了蹭南音。 “和南南见面,我怎么会带其他人。南南,你突然离开,是不是为了来找我?” 蝴蝶查看一圈,没有见到人影。 或许是她魂力不济,听错了。 听到谢亦安的话,南音生气道:“你跟踪我?” 向旁边走了几步,和他拉开距离。 谢亦安亦步亦趋地追上来,幼稚地用肩膀继续碰她。 南音眼底透着几分无奈,继续往一边走。 没想到,谢亦安预判她的位置,提前一步。 南音直直撞进他的怀里。 抬头,谢亦安调皮地眨了眨眼睛,绿眸里带着一丝狡黠,“是你总往我怀里钻。” 南音要后退,却被他搂住腰按回怀中,不让她动弹。 “谢亦安!” “哎。南南叫得真好听。” 谢亦安故意凑在她耳边说话,看起来就像他在吻南音的耳朵。 耳鬓厮磨。 谢亦安眼睛闪过精光,对着前方笑了笑。 南音听得出他话里的调侃。 不得不反思自己是不是过于好脾气了。 反手抓过他按住自己的手,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就敢随意近她的身。 谢亦安好像丝毫意识危险,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反手握住南音的手。 “你是东方的巫女,你们这里叫玄师?” 南音勾了勾唇,抬脚踩在他的脚背上,用劲。 “我是蛊师。” 随后震开谢亦安的手,在他的震惊中退到一边。 谢亦安看着自己的手,一条黑线从掌心沿着手臂蔓延而上。 到一半时停下。 谢亦安按住手臂,神色认真起来。 活动中毒的手后,发现没有任何不适。 “你给我下毒?” 南音食指背上有一个瓢虫大小的绿色小虫。 谢亦安的角度看,只能看到一个绿色的光点。 照片传送过去,那边的人立即进行搜索。 “老大,没找到任何信息。还有,你要做好准备,那东西甚至没有生命信息。” 谢亦安松手,发现黑线没有向上的趋势。 “你能控制它。” 南音笑了笑,没有回答。 看到谢亦安的动作,眸色一寒,“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这是蛊,我死了,蛊虫也会跟着死去。蛊虫死了,毒素会顺着你的经脉回溯到心脏,只用几秒的时间,你也会死。” 南音看到他吃瘪的样子,郁闷的心情神奇地好了许多。 眉眼浸染笑意,在光晕中,显得灵动无比。 谢亦安挪不开眼。 耳边的声音还在嘈杂,“老大,你惹上一朵带毒的玫瑰。” 是吗? 她可比玫瑰艳丽多了。 “华夏的玄师,不能随意伤人。南南,你不惜伤害自己也要伤害我,好感动。” 说着,夸张地捂住心脏。 不料,南音也跟着笑了。 “都说了,我是蛊师,没有用道术。还有,这是南蛊。而我,是此道唯一的传人。” 南音已经和他浪费太多时间了。“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不想死,现在,离开这里。” 随后,指化物,一片落叶变成了一只鸟儿飞向森林深处。 谢亦安看着南音的举动,露出眼底深藏的一抹猩红。 给他下蛊毒,只是为了让他离开这里? 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最后乖乖离开了这里。 “老大,行动信号来了,我们要反水吗?” 谢亦安听语气都能想象出对面摩拳擦掌的样子。 “为什么反水,这和公司信条可不符。” “当然是救小玫瑰!” 谢亦安放下袖子,对身上的装备做最后一次检查。 “行动。” 对方还想继续劝他:“可是老大,小玫瑰死了,万一她说的是真的怎么办?” 谢亦安很快隐身进树丛中。 闻言,“她才是最厉害的毒,她死了我才能活。” 在他被允许从地下场出来前,教父给他的忠告,就是要防患于未然。 注定得不到的东西,就提前消灭。 不要让它成长为自己的威胁。 谢亦安按住自己的心。 仔细思考,出去以后,是不是换一个人工心脏。 毕竟,这里面装过南音那张脸,已经中毒了。 谢亦安离开后,南音心中松了一口气。 在她看来,谢亦安就是地狱的毒牙。 擅长伪装,引诱。 南音不太擅长应付这样的人。 何况,谢亦安还有那么一双眼睛。 回神后,南音发现山里多了很多灵力波动。 这里,有其他玄师? 来接秦浅的吗? 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就在这时,有一道人影破土而出。 落在南音面前。 周身黑气弥漫,苍老的脸在黑气中,模糊看不清五官。 魔气! 南音手心冒汗。 “前辈,你、你是不是遇到谁了?” 话音落下,南音猝不及防被老柳打了一掌。 胸前一痛,身体被力量拍飞,重重打在树上,摔落在地。 南音擦干净嘴角,强忍着胸口撕裂的疼痛,起身。 “前辈,我可以用道心起誓帮你找心木,可以先把那几个人放了吗?” 话落,那道身影眨眼间就来到了南音面前,扼住她的喉咙。 “前辈!” 南音见他已经步入阵法中心,手上捏诀。 几张黄符在空中显现,互相感应,形成一个阵法,将柳树精和她困在中间。 就在这时,南音完成最终的结印。 轻喝:“天上雷霆,速奉我令,荡邪驱魔,敕!” 第32章 南音,你的心真难捂 雷电是妖精鬼怪邪魔克星。 柳树精将南音扔向一边,转身要走,被阵法困住。 这时,天际黑云翻涌,一道天雷落下。 柳树精用力抵抗。 但组成它身躯的大半根系被劈去,一时无法再生。 身上的黑气也被劈去不少。 南音见状,暗道:有用! 忽然,被一只大手扼住,视线颠倒。 柳树精拿她挡雷! 天际中再次传来轰鸣声,第二道天雷即将落下。 引雷诀消耗巨大的灵力,被柳树精抓住之后,南音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挣扎时,一只黑色的小甲虫悄然爬上柳树精后背。 雷电落下的一瞬间,巨大的蝴蝶翅膀在南音身后展开。 电流传遍全身,南音全身泛起被烧焦的灼痛。 是蝶宝! 南音怕蝶宝有什么意外,进山后一直没有唤醒它。 它却在这个时候醒来,替她挡下了一道天雷。 雷云散去,以南音现在的能力,能引两道天雷是极限。 就在南音绝望时,一股磅礴的力量从她身上散发出。 将柳树精逼退。 蝶宝,没事! 一只蓝色蝴蝶落在她的肩头,和柳树精对峙。 而她身后的蝴蝶翅膀更是泛着玄色的雷光。 “灵蛊?” 声音沙哑暗沉,带着一股贪婪。 不是老柳的声音。 “你是谁?” “无知小儿,把灵蛊给我,我可以替他放了你们。” 南音带着蝶宝后退了几步。 “魔蛟?” 天雷都不能劈死它,只能是魔蛟。 偶得一丝龙气,也只能选择镇压,不能彻底消灭。 它口中的灵蛊难道说的是蝶宝? 南音脱口而出它的身份,行踪暴露,天际上的黑云再次聚拢。 “小儿,坏我好事!拿命来!” 结印后退。 乘机捏碎传讯符,希望能来得及。 “老柳!” 清脆的轻喝声落下。 魔蛟动作一顿,忽然扼住自己的喉咙。 “敕敕洋洋,日出东方。赐灵符,扫不详。破瘟除晦,降妖伏魔。急急如律令!” 南音身后蝴蝶翅膀扇动,将她带离地面。 伴随咒语,快速捏诀,朝着魔蛟额心一点。 “呃!” 在这之前,放在它身上的小甲虫是食魂蛊,在它的刺激下老柳的意识开始反扑魔蛟。 南音使用驱邪煞咒在外攻击,里应外合。 将魔蛟的意识逼退。 “前辈,发生什么了,魔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当年的事情,追其原因,都是因为魔蛟的缘故。 没有它,师父不会声名狼藉,失望后居望神观不出。 温北离的母亲也不会死!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它。 如今,再次出现在横断山,为了什么? “是心木,有玄师带着心木碎片来找我。之后,就记不清楚了!走,我撑不了多久!” “不行!” 老柳是现存大妖中,为数不多对人类抱有善念的玄师,如果它出事,平衡会被打破。 南音接的单,不是救秦浅。 是要保住柳树精。 玄学协会内部不是一片太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算盘。 这任务最终才会落在南音身上。 因为她是南蛊,独立于各派,又是抽魂鞭认的主人。 她在这里,来这里的玄师一定不是为了出单。 “走!” “一起走!” 南音寸步不让。 森林深处,响起了枪声。 老柳地下的根系忽然受到了四面八方的攻击。 南音眸光一沉,基本可以确定是谢亦安一伙搞的事情。 目的,恐怕是老柳! 那些玄师背后的人,就是当年陷害师父的人! 南音控制着蛊虫在柳树精身体上藏好。 “你的心木恐怖被人炼制成邪器了,要小心。我现在带你回你扎根的地方!” 那里在横断山的外围。 这些人行动会有所顾忌。 横断山腹地发生的事情,温北离知道了七成。 唯一不确定的,就是谢亦安的身份。 至于那些玄师,他不想掺和。 按照南音给的地图,他们已经退出横断山。在温北离的安排下,接应的人在这里搭建了临时基地。 “温爷,需要派人进去,帮助南小姐吗?” 按照计划,今天他们要回京城。 但现在,温爷还留在山里,没有走。 理由是想考察这个片区的开发价值。 因为这一句话,地方招商部门的领导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别提她!” 温北离眸光蓦地一沉,下意识去握镇魂印鉴,摸了一空。 才想起,已经被自己摘下了。 现在他的手腕上,是那串佛珠。 南音离开营地后,他带着人追了上去。 他看到了什么? 荒山野岭,她和飞机上的男人抱在一起。 呵! 在他面前要死要活。 全都是为了和那个男人见面。 “她的死活和我有什么关系!如果不是爷爷,我这辈子都不会来这种地方!” “但是——” “派人进去!” 李由劝解的话堵在胸口,“是要他们去——” “去找浅浅团队的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温北离再一次打断李由的话。 手心无意识地捏紧。 在李由出去时,挺拔高大的身影坍塌。 语气带着一股妥协,“不要遗漏任何一个人,明白吗?” 李由出去后,温北离在椅子上坐下。 拿出怀中的手链。 情绪复杂。 周身弥漫着落寞的气息。 最终,缓缓将手链捏进手里,眼神逐渐变冷。 唇边的弧度带着几分自嘲:“南音,你的心真难捂。” 他不捂了。 那个男人的眼睛是绿色的。 所以她不稀罕他给她准备的绿碧玺。 出去后,就放她走。 她是荒野的玫瑰,关不进水晶湾那套水晶房。 最后,房间内响起了一声深深的叹息。 又过了一夜。 次日。 进去寻找的人依旧一无所获。 横断山太大了。 进去的人只能朝着几个可能的方位进行搜索,不能全部覆盖。 “北离,算了,不然我们先回去。回去后,让我外公找玄师进去瞧一瞧。” 秦浅在这山沟里已经待够了。 她的目的,本来就不是什么样本。 只是想借这个由头让温北离疼惜她。 现在目的已经达到,甚至还可以让南音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秦浅一秒都不想在这个地方待下去。 她迫不及待想回京城,向所有人宣告,温北离是她的。 温夫人的位置,是她的。 并且为之后的婚礼进行准备,护肤,婚纱,钻戒...... 难道她要为几条人命,耽误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吗? 第33章 杀了她 “他们不敢深入,就去找敢深入的人来!这需要我教你?” 温北离眸光阴鸷,脸色铁青,额上青筋鼓起,“找!需要什么设备,让人送来!” 秦浅沉浸在温夫人的美梦中,没有注意温北离失常的地方。 见他执意要找人,以为全是为了她考虑。 开心之余有些后悔。 她之前为什么要为了装样子说在意那些人死活的话! “北离,真的没有关系,我们的事情要紧。再说,研究机构那边还等着研究那个药方呢,在我心里,别人都没有你重要。” 秦浅将手覆盖在温北离的手背上,当着李由的面,搂住温北离。 靠在他肩膀上撒娇,“好不好嘛,北离,我们先回京城。” “出去。” 温北离说话时,目光依旧黑沉沉地凝视着前方。 秦浅抬头看了李由一眼,他怎么这么没有眼色。 等她成了温太太之后,第一时间就给温北离换一个特助。 作为一条狗,只忠心一个主子也不行。 放一个信得过的人在温北离身边,她才能时刻掌握温北离的消息。 李由目露疑惑,起身。 至一半时,温北离抽出胳膊,将手上的东西狠狠拍向桌子。 “出去!” 秦浅才知道温北离是让她出去,尴尬后,哭哭啼啼跑了出去。 李由摸了摸鼻尖,坐得笔直。 “已经通知再加人了。临城玄学协会这边之前集体休假,人手不足,其他协会的人赶来需要一定时间。” 在李由汇报间,温北离脸上的暴戾恢复平和。 又变为了沉如深潭的样子。 仿佛之前的发怒,只是错觉。 李由语气不由多了几分小心。 “那个号码查到了吗?” “号码是三天前才启用的,身份信息这些全是假的。我们检索了全部信息,只有这一位对得上。” 李由将查到的信息放到温北离面前,继续道:“谢亦安,席家回到意国后,席老爷子收养的养孙。成年后,查不到任何信息,直到最近,突然成了亚蒙的人,被秦家聘请护送秦小姐回国。” “回国后,踪影不定,第一次露面就是来临城,进山的只有他一个,有人在外策应,被我们发现后,跑了。” 越查不到,说明谢亦安的背景越复杂,不可能只是一个小小的保镖。 接近南音,是为了挑衅他,还是受人指使? 温北离揉着额角,想到另外一种可能,眼底一暗再暗,迟迟没有说话。 秦浅被温北离那样对待后,心里很委屈。 出了房间后,哭着跑出营地。 发脾气不允许保镖跟着。 负责她安全的几位保镖只敢远远跟在她身后。 而秦浅早已收起了哭泣,神情阴寒。 掏出手机,给计云阳打电话,“外公!抓到南音那个小贱人了吗?” “浅浅!说了,不要联系我,温北离会起疑的!” 秦浅原地跺脚撒娇,“我不管!不管!他现在只担心那几个人的死活,一点也不关心我。外公,你要办什么事情,我不管,但是那个小贱人,一定不能再活着出现!” “学院那些老古董能让她一个人出单,就说明她能力很强。想要捉住她,没那么容易。” 秦浅才不管这些,没能力就是没能力。“外公,你不会是害怕那个小贱人?你一个大师,还怕一个没毕业的臭要饭?你害怕,我来做,你把那些玄师的信息给我!” 计云阳被秦浅说得黑了脸,但他最爱的就是这个外孙女,舍不得教训她,“你要这些做什么?” 秦浅轻哼一声,语气轻快,“我派人把他们家人抓起来,拿那贱人的命换家人的命。我就不相信这样,他们还敢不尽力!” “住口!这种损阴德的事情谁交你的?” 秦浅眼底一抹讥诮,道貌岸然的老家伙,这样的事情他做的还少?轮到他来说自己。 计云阳见秦浅不说话,怕她做出什么事情,柔声劝说:“浅浅,你不懂里面的门道,外公答应你,一定不会让她活着出来,你安心待在温北离身边。把东西藏好,别让他发现异常。” 秦浅这才挂断电话,又觉得这样太慢了。 手指在手机上停顿了一会儿,最终拨出了那个电话。 “喂!告诉你们老大,替我杀一个人,这是最后一个要求,完成后,他就可以离开。” 对方答应后,秦浅眼神阴鸷,恨恨咬了咬牙齿,“没那么简单,我要她被奸杀,死时一丝不挂。而且整个过程,要录像,我确认后,才算完成。”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一道低沉的声音接入,“尊贵的上帝,亚蒙会让你如愿的。” 秦浅这才心满意足地挂断电话。 她这次为了南音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亚蒙的关系不是那么好搭上的,如果不是没有办法,她一点也不想动用这张王牌。 这时,秦浅才发现,她身后,一个保镖也没有。 一群废物。 秦浅恨恨地在一旁的树根上踢了一脚。 下一秒,就被绊倒在地。 手掌按在树根上,擦破皮。 “你也和我作对?” 秦浅起身,又踢了几脚泄愤。 “待会儿就让人来把你们全部砍光!” 她话音落下,树根颤巍巍地抬起,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如同游蛇一般,悄然跟上去。 “什么东西?!” 秦浅的脚突然被什么东西圈住,怎么踢也踢不开。 就在她想要呼救的时候,不断有东西缠上来。 瞬间,将她裹成了一个蛹,拖走! “救命!” “南音,是不是你!你这个贱人,你敢这么对我!” 发现秦浅还醒着,有东西重重击在她后颈上,将她敲晕。 等保镖发现不对劲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温北离接过保镖带回来的手机,交代李由:“破解开,看是否有线索。” 又点了一直跟着秦浅的保镖,“把情况告诉秦家。” 有人顺着拖痕去找。 在一处断崖处失去了痕迹。 不像人为。 计云阳知道后,一口断定:“一定是南音报复的浅浅!” 温北离坐在屏幕前,神色晦暗不明,“没理由。” 计云阳脸色一黑,“怎么没有,浅浅才说完要——” 随后,脸色一变,立即心虚看了看温北离的表情,生硬道:“要救温先生,就遭遇这种事情。许是女儿家嫉妒作怪,做出了这种事情。” “南音,被你们困在深处,她的动向,计大师应该比我清楚。” 入夜,柳树精扎根了千年的地方。 南音浑身是血,拖着老柳沉重的人形,逃命回到这里。 低头一看,坑被填平,露着一个人头。 不等看清是谁的头,最后一丝力量耗尽,晕死过去。 第34章 温北离要娶别人? 南音这一觉睡得很沉。 完全不知道她已经在冥府门口绕了一圈。 灵力枯竭,属于老柳的那股灵力只需要轻轻一动,就可以将她的灵海全部搅碎。 让她变成一个废人。 杀她,眨眼的事情。 柳树精回到这个扎根了千年的地方。 重新和自己的根系接触。 源源不断的能量从大地输入它的身体。 修复了所有的伤口。 魔蛟和凡人算计它的这一次,它记下了! 柳树精没有管埋在坑中的人。 迈着轻盈的步伐来到南音身边,思考要怎么做。 妖冶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迟疑。 魔蛟借它的手已经杀了许多人。 其中因果或许都算在它的头上。 算它命中该有这一劫。 所以,再杀一个,也没有什么。 对于一只妖,比起杀孽,更怕沾染的是恩情。 修长的手指按在南音额心。 只要它稍微用力,南音就会变成一个傻子, 这样,就算有恩,一个傻子也不会挟恩图报。 只是最后一刻,柳树精犹豫了。 这张脸,太像她了。 柔色的光晕泛起。 留在南音灵海的那一股灵力变为甘泉,将她干涸的灵海救活。 “这也是你的劫。” 柳树精将从南音肩头滚落的蝶宝放在南音心口。 “历来灵蛊出世,要引起多少腥风血雨。如今,就这样已是它开恩了。” 摸了摸蝶宝圆滚滚的身子,眼底闪过一丝艳羡,“你有一个好主人。” 做完这些,柳树精一柳条抽在秦浅脸上。 将人抽醒。 “唔!” 秦浅被痛醒,发现全身被什么东西的禁锢,胸腔被挤压,喘气艰难。 抬头瞬间,心猛然一跳,全身泛出冷汗。 “你、你是谁?” 柳树精低头瞬间换了一张脸。 是之前被它抓走的一个女人的脸。 秦浅看清楚后,发出杀猪一般的惊叫。 “啊!”身体不能移动,只能用力撇过头,“你是人还是鬼?” 一股冷气喷洒在她的脸上,不管她转向哪边,那张脸始终在她眼前。 “你说呢?是你把我推出去的,秦小姐,你没有看清我被开膛破肚了吗?” 秦浅脸色煞白,不停地否认,“不是我,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过来!啊啊啊!!” “我!要!杀!了!你!” 秦浅抖如筛糠,恨不能立即晕死过去,就在手指要碰到她时,忽然大喊: “许艳,你不能杀我!” 女鬼闻声停住动作,在秦浅面前歪了歪头。 秦浅咽了咽口水,快速道:“你还有家人,你妹妹还在读书,你杀了我,一分钱也别想拿到!” “到时候,她读不了书,只能去打工,被卖到什么地方也说不一定。” 秦浅越说越理所当然,她刚刚是被她突然出现,吓到了。 穷人就是穷人,死之后,还不是一样,要被她拿捏。 “我外公是有名的风水大师,就算你成了鬼,也可以使手段让你下地狱,受尽折磨,不得投胎超度,最后魂飞魄散!” 秦浅以为许艳会害怕她说的这些。 不料,许艳听完后,突然笑了起来,“蛇蝎心肠。” 秦浅面容扭曲。 “你放了我,把我送回去。我可以给你家人几百万,让他们一辈子吃穿不愁。也不会记恨你刚刚对我做的事情。” 秦浅耐着性子,威逼过后,开始利诱。 这招,对付这些穷人,从来没有失过手。 “我不要钱,”‘许艳’很干脆拒绝,“我要你的心,你的肝。” 说完,她头颅当着秦浅的面掉在地上,“叽里咕噜”滚到她面前,对着秦浅张开大嘴。 秦浅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 过后,空气中忽然弥漫着一股尿骚味。 “啊啊啊!” 秦浅受不了大喊。 看她这副样子,柳树精失去逗弄的兴趣。 “你外公是计云阳?” 秦浅闻声睁眼,惊恐地发现许艳不见了,她面前的是一个带面具的男人。 “既然知、知道,还不放开本小姐!” 呵! 柳树精勾起秦浅的脸,尖锐的指甲划过她娇嫩的皮肤。 秦浅的脸因为害怕不受控制地抽搐着。 “回去告诉他,敢算计我,就要做好下地狱的准备!” 随即,将秦浅敲晕。 扯下她脖颈上的东西,是一个小巧的木牌。 “心木,果然在你们这些人手里。” 话音落下,木牌在他手心化成灰烬。 天亮,黑雾散去。柳树精的身影缓缓消失,只留下一块石头。 南音脸上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将她从沉重昏蒙中唤醒。 抬手,将手环打开,看了看时间。才撩起衣袖,一条乌青的线从小臂延展到心口。 毒气入侵越发快了,身上的伤口开始溃烂。 她这样,最多支撑三个小时。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挣扎起身,将站稳时,耳边响起一阵沙哑难听的声音。 “南音,果然是你这个贱人搞的鬼!” 闻声回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坑里真的有一颗人头。 眼底乌青,面色惨白,头发凌乱,脸上一个大大的“坏”字。 南音摸着脸上的被打的地方,昨晚不是她的错觉! 上前,狠狠抽在那张脸上。 “还给你!” 秦浅全身被埋在土里,只能任由她打。 “你疯了吧!我这样,怎么打你?” 用力过猛,南音一阵心慌,靠在树上,冷冷说:“这里只有你。” 秦浅满脸愤恨,目光一毒,咬牙切齿地命令:“你愣着做什么?快点把我救出去!” 南音冷笑,定定地看着她,不说话。 秦浅嘴唇发干发紫,颤抖问:“你不想救我?” “你别忘了,这是你的任务!要是我有什么事情,外公不会放过你的!还有北离,我们马上就结婚了,我死了,温家不会放过你!” 南音仿佛被人重重敲在脑后。 耳边轰鸣,身体发软。 心脏每跳动一下,都牵起噬骨的痛。 “结、结婚?” 秦浅勾起嘴角,得意道:“对,我们回去后,北离就会和我举办婚礼,告诉全世界,谁才是温夫人!” 南音报着最后的希望,“我不相信。” “他让李由重新布置温氏庄园,还在‘苏比’拍卖行拍下来‘永恒之恋’,这枚戒指之前一直是意国皇家私藏,是我十五岁和他在一起时,他答应要送我的......” 南音呆呆盯着秦浅脸上的微笑。 她的每一句都狠狠扎进她的心里。 为了保住她最后一丝自尊,南音选择转身离开。 秦浅着急,在她背后大喊:“你是不是知道北离要娶我,才和那妖怪同流合污,掳走我?你居然敢这么对我,北离一定会杀了你的!” 南音扶着周围的树,艰难地离开,没有回答,也没有停留。 “你让他尽管来。” 秦浅的咒骂声逐渐被她抛在身后。 眼泪终于抑制不住,同心上的血一起滚落。 “噗!” 双脚发软,南音直直跪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温北离要娶别人。 第35章 说一百句我错了 意识昏沉之前,耳边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南音心中一震。 是追杀她的玄师吗? 手心一个紫色的蝴蝶显现,在脚步声逼近时,扔向来人。 “南音!” 温北离! 听清声音时,收法已经来不及了。 蝴蝶化作一股力量重重打在温北离心口。 合情蛊作用下,他身上的伤害全被转移到南音身上。 “噗!” 南音再次喷出一口鲜血后,直愣愣地朝后倒去。 意识消散前,恍惚看到了温北离着急的脸。 呵,怎么可能呢? 温北离一天一夜没有合眼,手下的人找到方位后,不顾阻拦,进山找人。 在树影中见到南音的那一刻,心脏骤停。 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前,一道紫色的光柱从她手中飞出,重重打在他的胸前。 保镖举枪,被他制止。 温北离捂着胸口,这么凌厉的招式,他却一丝痛感也感受不到。 下一秒,眼前的人就吐出一大口鲜血,如同枯萎的花一般迅速凋零。 “南音!” 身体在意识之前已经冲过去,抱住了南音。 触手鲜红,南音在他怀中,全身被鲜血浸透,呼吸微弱,就像一个没有生命的破布娃娃。 “医生呢!” “被秦家带走,去救秦小姐了。”一旁的保镖的回答。 温北离双眼猩红,抱起南音,朝前走去。 这时,一个身着道袍的男子拦住他:“温先生,不用紧张,南小姐毕竟是玄师,出单受伤很正常。恕我多嘴,现在要紧的是秦小姐,她失踪一夜,又是深山——” “滚开!” 温北离抬脚,将人踹倒在地,大步流星,从他身上跨过。 他赶到时,秦家的保镖正在营救秦浅。 秦浅看到他后,立即“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北离!你终于来了,都是南音那个贱——” “医生!她刚刚吐了血,晕过去了。” 温北离抱着南音,打断秦浅的哭诉。 小心翼翼地将南音放在准备好的担架上。 医生闻言,立即小跑过去。 诊断后。 医生说:“是受伤和心理刺激造成的意识障碍,需要尽快出去。” 温北离曲指,用指背将南音嘴角的血渍擦干净。 “南音,再坚持一会儿。” 起身,命令道:“给她处理伤口。” 说完,走到秦浅面前,皱眉问:“怎么弄的?” “北离,你怎么能抱那个贱人,你不知道,就是她让那个柳树精把我抓来的,恐吓侮辱我,最后,还要把我活埋在这里。” 秦浅泣不成声。 温北离低头看她的样子,头发脏污聚在头上,脸色铁青,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愣着干什么?还不救人!” 这时,秦家人站出来道:“温先生,我们挖不动这树叶。” 埋住秦浅的只是一些杨树叶,但却刀枪不入。无论如何,都无法将秦浅从里面拉出来。 几个玄师在一旁各执一词。 秦浅听到,立即又哭了起来。 一直在咒骂南音。 温北离烦躁地后退一步,踩到一块奇怪的石头。 “留影石,这东西不是在学院内吗?” 一位玄师将石头捡起,“有记录,被出单的人借走。” “里面一定记录了南音迫害秦小姐的过程!” 被秦家请来的玄师接过,输入灵力。 “不要!” 秦浅大声制止。 一道男声从石头里传出,“石头,是老夫给南音的。小辈,要救这个女人,让她大声说一百句‘我错了’,我就放了她。” 到这里,声音消失。手上的石头开始发烫,玄师握不住,掉落在地上。 “我不要!” 秦浅大声拒绝,“我什么错都没有,是南音,是她故意用这样的方式羞辱我。北离,你听到了,南音和那个妖怪是一伙的!” 温北离越发烦躁,描摹着手上的佛珠。 不能再拖了。 南音脸色那么苍白,失血过多,又呼入那么多瘴气,必须尽快出去。 思考片刻,拿过一张消毒纸巾,捂住自己的鼻尖,走到秦浅身边,低声道:“浅浅,只有这一个办法。还是,你想继续留在这里。” 秦浅难以置信,抬起脸,用力做出娇羞的表情,想引起温北离对她的怜惜。 “北离~” 可惜她现在一张脸都被一个“坏”字占据。 不管怎么样的表情,都很丑。 “乖。” 温北离语气不咸不淡,甚至扬着嘴角。 但秦浅能感受到他语气中的压迫,喊泪答应。 温北离这才回到南音身边,盯着医生处理伤口。 最终,秦浅喊得口干舌燥,嗓子发干,声音如同破锣。 最后一声落下。 埋在她身上的叶子瞬间炸开! “啊!” 秦浅双膝跪地,身上只有内衣内裤。 她捂着自己惊叫起来。 还好有叶子遮挡视线,除了第一时间冲上去的秦家保镖,没人看到。 秦浅以为是温北离。 “北离,呜呜呜!你一定要为我报仇!” 说了这么一句,悲痛欲绝,伤心晕倒在保镖怀中。 在出森林的路上,南音醒了过来。 视线摇晃,最终定格在温北离那张邪魅的脸上。 “南音,你醒来了?身体还痛吗?” 手被握住。 南音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在做梦,“我在做梦吗?” 不然,怎么会看到温北离为她担心。 “别瞎想,再坚持一会儿,直升机已经在前面等我们了,马上就会好。” 是真的? 南音心里缓缓一暖,委屈充斥,眼尾逐渐泛红。 温北离还想说什么,被一声娇媚声打断,“北离,我害怕,你不要离我太远。” 南音看着温北离脸上一闪而过的担心。 一颗心逐渐被寒冰冻结。 抽出手,一巴掌扇在温北离的脸上,“恶心!滚开。” “你让谁滚?” 温北离眼底暴虐肆起,伸手扼住南音喉咙。 怎么,之前没能伤他,现在要补上。 南音蓄起力气,拍在温北离心口上,将他震退。 “别拿你的手碰我。” 都等不及和她把手续办完,就要和别的女人举行婚礼。 南音只要想到他的手可能摸过秦浅的肌肤,再来碰她。 全身抑制不住颤抖。 温北离直起身子,依旧不痛,但心痛。垂眸在她的手上多出的手环上掠过。 “你为了别人,伤我?” 南音不管不顾点头,“是又怎么样?” 不是又怎么样。 有关系吗? 温北离握住的拳头缓缓松开,扯松衣领,冷声下令,“把她扔在这!” 南音从担架上起身。 “不劳烦费心。” 说着,拖着身体缓缓走到一旁。 温北离从始至终没有回过头。 第36章 被温北离扔下 在确定原地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南音才俯身,吐出喉咙里的血。 自嘲地笑了起来。 “哟~” 一声讥笑从远处的树上传来。 南音抬头,和黑黝黝的枪口相对。 立即翻身躲在树后。 “南南,我们好有缘,你看,又是我先找到的你。” 南音躲在树后,指化树叶成马蜂,乌糟糟地飞向谢亦安。 “又是这一招!南南对我真是专一呢。” 谢亦安避开那些马蜂,提枪从树上跃下,来到南音藏身的树后,人已经消失了。 “南南,你真难抓。” 然而—— 谢亦安举起枪,瞄准南音离开的方向。 这一次,不止我一个人呢。 亚蒙答应的任务,从来没有失败过。 就算是他喜欢的小玫瑰,也一样。 他口中做出一个“砰”的口型。 和前方响起的一声枪声吻合。 南音被截停,子弹擦着她的手臂划过。 将要转身之际,有子弹悄然破空,穿过她的肩膀。 “唔!” “南南,别跑了。这次不逗你了,我真的需要杀你,这是我在故土出的第一个任务,你也不想我失败的是不是。” 南音支起身子,靠在一旁的树上,抬头看着提枪走来的谢亦安。 男人每一步都像秀场上的模特。 只不过,他带来的不是灯光,而是死亡。 亚蒙蒂尔,名不虚传。 南音手心下传来一阵酥痒,低头。 一片绿色的叶子从指缝中钻出,等谢亦安目光扫过时,它突然定住,假装是一棵草。 南音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落回谢亦安身上。 “你不想活了?” 谢亦安听到她的话,笑了。 “南南,发昏了?要死的人是你。” 南音唇边浮现出一抹微笑,“你不相信我说的话。” 随后,眼神一暗,她身前的谢亦安立即传出一声闷哼。 他捂着胸口,后退一步,举起枪,对准她。 南音挑了挑眉,“怎么样?” 随着话音,谢亦安全身被剧痛袭击。 更可怕的是,有东西一直往他心里钻。 身体瞬间僵直。 直挺挺朝后倒在地上。 “南、南,有这样的能力,居然、让我追了这么久,你真爱我......” 南音没有解释。 她之前骗谢亦安的。 除了灵蛊,驱动都要消耗灵力,也算道法。 抽魂鞭要管。 但执律有自保制度。 受到威胁时,可以向普通人出手。 她被子弹贯穿,杀了他们也不违规。 “我警告过你很多次。” 谢亦安躺在地上,看着南音捂着肩膀缓缓起身,内心一沉,他会死在这里吗? “啊!” 耳侧传来惊呼。 一个人被五花大绑,摔在谢亦安身侧。 一株到南音膝盖的小柳树摇晃着柳枝。 老柳给她的? 见它身上没有煞气,南音伸手摸了摸它的叶子。 小东西瞬间在地上摇摆。 蝶宝从她身上飞出,落在她刚刚碰过小柳树的手指上。 吃醋。 南音发自内心地勾起嘴唇。 她还有蝶宝。 “别乱动。” 余光一瞥,见到谢亦安在挣扎。 他身旁那个被五花大绑的金发碧眼男人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我不想造杀孽,废你一只手以做惩戒。” 南音说完,从谢亦安的长腿上跨过,头也不回地走了。 谢亦安看着她,瞪大了眼睛。 他的手! 好疼! “老大!” 不知过了多久,空中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瞬间下起瓢泼大雨。 “老大,怎么样了?” “艾伦,我坠入爱河了。” 艾伦将他扶起,见他嘴角掖着一抹微笑,双眼无神。 “别骚了老大,”艾伦无语,下一秒,惊恐叫出声,“‘公主’的信号在这附近!” 大雨将杂乱的气息洗去,恢复往日的神秘。 也将南音做下的记号一一冲刷。 简而言之,她迷路了。 身负重伤,惨遭抛弃,深山老林,迷路,再加灵力耗尽。 南音用药草堵住肩膀上的伤口。 乐观地想,了了算的卦越来越准了。 此行,真的是大凶。 蝶宝因为她的灵力陷入休眠,现在跟在她身边的只有这棵小柳树。 刚刚,她已经查探过,山里没有老柳的气息,它用洒落在山中根系上的灵力化成里这株柳树。 那些玄师冒险来抢的根系变为了普通的木头。 不知等背后的人发现时,会是怎么样的表情。 但这样做,代表老柳放弃自己的根脚,永远只能是一株普通的柳树。 而不是上古神木。 和谢亦安一同追杀她的玄师,目的就是老柳。 没想到它宁愿放弃根脚,也不让他们得逞。 南音很难将面前这株撒娇卖萌的柳树和那个千年大妖联系在一起。 “你、你爸爸不要你了,要和我走吗?” 见它同意。 南音带上它继续赶路。 走了不知多久,大雨磅礴中,她看到前方的树木开始变稀疏。 萎靡的精神随之一振。 这意味着她要快要走出横断山。 怀中的小柳树突然跳出,指着另外一个方向。 “是这边。” 她不会判断错。 强硬将小柳树按进怀中。 快步朝前。 丝毫没有发觉,她离危险越来越近。 “轰隆隆!” 天空一声惊雷,吓醒了她。 狠狠按在肩膀的伤口上。 眼前清明,发现她站在了一斜坡边缘。 再往前一步,就会滚下去。 斜坡下,是急流。 南音心脏吓到骤停。 刚要转身,地动山摇。 没等她反应过来,脚前的地上出现一道裂缝,整个斜坡向着河谷滑去。 山体滑坡! 人在自然力量面前,过于渺小。 小柳树为了救她,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 南音用身体护住它,绝望闭上眼睛,看着身体被泥沙淹没。 她会死在这里吗? 师父把她从恶妖口中救下时,说过,她这一生已经死过一次。 之后她的命属于南蛊。 要为南蛊传承付出一切。 师父对她很严格,从来没有对她满意过。 有一次,她被扔到山中,师父给她一天时间出来,她迷路了。 下着大雨,天黑透,也遇到了滑坡。 大山撕开一半,一窝蜂地向她压来。 高大的树木瞬间被吞灭。 她吓得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最终,是师父突然出现,把她救走。 他也因此伤了脚。 她才发现,师父其实对她很好。 虽然经常打她,但他救了自己很多次。 这次呢? 师父不会来了。 她私自告诉温爷爷可以用合情蛊救温北离的命。 师父知道后,与她恩断义绝。 她在望神观门口跪了三天三夜,师父也不曾出来见她一面。 而她为之抛弃一切的男人,现在也许正在别人的床上温存。 不久之后,就要和秦浅举办婚礼。 她死在这里,会有人来带她回家吗? 可她连家也没有了,又能回哪里。 「出单结束啦结束啦!小可爱们给我投一票吧~」 第37章 蛊虫可以控制人心 温北离回到临城,下榻在温氏集团旗下的酒店。 顶层的总统套房内。 李由向他报告:“留在外围的人没有见到南小姐,在我们离开后不久,里面传出过枪声,怀疑是在我之前进山的那一伙人。” 他眼皮未动,舌尖轻抵在齿关上。 想到南音眼里对他的厌恶。 心中一寒。 她的老相好来救她了,所以就把他踹开吗? 温北离好似不关心李由报告的事情,转而吩咐: “意国那边,答应他们的提议。温氏可以给予部分经济支持,但在后续所有项目开发中,我们必须有优先权。” 李由先是一愣,才明白他在说什么。 “......好。温爷,可以问一下突然改变的原因吗?” 这个提议,之前就有,最终被温北离毙了。 他那时认为温氏没必要进军海外市场。 温氏,已经足够庞大。 意国的份额太小,没必要浪费精力。 突然之间改变,和股东们交涉时,需要一个有说服力的理由。 “温氏这棵树,有人嫌弃它不够高大。” 他一次又一次,折枝在南音面前。 都被她丢弃。 是因为眼睛吗? 他没有绿色的眼睛。 所以她去找别的替身? 呵呵。 温北离自嘲地倒向沙发。 说出去,谁会相信,温氏***被一个小道观出来的女人当做了替身。 他真是疯了。 看到她受伤的样子,居然想过,替身就替身,就这么和她在一起算了。 温北离第一次见南音,她跟在爷爷的后面,怯生生地看他。 那个时候,他的身体机能无故下降,一病不起。 整天躺在床上,阴郁暴躁,不与任何人交流。 见她的第一眼,感觉她和秦浅很像。 爷爷将她带进来后,激动地说他说有救了! 抱着他哭个不停。 也就是那个时候,他抱着爷爷瘦弱的身体,才知道爷爷为了他奔波劳累,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因为他找到了一线生机,又挺了下来。 爷爷和他说话时,南音就乖巧站在一边,偷偷看他好几眼。 乖巧,像秦浅。 他答应爷爷。 直到后来,他喝下那东西之后,才知道是蛊虫。 这么荒唐的救人方法,爷爷被骗了。 他不想戳破家人这个希冀。 开始努力锻炼,积极配合团队治疗。 身体转好。 爷爷很开心,认为是南音的原因。 但南音搬到庄园后,常待在后山,没有对他做过什么治疗。 他接手温氏,想让顾辞之后轻松一些。 这之后,家人没有发生过任何意外。 他觉得就这样,活到天命来临,也可以。 在一个夜晚,他发现南音爬他床的秘密。 他又生气又无奈。 直愣愣让她作为。 只不过,她只是趴在自己身边睡一夜,有时也会偷偷摸他的左眼。 小声夸他的眼睛很好看。 因为在他身边的人都会倒霉,偌大的庄园里,时常只有他一个人,佣人除了必要时候,都在另外一边,不敢轻易出现在他面前。 而这些人,全是从世界各地找来,对他身上煞气不敏感的人。 秦浅是第一个能在他身边很久但没事的人,即使她把过去忘了干净,还是回到他身边。 他一直很珍惜。 可是她也抛弃了自己。 直到这天,他身边睡着温热的南音。 这种被陪伴的感觉太美好了。 他开始期盼南音爬床的那一天,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怕她知道自己已经发现了,所以一直没有问。 从这个时候开始,南音在他心中的分量一天大过一天。 他一边告诫自己要远离,一边又继续沉沦。 直到他的身体开始出现问题。 身边的人因为他身上的煞气开始遭遇不幸。 顾辞出事,紧接着是父母,爷爷也因莫名原因抢救了几次,最后是几位一直跟着他的下属。 他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已经害死了母亲,不能再连累任何人。 决定远离。 恰好秦浅回国,一切都有了理由。 却没有想到,将她推离自己的身边,会这么难受。 他看不懂南音,可以为了一个男人,一直在自己身边委曲求全。 但他和秦浅在一起,她又表现得那么难过。 南音。 迷蒙中,一股尖锐的疼痛从心口传来。 温北离捂着胸口,预感非常糟糕。 “扣扣”。 门被推开,秦浅穿着清凉,走进,看到他的样子,“哒哒哒”地跑近。 语气着急,“北离,你怎么了,胸口疼了吗?” 温北离现在不想看见她,揉着眉头,让她出去。 “北离,都怪我没本事,没有把神木保护好,让人抢走,不能像之前那样为你缓解。” 秦浅醒来看到她脸上的东西,差点哭死过去。 后来发现她的眼泪可以暂时消除字迹,她来前,在大腿上拧了许久,才凑够眼泪,暂时消除。 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而且,她今天,一定要拿下温北离。 不顾他的逐客令,哭啼凑近,手覆在他的手背上,似安抚似挑逗。 缠人的紧。 “但是,我外公刚刚派人弄来了同样效果的东西,北离,你闻一闻,就不会受蛊虫控制了。” 说着,长腿跨在温北离的腿上。 手指抚着锁骨,“是香粉一样的东西,我涂这了,北离。” 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勾进鼻腔。 心脏上的疼痛减缓了许多。 温北离被挑逗得火大,全身燥热,混杂着疼痛,背后被汗水打湿。 他看着秦浅那张暴露在柔光下的脸。 却只想到了南音被他压在身下时的表情。 “这个蛊虫真可恶,我偷听外公说南小姐的师父就曾经靠蛊虫控制一个富豪家的小姐为他不可自拔,和家中决裂。还好,最后,他被发现,在玄学协会关押了好几年......” 控制人心? 他胸腔中这颗心脏被人控制了? 翻身,将秦浅压在身下。 温北离捏住她的下颌,缓缓道:“你知道骗我的下场?” 秦浅被他的举动搞得身体泛红,在听到他的话后,娇羞保证:“都是真的,京城分会里,还有他的档案,你需要,可以去找我舅舅调看的。” “北离,南蛊很危险,你以后和南小姐相处一定要小心。我不是因为嫉妒她才这么说的,你看,你没有答应她的请求,她就舍得让你这么痛苦。她之后,对爷爷也这样怎么办?” 秦浅捂着嘴巴,小声说:“她会不会已经下蛊了,爷爷才会突然让你们结婚......对不起,我胡乱猜测的。” 秦浅一副说错话,怕被责备,但又因为担心温北离,不得不说的表情。 手缓缓搭在温北离的肩膀上,一路摩挲到后颈,双手交叉,将温北离按向她。 任君采撷。 香气氤氲。 温北离的脑内很混乱,那种不清明不受控制,但是全身很舒服的感觉再次袭来。 香气,有问题。 身体却不受控制缓缓挨近。 第38章 谁允许你说她死了 秦浅看出温北离还想抵抗。 内心一阵不忿。 如果是以前,她只需要勾勾手,温北离就会巴巴地过来。 也是因为这样子,秦家才从暴发户一跃成为上流阶级。 她遇到温北离纯属一个意外。 某天,温北离突然出现在她的学校,求她别离开自己。 真搞笑,温北离居然把她错认成了别人。 这种举世瞩目的感觉太好了。 平日因为她家是暴发户欺辱她的几个女孩子,在看到温北离抱着她后,脸拉地落在地上。 她假装忘记所有事情。 温北离居然相信了,说她之前就经常这样。 从此之后,秦家搭上了温家这棵大树,彻底实现了飞升。 一切都很美好。 直到发现大家看她的眼神充满了同情,外公打听后才知道,温北离居然是一个短命鬼。 根本活不过24岁。 温家为他寻了续命的法子,是分命术。 她害怕了。 求外公逃到国外。 即使温北离承诺过,死也不会分她的命。 谁知道,真让温家找到了心甘情愿为温北离分命的人。 让他身体突然好了起来。 她出国后,日子不好过。 秦家的地位一天不如一天。 在知道南音和自己有几分相似后,她决定回国。 命让南音去分。 温夫人的位置,则是她的。 一个破道观出来的女人,给她一点钱就好了。 否则,她在路边摆摊要饭,一辈子也要不到这么多钱。 一切都很顺利,回国后,她随便哭一哭,温北离就软了,对她出去国外是为了给他找药的理由,从不怀疑。 这一切,都被南音打乱。 她没见过比她还会装的女人! 现在,为了得到温北离,居然需要这样的手段。 不过,上不得台面又能怎么样, 只要和温北离上床,有了孩子,一切就成了定局。 “北离~” 吴侬软语。 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 秦浅勾着温北离不放手,心里怒气冲天,他都特意留着保镖在门口守着,是谁这么不识趣。 “温爷,南小姐出事了!” 温北离意识逐渐清醒,秦浅着急,对着他的嘴唇,凑上去。 最后一刻,温北离撇开头,红唇落在他的脸上。 “秦浅,放开!” “不要,北离,你难道不想要我吗?” 她明明已经感受到了火热,她就不信他能忍受住。 “温爷,南小出事了!刚刚,卫星检测到,山里发生山体滑坡,南小姐没有出来。” 李由被保镖拦住,只能扯着脖子喊。 保镖提醒过他,秦浅在里面。 里面正在发生什么,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到。 但是南音,才是温氏集团总裁的夫人,他不能不管。 温北离脑内“哄”的一声。 将秦浅的手掰下反剪绑在身后。 大步退开。 那股香气减弱了很多。 脑内恢复运转。 下一秒,尖锐无比的疼痛从心脏传来。 疼得他喘不过气儿。 房间门被猛地推开,温北离一手撑在门框上,衣裳不整。 神色焦灼,死死压抑着情绪。 “人是死的吗?出事不及时汇报!” “准备直升机,联系救援队,不管用什么方法,要找到人!” 又揪过一旁保镖的领子,“看好秦家的!” 李由小跑跟在他身后,“温爷,你没事吧?” 他现在的情况看起来很糟糕,脸上涌着不一样的潮红,但嘴唇却惨白如雪。 难道被秦小姐下药了? 李由想到这,不禁感慨初恋就是初恋,被这么触逆鳞,也只是让人看着她。 那南小姐怎么办? “封锁消息,一丁点的风声都不允许传回京城,特别是老宅。” 上直升机前,温北离让李由注意监控网上的风声。 爷爷的身体不好,顾辞出事,已经受了一次惊吓,不敢想他知道南音出事的事情会发生什么。 温北离担心爷爷会和南音学校那边有联系,思考半晌,最后说:“学校那边,请假,不要让他们知道南音出事。” 李由按照温北离的吩咐调动不同的人去处理。 在给南音请假时,突然替她有些不值得。 这样封锁,万一南音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她的亲人朋友却还被蒙在鼓里。 何况,他已和临城玄学协会的人咨询过,针对出单的玄师,如果发生意外,协会会组织救援。 温爷这样做,会不会...... 这样的想法只在李由脑子里浮现了一会儿。 他不过一个小小的助理,只能怪南音自己在温爷的地位不重要。 半个小时后,温北离到达横断山外。 里面的滑坡还在继续,不能进山。 现场负责救援的人员见他来后,把目前的情况做了简单的说明。 “温总,这里就是南小姐最后出现的位置。”负责人递给他一张卫星图片,指了指上面的一个红点,“这个地方整个山体发生了坍塌,我们会分成两队,一队沿河下游开始寻找,另一队在滑坡位置用生命探测仪探测。” 温北离从下飞机后,一直没有说话。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卫星图,手指逐渐捏紧。 南音,你最好没事。 他眼底泛着猩红,压制着全身地燥怒。 不懂,为什么她总是一遍又一遍扰乱他的计划。 他本来计划让爷爷在接下来的一年内逐渐接受南音救不了他的事实,在他离开后,能好好度过晚年。 而南音如果现在出事,爷爷心中的支柱断裂,旧疾复发,有很大的可能会带着一生的遗憾离开。 这一刻,温北离对南音的残忍充满了恨意。 她怎么能让爷爷生气希望后,又亲眼看着希望破灭。 负责人没有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冷静分析形势后,谨慎地说:“温总,弟兄们会尽最大的力,但要和你说清楚,这么大的滑坡,找到尸体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家属要做好准备。” “住口!!” 温本离双目红炯,整个人像一只暴走的恐龙。 “她没死,谁允许你说她死了!” 李由急忙将人拉开。 负责人内心一阵无语,听说是他自己把人丢在这里的,现在又在这里装什么深情。 这些有钱人,好好的钱不花,非得来这里旅游。 因为动静太大,对外只能宣称是因为旅游,因为一些事情吵架后,南音离队。 而温北离是从酒店过来的,现场很多人都知道是他把被困人员丢在了这里。 此时,总统套房内。 秦浅翘着腿,鲜红的指甲在几张照片上飞速翻过。 照片上,她勾着温北离的脖颈,满脸潮红。 而温北离则一脸沉沦,看不见手上具体的动作,乍一看,都会觉得他正在脱她的衣服。 “拍得不错。” 北离,你只能是我的。 第39章 再一次被放弃 三天后,柳方捡尸无果,正打算和总协联系,报告情况。 被人抓住带到温北离面前。 玄师都有自己的保命法宝,南音也许还活着,但这么大的滑坡,以南音的灵力计算,至多能撑三天。 所以,今天再找不到南音。 他捡的就真的是尸体了。 温北离听到这个消息后,终于看到一丝希望。 即使这一丝希望是这么渺茫。 柳方看到温北离这么大张旗鼓地找南音,谄媚地问:“温爷爷嘞,我为了找她,在这蹲守很多天了。她留下的这个应急号码,根本打不通,你这么有钱,看样子和她关系匪浅,这账,你能结了吗?” 闻言,温北离皱起眉头:“什么号码?” 柳方从保镖的压制下挣脱起身,掏出一个手机,上面显示着一个号码,“这个!道上的规矩,出单时留一个家人电话,有啥好沟通好结账。奶奶的,她说自己没家人,又她再三保证这人有钱,我才同意的好不好。” 温北离对柳方的粗鲁很反感。 南音出单,接触的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不过,这才是他们这一行的真正面目。 摆摆手,让人把他拖下去。 “去查这个号码。” 李由动作很迅速,十分钟后,他拿着结果反复确认后,才和温北离汇报。 是谢亦安的号码。 但这个号码最近出现在龙足山附近。 李由看着温北离越来越阴沉的脸,小心解释:“或许是巧合。” 也许是谢亦安偷用了这位同学的信息办的卡,所以两个号码的身份信息才会一致。 可能性很多,只看温北离愿不愿意相信。 “我再去核实。” “不用了!” 温北离冷笑,他这几天不眠不休,多次进山寻找。 内疚,自责,此时变成巴掌,狠狠扇在他的脸上。 也许,她根本就没有出事,而是和她的小情人走掉了。 “把人撤出来。” 最后,温北离冷冷吩咐。 李由手上的动作一顿,“现在吗?温爷,马上就能搜遍了,最迟只需要半天。” 温北离踢翻身前的桌子,“现在,立刻!她不是留了那个男人的号码吗?本事那么大,需要我去救?” 李由想起什么。 难道温爷忘记,为了不会再误接南小姐的电话,他特意设置,不认识的号码根本打不进他的手机。 想要开口,被温北离一个眼神吓得闭上了嘴,转身出去安排所有救援人员都撤出来。 救援人员虽然有疑问,毕竟之前一直不允许他们放弃,现在,马上就搜遍了,怎么又要让人撤。 但是钱照样按一天的给,能干半天拿一天的钱,谁也不是傻子。 “撤!” 某处挖掘现场,负责挖土的人聚在一起,他们刚刚找到了一只鞋子。 “王二,你和上边的那位招呼了没有,这探测器真的就在鞋子出现的地方响了一下,再挖挖,说不定,就找到了。” 王二早就想走了,这地方阴森诡异,又是滑坡又是山洪。 之前是怕大人物报复,现在人家让走,还等什么。 “报告了,人家说让不用管,立马撤出去。” “放心,工钱照结。” “咋这么急呢?再找找说不一定就能找到了。” 王二随口一吐,“呸,找到又能怎么样,十有八九是尸体。啧,死人哪能比活人重要。” 有人好奇,听出王二这话里还有别的隐情。 “你们没看到,有个娘们,特别漂亮,那皮肤和雪花一样,这三天,天天陪着那位大人物。这还不好懂,男人嘛,温香软玉在怀,还能想起别的?李国柱,之前还笑话他被分去给那娘们灭虫子,人家出手阔绰,一天就给李国柱这个数!听说还是京城的大小姐,国柱这次可是攀上高枝了。” 看着王二伸出的五根手指,几人恍然大悟的同时,又嫉妒又恨。 拿着鞋子的人,把鞋子一丢。 原本以为大人物这么大张旗鼓,这个走失的女人对他一定很重要。 他最先发现的鞋子,一定会得到很多钱。 现在看来,真晦气。 辛苦找她这么久,她却连一点忙都帮不上。 早知道他也去抬轿子了。 呸! 狠狠吐了一口痰后,几人带着设备离开了这里。 很快,山里又变回空荡荡的样子。 就在鞋子出现的地方。 厚厚的泥沙下。 这里原本是一个天然洞穴,南音被泥沙裹胁,摔进这里。 小柳树第一时间变大,将洞口护住。 短短几息,洞口就被泥沙封住。 南音昏迷醒来时,暗不见天日。 是蝶宝护住她的心脉,她才能继续醒来。 醒来后,她第一时间给协会发了求救信息。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信号一直没有被接收。 后来,她修炼积攒了一丝灵力,利用蝶宝驱使外边的虫子去找师父。 却总在路上,莫名死亡。 最后,时间流逝,修炼来的灵力不够身体消耗。 呼吸困难。 精神开始崩溃,大声喊叫。 没有一点声音。 她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师父,还有学院的人,都放弃她了吗? 不会的。 南音蜷缩在洞底,身体越来越冷。 怎么搓也搓不热。 而这时,小柳树似乎坚持不住,有不少的泥沙涌进洞内。 瞬间将她半截身体埋住。 恐惧逐渐蔓延。 到这时,南音才发现,死亡是这么寂静,这么可怕。 昏昏沉沉之间,好像回到了以前。 和小哥哥一起流浪的时候。 她在捡到小哥哥之前,一直靠捡垃圾箱东西存活。 就这样,被流浪狗追咬。 被捡垃圾的流浪汉欺负。 捡到小哥哥后,每次她受到伤害,小哥哥总是会第一时间出现,把坏人打跑,然后把她抱在怀里安慰。 他的怀抱是那么温暖,为她遮蔽风雨,担下一切伤害。 从来不求回报。 她如果现在死了,就不能报恩了。 他的命要怎么办。 以后,就没人把命分给他了。 “小哥哥......温北离......” 小哥哥那张稚嫩的脸最终和温北离的脸重合在一起。 南音呢喃出声。 她不能死! 强大的求生欲从她身上迸发出来,硬生将她从失温带来的昏厥中拉出来。 就在这时,南音隐约听到了人声。 她开心地大喊,但她能发出的声音很微弱。 “我在这里,这里!!” 上面传来震动,有人发现她了。 南音眼中升起了得救的亮光。 然而,震动戛然而止。 南音凝神才听清他们的话,知道是温北离后,内心传来一阵狂喜。 他没有放弃自己。 她的小哥哥来了。 然而,接下来的话,又让她坠入深渊。 知道,不用管,撤。 第40章 缩地成寸 短短几句话。 让南音的眼泪,流干、流尽。 报信的虫子被秦浅弄死。 信号发不出去。 她被全世界抛弃在这里。 为什么? 温北离就这么讨厌她吗? 她明明已经答应离婚了。 还不够? 为了讨秦浅欢喜,不惜拿自己的命去换。 南音咬着嘴唇,一滴眼泪也流不出。 这么着急回去,是知道她死以后,急着回去办婚礼吗? 毕竟她已经死了,温爷爷没办法再反对。 何况,秦浅不是说过已经找到拯救温北离的办法。 而温北离的父亲在知道她只是一个孤女,从一个破道观出来后,从来没有接受过她。 要不是温北离的身体日渐好转。 她早就被当成骗子抓起来了。 还有顾辞,一直觉得是她逼走了秦浅,不给她好脸色,上学时,让人带头欺负她、孤立她。主动提出给她包扎伤口,却在药里面掺上蚂蝗粉末,让伤口无法愈合。 他的母亲让管家盯着她,不允许她用温家的任何东西,只要温北离给她什么,下一秒,管家就会出现,把东西带走。 她都忍了,因为那是温北离最看重的亲人。 现在,他们都能如愿了。 秦浅符合他们对温夫人的所有要求。 皆大欢喜。 南音死死咬着嘴唇,红色的血代替眼泪,滴落在她的手背上。 胸前,传来一阵虚弱的温热。 一丝亮光透出。 “蝶宝,还有你。” 南音沙哑道,声音低弱,她自己都听不清楚。 借着亮光,她抬头看到了一直支撑在她头上的小柳树。 努力扯动嘴角,“谢谢。” 南音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凝神修炼。 道教学院院长周如海在见她的第一面,就夸过她天赋绝佳,只是可惜了。 师父也这么说。 到了学院后,几位负责上课的师叔也发出过同样的感慨。 她的魂魄不全。 甚至有的大师在见她的第一面,会怀疑她是游魂穿皮,夺了别人的身体。 所以即使她对道法玄术领悟高,但灵力修炼很慢。 灵力不足,那些高深的道法,她无法使出。 只要再有一丝就好,她一定能从这里出去。 他们都希望她死,她偏不! 滴滴答答,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黑暗中的南营突然睁开双眼,低声唱念:“遁身世外,隐游于天,千里目前,万里逍遥,乾坤有道,阴阳合,缩地成寸法无边!” 话音落下,洞内失去南音的身影。 洞口没有支撑,泥沙灌入。 由此再次引发一阵坍塌。 清晨,靠近横断山的公路边。 匍匐着一个瘦弱的身影。 全身被褐色的泥巴覆盖,如果不是发黑,远望着就像一滩水分蒸发的泥渍。 半个小时后,动了。 南音欧出一口鲜血,努力爬到一边靠在公里桩上。 缩地成寸消耗巨大,她临时修炼的那一点灵力远远不够,最后她燃烧自己十年的寿命,才一步跨越,出现在这里。 奄奄一息。 有车子路过,南音伸出手求救,却被接连无视。 一直到正午,热辣的阳光开始炙烤大地。 南音口干舌燥,昏昏沉沉之际,终于有一辆车愿意停下。 这时,她眼前白光,无法视物。 只能凭着听觉,在那人靠近的时候,一把抓住裤脚。 “你好,可以麻烦帮我叫个急救电话吗?我的手机摔坏了,谢谢。” 南音怕自己的声音太小,努力重复了一遍。 可是迟迟没有答复。 她开始怀疑这一切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根本没有车,也没有人。 就在她要放弃时,手突然被抓住。 一道熟悉的声音道:“南、南音!” ? 南音寻声抬头,她好像听到刘云深的声音了。 直到有一双大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微微颤抖地说:“南音,你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 她才敢确定不是错觉。 眼泪“哗”地滚落。 “刘先生,麻烦你......麻烦你帮我打一个急救电话,我、我看不到了......” 说完,倒在地上,气息微弱。 刘云深急忙将人抱起,走了几步后,发现怀中的重量微弱不计。 短短几天,三玄斋门口那个灵动鲜活,本事滔天的小姑娘,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真是造孽! 刘云深开车将她送到了临城一家私人医院。 不然,她身上的枪伤很难解释。 入夜,南音在病床上醒来。 鼻尖飘来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身上的伤口被处理过,穿着淡蓝条纹病号服。 突然,想到什么,南音撑起身,开始急切在病房里寻找,最终看到角落里的小柳树后,放下心,重新躺回去,恰好门被推开,刘云深手上大包小包,走进来。 看到她后,立即放下东西跑过来。 “南、南大师,你醒了!怎么起来了?需要什么东西吗?” 说着,在她身后放了一个靠枕,扶着她小心靠上去。 南音心里一阵暖流流过,“谢谢你,刘先生,喊我南音吧,我不是什么大师。” 刘云深爽朗一笑,他本来就不是什么拘小节的人,转身把东西拿过来,依次摆在南音面前。 “那我就不客气了,南音,你也别客气,喊我刘哥就成。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一样给你带了一些,不过,医生说,你被饿太久了,只能吃点流食,忍一忍啊。” 做完这些,又拆开筷子,塞到她手里。 南音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努力憋回泪意,“谢谢刘哥,我不挑的。” 在望神观,永远是一粥一菜,有时钱不够,她只能吃野菜。 到了温北离家里,除了开始的几天,后来被顾辞母亲盯上后,不允许有人给她准备吃的,也不允许她拿温家任何东西,她只能自己煮,依旧是一菜一粥。 不过,她能出单挣钱了,好歹没有饿过肚子。 出单,吃的都是硬邦邦的馒头。 这次,被关在洞底,差点饿死了。 眼前这些各式各样的粥,简直是她吃过最美味的东西。 吃饭时,刘云深捡着一些注意事项说给她听,却贴心地没有问任何受伤的详情。 只是感慨她们这一行挺遭罪的。最后建议她转行,太危险了。 南音听着,“啪嗒”一声,眼泪掉落。 「宝子们,喜欢地话,加个书架吧,我会按时更新地哟~」 第41章 决定离婚 身份是师父给的,注定不能改变。 而她遇到的其他人,在知道她的行业后,第一时间永远是鄙夷。 就连温北离,从她口中听到的永远是下贱、骗人、上不了台面,却从未关心过她会不会有危险。 但秦浅进山。 他担心到把保命的东西送给她防身。 不惜以身涉险,也要来找她。 爱与不爱,太明显了。 见她哭了,刘云深反而松了一口气。 “吃东西,不能哭,小心呛到。” 等她吃完,输液结束时,刘云深才提出他有事需要提前走。 询问她需不需要人陪。 南音摇头,她不是小孩子了。 但是医疗费可能需要欠着。 她没带货,也没钱。 给他打了欠条。 临走前,刘云深纠结一番,从包里拿出一个手机给她,“临时凑合用,卡这些都有,我的电话存在手机里了,有什么打电话。” 一个星期后,南音出院。 伤还没有好全。 但渡灵的时间要到了。 没有温北离的气息,蛊虫发作,在医院里反而不方便。 出院后,她买最近的票,回到桐城。 去找几位师叔复命。 她之前给学院传送的信号一直没有被接收,怀疑是魔蛟一类的东西作怪。 将在横断山的经历详细与各位师父汇报后,她才将心中的疑问问出。 几位师叔在听说了魔蛟踪迹后,忧心忡忡,急着召集大师商讨。 闻言,看她的眼神有些怪异。 其中,之前替她惩罚计春的张克己师叔对她匆匆说:“南音,魔蛟的事情关系重大,日常你最稳重,怎么这一次没有第一时间上报情况,反而耽搁了这么久?” 她的脸本来就小,经过几次折腾,脸色苍白,站在议事厅中央,小小的一团。 张克已这么一斥责,其他几位师叔也纷纷将视线落在她身上。 听着师叔语气里的失望和指责,南音心中很难过。 她咬着嘴唇,解释因为魔蛟利用柳树精根系布控整个横断山的缘故,才没有及时传讯。 后来是因为—— “行了,行了!”张克己看她病恹恹的样子,也不好斥责,“回来了,就去把之前的假销了,另请病假,去吧。” “假?” 她没有请过。 张克己听后也很吃惊,“是你家人帮你请的,姓李,你不知道?” 李?是李由吗? 南音捂着心口,在她失踪下落不明,极有可能需要学院帮助的时候,温北离却让李由给她请假。 “各位师叔,无事,南音退下了。” 回到宿舍后,宿舍里空荡荡的,席了了不在。 南音打她的号码,显示关机。 最后,编辑了一条信息,告诉了了她平安回到学校了。 南音打开自己的抽屉,从中掏出一个精致的木匣子。 打开,露出两本鲜红色的结婚证。 还没捂热呢。 她不止一次地想,总有一天,温北离一定会被她感动。 从而原谅她小时候抛弃他的事情。 等他彻底渡过天命。 他们会在长辈的催促下,步入婚姻。 那个时候,她已经从学校毕业,成为厉害的大师,出单赚钱,在支付院长的医疗费后,还能存下钱给师父,修缮望神观,像别的道观一样广收门徒,将南蛊发扬下去。 她相信,一切都会好的。 只是一切,从秦浅回国开始,就变了。 先是温北离突然要赶走她,后来又有温爷爷突然替他们领证。 温北离对她越来越讨厌。 南音鼻头发闷,心脏里鼓鼓的,透不过气儿。 温北离不想让她救,但她别无选择。 救他,是南音十五岁那年用道心起的誓言。 否则,她这辈子在玄学一道上,绝无建树可能,没有实力,又拿什么去守护南蛊的名声。 想清楚这些,南音决定回庄园,和温北离离婚。 如果他连渡灵也不能接受,那就一直用心头血压制好了。 只要她修炼够快,出单越多,功德越多,总能压制住。 在这之前,南音先去把假销了,改为病假。 否则,这学期在纪律上会被考核不合格。 她需要早点毕业。 单子完成,等她去协会交差,功德就会反馈在她身上。 桐城的协会就在龙足山,售票大厅后面有一个保洁部。 南音捡起一旁倒在地上的拖把,“保洁部”的几个字立即变为了“桐城协会”。 门自动打开。 为了防止普通人误入,每个地方的协会都设置了独特的进入方式。 她去过的协会很多,桐城的进入方式是最奇葩的。 “小南,又来啦!” “嗯。” 和她说话的是一位白发鹤颜的老人,桐城协会的会长,平日负责守门。 桐城有学院坐镇给,一般不会有不长眼的来找麻烦。 很清闲。 平日没什么人来,只有她来得勤。 “任爷爷,我来交差。” 南音将手上的证件递给他,老人家接过后,放在一边,双指按在她的脉上。 脸色逐渐严肃。 看着她的脸,长长叹了一口气。 随后,将桌上冒着热气的茶杯推到她面前。 “快喝了,怎么这么不知道轻重。你呀你,为了那么点功德不要命了?” 南音低头看茶杯,汤色金黄,杯底有一根白色的根须。 人参吗? 虽然对她没有什么用,南音还是乖乖喝了。 任爷爷才放过她,打开抽屉,将证件放进去。 过了一会儿,金黄色的光点没入她的身体。 “怎么回事?钱呢?” 任爷爷将证件拿出又重新放进去,前方显示屏上,酬劳一行,依然是空的。 隔壁的玄师一听,急忙跑过来解释。 “会长,对方没付钱。” “什么!岂有此理,是谁下的单,简直不把协会放在眼里!” “别急,别急,对方留言说,要让南音自己去取。” 说着,把一张写着名字电话和地址的纸条递给她。 南音接过,看到上面熟悉的地址和电话,心如针扎一般尖锐地疼起来! “小南,别生气!什么钱,要让你亲自去要。钱,我多的是,都给你。” “会长,别添乱了,你那些东西都过时了。” 她和任爷爷道谢,表示是熟人,所以让她自己去取。 说完后,离开协会。 怕再待下去,被看出什么。 任爷爷不放心,往她手里塞了一大包草药,“早中晚各吃一次,记得啊,这样你这小脸才能养回来。” 她走后,李长庚有些艳羡道:“这一百年,你就长这么些须,此前,计家那个外孙女打着计大师的旗号,你都没给人家一根,现在倒是全部给出去了,真舍得?” “小南不是凡尘俗物,我乐意!” 第42章 她生死未卜,他张灯结彩 日薄西山。 南音站在温氏庄园的大门前方。 夕阳拉着她的身影投在地上,秋风萧瑟,显得整个人单薄消瘦, 她尝试了几次后,发现门禁系统已经将她的权限取消了。 守在门口的人,是一个新面孔,没有见过她,不敢放她进去。 她再三保证,才愿意找人进去问一问。 迟迟没有消息,她只能站在门外等。 天光暗下去,烛光亮起, 南音才注意到门口多了两盏灯笼。 圆鼓鼓,上面画着的兔子憨态可爱。 对了,今天是中秋节呀。 南音抬头看着灯笼,微微出神。 中秋夜,万家灯火团圆。 师父对她一直很严厉,唯有中秋节会对她好些。 有一次,甚至带她去附近参加庙会。 很多小摊上都有人在卖灯笼,几乎人手一个。 她很想要,不知不觉在一个摊贩前看呆了。 等醒神,四周已经没有了师父的身影。 人来人往,很多人对她投来同情的眼神。 她以为师父不要她了。 最后,庙会散去,她也没能找到师父。 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师父出现了。 没有追究她走丢的事情,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盏灯笼给她。 很粗糙,远远没有眼前的精致。 但那是她度过最开心的中秋节了。 之后,这个传统就被师父保留了下来,每年中秋节都会送她一盏灯笼。 直至后来,她离开望神观,到了庄园。 再也没有收到过。 而且,因为温北离的母亲离世,他不喜欢这个代表团圆的节日,也不喜欢红色的东西,那会让他想起去温母离世的场景。 来到庄园的第一个中秋节,她想讨好温北离,在顾辞的怂恿下,亲手编制了一个红灯笼送给温北离。 被盛怒下的她,扔进湖中,不允许她上来,直到她撑不住,晕了过去。 之后,她再也不敢提过中秋节的字眼。 “怎么挂起这个了?” 是谁吩咐的,难道忘记温北离的忌讳了吗? “今天是中秋,先生要带重要的人回来,一早要求布置的。” 秋风寒,南音听到这句解释,全身如坠冰窟,愣在原地。 她缓缓从灯笼上移开目光,看着身后的黑暗,将她一点一点吞噬。 “庄园里,这几天,有少什么人吗?” 灯光下,南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希冀问。 “没有。小姐,你到底是什么人?这么久,里面的人没传消息出来,要么就是先生一家不认识你,要么就是家人团聚,不愿意见你这个外人。在保镖出来赶人前,你还是快走吧。” 没有吗? 她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南音脸色煞白,抬眼,透过大门,看了一眼庄园。 她之前离开时,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回不来。 转身离开。 看着前方长长的路,天大地大,却没有一个可以慰她风尘的地方。 南音想起她守护温北离的那么多个日夜,忽然觉得很委屈。 她以为就算温北离不喜欢她,但也不至于这么讨厌她。 是因为她不听话,没有在秦浅回来时,第一时间离开庄园,阻碍了他们在一起,所以,她生死未卜时,他张灯结彩,迎接他最爱的人回家。 南音捏紧手心,努力昂起头,尽可能体面地离开这里。 一直到在看不见庄园的地方,才缓缓松手。 却也没了力气,整个人踉踉跄跄,思绪混乱。 如行尸游魂。 突然,空中涌起一股浓厚的煞气。 南音神色凝重,提气跳上树尖,远望观察。 温氏专庄园占据大半个山顶,除了后山是连绵的群山外,其他几面,被璀璨功德城市灯火围绕着。 然而,现在极目望去,只有涌动的黑气。 城市高楼的灯光,若隐若现。 十五月阴盛,妖魔鬼怪都会出来拜月修行,煞气、妖气、鬼气等等要比往日浓厚一些。 但也不会像眼前这样。 这个架势,不似偶然。 是有意为之,冲着温北离来的。 让南音困惑的是,庄园里有大阵,这些东西是怎么靠近的! 难道,大阵失效了? 想到这里,她掏出手机拨出一个电话,几声后,机械的声=声音道:“尊贵的活人或死人,你好,这里是‘老张’香火店,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 “是我!” 对方一听,机械的声音立即充满了真情实感。 “南大师,小花很想你......欠的三百六十万,你还活着太好了。” 她有欠这么多,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和之前一样,挂账。” 不料,对方说什么也不答应。 最后,南音只能道:“行,先送来。一个叫‘温北离’的人会结账的,” 小花,有个很好的优点,就是容易忽悠。 挂断电话后,南音不放心地朝后山走去。 她以前回庄园,都是走的后山。 后山,能看庄园的花园。 以前,这里总是黑漆漆的,因为阵心在这,她晚上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这里,所以温北离不会靠近。 自然而然就无人打理。 而她每次到花园,都意味着要和那些东西厮杀,一直觉得花园阴森森的。 但是,今天,张灯结彩,明晃晃的,南音第一次觉得这个阴森森的地方挺好看的。 山下的东西到这里需要时间,而且东西没到,她也没法启动大阵。 她之前,检查了几个地方,里面的符纸已经失效,看来李管家没有把她的话当成一回事。 南音坐在树枝上,看着花园出神。 意外发现,温家人全部到场了。 温爷爷精神卷缩,穿着枣红色的唐装,坐在上方,身旁好像是计云阳。 温父,温母坐在两侧,一旁的依次是顾辞、秦家人,顾辞对面空着的两个座位,应该是温北离和秦浅的。 中秋,吃蟹,赏月。 这些,南音以前只在书上听说过。 今天,也算亲眼见到了。 南音知道自己这样,有点像偷窥狂。 但她忍不住。 这是她没有见过的热闹。 强制移开目光后,耳边隐约传来一阵笑声,她立即落回眼。 是顾辞。 平日,他总是冷冰冰的,和她说话时,永远是鼻腔发声。 南音一直以为他天性和温北离一样,高冷。 原来只是对她啊。 还有温父温母,脸上的笑容一直不断。 其乐融融,这是她在温家时,绝对不会出现的景象。 温北离那么看重家人,这样才是他一直期盼的吧。 南音捂着胸口,有些无助地想。 ——没有她,才是温北离真正想要的。 顾辞忽然起身,喊了一声“哥”。 南音顺着他望着的方向看去,心底隐秘地期盼着什么,下一秒,看到了那个高大的身影。 “嫂子!” 第43章 给南音送纸钱 温北离五官深邃,距离没有模糊那张脸的锋利。 再看到那张脸,南音心尖紧缩,手指不受控制地蜷缩在一起。 下一秒,顾辞的声音再次顺着风传入她的耳中。 南音才注意到站在温北离身侧,光彩照人的秦浅。 她穿着绿色的晚礼服,一头波浪长发随风摆动,脖子上带着一套华丽的珠宝。 和西装大衣的温北离站在一起,像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瞬间夺取了众人的目光。 怪不得顾辞一直不喜欢她。 秦浅和温北离,的确很般配。 两人肩并肩坐下。 几人开开开心心说了一会儿话,才开席。 顾辞丝毫不吝啬地夸奖对面的秦浅,说那套珠宝只有她能配得上。 隔着远,细节看不清楚。 但看着秦浅那么珍惜的样子,应该是她之前说的被意国皇室收藏,后来被温北离拍下的那套。 永恒之恋,一个倾注了爱意的名字。 南音将目光移到温北离身上,灯光在他脸上打了一层朦胧的光晕,让他冷峻的神色看起来柔和不少。 他现在,一定很开心吧。 但,看起来,消瘦不少。 横断山这一趟,为了秦浅,他没少折腾。 南音定定看了许久,直到她的肚子“叽里咕噜”地叫起来,才收回目光。 从挎包中掏出一个硬掉的馒头,啃起来。 吃完后,开始打坐修炼,接下来,会是一场苦战。 半个小时后,一道惊叫声刺破南音的耳膜。 伴随着,还有东西掉落的碎裂声。 南音收功起身,花园里面乱做一团。 看到这,她先观察了四方,那些煞气还没有到。 里面出了什么事? 里外的保镖都集中在花园,没人拦着她。 一直到花园外也没人发现她。 长桌被什么东西毁了,上面的东西七零八落,乱糟糟一团。 秦浅晚礼服上,胸前有一大块污渍。 娇弱地躲在温北离身后。 南音看着他宽大的身影,温柔地将秦浅护在身后,脸上神色焦急。 心里很不是滋味。 前方,计云阳手中的罗盘祭出,看样子是动过手。 “什么东西,还不出来!保镖干什么吃的,愣着做什么?” 有计云阳在,秦浅忘记了之前的恐惧,从温北离身后走出,指着桌下,大骂。 满脑子都是她的裙子,迪奥最新高定礼服,如果不是她和温家的旗号,根本轮不到她! 现在,就这么毁了! “浅浅,小心一点。” 计秀秀在一旁,又担心又生气。 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温家不喜欢南音,但也不会喜欢一个沉不住气的千金大小姐。 她小心朝温夫妇看去,两人脸上均有不满意的神色闪过。 “这孩子,关心则乱,保镖全在这儿,轮不到你保护温总。” 秦浅闻言,才收敛自己的气焰,乖站在一旁。 “温老爷子,没事吧?” 计云阳收回罗盘,看着被吓住的温家人,心中顿时生出一股高人一等的感觉。 随手关心一句,迈着四方步,往前一站,怒斥,“何方宵小!” 话音落下,长桌底下一个机械的声音应声:“要瞎啦,要瞎了。” 几人听得一凛。 这声音听起来不像活人的。 “出来!” 在计云阳的呵斥下,一个花花绿绿的小纸人从桌子底下钻出。 “什么东西!” 这次,没人再去怪秦浅的失态,都被吓了一跳。 围着的保镖没有一个人敢射击。 太诡异了,这东西。 “送东西!” 纸人再次开口说话。 几人这才注意到,立在他们面前的只是它的下半身。 上半身像是被放气的气球一样拖在地上。 “不知阁下来我温家,有什么目的?” 温老爷子为了救自己的长孙,见过不少世面,从惊吓中回神。 纸人的上半身“砰”地从地上立了起来,就像有人给它充气一样。 足有两人那么高。 保镖立即上前,要开枪,被计云阳阻止。 “别开枪,”转身对着纸人恭敬地行礼,“可是小花大人?” 说罢,自顾自道:“早闻小花大人法力无边,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是?” 计云阳道:“这是''老张香火店’的小花师叔,在我辈中久负盛名,他家的符箓一张难求,千斤难买。就算是我,也是第一次得见。” 随后,凑近和温老爷子道:“听说他家和下面有关系。” 这个下面是哪里不言而喻,温老爷子脸色瞬间一变,这样的人来温家做什么? 疑惑问出,计云阳一脸高深,反而和温老爷子道歉。 这香火铺是玄学一道中最神秘的存在,背后之人的身份深不可测,也许只有最上边的极少数人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这小花,只是店里负责接听电话的人,就算是这样,多少人捧着千金想求见一面,也不能见到。 除非有缘。 而且,也不是人人都有资格在他们店里买东西。 就算他是久负盛名的风水大师,也审核了许久,才在不久前,有了下单的资格。 他下单了几张平安符,意送给几位小辈。 说到小辈时,眼神在温北离和秦浅身上掠过。 温老爷子的脸色缓和了一些,计云阳继续道:“想必是给老夫送符纸,惊扰温老一家,莫怪莫怪。” 嘴上道歉,态度却越发高傲。 “小花大人,怎么是你亲自送来了?” 计秀秀接着道:“爸,还能为什么,这肯定是对你的重视。” “哎,不可这么说。” 父女两个一唱一和。 在场的人怎么会听不出来。 但是小花的出现太匪夷所思,让他们不得不掂量。 温北离站在保镖身后,目光微凝,和这个不人不鬼的东西对视。 从之前开始,这东西就一直在偷看他。 计云阳说话时,小花才移开视线,落在计云阳身上。 “小花师叔,劳烦送来,可以把符纸给我了。” “你谁啊?” 小花说着,捂紧自己的挎包。 计云阳脸色一变,有些挂不住面子。 “计云阳,风水大师,前不久在贵店下单。” “哦。”小花继续说,“不记得,小花不管不重要的单子哦。” 计云阳脸上黑如锅底。 “我给南音送纸钱。” 这是一句行话,在场除了计云阳没人听懂。 “南音怎么了?!” 温老爷子一听,顾不得其他的,推开保镖,走上前,声音颤抖,“为什么要给她送纸钱?” “因为她需要。” 谁才会需要纸钱,再加上之前计云阳说它和下面有关系。 温老爷子一听,气一口喘不顺,身体颤抖。 “爷爷!” “爸!” 一群人乱作一团。 花园外看着这一切的南音,心脏也跟着揪在一起。 她没想到小花会给她送货。 这老张,就不能安排人来送吗? 第44章 有你在,南音怎么会想回家 温老爷子被扶坐在椅子上,顾辞拿出药喂他服下去。 气顺过来,立即拉过温北离的手,“北离,它什么意思,南音呢,我要南音!这孩子是不是出事了,你们都瞒着我。” 温北离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直,守在外面的人,一无所获,他赌气撤走人后,清醒过来,又立即派人回去了。 但几天过去,什么消息也没有。 “爷爷,别多想,她在学校。” 他眼里的迟疑被温老爷子发现,“不可能,你打电话,让她回来!” 秦浅挤进来,“爷爷,南小姐年轻,和同学去热闹了也不一定,北离之前已经给她打过电话了,她不愿意回来,是吧,北离?” 温老爷子看向孙子。 温北离点头默认。 一旁的温父和顾辞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小门小户,果然不懂规矩!” 温老爷子一听,重重拍在桌子上,“行了!谁也不许说我孙媳妇。” “还有你!”温老爷子对着秦浅道,“你在这儿,南音怎么会想回家!” “爷爷......” “我不是你爷爷!” 说完,对着在场的人道:“我不管你们今天是什么目的,也不相信你们手里的东西可以救北离。我温御认定的孙媳妇只有南音一个。计老哥,你来做客我欢迎,但你外孙女要想入温家的门,除非我死了!” 如果不是秦家放话有药方可以救北离,他不可能答应让这些人进门! 在场的人都没有想到他会说这么重的话。 更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看重南音。 温北离神色莫名。 秦浅仿佛被重重扇了几巴掌。 现场有这么多下人、保镖,这老头就一点面子都不给她。 全场的人一定都在笑话她! 南音! 怒火中烧,瞬间失去理智,脱口而出:“要是南音死了呢?!” “秦浅!!” 温北离眼底藏着可以席卷一切的暴风雨,可以杀死人的视线落在她身上,让秦浅瞬间清醒过来。 诺诺解释,“我、只是在说一种可能......” 温爷爷深深地瞧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爷爷,你先去休息,我找到她就让她回来见你,可以吗?” 专为温老爷子护理的医疗团队这时来到现场,训练有素,不该看的绝对不看。 温爷爷被其中一位搀扶着,离开时,对着温北离意味深长道:“南音那孩子,为了你吃了太多苦了,我们温家欠她的,一辈子都还不清。你记住,她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老爷子第一个拿命陪她,哼!” 说完,一点面子也不给秦家人,黑着脸离席。 秦浅面色惨白,手指紧握。该死的南音,死了还不安分! 小花好似不这知道它的到来惹出什么祸,继续道:“三百张符,南音不在,谁签收?” 话音落下,它弯下腰,拿着一沓厚厚的符纸,递到温北离面前,“南音说,找温北离,温北离给钱。” 它的声音机械,身子是纸糊的,红嘴唇,黑眼睛,脸上有两坨很大的腮红。 猛地凑近,很惊悚。 秦浅被吓得离开温北离身边。 保镖也很紧张。 只有计云阳在听到三百张后,抑制不住,“三百张!” 他之前以为是来给他送的,铺垫半天,就是想在温家人面前显示他家的符纸一张难求,好展示自己的能力。 没想到南音一次性敢下单这么多,而香火店真的接了。 南音到底是什么身份! “承惠,此次一共二百万,加上南音之前欠账三百六十万,共计五百六十万,小花喜欢南音,打折,只要五百万,温北离结账!” 小花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找温北离要钱。 “什么?一堆破纸,就要五百万,好大的口气!南音呢,她的东西,凭什么让我哥结账?” 顾辞早就不爽了,如果不是南音搞这个行当,这种不人不鬼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温家里! 一个乡下破道观的女人,居然花这么多钱。 她来温家,果然就是为了钱。 “那个贪慕虚荣的女人呢,你让她出来!告诉她,就算她让你出来捣乱,我认可的嫂子只有秦小姐一个!” “小辞!” 温夫人出声打断,不知为什么她有不好的预感。 “我又没有说错什么,她除了会花我哥的钱,还会做什么!” 顾辞愤愤道。 听完后,小花歪过头,指了指周围道:“这是专门给阵法用的符纸,南音不用。她已经付过超过一亿,剩余的,你付,保护你的,本就该你付。” 众人跟着它的手指看了看四周,没看出什么不对。 一旁存在感不强的温母却突然失声,“她怎么可能会有一个亿?” 话音出口,立即意识不对劲,在椅子上坐下,不说话。 这时,温北离身边的保镖附在他耳边汇报:“先生,南小姐之前确实嘱咐过,要及时更换这里面的东西。” 温北离盯着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温母身后的管家,神色不明。 “一个亿?呵呵,就她?能有一个亿?”顾辞才不相信,南音有这么大的本事,接着自己母亲的话道,“李管家,去查查家里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话意不言而喻。 “够了!”温北离目光低沉,话一出,谁也不敢违背,瞬间就安静下来。 李管家这时才出来道歉,是他最近把这事情给忙忘了。 听完后,温北离不知在想什么,只是让人带小花去取钱。 “按照她之前说的,装好。” 温北离目光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但一直关注着他的秦浅知道,温北离在一瞬间失落了。 难道他以为这件事情是那个贱人还活着,所以才能让人送来? 在听到是以前叮嘱的时,才会失落? 秦浅自认她很了解温北离,但现在—— 明明人就在她眼前,一伸手却抓不住。 温北离任由她抓着衣袖,毫无波澜。 顾辞一把抓过符纸,“哥!骗骗爷爷也就算了,你怎么也相信这些旁门左道骗人的东西!” 虽然看到这个纸人时,很震惊,但也许只是什么戏法,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什么都有可能,他还是不相信。 说完,计云阳脸色有些难看。 秦浅小声道:“小辞……” 顾辞清了清嗓子,转而道:“计大师不一样,他那都是真功夫。南音才几岁!” 南音在外面看得着急,那些东西就要来了,还磨蹭什么! 一时着急,气息泄露。 计云阳和小花同时道: “谁?” “南音!” 第45章 我在下面欺负他祖宗 听到小花脱口而出的名字,在场的人均愣在原地。 计云阳眼上一厉,手中罗盘发出一道白色的光,直接朝南音所在的位置飞去。 这一击,带着十成的力。 不管谁在哪儿,都得死! “住手!” 温北离制止,已经来不及了。 众人只能眼睁睁看着。 就在这时,小花往前一点,计云阳发出的白光就像静止一般,停在空中。 前方,一个瘦弱的身影慢慢显现。 秋风萧瑟,她一个人站在昏暗处,只有清冷的月光照映,单薄的身影,倒映在地上,显得无比瘦小。 她脸色惨白,一步步朝着他们走来,裹胁着山间的凉意。 冷冰冰的。 秦浅看到她,立即捂住眼睛,“鬼啊!是鬼!外公,快收了她,是鬼!” 南音低头看来一眼自己,和往常一样,没什么不对。 抬头,发觉一道视线落在她的肩头,毫无温度,冷冰冰的,让她缩了缩肩。 不敢和他对视,略过他和众人打招呼。 从顾辞手里拿过符纸,看着已经收拾好的长桌,淡淡说:“打扰了,大家别介意,你们可以继续,我换好符纸马上就走。” 说完,不再解释,来到小花面前,和它道谢,“小花,谢谢你们老板。快回去吧,山下脏东西挺多的,你走的时候,小心皮别被人抢了。” “好的,南音小心,小花走了。”机械音一顿,一道深厚低沉的男声紧接着响起,“小南音?怎么受这么重的伤,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要是谁欺负你,告诉我,我在下面欺负他祖宗!” 声音带着独属于成年男子的魅力,话音亲昵,让人禁不住联想这声音的主人一定有一张不俗的脸。 错觉一般,纸人僵硬的脸在这一瞬间都变得柔和起来。 伸手揉了揉南音头顶,当着众人的面化成了三寸大小的纸片人,消失在原地。 沉默。 温北离的目光落在南音的头顶上,手指不自觉捏紧。 纸人离开后,南音又走远一些。 以此证明,她真的不想打扰他们。 那样太难看了。 一个人在外面偷看,最后却被抓个正着。 南音羞得脸上发热,只想尽快将符纸换好,就离开。 将符纸扔向空中,念唱。 无数符纸就像被什么东西牵引,直立在空中。 随着她的话音,分别飞向不同的方向,没入不同的器物当中。 “元始安镇,普告万灵......各安方位,备守方地。太上有命,搜捕邪精......” 最后一道是安土地神咒,召集土地神护法驱邪。做完这一道,阵法就算成了。 就在这时,手上的肩膀上传来一阵刺痛。 有人从后背推了她一掌。 念唱被打断,南音灵海内掀起一股惊涛巨浪般的刺痛,喉咙鲜甜,一口鲜血随之喷涌而出。 那些还立在空中的符纸瞬间掉落。 “别!” 南音忍着痛,立即重新唱念,地上的符纸在触地瞬间全部自然成为灰烬。 “不是警告过你,别在庄园里装神弄鬼!” 顾辞看到南音被他轻轻一推,就夸张地吐出鲜血,觉得她就是故意的,“你少装,我就轻轻碰了你一下,你少——” “滚开!” 南音面色严肃,轻吼。 随后立即在身上翻找起来,没有了,她的符纸都用完了。 只能把目光投向在场的唯一的玄师。 “计大师,山下恶鬼围困。大阵还缺几张符纸,可以借几张与我吗?” 计云阳当然不想。 “南音,你少在我父母面前胡言乱语!” 顾辞和狗皮膏药一样,跟在南音身后,继续嚷嚷。 “还有,那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是你招来的?把一家人好好的聚餐搞成这样,还毁了秦小姐的礼服,你安的什么心?” 南音不想和她计较,继续和计云阳解释,“既然如此,只能带着计大师带着家人先行离开。” 这么多人,她保护不过来。 计云阳本事不小,加上那些东西的目标是温北离,秦家人跟着他走,不会有什么事情。 “该走的人是你!” 顾辞见她一直不理他,再次上手推。 南音满脑子都是怎么渡过眼前的危机,一时不察,被他得逞。 顾辞的手按在她受伤的肩膀上,重重推搡。 身体被他推得朝前踉跄几步,南音捂着肩膀,喉咙中传出一声闷哼,“唔!” 伤口撕裂的疼痛让她眉头紧皱在一起。 放开手一看,红的。 伤口被拉裂了。 “小辞......” “住口,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喊我!” 南音忍痛抬头,顾辞一而再再而三的侮辱挑衅,温父温母看在眼里,从始至终却没有说一句话。 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而温北离。 南音看向他,只在眼里看到了不耐烦。 她不想这么难堪。 “顾先生,如果不是你之前打扰我,现在我已经布置好,离开了。” 顾辞不依不饶,他是医生,看得出南音身体受了伤,想靠这副病恹恹的样子引得大家同情,绝不可能。 而且,她把好不容易的团圆饭就这么打搅散了,居然没有一丝歉意。 “道歉!要不是你,爷爷不会生气,说不一定已经认可我哥和浅姐的事情了!” “小辞,你不要这样,南小姐会生气的。” 秦浅听到顾辞这么说,心里别提多开心了,但表面还是表现出一副难为情的样子。 让顾辞不要这么多,实则希望他多说一点。 “她还有脸生气?”顾辞眼光蔑视,将她上下扫视一圈,“还有,谁允许你花我温家的钱了!哼,要是少了什么东西,我一定把你送进警察局,让爷爷看清你的真面目。” 南音听完,心里一阵悲凉。 她自认对顾辞已经仁至义尽,过去不管他怎么过分,她从来没有计较过。 没想到,他什么脏水都要往自己身上泼。 但她心里牵挂着阵法的事情,实在没功夫应付他。 阵法缺一角,只能她来补上了。 “去哪?!” 她刚一动,就被顾辞拦住。“心虚,想走?快先道歉!” 南音动作一顿,拿出那张卡,放在顾辞手上,“我记得之前的约定,没有花温家的钱,这卡我没有动过的。” 顾辞看到他哥的卡,震惊卡壳,随即想一定是南音死皮赖脸求走,甚至是偷走的! “哼,没花?那之前每年给你的钱,都是凭空消失的?” 南音没有回答,只是看了温母一眼,顾辞继续道: “说不出来了?道歉!!” 此时,南音心里有感,有东西进来了! 想动,手上却被顾辞钳住,为了摆脱他只能快速道: “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会让小花送来,我以前在这里等它,它习惯从地上冒出来,吓到大家了对不起。” 第46章 又爬床了 她道歉得太快,让顾辞一下子愣在原地。 南音以为还不够,对着温北离道,“那五百万,我会尽快还你的。” 就是三玄斋现在不收她的货了,她一时间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合作伙伴,只能靠出单,赚钱会比之前慢。 具体要多久才能还上,她也说不出来。 好在,顾辞没有继续追问。 南音快速看了温北离一眼,低声道:“快带大家先离开这里吧,有东西要来,别吓到了。” 她之前被顾辞推到了伤口,疼痛刺激泪腺,黑茶色的眼珠浸在泪花中,看温北离时,怯生生的。 温北离看着没入黑暗的身影,心中泛紧。 他此时的心也是被控制的吗?嘴唇微动,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她......她那什么意思!” 顾辞不满地嘟囔。 南音走后,温北离僵直的后背松软下来。 心中不由生出一股庆幸,她还活着。 听到顾辞的话,只是摆摆手,让大家离开这里。 计云阳这时终于察觉到了南音所说不假。 带着秦家人走了。 秦浅想留下,被计云阳找了借口,强硬带走。 温父温母也回了他们的别墅。 只有顾辞,好久没有见温北离,还想缠着他。 “哥,浅姐都回来了,你怎么还没有把那个讨厌鬼赶走!” 温北离在壁炉前坐下,闻言。眉眼落了下来,愠怒,“顾辞,无论如何,看在爷爷的面子上,你都应该稍微尊重她一些。” “她就是那样的人,连浅姐头发丝都比不上,这样的人,凭什么站着秦姐的位置,还要我尊重她,做梦呢!” “滚!” 温北离将人赶走。 嫌他聒噪,也怕自己身上的东西影响他。 顾辞骂骂咧咧地回了他住的地方。 睡下时,不住地想,要用什么办法才能把南音赶走。 今天,哥能为了她吼自己,再让她在庄园待下去,日久生情......秦姐怎么办?他不能让他哥当一个负心汉! 深夜,南音杀死面前最后一只恶鬼,朝身后来帮忙的阴兵道谢。 “多谢诸位,供奉明日就送到。” 几位和她是熟人,见事情了,高大的黑影逐渐淡去。 看到他们都走了,南音才脱力瘫倒在地上。 倒下后,腰侧被木匣子硌得生痛。 她拿出两本结婚证,就着月光,看得出神。 最后,下定了某种决心,起身,身影消失在树林中。 温氏庄园中心,一栋二层的欧式建筑外。 南音躲过保镖,给自己贴了一个轻身符,一跃上了二楼。 小心地将窗子推开,进了温北离的房间。 这不是她第一次来。 地上有厚厚的长毛地毯,一脚踩进去,就像踩进云朵里。 一点声音也没有。 迈出一步后,又将脚收了回来,脱下鞋子,才重新踩上去。 温北离怕冷,屋子里暖气很足。 短短几秒,冰封的血液又开始流动起来,全身暖洋洋的。 南音屏住呼吸,慢慢走近,在温北离床边停下。 她也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的,但仍然很紧张,心脏扑通扑通,下一秒就要跳出来。 床上的人呼吸绵长,睡得很熟。 只是这样看着,对她来说,已经是一种莫大的幸福了。 南音在心底轻轻道:又保护了你一次。 俯身凑近,将手中的结婚证放在床侧。 以后,就连这样的机会也不会有了。 心脏上的疼痛一抽一抽的。 本来想放下结婚证就立即离开的,然而这一瞬间的气息交缠,让南音一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离开。 僵硬地弯着腰,目光将那张脸看了一遍又一遍。 蛊虫似乎感受到了温北离的气息,活跃起来。 南音小声说:“对不起。” 随后蹲下身子,头轻放在床檐上,想要触碰近在咫尺的手背,迟疑了一会,将手放在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旁边。 就这样让她再待一会儿。 黑暗没去房间的界限,好像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两个人。 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夹杂着几声过大的心跳声,鼻尖萦绕着若有若无的香气。 一如两人相依为命的那些日子。 会心一笑。 气息纠缠,在体内循环后,急需一个突破口。 南音看着就在眼前的手,有些犹豫。 她这样真的好吗? 温北离很讨厌她,怎么可能忍受得了,她半夜溜进他的房间,对他上下其手。 事情突然发展成这样,南音自己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就在这时,床上的人忽然翻身。 南音吓得屏住了呼吸,一动不敢动。 原先平躺的人侧过身子,那只大手自然而然地落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 手背沉甸甸的分量,让南音心脏跟着重重的一沉。 圆眼大睁。 僵硬了一会儿后,才敢抬眼望去。 见他依旧双目紧闭后,心脏才跟着回落。 全身被暖流冲刷。 南音看着他眼部的黑青,心里木木地被刺痛了一下。 “我这次出单,有好多功德的,渡灵结束,都会好的。” 即使床上的人听不到,还是忍不住出声,“哥哥,你下次不能这么不顾自己的身体了。” “对不起,搞砸你的中秋家宴。还有,谢谢你后面回来找过我。” 虽然最后,还是丢下她走了。 但是她已经习惯被放弃。 她以前以为,庄园一直都是这么冷清的。 直到今天,她才发现,也是可以这么热闹的。 前提是没有她在。 想想之前的作为,是她想当然地觉得只要自己付出,他在某一天就一定能接受,却忽略他根本不想要这件事。 “完成和爷爷的约定,治好你,我就会离......” 覆盖在她手背上的手忽然紧了紧,打断她的絮叨。 南音将头靠回床上,看着眼前交握在一起的手,眉眼弯弯,迷迷糊糊之间,睡了过去。 身体得到修复的感觉太舒服。 就睡这么一小会儿,她就离开。 这么想着,却掉入了更深的梦境中。 絮叨声消失。 黑暗中响起了一声轻笑。 床上睡着的人忽然醒了过来。 抽出手,打开床头灯,拿过杯子,浇在香炉上。 做完这一切,才看向爬在他床边上的人。 “要我拿你怎么办?” 一句包含了太多的无奈。 “我身上还有值得你要的东西吗?” 回答他的只有逐渐绵长的呼吸声。 第47章 爬床被发现 将人抱上床,拿过一旁早已准备好的药,拉开衣领,触目惊心的伤口,让他心狠狠地提了起来。 半夜,医生被保镖拎进了温北离的房间。 以极快的速度替南音重新缝合伤口。 走前,温北离冷冷道:“管好你的嘴。” 后又被保镖拎了回去。 保镖离开前,贴心为他拉好窗子。 消毒水味夹杂着血腥味,在屋子内弥漫开。 温北离皱着眉头,站在床边,神色有些懊悔。 刚刚他为什么不把人丢出去,还让医生进他的房间,在他的床上为她处理伤口。 一看到她肩膀上的伤口,就全忘记了。 温北离在床边坐下,垂眸看着南音的睡颜,伸手捏住她的鼻尖。 等南音喘不过气,发出小兽求饶的呜咽声后,才放开。 “哥哥......” “我不是你的哥哥。” 替她掖好被角,听到这声呢喃,温北离被气笑了,小没良心的。 嘴上埋怨,看着她的眼神却有着能溺死人的温柔。 见到她的那一刻,他很想捏住她的肩膀,狠狠嘲笑一番。 在他一次又一次冒着山体再次滑坡的危险进山去找她时,她是不是和谢亦安在哪里进行着烂漫的冒险之旅。 但看到她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却又在下一秒心疼起来,谢亦安没有好好对她吗? 看到她肩膀上的枪伤时,更加确定。 谢亦安之后就失去了踪迹。 秦家的保镖没有见过他。 不仅是身份,还有面容,全都是假的。 温北离替南音撩开落在眼前的头发,手指顺势落在她的眉骨上,轻轻揉了揉。 “南音,不许这么没眼光,喜欢上那样的男人。我活着时不许,死后也不能!” 说完,拿起一旁的结婚证走了出去。 一夜很快就过去,罪魁祸首的香炉早就被毁尸灭迹。 几日折腾,这是南音睡得最好的一觉。 一直快到中午,南音才在阳光照射下醒来。 被窝干爽暖和,泛着她喜欢的味道。 就像被温北离抱在怀中。 南音舍不得地将头埋进被窝里,舍不得起床。 随即,全身的血液被凝固住。 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她爬床被发现了! 她又睡了温北离的床! 南音起身下床,发现身上穿着的又是那件熟悉的睡衣。 红霞满天。 怎么办?怎么办? 要怎么解释,她半夜出现在他的房间里。 走错了? 看到那扇窗子后,一个想法悄然划过。 换好衣服,想了想,将睡袍揉进她的挎包里,她都穿过了,温北离不会要了。 随后,爬上窗子,打算乘着大家还没有发现她醒来时,从这里溜走。 等几天再回来谈离婚的事情,那时,温北离的气应该消得差不多了。 着急下,忘记给身体贴轻身符。 还好她身手灵活。 顺着墙上凸起的装饰,向下爬。 没费什么功夫,就踩在一楼的窗户上。 “你在做什么?” 身后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吓得南音手上一松,没抓稳,从高处跌落。 “小南!” 是温爷爷着急的呼喊声。 南音闭紧眼睛,就让她摔晕过去吧。 没脸见人了。 然而,意外的是,坠落的身子一轻,全身被木质调的清香包裹。 低沉的声音附在她耳边继续道:“能耐了,睡完就想跑?” 气息擦着耳侧,燎起一阵热意。 “放我下来......” 南音掀开一条缝,发现前方,温家人全部都在,不晓得看到了多少。 温北离接住她后,没有将她放下的意思,长腿一迈,向着众人走去。 羞得她捏住温北离的衣角,小声求饶。 “做都做了,现在知道害羞了?” 说完,抱着她,几步走到众人面前,才将她放下。 南音站在原地,僵硬地打招呼。 “爷爷,叔叔,温姨,顾辞,早上好——” 温爷爷笑吟吟地推开顾辞,拍着空出来的座位,“好孩子,快坐这儿。这几天去哪儿了,都不来看爷爷,是不是嫌弃我这把老骨头了?” 年轻时以狠辣铁血着称的前任温家主,在她面前却如一个普通的长辈一般,南音心中暖洋洋的。 “爷爷,都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学院让我去出单了,得了不少好东西,之后我处理好了,挑适合你的送去。”说完,又调皮地附在老人耳朵旁,说。“还有好多功德。” 温爷爷听完最后一句,笑容更灿烂了。拉着她的手,“好孩子,是爷爷的好孩子。但以后不能这么久不回家了,这些烦心事不急,等南南毕业再说。” 南音又挑着几句好听的话说,逗得温爷爷开怀大笑。 “南南,是不是北离欺负你了,怎么不走门,从窗户爬出来了?这么高,多危险呐。” 南音笑容一滞,有些尴尬地朝着温北离看了一眼,希望他能帮忙解释。 不料,温北离移开目光,好整以暇道:“我也很想知道。” “我......我在练功,对,练功。”她伸出手在身前比画,“出单经常要爬山,我练习练习......嘶!” 不小心扯动肩膀上的伤口,眉头皱在一起。 “南南,受伤了?” 温爷爷顿时紧张起来。 “我没事,爷爷,就是拉到筋了,你看,没事。” 说着,又在原地做了几个动作,温爷爷看她这副活蹦乱跳的样子,才放下心来。 转而叮嘱她出单要注意安全,太危险的就不去了,温家又不缺钱。 南音乖巧答应,看着众人的注意力被转移,没有纠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温北离的房间内,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然而,没等她开心几秒钟,就听到顾辞质问: “你到我哥房间去做什么?” “对啊,南南,你和北离,你们?”温爷爷在她和温北离身上看来看去,最后落在她身上。 带着十足的打趣儿。 她急忙否认,“爷爷,绝对不是你说的那样!” “爷爷还没有说是什么样的呢。” “爷爷......”南音眼底泛着羞意,拦住温老爷子的胳膊,撒娇求饶。 顾辞冷哼一声。 “爷爷!你不要再被她迷惑了!你看她这一包鼓鼓囊囊的,她分明就是进哥的房间里偷东西的!” “别!” 南音制止,顾辞却已经上手伸进她的挎包里。 “哼,要不是心里有鬼,怎么不敢让我翻,”手里摸到什么,神色惊喜,“这是什么?” “不要拿出来!” “人赃并获,我看你还能说什么!” 两人争夺,最终还是被顾辞拿了出来。 一件黑色的丝质睡衣,抖落在几人面前。 第48章 想离婚,不可能 “你......”顾辞看着手里的睡衣,气到指尖发颤,“你、你是病态吗?你拿我哥睡衣做什么?” 南音一把夺过睡衣,低着头,将睡衣重新放回挎包里。 不敢抬头面对几人看她的目光。 她说她就是觉得挺好穿的,不带走,被温北离扔了多可惜。 耳尖泛红,最后嘟囔道:“我捡的,不行吗?” 一时间,在场的三位长辈都有些尴尬。 顾辞还没有察觉不对劲,一门心思要让南音说出实情,偷一件衣服也是偷,一定要让爷爷知道南音的真面目。 “你编谎话也像样一点,你是不是要拿我哥的睡衣去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顾辞!”温爷爷厉声打断,他怎么会看不出来这里面有问题,但好不容易看到南音和北离有实质性的接触,高兴还来不及。 “爷爷——” “够了,去去去,别在这我眼前晃悠,该干嘛干嘛去。南南,走,陪我去小筑坐坐,咱们好好说说话。” 南音上前扶起温老爷子,走前,看了一眼温北离。 他坐在椅子上,和温父说什么。 南音有些疑惑,结婚证他拿走了,难道不着急离婚吗? 还是,离婚也不用她到现场了。 “爷爷,我才是你亲孙子!” 顾辞不满道。 “闭嘴,我没你这么个好坏不分的蠢孙子。” 南音带着温爷爷回到小筑,有些担心她进不去,毕竟外面的权限已经被取消了。 还好,门是开着的。 要不然,她还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南南,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放心说,北离那小子是不是伤害到你了?” “没、没有的事,爷爷。” 温老爷子不说话,只是看着她,仿佛已经看穿了一切。 南音不知道要怎么和眼前这位老人解释温北离不喜欢她的事情。 “结婚的事情,是我老头子着急了。”温老爷子忽然长叹一声,“南南,北离是个好孩子,他只是被一些幼年情分牵绊住,没能认清自己的心,委屈了你。” “你放心,有我在一日,那女人就别想进我温家的门。你永远是我温家禀告天地宗亲的媳妇!” 老人一番铿锵,最后抓住她的手,有些哽咽,“你再等等她,孩子,他一个人,摊上这个命数,能陪在他身边的只有你了!爷爷求你,无论如何,和他一起走下去。我老爷子,谢谢你!” “爷爷!” 南音托住要给她鞠躬的老爷子,内心感动又无奈。 如果可以,她也想和喜欢过的人一起走下去。 但温北离不喜欢她。 这个事实,她确认了无数遍。 “爷爷,我一定会救他的,你放心。我答应过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其他的,她无法承诺。 再说,离婚协议,她早就签了。 她和温北离之间,从来不是她说了算。 温老爷子听完,没说什么,只是长叹了几口气。 南音陪着他说了一会儿话,又一起用了午餐。 直到医生来,让他回去休息,才离开小筑。 南音在温老爷子走后,立即开始收拾东西。 小筑的东西,属于她的不多。 半袋竹米,还有院里的魅魔,加上零零碎碎的东西,只收拾了半个行李箱。 东西收拾好后,南音尝试给温北离打了电话。 不接。 她只好打给李由,让他代为转告。 今天是周一,民政局上班,这个时间点去,办好手续后,她刚好可以回学校。 挂断电话后,南音坐在沙发上等温北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睡意上涌,她在沙发上等睡着了。 温老爷子离开小筑,第一时间就给温北离打了电话:“北离,不管你现在在哪儿,立马给我回庄园,我有事找你。” 温北离才到公司,“爷爷,有什么,等我晚上回来再说。” 温老爷子立即激动地拍了拍桌子:“你妻子受伤在家,你去什么公司!你爸回来了,有什么他不能解决。你回来,我有事问你!” “爷爷,是意国……”温北离走进办公室,试图说服老爷子,没有注意到里面的异常。 “北离!你看我的脸……” 秦浅娇柔的声音传出。 温老爷子气得脸色涨红,“……你、咳咳!你……” “爷爷,怎么——” 温北离还没有问出口,耳边一阵嘈杂,随即电话被挂断。 他担心爷爷有什么事情,将凑近身的秦浅推开,给顾辞打电话,让他去照顾爷爷。 “什么事?” 秦浅怯怯道:“爷爷没事吧?” 他急着回庄园去,没什么耐心,“有事儿?” “我的脸,”秦浅侧过脸,“北离,你能不能替我向南小姐道歉,让她别生我的气了,我的脸……我马上有一个合作洽谈,关系到华夏种子库建立的事情,错过这次合作,种子库的技术筹备会出现严重最后。南音如果不解气,等我洽谈之后,她想怎么捉弄我都没有关系。” “你的脸和她没有关系。”温北离目光淡淡,看着秦浅,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秦浅却从中感受到了压迫。 “不是她?那天晚上,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以为是……” “好了,”温北离打断她,“爷爷找我,我让李由送你回去。” 语气一贯温柔,但眉眼染着一股不耐烦。 秦浅敏锐地察觉不对劲,“好,北离,爷爷找你什么事,是不是因为南音受伤的事,我和你回去和爷爷解释清楚。” “不用。” “那路上小心。” 看着温北离的背影,秦浅目光变得复杂起来,北离,是你逼我的。 温北离路上已经从顾辞口中知道了爷爷的情况,怒急攻心,晕过去了。 他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上一次体检,他的身体状况还很好。 怎么会突然这样。 “哥,是不是南音做了神什么,爷爷一个下午都和她呆在一起!我去把她绑了!” “小辞,你好好照顾爷爷。她的事情,交给我。” 挂断后,李由的电话接着打入,将南音的话转告给他。 离婚? 温北离全身一冷,一言不发,目光幽深,看不出情绪。 前排的司机大气不敢出。 “南音,滚出来!”走近小筑,他隐忍的怒气在这一刻爆发。 想如愿离婚,不可能! 第49章 对,我不正常 话音刚落,就在沙发上看到了南音的身影。 他走近时,南音恰好醒了。 睡眼惺忪,头发被蹭蓬松,开口时,声音娇软,“你回来啦,几点了,现在去办手续还来得及吗?” “你还敢提?南音,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就算你觉得温家人都对不起你,但是爷爷,他对你的好,是无可置疑的,你想做什么?”温北离怒气冲冲。 指责劈头盖脸地砸在南音身上。 好一会儿,她依旧有些发懵,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爷爷是温家唯一对我好的人,我当然知道。离婚不是你要求的吗?我现在配合你,你反而问我想要做什么?” “离婚?你现在不配!” “你脑子还正常吗?” 温北离冷笑,“早就不正常了。” 如果正常,他就应该把疗养院和飞机上的男人杀了。 如果正常,他就应该把她丢进南海喂鱼,让她知道欺辱欺骗他是什么下场。 南音再一次愣住,都承认了,要她说什么? 沉默良久。 “有病就去治。治你的法子,都找上门来了,你对着我喊什么?” 南音头一次这么阴阳怪气的和温北离说话。 这段关系中,她不想让自己表现得像一个怨女。 但想到他和秦浅你侬我侬的样子,还反问她想做什么,一时没有忍住。 温北离冷眸里掺杂着一丝愕然。 “你和爷爷说了什么?你知不知道他身体不好?” “爷爷怎么了?”南音担心问,从小筑离开时明明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就不好了。 知道这个消息,南音一刻也等不了,拉起行李箱朝门外走去,她担心温爷爷,想去看他。 温北离顺着她的动作,才看到她收拾好的东西。 眸色一冷,上前抓住南音的手臂。 南音动作一顿,回头,眼神迷茫,不知道他又要做什么。“做什么?” “你故意的?” 温北离冷眸一瞬间变得犀利,直直插进南音的心脏。 “你根本不想离婚。你明明知道爷爷不会同意,还是告诉他我们要离婚的消息,然后又故意在我面前做出一切配合的样子,实则早就知道爷爷不会同意!南音,你这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下还有这样的心计?”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南音自嘲地笑了笑,“我不会做伤害温爷爷的事情。” “你现在做的事情已经伤害了爷爷!” 拿着行李去看爷爷,难道不是想拿要离开来威胁爷爷,然后用爷爷的身体威胁他? 南音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焦心温爷爷的身体,不想在他身上耽误时间。 “松手!我要去看爷爷。” “不用你假惺惺。” 两人对峙。 南音用手去掰温北离的手,没掰动。 抬眼,对上温北离嘲讽的视线。 南音心气儿上来,狠狠咬在他的手背上。 “嘶!” 温北离吃痛放开,手背上被明晃晃地咬出一个牙印,渗出血丝。 抬眼,罪魁祸首已经跑到了门口。 南音痞痞地吐出嘴里的血沫子,“真脏,摸过秦浅了吧?” 说完,不等温北离回答,转身走了,行李箱待会儿再回来拿。 先去看温爷爷的身体要不要紧。 南音走后,温北离捂着手背,有些吃惊她怎么会知道他遇见秦浅的事情。 低眉,看到身前的行李箱。 眉眼一寒,让人进来,把行李箱带回去放在他的房间。 做完这些,才抬脚跟了上去。 小筑东面,有几排别墅,温家人来庄园就住在这边。 南音以前很少来。 里面的陈设和温家老宅差不多。 南音绕过一个屏风,和沙发上的顾辞打了照面。 对方看到是她,“蹭”的一下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滚出去!警告过你多少次了,不准踏进这里一步!” 南音绕过他,“我来看爷爷。” 顾辞再次拦住她,“我说的话你没有听见吗?滚出去!” 她被迫停住。 越过顾辞,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温父和温母。 两人好似没有看到眼前的闹剧,温母泡茶,温父喝着茶看着手里的电脑。 温爷爷的房门紧闭,常年跟着他的医生站在门外。听见顾辞的声音,也只是转头看了一眼。 南音对他们的冷漠见怪不怪。 温家的人除了温爷爷,个个都是大冰块。 这点,她已经领教了无数遍。 “我这里有东西,对爷爷的身体有好处。” 顾辞铁了心不让她去看温爷爷,她只能先后退一步,看在温爷爷的面上,希望顾辞能让开。 她手里的东西,是任爷爷那天给的,她喝了一次后,感觉身体的暗伤被修复了不少。 猜测这东西应该有强身健体的效果。 对温爷爷这样上了年纪的人来说,很合适。 顾辞看到她手中的东西,一把抓过,扔向她身后。 “滚出去!什么破烂也敢带进温家。” “顾辞!” 南音刚要开口,这才不是破烂。被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 温北离捡起脚下的东西。 因为身体的原因,他见过一些奇珍药材。 手里的东西,秦浅前几天才拿着图片给他看过。 是她的团队下一个要拯救的目标。 也是一种很珍贵的药材。 秦浅给他看图片时,还曾经在他耳边抱怨过,桐城协会会长手里有这种药材,但是不管她用了什么方法,对方都没有同意把药材给她。 他当时忙着找南音,没有放在心上,出于敏感,将药材的样子记了下来。 这袋用塑料袋包着的东西,不像那株药材,像是药材的须。 秦家在他眼里不算什么,但在玄学界内,依靠着计家的势头,很少有他们拿不到的东西。 如果他没有记错,计云阳的儿子是京城协会会长,他的面子和地位都无法得到的东西,南音随手就是一袋? “哥!你来了,快去看看爷爷,他闹脾气呢,不让李医生进去,也不让我们任何一个人进去。” 温北离走近,将东西放回她的手上。 “顾辞,和南音道歉。” 话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南音身上。 南音手上的动作僵住,错愕地看着温北离。 她现在相信,温北离的脑子一定坏掉了。 “我——” “你的教养呢?随意评判别人就是你的教养?” 第50章 重婚,犯罪 “对不起。” 顾辞这种没多少诚意的道歉,南音并不需要。 见他道歉后,温北离才走到门前去哄温爷爷。 她也想靠近。 被他轻飘飘一句挡住,“顾辞不对的地方是用了骂人的方式,不是他拦住你的原因。” 之前升起的一丝感动,现在荡然无存。 “滚进来!” 温北离在门口低声哄了许久,温爷爷终于发话,让他进去。 门开到一半,里面突然道,“南南,你来看爷爷啊,快进来。” 声音比之前,像是掺了蜜。 顾辞脸上一僵,南音朝他做了个鬼脸,在温北离后进了房间。 “关上门。” 南音照做。 温爷爷躺在床上,脸色没有上午的红润,嘴唇苍白。 神色恹恹,看到南音,勉强笑了笑。 “爷爷!” 南音在温北离之前走到温爷爷的床边。 声音颤抖。 “爷爷,你怎么了?” 南音握住老人的手,触手温热,没有脏东西。 忽然,她的指尖冒出一只蓝色的蝴蝶,作势要点在温爷爷的额心。 “南音!” 温北离带着声音带着怒气,因为在爷爷面前,很克制音量。 指尖被他握住。 蝴蝶没入他的手心,很舒服的凉意。 意识到她没有恶意,温北离话音一变,“别胡闹。” 南音知道他不信任自己,抽回手,“你多心了,我只是担心昨晚有东西被遗漏,附在爷爷身上。” 说着,指尖的蝴蝶再次显现。 蝴蝶的出现瞬间,温北离眼底变成了满满的警惕。 “这是我灵力外化的样子,不是蛊虫。” 蝴蝶散去。 蓝色的光映衬着她眼底的悲伤。 “我不是这个意思。” 鬼使神差地解释了一句,话出口后,温北离脸上闪过一丝懊悔。 这些举动被温御尽收眼底,他这孙子,明明很在意南音,心中纠结的事情瞬间就有了决断。 “南南,我没事。你之前给我们的符牌,我一直贴身带着,没有察觉异样。” 说完,长叹了一声。 “我老头子的天命,恐怕就是这几天了。” “爷爷!” 两人同时出声。 “不许胡说。” 又同时道。 这样的默契让两人同时看了对方一眼,又慌神错开。 “爷爷,你好好听李医生的话,很快就能好起来的。” 温北离柔声哄着床榻上的老人。 南音第一次见到他这么有耐心的一面。 想到是因为面前老人身体的原因,心里跟着涌出一股难过。 跟着劝慰道:“爷爷,你按时吃我给你的东西,再活一百岁都没有问题。” 温北离眉头紧皱,脸上闪过不赞成的神色。 “好,我听我孙媳妇的。” 温御被南音如同孩童的话逗开怀,差点忘记了自己还“病着”。 过后,立即用咳嗽声掩盖。 见到两人急着要让李医生进来,才停住。 南音拍着他的背顺气,手下都是骨头。 温爷爷什么时候这样瘦弱了。 鼻头酸涩。 温御握住她的手安慰:“爷爷没有事情,南南别担心,爷爷放心不下你,不会立马死的。” 哭意上涌,呐呐道:“不许胡说。” 温御长吁短叹,短短几句话,中间咳嗽了很多次。 “南南,你这孩子要我怎么放心你。你们年轻人的爱不爱我不懂,我只知道你为了我这瞎眼孙子吃了那么多苦!为了那么一串佛珠,三万阶梯,三天三夜,一步一磕……我……” “爷爷,别说了。” 离婚协议书她之前都已经签了,现在不过是把这个进程拉快一些。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只会加重她的难堪。 对于温北离而言,她的这些付出只是自我感动。 又或者,只是她的阴谋诡计。 “我就要说!咳咳咳!” 怕他激动下刺激到身体。 南音只能让他说完。 “还要为了他,去接那么多单,去那么多危险的地方……不能怪你师父不愿意见我,好好的孩子,到了我们温家,睡不好,吃不好!好不容易他身子好一些了,有人没脸没皮跑回来,有人没眼没心把真心置之一旁,把垃圾当成宝……” 说着,老泪纵横。 南音手忙脚乱给他擦眼泪。 温北离一言不发,眸色深沉,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 “我现在只剩下一个愿望,就是希望你们能好好的走下去。爷爷是过来人,财富皮囊,过眼云烟,唯有一颗真心最难得。北离,听我的,和南音好好过,否则以后我老头子去下地狱被火烧,被油炸,我还不清对南音的愧疚……” “爷爷!” 温北离知道爷爷很相信这些,见过昨晚的东西后,见过那么多东西后,他不怀疑冥府的存在。 所以才更不能让爷爷说下去。 “爷爷,你还不知道我,我想要的东西一定会牢牢抓住的,就算他不愿意,也没有办法,我有的是手段!” 南音将脸贴在老人手上,撒娇。 尴尬地看了一眼温北离,用嘴形道:哄爷爷的。 温北离还是之前那副神色。 见到她的动作,缓缓勾起了唇角。 “爷爷,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 南音圆眼闪过疑惑,茶色瞳孔倒影着温北离柔和下来的眉眼,听他继续说:“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我会敬她爱她,不让她受一丝委屈。” “不会让你老愧疚下地狱的。” “好好好!” 温御连声几句好,把她的手交到了温北离手上。 手心温热,烫得她手微微一颤,随即被紧紧握住。 她知道这只是一场戏。 跨出这道门就会散场的戏。 可是一颗心却因为温北离的几句话,距离跳动起来。 心中充斥着一股抑制不住的暖流。 她多想按照她对温爷爷说的那样,不管怎么样都不放手。 牢牢将人握在手里。 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掩盖眼底的哀伤。 轻轻回握。 至少这一刻,让她勇敢地握住一次。 温北离盯着两人交握的手,眼底闪过一丝意外。 两人又在温御面前扮演了片刻柔情蜜意的小夫妻。 最终哄得老人愿意让李医生来看身体。 “需要静养,不能受到刺激。” 出来后,李医生对着众人嘱咐。 温父温母和顾辞进去房间看温爷爷。 屋外只剩下他们两人。 南音率先打破沉默,“现在,要怎么办?” 温北离坐在沙发上,闻言,掀起眼皮,淡漠吐出:“不离婚。” 听到这个结果,南音有些迟疑。 “重婚,犯罪。” “什么?” 见他还不明白,南音小声道:“你不离婚,又和秦浅结婚,不是重婚吗?” 第51章 把外面断干净 温北离愣住半晌,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探究。 ? 他难道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违法的事情不能做。” “嗯。” 嗯? 他回答时没有一丝犹豫,南音眨眨眼,心里说不出是失望还是别的。 她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出口的声音有些酸涩,“这个时间,他们好像下班了,我们明天去吗?” 温北离的视线落在她的手腕上,嘴角的弧度淡起,眼底黑沉。 南音快速回忆了一遍,她刚刚说的话,哪里有问题? 难道他连一个晚上的时间也不愿意等? “你不要误会,是这个点,民政局已经下班了。” 南音伸出手,给温北离展示手环上的时间。 “你很熟悉他们上班的时间?” 语气不善。 南音彻底泄了气,温北离看她不顺眼,不管她做什么都是错的,在他眼里也许觉得她又在欲擒故纵。 尴尬地收回手。 这时,对面的人却突然起身。 南音动作一顿,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温北离起身后,高大的身影挡住光线,黑压压一片。 神色不明,长腿一迈,朝她走来。 每走一步,气势就强盛一分。 她想开口,但喉咙却被什么堵住一样,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被这样的气势逼迫。 南音害怕地缩在沙发上,直到后背紧紧贴着靠背,退无可退。 木质调的清香在这一刻陡然充斥了鼻尖。 南音抬头,看着视线上方的温北离,双唇张合,“为了这一刻,你准备多久了,嗯?” 低沉蛊惑。 充满危险。 此时的温北离像是一只地狱来的恶魔,缓缓引诱她说出他想要的答案。 南音无端地打了一个寒战。 “准备什么?” 她的疑惑只换来了对方一声轻笑。 随后他的手抚上南音的眼尾。 就在南音担心他会伤害自己时,听到一声叹息,“多漂亮的眼睛,却在撒谎。” 说完,放开她的脸。 仿佛刚刚的动作只是为了更好欣赏她的眼睛。 南音看着他眼底沉着的深情。 想他的眼睛才是最会骗人的。 可以对着秦浅说爱,又能对着她流露出这样的深情。 突然,那张让她又爱又恨的脸在眼前放大,南音肩膀微缩。 对他突然的凑近很不适应。 而温北离只是保持着这样的距离,没有再进一步,在她移开视线时,握住她的手腕。 “南音,为了爷爷,别胡闹了,把外边断干净。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我死后,你可以得到应该有的遗产。温氏比你想象的要大得多,这世界上,你不会找到比我更高的高枝了。” 嗓音凉,南音甚至听出了一丝对方在求她的语气。 瞬间,不知道是对方疯了,还是她疯了。 “我……我不是为了你的钱。” 为什么不信任她。 眼前的人在听到她的解释后,眼底的哀伤似比她的还浓。 这一切,把南音弄晕了,难道温北离希望她是为了他的钱才做这一切? 好荒唐,他不爱她,所以也不允许她爱他吗? 南音心里一阵无力。 一时沉默。 手腕上传来轻微的刺痛。 手环被他摘下。 扯动间,在她皮肤上扯出一个划痕。 “嗯?” 拿她的手环做什么? “这个没收。” 南音还想追问,被一声质问打断,“你们在做什么?” 温离闻声拿起南音身旁的黑色大衣,直起身,没有一句解释。 走到屏风时,回身,对着她道:“不走?你做的事情不想负责了?” “唰”一声,南音能感觉到,所有的视线都落在了她身上。 南音顶着压力,起身,和沙发后的几人打招呼后,跟上温北离的步伐。 一直到门口,南音还能察觉到顾辞那道能将她烫出洞的视线。 “你……你刚刚为什么要那么说,他们都误会了!” 两人的之前的动作,一起离开,什么负责到底之类的话。 “误会什么?” “误会我们要去做奇怪的事情呀!” 话出口,对方眼角露出一丝玩味儿。 南音意识到他在戏耍自己,脸颊一红,愤愤地朝着小筑走去。 却被温北离拉住手臂。 “这个,不负责?” 看着红肿的牙印。 南音将其他事情忘了个干净,捧住他的手仔细看了看。 “我这么厉害吗?” 随后自知理亏,跟着温北离回了他的房子,找出医疗箱,替他处理伤口。 最后,好好的一只手被她缠成了猪手。 南音看着,忍不住笑出声。 “和你挺配的。” 温北离收回手,眼露疑惑,不知她笑什么。 南音娇俏道:“猪蹄子呀,和你配。” 说完,带着医疗箱,打算溜。 被温北离带到他的怀里。 南音笑声堵在胸口,全身僵硬,一动不敢动。 “骂我呢?” 温北离视线一眼被南音鲜艳的嘴唇夺去,再也移不开。 脑子各种想法蹦出,最后想到了渡灵。 喉咙微动。 “……夸你呢。” 红唇张合,南音说的话他没有听进去。 但他没有忘记,怀里娇软的人是个撒谎成性的坏东西。 “又撒谎。” 说着,缓缓在红唇上轻啄了一下。 怀里的身子如石化一般僵硬。 是太震惊了吗? 他也震惊。 说不出为什么,一直很想吻她,早在昨夜见到她时。 那种失而复得的时刻。 就想狠狠吻她。 他有的是手段,为什么要她离开? 南音不会想到,她骗爷爷的话,全成了他满足自己的理由。 “南音,这半个月我们还没有渡灵呢。” 南音发昏发热的脑袋这一刻恢复一丝运转。 “……啊,对。” 发出的声音却吓了她一跳。 好沙哑。 “现在渡吧?” “好。” 问一句,答一句。 等答应后,南音才察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先放开我吧。” 这样要怎么渡啊。 不对,昨天晚上已经…… “唔!” 滚烫的唇覆盖住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温北离的吻技她不是第一次领教。 凶、急。 但今天,却不一样。 徐徐图之,很磨人 南音什么声音也发不出。 “南音,放开我哥!” 突如其来的怒吼,吓了南音一跳。 慌乱间,咬住了温北离的舌尖。 “放松……” 耳边声音无奈。 温北离直起身子,手按在南音脑后,将她藏在怀里。 愠怒:“什么事?” “爷爷要我们一家人一起吃晚餐。” 南音红着耳朵,听顾辞咬牙切齿。 脸贴着的胸腔震动,“知道了。” 第52章 现在害羞,会不会已经晚了 饭桌上。 南音坐在温爷爷身边,一旁是温北离。 顾辞在她的对面,满眼挑衅。 在外面被称为“活菩萨”的外科圣手,偏偏在她面前就又幼稚又讨厌。 南音白他一眼,开始吃饭。 “咳!” 没想到吃太急,呛到了 “南南,没事吧?” 慌乱下,南音接过不知是谁递来的水,喝了一口,杯子被稳稳接过。 “还喝吗?” 南音受惊,再次咳嗽起来。 那只手放下杯子,放在她的背上,“小心。” 咳嗽声消失,餐厅内安静下来。全部目光集中在温北离身上。 南音受惊地微弓着自己的背。 那只滚烫的大手还放在上面,轻轻拍着。 背部的皮肤泛起灼人的温度。 南音抬眼和温北离相视。 想做什么? 温北离神色如常,见她的动作,学着她歪头。 嗯? “还难受吗?” 最后,他轻声问道。 南音立即点头,“……好了。” “嗯,慢慢吃。” 说完,收回手,夹了一块肉放在她碗里,“多吃一点,你现在太瘦了。” 目光灼灼。 南音机械的回头,味同嚼蜡。 不经意抬眼,看到了一脸揶揄的温爷爷。 …… 不是她! 她也不知道温北离今天抽什么疯。 就在这时,对面的顾辞发出一声冷哼: “哼,没教养!” 南音抬眼看了他一眼,无人看见的地方,一只黑色的小虫落在顾辞的肩头,向着他的脸爬去。 “啊!” 顾辞余光瞥见自己脸上有一只黑色的东西,在蠕动。 不管不顾吓得尖叫出声。 南音眼角一扬,“没教养。” 把话原封不动还给他。 “小辞,一惊一乍做什么?” 温父皱着眉。 “有虫!” “哪里?” 佣人上前,看了看,什么也没有发现。 顾辞红着脸,指着南音道:“是你搞的鬼!” 南音这才抬头,无辜道:“没有呀。” 她一双眼澄澈,话音怯怯的。 顾辞:“你!” “行了!吃饭!”温御发话,顾辞只能咽下这口气,坐下吃饭。 看他委屈的样子,南音胃口大开,哄着温御多吃了一碗饭。 顾辞脸更黑了。 这时,佣人进来,俯身在温父耳边。 过了一会儿,温父抬眼看了一眼温北离。 又看了一眼温御,脸上有些为难。 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倒是顾辞,脸上转而变为了得意。 南音看着他的脸色转变,陡生一股不好的预感。 “吃好了?你是长嫂,别和他计较。” 好听的嗓音落在耳边。 话意却让她全身起了疙瘩。 “你没事吧?” 南音受不了他的不正常,凑在他耳边问。 温北离学着她的样子,小声说:“有没有事,你不清楚?” 热气洒在耳侧,泛起一阵痒意。 他今天疯了。 要么是她瘴毒还没有清除干净。 两人这副样子,温御看了别提多开心。 “吃饭就吃饭,像什么样子!”温父皱着眉,“北离,你那只手怎么回事?” 绑得乱七八糟的,有失体统! 南音低下头,温北离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被小狗咬了。” 在场的都是过来人,明白温北离话外的意思。 温父眉头又深了一些,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只有顾辞,“哥!受伤了为什么不找我?” 温北离慢条斯理地放在餐巾,缓缓说:“等你有了夫人就不会问我这个问题了。” 说着,俯身牵住她的手,对温爷爷说:“爷爷,我们先下了,你好好休息。” “去吧,去吧!” 温爷爷言语间尽是催促之意。 南音大脑宕机,乖乖被温北离牵着离开。 “你们不能走!” 顾辞目光狠辣,盯着两人交握的双手。 “小辞,多大了,不能总缠着你哥。”温御乐呵呵道。 这时,还没有人发觉他的不对。 只有南音,忽而有感,抬眼朝门口看去。 秦浅。 穿着职业套装,站在门口。 看样子等了很久。 温北离垂眸看她,见她脸上的表情不对,顺着她单的目光看去。 也愣住了。 秦浅终于等到这一刻,两人视线相对的瞬间,“北离!” 软绵的哭腔。 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在场的人均是一愣。 而秦浅就那么旁若无人的跑近,揉进温北离的怀中。 “北离……” 温北离像是僵硬在原地。 单手推了推秦浅,没有推动。 南音看在眼里,掰开他的手,放在秦浅北背上。 “你忙!” 说完,退到一旁。 温御一张脸黑了又黑。 “谁放她进来的!” 一旁的佣人面面相觑,有人小心地看了一眼顾辞。 “你……你这个蠢货!” 南音急忙扶住他,劝道:“爷爷,今天十六呢,我们去拜月。” “走吧,爷爷,可以强身健体呢。” 小筑前,温御坐在软椅上。 南音在他身前放了一张毯子。 然后在矮榻上,盘腿坐下。 “南南,这是?” 温御以为她之前说的是借口。 “拜月,爷爷,别说话,认真感受。”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拜月修炼,事半功倍。 温御:…… 灵力运行一周,心神沉浸。 闭气八次,随后抬头吸月精。 温御看着南音奇怪的动作,想说什么,忽然看到她身上笼罩着一层月华薄纱。 周身莹润,一如圆月。 震惊下,什么也说不出来。 耳侧有响动,回头,是温北离。 “北……” “嘘!” 温北离在温御身旁坐下。 低声道:“爷爷,我都知道。” 两人静静坐在一旁,看着仿若和他们不在一个世界的南音。 久久没有回神。 一直到次日,南音苏醒,鼻尖是熟悉的味道。 动作一顿,不是吧,又来? 窸窣响动后,她的后背贴上一个滚烫的胸膛。 “醒了?再不醒,还以为你奔月去了。” 气息洒落,声音像是能腻死人。 南音受惊,推开身后的人,翻身下床。 圆眼怒瞪着温北离。 “你……我怎么在这里?” 温北离睡衣被蹭开,露出精瘦的胸膛。 南音落眼在上面,烫似地移开。 “我们已经结婚了,你在我床上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男人嗓音慵懒,半撑起身子。 “而且,亲也亲了,摸也摸了,现在害羞,会不会晚了?” 南音羞涩后,是莫名的怒气 “你别用这样的方式侮辱我!” 第53章 我们好好在一起 上一秒,还在为别的女人心疼。 下一秒,又对自己做这些让人误会的事 情。 她只要想到他和秦浅要结婚的事情,内心一阵难受。 她理解他为了爷爷,但是明明可以有更好的方式,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羞辱她的方式? 南音忍下心里的委屈,逃离这里。 “南音。” 温北离拉住她的手,不让她走。 “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你问我?” 南音胸口起伏,他有脸问。 好,既然这样,就把事情都说清楚。 “你和秦浅结婚的事情,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爷爷?我可以配合你演戏,但你不能总做这些让我误会的事。” 温北离如今对着她,像是要把以前缺失的耐性都补回来。 “我让你误会什么了?” “误会你喜欢我!” 南音说出来后,看着温北离眼底的浅笑。 愣在原地,尴尬无措。 怎么就说出来了! 好尴尬,好丢脸! 自以为是。 他那么爱秦浅,怎么可能会喜欢她。 南音甩开他的手,想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然而,刚拉开卧室门,突然身后一重,温热是躯体紧紧贴在她身后。 温北离环住了她,下巴轻放在她的肩上。 鼻尖全是他的味道。 “跑什么,嗯?” “放开我。” “不放……” 话音低沉,带着重重的鼻音。 “南音,不闹了。我们好好在一起,可以吗?” 近乎恳求。 “什么?” 南音已经完全懵了,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陷入喜悦的漩涡中,生出一种不真实的惶恐。 她的身子轻微地颤抖。 按住温北离的手臂。 发觉他将自己抱得更紧了一些。 可是—— 她算什么,秦浅又是怎么回事? “就算为了爷爷,可以吗?” 一颗心逐渐凉了下去,南音深吸一口气,无奈一笑。 看吧,南音,不要再奢望了,身后的男人,无论如何,都不会喜欢你的。 不离婚的原因,他连骗都不愿意骗你一下。 南音眨了眨眼睛,才不至于让酸涩蔓延成眼泪。 “你和我这样,秦小姐答应吗?” 闻言,温北离紧贴着她的身体有片刻的僵硬。 “我和她的事情,以后再告诉你。南音,这些事我之后会处理好的。” 一个湿糯的吻落在耳后。 “你答应我的事情,也要做到,你只能有我一个!也永远只能属于我一个人。” 南音微微发愣。 他相信那些照片? 她和谢亦安之间,一面之缘。 之后,就变成了生死敌对。 如果不是他大意了,让她有机会下蛊。 她早就死在横断山了。 她的思虑落在温北离眼里成了迟疑,惩罚性地在她耳边咬了一口。 留下一个浅印。 “嗯?” “好,我答应你。” 南音答应后,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她无药可救了。 明明清楚地知道这是在自取其辱,可心底还是生出了一股庆幸。 最起码,温北离的人,是她的了。 饭后,温家的人要回老宅。 毕竟和温北离待着的时间变久了,对他们不好。 温爷爷今天起来,莫名受凉发烧,老人家坚持不去医院,只能送他回老宅。 走前,南音把任会长给她的药给了他。 只有顾辞,走到一半,突然反悔,赖着不肯走。 “你不是能耐吗?这点事情都不能解决,你怎么救我哥?” 南音只能给了他一张平安符,并且接着给符的瞬间,在他身上种了一个蛊。 便于之后他发生什么倒霉事能第一时间找到他。 顾辞不情不愿保证会时刻带着符纸后,南音才同意他住下来。 “我家为什么要你同意?” 这件事说起来有些莫名其妙,南音刚刚张口,被温北离打断。 “庄园另外一个权限,我给南音了。” 轻飘飘一句,不在乎会给顾辞带来多大的打击。 随后,将领带放在她手里。 微微低下头。 意思不言而喻。 南音红着脸,费了好几番的功夫,才将领带弄好。 很丑,因为次数太多,皱巴巴的。 “你……你自己重新……” “以后还需要多练习。” 温北离走后,南音回小筑。 她的东西,温北离让人搬到了他那边。今后,两人每天晚上都要渡灵。 但白天,她可以待在这边修行。 刚走,顾辞就追了上来。 “你不想知道昨晚上,浅姐和我哥发生了什么吗?” 南音闻言,停下。 顾辞脸上闪过讥笑。 却见南音拿出了手机。 “我去公司,今天不回来吃晚饭。” 虽然错愕,但她还是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我今天,会一直待在公司。” 嗯? 什么意思? “你呢?” 陌生的对话,完全陌生的温北离。 “我、我修行。” 南音慌乱回答,对方迟迟没有回应。 良久,她继续补充道:“在家里吧。” 这次,温北离很快回道:“好。过一会儿,会有医生来替你检查,情况不用瞒着,他不会往外说。如果要出去,告诉我,记得带上保镖。” 南音挂断电话后,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顾辞。 他们离得近,温北离的话,他听见了。脸上比她还震惊。 “你对我哥下蛊了?!” 这根本不是他哥,他哥应该是冷冰冰的,怎么可能用这样温柔的语气说话! 南音从他的表情上读懂了一切。 “我也觉得他被下蛊了。” 说完,没有理会顾辞。 回了小筑。 医生来过,对她伤口的恢复速度没有说什么。 只是开了一些补血的药。 医生走后,南音才静下心来。 婚姻。 他和温北离之间的婚姻,又延续下去了。 为了温爷爷和温北离,她答应扮演这场戏。 可,如果让她顶着温夫人这层壳子,继续看着他和秦浅缠缠绵绵,她做不到。 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那她算什么呢? 一个可怜的替身? 她到底该怎么办? 她以前想要一直抓住温北离,不能得到他的心,也要抓住他的人。 现在,人在她手里,又不知道该不该抓了。 纠结下,南音突然收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南音,救救我哥哥!” “了了,你在哪?你哥哥怎么了?”南音又意外又着急。 “我哥哥受了很严重的伤,灵亭街110号,南音,求你了,只有你能救他!” 第54章 福星 她只会打打杀杀,什么时候会救人了? 但听席了了的语气,似乎很危急。 没有犹豫,收拾了一下,立即出发去灵亭街。 灵亭街,在整个城市最繁华的地段,寸土寸金。 南音能这么清晰地记得,是因为老张香火店就开在这条街上。 拿出符纸的瞬间,忽而想起温北离的叮嘱,选择让李管家备车。 之前几次为难过她的白人男,坐在副驾驶上,向她解释道:“夫人,我是张崇,之后负责跟着你。” 南音有些疑惑他的名字,因此多看了他几眼。 “夫人,我从小被温家收养资助,因此是华夏人。” 温爷爷为了温北离,好行善积德,在各个国家建立了福利院,会一直资助到他们能自谋生路。 张崇给她的感觉,不是池中之物,居然愿意在温家当一个保镖,这点让南音很意外。 不过,她没有说什么,说了要去的地方。 张崇脸色有些怪异。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夫人,如果准备好了,我们随时可以出发。” 南音心里微微疑惑,她需要准备什么? “可以走了。” “夫人,请你再确认一遍。” 面对张崇的固执,南音看着他,见他一直摆弄自己的手机。 突然想起被她遗忘的事情。 拿出自己的手机给温北离发了消息。 到了约定地点,南音让张崇在外面等她。 转身进了门。 张崇想跟着进去,发现门在他眼前消失。随即向温北离说明了情况。 正在开会的温北离看着张崇汇报的情况,心情一落千丈。 神色黑沉,全身散发着不快。 看着他的表情,会议室里的人噤若寒蝉。 正在汇报的经理几次停顿检查,怀疑温北离对这个月的增幅不满意。 头上浸出一层薄汗,求救一般看向李由,李由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是个怎么情况。 温北离翻动着手机,全程没有抬头,冷冷反问:“停下来,是要我夸奖你?” 众人:……来了! 从不久前开始,他们的温总时不时会变成这幅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样子。 李特助都无法解决。 “不……不用,温总,我继续。” 汇报的经理擦擦汗,硬着头皮往下汇报。 视线中心的温北离,单手扶额。 另一只手轻敲着桌面,眼神落在一旁的手机屏幕上。 除了一条“我要出去了”的信息外,南音没有任何的解释。 灵亭街110号,是一个二层的小楼。 南音推开门后,沿着楼梯上了二楼。 恰好遇到急匆匆出门的席了了。 见到她,席了了一副天塌下来的表情,哭着道:“南音,我哥不见了!” “她刚刚还在这里,我出去了一会儿,回来,人就消失了!” 南音抱住她,轻拍她的后背,“别着急,慢慢说。” “……我哥几天前,突然联系我,问我在哪儿,我还没有说话,信号就被中断了。我替他推演了一卦,大凶!吉位落在这里,所以我一直在这里等他。” “昨天,我在香火店门口捡到了他,就把他带到这里来了。南音,他看起来中了蛊毒,我才找你来……” 蛊? 蛊师按照炼蛊方式分为很多流派,南蛊炼蛊以修其身为主,蛊为辅。 其他蛊派,大多主炼蛊,以五毒之物喂养,又或者以人血等。 目标一致,炼出灵蛊,号令一方。 每个蛊师炼出的蛊会有独属于蛊师的气息。 蛊师能感知到修为比自己低到蛊师气息。 南音的修为在蛊师中或许不出众,但蝶宝不一样,天生就对其他蛊虫有压制作用。 听完席了了的话,她闭上眼睛,放出蝶宝。 蝶宝在空中绕了一圈后,没入她的身体里,没有其他蛊师的气息。 “蝶宝察觉到的蛊虫都是我的,这附近没有出现过别的蛊师。” 似乎不对,但又想不出来不对劲的地方。 “如果真的是蛊毒,蛊师一定会留下气息的,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分析后,席了了有些迟疑,毕竟她之前没有见过蛊毒。 就在这时,席了了手中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弹出一条信息。 她点开看了之后,整个人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 “没事了!”席了了整个人倒进她的怀里,“南音,谢谢你!你就是我家的大福星!我哥没事了,他刚刚有事先走了。” “我什么都没有做。” 了了也太夸张了,什么福星之类的名头都敢安在她身上。 事情解决,席了了缠着她讲出单的事情。 南音隐瞒了遇到谢亦安的事情,也还没想好要怎么告诉她,自己与温家的关系,最后只告诉她柳树精的事情。 “那位秦小姐,单费还没有给你?” 南音眨了眨眼睛,她把这事忘了个干净。 席了了一看她这个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算了,你这个小包子。反正十万块,还不够一个包的,姐姐带你去逛逛,别和那种暴发户生气,以后等姐姐闯出名头了,就在界内全面封杀她!” 说逛就逛,南音被她带着,从另外的门出去。 “这是我家以前的产业,我哥前不久才拍了回来。” 出门前,席了了对着她解释了一句,话里包含了许多情绪。 转瞬即逝。 “走,逛街!我早看你这一身不顺眼了,今天,姐姐必需给你打扮为小公主!迷死一片男人。” 席了了揉搓着她的脸颊,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南音还没有张崇的联系方式,只能希望他能跟上。 “快来!” 席了了拉住她,一头栽入了商场。不经意间看到中心的logo,莫名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多看了几眼。 一转眼,被席了了推进了试衣间。 “这些都给她试一试。” 拒绝的话没有说出口,手里就被塞了一件绿色的长裙。 一个玄师,穿裙子,像什么样子? “下个星期,有鉴宝会,前三名都会收到邀请,你别告诉我你要穿运动服去?” “道袍也不行!” 南音拗不过,还是进了试衣间。 席了了在外面等待时,顺便挑配长裙的珠宝。 看中一套翡翠,被一位娇滴滴的女人抢了先。 她的男伴表示如果她愿意放弃,可以为她今天的消费买单。 席了了:“我不差钱,是我先看中的。” “秦浅,换一个吧。或者,你喜欢,我联系设计师再出一套。” “……可是,我只想要这个……” 秦浅? 那个不开单费的人? 席了了指尖夹着一张黑卡放在柜姐面前,“秦小姐,这套珠宝不便宜。你十万单费都不愿意支付,确定能付钱?” “你……”秦浅脸色一变,这又是谁?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剑拔弩张中,一道柔静的声音响起,伴随着门打开的声音,一道绿色倩影摇曳而出。 南音出来没有见到人,被带到了珠宝区。 “了了?” 第55章 生、涩诱人 “天啊!” 席了了闻声回头,微微屏住了呼吸。 太美了。 祖母绿衬托她的皮肤又白又亮,腰上复杂重工的繁花又为她勾勒了几分神秘气息。 配上那双澄澈的眼睛,像刚刚误入人间的精灵。 “让我看看,这是谁家遗落的小公主!” 席了了夸张地捂住嘴巴,随后把南音带到秦浅面前。 南音第一次穿这样的复杂的衣服,见到席了了身边的人,转身想逃,被席了了拉了一个踉跄。 耳边传出一声嬉笑。 “南音。”秦浅双手挽住温北离的胳膊,身子紧紧贴着他,“好巧呀,你也来这里。你身上的裙子,是和柳天后合作的联名款。” 南音不知道她突然说这个做什么,席了了也在状况之外。 这时,突然看见秦浅从上到下看了她一眼,“原来你也和我一样喜欢绿色,但是这裙子是按柳天后的身材比例设计的,南音你这个身高……不过,我认识设计师,可以请他帮你重新裁剪一下。” 她说的话,南音不在意,只是望着她身旁的温北离。 全身冰冷,好恶心。 “南音,去试试这条项链。有的人人品不怎么样,眼光也有问题。明明就像为你量身定做的,等鉴宝会,亮瞎那些人的眼睛!” 席了了指着那条项链,给店员使眼色。 秦浅家里还没有搭上温家时,那些自诩世家的小姐就喜欢暗讽她的品味。现在被这一个不知名的女人落了脸面,眼底一狠,若不是在温北离面前,她一定让南音她们两个吃点苦头。 那小姑娘看了秦浅一眼,一脸为难。没有动。 席了了掏出一张黑卡放在桌上,“怎么?这条项链是非卖品?” 对方红着脸,支吾了半天。 南音拉住席了了,她现在一秒钟也不想待在这里。 “了了,我不喜欢这些,我们换一家吧。” 南音面色不好,声音也不对劲。 席了了担心她不舒服,“好,你先去把衣服换了。” 南音深呼一口气,提着裙摆离开。 温北离抽出自己的手,让秦浅快去挑衣服,语气不善,秦浅也不敢再多说什么,由着导购随便拿了一身去了试衣间。 她走后,席了了嘴唇上挑,指着那条项链,嘲讽道:“怎么,我们不要,你的女伴也不要了?” 看着人模狗样儿的,怎么就瞎眼找了秦浅这样虚伪的人。 “南音和你一直在一起?没有去过别的地方?” 对方不答反问。 察觉他的语气,席了了愣住,南音? 他们认识? “你……”席了了抬眼对上他的眼睛,被里面的气势摄住,“当、当然了!从我家出来的,怎么了?” “没事。之前话依然算数。” 席了了还在疑惑什么事,只见对方给一旁的导购使了一个眼色后,转身走了。 “……喂!什么人……” 他走后,萦绕在她身上那股压迫才消失,她学业不精,但也能看出这人麟龙之相,气势不凡。 这样的人,和南音认识? “小姐,你看是否有其他看上的款式?那是我们温氏集团的总裁,秦小姐在所有门店都有优先权,所以这条项链……” 席了了看秦浅不顺眼,连带这条被她看上眼的项链也不顺眼。 “给她吧,和她看上一条项链,我都嫌眼脏。” 试衣间内,南音一个人无法脱下这条裙子。 “你好,可以帮我解一下扣子吗?” 没人应答。 不得已,她只能推开门走了出来。 之前的导购不见了,代替的是温北离坐在沙发上。 “谁让你进来的?” 南音又恼又羞。 他到底知不知道尊重人。 “你是我妻子,我为什么不能进来?” 南音无语,往前走。 他还记得自己的身份? 温北离从沙发上起身,一把抓住她的手,“出来逛街,为什么要骗我?” “还是不喜欢张崇?他现在还在灵亭街找你。” “我没有那个义务。”南音挣开他的手。 温北离随即按住她的肩膀,语气一沉,“南音,别闹,你之前答应我了。” 南音抬眼看他,“哦?我反悔了不可以吗?” “不许撒谎。”温北离低沉警告。 温热的唇在南音唇角一触即离。 南音嫌弃地皱起了眉头。 “温北离,别拿碰过秦浅的手碰我!你不嫌脏我嫌脏!” 前脚才告诉她在公司,下一秒就和他的小情人逛街。 就这样,还有脸指责自己。 “生气了?” 温北离按住她,目光直直落在她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白嫩亮眼。 “我和秦浅,不是你想的那样。” 会议结束后,秦浅闯进办公室,往他身上靠时,被他撒了一身咖啡。 又哭又闹,说到了当年她就是穿着这身衣服被他找到。 想到以前的种种,才答应和她出来。 趁这个机会,把两人的事情说清楚,没想到会遇到南音。 但他现在已经决定和南音好好在一起,与秦浅以往的事情说了只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等一切解决好了,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解释。 温北离眼底再次扬起惊艳。 今天的南音,很不一样。 他好像从来没有好好了解过她。只见过她横冲直撞的一面,蓬勃,富有生命。 但今天的她,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花香初具,生、涩,诱人。 摇曳在枝头,诱惑每一个人靠近的人,让人忍不住想将她摘走。 “放开我,你们之间的事情我关心!” 落在肩膀上的双手不安分,作弄泛痒。 南音挣扎了几次,没有摆脱,反而换来了他更加放肆。 “不关心我的事,你想去关心谁?穿成这样,想去鉴宝会关心谁?” 柏家那位姑奶奶一年总要折腾这么一次,赏鉴的东西千奇百怪。可以说是京城一年一度难得的盛会,聚集了三教九流。冲着柏家的名头,也不乏一些名流精英。 看热闹的,攀龙夺利的,很复杂。 温家,每年都会收到邀请。爷爷为了他,向柏家姑奶奶求个消息,带着他去过一次,是个不小心就会被吃得骨头都不剩的地方。 她知道,有的人去,不是去鉴宝,是去当宝贝的吗? 想到这样的南音,没有任何依靠,仅仅凭借着学院的名头,根本护不住她。 到时候,怎么被吃的,都不知道。 “不许穿这条裙子。” 南音本来不喜欢,但被他这么一说,倔脾气上来,将人推开,“我爱穿什么穿什么,又不花你温家一分钱!” 说完,走出试衣间。 找人将衣服换下来后,去找席了了结账走人。 两人到了一家咖啡厅落座,席了了憋了一肚子话要问她,“南音,你不知道,那导购居然说秦浅在温氏下所有门店都有优先选购权,恶心死我了!” 南音强颜欢笑,刚要开口,手机突然弹出一条陌生的消息。 [南音,你想知道我和北离的事情吗?到这个地址来找我。] 第56章 同时交往两个男朋友 南音收到消息后,瞬间没有了逛街的兴致。 答应席了了之后和她解释,带着张崇到了信息上的地址。 到了之后是一个公馆。 南音下车时,张崇突然说:“夫人,是要在这里吃饭吗?是否需要我知会他们,你来了?” 要知会谁? 因为她现在是温北离承认的温夫人才有的待遇吗? 狐假虎威的事情,她不屑于做,摇头拒绝下了车。 张崇看着南音的背影,同温北离汇报她的动向,迟迟没有回复。 公馆的格局的与庄园很像,进入大门后,有一个类似大堂的地方,穿过大堂,回廊抄手,古色古香的楼阁小院散落在湖侧。 她进了大门后,站在大堂,找信息上说的地方,被一位穿着旗袍的服务员拦住。 “小姐,请你出示凭证。” 凭证? 南音再次看了一眼那条信息,并没有提及凭证的事情,只好说了自己的来意, “我不是来吃饭的,我找人?” “请问你找谁?我这边帮你核实一下。” 她说了秦浅的名字。 对方听到后,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没有按照之前说的去核实,“小姐,请问你是?” “南音。” “南小姐,不好意思,秦小姐之前吩咐了谁来也不许打扰,请你得到了出入凭证后再来。” 南音没有理会她话里的嘲讽,“凭证要如何拿?” 对方轻轻捂住了嘴巴,很惊讶,“南小姐,我们公馆是会员制,每年接待的人数是提前一年预约审核的,审核通过的人才可以获得凭证。你连这些都不知道,是怎么进来的?不过,这不怪你,是我们工作的失误。” 她的声音故意放大了许多,在这个幽静的地方特别明显。 大堂来往的人不多,但有几位已经被吸引停下了脚步。 以为南音是想来公馆钓凯子的女人。 看着她的目光变成了鄙夷。 “那么多上流场所,谁给她的胆子来公馆的?” 一位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站在南音不远处,他身边贴着一个穿着抹胸礼服的女人。 “小姑娘不懂事,想必是听说了李少这样出入公馆的才是真正的京城名流,头脑一热,就兴冲冲跑来了。” 被称为李少的男人是千禧传媒的总经理李修颜,他早年靠着挖煤起家,受他父亲影响,爱美女,年纪轻轻创办了传媒公司,近几年培养了几个团体偶像,成为娱乐圈新贵,最近又投资了几个直播平台和综艺,大受欢迎。 女人是个十八线小明星,选秀出道,寂寂无名,最近被李修颜看中,迅速火了起来,甚至被人称为小天后。 李修颜最近很宠她,甚至愿意带着她来公馆。 她或多或少知道原因,就是因为她整容后,和柳天后有几分相像。 她不甘心只做一个演员,想借着这个机会嫁入豪门。 本来十拿九稳的事情,却偏偏在门口遇到了这个女人。 李修颜本来只是被两人提到的秦浅留下脚步,却在看清那张脸的那一刻,彻底停下脚步。 太像了。 柳天后的容颜独特,很难找到那样一张集齐了秀丽妩媚、妖冶纯情的脸,秦家那位小姐有三分像,勾得他终日神魂不宁,如果不是被温北离提前打上了标签,他倾家荡产也要把人搞到手。 一颗心被挂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找了身边这个女人解解馋。 没想到,上天对他不薄,居然让他遇到了有六分像柳元容的女人。 李修颜一双眼睛,毒辣,见到南音的第一眼,就确定这就是他一直在找的替代品。 南音。 京城排得上号的没有一家姓南,公馆的规矩都不清楚,也不会是什么低调的世家小姐。 这么一个普通背景的美人,就这么掉在他的怀里。 老天爷待他不薄! “李少,她们这样的人,身上说不定带着什么病菌,别污了你的眼,我们进去吧?” “闭嘴!” 身边女人的奉承,不同于往日的受用,让他很烦。比起南音,她们都是一些残次品。 想到他和这些残次品待了这么久,简直是对柳天后的侮辱。 李修颜搓了搓手,很确定眼前的女人还没有被人受用过,所以那股子媚劲还不明显,神态上与柳天后不像。一旦......就让他成全她,亲自开发,这样,就如同他占有了柳天后一样,还有秦束那老头子什么事! 光是想像,就让他全身沸腾不止,落在南音身上的目光,越发淫邪放肆。 南音确实不知道这地方有这个规矩。 约她来,又不让她进去,秦浅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告诉自己和她之间存在着阶级差异? 可是,她对自己的认知从来没有因为温家而产生过偏差,很久之前她就知道她与京城格格不入。 隐匿在远处,有一道视线让她很不舒服,稍微侧过身,对着服务员道: “谢谢你的提醒。不过我观你今天有一劫,祸从口出,接下来,你最好不要说话了。” 随即转身要走,她低头看了看手机里的消息,后面还跟着一张照片,不用点开,看着两人的表情也知道里面的内容有多香艳。 没有丝毫迟疑,按下删除键,将信息和照片一起删除。 “呵?你知道我是谁吗,就敢诅咒我?” 那人气冲冲地拦住她,姿态依旧很高傲。 “不是诅咒,是提醒,”南音看了一眼她的胸牌,“方梧,公馆服务员,今年二十四岁。看你父母宫暗淡无光,早年丧父,母亲身体不好。学业有成,怎么来当服务员了呢?嗯,最近桃花繁盛,奇怪,并蒂而开,你同时交往了两个男朋友吗?不过,都是烂桃花,劝你早分,免得桃花煞变为血煞。” “你!” 叫方梧的女孩脸色随着她的话逐渐变白,在听到最后一句后,像是被戳到了痛脚,转为怒气。 红着脖子,低头对着对讲机让安保进来,把她赶出去。 “不用麻烦,我自己会走。” 方梧被说中了秘密,不想就这么放南音走,眼光一转,找来了秦浅的保镖,在南音走出公馆大门时,追了上来,“就是她。” 随着她的话音,几个保镖将南音围住。 “就是这个女人想要对秦小姐不利!抓住她,交给秦小姐处置!” “你有什么资格随意抓人?”南音皱眉反问,不知道一个服务员为什么可以这么嚣张。 方梧听完,高傲道:“秦小姐是温家家主的未婚妻,是我们公馆的女主人,你假借秦小姐的名义想混进公馆勾引人,这就是在败坏她的名声,我们当然不能坐视不理?” “未婚妻?”南音扬了扬嘴角,“我这个温夫人怎么不知道呢?” 第57章 桃花煞 南音本来不想和她计较。 但见不惯方梧一直拿秦浅说事。 想到温北离陪秦浅逛街买衣服,在她生死未卜的晚上两人红帐翻滚。 一直积攒的怒气在这一刻被引爆出来。 秦浅依仗的不就是温北离的喜欢。 那又怎么样?她才是温北离的夫人,一天没有离婚,她就容忍不了温北离和别的女人有染。 女主人? 呵! 然而话出口的一刻,南音就开始懊悔起来。 她这样,和秦浅又有什么区别呢? 方梧不屑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天呐,南小姐,你是不是做梦还没有醒?温夫人?就你!” 随后,捏住自己的鼻子,“一股子穷酸劲。快把这个疯女人抓起来,丢进池子里好好洗一洗,让她清醒清醒!也让她知道得罪秦小姐的下场。” 几个保镖听闻,按照命令将她围住。 南音盯着方梧陡然变暗的脸,嘴角缓缓勾起。 方梧误以为这是对她的挑衅,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出来的穷酸破落户居然也敢这么瞧她。 她现在已经搭上了秦家,没看到秦浅的保镖都被她呼来喝去的吗?很快,她就会脱离服务员,她现在一只脚已经踏入了名流圈,怎么可能让这样一个女人落了自己的面子。 “等等!” 要动手的保镖停在原地,南音看着她缓缓走向自己,心里腾起一股防备,看着她的眼神逐渐变暗。 方梧看着南音神情变化,心底闪过不屑,现在知道害怕已经晚了! 高高扬起手,对着南音的脸扇下去。 南音眼底精光一闪,这方梧今天的血光之灾和她有关系。 有些犹豫要不要躲。 心底再一次下定决心,回学校就好好选修格斗课,不用每一次都需要依靠玄术,这样就不用受抽魂鞭的掣肘! 就这一丝迟疑的功夫,方梧的巴掌带着凌厉的风,和她的脸只相隔着一寸。 而这时,有一个石子破空而来,擦着她的耳侧,打在方梧的手心上。 “啊!” 方梧那只手垂在身侧,嘴里发出哀嚎,始终无法把那只受伤的手抬起来。 保镖们面面相觑,一旁追出来看热闹的男人也一脸懵,谁也不知道方梧怎么了。 “你偷袭我?” 南音立即朝四周搜寻。 是谁? 如果不是因为她是玄师,五感出众,根本察觉不到那颗石子的存在。 谁能有这么精准的控制力道,那颗石子在打在方梧的手心上后,恰好变为了灰尘。 没有留下一丝证据。 而携带的力量在一瞬之间变为了内劲,没有在方梧的手上留下一丝伤口,但却几乎震废了她的手臂! 南音内心掀起震撼,这样的人,会是谁?为什么会帮她? 视线内,出现了一个男人,穿着白色西装,身后也跟着几个保镖。快步向着她们这里走来。 他身后的保镖摆出对峙的姿势,护住南音,还有那个男人。 南音匆匆看了一眼男人的脸,认出他是之前那个在大堂看她的男人,警惕地握住了手机。 “李、李少?” 方梧泪眼朦胧,看到李修颜的瞬间,内心一阵狂喜。 她在公馆自然知道一些内幕,李家大公子李修颜喜欢秦家小姐,但碍于温家的面子迟迟不敢表达心意,只敢追着秦小姐跑。 今天,甚至只是知道秦小姐要来公馆吃饭,就急匆匆调换了预定的日子,跑来公馆,只为与秦小姐见一面。 而日期就是她修改的。 “李少,你来得正好,就是这个女人对秦小姐不敬!还打伤了我,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方梧说着,向李修颜抛了一个媚眼。 然而李修颜一双眼睛已经牢牢锁在了南音身上,她那一番作态什么也没有看到。 察觉落在身上的视线,南音毫无畏惧地回视。 怎么,又是一个秦浅的拥垒者? 也想侮辱自己为秦浅出气? 南音黑茶色的瞳孔里盛满了倔强,神色无畏。 一双圆眼浸在一泓秋水里,澄澈明亮,灵动异常。 怒视,却反而像一只小猫在李修颜心尖上挠了一下。 让他喉咙发紧! 细看,更带劲了。 “咳,”说话时,过于激动,喉咙发紧,李修颜清了几遍嗓子,才轻声说,“南小姐,希望没有吓到你。” 什么意思? 南音眼底闪过疑惑,没有说话。 一旁的方梧听到后,震惊地忘记夹嗓子,“李少!你没有听到人家说的吗?就是这个女人想要败坏秦小姐的名声,没有凭证,却污蔑秦小姐要见她!你不是最喜欢秦小姐了吗,怎么能帮这个女人......” “啪!” 李修颜对着南音的笑脸一滞,眼底暴虐,在几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狠狠扇在了方梧的脸上。 方梧被扇得脑内轰鸣,眼前失去色彩,一阵阵晕眩传来,嘴角处被扇出了鲜血。 “闭嘴!把人带去给公馆经理,就说她冲撞了我,让他看着办。” 别人不知道,但方梧知道,李修颜在公馆有股份,要是真的被他交给经理,她一定没有什么好下场。 “李少!我错了,我错了,别把我、唔!” 他的保镖立即抓住方梧将她拖了下去。 南音看着被拖走的方梧,对公馆的印象降到了冰点。 一只小瓢虫在众人察觉不到的时候落在了方梧的肩膀上。 “这位小姐是我的女伴,这不碍秦大小姐的事吧?”李修颜对着秦家的保镖道。 那些保镖互相对视了一眼,朝着大堂内走去。 南音收回视线,李修颜那张脸突然在她面前放大。 “李先生,请自重。” 她皱着眉,拉开两人的距离。 男人身上的脂粉气息太重了,隐藏在其中的,是桃花煞的气息。 他的眼尾呈现出暗红色,上挑形成一朵桃花。 桃花呈现出淡淡的红色,和他发红的眼角颜色很像,所以看不太出来。 但当颜色鲜艳到能看出的那一天,李修颜就离死不远了。 “南音,看在我刚才救了你的份上,和我不能这么生疏?” 南音用余光观察他的身体,空有皮囊,内里已经被掏空了。 这样的人,不可能有那样的内劲。 “你,救我?” 李修颜无心听南音说什么,香气飘浮,他鼻翼微动,全身燥热难忍,口舌发干。 “南音,我李修颜从来不做赔本买卖,我救了你,你要怎么报答呢?” “你想我怎么报答?” 李修颜有些不敢相信,鱼儿这么容易就上钩。 急匆匆地拉着南音要去公馆的包厢。 “我可以自己走。” 第58章 不会和南音离婚 南音见过桃花煞,但没有见过李修颜身上的这种。 给她一种很玄妙的感觉。 想一探究竟。 “桃花煞。” 南音嘴角带笑,跟了上去。 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一直隐藏的张崇出现在几人之前站着的地方,缓缓向着对面汇报:“先生,夫人被李家大公子带走了,需要我们——” “李家?” 张崇从脑内调出掌握的信息,“西北挖煤起家的李家,大公子李修颜,千禧传媒董事,曾经因为骚扰秦小姐,被先生警告过。” 这么一提醒,一个被酒色掏空身体的男人浮现在温北离脑海中。 “他的眼睛,是什么颜色?” 面对他的问题,张崇没有半分迟疑,“黑色。”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心目中睿智的先生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松了一口气。 “在外面等着,她敏锐度超出常人,这件事,别被他发现。公馆这里,有我在。” “好的,先生。” 在温北离挂断电话的前一秒,张崇突然道,“夫人对着李修颜曾低声说了一句‘桃花煞’,不知道是否和她跟着李修颜走有关。” “知道了。” 温北离没挂断电话,又发消息给李由,让他过来把公馆料理干净。 很少人知道,温家就是靠着公馆起家的。这个模式从爷爷那一代就有了,他想出手整治过很多次,但每次都因为爷爷的恋旧不了了之。 现在,既然要把它交给南音,就应该给她一个干干净净的公馆,那些黑暗的地方是时候处理干净了。 至于李修颜,对他构不成威胁。 湖心。 温北离推开门,屋内只留着烛光。 秦浅坐在软椅上,衣裳半解。 听到声音,转身过来看着他,软软道:“北离,你来了。” 他目不直视,进门,没有关门,正对着门坐下。 “找我什么事?” 秦浅看着大开的门,咬了咬牙齿。 想起计秀秀的叮嘱,现在必须以退为进,才能拉回温北离的心。 不能想像刚回国的时候那样任性,被他几句话就失去了警惕,错失了很多对付南音的机会。 不断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不能发脾气。 “北离,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吗?”秦浅说话时,眼波含泪,说完后,眼泪像是断线珍珠一样,顺着脸颊流下。 她今天本来约了南音在这里见面,想要把温北离和她以前的事情告诉她,让她知难而退。 她还准备了之前的照片,不信南音能忍下去。 发完消息后,温北离就告诉她,他和南音不会离婚的消息。 为什么? 她以为是为了温家老头子,却没想到温北离听到这个理由后,一口否认。 他说:“秦浅,我们之间,在你抛弃我出国的那一刻就结束了。” 看着她的眼神,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无恨无爱。 “温氏会为你的计划注资。” 种子计划?她脸色苍白,惨然道问:“北离,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你拿一个注资打发我?” “当然不是。”温北离抽出纸巾递给她,“注资是这段时间的报酬。” “至于你我之间,是你先放手的不是吗?我不是没有给过你机会,秦浅,两次,两次你都抛弃了我,你凭什么以为我还会再给你一次机会?” 她被这个消息弄得措手不及,仓皇后退,重重撞上桌角,痛呼出声,也没有赢来他一丝关心。 最后,温北离要离开时,她终于恢复一丝理智,约温北离来公馆,好好说清楚。 温北离和她确定关系后,第一次约会,就带她来了公馆,盏盏红灯,像是一场盛大绮丽的美梦。 这个美梦还是她偷来的。 一直延续到了今天,才被戳破。 思绪回笼,秦浅擦了擦眼泪,对面的温北离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找我来,就是为了再听一遍?” “不是,”秦浅不知道他怎么能突然对自己这么铁石心肠,“我就是不敢相信,北离,我真的很爱很爱你——” “你说的那些我都可以解释,小时候的事情,我不是故意忘记的,我也不想忘记。还好最后,你找到了我,让我能够履行小时候的诺言,陪在你身边。” “出国不是我愿意的,是我外公安排的,等我醒来,已经在出国的飞机上了。后来,我想回来,是......是温爷爷不许。我在国外寻找那些古籍上的药材,也是为了能医好你的身体,我想,这样温爷爷就没有阻止我们在一起的理由了。” “北离,我为了你什么苦都愿意吃,你知道吗有一次,我去找药材的路上,差点摔下悬崖......” 温北离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听着秦浅声泪俱下的哭诉,目光始终没有落在她的身上过。 满心只有小小一个的南音。 卸下那层枷锁后,他才发现自己对南音的渴求是从灵魂上发出的。 他甚至想过,也许是他找错了人了。 但是,在他被温家接回三年后,秦浅曾经突然出现在老宅,来看他。 照顾他的佣人告诉他这是秦家小姐。 而计家在他被绑架的先后时间内,丢过一个孙女。 计云阳孙辈中,只有秦浅一个女孩。 不会错。 只是时间让一切都变样了。 等他再找到秦浅时,她不仅忘记了他们之间的所有事情,甚至说话神态都和之前大相径庭。 只有那个晚上,在秦家,流露出过一丝熟悉。 温北离心里生出一丝苦笑。 都是命。 秦浅没有放过温北离脸上一丝一毫的神色变化,看到他眼底的松动,内心一阵窃喜。 编造了许多她为了找古方遇到困难。 温北离放下茶盏,指尖搭在佛珠上,指腹下泛起一股温润的凉意,很平和,瞬间就让他烦躁的心沉静了下来。 南云寺,高悬在南山,山脚到山顶,三万阶梯,为了他,南音在风雪天,三跪九伏,磕上寺门,只为求一串佛珠。 可是那么多年来,无论他态度如何恶劣,她都从来没有想过要告诉他,如果不是爷爷说漏嘴了,他今天还不知道这串佛珠,凝结着怎样的心血。 “柔姨让你好好照顾我的誓言,你难道也要放下了吗?” 对面,南音听到这里,指尖悄然抓紧。 他,会怎么回答? 第59章 遵守誓言 “这个誓言我会遵守。” 良久,清风带来一句温北离的话。 南音指尖狠狠扣进手心。 心里重重一沉,随即心尖上涌起一股尖锐的刺痛。 仿佛被人踹进了冰窟,全身寒冷刺骨。 内心涌起一股巨大的无力感。 是啊,在希望什么呢? 一切都只是他为了稳住自己不离婚,不让温爷爷伤心的手段! 她身处在悲伤的漩涡中不能抽身,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她自以为能延续下去的婚姻,薄如蝉翼,抵挡不住他心爱女人的一滴泪。 南音咽下眼泪,没有心思再去听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对话,转身推开李修颜,率先进了房间。 李修颜被她突然的动作推到了一旁,随后,见她进了房间,色眯眯说道:“这么着急?” 南音进了房间后,李修颜在她身后把门合上,隔绝了温北离的声音:“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除了和你在一起。” 她看了一圈屋内的陈设,最后在角落的一个木椅上坐下。 早在李修颜来前,已经有人按照他的喜好重新布置了房间内的格局。 吃饭的地方,房间内却没有桌子。一张宽大的软床占据了一半的空间。 床上的床品全部是泛着光泽的绸缎,配合着昏暗的烛光,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那张床上即将上演的情事。 一件纱裙铺在床上,李修颜走上前,弯下腰,双手缓缓抚摸那条纱裙,眼神逐渐变态。 眼尾那朵桃花的颜色随之变深。 南音顺着他的动作,目光落在那条纱裙上,和李修颜身上的桃花煞有关吗? 就在她想用灵力探查时,李修颜突然起身,两人的目光相对。 被他眼底的偏执吓了一跳。 而李修颜在看向他她的瞬间,眼底的猩红浓郁得快要溢出来,忽然无比激动,“快!南音,快,换上它!” 说着,就要过来脱她的衣服。 南音起身,躲开他的手。 笑容缓缓在她的脸上绽放,用一种蛊惑的声音问:“李少,你真的想让我穿这条裙子吗?” 李修颜看着这个笑容,耐住性子,呆呆点头。 “那你出去,我换给你看,好不好?”她低下头,脸颊上染上绯红,一副娇羞的模样。 李修颜看着她的眼神逐渐痴迷,闻言,露骨地将她从上到下看了一遍,舔了舔舌尖,“害羞?待会儿也是要给我看的,这会儿,费什么事。嗯?我看着你换。” 说到最后,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南音心底骂了一声色鬼,面上却还是笑靥如花,“这样,待会儿,就没有惊喜了。” 不知为什么,看着垂眉低眼的南音,李修颜心中焦灼的温度忽然降下去了不少。 不是这样的,他的天后怎么可能为一个男人低下眉眼。 他的表情南音全看在眼里。 心里骂了一声变态后,头一昂,微微翘起下巴,眼神变得严厉,“出去!否则我不换。” “......好、好!” 那一刻,他对面的女人好像变为了真正的柳天后。 李修颜出去后,南音在门上贴了一道符纸,防止他突然闯进来。 随后,拿出手机,将裙子拍下在网上搜索。 很快,屏幕上跳出一个穿着裙子的女人。 隔着屏幕,南音心脏还是被女人美艳的程度狠狠冲击了一下。 不知道怎么形容那一瞬间心尖上的颤动。 明明她才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还是隔着屏幕,却莫名很喜欢她。 她是玄师,一切兆头都是某种先兆。 “柳元容,天后?” 时间紧迫,她只能先记下,之后再慢慢去查探这个预兆。 这是一张杂志封面,柳元容穿着她眼前的裙子,在树后探出头,下一张是奔跑在深木林间,还有在草地上跳跃。 生命力和神秘在她身上调和得无比融洽。 她身上的光是暗淡的,但比起的明亮的背景,第一眼还是会落在她身上。 李修颜的桃花煞和柳元容有关吗? 但算算年龄,两人都可以做母子了。 很奇怪。 就在这时,南音眼前出现了秦浅的脸,有娱乐记者,曾经拿她和柳元容做了对比,认为两人之间有几分相似。 加上以前柳天后和秦束的八卦新闻,这名记者认为秦浅有可能是柳元容和秦束的女人。 得到的支持还不少。 南音把秦浅的脸放大,仔细和柳元容做了对比,发现还真的有几分像。 所以,这是李修颜喜欢秦浅的原因。 那这桃花煞到底和谁有关系呢? “南音,好了吗?你在里面玩什么花样呢?开门!” 门被推得咯吱作响。 南音没有管他,看着眼前的裙子,有了决断。 看看待会儿李修颜的反应就知道了。 裙子很普通,她很快就穿好了。蝶宝飞了出来,围着她转了一圈后,落在她的肩膀上。房间里没有镜子,她也不知道自己穿上是什么样子的。检查了一下前面,没有什么暴露的位置后,撤下了符纸。 “砰”的一声,李修颜推开了门。 “人呢?!” 出去被冷风一吹,他瞬间想到这女人是不是耍着他玩儿。 也不想他李修颜是什么人,他关门时并没有把门锁上,打算掐着时间,推门进去,看她惊慌失措的样子。 然而,却像中邪一般,这门怎么也推不开。 就在他要找保镖来时,却又推开了。 “柳、柳......” 南音将头发散下,波浪一般的秀发垂在肩上,和柳元容那组照片上的发型一样。 听到李修颜无意识的呢喃,看来他的桃花煞是柳元容了。 谁给他下的? 李修颜用脚将门踹关上,脱下他的西装,一手扯松领带,“像!太像了。哈哈哈!” 说话间,淫邪的目光牢牢锁在南音身上。 裙子很普通,然而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做一样,将南音诱人的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 “你以后跟着我,我一定把你捧成第二个柳天后,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等着你。” 南音看着他眼角越发鲜艳的桃花,提醒道,“李少,这会要了你的命。” 李修颜听后,不在意笑了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说着,一把拽住南音的手,隔空嗅了一下,“好香啊。” 南音反手扼住他的手腕,一丝灵力探入。 李修颜眼角的桃花突然动了一下,一股熟悉的气息从他身上发出。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几声嘈杂。 房间门被踹开。 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目光黑沉,盯着他们两人,一言不发。 第60章 噬情蛊 “谁tm找死!”李修颜回头,接下来的话堵在胸口。 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是温北离,不去陪着他的心肝,来打搅他的好事做什么? “温总,小弟改天亲自登门聆听你的教导。现在,你看,是不是先让我把好事办了?” 温北离踏了进来,在南音之前坐过的椅子上坐下,神色不明,“李少继续,我在这里等你。” 李修颜舔了舔牙齿,心中不愤,但是不能表现出来。 一句温总,一句李少,他们之间的差距立现。 “温总什么时候有这个癖好了?” 李修颜松开手,才发现,现在是南音扼住他不放手。 脸上瞬间露出了胜利的笑容,抬起手,给温北离展示,“温总,你看,小美人等不及了。” 温北离闻言,抬眼落在他的手上,深深看了南音一眼后,靠在椅背上,双腿交叠。 立即有人送来了桌子摆在他面前,等人出去后,又有人送上了热茶。 温北离端起茶盏轻饮了一口,茶盏放在桌上时,发出轻微的擦动声,随即响起温北离清冷的声音,“要做什么快做,做好了回家。” 李修颜被他这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气得涨红了脸,却不敢说什么。 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一系列举动。 闻言,转头看了一眼南音后,又看向温北离,迟疑问:“这位儿是温总的人?” “你问她。” 南音避开温北离的目光,没有回答。 她现在不想看到他。 李修颜看两人这副样子有什么不明白的,心里有些心疼,但女人多的是,这点清明他还是有的。 一脸讨好,“大水冲了龙王庙,这都是误会。看到南小姐一个人在外面被欺负,我这个人特别爱才,想让南小姐进入娱乐圈发展,这才将人带到了这里。不知道她是温总的女人,怠慢了,怠慢了。” 说着,想抽回手,怎么抽也抽不动,额头上浸出了一层薄汗。 “别动!” 南音将他的手拉了回来。灵力继续探入,不断骚扰逼近他眼角的蛊虫。 另外一只手扼住他的下巴,不让他的脸动。便于观察蛊虫的动向。 李修颜咬住牙齿,想杀了南音的心都有了。 “李少,不想死,就别动。” 话音落下,李修颜眼尾的位置泛起了一阵尖锐的刺痛。 让他忍不住发出痛呼:“啊!” “蝶宝,关门!” 蝶宝飞出,将房间门关上,之后,没有飞回她的肩头,反而一头扎向了温北离所在的方向。 南音也是满头大汗,这蛊虫等级很高。 见到蝶宝动向,话音一戾,“蝶宝,回来!” 然而蝶宝根本不听她的指令,落在温北离的指尖上,扑棱扑棱地扇动着它的翅膀。 南音撇了一眼温北离,“听话,快回来。那手不知道碰过什么人,你也不嫌脏!” 闻言,温北离指尖一顿。 看着眼前的蓝色蝴蝶,伸出手摸了摸它的翅膀。 小东西终于心满意足,飞了回来。 就在这时,李修颜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南音快要控制不住他。 忽然,一道黑影压下,一掌劈在李修颜的脖子上,将人劈晕了过去。 人停止挣扎。 南音被一股力量震开,背后抵进一个熟悉的怀抱。 “小心。” 气息喷洒在她的耳侧,南音敏感地耸起了肩膀,“别碰我!” “那你想让谁碰?” 温北离将她拉了回去,手掌贴在她的腰上。 滚烫的温度落在皮肤上,南音这才意识到这衣服腰后是镂空的。 她的腰很细,温北离一只手就完全覆盖住。 手带着强烈的醋意,顺着脊椎逐渐向下,“这里,他看到了吗,还是碰过了?” 声音平淡,深处却压抑着能摧毁一切的风暴。 南音脸颊发烫,不明白他为什么能这么善变。 既然喜欢秦浅,又管她做什么,“你没必要知道。” “是吗?” 随着反问,吸附在腰上的手忽然用力一抓,一股激灵袭遍她全身。 “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亲自确认了。” 肩膀一热,随即泛起了尖锐的疼痛。 温北离咬住她的肩膀,手揉捏着她的身体。 因为愤怒的而变粗重的气息打在她的皮肤上,变为了情欲。 疯了! 李由他们就在门外,屋子里还有一个李修颜。 他居然—— “没有!”南音按住他的手,咬牙道,“没有、没有看到,我一直背对着他。” “我看到他身上有桃花煞,想看看是怎么回事,才、才来的。” 温北离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双手环住她的腰,“想让我放过你也可以,但以后不许在别的男人面前穿裙子。” “为什么?” 她穿什么,和他有关系吗? 他怎么不去管秦浅穿什么! 察觉他的手又有向上的趋势,南音急声答应:“好!我答应你。” 温北离脱下他的大衣,披在她身上,让李由进来收拾残局,牵着她到了公馆后方的楼阁上。 “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南音还在想李修颜身上的蛊虫,气息很熟悉,是南蛊。 难道他身上的蛊虫是师父下的吗? 噬情蛊,中蛊者会昏迷,醒来后,会不可抑制地爱上第一眼看到的人,沉迷情欲,蛊虫以宿主心中情义为食,吃饱后,破茧而出,宿主也会死。 她刚刚只是勉强压制,他身上的蛊虫随时可能化蝶。 不能让李修颜出事,否则,南蛊的名声将再一次被重创。 思绪结束,才发现温北离一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抬眼,对上黑沉沉的目光。 南音一眼跌落。 不得不提醒自己,眼前的男人刚刚还在向别的女人承诺。 却无法移开目光。 “南音,我和秦浅说清楚了。” 温北离的语气和他的眼神一样温柔,让她溺毙在其中,逐渐喘不上气。 “以后,陪在我身边,好吗?” 南音错开眼,苦笑道,“你不用这样,我答应了你的,为了温爷爷,我一定会做到。” 所以,不要再这样了。 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放手,不要做这样让她误会的事了。 “你和秦浅之间的事情,我不想听,也不想看。所以,麻烦你如果忍不住想和她见面,不要让我知道。” “你答应我,只是为了爷爷?”温北离目光蓦地一沉。 “嗯。” 要她说几遍,他才肯相信,不是为了钱。 “不管为了什么,留在我身边就好。” “砰砰砰!” 天空中突然炸开几朵蓝色的烟花,天幕被点亮,很美! 南音被吸引住,没有听清温北离最后的话。 第61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 那天回来之后,温北离对她就一直怪怪的。 虽然之前就很怪,但现在更不对。 南音低头看着手上的戒指,戒面苍翠,不知道是什么材质。 她光顾着看烟花了,等回过神时,手指上多了这枚戒指,不难看出是一个古董,更要命的是里面蕴含着精粹的紫气。 她下意识用灵力去刺探,里面的紫气顺势缠了进来,源源不断涌进她的灵海里。 最终,她被撑晕了过去。 醒来,是在三才观内。 张崇为首的保镖手上拿着奇怪的武器,将一个人围困在中间,是徐梅梅。 徐大师第一时间发现她醒了,收工睁眼,“温总,夫人醒了。” “南音。” 温北离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她这才意识到她被温北离抱在怀里。 她晕过去后,医生没有检查出任何问题,最后,温北离带着她闯入了三才观。 徐大师替她看过之后,认为她只要睡一觉就会好。 温北离不信,挟持了徐大师,这才发生了她醒来的一幕。 风水师的手段防不胜防,温北离为了她居然这么鲁莽。 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天,南音内心还是五味杂陈。 温北离最终被徐大师狠狠敲诈了一笔,为他重修道观。 她不放心,愿意用功德赔礼。 被徐大师拒绝了,“小南音,之前算不出你的运道,猜测你身边是有极贵之人。我们几个老头子先前还替你担心,现在看来,他对你很好,我们就放心了。” 温北离对她好? 下意识地想反驳,徐大师摸着胡子,高声笑了起来,“传说中的温家主也是求上老夫了!哎呀,门口的路也应该让他一起修整了!” 之后,她想把戒指还给温北离,这样浓郁的紫气,普通人不能用来修炼,戴在身上对身体也有好处。 “你敢摘下来试试?” 听了她的话,温北离眼皮轻抬,口吻随意,语气瘆人,她再也没有敢说过要归还的话。 之后,更让人送来了很多各式各样的裙子,在小筑为她打造了一个衣帽间,里面,除了衣服,还有让人眼花缭乱的珠宝首饰。 无一例外,都是绿色的。 她无意间看到时,脑子里只有秦浅的那句话——原来你和我一样喜欢绿色。 像是看到什么脏东西一样,关上了门。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把她当成秦浅的替身吗? 晚上,圆桌上,只有她和温北离一起吃饭,顾辞去参加研讨会还没有回来。 温北离给了她一个文件,“看一下,没意见,就签字。” “又签?”南音下意识以为这又是离婚协议。 “你以为谁都是你,说话不算话?” 南音对他的双标已经习惯了,没有在意这点挖苦。 低头看上面的内容。 是温南药业有限公司的授权书。 “这是什么?” 字她都认识,拼凑在一起,又全都不认识。 看完,在上面签上了她的名字。 “不清楚,还签字?” 不要她的功德就行,至于其他的,她有什么好图谋的,哦,还有道观。“我相信你。” 南音把文件递给他,低头吃饭。 温北离在她说完这句话后,目光怪怪的。 “怎么了?” 温氏这么庞大,他作为掌权人,肯定不会来图谋她身上的东西,这点信任,她对他还是有的。 “没事。” 温北离忽然伸手拍了拍她的头,嘴角勾着笑意,“做得不错!” 南音看着他的眼睛,脸上发紧。随后,急急移开了目光,真的有病! 她现在非常需要一个没有他的空间,好好思考一下现在的情况。 晚饭后,她要去后山。 被下楼的温北离喊住,“该上楼睡觉了,你去哪?” 南音转身,面无表情道:“杀鬼。” “那些东西,真的冲着我来的吗?” 他刚刚洗澡,拿下佛珠没有戴上。 再加上他整个人呈放松的状态,身上的紫气萦绕,特别浓厚,边缘的颜色变为了墨黑色。 在这些阴邪之物眼中,就是大补之物,吃了能毁天灭地那种。 他居然还质疑? “不然呢?” “比如向你复仇。” 温北离一身水汽,走近,在壁炉前坐下。 这里,以前是温北离的专属位置,只有一把孤零零的椅子。 自从她住进来之后,喜欢在这里画符,渐渐地,就被她的东西占据。 现在,再看坐在这里的温北离,没有了那种寒霜孤傲。 触手可及。 不对!不对! 南音摇了摇头,“你需要好好正视一下自己,再说,我这是为了谁?都快成为恶鬼清道夫了。” 温北离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那股木质调的清香萦绕在鼻尖,她不自在地擦了一下鼻头,脚步有些错乱。 刚走几步,身后的声音道:“从今天起,外面交给张崇,他会处理的,至于你——” “贴身保护我。” 嗯? 南音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今天来的东西并不多,阵法能抗住,她只是需要一个空间,好好想清楚。 “都睡了这么多天了,害羞?” “你、你注意用词。”南音瞳孔微扩,有些手忙脚乱,“那是躺在一起!没有做别的事情。” “你很失望?” “我......” 她失望什么! 又来! 他最近总说一些暧昧的话,做一些暧昧的事情。 每次都能撩得她脸红。 南音暗自唾弃自己不争气。 抬眼看到火光中,温北离的那张脸,又觉得也不能全怪她。 至于为什么会和温北离睡、躺在一起,完全是为了修炼,她尝试了一次灵力用之不竭的感觉后,就有些上瘾。 趁着这几天,她画了无数张以前灵力不足无法画的符纸,换了不少学分,学校以为她有奇遇,又给她多放了几天假。 “张崇也是玄师?” “不是。” 那他们拿什么守? “请阴兵。” 什、什么? “阴兵脾气那么怪,普通人怎么可能请得动。” 如果不是她有抽魂鞭,她也没有把握能请来。 温北离闻言,淡然一笑,“我有钱。” 有钱能使鬼推磨,是她对金钱的力量一无所知。 没过多久,温北离上楼睡觉。她想继续在壁炉熬着,没有动。 “我没有那么饥不择食,难道你对我有什么想法?” “我没有!” 第62章 得双修 第二天,顾辞参加研讨会回来,兴冲冲地来找温北离。 南音下楼,睡眼惺忪地和他打招呼,“早啊!” 说完,坐在他对面,吃起了早点。 良久,一声怒斥声响起:“你又爬我哥的床!” 南音眼角抽动,“注意修养。” “你......” 今天收假,南音吃完早点后。 张崇准备好了车子在等她。 “先生说了,不许你走后山。” 还想要试一下缩地成寸的南音尴尬地上了车。 到了学院后,张崇在她后下车,对她说: “我从今天起,在桐城协会上班。” 进协会工作,这是每一个玄师最理想的工作,也是她的。 但就算是分协,没有机缘也很难进。 张崇,一个普通人,为什么能进? 她的目光太露骨,张崇动作顿了一顿,“我能请阴兵。” 她要和这些有钱人拼了! 回到宿舍,席了了已经等候多时了。 “我之前卜卦,你会在这个时间回来,一分也不差!” 南音把东西放好,无情戳穿,“是我提前发了消息告诉你。” 她身上有紫气,等于有了一个屏蔽器。 席了了被戳穿了也不在意,“快说,你和温北离是怎么认识的?” 她这几天恶补了许多温北离的信息,对他和秦浅的八卦了然于胸。很担心南音被他骗了。 南音本来也不想瞒她,把她为了给温北离改命和他结婚的事情说了出来。 席了了反应了一会儿,“这么说,那个温夫人是你?” “大概吧。”南音语气有些迟疑。 “你喜欢他?”席了了忽然正色发问,没有给她一点准备的时间。 南音眼神闪躲,这一刻,她发现自己好像说不出违心的话。 即使已经放弃和他在一起的想法,但心里的喜欢,她没法放弃。 席了了拿出手机,点开了今天的热搜,放在她面前,“你怎么能喜欢他!” 是那张秦浅发给她的照片。 “你们都结婚了,他和秦浅这样的行为叫出轨!他这么伤害你,你怎么能喜欢这样的渣男?”席了了替她不值,“天下男人多的是,快点离婚,我给你找一个更好的,比如我小哥!” 她还没有忘记要撮合他们两个。 南音勾唇,浅笑了一下,眼神里闪过无措。 “你早就知道了?” 南音点头,把秦浅那天约她见面的事情说了。 席了了听得咬牙切齿,“呸!狗男女。” 南音的脊椎弯了下来,有些茫然,“了了,我是不是不应该喜欢他?” 席了了抱了她一下,想说当然了,他都和秦浅那样了,还喜欢,不是犯贱吗? 却在看在南音眼神的那一刻,改变了说法,“也不是不能,就是这样太累了。南音,你只是因为遇到他的时候还太小了,把那种惊艳当成了爱,等之后多认识一些优秀的人,说不一定就会改变心意。” “真的吗?”南音抬头看她,又移开眼睛,垂下头,“可是,守护他是我的道心。” 道心? 呵呵,席了了恨不能把她剖开,重新给她换一颗。 但最终只能安慰道:“会好的。” “就这样,走一步算一步吧。” 让这样的美梦多做一会儿。 回神,见席了了打字的手快出了残影,侧目问,“做什么呢?” “给你报仇!这张照片就是秦浅发出来的吧?她想诱导大众认为她和温北离才是一对。” 这么一会儿功夫,输入框内已经多了很多骂人的话,按下发送键后,界面一片空白。 再刷新,已经找不到了。 “怎么回事?” 南音拿出她的手机,有一条消息,是温北离发来的,“照片已经处理了。” 忍了忍,没忍住,“你和她,上床了?” 很快,他就回了过来,“上没上,你不知道?” 南音关掉手机,温北离还是以前的好,最起码能沟通。 过了一会儿,席了了把手机放到她面前,“南音!你老公辟谣了,居然放出了后续的照片,他推开了秦浅!” 南音被她口中的这句“你老公”吓得不轻,半晌才回过神来。 她当然知道什么也没有发生。 合情蛊又不是摆设。 夜里,南音趁着席了了睡着了,摸出宿舍,来到前山,去看小柳树。 没想到周如海也在。 “院长,你别欺负它。” 周如海被发现,假装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收回手。 南音检查了一下,小柳树还算健康,打算就把它栽在这里,也许几百年以后,可以给学院守门,有个生路。 南音把收集来的露水浇给它。 一棵树都有谋生了,她还没有。 做完这些,南音问周如海,“你打算什么时候出院,我快要养不起了。” “做鬼很好,我打算再做一些时候。” “那东西,还没有找到吗?”南音有些搞不懂,人族修士为什么要帮这些魔物,“那些出现在横断山的玄师,也没有消息?” “没有。” 那么多的玄师,那么大的动静,居然什么也没有查出来? 南音盯着周如海的眼睛,表示怀疑。 “南音,当年的事情很复杂,你这点脑袋瓜是想不明白的,还是担心一下,怎么毕业吧。” 毕业,需要信力。 别人都有祖师爷,只要在出单行善时,让人家多念几句祖师爷的好,信力就有了。 她们望神观,有信徒吗? 她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办。 就在这时,冰冷的手指点在她的眉心。 周如海在查看她的灵海。 眉头越来越紧。 “嗯?” 南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的灵海怎么了? “嗯。”周如海眉头一动,看着她的眼神却奇怪了起来。 “你体内的蛊虫,要蜕化了,你知道吗?” 嗯? 南音脑内一懵,什么蜕化? “不可能!” 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合情蛊,立即反驳。 不可能,她一直压制着,加上蛊虫一直被分离,只有压制不住时才会拿彼此的气息安抚一下。 这点程度,根本不可能这么快蜕化。 就算最近,两人接触的时间多了,但也不可能。 “你最近,碰了什么东西吗?” 最近? “噬情蛊。有人种了这个蛊,快要破茧了,我替他压制了一下。” 周如海觉得也许就是这个原因,但他毕竟不是专业的。“蛊虫的事情,还是需要问你师父。” 南音心下无神,胡乱点头。 蛊虫蜕化,需要大量的对方气息。渡灵的强度根本不够,得双修! 但温北离不喜欢她,这和她强奸他有什么区别! “没事,睡一觉能解决的事情,不是大事。” 第63章 为什么要帮她 南音因为这件事情,这几天上课心不在焉的。 尝试联系了南淮方,却没有半点消息。计划着等鉴宝会结束后,回望神山去看看。 这么一分神,引火符最后一笔有停顿感,灵力堵塞在这里,南音反应过来,轻呼了一声,“小心!” 声音落下,她身边的人没有管自己的符,立即离远了一些。 南音想强势继续,走势却被迫被改变,笔尖破出符纸。 要烧起来了! “闭嘴,影响我了!”她前面的计春在这个时候转过身子来,桌上的符纸“砰”的一声自燃起来,猝不及防间,火苗蹿到了他的脸上。 “啊!” 计春没有戴道巾,头发抹了发油,这么一点,头发被点燃。他第一时间用手去扑,但这火很邪门,灭不掉。 “慌什么慌!”上课的师叔喝住众人。 南音拿过黄纸,迅速画了一张水符,才灭了火。 计春没有受伤,却被烧没了头发,还浇了一身水。 南音和他道歉。 “你故意的!”计春一口咬定,“师叔,南音用火符残害同学,你都看见了,把她送到律堂去!” 和计春相熟的几位在一旁帮腔。 “你是故意的?”师叔来到她的桌子前方,用指尖捡起一点符纸灰,放在鼻尖。 “不是。”南音有些意外,这位师叔居然没有直接定她的罪。 以前,只要是她和同学有什么冲突,大家都会下意识地认为是她先挑起的事端。就只因为她是南蛊。 “师叔,不要听她的狡辩,她们南蛊最为狡诈阴险,否则也不会气数败尽。”计春摸着他的头,在师叔后恶狠狠地盯着她。 “对!学院为什么不顺应天道,让她们南蛊自取灭亡。” “要我说,就不应该让她来学院!” “闭嘴!”师叔转身一呵,帮腔的同学立即噤声。 “这不是引火符,不存在故意之嫌,”师叔看着计春,“这是一张残符,却引出了符火。” 说着,看了一圈教室里的同学,“人家残符都出火了,你们的飘烟了吗?” “这怎么能比,谁知道他们南蛊是不是走了什么歪门邪道。”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 师叔凌厉的视线落在那位同学身上,“你倒是正大光明,赢了你的都是歪门邪道,她是院长带回来的,那院长是不是邪魔外道?” “......” 好一个强词夺理。 南音原本不喜欢这样不讲道理的人,但是当受益人换成她后,好爽! 不过,他为什么要帮自己? “这样吧,公平公正,计春,你也用自己的符,烧一次南音。”师叔给出解决办法后,走回教室前方,望着大家,“怎么样,公平了吗?” “公平!”计春身后的人一听,这有什么不公平的,立即答应。 开始催促计春快画。 计春满脸通红,迟迟不动。 “只有这一次机会哦。”师叔适时提醒。 “你不会吗?”南音好心问。 “怎么可能,计师兄是上清派弟子,最擅符箓!” 计春内心尖叫,只想让这些人闭嘴。 南音站着不动,等着他。 到了这个地步,计春只能硬着头皮上。 要求所有人退出去,只留下南音和他,打坐凝神一系列步骤后,才提笔。 门外,其他同学看到他这样,眼里止不住艳羡。 “大门派就是不一样,一举一动,都仙风道骨。” 这话引来不少赞同。 南音眼花缭乱,有这功夫,她早画好了。 “好了。”计春收笔,眉眼尽是喜色。 然而额头布满了汗珠,画得很费劲。 “你确定要这张?” 师叔瞥了一眼,问计春。 同学回到教室,拿着师叔师范的符纸对比。 “颜色、走势一模一样,不愧是上清派弟子!” 计春一听,眉尾上挑,“自然,师叔难道想包庇她不成?” “随你。” 南音站在原地,等着他来烧。 计春画工不错,但她在那张符上没有察觉半点灵力波动。 他举起符,对着她。 “退后,别被计师兄伤到!” “对,这符威力一定很大。” 于是,四周被腾开,有人甚至开始在灵异网上开始直播。要让大家都看到南蛊狼狈的一面。 然而,半晌过去,空气中只有计春念咒的声音,其他什么也没有发生。 计春不信,再次催动灵力。 然而他手里的符还是一动不动。 就在众人尴尬时,忽然符纸动了一下。 “来了!” 期待中,空气中升起了一缕白烟。 尴尬...... “画工不错。”南音觉得自己有必要说的什么。 不想,说了之后,计春满脸涨红,“你等着,这个仇,我上清派必报!” 一甩衣袖,走了。 呃—— “南音,现在来说说你的符为什么会画错?” “分神了。”南音小声说。 正好下课,师叔和往常一样宣布下课,走前,突然对她说:“南音,上课分神,罚扫律堂一个月。” “我——” 这样的结果,只有南音一个人愁眉苦脸,其他人看到她受罚,个个喜上眉梢。 律堂那么大,她今天还要去参加鉴宝会的。 帮她,但又惩罚她。 这师叔真的很奇怪。 席了了早就听说了事情经过,她一回宿舍,就拉着她要去找计春报仇。 “你都说了小心,是他自己还硬凑上来!受伤了,又赖你!” “不过,你最后一句干得不错,嘲讽拉满了!好多上清派弟子要找你报仇!” 南音眨了眨眼睛,她是真的觉得他画工不错。 怎么被误解成这样,算了。去打扫律堂。 席了了听到她受罚,本来想帮她一起,听到是律堂后,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那地方闹鬼。” “好多同学都看到了!灵异网上有好多帖子。传说律堂有一半在下面,那鬼很可能是地狱里跑出来的。” 说着,席了了自己把自己吓得不轻。 南音艰难道:“你是不是忘记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不是鬼,是功德!” 席了了忘了眼前的人是一个功德狂魔。 “你现在就去打扫,我们会场见。你一定得去,听说这次鉴宝会有不少宝贝。” 也只能这样。 原本打扫律堂用不了多少时间,里面有避尘珠,就走个过场。 “师叔,你?” 门前,师叔在打坐,见到她,慢慢吐出两个字:“监督。” 南音推开门,被里面脏乱的程度吓得退了出来。 看到师叔的瞬间,又走了进去。 这得打扫到猴年马月? 「有人看咩~」 第64章 鉴宝会 南音打扫到最后,眼看着鉴宝会的时间的已经开始了。 不得已去求师叔网开一面,被拒绝了。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在她无功而返时,师叔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受谁的托? 为什么一定要她打扫律堂呢? 就在她准备放弃的时候,席了了发了信息给她。 “速来!” 后面跟着一张照片,南音把照片点开,放大。 熟悉的纹路映入眼帘。 “师父?” 是一个玉坠,里面有裂纹一样的纹路,和师父手臂上的一模一样。 “等我!” 南音低头给席了了回信息。 然后,走进律堂内像电梯一样的地方,按下数字,缓缓消失。 鉴宝会在京城的另外一端,这边没有京城应该有的繁华,民房林立,有着别样的烟火气息。 而最里边,丝毫不起眼的地方,就是柏家老宅。 这次,鉴宝会,就在柏家老宅举行。 说是老宅,但日常只有柏家那位姑奶奶柏奚一个人,她这么胡闹,柏家人居然没有说什么,还让几个小辈跟着张罗。 南音抓了附近的游魂,才没有迷路。 她身上的气息让那游魂以为她是同类,语重心长,劝她不要去找死。 “虽然已经死了,但是好歹还能闻闻香火气。那里面,有不少玄师,进去,就成他们的功德了!” 游魂看起来年纪不大,说话却老气横秋的。 “怎么不去投胎?”南音看他身上好似也没有什么执念。 “我在找人,还不能死。” 南音想了想,没有提醒对方他已经死的事实。 “找谁?”对方也算帮了她忙,要是不难,她可以帮忙找找看。 “不记得了。” 她把要说的话咽了下去,“......你加油。” 转身要走,被那只游魂拦住,“你真的不能去,羊入虎口啊!” “那个,其实我是玄师。”南音认真对他说,“所以,你再不走,就要成为我的功德了。” 对方不信,南音只好拿出了她的证件。 “呀!” 游魂瞬间消失在她面前。 她在门口,这么折腾半天,在别人眼里,就是对着空气自说自话。 保镖看了她好几眼。 “请出示邀请函。”保镖将她拦住。 南音这才意识到她忽略了什么,邀请函! 她留的是庄园的地址! 现在回去拿,根本来不及。 而且,温北离不许她来! 大意了,学院让填写地址的时候,温北离还不知道这件事。 “我朋友在里面,邀请函在她身上。”南音试图解释。 对方看着她,就在她以为有戏时,忽然把她往一边推去,接过一张请帖。 “陆小姐,请。” 陆? 因为这个姓,南音多看了她一眼。 也就这一眼,让本来已经进门的女人,又转身出来。“她是谁?” 保镖低声解释,“这位小姐没有请帖。” “呵,”陆安宁轻勾嘴唇,“没有请帖,就把她远远赶走。这是柏知节哥哥第一次操办的大会,出了什么问题,惹了姑奶奶不喜欢,你们能负责?” “晦气!” 她走后,南音低头闻了闻自己,确实一股晦气。 保镖动手赶她时,南音大喊:“等等。” “我让我朋友出来接我,这样,是不是就可以进去了?” 拿出手机,给席了了打电话。 然而,迟迟没人接。她尴尬地笑了笑,又给席了了发信息,都没有回音。 南音有些担心,眉头皱在一起,了了去哪了? 对了,刚刚那位陆小姐说这鉴宝会是柏知节负责的,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给他发了信息。 以为会石沉大海,没想到信息刚发过去,柏知节立即弹了视频过来。 接通后,那张阳光的脸出现在屏幕上。“小姐姐,真的是你!我还以为你被绑架了!” “没想到真的是你理我了!” 南音有些心虚,她之前嫌弃柏知节太话痨了,把人设置成了免打扰,一直没有回过他的信息。 “小姐姐,把手机给他们。” 南音照做后,保镖看着她的眼神一言难尽。 柏知节那边很忙,确定她进来后,就挂了电话。 南音在暗廊里走了一会儿后,终于看到了人,问她是否需要乔装。 想到里面有不少玄师,她身份又特殊,还是别露脸为好。 乔装的东西只有面具,为了保险起见,南音选择了一个最大的,昏暗下,没仔细看,戴好后,被侍女带着出现在了鉴宝会现场。 “今年鉴宝结束后,有特别节目,小姐有兴趣可以参与。”侍女说完后,给了她一个手环,上面有号码。 侍女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但不等她细想,人已经不见了。 宝物被放在特制的展台上,供人鉴赏,如果喜欢,就可以在上面留下自己的号码,时间到了后,会按号码进行竞价。 可以用钱,也可以用别的东西。 南音本来想四处看看,找到那个玉坠。 接连看了几个,发现里面都是空的。 这么快,就结束了? 忽然,几道视线落在了她身上,南音警觉地抬头,又消失了。 将大厅逛完,所有展台上都是空的。 南音确定这里面非常不对劲。 没宝物,也没几个人。 柏家的鉴宝会很有名,柏家是真正的门阀,延续了几百年,底蕴比不少玄门道观还丰富。 又经常有人以物换物,能找到不少需要的东西。 按道理,不应该只有这么几个人。 南音观察了在里面的几人,虽然戴着面具,但着装暴露,身材火辣。 都是女人,这太奇怪了! 内心闪过不安,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就在南音打算用灵力查看时,前方一道门忽然打开。 在场的人没有迟疑,都朝里面走去。 只有南音站在原地,几秒后,她选择跟上去看看。 她闻到熟悉的气息了。 这里面的人身上,有她的蛊虫。 进去后,居然是一个露天的花园,喷泉,音乐,有不少人在三三两两的交谈。 一直往前走,又有一个宴会厅,里面挤满了人。 这才是真正的鉴宝大厅? 那之前是怎么回事。 有不少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准确来说,是落在从这道门进来的人身上。 目光露骨,非常不舒服。 南音找了一圈,也不见席了了人。 找了个酒侍问,鉴宝会还没有开始。 南音找了一个角落坐下,闭目养神,没多久,忽然闻见一股酒臭味。 腰上一热。 一股恶心的感觉涌了上来。 “小宝贝,我来验货。” 第65章 最上乘的鼎炉 这种恶心不仅仅是心理层面的。 在这个男人凑过来的瞬间,除去酒气,有一股腐臭味从他的身上传出来。 “滚!” 南音一把抓住男人的手,向后用力一折,随后起身和他拉开距离。 一只紫色的蝴蝶在手心闪现,被她握住。 不能暴露。 她的灵力外化太特殊,鉴宝会什么样的人都有,这么一弄身份一定会暴露。 男人身高和她平齐,但长得奇丑无比,肥头大耳的,手上戴满了戒指,身子上也是琳琅满目,各种材质都有,灯光照耀,一整个闪闪发光。 但唯独左手上干干净净,手腕处戴着一个珠串。 木质的,不能确定是不是佛珠。 很快他身上的腐臭味,让南音捂住了鼻子。 男人的手被她用力折过,但他脸上没有任何痛苦。 摇摇晃晃站稳后,那只猪蹄一样的手再次伸向着她。 南音再次将手打落。 “辣点好,哈哈哈,辣点好。”男人眼底闪过一丝精光,丝毫不见醉意。 他在装醉。 有什么目的? 她今天来是想要拿回师父的玉坠,不想惹麻烦,警告了一番男人后,打算离开这里。 去路被男人拦住,“小宝贝,你要跑去哪里。要我出价格,你总得让我摸摸,鉴定鉴定,这么着急,还懂不懂规矩了?” 色情的视线,将南音全身上下扫了一遍。 南音顿时有一种被癞蛤蟆舔了一口的感觉。 “你眼瞎吗?我不是什么宝贝,里面的才是。”南音指着大厅里面对他说,同时观察他的反应。 这时,南音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男人没有戴面具。 等等!在场的人除了和她一起进来的女人外都没有戴面具! 而且开始的那个大厅里的展示柜上是空的。 南音闭上眼睛,开始回想。 展示柜一共是十六个,算上她,人数也是十六个! 低头去看手腕上的号码,十六! 南音活动一下手腕,展示柜空着,是因为她们才是宝物。 其中,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 她是柏知节亲自开口,才进来的。 进了门后,她很确定只有一个出口,不是那些保镖。 也不会是柏知节。 唯一发生变故的地方就是暗廊里那个侍女。 “啪!” 南音活动好手腕后,朝着男人的脸狠狠扇了上去。“清醒了吗?先生!” 男人被扇得退后了几步,被赶来的保镖的撑住,才不至于跌倒在地上。 “肖御先生!” “师弟,没事吧?” 保镖撑住他后,有一个身上挂着葫芦的男人的走了过来。 玄师! 南音看着两人的眼神立即从厌恶变为了惊喜。 这是什么?是功德啊! 肖御身上的味道有些像是尸腐味,在挂着葫芦的男人接近他后,那味道就淡下去了。 “是你伤了我师弟?”葫芦男丝毫没有掩饰对她的杀意。 南音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让灵力波动溢出。 举起手,对着他说:“难道你也瞎了?” “放肆!这是肖先生的师兄,和肖先生一样是柏家的贵客。肖先生能看上你,是你的荣幸,你居然敢对自己的主人无理,不想活了吗?” 主人? “柏家有你们这种贵客,说明气数将近。”南音看着两人,放高了声量。 周围的人全都听见了,但是没有人动。 看来火候还不够。 “你懂不懂规矩?既然不愿意,之前为什么不退出?” “想卖个好价钱,谁不知道她们这些人,整天就盼着出卖身体,能够一劳永逸。” “肖先生出价,怎么可能会少,是她胃口太大了。” 这时,酒侍提醒各位鉴宝会要开始了,有人对着肖袁说道: “肖先生,看来你手里的宝贝不行啊!你要是不想要,可以转给我。” 说话的人隐藏在人群中,南音看不清,但能察觉微弱的灵力波动。 也是玄师。 她刚刚从地府借道出来,难道是身上的味道让这些玄师以为她是女鬼,想抓她换功德吗? “不劳费心。” “不想吃苦头,最好乖乖听话。也别耍花样,你们的手段在我们眼里,什么都不是。” 那位葫芦男手按在葫芦上,威胁她。 肖御也没有了之前的醉意,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舔了舔嘴角,“师兄,确定了吗?” “确定了,天阴之人,最上乘的鼎炉。比起之前那些女人,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才是今天鉴宝会上最大的机缘,把她囚禁起来,不仅能治好的你的病,突破也是迟早的事。” 葫芦男看着南音,用传声符和肖御对话。 南音眉尾上挑,这两人不知道她也是玄师,两人的对话她全部听见了。 她只知道自己魂弱,倒是不知道她还有这个功效。 “我们师兄弟二人,最没有耐心了,小宝贝,委屈你了。” 肖御说着,给保镖一个眼神。 立即有人堵住她的后路,前方的保镖从怀里拿出喷雾一样的东西,在她身前喷了几下。 南音抬手在鼻尖前扇了扇,并没有像预期一般倒下。 “之前那些女人,你们把她们怎么了?” 闻言,两人退后了几步,一脸警惕。 “你是谁?” 南音露出手腕上的数字,“十六号。” 肖御的目光落在她食指的戒指上,警惕消退。 “师兄,不用紧张,是她手上的戒指有古怪。” “魂飞魄散。”葫芦男也放松下来,“不过,那是对无用的人。你要是乖乖听话,把我们师兄弟两人服侍好了,不仅不会死,还会有花不完的钱。” 听了这么多恶心的话,南音脑海内终于响起那句“符合启用条件”。 指尖随即出现一张符纸,在两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扔向两人。 符纸受到无形的力量牵引,立在空中。 “风!” 随着她低声轻喝,符纸消失,一股忽然起的风把两人卷到了喷泉里。 几只紫色的蝴蝶虚影隐藏在其中,落在两人身上。 两人被卷入水池中后,发现灵海被封住,脚上有东西拉着他们不停往下坠,一时被浸在水中,呼吸困难。 保镖放弃拦住她,下水救人。 围观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被风惊到,乱成了一团。 南音摘下面具,将帽衫戴在头上,趁乱走进了大厅。 那两人,等她拿回师父玉坠后,再来收拾。 然而,她没有注意到人群中,有一道仇视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第66章 商樽有问题 进来后,南音将所有展示柜都看了一遍。 没有玉坠。 正在她打算找人询问时,看到了一身唐装的柏知节,还是大红色的。他举着酒杯,正好从一圈人中出来。 前方有另外一波人在等着他。 南音看准时机,挤了过去,一把抓着他,来到一个展示柜后面。 “南音?” “这些,就是今晚要鉴定的全部宝贝了吗?” 看到柏知节被截胡,那些人刚要上前,被柏知节一个眼神安抚住。 “怎么,听你的语气,是没有瞧上的吗?” 柏知节把酒杯一搁,拉着她到一个展示柜面前,“这,千年前,武王用过的酒樽!已经有人看过了,有灵!” 南音低头看了一眼,这是刚起的货。 “哪里来的?” “保密。” 南音凑近,小声地对他说:“肖家,肖御?” “你怎么知道!”柏知节眼底闪过惊讶,看到了她手上的戒指,露出一副恍然的表情,“温北离告诉你的吧?” “关他什么事。”因为是瞒着温北离来的,南音说话时有些心虚,“这东西上面,没有灵,只有一股尸气。经手的人,重则丧命,最轻也会大病一场,你最好找大师除一除。” 南音说得很认真,但柏知节不相信,“我姑奶奶一开始就掌过眼了,现在还好好的呢。” 她急着确认玉坠的下落,没有过多纠结,“那可能是我看错了。” “之前我朋友说,宝贝里有个玉坠不错,怎么我没有找到呢?” 对面的柏知节听完后,脸诡异地红了一下,咳咳胖胖说:“那个啊,那个是姑奶奶的东西,她.......总之,鉴宝会结束后,受到邀请的人可以去里面参加雅会......说了你也不明白,你就把它当成是一个彩头,姑奶奶把她送给雅会获胜的人。” 柏知节说到最后,声音都小了不少。 “我要参加。” 南音没多想,玉坠她势在必得。 “咳咳咳!”柏知节好像很吃惊,被呛了一下,“你、你去做什么,那是、是......你去参加不合适。” “为什么?”南音疑惑,指了指周围穿着怪异的人,“你们家也讲究出身门第?” 鉴宝会,三教九流齐具,哪个世家有柏家接地气。 柏知节不知怎么解释,“今天也是我姑奶奶生日,雅会说白了是为她祝寿,你肯定不喜欢那种场合......” “我喜欢!”南音眼睛瞪圆了一些,满脸希冀。 她这么看着,让人很难拒绝。 “......行吧,随你,待会带你去。你脸上什么东西,擦擦。” 反正,她和雅也不沾边,姑奶奶不会看上她的。 柏知节这么安慰自己一番,完全忘记他夸过南音什么。 南音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站到一边,抬手擦脸。走前,又仔细看了一眼那商樽,还是觉得有问题。侧身,“这东西真的有问题,你最好查一查。” 正在和柏知节攀谈的男人不得不停下来,听到她这么说,脸上露出了不悦。 南音还以为是因为她的打断,对着他点头致歉。 转身离开时,被人喊住。 “这位……小友,留步。” 闻声回头,是一个穿着道袍的男人。 南音回了一礼,玄师的身份藏不住了。 “小友,我道重德,你怎么能出口骗人。看你应该是学院弟子,更应该以身作则。” 几顶帽子接连扣了下来。 今天,怎么一直有人找麻烦! 下次,再也不要借道了,一身味不说,还总是倒霉! 但,这位是谁? “师叔是?” “这位是清风派,吴大师!” 他身后的人介绍。 “吴大师,”南音又行了一礼,“我没有骗人。” “这商樽就是有问题。” 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的谈论声安静了下来。 她的话,在空旷的大厅里很明显。 南音注意到,有人当即露出了不悦的神色。 怎么了,肖御的地位很高吗?他倒的东西,不能让人说? “哼,不知悔改。”吴大师抖了抖自己的衣袖,指着商樽,“这是武王用过的酒樽,有帝王霸道之气,紫薇之息。非常适合用来镇宅或是修炼成法器。鉴宝大会卧虎藏龙,高人数不胜数,小辈,你要是想在这里捣乱,可就选错地方了。” 南音在衣袖的掩饰下,摸了一下食指上的戒指。被吴大师指着的商樽上,一道黑色的光闪过。 气息乱了! “你做了什么?”吴大师衣袖一卷,直接就奔着她的灵海来。 南音快速念了金光咒,把他挡了回去。 “你——” “吴大师,有话好好说,别和小辈计较。” 之前和柏知节交谈的男人走出,站在两人中间,却隐隐把吴大师护在身后,和她对峙。 柏知节来到她身边,关心地问,“怎么样?” 南音对着他摇了摇头,却还坚持道:“你不相信我,可以找人对着它念驱邪煞咒试试,它的真面目就会露出来。” “我信,先别说——” “柏先生,既然不信我等,之前又何必相请。” 柏知节立马换了一副表情,笑意盈盈,然而眼底却沉着一层不耐。 “计会长哪里的话。只不过我们都是普通人,自然要小心一些。” 计会长? 南音看着眼前的儒雅的男人,指尖悄然攥紧。 计长昀,计云阳的儿子,京城分会的会长。 师父被诬陷后,是他接替了这个位置。 他和当年的事情一点关系都没有,南音根本不信。 “柏先生这话,还是不信我。是我学艺不精,华府动迁的工作恕我不能参与了。”计某某话音落下,柏知节双眼微眯,没有急着解释。 一旁的人跳出来打圆场。 计长昀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事情发展成这样,不是我的本意,全看柏先生的心情。” 意思很明显,要柏知节求他。 “华府动迁,为什么要找他?你拆他家房子了?” “是拆出了一些问题。” 只是要想拿这个问题来要挟他,还远远不够。 开发不下去,柏家可以随时放弃。 “风水我不懂,但是拆出的问题我可以帮你解决。”南音从柏知节身后走出,和他并肩站在一起,对着计长昀道:“计会长,你为什么这么笃定这商樽没有问题?” “既然笃定,那为什么要阻拦我?” 计长昀第一次正眼打量南音,心下一嘲,原来是身怀一缕紫气。 “可以。” “计会长!” 计长昀伸出手打断众人,微微颔首,“不过,如果驱散了那息紫薇之气,需要用你身上的来补偿。” 南音再次按了按戒指,答应了下来。 众人散开,南音捏起手诀,刚要念唱,发觉众人忽然向着两边退开。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舅舅?” 南音回头,和温北离没有温度的视线触碰在一起。 第67章 她是师叔 看到温北离的瞬间,南音心虚地移开眼,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她不怕对方生气,是担心他又对自己做一些奇怪的举动,暴露两人的关系。 两人的关系被点破,等之后离婚了以后,她不知要成为多少人的笑柄。 温北离看见南音时,不由自主地抬脚向她走去。 看到她避开他视线的样子,脚步一顿。 决定尊重她。 而这时秦浅也朝着计长昀走去,在众人看来,就是温北离跟在秦浅身后亦步亦趋。 本来众人还在疑惑,温北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也看上了柏家开发那块地。 下一刻,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来惶惑的表情。 “浅浅,怎么不待在里面,这里人多,要小心。”计长昀看到温北离,按耐住上去攀谈的想法,假意关心起秦浅来,看着她露在外的两条长腿,不赞同地皱起了眉。 “舅舅,我就是在里面待得无聊了,听说外面有人落水了,想出来看看。”秦浅解释到最后,侧眼看着身边的人,脸逐渐变红。 “好好好,有温总跟着你,我还不放心吗?”计长昀转而对着温北离道谢,几句话就拉近了和温北离的关系,“温总,我这外甥麻烦你照顾了,改日,登门拜谢。” 温北离态度一般,并不热络。以温家的地位,温北离这样疏离的态度并没有问题。 计长昀也不气馁,听到秦浅询问他们在做什么,把之前事情讲了一遍。 温北离的视线落在那个展示柜上,柏知节对着他点了点头。 众人以为他对那个武王的酒樽有兴趣,“北离?舅舅说这用来镇宅很合适,庄园后山总是阴森森的,我害怕,不如,拍下它吧。你看上的话,我送你,好不好?” 吴侬软语,谁听了都会心动。 南音低下头,整个人隐进阴影里,让盯着她的人无法看清楚表情。 秦浅出现的时候,南音被柏知节挡住,并没有看到她。 听到这里,南音拢住衣服边缘,将自己完全躲在柏知节身后。 感受到身上越来越炙热的目光,柏知节想让开,被南音威胁不敢动。 “再动,我下蛊了。” “小姑奶奶,你和这魔煞星的事情别牵连我呀。” 嘴上这么说,但身体却没有再动,对着温北离尴尬地笑了笑,“温总喜欢的东西,我柏家自然给得起,不敢让秦小姐破费。” 秦束之流,柏知道节都不放在眼里,何况秦浅。 秦浅没有想到柏知节会突然发难,脸上有些为难,“知节,你误会了。我之前进山,北离不放心,把随身的佛珠借给了我,保护我平安出山,所以我想感谢他,仅此而已。” 佛珠? “五色大师坐化后,他的佛珠被南云寺给了温家,看来是在温总手里。” 这一瞬间,众人看着温北离的目光热切了很多。 “我要是有这样的佛珠,恨不能在心上开个洞,藏起来,温总居然舍得送人。” “要不说,你不是他。” “只为佳人故。” 在场的人除了玄师还在心疼那串佛珠,其余的人已经感慨上了温北离的痴情。 “秦小姐,你应该感激的不是佛珠,而是救你的玄师,还有你尸骨无存的团队。”柏知节说这话时,是笑着的,让人分不清楚他是认真的,还是无意的。 秦浅的脸完全僵住,她察觉到柏知节的话音落下后,周围的人看她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柏家的鉴宝会果真上不了台面,柏家一个个的那么没有眼色,请来的人中甚至要饭的都有。 想到自己的事情被这样的人议论,秦浅全身泛起了鸡皮疙瘩,那些打量和议论,让她 “浅浅。”计长昀对她微摇头,让她不要冲动,“柏先生,事有缓急。浅浅的事情不急,先解决眼下这鉴宝会的问题吧。” 南音立即转身背对着他们几人。 “舅舅,外公一直让你不要心软。你看,一个后辈,都敢骑在你头上,质疑你的能力了。” 秦浅听完生气事情经过后,对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腾升起一股厌恶。让她禁不住想起了南音,同样是出生卑贱,连她一根手指也比不上的人,却总是一副无所畏惧,看不起她们的态度。 “秦——” 柏知节的话被南音打断,“我开始了,让他们退开。” 跟在柏知节身边的人收到他的眼色,围着展台清出了一圈空地。 只剩下温北离,站在原地。 南音背对着众人,后退了和他平齐,小声说道:“快让开。” 温北离没有说话,给了她一个冷淡的眼神,依旧站在原地。 视线落在前方的展台上,好像欣赏入迷。 他就是故意的! 南音暗暗咬了一下牙。 “求你了。” 小声求饶。 温北离还是那副淡淡的神情,唯有眼底浮上了一层淡淡的错愕,随即变为了笑意。 她对温北离说话时声音很小,但外面围着的人,还是听到了,虽然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惹了温北离不快,但一想到她会是什么下场,就忍不住幸灾乐祸。 就在众人期待中,温北离只是掠过她,看了一眼,就乖乖后退开。 嘶! 温北离什么时候这么好脾气了。 秦浅看着展台前的人,目录凶狠。 “敕敕洋洋,日出东方。赐灵符,扫不详。破瘟除晦,降妖伏魔。急急如律令!” 随着一声清脆,富有韵律的轻喝落下,展台里的商樽开始震动不止。 一股黑色的气从里面溢出。 南音手指上一个蓝色的蝴蝶虚影闪现,一道东西将展台护住,那黑气在里面乱窜,伺机逃出。 南音也没有想到这个黑气已经有了半灵,能抵抗她。 在戒指中抽出一丝紫气。 “嗷!” 半灵发出一声微弱的尖叫。 “等等!”计长昀也发现了这黑气有了半灵,这样的东西—— 南音没有给他机会,将黑气彻底碾碎! “小辈,你敢!” 计长昀盛怒下,差点对南音出手,被身边的人阻止。 众人也纷纷反应过来,一只灵被她绞杀了。 有人不信,反复查看,杀得干干净净。 而这时,有人来到计长昀身边,低声汇报。 “几位大师,这小辈残害玄师在前,又绞杀了灵物,随我拿下她!” “计会长,魔物之灵,不绞杀,留着做什么?” 计长昀冷笑一声,“自然对玄门有用!” 南音缓缓转过身,“魔物对玄门有用?” 嘲讽的话让计长昀不想和她废话,手中出现一把长剑,横剑刺向南音。 秦浅看清南音,看着计长昀的动作,笑容无法抑制。 然而,下一秒,南音手中出现一条黑色的鞭子。 将计长昀震退,口吐鲜血,跪在地上。 在场的玄师被这一幕弄傻了眼,看清她手里的东西后。 全部低下头,微微俯身,“师叔!” 第68章 得了宝物 “舅舅!” 秦浅走近,想要扶起计长昀。 对方却还在坚持,没有起身。 “南音!你做了什么?”秦浅对着南音,眼睛因为阴鸷变得黑蒙,却在下一秒,泛红挂泪,变得楚楚可怜,“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有人什么你冲着我来,为什么要对我舅舅动手。” “舅舅,你身体要不要紧?北离,你快劝劝舅舅,你——” 在场的人吃惊地愣在原地,不知道这些玄师是怎么了,攀谈声音逐渐小了下来。现场只有秦浅的哭诉声。 南音冷冷地看了一眼计长昀,收起鞭子,“见过诸位前辈。” “见过执律。” “计会长,商樽的事情我已传讯总协,届时,请配合调查。” 众人起来后,微低着眉,不敢直视她。 听到她的话,计长昀没有想到她这么快就通知了总协,心里各种计谋涌了上来,但表面还是一副恭敬的样子。 “另,你监察失误,之前为惩戒。如不服,可以报告总协裁夺。” 总协,神龙见首不见尾,甚至有传说,总协的人已经得大道,长生逍遥,分协的人换了一代又一代,唯有总协的几人,从来没有换过。 已经露面的,计长昀唯一知道的总协的人,是周如海。一人之力,就可以抵挡魔蛟。 执律又是他一手督促成立的。他就算是真的不服,也不敢说什么。 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计长昀黑色的眼珠完全掩藏进眼皮里,露出骇人的光。 迟早,整个玄师界,都会是他计家的。 站在计长昀身前的南音,仿佛变了一个人。 目色没有波澜,声音没有半点起伏,却自带一股强大的气场,压着在场的人呼吸放轻了许多。 温北离搭在胳膊上的手,轻轻动了一下,混在人群中的保镖就解除了警惕,不一会儿,就消失得干干净净。 南音的本事,比他想象中的要厉害。 看惯了那双眼眸里只有自己,现在,被她毫无温度的视线略过,温北离内心紧了紧。 仿佛他只是她眼前这些无关紧要中的一个。 搭在胳膊上的手垂落在身侧,眸色一深,牢牢锁在南音身上。 是他的。 他的眼里现在只有她了,她凭什么忽略自己。 深色西装裤包裹下的长腿,向前一迈,想伸出手去,把住她的肩膀,让她好好看着自己。 就在这时,一个急匆匆的人突然从人群中挤出来,在柏知节耳侧轻声说了什么。 柏知节脸上闪过慌张,“南音,我这边有事,需要借几位大师一用,你.....” “我说完了。” 南音见她频繁看向商樽,“这商樽很奇怪,你最好把人找来问清楚来源。” 柏知节匆匆走了,同时宣布鉴宝会正式开始,计长昀被秦浅扶进去休息。 等南音回过神,身边早已没有了温北离。 心下自嘲一笑,也对,看他们两个来时的样子,一定是约好的,不存在半路遇上的情况。 所以,温北离是特意陪着秦浅来的。 明明之前,她说要来参加鉴宝会时,他反应那么激烈,想她列举了种种危险,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让她来,即使她说了,这里面也许会有对自己修为有益。 当这些情况,换成秦浅时,一切就都变了。 鉴宝会开始后,众人慢慢忘记了之前的不愉快。 气氛随着雷击木的出现被推上了高潮。 南音也不免俗套,跟着激动了一下。 看到上面的价钱后,又冷静了下来。 她现在是一个负债五百万的穷鬼。 而且,院长的疗养费马上需要续费了。 愁啊。 要怎么挣钱? 最近一单也没有,在这样下去,她连生活费都快要交不起了。 “我这东西是祖上传下来的,你凭什么说它是破石头!” “你是想钱想疯了,这不是破石头,是什么?我求的镇宅的东西,不是垫桌角的东西!去去去!别捣乱。” 一个小青年被人推搡,撞在南音身上。 “小心。” “对不起,对不起。” 没有波动,是普通人。 南音发现在大厅的东南角,穿着不那么将就的人都聚在这边。 有的人席地而坐,身前一块破布,破布上摆着一些东西,还有一块制作粗糙的纸牌,歪扭写着自己需要东西,欢迎置换。 这是? “第一次来吗?这是交易摊,以物换物,用钱的话当然也可以了,毕竟那边,不是我们这些能够参与的,你想换什么?” 撞到南音的小青年,好不容易见到一个同龄人,迫不及待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分享给她。 “你怎么知道?” 南音收回目光,看向他。 “我刚刚打听的。对了,我叫张诚一,你叫什么?” 张? 这个姓氏没来由让南音心头一顿,“南音。” “南音,你也是来玩的吗?我是偷拿了祖父的名帖混进来的,我爸妈不信这些东西,不许我来。” 这孩子,挺对得起他这个名字的,怪实诚的,她还什么都没有问,自己就把家底抖得差不多了。 “信或不信,不能强求。” “也是,”张诚一抱着他怀里的石头,“你家人也不信吗?” “她是玄师,不是你这种愣头青!”刚刚推搡他的摊主忽然插话,“南大师,有看上眼的没?” “禅师,你怎么也来了。” 还打扮成道家弟子的样子。 少俗慌忙看来看四周,“小点声,这光彩吗?” 南音无奈,原来他也知道这不光彩。 张诚一报着自己的石头,听着两人的话,一顿激动,小说没有骗他,让他遇见高人了! “去去去,去别的摊位去,你们不是我要找的有缘人。” “这,你不要?”南音指着张诚一的石头。 少俗,自小在南云寺长大,自然而然剃度成了和尚,不爱诵经,就喜欢靠捡漏赚钱,为了管教他,才有了这个法号。 南音和他认识是在一个铜锣巷里,他不要的东西被南音捡漏成功。 听她这么说,少俗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再次接过细细看了起来,就是一块石头。 “这次,一定是你走眼了!” “确实只是一块石头。”南音问张诚一,“你拿这块石头想换什么?” “我不换东西!”张诚一激动地说,随后压低了声音,“我觉得我家里闹鬼,我想找大师看看。” 这么简单? “我之前已经找过了,但都被骗了,还把家里弄得一团糟。之后,爸妈就不让我带陌生人回家了。” “我可以替你除,”南音最终还是没有瞒他,“但这石头里有东西,你确定要拿这个和我换。” 第69章 身上都是你的味道 张诚一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他遇到真正的高人了。 头点得出了残影。 “我知道了,你又是为了所谓的功德,这点细胞腿你都不放过?”少俗还是不相信这块石头能是宝贝。 “大师,给你。” 南音把石头接了过来,沉甸甸的。触感、纹理,都是一块石头。 但蝶宝那种想要的急切从她看见这块石头第一眼,就清晰地传了过来。 里面,有东西。 南音将东西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也没有看出里面有什么。 暂时将东西收了起来。 “加一下联系方式,方便的时候告诉我,我去抓。” 南音将二维码翻了出来,递到一脸状况外的张诚一面前。 扫完后,张诚一有些不解,“大、大师,你们也用手机吗?” “这话问得,知道的是大师,不知道是野人呢?”少俗在旁边拆台,张诚一闹了个脸红。 “我就是看到爷爷的笔记里有传音符之类的介绍......” “手机更方便。”南音顿了顿,继续道,“要想发展,就需要紧跟时代。对了,记得关注一下这个公众号。” 推荐了名片后,南音亲眼看着他点了关注后,才收回目光。 “望神观?好霸气的名字。我去过的道观不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道观呢!”张诚一感慨,忽然捂住了嘴巴,眼神充满了惊喜,“我知道了,大师,我一定会保密的!” 南音刚想说,让他帮忙宣传宣传。 看起来,他好像误会了什么,只是算了。 少俗见没有热闹看,开始赶来两人走,耽误他做生意了。 南音还要继续逛,等着雅会的开始。 “这符拿着,快回去吧。你这副样子,遇上心术不正的,很容易遭不测。” 张诚一拿着符,傻傻秀了一下自己的肌肉,“我学过武术!” “是哪种不测呀?” “借运,夺舍。严重的把你抓去,练成飞尸。”南音吓唬了他一通,省得和地主家的傻大儿一样,顶着一脸福相,还傻乎乎地往这种地方凑。 保不齐就有玄师动了这个心思。 张诚一走后,南音等了一会儿,柏知节那边还是没有消息。 打算进去看看。 她记得外面的花园有一道影墙,从那里应该能到柏家的住宅区。 场内火热,花园里一个人都没有。 喷泉里的人也不见了,应该被柏家带走了。 “早知道,就下个蛊。”现在就能知道位置了。 看了一下高度,南音用了一张轻身符。 轻松跳上了隐墙。 她的举动早就引起了柏家保镖的注意,只是当那些人行动的时候,被突然冒出的一群人拦住了。 温北离收到消息后,收起手机,“十六号,拍下。顺便告诉柏知礼,这个拍卖会我不希望明年还存在。” 说完,走出了包厢。 黑暗中,还是有人看清了他的身影。心思一下子活络了起来,看来传言不可信,只是人家眼光高。 温北离走到一半,让保镖全都留下,他一个人过去。 看到墙上,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一跃而下。 虽然知道她那些奇怪的本事,突然看到,心里顿时乱了分寸。 心里一乱,动作全乱了。 “南音!” 看到身影蹲在地上,一直没有起来。 担心她伤到了脚。 “伤到哪里了?” 听清对方是温北离时,南音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是你呀......喂!” 身子忽然悬空,被温北离打横抱了起来。 “别动!” 说着,抱着她颠了颠。 南音全身僵硬,被温北离抱着放在木椅上。 看着蹲在身前的男人,南音有些不知所措。 “是不是扭到脚了?痛不痛。” 大手托起她的脚,踩在他的膝盖上。冰凉的手指搭在脚踝上,轻轻揉了揉。 被这一幕刺激得全身打了一个激灵。 “怎么,痛了?” “不、没有,不痛,你松开吧。我就是被你的脚步声吓到了,以为我暴露了。” 温北离仔细看了看她的神色,不似作假,才放开她。 “就这么点胆子,还学人家潜入?” 大手放在她的发顶轻抚了一下。 南音红着脸,错开。“你、手才摸过脚!” 温北离好声道:“你自己的脚,也嫌弃?” 南音没有回答,她以为温北离会生气质问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你是不是想让我和秦浅的舅舅道歉?” 以前,只要秦浅一哭,就会让她道歉。 “你直接说就好了,不用、不用做这些。” 他根本就不明白,只要一点点希望,她就会把这些当成是真的,然后就会舍不得放开。 南音低着头,不敢去看温北离的眼睛,想他一定是生气了。 脸颊有风拂过,鼻尖萦绕着木质调的清香,一件黑色的大衣落将她包裹住。南音看着大衣,傻傻地抬头,看着温北离,搞不清楚状况。 温北离的手顺势落在她的脸上,“脸上蹭了东西。” 就这样,南音仰着头,任由温北离作为。 脸颊上的数字,是用特制的油墨印上去的,擦不掉。 良久,南音感觉温北离拇指下的那块皮肤都被搓得生疼了,“好了吗?” “擦不掉。我已经让人去找柏家人松能擦掉的东西来了,再等等。” 知道这样擦不掉,为什么还要擦。 南音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只是点了点头。 温北离收回手,在她身边紧挨着坐下。 “你还......”南音想问他要什么时候回家,她好进去找柏知节,没想到两人一起出声。 “怎么来的?张崇没有看见你下山。” 这个—— 南音有些心虚地低下头,不是不问了吗? “下、下面。” “什么?” “下面!” 温北离没有听清,南音又重复了一遍。 “师叔罚我扫律堂,守在门口,不让我走。我们律堂连接两界,我就从下面借了一下道。” 温北离盯着地面,有些恍惚,艰难确认,“阴曹地府?” 南音点头,“嗯!你闻闻,我身上还一股味呢,出来时还被一只游魂当成了同类。” 说着,侧身过去。 忽然看到身上的衣服,又坐了回来。对着温北离说:“不对,我身上现在都是你的味道了,你闻不到了。” 第70章 你还能治不孕不育 南音说这话时,完全是无意的。 身侧的呼吸声重了重。 一阵天旋地转。 她被温北离带到了他的怀里,坐在他的腿上,手腕被紧紧攥住。 “你、放开我!” 又羞又恼。 “是你勾我的。” 话音落下后,耳垂泛起一阵凉意。 温北离轻轻咬了一下她的耳朵。 南音瞬间失去了所有力量,身子逐渐腾升起骇人的温度。 “南音,我想渡灵。” 耳垂被松开,温热的嘴唇覆盖住她的,舔舐吸吮。 南音的手被松开,顿了顿,她缓缓圈住了温北离的腰。 迎来更激烈的吻。 ...... 一吻结束,两人均是气喘吁吁。 南音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陷入了沉思。 一直困扰她的问题再次萦绕了上来,蛊虫要蜕化了。 可是他们这样到底算什么呢? 温北离看着她时,想的是她,还是秦浅。 吻她的时候,是不是把她当成了秦浅。 “我们这样,到底算什么?”南音闷闷地问,想直起身,却被温北离按住。 “想不明白的事情,就别去纠结了,我们这样很好。” 南音眼底一阵落寞,失去了询问的力量。“放开我。被秦浅知道了,不怕她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吗?” 温北离垂眸,看见了南音眼底的落寞。 心里跟着疼了一下。 只是现在还不可以。 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能抵抗住天命。 “她不会知道的。”外面都是他的人,其余的人进不来。 南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在他的肩膀上重重敲了一下,“你真是糟糕透了。” 转身要走,被温北离拉住。 “放开我!” “可以,不过在这之前,有一件事情先明确一下。我今天是一个人过来的,遇到秦浅是意外。” 说完,松开了手。 “她身边没有保镖,带着她走一段,无关紧要。不过,避免某人不分青红皂白的冤枉,我想,有必要说清楚。” “谁不分青红皂白了!”南音气到了,“明明是你和她一起吃出现,她都快贴在你身上了,还无关紧要。那要什么样的才要紧?” 话音落下,南音也觉得自己越界了。 “不过,怎么样都和我没有关系。” 温北离走到她面前,“你要什么时候才明白,要紧的不是她们怎么样。是——” “先生。” “鉴宝会提前结束了,柏家的人在清场了。” 话被赶来的保镖打断,南音等了一会儿,也没有等到下文。 “之后的会也取消了吗?” 雅会取消了,师父的玉坠怎么办。 “是,一切活动都取消了。” 这样,南音只能跟着温北离出了柏家。 “去哪?学校张崇已经请假了。” 南音坐上车,忽然想起席了了,“我要去找了了。” “安分点,”温北离俯过身将她按在座位上,“席了了?她身边有亚蒙的人跟着,不用你操心。” “可是我们约好了,在这里见。” 车子缓缓启动。 温北离拨通一个电话,“夫人的朋友在进来后不久,跟着秦野走了,两人现在在酒店。” “夫人,需要我们进去吗?” “不、不用了。” 电话掐断,南音红着脸,尴尬地看着车窗外。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因为席了了的事情,还是保镖那句自然的“夫人”,让她脸上的热意迟迟没有退下来。 车子穿过民巷,窗外一片黑暗,倒映着温北离的脸。 南音看着他的眉眼,怔怔地出了神。 就这样,直到车子出现在闹市区。 温北离的脸被灯光搅碎。 明明近在眼前,却都是镜中景。去、留,半点都不由她。 到了庄园后,南音第一时间去检查了后山的阵法。 回来时,温北离坐在壁炉前,正在看她从张诚一手里换来的石头。 “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南音在壁炉前蹲下,“你知道这个东西?” 听他的语气,好像知道。 “化石。” 说着,起身,出去了一会儿。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手里的石头,已经变成了两块。 南音看到自己找来的宝贝,成了现在的样子,“你对它做了什么?” 里面的东西跑出来了,怎么办! “里面的东西跑出来了怎么办?” 温北离将分开的石头,放在她手里。 “你说这个?” 石头中心,有一只完整的虫子印记。 而蝶宝也在这个时候,从她身体里飞出,落在化石上,疯狂的扇动着翅膀。 “这是什么?” 南音露出了茫然,她养蛊,经常和各种虫子打交道,但是里面的这个,她真的不认识。 “三叶虫。节肢动物,寒武纪或者奥陶纪的东西。你们的......洪荒时代?” 温北离和她科普了下什么叫化石。 听完后,南音一脸疼惜地问:“也就是说,它已经死了。” 一点点生命迹象都没有,说明它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她搭上了一张符,真的只换来了一个破石头。 她今天什么运气! “喜欢这些吗?爷爷收藏了许多比较完整的,喜欢可以去和他拿。” 南音抱着最后的希望问:“值钱吗?” “稀有的值钱,你这个......一百块。” 呵呵,一百块。 一张符,一个单。 南音无力地瘫在桌上,戳着蝶宝的翅膀。“你激动什么?我亏大了!” 温北离不解,南音把捡漏的事情和他说了。 “缺钱了?给你的卡为什么不用?” “我能自己赚钱。” 温北离将另一半也递给她,毫无感情地说:“加油。” 一直到睡觉前,南音还是对这件事情无法忘怀。 “李修颜一直在找你,想让你帮他解决脸上的问题,我帮你谈好了,三百万,去不去?” 三百万? 南音一跃而起,“去去去!” “财迷。” 温北离知道南音这么急着赚钱的原因,眼底的喜色浅了一些。 次日一早。 南音被温北离喊醒,“去洗漱,吃完早餐后,先去舅舅家一趟,再送你去上学。” 陆家,难道他们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车上。 “发生什么了吗?” “舅妈怀孕了,舅舅说是你的功劳,外公要当面感谢你。” “我?” 感谢她? “我居然不知道,你还能治不孕不育。” 不!误会,一定是误会! 第71章 联合司 车子行驶了半个小时后,到了刘家。 南音下车后,发现温北离还坐在车上。 “?” “我在车上等你。” 司机下车,从车后拿出礼品。 “我.....” 让她一个人面对陆家人吗? 她只见过陆禹一个,她一个人进去,合适吗? 温北离看出她的迟疑,“也是你外公,你紧张什么?” “你难道不知道协会隶属于哪里吗?” 南音跟在陆家佣人后面,一个劲给自己打气。 出息了,出息了。 要去见领导的领导了。 走进客厅时,南音由于太紧张,觉得自己空手不好。 打算自己拎礼品。 而这个时候,司机刚好要把礼品给陆家的佣人。 三个人均是一愣。 “夫人?” “少夫人,我来拿吧。” 南音:...... 她手劲大,两人都没有抢过她。 “给她拿!给她,她力气大。”陆禹看到这一幕,出言打趣。他身边坐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听到陆禹的嘲笑,狠了他一眼。 “孩子,有心了。来,过来。” 女人朝着她招了招手。 南音看着,那股子不安神奇地消失不见了。只是面对妇人的微笑时,有一点点的羞涩。 鼻尖也有些酸涩。 她走进后,发现自己手上还拎着东西,脸上一红,一旁的佣人见状上前把东西带走了。 南音先喊了妇人,最后才和陆禹打招呼。 “去喊老爷子,人来了。” “不用了——” 南音身后响起一阵苍劲有力的声音,完全听不出是一个老头。 “这就是那丫头,怎么和鹌鹑一样,哪有你说的那么玄乎!” 老人穿着一件夹克,一张非常大气的国字脸,剑眉星目。是南音看一眼,就想行礼的程度。 坐下后,老人问起温北离,南音解释他身上的气场可能会冲撞胎儿,所以在外面等着,等胎相稳定之后,再来当面祝贺。 老头子听了之后,有点不高兴。“哼!年纪轻轻的,尽搞这些封建迷信的事情。” 话音落下,陆禹在一旁轻声咳了一下,“爸......” 老头子脸上的不悦收了收,“南音,多大了?和北离领证也有一段时间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生——” “爸!”陆禹再一次打断,哪有长辈第一次见小辈,就问人这个的。 “这是国民大计的事情,有什么不能问的。要不是你年轻时候不懂事,我至于现在还抱不上孙子吗?” 南音没有想到陆冶原是这样的老顽童性格,这和陆禹一点也不像。看着两人相处的样子,南音禁不住笑了出来。 一抬头,发现唐沛清正看着她,指了指她面前的杯子,示意她喝。 南音端起喝了一口,是牛乳,里面不知道加了什么东西,很好喝。早上出门赶时间,吃过早点后,她没有喝水,这会儿被这牛乳一勾,觉得很渴,于是一口气把里面的东西喝完了。 放下的时候,发现静悄悄的,三人全都盯着她看。 看着她的眼神里闪过各种思量,最终变为了怜惜。 “愣着做什么,再给她添一杯来。” 陆老爷子大手一挥,佣人立即换上了一杯新的。 插曲过后,老爷子话音一转,进入正题,“你给你舅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吓得南音立即挺直了背,思考起自己给过陆禹什么东西。 “魅魔......肉?” “什么?!” 三人同时惊呼出声,虽然不知道魅魔长什么样子,但是听名字联想就是很恶心的东西。 这样的东西被吃下去,让人很难不担心。 唐沛清甚至脑洞大开觉得自己怀的是魔物。 “别瞎想,那东西你也看见了,长得像人参一样,怎么可能是肉。”陆禹小心将她呵护在怀里哄。 “它活着的时候,是魔。死后,就像植物一样,割下来后,确实和人参很像。”南音见他们脸色不对,赶紧解释,“没有问题的,北离每天都吃。” 最终拿出温北离举例,“他的身体,以前已经亏空殆尽了。我尝试了很多东西,最后发现这魅魔肉最管用。对了,道上的人,称呼它为‘岁肉’。” 岁肉? 听到这个名字后,几人终于冷静了下来。这东西最近在他们圈子里很火,千金难求。 陆冶原也只是偶尔听见朋友抱怨过一句,他那位朋友身份比他更高,他都说难得的东西,和灵丹妙药一般。 “你从哪里来的?”陆老爷子想得更多,是不是她拿温家的名头去换这些东西了。 南音听出他语气的严肃,不敢隐瞒,“我杀的。” “那天舅舅也在。” “你说那个黑影?” 南音点头,这东西最近少了,她养了一只,长肥了就割一块,挺方便的。 陆老爷子越听越玄乎,眉头紧皱,声音不自觉带上了上位者的威压,“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南音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我是龙足山道教学院学生,师父是南淮方,代执律一职,顺利毕业考核合格后,将进入民政部联合司工作。” 她突如其来的动作,让陆老爷子错愕在了原地。 联合司?好像是从上周刚分到他手里的部门。传说中的隐司,他从来没见过这个部门,也没有讲过任何一个人。 只有偶尔的出差报销,能见到这个司的名字。 他一直以为是上面的某种安排,大家日常也默认不会提起这个司的名字。 今天,告诉他,他外孙媳妇就是这个司的人。怪不得这个司突然..... 冲击太大,一时间没有说话。 南音以为是对她的不满意,开始报自己在学校的表现情况。 “行了,行了。”陆老爷子打断她,“3.0的绩点有什么好骄傲的吗?” 事情越问越混乱,老爷子不管了。只不过,既然她是做这个的,之前准备的礼物就不合适。 “去把书房的镇纸拿来。” 镇纸,给她画符吗?南音推脱了半天,在看见镇纸的时候,突然不说话了。 “怎么,还不想要?” 南音拼命地摇头,又点头。 “要还是不要?”陆老爷子故意逗她。 雷击木,不确定年份,但是难得的是上面有一丝龙气! 她太需要了! 第72章 给你撑腰 “就这么开心?” 龙足山前山景区,南音从陆家出来,一路上抱着那镇纸傻乐,一眼都没有看过他。 “嗯。” 对于南音来说,长辈的关怀,是最能触动她内心深处的东西。她能看出,这个礼物是陆老爷子在听说她的职业后,临时换的。 代表了老爷子对她的认可。 而唐沛清则是给她打包了一份牛乳,贴心地将配方告诉了庄园的人。 “你有一群好长辈。” 她知道的,如果她没有和温北离结婚,这些人随便拎出一个来,凭她一个小破道观的继承人,一辈子也见不到。 而他们对她这样和颜悦色,把她当成后辈对待,是因为他们真的很关心温北离。 温北离将手放在她的头顶上,揉了揉,“现在,也是你的长辈。” “唉?快停下,你怎么把车开上来了?” 车子没有像之前一样停在前山,反而一直往上。 “外面的车子不允许进去。” 之前有学生仗着家境好,将车子开了上去,被师叔们挂在悬崖上,吹了一整夜的凉风。 “别担心。” 就算这样,她也不能让别人看见她从温北离的车上下去。 “停车。” 车子停在路边,南音下车。 总觉得不太对劲。 “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温北离没有回答,似乎生气了,冷声命令司机开车。 南音看着远去的汽车,不知道他生什么气。 在陆家耽搁了太久,早课已经迟到了,南音干脆逃课。 看到席了了站在宿舍门口,姿势怪异,嘴上似乎在骂谁。 她挨近时,刚好听见对方在说痛。 “了了,哪里痛?谁打你了吗?” 席了了揉着腰的动作一顿,被南音吓了一跳,“吓死人了,南音,你走路怎么没声呢?” “是你心不在焉,我喊了几遍了......”席了了脸色有些苍白,气息也不对,南音担心她生病了,看到她脖子上星星点点的青紫,“怎么回事?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席了了神色躲闪,抓紧衣领,不让她看,“没、没事。” 关上宿舍门后,南音看着她闪躲的样子,越发确定昨晚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是不是那个叫秦野的人打你了?” “咳咳咳!”席了了惊讶地抬起头,“你怎么知道是秦野,昨天跟着我的人是你安排的?” “温北离。” 席了了想,怪不得,连亚蒙的人都甩不掉。 “了了,你们去酒店做什么?他绑架你了?” 早知道,就应该让保镖跟上去看看的。她还以为两人是在约会,才不让保镖进去打扰。 看着席了了露出来的伤痕,南音拿出师父给她的跌打药膏,替她涂上。 手臂上的伤痕像是绳子勒出来的,南音才怀疑了了是不是被秦野绑架了。 席了了看着一脸单纯,完全没有往那方面想的南音,越发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 只能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我和他以前就认识,有点私仇。” “但是,你放心,他也没有讨到好处。” 想起昨晚,男人脸上被她咬出的牙印,席了了不禁勾起了唇角。 南音狠按了一下,听到痛呼声后,满意地松开手,“一个人美什么呢?下次还敢不接我电话吗?” 两人打闹一阵,突然集合的钟声被敲响。 操场上,众人按照数天干地支排队站好。 “怎么突然集合了?” “听说学院来了新董事。” “董事?我们不是道教学院吗,要董事做什么?” “你可以不吃饭,祖师爷要吃。你可以穿破烂,祖师爷不行。金身、道观,哪一样不需要钱。” 这时,南音身后的同学凑上来道,“你们不知道吗?” “什么?” “我们学院在景区内,景区年年亏损,现在运营和土地使用权等一齐都交给新董事了。” “你怎么知道?” 那人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练习传声符时不小心听到的。” ......看来是真的了。 “肃静!” 随着一声斥责声,现场逐渐安静了下来。偶尔有几个反应慢的,也被强行闭上了嘴。 “今天,是新董事和大家见面,鼓掌!” 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前方的师叔挥了挥衣袖,南音周围的掌声忽而大了起来,像是被控制了一般。 只是站在师叔身旁的人,怎么那么像温北离? 他是新董事?! 掌声停歇后,之前讨论的几个人忍不住出声,“这是谁?居然能压下了金韵师叔。” “不知道,看着莫名的很......很......” “很贵气。” 前方的同学一直找不到形容词,南音忍不住补充。 “对对对!” 台上的人还是黑色的西装裤,白色衬衣,外面罩着黑色的大衣。 姿势随意,慵懒地站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站在他们这些穿着道袍的人面前,明明像一个闯入者,却将所有人都压得死死的。 通身的贵气。 “压住金师叔了,又怎么样?” “一看你就是不知道胡师叔的真身,他是龙、唔!谁抽我?!” “嘘,师叔看你呢。” 师叔隔着人群,目光稳稳地落在他们身上。 准确来说,是落在南音身上。 “你,上前来。” ? 说话的,又不是她! 但身上的威压不允许她反驳,发现师叔说的是她之后,人群中传来了幸灾乐祸的笑声。 一直到台上。 “温总,这就是南音,我们学院最优秀的学生。” 这是闹的哪一出? 南音不断用眼神询问温北离,但对方就像不认识她一样,微微俯身,“这位同学的人缘好像不太好?” 语气不明,让人听不出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这不奇怪,因为他们都被南音打过。” 温北离嘴角轻微上扬,“原来是这种优秀?”随即神色一变,对着金韵道,“开始吧。” “我校南音同学,成绩优异。特奖励光明砂一袋,醴泉一壶,菩提道果一枚......”其余的还有各种法器、符箓。 不仅南音和在场的同学,就连金韵读着都感到心惊肉跳。 虽然不是他们学院的东西,但一想到这些斗东西被一个普通人得到,又送给了一个名不经传的学生。 他就肉疼。 南音从震惊中回神,金韵念完奖励后,开始宣读她的优秀事迹。 “你要干什么?” “给你撑腰。” 南音望着陌生的男人,心狠狠漏跳了一拍。 第73章 你不在了,我怎么办 龙足山道教学院的学生,莫名其妙被着急集合。然后在中午的大太阳下,听金韵诵读南音的各种事迹。说她这两年内,几乎不眠不休,赚取了几万点功德,却为了救一个人,一夜之间全部散尽。 还有一些感谢信,都是曾经受过她免费帮助的普通人写的。 大家虽然奇怪师叔这么做的原因,但内心中,对南音有了改观。 他们中的许多人,甚至都不知道南音长什么样子,只是因为她的出身和留流言,就认为她品德败坏,心生讨厌。现在听了这些事迹后,内心都有了自己的判断。 大会结束后,南音被师叔要求带温北离逛校园。 不知不觉,把人带到了律堂前,因为这里几乎没有人。 “你怎么做到的?你也是玄师?”温北离看着律堂出了神,南音扯着他的袖子让他回神。 “我有钱。” 温北离收回目光,神情不似作假。对他的话,南音表示怀疑。“怎么可能,你不知道金师叔的身份,钱财他才看不上呢。” “这么肯定?”温北离故意逗她,走到一旁的石凳子上坐下。 南音太好奇了,言语间带上了恳求的意味。 温北离定定的看着她,两人这样好像一对大学生情侣。 “投其所好,”温北离看着她慢慢解释,“书上记载龙族都喜欢亮晶晶的东西,我给他送了很多的宝石。” 南音听到他说的话,警惕地看了一下四周,“你、你知道师叔的身份?” “南音,你们玄师其实很好懂。” 张崇进入桐城协会的第一天,里面的玄师就已经把知道的全和他说了,知道金韵的身份并不难。 因为那块地,他去查了南淮方,早在之前他就知道南音在学院的处境。一直抽不出手,直到李由替她请假那次,发现她在学院的处境不像被孤立那么简单。 学院每年组织玄术比拼,南音总是被联合针对。有几次,差点丢了命。如果不是学院院长出手,南音不死也残了。 而这些,南音一次都没有抱怨过。 “疼吗?”温北离站起身,拉过她垂在一侧的手,将她的小指放在指尖下轻揉,眼底露着心疼。 南音的心里五味杂陈,想抽回手,却没有一点力气。她的小指连着一半手掌,在一次比拼中,几位师兄联合,用指化物化出的雄狮咬走吃了,周院长连夜硬闯了总协的库房,拿回灵药,才重新长了回来。 “不、不疼了。”被他这样对待,南音心脏总是被高高吊着,战战兢兢,“不用这样。” “你不用这样。”又重复了一遍,说给温北离听,更像是说给自己听,他做这些,都只是为了爷爷。 “嗯?”温北离托住她的手,低下头,轻轻吻在她的手背上,表情郑重,“以后有我在,这些都不会发生了。” 南音很克制,才移开眼,他这么珍重的眼神,要她怎么不心动呢? 要不要再试一次,沉默了半晌,温北离见她没有说话,放开了她的手。 “不喜欢?” “你这样,”南音看着他的眼睛,在温北离看不见的地方,握紧了十指,“以后,你不在我身边了,要我怎么习惯?” 温北离眼底一暗,将她抱进了怀里。南音心脏剧烈跳动着,因为太紧张了,身子甚至轻微发颤。 “担心这个?”温北离将下巴搁在她的发顶上,叹了一口气,“我都会安排好的。” 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被凝滞住。 心脏像被一只大手静静攥在一起,眼前的一切开始恍惚起来,很想哭,但是她不想在他面前丢脸。 推开他,指尖发麻,手指冷得像冰块。 “怎么了?南音,哪里不舒服吗?”温北离扶着她的肩膀,看到她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很苍白,身子还在轻微颤抖。 “没、没什么,”南音对着他笑了笑,“你还要看什么地方吗?我还有课,我找师兄带你看......” “真的没事?”温北离抬头想触摸她的额头,南音躲开了,眼神飘忽。“好。你上课吧。” 说完,转身走了。 南音看着他的背影,直到视线模糊。 她擦了擦眼泪,忽然想到两人甚至没有道别。 眼泪越擦越多,心口的疼痛弥漫至全身,南音痛得在原地蹲下。 她只想温北离一句“我不会离开你”,哪怕是谎言,他都不愿意说来哄哄她。 为什么? 心里这么痛。 明明是早已经知道的结果,她却在温北离的关心中,觉得自己有了试探的资本,然而仅仅一次,就让她输得一塌糊涂。 第二天,南音就恢复了正餐,似乎那天,只是他的错觉。温北离盯着和南音的聊天记录,逐渐出神。 南音问他的那个问题,是一道他越不过去的坎。天命难违,就算他能安排好一切,他也不能一直陪在南音身边。 她失望,会是因为这个吗? 温北离手指搭在佛珠上,无意识地转动。 景区脚下,南音坐上车,开车的是张崇。 “夫人,我们要去哪里?” “捉鬼。”南音看了他一眼,“在外面喊我南大师。” 张崇看着后视镜里,那张只有他半个巴掌大的脸,一脸严肃说出这些话,有些违和,出于职业素养,他收回了目光,“好,南大师。” 然后把行踪同步给温北离。 很快,对方发来了消息。张崇以为是指示,点开,“嗯,南音告诉我了。” 张崇:...... 很快,到了和张诚一约定的地方。 对方站在路边,背着一个大大的背包,里面鼓鼓囊囊的。 “南大师,敌情有变!我父母没有去出差,根据最新消息,他们在半个小时之前就回家了......” 车子停下后,张诚一孰能的打开车门,上车,在南音身边一屁股坐下。 这会儿,才看清张崇。 “是人?” 张崇有些无语,对着他点了点头。 “南大师,你们也让人开车吗?” “有时候也让鬼背。”南音随口答应,张诚一丝毫没有怀疑。 “那我们家里的那个鬼,收服以后,也能骑吗?” 张诚一解释道:“有个正经工作,他就不会出来害人了吧?” “你包里是什么?” “对了!差点忘记了,这是道具。我借的同学的,委屈南大师换一下。到时候,你就假装是我的同学,来我家补习,这样,我父母就不会怀疑了。” 说完,拿出一套京城一高的校服。 第74章 去挣三百万 是顾辞都没有考上的高中。 “南大师,只有你能救我了。其他的大师更不可能了!” “你可以让他们假装是私教老师。”南音无情拒绝。 “那些大师真的不可能隐瞒过我父母,”张诚一把着车门不松手,绝望说,“我是颜控!我从来不和长得丑的人一起玩。” 变相被夸好看的南音,虽然有点开心,但是还是好亏。 南音最终还是换上了那套校服。 张崇一假装司机,送他们两个去了张家。 张家在一个高档小区内,独栋的小别墅。进去之后,南音才知道他父母居然是科学家,怪不得不相信这些。 张父张母两人都很儒雅,起初,知道张诚一又要带人回家,以为他又想暗度陈仓,带一些江湖骗子回来。 看到南音的一瞬间,疑虑打消了。 “南音同学,想吃什么告诉我,我给你们送上来。学累了,就下来休息。”张母下楼后,有些想不起他们这个圈子里,什么时候出来一个南家。可要不是她们这个圈子的,怎么可能开得起那样的豪车,而且那个司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估计司机是假,保镖是真。 见人走后,南音把书扔远了一些,数学太可怕了,看到就头疼。 “大师,是哪里有问题?” 南音看了看,“确定是你的房间?” “嗯嗯!白天,放得好好的东西,总会掉在地上。夜里,有好几次,我看到一个人影站在我的床边。我问他想要什么,他也不回答,就那么一直看着我。对了对了——” 张诚一从一个盒子里拿出几本泛黄的书,“这些书,总是莫名其妙出现在我的枕边,还有课桌上。” 有一次,学校要求带书去分享,他明明准备好了名着,到了学校拿出来,却变成了什么诀。 “九天引雷诀。”南音看着这本玄学功法,吃惊下念了出来。 “原来它叫这个名字吗?” 南音看着一脸什么也不知道的张诚一,不得不感慨,他的运气真好。 “这些东西,你要是找其他的玄师来,你全家人都会跟着遭殃的。” 南音放下这本引雷诀,随手拿起另外一本,“御兽诀?” 都是她没有听过的功法。 “冒昧问一句,你家里是不是有亲人不再了?” 张诚一瞪大了眼睛,打开门,看了一眼后,又关上。“你怎么会知道?” 他是偷听了父母打电话后,才知道的。 南音不想吓他,没有回答,她闻见了鬼怨的气息。 很淡,一开始被她忽略了。 直到这些东西,被张诚一这么大大咧咧地拿出来,鬼怨有一瞬间变得很浓。 “是我爷爷。” 听出张诚一语气有些低落,南音安慰道:“节哀。” “没事啦。我也没有见过他,我爸爸还小的时候,他突然消失不见了,后来宁愿在街头要饭,也不来找爸爸,再后来,就是老家的亲戚说他不在了,让爸爸回去整理他的东西。” “张载?” “这也能算出来?” 那就是了,他爷爷真的是这位大师。 知道他仙逝后看,学院还为他举行了祭祀大典。连师父也联系她,叮嘱要替他上香。 没想到张载大师居然有后人。 “这些东西,是你爸爸带回来的?” “我爸爸把东西都捐了,这些是我后面陆陆续续拍回来的,花了好几千万的。难道是这些东西不对吗?” 几千万?现在小孩的零花钱这么夸张? “不是。你爷爷是很有名的大师,我没有见过他,但是经常听我师父提起他,他们是很好的朋友。我没有想到他居然有后人。” “那我也能当玄师吗?” 南音摇头,有些东西看缘法,张诚一灵海不开,没有办法成为玄师。 “你喜欢的话,可以进行一些理论研究,好多正常的学校都有这门课的。” 不过,这或许是张载大师残念不消的原因。 “他的残念很重,如果我贸然出手,可能会损害他的魂魄。”南音把情况告诉了张诚一。 “那怎么办?那可以让他、让爷爷就一直这样吗?我努力习惯。” “不行,人从死的那一刻开始,桥归桥,路归路,你们之间的亲缘已尽,相应的,他今生已了,就不应该在留在阳间。强留,只会让他魂魄受损,无法投胎。” “你明白吗?” 南音第一次这么严肃。 最怕这样纯真的执念,因为舍不得彼此,往往在无意间酿成大祸。 现在不行,得等到晚上,引他出来,说清楚。 南音给张诚一一张符纸,让他睡觉的时候,压在枕头下。 随后,借着休息的借口,南音在院子里找到了后土的方位,正对着,是张父的书房。“拿一件张大师的东西,放在书房,然后准备三炷香,磕头祭拜,心中默念‘张氏先祖张载,归来,归来’,然后把香插好。” 之后的,需要看夜里的情况,执念能消除,就请阴司做好引渡,若不能,她不能留着这个后患。 这话,南音没有对张诚一说。 叮嘱他将这些修炼功法收好后,借口有事,出了张家。 “要回家吗?”张崇问,然后把拍到的照片一一打包发给温北离,没有提醒她衣服的事情。 南音放下手机,抬起头,“去公馆!” “需要我通知他们收拾包房吗?” “不用,去挣三百万。” 想到公馆那骇人的价格,谁好好的人去那种地方吃饭。 张崇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公馆。 南音以为还会受到刁难,但一路居然没人阻拦。 而且,对她的态度非常尊敬。 有些奇怪,但南音没有多想。以为公馆是看在李修颜的面子上次才这样的。 在她进入包厢后,公馆经理举着一个托盘跟着进了门。 “南大师,这是公馆一点点心意,你尝尝看,喜不喜欢,不喜欢,我们重做。” 南音当着他的面喝了一口,“还不错。” 那人得了这句话,像是得了圣旨一样,走时,脚步飘然。 李修颜像是特意的,南音吃完东西后,他刚好进门。 模样,吓了南音一跳。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第75章 被当做狐媚子 这才过去了一个星期,李修颜却瘦到脱相。 眼窝深陷,精神萎靡。他西装外面套的那件黑色的大衣,像是挂在几根树干上。诡异的是,即使这样,他的面色却依旧红润,尤其是眼角,和桃花一样红艳。 “南、南大师。” 和她打招呼后,李修颜就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瘫软在椅子上。南音看着他的瘦弱的身子,担心被折断。 看他这样子,南音不再废话,拿出任会长给她的药草,放在水里,让他喝下去。 她已经想好了说辞,但李修颜没有半点迟疑,一饮而尽。 “好一些吗?”南音不知道这点够不够,但她身上只有这么多,其他之前被温北离拿走了。 李修颜点了点头,“谢谢南大师。” 岂止是好一些,水进入口腔的一瞬间,他察觉到了一股股暖流从他的舌尖飞散而下,流入四肢百骸,让他的身体瞬间就充满了力量。 如果不是身体还是这副瘦弱的样子,他甚至以为自己已经好了。 “说说吧。” 他现在这副样子,不可能是蛊虫的原因。她之前压制过,没有别的原因,不可能这么快发作。 “我不清楚。那天之后,我好像才清醒过来,之前的一切,对我来说像是隔着一层纱,很荒唐。之后,断断续续,有时候清醒,有时候又变回之前的样子。前几天开始,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等今天我清醒,已经变成这副鬼样子了。” 噬情蛊会让人迷情,但不会让人失智。 李修颜这副样子,有点像是被谁动了手脚。 “你最近,碰过什么东西吗?”南音询问,“捡到,或者收到什么礼物?” “南大师,你的意思是——” “只是猜测,具体需要看你是否碰过不好的东西。” 李修颜垂眸思考了起来,上次从公馆回家后,他身体不适,有很多人都带着东西来他家里看过他。但都是一些常见的物品,不存在特意的东西。 “难道不是因为我身上的这只......”李修颜还不能接受自己身上有一条虫子,“嗜情蛊吗?” “我们虫子才没有那么愚蠢,做这种竭泽而渔的事情。”南音解释,“被种在你身上,也不是它愿意的,你是它的宿主,不到万不得已,它也不想让你死。” 李修颜摸了摸眼角,抵触下去了几分。 “我想,给你下蛊的人和这次害你的,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你从这方面想一想有没有可疑的人选。” 南音为了三百万,已经忘了之前的不愉快,主动分析。 然后,根据初见时,他眼角蛊虫的情况,推出了下蛊大致的时间是在五年前。 做了能做的之后,南音把时间留给他,她则起身走出了门。 有一件事情,她之前忘记了。 方梧,那个女孩的气息消失了,连带着她的蛊虫。 她刚刚已经和李修颜确认过,不是他。 “那个经理呢?” 张崇一直等在门外,南音从包厢出来后,他一直跟在她身后。 南音在公馆里随意走动了一会儿,在一道门前停了下来。 门后,是一个小院,院子里挂着衣服,看起来像是员工住的地方。 张崇在疑惑南音要去哪里时,只见她突然停了下来。 “夫人要在这里见他吗?” 南音看了他一眼,张崇急忙改正,“南大师。” “他马上到。” “李修颜的面子这么管用?”她已经做好了要去找经理的准备,闻言,有些不可思议。 张崇没有正面回答,“公馆服务一直不错。” 如果不是因为南音,李修颜已经失去了进入公馆的资格。 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利益纠葛,温北离把公馆给南音,即使以后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些利益后包裹着的世家就不会让公馆有事,而南音就拥有了一份永久的保障。 看来,温北离还没有打算把这些事情告诉南音,张崇想说也不能说,明里暗里暗示过几次,南音都没有顺着他的话往下问,每次都不了了之。 “呵呵。” 经理到了之后,看起来有些紧张。 “南、南大师,”来的路上,明显有人交代过南音的身份,“请问有什么吩咐?” 南音心想,或许是因为知道她是玄师的身份,才害怕。 “经理好,我想知道方梧去哪里了?” “这......”经理面色一变,暗想果然来了,好在他已经提前处理好了,“上次她冒犯大师后,我们就即使处理了。” 南音神情一变,冷声问:“你们杀了她?!” 经理被她的话音吓得一抖,反应了半晌,才哭笑不得道:“大师,哪能呢,我的意思是开除她了。” 南音看着经理,他的神情一开始很紧张,但在听清她的质问后,反而放松了下来。 他有事情瞒着自己,但和方梧的死没有关系。 “麻烦带我去她之前住的地方看一眼,我有一件东西让她保管,想看看是否落在这里了。” 经理对这个说法,没有半点怀疑,甚至主动说,如果这里找不到,他们可以帮忙联系方梧。 南音没有说话,因为方梧已经死了。 “南大师,就是这里。” “我一个人进去。” 是个小单间,里面摆放了两张上下床。但是方梧之前能力不错,再加上在这里上班的女孩子都不愿意住在这里,久而久之,就成了方梧一个人的地方。 她被开除后,很多东西没有带走。如果她今天不来,经理已经打算清理掉了。 东西又多又杂,但都是女人常用的,没什么特别的东西。 “南大师,找到了吗?需要我帮忙吗?” 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经理有些担心发生什么事。 “不用。” 再次感应了一圈,还是什么也没有。 转身打算走时,一本黑色的笔记本从右侧的床铺上掉在地上,露出一张纸。 南音将东西捡起,没来得细看,忽然听见张崇道:“南大师,李修颜那边有情况。” 只好把东西先收好,去找李修颜。 “他怎么了?” “情绪很激动,别的不清楚。” 看来是有怀疑人选了。 南音走到门口,却见屋子里不仅有李修颜,她之前坐过的位置上,坐着秦浅,她身后跟着计云阳的大弟子。 李修颜身后则是一位与他有几分相似的妇人,见到她时,愣了几秒,随后,情绪瞬间激动来起来,“打死你这个狐媚子!” 第76章 小三的素养? “夫人,小心。”张崇紧张下,忘记了南音的交代。 进门之前,他在这位妇人身上并没有察觉到杀气,放松了警惕。 谁也没有想到她会突然冲上来。 茶壶打在张崇的背上,四分五裂,滚烫的水全部撒在他的身上。但张崇连眉毛都没有动过分毫。 挡下茶壶后,张崇转身要对妇人出手,被南音拦住了。 “等等。” 张崇收手,但不赞成南音的作法,“夫人,不能——” “我知道,”她没说要放过对方,但是冤有头债有主,不能找错了人,“青龙伴我左,白虎卫我右,朱雀前,玄武后,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伴随着咒语,南音快速捏了一个手诀,随后,指尖朝那妇人的眉心一指。 对面胡诌的脸色瞬间变得沉重了起来。 那妇人被南音的动作唬了一跳,微缩着身子,几秒后,看着这一切,她的脸上露出了茫然。 “对、对不起,孩子,没事吧。”妇人脸上的着急不作假,想看张崇有没有受伤,又不敢动他,很无措,“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不是有意的。” 李修颜脸上表情也是丰富多彩,“妈......” “阿姨,”南音主动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不怪你,我刚刚已经惩罚坏人了。” 南音说这话的时候,胡诌的脸又黑了几分,秦浅脸上闪过一丝恼怒。 此时,京城的某家酒店里,几个玄师正在房间里大吃大喝。 忽然,坐在一旁的一位玄师突然结束打坐,双手抱住自己的头,伏地痛呼。 “师父,你怎么了?” 三人急忙丢下手里的东西,把他们的师父从地上扶起来,把他放在床上的一瞬间,那人眼角抽搐,“快、快跑......” 话音未落,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三人顿时乱作一团,“师父!你不能死!” “闭嘴,师父被反噬了!赶紧带他回道观。” 三人急匆匆的去退房,却发现钱不够,酒店的人不让他们走,几人只好又回到房间。 “大师兄,怎么办,秦家的钱还没有到账,我们一分钱都没有。” “还不是怪你,要吃这些东西,把钱花完了。” 胖脸的小师弟脸皱成了一团,那些东西,两位师兄吃得比他还多,但她不敢说,只能唯唯诺诺道:“可是我饿啊。” 床上的人,气息微弱,不曾想自己的一世英名就要毁在这几个蠢才身上,虚弱道:“杀人放火的事情都做了,现在还等什么?” “不行啊,师父。现在的酒店都有烟雾报警装置了,烧不起来。杀人的话,门口的那几个保安,我们都打不过。” 否则,早硬闯出去了。 床上的玄师彻底被气晕了。 “闭嘴,师父都被你气晕了,”大师兄话音一变,“你出去守着。” 等他出去后,师兄两人带着床上的玄师翻窗走了,把他压在了这里。 公馆内,南音扶着李母坐到椅子上。 “秦小姐,我好像没有邀请你。” 秦浅不屑地笑了一下,“北离没有告诉过你,温家产业下,任何地方,我都可以去。这里,我想来就来。” 说完,挑衅地看着南音,想从她的脸上看出痛苦。 然而,南音只是淡淡道,“哦,没有告诉过我。所以,可以出去了吗?这间房间今天,已经被我预订了。” “南音!”秦浅情绪一瞬间失控,为什么,为什么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在乎,“那现在,你知道了。不信,可以把经理找来,你当面问她。” 不曾想,南音只是点了点头,“我信。” “你信?那为什么——” 南音打断她的话,“这和我要你出去不冲突。这包厢是我订的,你想要,可以等我用完。” 她语气平淡,仿佛没有受到一丝影响,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作为北离的妻子,你知道这件事情后,就这个反应吗?哈哈哈,果然,之前的那些深情,都是你装的,你根本就不喜欢北离!”秦浅看见她那副淡然的样子,火气被点燃,开始口不择言。 “你也知道我是她的妻子,那你这样的行为叫什么?”南音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道嘲讽的弧度,“小三的挑衅?” “还是,小三的素养?” “你!” “浅浅!别忘了师父的交代。”胡诌上前拦住她,提醒她别忘了来这里的目的是找李修颜,而不是和南音对峙。 如果她只是普通的玄师,那怎么也翻不出计家的手掌心。但偏偏,她居然是执律。 一位能随时召唤抽魂鞭的执律,还和‘老张香火店’关系匪浅。 单凭这两点,现在的计家不能惹她。 胡诌提醒了几次,秦浅才不情愿坐了下来,“我和修颜哥哥说几句话就走。” 语气很软,一句“哥哥”尾音像带着能勾魂的勾子,能叫人通体酥软。 李修颜听见后,肩膀却不自觉地耸了起来,几秒后,才逐渐松开。 神色惶恐,“秦小姐,找我什么事?” 秦浅不敢相信这是李修颜对她的态度,几天不见,怎么变生分了这么多,难道是因为上次被北离警告了吗? 想到这儿,秦浅心底升起一阵窃喜,她就知道温北离还爱她,吃醋起来,还和之前一样。 “咳!”胡诌脸色不好看。 “哎呀,修颜哥哥,你怎么对我这么生分呢?”秦浅捧着下巴,做出很伤心的样子,“你不用管北离的,他就是吃醋我和你认识了这么久。” “咳!” “修颜哥哥,听说你的病很严重,医生都没有办法。我去求了我外公,他给了我一样他们玄师的宝物,吃下去后,药到病除,我今天是来给你送东西的。” “人家到了你家后,伯母说你在这里,我就带着伯母一起来了。” 说着,胡诌警惕地看了一眼南音,朝秦浅使了一个眼色。 秦浅把垂落的头发撩到耳侧,“这里有外人不方便,去隔壁,可以吗?” 站起身,笃定他一定会听话。 这时,南音伸出手机,对李修颜说:“点一下确认。” 李修颜照做。 胡诌下意识觉得她在做什么,但是又不确定。 “好了,现在这单是我的了。回去告诉计云阳,想出单,下次记得先申请。” “你!”胡诌在桌上重重一拍。 张崇立即站在了南音身后。 “我们走!”事情被插足,胡诌只能先回去找计云阳想对策,灵蛊,不能拱手让人。 第77章 给秦浅下蛊 “走去哪?”南音冷笑一声,仰起下巴,张崇明白了她的意思,把房间门关上,然后站在门前。 “南音,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南音把玩着手里的戒指,漫不经心说,“之前让你走你不走,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她是南蛊传人,能力不俗,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让这群蠢货骑在她的头上。以前,她忍,是因为温北离,现在一切都无所谓了,她为什么还要给秦浅赔笑。 她算什么东西。 “南音,你别忘了,你是执律。你想干什么?”胡诌护在秦浅身前。 “一个小小风水师,在我面前放什么大话。”南音眼底泛着冷意,“再说,你是玄师,打你算切磋,律堂管不到我身上。” “你!”胡诌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之前能在她面前那么嚣张,是她不想计较。解决完胡诌,南音看向秦浅,“秦小姐,几天前在公馆为难我的那个女人,方梧,我找不到她了,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随着南音的话,一张女人的脸涌入秦浅的脑海中。想到她被带走时抓着她裙摆拼命求饶的样子,秦浅眼神透漏着闪躲,余光落在桌面的包上,那天,她背的也是这个包。 南音看到后,笃定,“看来,你知道。” “我怎么会去关心一个服务员的去向,”秦浅颔首,唇角勾着嘲讽的弧度,“我不是你,拿着北离的一切,肆意挥霍。我的工作室,每天有处理不完的事情,不像你一样有闲情。” “你在撒谎,她和你见过面。” 秦浅身上有蛊虫的气息,她不可能看错,那是她留在方梧身上的蛊虫,她的蛊虫有一股只有她才能辨认的香味。 “我每天出入公馆,和她见过面,很正常。”被点破后,秦浅有片刻的慌乱,但谁让那个女人贪慕虚荣,居然把她扔掉的邀请函捡了回来,既然这样,她就成全她攀龙附凤的心愿,最后的结果怎么样,和她没有关系。“而且,就算我知道她在哪里,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谁知道,你打听她去向,是不是要报复她。”秦浅拎起桌上的包,“修颜哥哥,伯母,你们选择她这样的玄师,真的很危险。那个方梧,可怜的女孩,不过是出于职责,拦了一下她,就受到了严重的惩罚,甚至在她被开除后,还不愿意放过她。” “南音,她那天也是为了我,才得罪你的,有什么不满,你冲着我来,不要对她下手,我知道你们南蛊有很多下咒的手段,她只是一个没权没势的人,被你下咒后,一定找不到大师解开。” 秦浅的变脸速度让南音大开眼界,南音没有打断她,只是在她说完后,点头说:“好啊。” “什、什么?”秦浅被这样的回答弄得猝不及防。 “你求我冲你来,我答应了。” “张崇,看住他!”话音落下,南音突然发难,一把薅住秦浅的头发,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东西,趁着秦浅痛呼时,把东西喂了进去。 南音面前,胡诌根本不敢用玄术对付张崇,仅靠身体,他根本不是张崇的对手。张崇只用一只手就将他死死按在了桌子上。 “搜他身。”南音没有忘记刚才他按住怀里心虚的样子,身上一定带了什么东西。 “南音,你喂我吃了什么东西?” 南音把她按在椅子上,松手时,脸上带着阴沉的笑。 秦浅想说什么,但是察觉有东西进入口腔顺着食道爬了下去,想到南音的身份,她紧张地扼住自己的喉咙,想把东西吐出来,却反而咽得更深。 秦浅这才害怕起来,“修颜哥哥,你帮帮我!” 李修颜不为所动,一旁的李母不忍看她这样子,“南、南大师父,秦小姐——” “妈。”李修颜打断她,眼底透露着一抹不易察觉的伤心,“秦浅,五年前,就在公馆,就在这里,你送了我一幅画,你还记得吗?” 什么画,五年前的事情,谁还记得。但是为李修颜能够帮她,秦浅一脸怀念地对着他说:“我记得,当然记得。那是我最喜欢的一幅画了。” 说着,秦浅好像真的回忆起了那幅画的样子,“画里,最艳的那朵桃花上,有一个白色的点,当时你还问过我那是什么。” “你说,那是一只茧,不久会长出蝴蝶来。” 李修颜话音嘲讽,但秦浅沉浸在害怕中,没有听出来。 “对,修颜哥哥,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 “当然记得,多亏了它,”李修颜摸着眼尾,对着秦浅露出一个骇人的微笑。 秦浅才终于意识到不对劲,目光落在他的眼尾处,不明白那里有什么,“什么?” 最后,看到一朵桃花形状的红印,多情道:“是那朵桃花吗?修颜哥哥,我没有想到你居然把那朵花纹在了上面。” 李修颜大笑了起来,曾经某个时候,他是真的喜欢过眼前的女孩,那个时候,她还没有认识温北离,经常受京诚那些世家小姐的欺负,楚楚可怜的出现蹲在他上学的路上,希望能和他一起走。 只是后来,一切都变了。 “是那只虫子!” 李修颜话音一变,面容因为怒气扭曲,活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索命的恶鬼。 秦浅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李修颜继续说:“那幅画里的虫,跑到了我这里,让我这五年来,昏昏沉沉,没有一天是真正的或者。” “你为什么要给我下蛊?秦浅,我还不够爱你吗?在温北离找到你之前,学校那些欺负你的人,你家生意上的苦难,哪个不是我解决的!” “不是我,不是我。修颜哥哥,你不要受到她的挑拨。” “对啊,修颜,你再说什么,什么虫。秦小姐怎么会把虫放在你的身体里,这太匪夷所思了。”李母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 李修颜俯身安抚了一下她,继续说:“前天,你来我家看我,你给我送了什么?” “我.....” 秦浅狡辩声一顿,心里升起了恐惧,他知道,他一切都知道。 一定是南音告诉他的,又是她! 秦浅内心乱成一团,李修颜知不知道她不关心,她害怕的是南音知道了蛊虫的存在。 “你们联合起来,欺负我。我外公就在公馆,他不会放过你们的!” 第78章 送一个鼎炉作为赔偿 “是什么?!”李修颜继续逼问。 “补品,都是我从三玄斋拿来的补品!本来是准备给我外公的,听到你不舒服,我就把东西给你了。你不信可以自己去查,但是你不能这么污蔑我!” 李修颜缓缓拿出一个红色的东西。 秦浅看到后,目光开始游离。 “这个呢?” “......这、这是什么?” “你亲自放在我枕头下的,你不知道?” 听到这,秦浅才捂着肚子,再一次看向那张红纸,看了一会儿,她的脸上露出恍然的神色,像是突然想起来了,“这个,是、是我给你求的平安福。” “秦浅,我不是以前那个傻子了。” 李修颜话音落下后,秦浅忽然起身,想去拿那张红纸,被李修颜躲开后,开始哭着说:“你不要,就还给我。” 对方没有理她,而是把东西放在手心上,给南音看。“南大师,应该就是这件东西。” 东西应该被红纸包住了,好多玄术用到这样的红纸,她一时看不出是什么,“先收着。你的事先缓缓,暂时死不了。” 随后目光黑沉沉地压在秦浅身上,方梧的事情比较着急。 长时间的紧张下,秦浅感觉肚子开始不舒服,她强撑着威胁南音:“南音,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你今天别想走出这道门!” “小姐,没事吧?”秦家的保镖感觉不对,来查看情况,却被温家的保镖挡在门外。 “南音要杀了我,快去告诉外公!” 南音没有阻止她,在她说完后,才回答她之前那个问题。“一种蛊虫。” “很珍贵的蛊虫,它现在已经在落在你身体的某个地方,”南音竖起手指,“嘘!给它一点时间,它很快就能长大,像是蛹破茧而出,从你的身子里钻出来,变成美丽的蝴蝶。” 南音看着空气中,仿佛真的有一只蝴蝶在飞舞,“多美。秦小姐这么好的血肉,养出来的蝴蝶一定非常好看。” 秦浅被她的话吓得尖叫出声,胡诌劝住她,“秦浅,别着急,她是执律,不可以伤害普通人,她一定是吓唬你的。” 南音示意张崇放开他,笑着道,“可是,蛊虫,不是我下的。是我用来养蛊的种子丢了,被秦小姐吃下去,蛊虫在她肚子里出生,这怎么会和我有关系呢?” 张崇将一个白色的瓶子放在桌子上,是从胡诌身上搜出来的。 南音侧身挡住其余几人的视线,一只蓝色的蝴蝶从她手心飞出,在章张崇手上停留了一会儿,驱散他手上的黑气。 “这个也等会儿再说。” 胡诌想来夺这个瓶子,被张崇挡住。 南音继续对着秦浅施压,“可惜了,秦小姐,你说,人肚子破了一个洞,还能活吗?” “啊!你这个贱人,你居然敢给我下蛊,等外公来了之后,我一定将你碎尸万段。对了,有几位大师,就喜欢你这样的,我到时候,让你常常生不如死——啊!” 南音抬起手,鼓起了掌。“痛啊?” 秦浅痛苦地捂住肚子,说不出话来,好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咬她的肉。 “哎呀,”南音一阵可惜,“我忘记告诉你,这是食恶蛊了。” 食恶蛊,顾名思义就是靠着吃恶念为食,宿主恶念越强,蛊虫长得越快。这是她成为执律后,不想造太多杀孽特意养出来的。 “蛊虫出生后,就会不断往心脏的位置靠近。”随着南音的描述,秦浅觉得肚子里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如果被拦住了怎么办呢?” 南音话音一顿,“它会把阻碍都吃掉!” “啊!” “浅浅,怎么了?” 秦浅觉得那东西真的在啃噬她,面色藏苍白,胡诌走近,给她输入灵力,秦浅的痛呼却越发大声了起来。 “哎呀,我又忘记了,这蛊虫灵力越多,长得越过呢。” 胡诌脸色一暗,停了下来,“你到底想做什么?” “让开!”南音话音一厉,胡诌咬着牙站到一边,露出他身后的秦浅,“秦小姐,现在我们来谈谈方梧去了哪里吧?” 秦浅手里的包被她捏到变形,她以为南音做这些是为了威胁她离开温北离,没想到居然是为了一个服务员。 “你不用担心,这个蛊虫,只有我能解。你外公,乃至我师父,都解不了。” 直到这一刻,秦浅才是真的害怕起来。 自从上次中秋节之后,外公就对着她再三叮嘱,不要惹南音。 她不信,觉得外公年纪大了胆子小,了解到计长昀是协会会长,相当于玄师中的老大,她想去找计长昀出手,没想到计长昀也害怕她。 “方梧去哪里了?” 他们怕,她不怕,一个孤儿,无权无势,除了温御,谁还能护着她?温御,活不了多久了。 “你找她?好可惜,她现在已经死了。你可以下阴曹地府去找,哈哈哈。” 她以为南音会失望,然而南音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波动。 “你、你不惊讶?” “我知道啊,她死的时候我感受到了。”南音只是这么说了一句,“我问你的是,她在哪儿?” 人已经死了,本来和她没有关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因果。但因为蛊虫,方梧的死亡被她察觉,那她就不能不管。 只是她尝试过很多次,都退不出方梧的位置,本来打算慢慢查的,秦浅撞了上来,身上又带着蛊虫的气息。 “不想说?” “啊!外公,救我,好疼啊!” 秦浅叫了一会儿,嗓子都哭哑了。南音才道:“哦,这屋子刚刚被我贴了符,外面听不见里面的声音。” “我说!她被送去了肖家。”秦浅咬着牙,眼底有不顾一切的癫狂,“这都要怪你,让我舅舅不得不抓了肖御,让他丢了面子。” “肖家生气了,要一个说法。威胁舅舅,外公只好送给他家一个鼎炉作为赔偿。” 说到这里,秦浅话音顿了顿,有些不快,“谁知道她那么脆弱呢?才几天,就不行了。” 南音冷眼看着她,因为有钱有权,就可以这样随意决定别人的生命吗? “哈哈哈,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秦浅站起身,指着自己的包道,“她自己愿意的,为了这只包,她自己愿意的。” “我外公不过是成全她。” 说到这里,房间门被一脚踹开,计云阳和温御站在外面,两人脸色均是铁青。 “秦浅,这孩子,净说胡话。”声音平常,充满了长辈的慈爱。 但是秦浅从那里面听出了威胁,“你不是说听不到声音吗?” “哦,我骗你的。” “外公,南音这个贱人给我下蛊!” 计云阳脸色一变,怒斥道:“闭嘴,南小姐,和你闹着玩儿的。” 这个蠢货! 第79章 玄师的职责 现在的局面,继续让李修颜掺和,不合适。 南音将那红纸用符纸包裹住,又在上面点了一滴血,让李修颜回去好好休息,要把蛊虫从他身体里拔除,需要他一直保持清醒。 至于红纸里的东西,在她滴血过后。因为她是玄师,只要对方继续用里面的东西为恶,她就能察觉。 和李修颜解释的时候,南音一直看着计云阳。她并没有点破这东西是他弄出来的,因为只要秦浅咬死她送的平安符,她也没有证据这东西是出自计家。 只不过,她当着计云阳的面这样做,他会顾及她执律的身份,暂时不敢有什么动作。 李修颜走后,计云阳也和温御告辞,先走一步。走前,深深地看了南音一眼。南音对着他笑了笑,目光落在他身旁的妇人身上。不知道为什么,南音看见她,内心无端地深出了一股熟悉之感,还有厌恶。 “南南,别看了。计家虽然微末,但是联合秦家一起,想要保下一个人,不是什么难事,你担心的那个女孩子,我会让人去查的,你别粘手。” 温御盯着计云阳离开的方向,目光变得又黑又沉。转瞬即逝,再看向南音时,又变为了慈爱的神情。 “不行,我得找人盯着你。”南音回过神来,见温御把张崇喊到身边,“小崇,你要好好看着她,不许她掺和这些事,什么出单这些事情,能用钱解决的,就不要让她去了,不许涉险。” 张崇答应后,温御又安慰南音道:“别担心,毕业的事情北离会打点好的,别太拼。” 南音哭笑不得,宠小孩也没有这个宠法。 送他上车后,老人家又埋怨她好久没有去老宅了,南音只能答应他明天过去,今天晚上除了出单,还需要回庄园一趟。 温御以为她是回去找温北离,愉快地答应了。 “去肖家。” 张崇坐发动车子的动作一顿,有些为难。“南大师,这个......” “肖家那师兄弟是玄师,我是执律,这件事情我必须管。” 如果秦浅说的是真的,那方梧死前可能遭受了非人的折磨。不仅如此,玄师的手段,遇到和自己属性相合的鼎炉,不会因为死亡就放过对方。 可以用她的尸体炼制飞尸,魂魄也不能逃脱,束魂为自己驱使。 方梧生生世世都要遭受折磨。 张崇听到后,停顿了一会儿,“......但这只是猜测,也许她只是死了。” 南音抬起头,看着他,“张崇,你既然进了桐城协会,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你就是玄师的一员,玄师这一生,要履行守护之职,匡扶正道,荡天地之浊。每个人都想独善其身,但既然有力量,为什么不去帮助其他人呢?” “几年前,没有院长舍身相搏,人间已经陷入了浩劫中。我没有妄想要拯救天地,我只是想尽我所能。” 世间的善意都是轮回相继的,当年没有师父和院长,她和温北离谁都活不下来。 方梧的命,她已经错过了。现在,无论如何,不能让她在死后还不得安宁。 “带她去。”手机上跳出一行信息,张崇看了之后,低声答应:“好。” 温氏集团顶层,总裁办公室内,温北离看着全景窗外,大楼很高,往外看,有一种俯视众生的感觉。温北离目光逐渐向下,落在那些变成点大小的人流上,逐渐出神。 那么渺小,有人比他们更渺小,却把这些渺小的人抗在自己的肩膀上。怪不得他和爷爷谈到南音不喜欢他,也许不会救他时,爷爷那么坚定地认为不可能。 肖家吗? 温北离起身拿起桌上的电话,吩咐:“调查一下肖家。” 接电话的是李由,接到这个任务,他下意识以为是肖家出了什么事,他们有一块能源上的项目,施工是肖家的人。“要让他们破产吗?” “暂时不用。调查的时候,不用瞒着肖家。如果他家老爷子问起,把柏家发生的事情告诉他。再查一下肖家有没有遗留在外的人,把人带回来,给他家老爷子送去。” 挂断电话后,温北离又打电话给李管家,让他准备好晚餐。 之后全情投入了工作中。 这会儿功夫,张崇已经带着南音来到了肖家。在一个中式建筑的富人区里,南音看着这扇朱红色的大门,还有门上两对灯笼,莫名地熟悉。 “咳,”张崇清了清嗓子,“是仿照着温家老宅建的,肖老先生以前和老爷子是朋友。” “既然这样,肖御为什么还起这个名字?”虽然名字是他们的自由,但温爷爷最起码也是长辈,这样一点也不避讳......是朋友吗? “后来闹翻了。” 怪不得,南音正在想要找一个什么借口进去肖家看一看时,忽然看见一辆车在他们前方停下。 车上下来一个身穿黑色唐装的人,柏家大哥? “柏大哥!” 南音下车喊住人,柏知礼停住脚步回头看见是她,眼里闪过错愕。 “我是柏知节的朋友南音,你还记得我吗?” 柏知礼幅度很小的点了一下头,他记得,但是因为她是温北离的妻子。他一直以为温北离那样的人就应该孤独终老,没想到突然爆出结婚。 对象,还是一个玄师。 南音见他点头后,笑容更大了。看她这副样子,柏知礼后退了一步。南音疑惑地眨了一下眼睛,随后上前一步,拉近两人的距离。“柏大哥,你要去肖家吗?” “找肖御?正好我也是,一起,可以吗?” 柏知礼看着她的眼睛,不自觉地点了一下头,随即反应了过来,想反悔,然而南音已经上前一步,按下了门铃。 里面有人询问是谁,声音充满了警惕。 柏知礼刚张口,被南音打断,“柏家,找肖御。” 过了一会儿,里面响起了脚步声,在大门打开的那一刻,南音站在了柏知礼身后。 柏知礼面无表情地盯着肖家的人,给原本要跟着他进去的人使了一个眼色,留在外面,带着南音进了门。 门内,一切布置,和温家的一样。 有些风水物,找不到一模一样的,也用了相似的代替。 看起来,和谐处又有些不和谐。 而且,这里的佣人,也是玄师。 等他们进去通报后,柏知礼问:“听说你要参加我家姑奶奶的雅会,这件事情温北离知道吗?” 第80章 是我,还是知节 南音正在观察会客室里有没有监听的符咒,忽然听见柏知礼这么问,有些疑惑,一个雅会,弹琴喝茶,为什么温北离需要知道。 “没有。” 听到她的回答,柏知礼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意味不明。 他拨弄着手里的杯子,想了一会儿,忽然又问,“是我,还是知节?” “嗯?” 什么意思? 参加雅会还必须为了谁吗?她只是想拿回师父的玉坠。 “你和他,真的和传言那样,是为了哄温爷爷高兴,才结婚的?” “现在不去结束这场闹剧,也是因为温爷爷的身体?” 南音第一次遇到柏知礼这样直接的人,每一个问题都戳着肺管子,让人没办法回答。 而柏知礼却把南音的沉默当成了默认。 将她全身上下看了一遍后,诚恳道:“说实话,与其和那些矫揉造作的世家小姐无趣地在一起一辈子,不如选择和你这种性格的,估计会很有趣——” 南音见他越说越离谱,急忙打断他:“柏大哥,你误会了。” 他一定误会了什么。 而柏知礼却勾起了唇,“你果然是为了知节。你们两个,之前就约定好了?我说他那么讨厌温北离,却抢着要去庄园给你送请帖。” 真的吗?南音有些诧异问:“是雅会的请帖?”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南音对那个玉坠露出了必得的笑容。 这一切落在柏知礼的眼里,却都变了样子,让他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他有预感,这次雅会一定是柏家历史上最有趣的一次。 雅会一直受人诟病,但不可否认,通过这样方式挑出来的柏家女主人,保证了柏家几百年的繁荣。 他和知节对于这一天的到来,早有准备。 只是以为还会有几年,但不曾想姑奶奶听说温北离结婚后,就把时间提前了。 不过,现在温北离的小妻子要参加柏家的雅会,这件事情,就好玩了。 出于某种恶趣味,柏知礼没有急着把这个消息告诉温北离。 “柏少爷,久等了。” 走廊里,传来一道声音,透过窗子,可以隐约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南音立即拿出一个黑色的东西,放在嘴角,在那人进门的一瞬间,她的五官瞬间变了一个模样。 易容蛊,可以把人变丑。 不会让人立即变成另外一张脸,但是给人的感觉会截然不同。 柏知礼看到后,用了很大力气才抑制住惊讶。 “肖先生,别来无恙。” 寒暄后,几人落座,肖御身后还跟着他的那位师兄,南音对他的打量置之不理,从容不迫地坐在了柏知礼身侧。 “肖先生,我来取这次的药方。” 之前已经达成过利益交换,对方显然也准备好了。“师兄,把方子给柏少爷。” “柏小兄弟,怪不得都说你柏家最重礼节,这么一张小小药方,还劳烦你亲自来拿,你一个电话,知会兄弟一声,兄弟好给你送出门呀。” 柏知礼还是那副淡淡的笑容,“多谢好意,不过早闻肖家的布置有几分温家的韵味,早已神往,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肖御笑容一滞,眼底多了几分阴鸷,“柏兄弟,想不到你也这么伶牙俐齿。” 柏知礼全当是夸奖,“谬赞了。” 气得肖御咬紧了牙齿,但是药方又不能不给。 就在这时,肖御的师兄把拿出一半的药方又放了回去,柏知礼放下茶杯,没有质问,只是静静等着对方的解释。 南音眨了眨眼睛,知道这个变故恐怕是因为她。 那个葫芦男露着和那天一样让南音不舒服的神情,但她没有任何举动,依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仿佛感受不到他的注视。 “这位是?” 黑色的影子压在南音身上,那股腐臭的味道直冲脑门。南音适应了一会儿,抬手在椅子一拍,一股强大的力量让椅子向后挪动了一截,拉开两人的距离后,她才抬眼和他的目光相对。 声音变得沙哑,“讨点阳食的无名人罢了,几位不用介意我。” 乘着这个机会,几只不同颜色的蛊虫从椅子上爬下,沿着窗户缝隙钻了出去,没入草丛中,不知去向。 南音刚刚那一掌带起的风擦着柏知礼耳侧过去,他很惊讶,瞳孔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其他两人的注意被南音的动作吸引,没有注意到。 等听到南音说话时,惊讶再也掩饰不住。但两人依旧没有注意到他,讨食人,讨的还是阳食,肖御立即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惊讶道:“讨食人?” 说完,又觉得不能在自己家里丢了场子,假装无所谓般坐了回去,“师兄,坐下吧,既然是讨阳食的,不干我们的事。” 柏知礼听他们的话,内心震惊之余又很好奇,但又不能问,还需要装做一副早已知道一切的样子。 “柏先生,没想到柏家有这样的高人。”葫芦男眯着眼睛,坐回肖御身边,“不过,这位先生的皮看着很熟悉。” 南音缓缓勾起唇角,漫不经心说:“是吗?那我脱下来,给你。” 两人全都变了脸色,肖御出来打圆场道:“不用不用,师兄和先生开玩笑呢。” 听完,南音露出一副可惜的神情,“不愿意吗?那只能算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阴沉,柏知礼听着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肖先生,药方还有问题吗?” “没问题,我们师兄弟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肖御脸上露出疑惑,“只是,柏家既然有这么一位先生,怎么还需要一个药方呢?” 柏知礼听出了他的试探,“总不能事事麻烦先生。” 他这句解释,让肖御分辨不出南音假扮的讨食人和柏家的关系,还想再问,被南音打断,“不给吗?要留我吃饭,也可以,正好换口味。” “肖先生,你家的阳食,看起来不错。” 葫芦男的神情立即阴沉了下来,不情愿地将药方递了出去。 柏知礼接过后,眉头越来越紧,“肖先生,我要的是药方,不是杀人清单。” 肖御装傻充愣,“柏先生这话,从何说起?” “五行人的三魂七魄,这是药引?”柏知礼有一种被人玩弄的愤怒。 一旁的南音却隔空将药方拿了过来,“小儿莫要多言,几个魂魄罢了,我给你拿来。” “不过,我看肖先生家就有水命人的三魂七魄,正是新鲜。” 第81章 你的宝贝 南音的话一出,肖御和他的师兄瞬间变了脸色。 柏知礼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说,但反应迅速,顺势坐下,“对。我把这件事情忘记了。既然肖先生给了这药方,那府上这条命一定是为我柏家准备了?” 肖御的脸色更黑了,隐隐带着怒气。如果不是忌惮讨食人和柏家的关系,一个黄毛小子,他还不放在眼里,何况,现在是他柏家有求于他。 明明是反问句,但柏知礼问得很绝对,就像笃定对方一定不敢拒绝一样,听得南音微微侧目。 看肖御被气得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这招不错,她要学。 “柏先生,这玩笑可开不好。我肖家人都好好的,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凭借柏家在界内的威望,凑齐这些东西,我相信很容易。” “再不济,我师兄手下还有几个得力的人,可以给柏先生驱使。” 这包含着几分威胁的话,掀不起一点波澜。 “凭肖先生在界内的名声,我也不敢劳动你。” “放肆!”肖御师兄按在自己腰间的葫芦上,目露凶光。 柏知礼不痛不痒地道歉后,继续和他们打太极。 南音借着看药房的功夫,收回了蛊虫。对肖家的布局概况,有了了解。打断几人的交谈,“不给就算了,反正人死了,总得到城隍去销户,老夫就在城隍庙前等。” 说完,不管肖御有什么反应,起身走到门前。 柏知礼明白这是要走了,于是话音一变,“华府之后的事情,我希望不要再出什么事情了,你说呢?肖先生。” “自然、自然!”肖御陪着笑。 南音身上的易容蛊,时效不多了,透露出几丝急躁。 被一直盯着她的葫芦男察觉,在两人踏出房门后,忽然喊道:“等等!” 南音眼底流露出一丝不快,柏知礼转身对着葫芦男时,挡住他的视线。 “怎么?肖先生的这位师兄,对我有什么指教?” 那人眼睛微眯,“没什么。”一股试探的威压落在南音身上,想试探她的能力? 南音笑了笑,捏住戒指,任由他不断输出。 当察觉他到了极限之后,身体将紫气吸入,一瞬间转变为了灵力爆发出来。 “唔!” “师兄!” 葫芦男被力量震旦开,在柏礼面前吐出一口鲜血,肖御上前扶住他。 那葫芦男察觉了熟悉的灵力波动,低声道:“是她,不能让她走。” 柏知礼冷声问:“怎么,肖先生觉得我出门,只带一个人吗?” 肖御不知师兄为什么一定要和讨食人不对付,但他这样,一定有什么理由。目光逐渐变得玄妙起来,就在他想要喊人时,佣人先前一步出现。 面色匆匆,当着柏知礼的面,附耳小声说了什么。 肖御的脸色一瞬间变了,隐隐有些害怕。 “柏先生,慢走不送。” 柏知礼立即带着南音出了肖家,为了不引起怀疑,上了肖家的车子。 车子开出一段距离后,确定没有肖家的人跟着,南音才缓缓吐出一口鲜血来。 “带我去找温北离。” 她只来得及说了这么一句后,就晕了过去。 露出手里一直捏着的戒指。 柏知礼看到那个戒指后,脸上露出了惊吓。 然后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你在哪?” “公司。” 柏知礼对司机吩咐去温氏,“你的宝贝要碎在我车上了。” 温氏集团大楼,面对柏知礼,前台小姐失去了自控,没有保持住得体的笑容。在这里工作的人,都知道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柏家人和狗不得进去。 原因很简单,退休的温老爷子和柏家姑奶奶不对付,温先生和柏家现在的家主不对付,他们的温总裁和她面前的柏先生,更不对付。 虽然上面从来没有下过这样的指示,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有了这条规定。 听上一个离职的前辈讲,是因为在他们总裁失意的那段时间,被柏知礼闯入温氏集团总裁办公室狠狠羞辱了。 前台小姐颤抖着问:“有预约吗?” 柏知礼摇头,“没有。谁说我要进去,你们这还是那副暴发户的品味,多看一眼我都嫌脏。” 前台小姐:那你为什么要站在这里? 柏知礼不知道她的心理活动,拿出手机,再次拨打了那个电话,响了几声后,才接通。 “喂?” 听到温北离的声音,前台小姐悄悄地捏紧了手指,要吵起来了吗? “你宝贝不要了?我亲自给你送上去,也不是不行,就怕某人又在背后伤心吃醋。” “唉,有人啊,净搞这些见不得的事情,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家的家族戒指是——” “我马上下来。闭嘴。” 三分钟后,温北离出现在大厅,柏知礼指了指外面的车,温北离转身向着门外走去,打开车门,看到了昏迷不醒的南音。 眉心紧皱。 柏知礼欠抽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你的小宝贝是什么身份,你比我更清楚,她说要来找你,我也不敢带她去看医生。” 温北离将南音嘴角的鲜血擦干净,将人抱在怀里。 “里面,发生了什么。” 柏知礼将当时的情形描述了一遍,温北离大概知道是什么情况。 灵力耗尽了。 估计是担心张家那个小孩的事情,所以不想靠睡眠来补充灵力。 ——想靠他。 “多谢。” 温北离抱着南音一路走进专用电梯,看到柏知礼还跟着,脸上不悦。 “我东西还在她身上,等她醒了,让她还给我。”柏知礼看到温北离变脸,得到了莫大满足,“就一张药方,别多想了,温醋罐。” 电梯门“叮”一声合上,隔绝了两人。 不小心看见听见了全过程的前台小姐,一颗八卦之心熊熊燃烧,看着柏知礼的眼神带着滚烫的温度。 柏只李离开后,前台小姐按耐许久,没有接到总裁办的任何电话。 和同事互相对视一眼,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件事可以透露! 随即低下头,手指噼里啪啦地在键盘上飞舞。 而李由忽然被叫去替温北离开会,开到一半,又被温北离喊走,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小跑走进办公室,看到温北离从休息室走出来。 吩咐他去选一套女装送上来。 第82章 南大师的爱人 等李由买好女装送到办公室,打开公司私下的交楼群看一眼时,群里已经变成了群魔乱舞。 认为柏知礼和他们总裁抢一个女孩,最终被他们总裁抢夺成功,所以才那么讨厌柏家的人。 并且猜测隐隐向上,已经有人怀疑当年柏家姑奶奶对温老爷子是爱而不得,否则怎么一辈子不结婚。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你们在说什么?” 消息发出后,群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有人把前台发在群里的消息复制了下来:“惊天大消息,柏狗挟持温总的女人遭到了温夫人的强烈抵抗,最终柏狗为爱,上门送人,放言挑衅夫人拿了他的心!” 下面有人问她怎么肯定是温夫人。 前台立即放出了一组照片,是温北离抱着一个人,穿着校服,看不清楚脸。 “放大手指!有细节。” 有人放大后,发出了一声惊呼,“家族戒指!” 随后有人问,怎么穿着一中的校服。于是众人各种讨论了一遍,最后前台总结,很可能是柏狗挟持人的伪装。 看下来后,李由脸色越来越阴沉。 “没有受伤,只是睡着了。这种不实的消息,下次不许再说!前台扣绩效!” 前台小姑娘在里面撒泼打滚,最后也不关心绩效,追问:“李特助,那姑娘是不是传说中的温夫人?” “把嘴巴闭紧了。这些照片不许流出去。” 这就等于是承认了! 天哪,他们那冷若冰霜的总裁,身居高位的男人,居然会带女人进他的休息室,还为了她抛下会议。 简直了!什么神仙爱情。 此时,休息室内。 温北离正在给南音擦脸,动作轻柔,像是对待易碎的珍宝。 他经常在这里休息,所以休息室内充满了他的味道。 南音意识沉浮间,被塞进了这股浓郁的味道里,身体逐渐放松了下来,陷入了美梦当中,好多好多她喜欢吃的气息,还有很多很多的紫气。 全部都是她的,没有人抢。 温北离拿开毛巾,手指轻按在她的唇边,看着上面的弧度,低声问:“梦到什么了,这么开心?” 知道南音现在不可能回答他,想让她睡一会儿。 刚要起身,听到南音微弱地呢喃:“不要走,给我。” 温北离动作一顿,眼底有一瞬间的欲念翻涌。回头看着床上的人,双眼紧闭,并没有苏醒。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说不清心底的感觉是失望还是别的。 轻轻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了一吻,“知道了,都是你的,待会儿再给你,好不好,多睡一会儿。” 之后,拿过从她身上翻出来的东西,出了休息室的门。 “温爷,衣服准备好了,拿去清洗烘干了,现在需要吗?” “不着急,她还在睡。” 李由的声音不由放轻了很多,“张崇得到夫人的指示,潜入了肖家,现在还没有出来。需不需要我们进去?” “不用,张崇没那么弱。”温北离低声说,“而且,她不会让无辜的人去涉险。他们有自己的打算。” “肖老爷子,怎么说?” 肖家老爷子迟迟没有退下,把持着大半的话语权。但自从肖御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搭上了柏家,共同开发华府之后,肖御地位大涨。 “不过,肖家的核心是能源。肖御手里的,成不了气候。肖老爷子回复说需要时间考虑。” 不是需要时间考虑,是需要时间去验证那些流落在外的血脉是否比肖御强。 “那就帮他一次。让公馆去报警,把事情往灵异上编,让协会出面。” 以温家的实力,做这件事情根本用不了这么麻烦。只要公馆摆明身后是温家,要什么果都能结出来。 现在这样做的目的,很可能是要把握公馆逐渐摘出温家的势力范围,让她真正成为南音的东西。 “把经理调走,位置空出来,让刘云深过来。” 把经理调走不困难,那小子早想掉回海城,但刘云深,他已经辞职不干了,对温北离把三玄斋交给秦浅的事情还有怨言,请他来,他不一定答应。 “把公馆背后的人告诉他,他会答应的。” 至于三玄斋,之前种种一切,说明已经被人盯上了。敌人在暗,他们在明。最好的办法,就是给敌人留一个空壳。 还能引出背后对温家心藏不轨的人。 李由离开后,南音的手机响了几声。 温北离拿起,没有任何迟疑,输入密码,点了进去。 看到是张诚一后,紧绷的面容放松了下来。 他那边情况有变,父母临时要带他出门,计划可能要暂停,具体的时间只能之后再约。 温北离将手机放下,要是南音的客户都这样,倒也不讨厌。 刚放下,对方就打了电话过来。 “喂!”温北离半点没有偷接南音电话的自觉,非常理直气壮。 张诚一卡了下壳,忽然想到大师手上的戒指,福至心灵,“呃......你好,你是南大师的爱人吗?我是南大师的客户,我找她有事情。” 爱人? 温北离内心的不悦被抚平,“我会转达的。” 张诚一没有察觉对方态度的变化,只是觉得南大师怎么会有这么冷冰冰的一个爱人,有些可惜。 “有一个号加你了,同意一下。” 说完,被挂断了。 张诚一通过后,对方的头像是一串佛珠,名字只有一个字“北”。 是南大师的爱人吗? 忽然手机开始连续震动,对方连发起了几笔转账。 “一百万?” 张诚一数了一下之后,对方发过来一句,“你不错。”他立即给对方发了一个跪谢的表情包。 天呐,怪不得南大师那样的小太阳要找一个冰山,这是一座金山呐。 到了下班时间,温北离依旧没有给南音渡灵,抱着她上车,回了庄园。 顾辞一脸见鬼的表情。 “哥!你怎么又跟她在一起?”顾辞回庄园的路上发生了车祸,脸上被擦伤了,红红的一块。 本来要比这样严重,但是危急关头,有一股力量护住了他。而那股力量来源于南音给的符。 但就算这样,他也不能容忍南音勾引他哥! “现在,就离开。”温北离下逐客令,抱着南音上楼,顾辞不懂眼色,跟在他身后,“这都是.....意外,哥,你别听她胡说。” 温北离站住,用脚关上门,不想看顾辞那副蠢样。 “你关门干嘛啊,哥!” “滚!” 顾辞摸了摸鼻头,下楼后,给秦浅发消息,让她速来! 第83章 谁让你睡我哥的? 卧室内。 温北离看着南音乖巧的睡颜,心底冒出一种想法,让她一直这么睡着也挺好的。 最后,因为这个想法自嘲轻笑出声。 他撑在南音上方,垂头,轻轻吻在她的嘴唇上,一触即离。 南音嘤咛了一声,然后扬起下巴追逐他的唇。 温北离发出了一声轻笑,之后又如法炮制,每次都蜻蜓点水,就是不深入。 直到南音的眉心皱在一起,又伤心又委屈。 蝶宝悠然冒出,落在他的肩头,扇动翅膀,似乎在催促他。 温北离发现这小东西,在他低头的瞬间,还会用翅膀把眼睛遮住,真的是成精了。 他手指放在南音的眉心,将褶皱抹平,低头含着她的嘴唇,没有离开,一切由着她。 相触的瞬间,南音急切地缠绕了上来,害怕他像之前那样走掉。 一股暖流从口腔中涌入,流遍全身。 一身的疲惫都被洗净,心脏内的某个角落逐渐变得充盈。 最后,南音眼皮微动,将他的舌尖抵了出来。 温北离没有为难她,重重落下一吻后,翻过身,将人搂在怀里。 静静地躺了一会儿,身边的人醒了。 睡眼朦胧,“什么时间了?”问完后,身子逐渐僵硬。他知道这是南音反应过来在他怀里的原因,手上用力,再次将人揽入怀中。 “七点了,还困吗?困也要先吃饭。” “七点了!” 南音那点僵硬全被这个消息冲散了。 温北离不紧不慢地在她的背上拍着,“有事情要做?” “我接了一个单,答应人家今天晚上解决。” 听她这么说后,温北离才接话道:“哦,刚刚你手机一直响,我接了。那个人说事情有变,具体时间等之后再约。” “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南音用圆眼瞪了他一眼,没发觉她还趴在温北离的胸膛上。 手下的胸膛传来轻微的震动,温北离在笑,随后听见他用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说:“因为你着急,就不紧张了,我想多抱一会儿。” “我......我饿了。”南音红着脸,闭上眼睛大喊。 温北离又笑了一声,放开她,跟在她身后下床,和她挨得很近似,看她整理衣服。 南音顾不上想别的,随便拍了拍衣服褶皱,进了卫生间洗脸。 没想到她刚放出水,温北离也跟在她身后进了门。“我马上就好了!” 说完,急匆匆去舀水,洗完后,一张毛巾覆盖在她脸上,轻轻为她擦去水渍。南音双手僵硬在空中,不知过了多久,身前的人道:“可以了。” 南音低下头,才睁开眼,不敢去看他,也不敢看镜子里的自己脸色到底有多红。 “想走?不行。”温北离用身子堵住门,不让她出去,“礼尚往来,我帮了你,你也要帮我。” 看着温北离用那张脸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种幼稚的话,南音内心涌起一阵无奈。“我又没有求你。” 温北离放出水,舀起水浇在脸上,“是我求着帮你。” 洗好后,把脸朝着南音,微微俯身,等着她。水珠顺着脸颊滴落,落在他的锁骨上,没入衣服里。南音这才注意到他这会儿没有穿白衬衣,而是一件圆脸的衣服。衬得他五官柔和了一些,没有那股高高在上的疏离感,像一个邻居家的大哥哥。 南音捏着毛巾,耳尖越来越红。 她伸手的那一刻,温北离忽然睁开了眼睛,南音羞涩想逃。被他一把捉住,强行擦完了脸。 “怎么这么爱害羞。” 末了,亲了一下南音的脸颊,“以后,多做,就习惯了。” 南音把手里的毛巾扔在他的脸上,率先下了楼。 坐在椅子上时,整个人红扑扑的。 顾辞坐在她的对面,看见她这副样子,自以为明白一切,“南音,你怎么这么不要脸,谁让你睡我哥的?” 顾辞说话时,声音很大,上菜的佣人和李管家都听到了,唰一声,全向着南音看过来。 尤其是李管家,忧心忡忡的模样,已经忘记了有人对他的叮嘱,一心在算温北离抱着南音上楼后,到现在过去了多久的时间。 这么一算,不免有些担心。 难道温北离的病还没有好全吗? 这......这上菜的功夫,太短了! 南音被顾辞的话吓了一跳,呛得咳嗽起来。顾辞对周围的目光浑然不觉,见南音的样子,以为她是心虚。 “我哥是浅姐的!” “我怎么不知道?” 温北离冰冷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把手里拿着的衣服披在南音身上后,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看向顾辞的眼神里压制着怒火,“你怎么还在?” 顾辞见了温北离就和小鸡见到老鹰一样,蔫得和个干菜一样,支支吾吾了半天,“她都可以在这里,我为什么不能。” 温北离给了他一个你在说什么蠢话的眼神,“你做手术把自己脑子也摘了?南音是我的妻子,她不在这里,要在哪儿?” “那我也是你弟弟!” 南音抬眼,看着顾辞脸上的伤痕,大概明白温北离为什么要赶他走了。 “不走,符牌和符纸钱,三百万,结一下。” 顾辞一听炸了,之前那个东西来给她送符纸的时候,他在场,那么厚厚一沓,才二百万,现在一张就想要他二百万。 他又不傻! “你骗人,没有那么贵!你这个奸商,怎么会有你这么歹毒的人。” 南音喝了一口汤,慢慢道:“哦,嫌贵?嫌贵把符纸还给我。” 啊啊啊,她明明知道符纸已经被用了,当场就化成了一捧灰烬,他去哪里找符还给她。 “我的符就这么个价,别人要我还不给呢,以后不给你画。” “不给就不给!”顾辞红着脸,对着南音大喊。他才不稀罕,当即放下筷子,站起身,要走。 看向温北离,对方正在给南音夹鱼,“吃吃看,这个鱼的口感和牛乳一样软。” 南音吃了一口后,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顾辞:...... “哼!” 他真的伤心了! 走出一截后,掏出手机给秦浅打电话,“浅姐,你到哪里了?门外吗?” “我来给你开门!” 就算他走了,还有浅姐,他绝对不会让他哥哥落入南音的手里! 第84章 谁放她进来的? 顾辞走后,南音拿出符纸递给李管家,被温北离阻止了。 “会有大祸吗?” 南音回想了一下,顾辞的面色,会倒点小霉,大的灾难没有。 “那就不用给他,让他吃点苦头,长点记性,以后就知道谁好了。” 南音尊重他的决定,出于某种报复心理,没有告诉温北离,虽然没有大祸,但是霉运会一直缠身。 忽而想起温北离的变化,南音有些好奇问他:“那你呢?” “你也是吃了苦头吗?” 所以才知道她的好。 这只是一个玩笑,南音以为温北离不会回答她。没想到对方放下筷子,像是思考了许久。最后很认真道:“嗯,吃了很大的苦。” 见他这么正式,南音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而温北离显然还有话要说,“南音——” “北离!” 一阵娇媚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打断两人的交谈。南音庆幸自己刚刚已经快要吃饱了,不然这会儿吃不下,就可惜这些好吃的菜了。 “谁放她进来的?”温北离冷冷问。 “二少爷出去的时候,进来的。”李管家的话音刚落,秦浅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门口。 穿着精致的小礼服,头发收拾过,脸上画着淡淡的妆。 和南音对视时,向她挑衅一笑。 南音轻轻勾起了唇角,看来早上的教训,没有让她害怕。 秦浅仿佛没有看到温北离脸上的不悦,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后,坐在顾辞的位置上。 “哇,是海纳斯,它长在深海,肉质和牛乳一样,被称为深海幽灵,对水质要求很高,目前只在纳尔维斯群岛附近的海域被发现。北离,我记得温氏一个海洋能源项目的基地就在那边,这是基地的人送回国的吗?” 温北离没有说话,李管家尽职尽责,本着待客之道给秦浅换了一副餐具。 “秦小姐,这鱼是先生前几天吩咐纳尔维斯那边捕捉,今天知道夫人回家吃饭后,我安排人空运回国的。” 说完,退到了一边。 南音看了一眼李管家,有点怀疑他是不是被夺舍了。他以前,不也是秦浅这边的吗? 怎么忽然变成了这样。 “吃饭别跑神,容易呛到。” 温北离忽然出声,吓了南音一跳,真的呛到了。 “咳咳咳!” “看,让你不专心。” 温北离的语气看似责怪,实则透露着一股亲昵。 秦浅看着温北离因为南音咳嗽而着急的模样,内心升起一股嫉妒。如果没有南音,这些都是她的。 不,不一样。 以前的温北离,没有这么细心。 就算她被呛到了,他只会责怪她没有餐桌礼仪。 根本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温言软语。 南音,为什么不去死。 “我好了,你继续吃吧。”南音不想在秦浅面前继续演下去,这样子,除了得到难堪,什么也得不到。 “南音?” 南音没有回头,“你们慢慢吃,我上后山去看看。” 说完,有些仓促地出了门。 秦浅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还算她识相。然后,优雅得有些做作地将鱼插进自己的盘子,吹了一口后,夸赞温家的厨师很不错。 之后,开始畅谈这个鱼要求的水质是多么的苛刻,感谢大自然赐予人类如此美味的东西。 自然而然地讲起了她在国外是怎么和组织一起保护环境的。 李管家看了一眼她手边鳄鱼皮的包包,明了一笑。 他以前是昏了眼,认为家世比一切重要,总以为南小姐是冲着温家的钱来的,对他很提防,做了许多糊涂事。现在一对比,要是秦小姐这样心口不一的人进了温家,那真的是温家的大祸了。 还好,还好,温北离最后醒悟了。 温北离没有说话,自顾地吃饭,像是对面没有秦浅这个人。 “李叔,等秦小姐吃完后,送她下山。” “是。” 秦浅面上伤过难堪,又有些伤心,不敢相信温北离居然会对自己这么无情。 “北离!你不可以这么对我。是因为我让南音生气了吗?我可以像她道歉,但你不能这么对我。” 温北离语气中有一丝无奈,“秦小姐,我不欠你。能补偿的,我已经补偿了。过去的事情,我不去计较,对你对秦家已经很仁慈了,不是吗?” 他不想去查,秦家借着温家的名头做了些什么事情。越查越失望,最后无法向年幼的那段时光交代。 记忆里那么好的人,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当时也许应该听爷爷的话,别去找,尊重命运的分离。 “北离,你转身看着我说,你要我走。我不相信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了。” 温北离没有回头,他不想看到救下他的人变成这副丑陋的样子。 秦浅却自欺欺人笃定,温北离的心里一定还有他,只是顾忌温爷爷,又被南音迷惑了才这样的。 “你忘记一个星期之后是什么时间了吗?” 温北离眼底厚敷着一层阴鸷,他知道秦浅想说什么。 “我想像以前一样,在这里陪阿姨几天,可以吗?她最爱吃我做的小蛋糕了。南音那里,我会去求她同意的,可以吗?北离。” “南音那里我会去告诉她。”温北离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李管家捏了一把汗,他的少爷,可千万别被迷惑啊,这一看就不是真心的。 秦浅内心生出一股窃喜,温北离可以不给任何人面子,但雨柔阿姨,他一定会给。 然而这点庆幸没有持续多久。 温北离忽然转身对着她,“这是最后一次。下一次,我再从你口中听到我母亲的名字,你们秦家就准备好离开京城。” 说完,转身离开。 秦浅面色苍白,全身瘫软在椅子上,好久,胸口的心脏才恢复跳动。刚刚,那一刻,温北离身上的气势太过骇人了。 后山,温北离找到在打坐的南音。人都找上门来了,还静得下心。 然而,等他走近,发现她只是在发呆。目光落在远处,没有焦点。 “南音?起来,夜里石头凉。” 温北离手中拿着一个蒲团,放在一旁,示意南音坐在上面。 “不陪你的秦小姐?” 听出她语气里的不善,温北离唇角勾了勾。 “你愿意听一个故事吗?” 一个他和小女孩的故事。 第85章 秦浅留在庄园 温北离没有说是谁的故事。 但南音知道他要讲的是他和秦浅发生的事情。 说起来,南音挺好奇的,她也算占据了温北离很长的时光。 唯一没有参与的是他被绑架前以及后来两人分开的八年,可以说,她参与了温北离每一个重大的时间节点。 按这个推断,温北离年年不忘的应该是她才对。 为什么是秦浅。 她记得温北离被绑架时,是八岁,八岁之前他一直生活无忧,难道那个时候,他就对秦浅情跟深中,后来照顾她,只是因为她长得像秦浅。 想到这种可能,南音感觉胃里一阵翻涌。 “你和秦浅在一起,什么时候的事情?” “十几岁。”温北离愣来一下,不知道南音问这个做什么,最后说了个大概的数字,不敢说得太具体。 听完,南音难得松了一口气。 否则,温北离就太渣了。 温北离没有细讲,他的目的不是为了南音了解他们的过去,只是想让南音明白,他在某些情况下不得不照顾秦浅的原因。 “我们之前因为一些原因失散了,后来,我因为身体的原因,一直不开心。我们这些人,小时候都会被送去柏家学习礼仪。小孩子,听到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不会因为我是温家人就忌惮我,柏知礼联合其他小孩一起喊我‘短命鬼’,母亲知道后,为了让我开心,答应让我去找秦浅。找到她以后,我的脾气和心情确实比以前好了很多,母亲因为这个一直很喜欢她,直到去世前,一直叮嘱我要好好保护她。” “母亲的遗命,是我对秦浅的承诺。所以对不起,我之前说过会和秦浅断干净,但是因为这个,无法真正做到。” 南音听完后,内心的感触不知道要怎么描述。 陆雨柔的死,一直是温北离心中的一个坎。为了跨过这个坎,填了不知道多少东西进去。 她心疼这样的温北离。忍不住自责,也许那天,师父不是为了救她半路折回,而是及时赶到去帮助院长,那魔蛟就不会逃脱,温母就不会死。 转了一个圈后,因为陆雨柔的原因,她必须忍受秦浅。 因果循环,有时候真的是太可恶了。 南音内心暗骂了一句。 如果是以前的她,或许会难过。但现在这团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中,她选择将自己置身事内,而置心在外。 这样,心还是会被刺痛,但是已经不会让她迷茫了。 “接下来,到我母亲生日那天为止,她会留在庄园。” 南音想,果然如此,他讲了这么半天,就是为了秦浅留下。 只是,他从什么时候起,这么小心翼翼了。以前,这样的事情,温北离根本不会找她商量。 一切的变化,都可以追溯到中秋,见到小花之后。 是因为害怕,所以才这样吗? “随便,你的家,你想让谁住都可以。”南音也无心检查阵法了,起身拍了拍衣服,打算回去,“对了,她要和你住吗?那我回小筑了。” “南音。”温北离拉住她,“别闹,我在和你商量。我已经和她说清楚了,这是——” “我没闹,你商量,我答应。”南音真的没觉得自己闹,她不过是提前问清楚,省得待会儿尴尬。 “行吧,随你安排。如果她要住小筑,提前告诉我,里面有东西,省得伤害到她。” “嗯。她回去住客房,在另一边,我不会让她打扰你。” 南音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无所谓,明天她就走,两人爱在哪里在哪里。 两人再回来的时候,秦浅已经不见了。 南音窝在壁炉前,查看方梧的本子。 温北离坐在一旁,看书。 两人互不打扰。 直到南音抽出那张邀请函,温北离余光瞥见后,多看了几眼。 “柏家雅会的邀请函?” “你知道这个?”南音回头看他。 怎么什么都知道。 温北离瞬间黑了脸,没回答她的问题,“你的?” 他的声音隐压着怒气,南音有些莫名其妙,如实回答:“方梧的。” “之前为寻找她的去向,才拿的。后来从秦浅那里知道了。”南音的语气有些落寞,她明明已经在方梧身上下了蛊,却还是没有救下她。 听到不是南音的,温北离语气缓和了过来,开始解答她的疑惑。 “因为柏家也给我送了邀请函。”不过,他的是评委席,南音手里这张则是给参加的选拔者的。 柏家的夫人都是靠这样的方式选出来的,拒绝意味着放弃继承人的身份。就算是他,在收到邀请函后,也在内心同情了柏知礼一秒。 温北离都要参加,看来这个雅会竞争很激烈。这邀请函本来是秦浅的,说明秦浅也会参加。 南音最后选择隐瞒自己要参加的事情,省得温北离抽风,因为秦浅不让她去参加。 “对了,柏知礼说你拿了他的药方?” “损阴德的药方,也不知道他要拿来做什么?” 温北离想了一会儿,问:“管什么用的?” “大概,就是传说改命的方子吧,要是能用,温爷爷早给你找来了。” “或许是他家姑奶奶不行了。他觉得或许你会有办法,想找你去,如果为难,就拒绝。” 次日,南音在日出前把温北离喊醒,“快!时间紧迫。” 温北离迷糊之际,被南音带着穿过后山的山林,来到一道悬崖上。 “取紫气。” 紫气东来,温北离身上的紫气会有感应。南音这几天用起灵力来肆无忌惮,都是因为戒指里的紫气。 昨天被用完之后,她心疼了许久。后来想到这戒指既然能装紫气,她再取就好了。 今天,一整天都是硬战,少了紫气,她也没有信心能压制一只来自师父的灵蛊。 日破云雾而出,气吞山河,引得温北离内心一阵震荡。 后山,居然有这样的地方。 此一幕,看了让人郁气尽消。 回头,看着朝阳照耀下的南音,内心一软。 南音对着温北离笑了笑,随后提气一跃而下。 “南音!”刹那间,温北离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停止了。 “多谢啦,给你的小侍灵,它会送你回去的。我赶时间,先走了!” 随着话音,一个手掌大的小纸人随风飘到温北离身前,落在他的肩膀上,发出机械的声音,“温北离,回家。” “胡闹!” 第86章 听到警笛声 南音自己很久没有干过这样的事情了。 今天,灵力充沛,看着悬崖,就想跳一次。 中途,一个巨大的蝴蝶翅膀在她身上展开,扇动,带着她缓缓落在地上。 悬崖下,以前一片荒芜的草地,草地外隔着行道树,就是马路。 她以前出行,没人管她。为了省事,也方便熟悉地形,她就开始走后山了。 算算,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走了。 不知道是谁弄的,多了个亭子,荒草被规整,还种着一些花。 “夫人?要出去吗?”亭子里有人走了出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是庄园的花匠,姓吴。 他在这里,那这里是—— “先生安排的,这亭子给你休息用,以后,可以在这里赏花。” 南音顺着脚下的石子路,走到边缘,看到一辆黑色的车停在路边。“张崇先生不在,由他送你。” 坐上车后,南音给温北离发了信息,“谢谢。” “但不用做这些。” 最后一条发出去后,心口堵堵的,手指按在屏幕上,把消息撤了回来。 算了,想不通的事情先放在一边。 车子停在李家门外,南音发觉她的身上多了几道窥探。下车后,李修颜从头裹到脚,只露出一双眼睛,在等她。 “这是?” “南大师,见谅了。我们先进去再说。” 南音想可能和那些窥探有关,不过,因为对方不是玄师,所以她觉得没她什么事,并没有躲避。 跟在李修颜后边进了门。 李家的布置意外的典雅,和李修颜以前的形象差距很大,让南音有点意外。“我母亲布置的。” 听他这么说,南音才发现,李家只有他一个人在。“你母亲呢?” 李修颜把裹在身上的东西拿下,累得气喘吁吁,“怕她当心,让她带着全家一起回老家了。” “南大师,喝茶吗?” “不用了,我们开始吧。”南音把从胡诌身上搜来的瓶子放在桌,示意对方坐下。 李修颜动作微微一顿,胸口起伏,“这、这么快吗?要不先喝茶——” “别担心,”南音还没有被当事人不信任过,安慰的话有些笨拙,“在蛊虫化蝶这个关键的时刻,让你遇见我,说明你命不该绝。” 比起害怕,李修颜更多的是无法接受脑海中幻想的除蛊过程。他在网上查了很多的资料,蛊虫都是从......七窍里爬出来的。 自己的身体里,钻出一只活的虫子...... 他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还是不能接受。 也怕他母亲接受不了,找借口,让老两口去郊外散心了。 “我和这蛊师出同门,很有把握的。” 南音不满他的磨蹭,指尖一点,一拽,人被按坐在沙发上。 “真的不需要准备一下吗?”李修颜看到她手中的刀,“比如消一下毒。” “别磨磨唧唧的。” 南音站起身,轻呼一声:“蝶宝。” 一只蓝色的蝴蝶从她的身上飞出,在空中等候指令。 “去!” 蝶宝也是灵蛊,而且是化蝶的灵蛊。她手臂上有一个淡褐色的疤痕,就是蝶宝化蝶时候留下的。 蛊,千锤百炼。南蛊,锤炼的自身,取锤炼出的精气点化在载体上,就成了南蛊。 师父当年从协会走的时候,孑然一身,他的东西大部分被计长昀占据,所以蛊虫出现在计家,不奇怪。 只是,这些人,不识货,以为只是普通的蛊虫。现在发现是灵蛊之后,又想取回去。 这个瓶子是用某种动物骨头做的,极其阴邪的东西,噬情蛊要真的被装到了里面,恐怕会变成很邪恶的蛊虫。 现在,南音用紫气净化了一遍,用来当做容器也不错。 师父的蛊虫,要指化为什么,南音不好替他做决定,有了容器,可以把东西带回去交给师父。 灵蛊,素有王不见王的说法。一见面,会相互攻击。南音让蝶宝去挑衅,可以消耗蛊虫的灵力。 这样可以最大程度减少对李修颜的伤害。不过—— 不太美观。 “南、南大师,我怎么不受控制了——” 李修颜身子七扭八拗,一点都不受他的控制,最后起身,一边扭,一边追着那只蝴蝶跑。 “没事,对你有好处。” 说完,南音开始准备法坛。她以前从来不整这些东西,不过她看上了李修颜的身份,只要让他信服,以后单子少不了。 这么好的办法,她以前怎么没想到呢。昨夜,温北离提醒她以后,她才想到了这个办法。 摆好东西后,南音诚心上了三炷香,不知道祖师爷的名字,只好默念望神观。忽然听到李修颜的尖叫,“南大师,停下来啊!” 他不能出去,出去就完了。 等南音让蝶宝回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也不知道被拍到了多少,李修颜的脸上有些生无可恋。 “这有什么好拍的?”南音有些不理解。 “你忘了我有多出名吗?” 南音确实不知道,安慰道:“现在可以更出名了。” 就在两人交谈的时候,外面的八卦记者已经修好图,配好文字,发了出去。几分钟后,“李修颜私会神秘女子”“李修颜在家里中疑似精神失常”“千玺传媒破产,李修颜家中跳大神祈福”“......”各种词条纷纷登顶。 有人看了视频之后,觉得他这个状态很像吃了某种药物,热心拨打了报警电话。 这些,两人都还不知道。 李修颜身上的蛊虫灵力耗尽,瘫软在沙发上, 南音正在沉心静气,现场画符,封箓。各种李修颜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摆满了桌面,配合各种特定的步骤,收拾,还有特调的朱砂。 南音第一次这么完整的画符,耗费了很大的精力,在画眼请天兵的这一步,她尝试在上面勾勒了龙的形象,居然成功了。 她们虫子一派,和那一派仙神都不搭边,唯有和妖族沾边,没想到这符居然没有毁掉。 请兵是封符最重要的一步,请天兵护佑,应请后,符才能发挥真正的效用。 这样制出的符,用的时候,直接烧毁就行了。不用念咒,也不会出现计春那样的事情。 “好了!” 南音点燃符,用符火烧了一下刀尖,然后割开了她和李修颜的食指,指尖相对。南音血液中散发出的气息立即引诱着噬情蛊朝指尖方向涌来。 两人身子被一层淡淡的金光包裹。 “啊!” “忘了说,有点痛。”痛到面部扭曲那种。 在这时,被南音扔掉的符,火并没有灭,越烧越大。南音总觉得听见了龙吟,肯定是自己听错了。 问了李修颜后,对方痛苦道:“我还听见了警笛声呢。” 第87章 进局子 蛊虫取得毫不费力,很快,一团粉红色从李修颜的指尖上取出,被南音装到了那个瓶子上。 “好了。” “不许动,出来!” 南音的声音和一道严厉的声音重合在一起。 光芒散去,发现一旁的沙发已经被点燃了。 怎么回事? 南音这才看见地上的符居然没有被烧成灰烬,上面的火焰好像比她点燃的时候更大了。 她把符拿在手中,打算查看是怎么回事。“做什么的?不许动!” 南音吓了一跳,有点搞不清楚,她出个单,为什么会招来警察,而一旁的李修颜已经晕过去了。 “我......” 西京派出所内,不管南音怎么解释,对方就是不信,她和李修颜真的不是因为吸毒而导致精神错乱。 李修颜已经被带走去验血了。 南音因为拿出了学生证,才被暂时留下来。 此时,正在做笔录。 “好好回答!” “我是被冤枉的啊~”警察问她们学校老师的联系方式,南音试图插科打诨混过去。 出单,因为用符把单主家给点了,还进了句子。 师叔们知道后,不仅不会来救她,反而会扣掉她的功德! “我们还没有下定论,你有什么好冤枉的!” 接下来,南音还是不说。民警开始怀疑她这个学生证是不是真的。 “一看,就是假的。” “是真的,我们出单也是按照协会相关规定进行的,你可以查一下玄学协会。” 民警笔尖一顿,“放火,也是相关规定?” “这个......”南音低下头,“这是一个意外。” “不管是谁,你今天找不到保释你的人,就得在这待几天了,劝你好好配合。” 最后,南音给温北离打了电话,如果不是他的提议,她就不会炫技,就不会被抓进来,找他负责,合情合理。 温氏集团内。 温北离正在和负责海外市场的几个经理与意国那边的人开视频会议,就之后的股权问题进行协商。 突然,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对面正在说话的人停下自己的汇报,对着他露出了一个善意的微笑。会议室内的人却个个目不斜视。 这个铃声,他们懂的,传说中的温夫人打来的。 一般,在这个铃声响起后,他们总裁无论做什么,都会选择先接电话。通话时间都很短,一分钟不到,像是在互相报备行程。 每次结束通话,温总裁的脾气都会好上几分,虽然时效很短。 今天这个会议,是因为对方反悔之前的协议,在某项海洋资源的开发中,不想把优先权给温氏。 这里面涉及亚蒙、贝里斯等多个本地势力的插足,能有今天这个局面,已经很不错了,但这个局面配不上温氏。 因此,就有了今天这个会议。 老天,他们已经要被会议室内的低气压憋死了,坐下后,几个小时的会,全程不敢松懈。 现在,这个电话简直就是天使的福音。 温北离抬了一下手,让大家暂停,然后接起了电话。 然而脸上的冷淡却在听清对方的请求后彻底变成了寒冰,眼底压着厚厚的怒火。 一时间,会议室的气压降到了极点。 “我马上到。”温北离说完这句后,挂断了电话。抬眼,对着负责人道:“我喜欢和诚信的人打交道。” 说完,径自离开。李由带着微笑,把会议决策权交给了其中一个经理,不顾对方的惊恐,跟着走出会议室。 “温爷,怎么了?”难道是老爷子怎么了吗?他一直都很重视意国的事情,之前几个支援项目都亲自安排调度,怎么今天又这么大的脾气。 温北离走到电梯前,淡淡道:“南音被抓进派出所了。” 李由一愣,没有听见任何汇报,忽然想起张崇不在,在心底给自己点了一排蜡烛。 随后又听温北离继续道:“和刚刚的热搜有关,去查。” “好的。” 派出所内,南音打完电话后,又继续配合着做笔录。 本来想隐瞒蛊虫的事情,但是怕和李修颜那边的对不上,所以南音照实说了。 民警听完后,把那个瓶子打开一看,里面什么也没有。 又给南音安上了一条诈骗嫌疑。 此时,听到派出所外面传来响动。 众人透过玻璃门望去,只见几辆黑色的汽车齐齐停在外面,中间的一张,车牌号上一串数字异常显眼。 车门打开,一个身穿黑色西装,外面披着黑色大衣的男人在一众保镖的簇拥下下车,随后气势汹汹走进派出所。 进来后,一位面容清俊,脸色没那么黑的男的走上前,对着桌上突然响起的电话道:“请先接电话。” 民警接起后,立即起身,面色凝重,挂了电话后,立马把桌上的证件还给了南音。 李由这时指着身后的几人道:“这是我家夫人的律师,有什么——” “谢谢,”南音随即接过证件,出声打断李由的话,“他们是我的担保人,可以为我证明我的身份是合法的。” “不用了,刚刚已经有人证实了。”民警说话的时候,看了一眼那个沉默不言的男人,想这个电话不是对他的批评,反而是救了他。 “那个李修颜,他也没有吸。我们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他可以走了吗?” 虽然压力大,但是该走的程序还是必须走,“等他醒后,我们会通知家属来接的。” 南音点了点头。 “那我可以走了?” 对方急忙拿出一张单子,指着上面道:“在这里签字,就可以走了。” 照做后,南音再一次和对方道歉。 转身,被温北离拉住。“他们为难你了吗?” 他的话瞬间让在场的人都高度紧张了起来。 看这个架势,如果她说被为难了,他就要开始算账了。 “没有。” 南音回答了他的问题后,又问:“你为什么要带这么多人啊,妨碍他们办公了。” 温北离确定她没有受伤后,毫无负担地把责任甩给了李由,“他安排的。” 李由:...... 呵呵。 南音拉着温北离,想带着他赶紧离开,这么大的动静,被人看到了,她的事情被学院知道的风险就增加了一分。 “同样是玄师,为什么她放火了还能走?”身后响起一道声音,南音回头,和一个穿着道袍的年轻人四目相对。 第88章 灵龟 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尴尬。 “是你!” 南音不顾对方的激动,让温北离这些人出去,别堵在这儿。 所长刚刚听说抓了千玺传媒的总经理,为了控制舆论,跟着去了医院。现在听说,自己所里来了这么一尊大神,急忙赶回来了。 这会儿刚刚挤进来,就看到之前抓的一个赖账的人不知道怎么跑出来了,站在大厅,指着大神护着的人道:“我要报警,就是她伤害的我师傅。我才会没有钱,才会被抓进来。” “温总,不好意思。”不管怎么样,所长决定先道歉,“不知道这位是你的——” “我夫人。” “夫人,啊?哈哈哈,误会,误会,都是误会。”所长暗自懊恼为什么多嘴。 “我是这里的负责人,之前的事情,是我们小同志莽撞了。这实在是网上事情闹大了,舆情需要回应,出警时,有些误会。” “你们官商勾结!” 温北离还没有说话,那个年轻人再次打断。 所长内心跟着抖了一下,给一旁的警察递了一个眼神,问怎么回事? 温家虽然不从政,但是国家多少能源项目温氏负责的,为国家贡献很大。更被说他的外公和舅舅了。 这人哪里来的,一点眼力都不懂。 “我估计和他师父有仇。”南音小声对着温北离说,然后转头对着所长道:“我有点事情想问一下他,方便——” “方便,这边请。” 所长把他们请到了办公室,坐下后,那个年轻人以为这待遇是他刚刚的威胁奏效了。 “我师父可是上清派青阳观鼎一大师!你伤害了他,等着协会的人来抓你吧!” 南音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蠢的人,她还什么都没有问,就全说了,多亏他,现在她知道在李母身上动手脚的人是谁了。 “他们一共四人,其中三人中途跑了。只留下他一个,有一个星期的房费没有结清楚。酒店报警后,我们查了一下,他的身份信息全部都是假的,只肯告诉我们一个法号叫玄一,最后我们只能把他拘留了。”说话的小警察停顿了一下,“怎么回事,你不是在拘留吗?怎么跑出来了?” 玄一仰起了下巴,“我早告诉过你们,我是玄师,不是普通人,这些破铜烂铁能锁住我?” 南音听得只摇头,但看他额上一片清明,却是没有行过坏事。不过,这么愚蠢,他师父做这件事情时,他应该没有经手。 “昨天晚上,我们值班人员突然不能动了,也是你做的?” “当然!” 蠢得没眼看了,他的罪名又添加了一项,袭警。 在南音这边也留下了把柄。 “我不认识你师父,怎么会伤害他?” 见识到他的智商后,南音决定直接套话。 “怎么可能,计家人拿着你的照片给我师父,我们要对付的就是你。”玄一语气有些可惜,“但是你一点玄师艰苦作风都没有,整天雇一群人保护你,出门就坐车,也不走路,我们一点机会都没有。” “但是,我师父多聪明呀,看占卜到你要去见李修颜,就提前在他母亲身上下了咒语,让她看到你的时候,就会攻击你。” “但是,又被你骗了。以前你的灵力根本没有这么强!你之前那种灵力不够的样子都是演的。我师父受到了反噬,都吐血了!” 南音想真不是,她之前不是演的,是现在身边跟了个紫气站,不强不行啊! “师父吐血后,任务失败,计家不愿意再给钱。我就被拘留了!都是你的错。” 几人听完后,对南音投来了异样的表情。 南音笑了笑,知道他们一定是在想他们协会都是一群什么组织。“他只是个特例。” 这孩子,蠢笨得不像人。 “温总,你放心,这件事我们会查清楚的,一定给你们一个交代。” “不用了。你们还是给他做一个智力测试,这些话听听就好了。”南音笑着婉拒。 人物,地址,玄一都交代得明明白白,至于接下来的事情,上报京城协会就好了。 计长昀会给她一个交代的。 “你们怎么走了?”玄一见到南音走出办公室后,还傻傻追出来问。 南音对着他道:“好好改造。” 然后,抽魂鞭在她手里闪现又消失,露出的气息让玄一定在原地,不敢动,“你要是偷溜出来,我就用这个抽你。” 这一句用的传音,在场的人除了温北离,没人听见。 警察看到突然就变乖的玄一还有些吃惊。 上了车后,温北离问她为什么不让他们去查。 “鼎一我知道,能力不弱,没什么素质道德,他对执律一直不满,一直偷偷对普通人出手,敛财,而他会的咒术玄之又玄,很难察觉。他们对上他,只会吃亏。” 这时,一只小鸟忽然撞在了玻璃上。“传讯?” 发生什么大事了。南音看了一眼前面的人,是李由。将鸟放了进来,这是一只用灵力凝成的鸟。南音手指一点,在空中化成了几行字。 看到这一幕,李由重重踩了一下油门。 “极海灵龟被盗?”南音看了几遍,才相信这个事实。灵龟是四大灵兽之一,随着神兽镇守四方。怎么会被盗?谁盗?怎么盗? 她内心的疑惑没人解答。 就在这个时候,空中的字消失,凝出了一张小胖脸。旁边备注:灵龟人形。 之后,又接到了院长的信息,让她查到灵龟下落后,想办法保护好,别让别人知道它的踪迹。 想来,是协会内部的魔蛟奸细还没有抓到。 南音对着温北离道:“你缺一只乌龟吗?驮过天柱的那种,活了好几万年的那种。” 上面的信息温北离都看到了,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然后勾起唇角,“智商不太好的那种吗?” 南音点了点头。 然后为灵兽正名,“灵兽不是神兽,不司守护之职。神兽出事的话,它们也顶一顶。但日常,更代表了一种象征,比如灵龟,它象征着智慧、长寿、占卜,养在家里很好的。” 之前,鼎一能占卜到她的去向,应该就是他在身边的缘故。 “智慧?”温北离眼底有些揶揄。 “意外,意外。”这傻东西有可能是被人把智骨挖走了,才会变得这么笨。 第89章 眼神骗不了人 李由去处理赎人的事情,她和温北离回了老宅。 “爷爷!” 南音进门后,抛下温北离,先前一步进门。 老爷子坐在前厅,一看就是专门在等她。 但看到她人后,一脸不悦地侧过身子。 “爷爷。”南音声音软了许多,带着撒娇的意味。 老爷子还是傲娇地不看她,南音知道他是在生昨天的气。他不让自己管肖家的事情,她转身就去了。 “哎呀,爷爷,什么时候吃饭呀,我都饿了。今天要来爷爷这里吃饭,我早饭都没有吃。” 温御一听急了,那点怒气早变为了关心,“怎么回事?昨晚不是回家了吗?” 正好温北离后进来,温御指着人就道:“你看看,你怎么做丈夫的。自己妻子没吃早餐,也不关心。” 南音扶着温御在饭桌前坐下,温御拍了拍南音的手,“我知道我的好南南是心情不好,才吃不下。” “也是,谁家里跑进去那么一个不要脸的人,也不会有胃口。以后,就来爷爷这里。” 南音又抱着人撒了一会娇。 期间温北离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在一旁伺候这两个祖宗吃饭,受了不少温御明里暗里的嘲讽。 吃完后,南音扶着人到花园消食,温北离被要求不许跟着,坐在不远处喝茶。 “南南,实话和爷爷说,你和北离,还好吗?” 南音扶着人小心迈上台阶,“我们挺好的。” 现在这样,她觉得已经是最好的场面了。 “你瞒得过那小子,瞒不过我,我知道中秋节的事情,他已经伤害了你。你在心里已经放弃了。” “爷爷,没有,你想多了。”南音不敢去看老人的眼睛,装作看湖里的鱼。 温御站在一旁,长长叹了一口气。“南南,你看北离的眼神,和以前不一样了。” “眼神,骗不了人,你对他没有任何期待了。” “那小子是不是憋着什么坏呢?你们签协议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之后没动静,是他又威胁你了?” 他都知道? 南音鼻头有点发酸,她辜负了这个老人的心意。 “你是个好孩子,唉!”温御看着湖面,眼底是世事风霜,“除了体质,你们也是最合适的。我能察觉出来,北离在慢慢改变,你能不能等等他?” “这孩子,心里有事。小的时候,温宴和雨柔离婚后,他夹在父母中间,受了很多委屈。之后,又被绑架,在外漂泊了两年,回来后,雨柔又出了事情。偏偏他就是这个命,我有时让他认命,有时又不让,他为了我......” 南音轻轻在老人背上拍了拍,“我知道,爷爷我明白的,我会一直陪在他身边的,不管什么命,我会和他一起面对。” 这是真的,她放弃的只是对温北离的期望,结契时的许诺,她都会做到。 温御看她的眼神,知道她的话是真的。 但她也确实是不再需要北离的爱了。 他看着远处自己那个明显已经陷进来的孙子,无力地摇了摇头。他以前问过自己的老友,既然已经算出南音和温北离今生有缘,而且牵绊很深,为什么一开始还是拒绝救温北离。 那时,南淮方像是已经窥见了今天的一切,只说:“缘深为孽,两两折磨,不如一切从来就没有开始。” 当时,他对这个说辞很不在乎,觉得是南淮方因为自己的事情才会对小辈也这么悲观。 如今,是他温家欠南音的。 “回去吧。” 之后,老爷子要睡午觉,把人赶走了。 温北离回公司,南音要去柏家,把药方送过去。 张崇现在还潜伏在肖家,正如南音猜测的一样,肖御不打算放过她的尸体和灵魂。 南音要他收集证据后,把这些通过阴兵直接状告到冥界阴司。 到时候里应外合,她再借桐城协会玄师失踪,去肖家要人。 温北离听了之后,没有告诉南音,张崇能成功混入肖家,是因为他让肖家乱成了一团。 否则,凭借肖御的多疑程度,早就发现了。 “以后,还是多动手吧。” 南音下车前,温北离不明不白地感慨了一句。 她见到柏知节后,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变相说她笨。 “南音,听说你被抓进去了,是温北离捞你出来的。” “不是抓,都是误会。”不过,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柏知节丝毫不介意,把自家卖了个干净,“我柏家就是干这个起家的呀,不然,我们怎么会有结交三教九流的癖好。” “现在信息这么发达,还需要你们吗?” 柏知节在前面带路,闻言神秘道:“怎么不需要了,昨天,温财主还找我买了肖老爷子的消息呢,你猜怎么着?” “嗯?” “有三个私生子!” 南音了然,对于豪门来说,这份业务还是很需要的。不过这些能告诉她吗?跟在他们身边的老人,眼睛眨得都快抽筋了。 南音进屋前,被柏知节拉着一起做深呼吸,“待会儿,你会见到我家姑奶奶,她的脾气,温北离见了都发愁,你要做好准备。” 进屋后,屋子大得不像一间卧室,入目是一道很大的屏风,空气中浮动着药香,其下掩盖这一股腐臭味,和肖御身上的一样。 柏知节进去了一会儿后,里面传出了交谈声。 一道苍老的声音道:“进来吧。” 屏风被人从里面撤向两边,一位老人半卧在矮榻上,柏家人分列站在两旁。 南音此时,才对柏家姑奶奶有了实际的认识。 真的是姑奶奶! 南音没有受这样压抑的氛围影响,神色如常,走进后,看到老人慈祥的面容,心中某个地方一动。 不知道为什么,她站定后,忽然跪下,给老人磕了一个头,如晚辈见长辈一般,“奶奶。” 声音清脆,有福的圆脸,额间饱满发光,眉目清秀,是一个好孩子。 柏奚对这个女孩也莫名喜欢得紧。 许久没有见到这样一眼透亮的女孩了。 “好孩子,让奶奶好好看看。” 南音起身看一旁柏家人的脸色不太好,没有走太近。 柏奚定定看了她一会儿,连声道:“是个好孩子。” 柏知节比她还高兴,一直给南音眨眼睛。 柏知礼看着两人,唇半勾,有些意味深长。 第90章 毁药方 柏奚强撑着说了几句话后,气息明显微弱了许多。一旁和柏知礼兄弟有几分相似的妇人扶着她躺下。 在场的人安静地退到屏风外。 南音离开前,妇人正在给柏奚掖被角,透过缝隙,南音看到她半边身子都缠绕着黑气。 尸气。 和酒樽上的一样。 怪不得南音在除去那个灵时,那么容易,原来早有大半寄生在了柏家姑奶奶身上。 出来后,南音被请坐在一位和柏奚差不多年纪的老头身边,看样子应该是柏奚的弟弟柏鹤,规矩行礼后,南音开始思考要怎么开口。 毕竟那个药方—— “听知礼说,在肖家幸得南大师帮助,还未曾感谢。柏家这几年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进来之前,知节已经透露过我柏家的行当,为表示感谢,我柏家可以免费帮你探查三个消息,你看如何?” 柏鹤的身体看起来没有温爷爷硬朗,说话时一直佝偻着身子,声音不疾不徐,带着不容反驳的味道。 南音没什么消息要打探的,魔蛟的事情越少的人知道越好,师父的事情也和魔蛟有牵扯,其他的...... “可是,我没有什么消息想打探的。” 半晌,南音对着柏鹤,诚恳道。 “咳!”柏知节坐在末尾,清了一下嗓子,在南音看过去时,拼命眨眼睛,被柏鹤扫了一眼后,不敢有任何动作。 柏家的规矩果然名不虚传。 南音说完后,柏鹤迟迟没有开口,端起桌上的茶盏轻啜了一口茶后,将茶盏放回桌上,才开口:“别急着拒绝,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 “据我所知,南大师是孤儿,难道你不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姓甚名谁。” 柏鹤的话让柏知礼听得眉头一跳,他还没有来得及告诉爷爷和姑奶南音是温北离的夫人,现在柏家和温家可不能再起冲突,刚想开口帮南音解释,只听见南音道: “随缘吧,我师父说了,我命里该有这一劫。” 而且等师父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应劫了,没有破劫的可能,只能顺其自然,看她的父母和她之间的缘分。 柏鹤和小辈讲话,好久没有这种心累的感觉了。 “罢了,不过我柏鹤说出的话一直算数,等着南大师需要的那天。”柏鹤话音一转,“那药方,劳累南大师了。” 说完,在场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等着她把药方拿出来,这件事情就算了了。其中要数柏知节的目光最热烈,他迫不及待要带南音去赏鉴柏奚收藏的古琴。 “药方我看过,”南音整理了一下思绪,“不是救人的方子。” 随着南音话音落下,现场的氛围顿时紧张了起来,落在她身上的视线越来越骇人。 “所以?” “药方,我毁了。”南音顿了顿,说了假话。方子还在,届时一起上交给协会,但为了让柏家死心,只能说毁了。 “什么?!”柏鹤激动地从椅子上起身,身子被气得发抖,指着南音,半天说不出接下来的话。 “爷爷!”柏知节拍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眼里是对南音这么做的不解。 柏知礼对着她道:“南音,你为什么这么做?如果你在为宴会上的乌龙生气,大可不必,温北离已经替你讨要过了。” “姑奶奶的安危对我家来说,很重要。药方,我们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才换来的,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就算和温家为敌,我们柏家也不可能放你离开。” “先不说方子里的奇珍异兽找不找得到。五行,对应五个人的命,这只是药引,还有其他的五行属性的心肝脾肺肾,数量也是五,效用只有一个星期,一个星期之后,又需要重新去找药引。” 南音坐在椅子上,把方子的内容说了出来。 “杀十人换一人,柏家是在救人还是在杀人?” 除了柏知礼有准备,其他人没想到药方会这么血腥。她说完之后,众人沉默了许久。 柏鹤率先缓和过来,“这不劳南大师一个外人操心,我柏家自有计较。” 南音摇了摇头,“柏爷爷,你是觉得柏家经年为善,此时可以两两相抵吗?可惜了柏家,百年清誉。” “放肆!”柏鹤再一次被气得发抖。 “南音,”柏知节朝着她摇头,“别说了。” 这种方子,他们当然不会用,不然当时不可能把方子给她,爷爷只是一时间固执了。 “找人把她嘴撬开,然后让她滚!” “小鹤,”屏风里面响起柏奚微弱的声音,“别为难孩子。” “人都有这一天。是我狂妄了,才招惹的祸事。” “姐!你别信这些,这几年的孩子没什么见识,我不会让你走在我前头的。”柏鹤闭上眼睛,平复了一下情绪,他姐姐或许早就对这方子不抱有希望,所以才要求他们要在她房间里谈。 “你走吧。”最后柏鹤虚弱无力地对南音说道。 南音没有动。 发现大家都在看她的时候,南音转头看着柏知礼。 于是所有目光都落在了柏知礼身上,他眉头逐渐锁紧,不明白南音看着他做什么。 “你请我来,不是给柏奶奶看病,顺带送药方吗?” 这话一出,柏鹤那道审视斥责的目光压在柏知礼的肩膀上,他是说过,但那是客套话,客套话谁都听得出来吧? 南音见他不说话,继续道:“方子给了,病我还没有看呢。” 如她刚刚说的,柏家是百年的清贵,家中福泽殷厚,这种世代积累下来的福泽,很难遇到。 能帮助这样的人家,对她的修行来说,是机缘。 天道玄机,妙不可言。 她内心中隐隐有一种预感,帮助柏奚,对她之后的修行很有益,但具体如何,她又说不出来。 “就你?”柏鹤惊嘲出声,不怪他这样,实在是南音的年纪和那些成名的大师比起来太小了。 “柏奶奶中的尸毒来源于一个商代的酒樽,商樽上的尸气是我除去的。” 什么? 在场的人都微微有些吃惊,只有柏知节一个人变了脸色,他说他忘记了什么事情。 姑奶奶发病后,在场的大师都被请了进去,计长昀说他也许能解可以试试,加之在场的大师询问刚刚商樽上的尸气是否是计长昀配合一个玄师除去的,他没有反驳,于是所有人都觉得那是计长昀的功劳。 就连柏家也是这么认为的。 而最后,计长昀说没有办法,这东西只有肖御有办法,他们才联合肖家一起保下了肖御。 “怎么证明是你?” 第91章 烧了柏家 柏鹤的话音带着之前没有的郑重。 南音还没有开口,柏知节就高喊道:“我能证明。” 等他把经过描述了一遍后,柏鹤的脸色黑到了极点。 柏知节没有察觉,在给南音讲那天后来发生的事情。 说着,一道苍老的声音厉道:“跪下!” “不成器的东西!” 操办的宴会不仅出了那档子事情,还抓不住重点,差点让他得罪了恩人。 “给我跪到外面去!”越看越气! 南音看了一眼柏知节的背影,觉得师父以前对她也不算严厉了。 矮榻前,南音掀开被子,黑气张牙舞爪地化成蛇朝着她们冲来,南音迅速抬手,手上金光一现,将黑气挡了回去。 榻上的柏奚发出了一声痛呼。 “姐!”柏鹤在一旁很担心。 南音眼底有些被打扰的不快,示意把柏鹤先带出去,之前明明都告诉了他们是什么情况,怎么还让人跟进来了。 “出去!”两道声音同时对着柏鹤道。 一声清脆,一声苍老,但却意外的和谐,惹得柏鹤多看了南音几眼。 别说,看她垂眸凝神思考的样子,还有微怒的样子,和年轻时候的柏奚一模一样。如果姐姐能留下后代,应该就是这个年纪,这个模样。 可惜—— 柏鹤被搀扶出去之前,内心长叹了一声。 所有人都出去之后,南音才对柏奚说:“会很痛。” “而且,这东西已经占据了你大半的身体,我拔除之后,你......”南音发现对着柏奚那双平静温柔的眼神,她无法说出对方可能很快就会死去的话。 柏奚吃力地伸出手,拍了拍她,“没事。” “我会尽力的。” 她的话音刚落下,那东西像是察觉到危险,再一次化出蛇头攻击她。 这回南音早有准备,看清了蛇头上的两只角。 居然有蛟化的迹象。 “想必是吞了武王龙气才有的造化,不好好修炼,寻捷径找死?” “嘶!” 蛇头高昂,源源不断的黑气从柏奚身上溢出,组成这黑蛇庞大的身躯。而柏溪的生命力也随着黑气的溢出而急剧消退。 “畜生,你敢!” 南音拿出一块魅魔肉让柏奚咬在嘴里,“奶奶,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就把它咽下去。” 魅魔肉能补充逝去的生命力,但这黑蛇以柏奚生命力为食,给柏奚补充就等于给它。 “你真的能蜕化成龙,或许我会高看你几分,呵!” 一头蛟龙而已。 “嘶嘶嘶!” 她的话惹怒了黑蛇,吐着蛇信子发出阴冷的声音,目光中充满了仇恨。 南音知道这东西走捷径的原因,等开灵的时候,发觉进入了灵气稀少的年代,又受国运之气压制,为了化形才选择这条路。 但如果它能好好消化武王那丝真龙之气,一定有另外的路可以走,不过可能要耗费百年甚至千年的时间。 说来说去,还是想走捷径。 “畜生,这边!” 蝶宝从南音身上飞出,变得很大,翅膀张合将南音护住。 随后,全身的颜色变为了紫色,翅膀上的花纹也变了,合在一起刚好是望神山的样子。 “蝶宝,先托住它!”南音取出戒指上的一缕紫气打入它的身体,然后立即拿出身上带着的玄雷砂,来不及设坛焚香了,南音夹住黄纸暗念咒语:“四方之灵,阵前听宣!” 话音落下,黄纸飞出立在空中。 南音从腰间拿出一只朱红色的笔,蘸取朱砂后,对着空中的黄纸开始勾勒,正是那天课上学的引火符。 唯一不同的是,最后一笔,南音在黄纸背后勾勒了神龙的形象,要点睛时,耳边传来了黑蛇的嘶吼声。 犹如万根细针扎入南音的耳膜。 现在知道怕了,来不及了! 南音咬破舌尖,提气点了下去。 笔落下的瞬间,一股磅礴的力量从符中荡开,将南音卷起重重摔在屏风上,这还没有完,周围的门窗在片刻间,全部粉碎。 “南音!” 柏知礼两兄弟在门碎裂后,跑进来,想看看发生了什么,看到地上的南音,心陡然悬了起来。 “出去!”南音迅速起身,随手丢出几张符,贴在两人身上后,把他们推了出去。 “九州幽冥,威震三界,鬼神退避,万邪皆灭,吾奉三清令,敕!”抽魂鞭召出,南音对着空中的黑蛇抽去。 抽魂鞭,能克一切邪恶!但是打在黑蛇身上,居然一点用也没有。 南音不信,又抽了一鞭。 黑蛇不堪其扰,从和蝶宝的缠斗中分身出来,“嘶嘶嘶!” “唔!” 空气中一股无形的力量打在南音胸膛上,一股尖锐的疼痛瞬间从心口处泛起。 怎么会没有用,一直以来,抽魂鞭都是她最后的倚仗。 怎么会? 南音吐出一口鲜血,看向空中还在泛着光的引火符,符也失效了吗? “蝶宝!”南音抬手,要割手放血喂给蝶宝,让它能发挥灵蛊的最大上限,因为她魂魄的原因,蝶宝现在发挥出来的能力只是它应有的十分之一。 而她的血能解除这道禁制。 就在蝶宝躲开黑蛇的缠绕,向着南音飞来时,引火符忽然燃起了大火。 一道龙吟响彻柏家。 “废物!” 龙吟后,跟着一道斥责。 随即一只龙爪缓缓从火焰中伸出,一把抓住黑蛇,将它从柏溪的身上撤了出来。 “柏奶奶,就是现在,咬!” 黑蛇被扯出后,剧烈挣扎起来,南音飞身上去,用身子挡在柏奚前。 “废物!” 南音回头,金韵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而那只龙爪已经消失了。 黑蛇见龙爪消失,属于龙的威压还在,瞬间明白过来面前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是龙化的。 只要吞了他,就能成龙。 金韵手上拿着她的抽魂鞭,另一只手背在身后。“好好看着,抽魂鞭被你使得和赶马鞭一样。” 说完,黑蛇冲向他。金韵不屑地抬手,鞭子在他手上像是活了一样,带着玄色的雷光,一端将他护住,一端不知道什么时候缠上了黑蛇的身体。 “结束了。” 金韵说完,鞭子里的黑蛇就消失在原地。一团金色的东西顺着鞭子没入金韵的身体。 “学会了吗?”南音本来还处在惊叹中,下一秒就听金韵发问,她眼底的迷茫丝毫不掩饰。 “以后还敢逃课去拿那点功德吗?” 南音摇头后,眼前一花,晕倒在地。 两人交谈时,忘记符火还没有灭,于是柏家老宅差点消失于大火中。 第92章 不想当鳏夫 南音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宿舍的床上,微微一动,胸前就传来一阵闷痛。身上无力,干脆放弃挣扎,躺在床上回想柏家发生的一切。 黑蛇的能力居然那么强,一只灵蛊,还有抽魂鞭加上都不是对手。如果不是师叔突然出现,后果不堪设想。 不仅她自己会没命,还会连累柏家还有周遭的居民。 是她太高估自己的实力了。 南音将头埋在被窝里面,有些气馁。 “醒了?” 她在被窝里快速地眨了眨眼睛,她怎么在宿舍听见温北离的声音了呢? “别把自己闷着了。”一只大手将她脸上的被子扯开,一张蹙着眉的脸出现在她眼前。 真的是他! “你怎么、怎么在我宿舍?”南音看见他在这里,内心深处软了一角,好像那种犯错后有人关心一般,她也有了...... “你们老师觉得你现在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温北离说话时,眉心还是紧皱着没有放开,目光复杂,“这种地方能住人?” 思考半晌,原来是在介意这个? 南音有些忍俊不禁。 “修行人,怎么能贪图享乐。”而且,因为席了了的原因,她们的宿舍已经比别人的要好很多了。 “算了,我已经让管家把家里的东西带过来了了,你醒了,正好让他们换上。”温北离将她扶坐在床上,用一件黑色大衣将她裹住,然后把她抱了起来。 南音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推拒时,牵扯到了伤口,“嘶!” 温北里强硬的动作稍微软了一些,眼睑微垂,看了她一眼,却没有说话,抱着她出了门。 南音怕被别人看见,将脸埋进温北离胸前。 “没人看你,现在都在上课。” 语气淡淡的,南音抬起脸,盯着他紧绷的下颌看,后知后觉,他在生气。 “你在生气吗?”南音小声问。 温北离动作一顿,低头,眼底有些无奈,还是那副语气,“你说呢?” “你知道你被救出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吗?” 呼吸微弱,身子冰凉,毫无血色。 一旁的柏奚状态都比她好,要不是她那位师叔保证一定没事,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南音,你真的有你已经结婚了,这个意识吗?” 南音看着他隐隐的怒气,迅速地点了点头,有的,她时刻记着她已经和温北离结婚了。 “我希望你是真的记住了,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情,先想想我,”温北离话音一顿,“我这么年轻,不想当鳏夫。” 南音耳尖一红,心想这不正好给秦浅腾地方,但现在的氛围让她说不出口。 温北离抱着她到了门口后,径直朝宿舍楼外走去。 “你那些师叔们要见你。” 如果不是他赶到,南音在昏迷时就已经被他们带走了。温北离的眸色暗了暗,将南音抱紧了一些。 他的人,就算是真的神佛,也不能动,何况一些假神仙。 南音也不知师叔们喊她去做什么,按理她的单子虽然过程出了一些意外,但算是成功了。 也没有伤到普通人,柏奚身体虽然会有损耗,但总比被那东西当成培养皿好。 “别怕,不会有事的。”南音的沉默让温北离以为她是在害怕,南音弯了弯唇角。 “嗯。”这又不是第一次被几位师叔这么审问了。 她只是想不通柏家这件事情的背后,有什么值得审问的。 议事厅,门口站值的两位玄师看到温北离想要进去,拦住他,想说这不符合规矩,但被温北离看了一眼后,就闭上了嘴。 “师兄,就这么放他进去,他一个普通人——” 示意放人的师兄闻言,坐下打坐,“你敢拦?” “不、不敢。” “这不就行了。” 两人的窃窃私语传入南音的耳里,她有些好奇的看着温北离,他的气场这么强大吗? 师叔都害怕。还是他身上的紫气已经浓厚到外人可以察觉的地步了。 紫气掌控不住,就会成为煞气。就像温北离,凡人之躯承受帝星的命格,承受不住,身体羸弱不说,还会连累亲近的人为他分担。 这样矛盾下,他身上的紫气在不知情的人看来,就是煞气,敏感的玄师能察觉,趋利避害,自然谁都不想招惹他。 想到这里,南音眼神暗淡了一些。 她一定要尽快攒够功德。 大厅三面阶梯状的凸起,共有九阶,师叔们按照能力强弱排坐在上面。 最高处空着的位置是院长的,他今天也没有来。 金韵坐在其下的位置上,周如海不在,他就是学院能力最强的人......龙。 见到温北离,下方的几位师叔吃惊地站了起来,嘴皮抖动半晌,什么话也没有说。一甩衣袖,闭眼坐下,打起了坐。 倒是金韵在几个呼吸间,从高处下来,突然出现在温北离的面前。 看到这样如同穿越空间的一幕,温北离气势未减半分。 “你们学校穷成这样?议事厅,桌椅都没有?” 他的话成功让在场的玄师脸色一变,真当他们只是学校的老师吗?居然敢这么说话。 唯有金韵脸上没有被冒犯的神情,反而夸道:“你这小辈有意思,我喜欢。我之前就说过这水泥台子加蒲团,哪里比那些席梦思沙发舒服,就这些老道不同意。” 说着,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需要的话,温氏可以为学院赞助一批。” “爽快!”金韵说完,开心地大笑起来,又省了一笔。 上方,又有几个玄师跃下,站在金韵身后,张克己也在其中,“温先生,你来是?” 目光落在他怀里的南音身上,目光复杂,像是一位老师在看自己不成器的学生,手痒想打,但奈何这位学生又有一个惹不起的后盾...... 一个个只好都忽略他怀里的南音,揣着明白装糊涂,问起温北离来议事厅的目的。 温北离将南音放下,“我的夫人在贵校的校外实践中受了伤,我作为丈夫来和学校要一个说法。” 哈?! 在场的玄师有一个算一个,听到温北离的话后,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尤其张克己脸色尤为难看。 “温氏法务手中有完整的证据,贵校如果想逃避责任,我们法院见。” 第93章 从了他吧 温北离放下这么一颗炸弹后,才问:“对了,各位老师找南音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没有的话,我先带她回去了,她受的伤还没有好。” “你这是什么态度?”一位玄师忍不住指着他道。 温北离神色一暗,慢悠悠地抬起眼皮,对上那位玄师的目光,“作为南音家人的态度!” “看在诸位是她师长的份上,我已经不追究她之前受到的伤害,还望大家不要给脸不要脸。” “你!” 金韵微微一笑,一抬手,一道威压降下,在场的玄师瞬间说不出话来,接着一道道传音在他的耳畔响起。 “这小子太猖狂了,难道就让他这么糟践我们学院?” “谁让你们看她师父不管事,就任由弟子欺负她的。” “别说风凉话,你们上清弟子最喜欢欺负她。哼,要我说,就应该开除她,和她师父一样,不是省油的灯。” 南音低头看了一眼两人想握住的手,抬头,和温北离的目光相对,嘴角勾了勾。几位师叔,大概忘记了温北离是什么身份,而她又是什么身份。 她是执律,知道几位师叔之间的传讯符咒,而温北离体内有合情蛊,南音不设防的情况下,温北离也能听见。 “院长能同意?关她几天禁闭算了。” “出手吓唬计大师的外孙女,还放火烧了人家的宅子,出单给协会抹黑,只管禁闭?更何况,诸位不要忘了,她小小年纪,如何能请动神龙为护卫,若不是使用了什么邪门歪道,老夫说什么也不信!” 这位玄师的引得一阵附和。 此时,金韵却突然出声道:“找她来,是想谈谈她这学期的学习问题。” 话音落下,不仅各位大师,连同他对面的温北离和南音都停下,望着他。 南音:...... 本以为这是金韵的托词,没想到他伸手,张克己立即将一张早准备好的成绩单放在他的手上。 南音看到那张带着“成绩”字样的单子,有一种诡异的羞耻感,脑子一片空白后,对着温北离说道:“我是上学期的优秀学生。” 金韵听到,截断她的话,“那是因为你出单......校外实践加分了,而其他同学还没有资格。” “你除了捉鬼、驱邪这些打打杀杀的课外,都是将将及格!就拿昨天的事情来说,但凡你占卜学得好,都能提前预知危险。” 金韵的话居然让刚刚还在争吵的大师们齐齐点了头,然后有一位大师接着道:“横断山那一次,如果你堪舆之术能认真学,就能提前知道那里即将滑坡......” 之后,几乎每一个大师都点出了她出单中的失误。 南音没有想过场面会变成这样,而温北离却认真地听着,神色甚至比之前还要凝重。 “以上这些课,你的成绩清零,从这学期开始重修。”金韵将成绩单交给温北离后,对着南音道,“院长亲自交代的。” “还不如关我禁闭。”南音欲哭无泪,没想到出一次单能惹出这么大的麻烦,她说什么也不乱逞能。 她话出口后,几位师叔才想起她能听到传讯,眼神有些闪躲。 回到宿舍后,屋内彻底变了一个样子,上至床,下至摆件,全都被换了一个遍,像是误入了古代哪个闺阁小姐的房间。南音看着多出来的桌几,指着消失的阳台,“我们晾——” “每天都会有人来取你们的衣服。你不是喜欢画符吗?桌子太小了,容易互相影响,也摆不下我给你准备的黄纸和朱砂。” 南音走上前去,看到了桌上够她画一辈子符箓的材料,“你把老张的店都搬空了吧?” 还有,他什么时候和老张搭上了? 温北离在她身后,关上门,又上了锁,在南音的念叨声中逼近。 “这太浪费了......”温北离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慢慢把她逼到墙角,“你想做什么?” 质问有些欲盖弥彰。温北离的眼神太过充满侵略性,意图再明显不过。 “给你疗伤。” 话音含糊不清,温北离边吻着她的唇边说,让唇上的酥痒多了几分折磨。 “答不答应?” 南音踮起脚尖,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被医生诊断为要休养几个月的伤在温北离的卖力疗愈下,半个小时后,就已经好了。 只是受伤的地方变成了别的地方。 送温北离离开时,南音摸着自己又肿又痛的嘴唇,有些不知道待会儿怎么面对席了了。 走前,温北离忽然把她抱进了怀里,在她要挣扎时,突然问:“蜕化是什么意思?” 南音耳边一阵轰鸣,温北离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怀疑她是不是听错了,“什、什么?” 温北离放开她,目光又黑又沉,“我觉得是件好事,你觉得呢?” “快走吧,这里、这里不让停车。”南音避开他的目光,不知所谓。 “哦,停车场不让停车。”温北离屈指在她滚烫的脸颊上摸了一下,目光复杂,那种时候,她的脸会不会比现在还红润。 喉结涌动,克制地收回了手,“周五,我来接你,把时间空出来,不许去出单,刚刚的成绩我已经发给爷爷了。” 至于接她回去做什么,不言而喻。 发给爷爷? “你!” “我先走了,这里不让停车。” 温北离走后,南音抬着变为了浆糊的脑袋回到宿舍,想躺下,看到身上黑色的大衣,退下去的红晕再一次爬了上来。 怎么办?真的要和温北离...... 啊啊啊!都是些什么事情啊! 正在她纠结的时候,席了了下课回来了。进门后,也不关心她的伤势,对宿舍的变化也不诧异,直奔她的床,在上面摸出了一份文件夹。 打开看了之后,眼睛亮了亮。“妥了!” 然后把文件一扔,激动地抱住她,“南音,你老公太棒了!” 这变化,怀疑温北离才是最厉害的蛊师。 席了了激动过后,和南音解释是温北离帮了席家一个大忙,让席家在意国变动中,能全身而退,让她爷爷有了回国发展的念头,毕竟背靠温家这棵大树,那股逼走席家的力量不足为惧。 回国后,她就能调动更多力量,去找二叔,还有二叔的女儿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有南音。席了了搓着她红润的脸,大声道: “你从了他吧!” 第94章 他只能是我的 那天之后,这句话一直从席了了的口中蹦出来。让南音在梦里也想着这件事情,睡得不怎么好。 席了了坐在她的对面,注意到她的脸色不怎么好,有些好奇问:“说,昨天晚上是不是做什么色色的梦了?” 南音想到梦里的人,像是被席了了的话烫到了一般,快速眨了眨眼睛,夹起桌上的菜堵住她的嘴,“吃你的吧!” “想不承认?”席了了吃了一口菜后,俯身压低声音说,“你夜里说那些‘轻点’‘我害怕’之类的话,我都听见了。” “不可能!”南音仿佛是什么秘密被戳破一般,心尖上被什么挠了一下,又做不到让席了了闭嘴,只能无力威胁,“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 两人嬉闹一阵后,一起去上课。路上的学生都在讨论自从来了新董事之后,学校的生活水平直线上升。 “听说食堂的师傅都是高薪从别的酒店挖来的高级厨师,不知道温董给了什么样的条件,才说服人家来我们这个破学校工作。” “有个消息,不知道真不真,听说温董放着好好的能源项目不去实施,跑来投资我们学校,是因为了讨美人的欢心。” “谁?会不会是那位秦小姐,你看那个计春的尾巴都要翘上天啦。” “不会吧,温董不是已经结婚了吗?” “他们这种豪门,有几个情人都不奇怪。” 几人说来说去,已经笃定温北离来投资道教学院是为讨秦浅欢心。席了了手一插,就要去理论,被南音止住了。 席了了看她神色不对,也明白过来她介意的地方,“你不要多想,从他的命相来看,他是非常专情的人,一旦认定了,就不会轻易喜欢上别人。” “或者说,绝无可能。” 南音听到这话,勐地一愣,绝无可能吗?她的心在这一瞬间沉到了谷底。 席了了不知道温北离和秦浅当年的事情,还在说她的相术课成绩很好,看人绝对准确。南音随口应了一声,去上课。 迷迷糊糊的,下课了也不知道。 而今天,是周五,温北离约定来接她的日子。南音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和席了了道别后,出了校门,到了游客中心的,没有看到温北离。 或许有事耽搁了,南音给他发了一个消息后,坐在小柳树旁等他。 小柳树长大了不少,被游客系了许愿绳,趁着没人的时候,偷偷用它的柳枝圈住南音的手指。 “我没事,别担心。” 她这几天,一边糊涂地沉沦,一边又清醒着自责。她现在,不知道是应该沉沦还是清醒。 如果迈出了这一步,她和温北离以后就真的不能再分开了。 可是,这真的是他的意愿吗? “你说,他是骗我的吗?” 小柳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一直摇着身上的红色许愿带。“你想让我许愿?” 看它坚持,南音走到一旁,付款后挑了一条许愿带,坐在一旁,不知道要写什么。这些许愿带上绘着祈愿的咒语,有一定的作用,但不大。她看了看小柳树上的,愿望都很统一,希望和爱人白头偕老。 白头偕老,多美好的愿望。 最后,南音有样学样,写好后,只留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在心中默念了几声“哥哥”,将许愿带系在了最顶端。 小柳树长得很快,再过几天,她的这条许愿带就会消失在众人眼前。 消息没有回复,南音想了一下,打了电话过去,没人接。 这种熟悉的感觉让她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就在她快撑不下,要挂断电话时,对面接了起来,“喂?是南音吗?” 娇媚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南音在寒冷的空气中眨了眨眼睛,有片刻的茫然。 但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是南音吧,北离手机上没有备注名字,我以为是公司有什么急事,就接了。你找他有事吗?他正在洗澡,不方便接电话,我可以转达给他。” 理智告诉她,这或许是秦浅的阴谋,但南音脑海中一直翻腾着席了了的话。 秦浅才是温北离最开始喜欢的人,对她,或许只是歉意又或者是妥协。 南音手指紧紧扣在手机上,通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挂断了。 她站在原地想了很久,直到入夜,游客中心已经没了人,只剩下她一个。 “想什么呢?”一道声音忽然出现在她身后。 南音皱紧的心一点一点松下去,是周如海。 她摇了摇头,嗓音有些发哑,“在犹豫要不要放弃一个人。” 周如海飘荡到她面前,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 “答案不是很明显吗?我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弟子。” 他伸出手指逗弄蝶宝,语气有些恨铁不成钢,似乎忘记南音并不是他的弟子。 由于周如海跳脱的性格,南音内心里没法把他当成长辈对待,相处更像是欢喜冤家。 “你一个鬼,你懂什么!” 周如海看她这副样子,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样子,换了一副面孔,“你师父明明是个乞丐,非有个酸儒脾性。你行事也是个不管不顾的,怎么又生了这么别扭的性格。早年就不该把你让给他,瞧瞧,又养出个怂货!” 说着,还把蝶宝往她眼前送,“看你这个怂货主人。” “周如海!”南音气得发抖,这一切又不是她的错,也不是师父的错。 要不是他们协会内部出问题,放走魔蛟,就不会有后续一系列问题。 “这就生气了?”周如海指尖微抬,蝶宝惊起没入南音身体里。 “我辈修道最重什么?” 南音还在气头上,一点也不想回答,敷衍道:“顺应天道。” 说完,一个气团打在她的额角,“是随心!” “你日常,看不惯这个,打那个的,怎么不见你纠结。一件事,放弃还需要犹豫,摆明了想坚持。” “修道。与天斗,与人争。爱上了,去争去夺就是!” 醍醐灌顶。 争来的真心,就不是真心了吗? 南音对着周如海行了一个礼,转身朝着大门快步走去。 同时给温北离打去了电话,接通一瞬间,“告诉温北离,他只能是我的,趁早把心腾干净了,至于你,哪来的回哪去!” 对面沉默了半晌,就在她要挂断时,传出温父的声音,“南音?” 第95章 男人太快了,真的不好 南音听到温父的声音也是一愣,偏偏周如海此时还在她身后大声叮嘱道:“双修要注意节制!” 声音清晰传入温父的耳朵里。 桐城到京城,距离超出了缩地千里能用的范围,这个时间,山里早没有了车。南音着急回庄园,最后,向席了了求助,她的喘息声有些不正常,声音断断续续,最后让她等一下。 南音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打算先下山看看时,一辆黑色的车子闪着红色的灯停在路侧。 “是了了让你来的吗?” 对方降下车窗,一张白得有些失真的脸出现在眼前,没有说话,闻言,点了点头。 南音没有怀疑,坐了上去。 车子缓缓启动后,南音看着车窗外缓慢滑过的路灯,纠结了半晌,对着司机道:“能开快点吗?” “我有很着急的事情。” 对方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双黑色的眸子,通过后视镜,牢牢盯着她看。要不是那双眼睛是黑色的,南音有一瞬间觉得自己面前的人是谢亦安。 对方有自己的蛊虫,如果是他,她会闻到味道的。 想到这里,南音嗅了嗅上车后一直萦绕在她鼻尖的味道,很浓郁,又很熟悉,嗅了一会儿,脑子晕乎乎的。 “我——” 车速猛地提升,南音因为惯性摔在椅背上,身前的男人却没有半分的歉意。 看在车速的面子上,南音没有说什么。 在想或许是因为这么晚了还要上班,所以心里有怒气,下次记得和秦浅说让她给这个师傅涨工资。 车内静悄悄的,仿佛一切都被隔绝在外,黑暗中,仪表盘暗淡光芒映衬下的那个背影越来越模糊,只有鼻尖的香味越来越浓。 这好像是迷罗香。这个名字在脑海中蹦出来的瞬间,南音就失去了意识。 男人透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切后,勾了勾唇,心情很好的样子,极速行驶的车子缓缓停靠在路侧,男人拉下口罩,镜子里赫然是谢亦安的脸。 他眨了眨眼睛,他还是不适应在瞳孔这么脆弱的地方放东西。不过,为了逗美人开心,偶尔一次两次,也不是不可以忍受。 谢亦安下车后,打开后排的车门,坐在了南音的身旁。 他没有开灯,很暗。 耳边只有南音绵长的呼吸声。 谢亦安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静静待了一会儿。 “南音,”他摸着自己跳动的心脏,“怎么办,这里好像真的装满了你。” 哎呀呀,太苦恼了。他用手垫住头,侧身看着南音,目光在光滑的脸蛋一遍又一遍巡视,“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呢。” 谢亦安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有些危险,试探性地捏住了她的喉咙。 就算是玄师,也是肉体凡胎,只要他用力,耳边这道呼吸声就会永远消失。 谢亦安直起身子,然后缓缓靠近南音,在离她只有一寸的距离时停住,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随后有些泄气道:“你去死好不好,南音?” 为了他去死,不要让他这么纠结了。 “重新认识一下,南音,我是安·贝利斯,别怪我,宝贝。” 就算他不出手,贝利斯家族的人知道后,也会有别的人出手。自己的玫瑰,就算凋零,也只能凋零在他的手里。 手指发力的瞬间,南音有片刻的挣扎,但很快就虚弱了下去。 迷罗香,是大罗神仙也能迷到的意思,蛊师炼蛊时经常用来迷蛊,他找了很久才找到。 “地狱又见了,宝贝。” 亚蒙的任务,他不得不完成,否则,就要被老头子弄会意国去,他在这个神秘的国度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谢亦安的眼底瞬间被戾色充满,手上青筋凸起,而他的语气却还是像聊天一般平淡。 也就在这个时候,多年的警觉让他往右边偏了一下头,与此同时,一颗子弹破窗而入,几乎擦着他的额角打在车身上。 “宝贝,你怎么这么难杀。” 语气却没有半分气馁,唇角的笑意真实了许多。抬眼看到黑黝的枪洞,对着车窗外的人挑衅地笑了笑,低身在南音额头上落了一吻。 看着那人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的眼神,谢亦安只是挑了挑眉。 也算报了这几天,天天看他们秀恩爱的仇。 温北离手里拿着那个席了了送给南音的手环,眼底压着血色,眼也不眨,对准谢亦安的手臂,又开了一枪。 谢亦安手中突然出现了一把小巧的黑刀,压在南音脖颈上,拖着她下了车。 “温家主,别来无恙。” 温北离目光落在南音的脖颈上,闻言,眼轻抬,和谢亦安对视,看不出半点情绪波动。 自己心爱的女人危在旦夕,可对面的人却和没事人一样,谢亦安好想南音能醒过来,看看他这副样子,可比自己无情多了。 耳中多了几道熟悉的嘈杂声,是亚蒙的人来了,谢亦安彻底放松了下来。 对面的温北离,被枪指着,依旧没有什么动作。 谢亦安觉得这样太无聊了,“和秦家那位小姐这么快就完事儿了?不应该啊,以温总的能力,到明天早上也不成问题。”笑意淡了淡,“男人太快了,真的不好,把我的事也坏了。” 闻言,温北离眼中闪过几分幽光,“是你替秦浅做的?” 谢亦安没有否认,看着温北离身后的人,内心多了几分急切,这些人的素质比亚蒙的人还要好。 “温总,我们做个交易吧。意国的事情,我们亚蒙不捣乱了,你把南音让给我。” 温北离慢条斯理地整理手上的白手套,又缓慢地擦了擦手中的枪。 “很快,就没有亚蒙这个组织了。” 他的语气和谢亦安一样随意,就像完全不知道亚蒙是多大的组织一样。 然而谢亦安知道对面的男人说得到就做得到。 可惜了,这朵玫瑰。 “温总,反正你也不喜欢南音,又何必和亚蒙过不去。你和秦小姐的故事,很令我感动,我漂洋过海地把她还给你,讨要这么一件你不喜欢的礼物,不算过分吧?” 温北离将手枪上膛,忽然举起对准谢亦安的头,他的这一举动,让两方的人顿时都紧张了起来。 氛围凝固,一场大战一触即发。温北离勾着唇角,笑意没有抵达眼底,却在看向南音的一瞬间变得柔情。 “谁说,我不喜欢。” 第96章 她是我的命 “她是我的命。” 温北离说完后,眼角瞬间变红。 枪口向上,对着谢亦安,分寸不让。 渐渐地,除了两方的人外,有一股其他的势力也加了进来。 谢亦安垂眸看着南音,松开手上的黑刀,忍着不快将南音推向他。 “既然这样,就别让人欺负她。” 温北离扔掉枪,将南音抱在怀里,看着在手下人护卫中离开的谢亦安,示意身后的人收手。 “查一下最后加入的人,来自哪里。” 谢亦安的身份,果然没有那么简单。 红旗车停在前面,温北离抱着南音上了车。坐下后,沉声吩咐:“回庄园。” 司机以为温北离会很生气,手放在升降板的按钮上,迟迟没有听见命令,闻言,发动了车。 浩浩荡荡的车队隐入黑夜中,汇入车流,这辆红旗车在富豪云集的京城街道上,显得很普通。 但当他们看到车上的车牌后,立即不淡定起来。 车子穿过市中心,明亮的路灯驱散车内的黑暗,司机不经意间抬眼,看到温北离盯着南音的神情,阴沉得可怕。 心里一颤,呼吸轻了许多,加快车速,用最快速度将两人送回了庄园。 温北离那张欧式大床上,他将南音放下后,用被子将她裹住,仿佛这样就能把南音圈在他的床上。 路上,底下的人已经将事情的经过发在了他手机上。看了几眼后,他抬手在南音脸颊上轻敲了一下。 怎么这么容易就相信别人。 “叩叩!” 敲门声响起,温北离褪去外衣,大半个胸膛被纱布包裹着,白色的布被血浸染成了红色。 “下楼等着。” 说着,随手撤了一件新的外衣披在身上,下楼。 顾辞脸上缠着厚重的纱布,站在医生后面,见到他的瞬间,红着眼睛,喊了一声:“哥。” 可随即,立马咳嗽起来。 等他在沙发上坐下后,顾辞想凑近,才走了一步,就无端摔倒在地上。佣人去扶他,莫名其妙地踩在他的手上。 接连的事故,让温北离想到那天吃饭时,南音眼里的狡黠。 想到顾辞做的事情,眼底一暗,最终,什么也没说。 医生走近,给他换药。 伤口崩开了,需要重新缝合。医生技术娴熟,顾辞也挑不出毛病。 走前,又叮嘱了一次已经叮嘱过的话:“温先生,不能剧烈运动。” 有些恨铁不成钢。 温北离垂眸,思绪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如果没有这些事情,他应该和南音一起在床上。 “滚。” 顾辞脚下刚动,他就下令赶人,不带一点温情。 “哥,你不能怪爸和我,谁知道南音会在家里养那种危险的东西!我看她就是故意的。” 温北离垂下睫毛,微微遮住倦色,淡淡开口:“顾辞,我最后再说一遍。南音,是我的妻子。你和他,以后不要再来了,我不想看见你们。” 顾辞听到这里,猛地抬起了头,不敢相信这是温北离说出来的话。他哥有多重视家人,从对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就可以看得出来。虽然脸上冷冰冰的,但每一次和他们见面,全身冷冽的气质都会柔和下来。而如今,他却能说出不想再见他们这种话。 “哥!是她养的东西伤了你,你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怪罪我和爸爸,你到底有没有把我们当亲人?” 话出口后,顾辞看到温北离的神色,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但想了想,又觉得自己没有错。 温北离没有再和他说过一句话,上楼前,吩咐保镖把他赶出庄园。 进了房间后,他撑起南音,给人喂了水。 南音陷入昏迷,是因为身怀合情蛊,还有蝶宝,两只蛊虫,一只和她的心脉有关,一只和她的灵海有关。两只蛊虫都被迷晕,她自然也受到影响。 最多一天一夜,就能醒来。 他将手机中那条无缘无故出现的信息删除,这不是第一次了。 几乎每次南音受伤出事的时候,就会出现这样的信息。 他查过,但这信息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根本不是别人发给他的。 这样的手段,应该是她玄学界内的某个长辈。 对蛊虫这么熟悉,只能是她那位居在望神观不外出的师父。 虽然不知道这样做的目的,但选择用这样的方式,代表他不想让别人知道。 看着床上的人,温北离脑海中闪过她说的话。 “我是你的吗?” 今天,他本来已经准备好要去接她回来。没想到父亲会来,要一起给母亲过生日。 他虽然怀疑,但对方说带了母亲年轻时候的东西,他犹豫了。安排去接南音的人出门后被人恶意撞毁了车子,等他缓过神,已经被自己亲生父亲和弟弟一起下药。 而这一切,只是为了让他和秦浅在一起。 如果不是秦浅一定要选择小筑,弄翻了南音用来养魅魔的罐子,把魅魔放了出来,事情恐怕就如他们的愿了。 危急关头,南音留给他的小侍灵护住了大家,那东西力量被削减过,在场的人只是受了伤,没有人员死亡。 自从他接手温氏后,从来没有出过这种纰漏。唯一一次,居然是自己最看重的家人。 那东西的爪子刺破了他肩膀一直到腹部的皮肤,他一度以为自己会死。直面过那东西的恐怖后,他才意识到南音为了他在和多么恐怖的东西斗争。 心底又软又泛疼,心口有一块也在不停地发胀。直到他将南音抱进怀里,才得到了缓解。 南音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晚上。 期间席了了打了几次电话,被温北离挂断了,他没有忘记就是因为相信她,南音才差点出事。 这一次,温北离选择接了起来,手里有粥,选了公放。 “南音,你终于接电话了。怎么,是温总太厉害了吗?居然让你睡这么久,不枉费你这几天日思夜想呀。” 闻言,温北离眼底恢复了一些暖意,放下粥,拿起手机,看着床上的人微动的眼皮,对着电话说了一句“她在睡觉”后,没管对方的尖叫声,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重新拿起粥搅了起来,海鲜的味道瞬间激荡开。 好像整个卧室都因为这一碗粥,氤氲在某种温暖的氛围里。 “南音,醒了就起来喝粥。” 第97章 医生不许剧烈运动 南音的眼皮又抖了抖。 温北离看到后,手指落在她的眼尾处,微动摩挲。 “有脏东西。” 睡一觉起来,眼角能有什么东西? 反应过来可能是什么东西之后,南音忽然睁开了眼睛,伸手在眼角处擦了擦,什么也没有。 红着脸抬头,看到温北离嘴角的笑意,才知道又被骗了。 “先漱口。” 南音刚想下床,被床前的人按住。温北离在她身后垫了枕头,然后端出一杯水给她,“你身上的迷罗香还有残余,别折腾了。” 看着眼前的水杯,又想到他之前那么自然的动作,南音嘴唇微动,想说什么,最终没有开口,把水杯接过来,含了一口水,漱口后,温北离又自然地将水杯接了回去,放到一边。 “昨天那个人......” 南音在温北离进门之后就醒了,意识到最后可能是他救了自己,话刚开口,被他打断,“先吃点东西,吃完了,我们再谈。” 温北离搅动着手里的粥,话语很温柔,目光落在南音的额头上时,光芒淡了淡。南音沉浸在席了了说的话被温北离听见了的羞涩中,没有注意到今天的温北离温柔得有些异常。 吃完后,温北离拿过纸巾给她擦嘴角,“吃饱了吗?” 南音诚实地摇了摇头。 “饿着吧。” 南音圆眼微瞪,温北离才解释说:“胡医生说的,躺太久了,不能吃太饱。” 既然是医嘱,南音没什么好说的,虽然想解释,自己是玄师,只要灵海里的灵气充沛,饿几顿,不会像普通人一样虚弱。 等修炼到后期,甚至可以达到辟谷。 “待会儿,给你吃别的东西。” 温北离起身后,在南音沉默发呆时,忽然俯身凑在她耳边说话,气息打在她的耳侧,燎出了一片热意。 别的东西? 南音略带疑惑,看向温北离,看清他眼底的笑意后,仓皇移开了眼。 这一顿饭,吃得抓心挠肺。 等人出去后,南音倒进被窝里,想到温北离说的话,把自己裹成了一个蚕蛹。 他是真的想和自己......双修吗? 想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南音的脸上的温度越来越高。 等等! 话还没有说清楚呢。 南音从被窝里探出头,拍了拍自己的脸,“南音,清醒一点,不要那么轻易沉迷于美色!” “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他!” 温北离去而复返,这话被他听了个正着。 南音怀疑地下的风水真的不怎么好,自从她借道一次之后,运气就特别不好。 “不能放过谁?” “没有谁。” 南音看着不断走近的人,内心不知怎么地升起了一阵紧张。甚至不敢在看我呢北离的眼睛。 人在慌乱的时候,小动作会特别明显。 温北离看着南音乱瞟的眼睛,灰暗的心情好了许多。 空间内除了暧昧的暗流,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丝血腥味。 引得南音嗅了嗅,最终确定血腥味是从温北离身上传出来的。 “你受伤了!”她肯定道,看到温北离神情一瞬间落寞了许多,心里跟着泛起了疼意,“发生了什么事?” 温北离慢慢走近,在床边侧身躺下,将南音圈进怀里,像受伤后的狼王强撑后终于卸下伪装,露出自己脆弱无助的一面。 “让我抱一下。” 南音软下身子,眉头逐渐皱起,他靠近后,血腥味更浓了。“小心伤口。” “是那个司机做的吗?” 会是谁?一般的人就算知道迷罗香对蛊虫的作用,也得不到这东西。 它的原材料很苛刻,其中有一味东西来自一种叫“迷罗”的虫子,虫子有三截,头尾相连,把相连的地方切开,会流出白色的液体,不臭,有一股清甜香,等液体干涸,味道会变得浓郁,开始有致晕的效果。 而这种虫,只生活在哀老山南侧一带。 被当地蛊师奉为神物,不会轻易流出到外人手里。 但是她最近并没有得罪蛊师。 温北离鼻息重了重,热气再一次打在她的脸上。南音回神,才发现男人不知道盯了她多久。 “南音......” 看他的神色,南音以为他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眨了眨眼睛,示意她准备好了。 “对不起。” 南音的心随着他这句话一起沉到了湖底,鼻尖有些发酸。这个时候说对不起,只会让她想到他也许想反悔两人之间的事情。 可是—— 南音捏住被角的手紧了紧,忽然发狠翻身把温北离压在身下,“你是我的!” “现在不怕告诉你,合情蛊在以前,是南蛊用来双修的。身怀蛊虫的两个人,命都是连在一起的,就算你不愿意,只要我想要你,你身体里的蛊虫甚至能操控你来找我。你抵抗不了的!” 南音说完,眼下的人眼含错愕、震惊,却没有一点点害怕的情绪。南音对自己的威胁不奏效有些生气。 “李修颜的遭遇,你见到了,这就是南蛊的力量。而你,会比他更惨,只要我得到你一次,以后你再也离不开我了。” 南音的手虚放在温北离的喉咙上,他喉结上的动静她感知得一清二楚。 男人还是那副神情,只是手下的喉结一直在上下涌动。 她的手心开始发烫,让她产生了退意。威胁别人的人,自己倒先害怕上了。 “你、你想说什么?” 想起他之前要说的话还没有说完,南音磕绊的威胁人继续说,手还继续扼在他的喉咙上,说话时,加重了力气。 南音想他最好想好了再说,否则—— “医生说,让我不许剧烈运动。所以,”温北离手覆在南音的手背上,边开口,边观察南音的神情,语气到这里有些玩味,“睡我的事情,得缓一缓了。” 南音脑内一瞬间运载负荷,手上霎时间失去了力气。 想到她刚才说的话,又看到现在的动作,恼羞成怒,偏偏身下的人又受了伤,南音慌乱下,想先从温北离身上下来。 视线却陡然颠倒,没有变的,还是眼前那张脸。 “我很开心,南音。” 男人咕哝了这么一句后,热烈、密密麻麻的吻落了下来。 第98章 我爱你 南音被吻得一懵。 在思绪逐渐回暖后,她奋力推拒,终于在密集的吻中夺得一丝喘息:“不能剧烈运动......医嘱,听医嘱。” “乖南音,别管他。”温北离嗓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欲望继续疏解的急切,一切都和平时不一样,南音害怕地耸起了肩膀。 只有那双眼睛还和之前一样,有化如水的温柔。 南音伸手捧住他的脸,郑重地问他:“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我刚才说的那些,不是威胁,都是真的。” 闻言,温北离心头的欲念被他压下去了一些,勉强凑出一丝清明,他覆在南音的手背上,拿过她的手放在嘴里,轻咬慢碾。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就想像现在这样,一口一口把南音吃进嘴里。 他勾了勾唇,想到什么,鼻息再次加重。 “南音,那你准备好了吗?你以为每次我吻你,只是想吻你吗?” “在公馆看到你和李修颜在一起时,你知道我想做什么吗?还有那个谢亦安,当我知道你上了他的车,又看到车子停在路边时,我想做什么吗?” “我想杀了你。但那样,我又舍不得,我想,那好,我就把你关在小筑里,让你哪里都去不了,从此以后,只能看着我一个,这样,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忘记那些不相关的人。这里——” 温北离按着南音的心口,缓缓道:“就只有我一个人。” 此时的男人,陌生得让南音恍惚。 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落进南音的脑海中,理智告诉她这不可能,巨大的喜悦却让全身的每一处都叫嚣着问清楚。 “你......”声音劈叉,南音调整了一会儿才没有那么抖,上方的男人挑了挑眉,齿上还在搓磨她手心的肉,“你喜欢我吗?” 问完,南音发现自己的呼吸停止了片刻,随即巨大的悔意从心底涌了上来,她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 如果,如果...... 就一直这样不好吗?为什么要亲手戳破自己的梦。 事到如今,南音只想让这个答案快点降临,给她一个痛快。 不知温北离是不是故意的,仿佛不知道这个答案对她有多重要,吻在她受过伤的小指腹,迟迟没有松开。 沉寂让这份等待变成了折磨。 在南音恼羞成怒的当口,温北离才开口:“我是谁?” 不是答案,而是一个近乎白痴一样的问题。 南音生气地收回手,男人没有松手,干脆撇开头,不看他。 男人对这个答案有种莫名的执着,霸道地掰过她的脸,继续追问。 南音不胜其烦,皱着眉头道:“你是温北离,京城高高在上的温家主,可以了吧?” 这样赌气地回答,温北离并不恼,让南音直视着他的眼睛,继续说:“你觉得温家主,会吻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吗?” 在南音思绪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温北离继续道:“我身上的命运让我一直很苦恼,南音。我想放过你,但是又做不到。所以我反反复复,舍不得让你靠近我,也舍不得让你离开我。我不想那么自私,但也不想让你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 “直到你刚才说,我们的命早就栓在一起了。我要疯了,南音。” “我爱你。” 许多的絮叨南音没有听清楚,只有最后一句,深深烫进了南音的心里。 温北离爱她。 巨大的喜悦席卷了南音,眼眶的泪水如决堤一般流个不停。 温北离看着身下哭个不停的女人,眼眸渐深。 这个固执的傻瓜,不会知道她又救赎了自己一次。 作为温家的***,他眨眼间能掌控多少人的生死,却唯独掌握不住自己的命运。他活着,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死后,顾辞能不那么辛苦。 温家,南音,他所在乎的一切,在他死后,都会成为别人的东西。 他不甘,但命运一次又一次让他低头。 南音给他的侍灵无意间提及蛊虫破茧,需要双修时,他想他终于为了自己的自私找到了一个理由。 但命运没有让他高兴太久,就发生了昨天的事情,至亲的背叛,让他很痛苦。两人在他身边已经看了那么多灵异的形象,却还是固执地认为他背负的命格是假的,自欺欺人地认为爷爷做的一切都是受了蛊惑,从来没有考虑过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失去南音后,他会怎么样。 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他拥有南音,完完全全的拥有。 有一个人,早在五年前,就把一生都给了他。 要他怎么不疯。 “南音。” 他不想安慰她别哭,因为接下来,她还会哭泣无数次。 短短一瞬间,南音发觉落在她身上的吻变得无比粗暴。 和以往的都不同。 没有温柔的折磨,长驱直入,直达目的。 男人的大手撩起她的衣服下摆...... 地毯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几件皱巴巴的衣服。 南音心脏砰砰直跳,圆眼的瞳孔外散,眼尾带着激情的绯红。 “你......” 意识到男人手指探入的地方是哪里后,她才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有了实感。 但是—— “流血了。” 温北离胸膛前的白衬衣被鲜血浸染成了红色。 男人喘息粗重,欲念上头,根本顾不及这些,何况,他已经忍得要爆炸了。 就在他想继续时,南音抽出手,放在他的额角,“冰寒千古,万物尤静,心宜气静,望我独神......无嗔无怒,无欲无求!” 清心诀出,纷扰,欲望,一切都随之远去。 温北离诧异了一会儿,让南音把咒语念完,随即感觉额头上泛起一股清凉,流遍全身,让燥热的身体刹那间冷静了下来。 自然,某物也没了动静。 “好些了吗?” 罪魁祸首看着他停了下来,还不觉地问。 温北离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一样,讨厌过这些玄学咒语。 而南音以为没有效果,打算再用净心诀试试,刚开口,被温北离止住,“别念了,再念你丈夫就可以去出家了。” 南音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温北离用被子将她裹住,抱着她缓了缓。 这一笑,差点让他又起来了。 第99章 注意节制 李医生来的时候,眉头高耸。 他是温御最信赖的医生,在温家的地位很高,他说的话,某种意义上代表着温御的意思。 也只有他,敢这么不客气地和温北离摆脸色。 “温先生,你知道这世界上大多数病人是怎么死的吗?” 温北离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南音的手指撮弄。 闻言,知道李医生是生气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不在意他这点冒犯。甚至心情大好地调侃:“因为庸医多。” 李医生重重将手上的药箱放在桌面上,不客气地冷哼一声。 “是因为病人不遵医嘱。你一个总裁,到底有什么事,非要自己去做不可?一定要现在做?” 温北离笑着看了他身边的南音一眼,没有说话。 李医生顺着他的目光,落眼在南音身上。 察觉他的打量,南音想抽回手,温北离没有放。 她第一见这个面无表情的医生生这么大的气,想到温北离不遵医嘱是因为她,就不敢抬头看李医生。 南音这副样子,让温北离觉得很有趣,故意捏她的手。南音又不敢在李医生面前说他什么,只能忍着。 两人一来一去,李医生看在眼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本来都要结痂了,最多一个星期就能恢复。现在好了,半个月以上。有时候,越急越吃不了豆腐。” 南音头埋得更低了,露出两只通红的耳朵。 重新缝合时,先前两次眼都不眨地问温北离,现下却忍不住痛呼出声。 南音在一旁,看着李医生的动作,下意识道:“医生,轻一点。” 李医生抬眼瞧了她一下,下手更重了。 温北离口中的痛呼声真实了不少。 “没事,别担心。” 他这样说着,可是表情却不像没事。 等重新缠好纱布后,南音走近,握住他的手。 温北离看她的样子,瞬间挣脱。 “要做什么?” “把痛感转移给我。”南音见他皱着眉头,像是生气了,下意识解释。 解释完,对面的人却更生气了。 李医生把药放在桌上后,自行把空间留给了两人,出门后,稳重的步伐消失得无影无踪,拿出手机就给温御打了过去。 “把棋盘给我,你输了。” 对面的温御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去给温北离看了一次伤口,怎么就扯到棋盘上面了。 “两人好着呢,你的好孙子,不顾轻重瞎闹,把伤口崩裂了。” 听完解释后,温御那边激动道:“给给给!” 随即听见他那边安排,他的生日宴要大办。 这老小子,之前还一副病恹恹,大限已到的模样,现在说话中气都足了不少,看来还能和他下几年。 这边,李医生走后,温北离负气坐在壁炉前,没和南音说一句话。 最终,南音只能小声道:“我错了。” “我只是想着,这种程度的受伤,我都已经习惯了,承受能力肯定比你强。” 说了这句话后,温北离终于肯抬眼看她了。 南音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心中被幸福充盈得很满。 “你这样,是专门让我心疼的吗?” 南音胸口受的伤,他比她还清楚。 那个时候需要克制不能过多关心,愧疚在这一刻都爆发了出来。 “我以后都不会让你受伤了。”温北离轻轻揽过南音,享受人生从所未有的安宁。 “你的伤口,是魅魔抓伤的吗?” 刚刚她都看到了。 “对不起。” 南音以为是魅魔跑出来,才害得温北离受伤。 “不关你的事。” 温北离这才把昨天的事情告诉她。当知道是因为秦浅才把魅魔放出来时,南音皱起了眉头。 罐子上有她的封印,如果不是魅魔自己冲开,除非是修为比她更高的人才可能打开封印。否则,就只有她才能打开。 秦浅,她确定对方只是一个普通人。 为什么? 她能打开自己的封印。 “怎么了?” 看她神色不对,温北离拍了拍她的头,南音没有说出来,她都不能确定的事情,温北离更不知道了。 秦浅和她之间,一定有着某种联系。 这件事情,她需要回去询问师父才行。 加上灵蛊的事情,这望神观,必须回去一次了。 也不知道师父气消了没有,肯不肯让她上山。 回想之前的点滴,南音握住温北离的手,“以后别折腾了,好好在一起。” 不然,一点也对不起南蛊的立派根基。 温北离轻吻她的额头。 “不后悔吗?把你的命和我绑在一起。” 南音无比确定道:“不后悔,是我欠你的。” “什么时候欠的,我怎么不知道?” 南音看着温北离的脸,决定保守这个秘密,牵涉太多了,他忘记了也好,是因为生气不肯原谅也好,都过去了。 “可能是上辈子吧。我上辈子一定是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情,这辈子才要被你这么欺负。” 温北离点了点她的鼻头,想问她有没有放下那个男人了,最终什么也没有问。无论如何,以后,她只会有自己。 说开以后,南音面对温北离总是带着一股羞怯。 时间过去了一个星期,温北离这一次终于如约在周五把南音接回了庄园。 他发现,南音和他对视时,会慌乱移开眼睛。他挨近一些,她比之前还要僵硬,话也说不明白。 更别说,碰她。 比如现在,他想摸她的脸,喊她起床,手伸到一半,南音已经一跃而起,借口要洗漱,跑进了浴室,还将门反锁了起来。 温北离推了推浴室的门,无奈笑了出来。听到里面东西掉落的声音,只好放弃,下楼去等她。 过了好一会儿,人才姗姗来迟。 坐在对面,低头吃饭,不看她。 “明天爷爷过寿。我们一起去挑礼物,可以吗?” 等了一会儿,南音依旧没有反应。 “南音?”温北离将声量放大了一些。 南音放下手中的勺子,根本没有听清温北离在说什么。 大声道:“我还没有准备好!” 等了一会儿,温北离没有忍住,笑出了声。 “没事,我伤口也还没有好。我们慢慢来,不急,好吗?” 南音脸颊上逐渐染上了绯红,这个人,明明是他总打电话说一些让人乱想的话,现在又装得这么正经,好像她才是那个很急的人。 “我不急。下月我要参与考核,院长让我注意节制,最好不要双修。” 第100章 他有病 温北离动作一顿,许久,才道:“他有病。” 他就没有听过,谁家院长还管学生夫妻生活的。 何况,他还没有吃到手,哪里来的节制。 吃完饭后,温北离还要去上班。他因为受伤,已经很久没有去公司了。温父替了他几天,忙得焦头烂额。 最后电话告到了温御那边,就算没有温御的电话,他也不会现在就把温氏交出去。 好多事情,有温氏做靠山,会好解决很多。 不过,今天去公司,是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解决。 红旗车出现在山腰的时候,温北离手机上就发来了南音出门的讯息。 看她的样子,分明就是准备了很久。 只是她忘记了,后山那个悬崖,对他早已不是秘密。 南音从后山一跃而下,巨大的蝴蝶翅膀托着她稳稳落地。 她已经看过时间了,花匠吴师傅只会在中午时间出现在这里,其余时间都在花房伺候拿住异蕊山茶花。 那株山茶花是她从学院特意拿回来的。 就为了调开温北离放在这里的眼线。 她作为一个玄师,怎么能不出单呢? 看着好几份属于她的功德被其他玄师抢走,她的心都要碎了。 功德对于她来说,只能多不能少。 正好,张诚一前几天从乡下研学回来,独守空房了大半个月的张载大师闹腾得越来越厉害。 张家在短短几天之内,像是被尘封了数百年,桌、床等家具一碰就碎,整个房间更是被蛛网侵占。 张诚一父母的科学理论无法解释,为了避免恐慌,三人只能在一家酒店住下。 这次,张诚一再提出找大师来看,他们没有反对。 之前几天,南音一直在学校,有金韵几位师叔盯着,她根本逃不出来,好不容易回了家,今天五路如何都要把这单完成。 为此,昨晚她准备了许久。 张家门口,看到来的人是她后,张父张母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听见张诚一喊她,两人才知道她的身份。 有些震惊,但是比起眼前的一切又不算什么。 “南大师,这是怎么了,是爷爷生气了吗?” 因为张诚一一直念叨,张父似乎已经接受家里变成这样的原因是自己老父亲的灵魂在家里闹腾。 “他生气?他好意思生气?他抛妻弃子,不管不顾,死后还有人收尸,给他买墓地,他还想怎么样?” 张父是斯文的知识分子,气质带着几分儒雅,上一次见他时,说话永远不紧不慢,现在看来是真的生气了。红着脸,破口大骂。 南音竖起手指,示意他安静,别说话,否则,容易被打。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门头上用来装饰的瓷砖忽然松动,朝着张父头上掉去。 千钧一发之际,蝶宝从南音身上飞出,吓得他倒退一步,才避免一难。 眼看张父又要开骂,南音及时劝止。 “张先生,逝者已矣,现在的张载大师,只是一缕残念,前尘往事对于他来说已尽消,你骂再多,都没有意义,只会惹怒他。” 逝者已矣,这才是死亡的含义。现在,说什么又或是想从张载那里得到什么,哪怕只是一句道歉,都没有意义了。 南音见他明白过来,不再说什么。 深呼一口气后,推开了门。 一阵灰尘荡起,几人都忍不住咳嗽起来。待灰尘落地后,被眼前的景象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除了白丝还是白丝。 门后已经被严严实实堵住,没有一点空间。 这种情况,张家已经不是有一缕残念的问题了。 “蝶宝!” 蝶宝忽然不受控制,冲了进去,短短几秒就消失在了白丝里。 里面有什么东西,让它这么失态? “南大师,我爷爷是......蜘蛛精吗?” 南音看着蝶宝消失的方向,闻言,思绪顿了顿,别问她,她也要开始不确定了。 就在这个时候,张父扒开两人,赤手伸进去,拽了一缕蛛丝出来。 “别碰!”等南音发现制止时,蛛丝已经在他手上了。 看到南音这么激动,他扶了眼镜,然后把蛛丝递到南音眼前,“就是普通的蛛丝。” “这不科学啊。” 张父自言自语道。 按照他这几天查阅的关于鬼魂的知识,他更容易接受这一切都是特殊磁场下的一种显示混乱,就是俗称的幻觉。 如此不科学的景象下,他手里的怎么能是普通的蛛丝呢? 这不科学! 蛛丝......里面有蜘蛛。 所以蝶宝那么激动,是因为里面那只蜘蛛吗? 南音想到那块化石。 或许当时,蝶宝激动的真正原因是这只蜘蛛。 “你以前给我的那块石头,你确定它原本就是那个样子吗?” 她问完后,张诚一先是很确定道地表示原本就是那个样子,随即又不确定道:“但那块石头上,原本有一个褐色的茧,很小,我以为是脏东西,把它拿掉了。” 茧? 南音随即拿出一个虫茧,是以前蝶宝破茧时留下来的。 “长这样吗?” 张诚一仔细看了看,确定就是这东西,不过他拿掉的那个要小很多。 真的是蛊。 没听说张载会用蛊啊。 虽然确定了里面的东西是蛊虫,但是无法确定是什么蛊。 加上张载生前做的事情,让南音觉得这事情不简单。 想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打开录像功能,让张载拿着,跟在她身后。 本来,最好的办法就是拿火烧了,但是南音怕控制不住,又把张家烧了。 用了最原始的方法,一边走,一边拆蛛丝。 符纸化刀,没多久就清出了一条路。 进去之后,才发觉,只有门口这一个位置是完全堵死的。进了门之后,里面已经找不到半点张家以前的样子。只有一个长长的白色通道。 泛着蓝色的玄光。 南音进来后,一直在找光源,细看,才发现,发光的就是蛛丝。 张诚一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诚实道:“南大师,这家,其实也不是非回不可。” “别担心,只是一只蛊虫。” 而站在他面前的,可是南蛊唯一的传人。 何况,这只蛊,很大几率,又是师父的。 一只小瓢虫从南音的手上飞出,没入进前方的通道里。 向阳蛊,它们会一路寻找阳光,南音经常用它来找方向。 这已经是师父的第二只蛊虫了,难道师父当年“散蛊童子”的外号,是真的? 第101章 拜了一个师父 然而没过多久,小瓢虫就飞了回来,很委屈的样子。 “怎么了?” 可惜它只是普通的蛊虫,不能表达自己的意思,南音只好把它收进去。 “南大师,你身体里藏了这么多的虫子吗?” 放和收这一套动作,全被张诚一看到了眼里。 南音被他的形容恶心到了,这让她想起了某些蛊师炼蛊确实喜欢身体当容器,这样的蛊虫,力量很强大,但一旦失败遭到反噬,那种样子...... 让她终身难忘。 南音按了按自己的腰间,里面有一个软银线编织成的法器,日常像一个装饰物。但这很容易暴露她是一个蛊师,所以她都把这东西勾在衣服内侧,她腰细,看不出来里面藏了东西。 “我们一定要进去吗?南大师。” 张诚一觉得这种情况下,把房子给蛊虫是最好的选择。 “张载大师的残念还在里面呢,”南音拍了拍她后背上的包,她把香炉都带来了,“今天,无论如何,你都必须去把这香上了。” “可是现在,书房还在吗?” 两人已经在这通道中走了很久了,却一直没有尽头,也看不清是在房间里的哪个位置。 南音回想了一下张家的布局,就是普通的别墅大小,上下加起来,不超过三百平。 她们走过的通道长度来看,已经超出这个面积了。 这样一直走,也不是办法。 南音捏着引火符,有些犹豫。 再烧一次,她的学分就要被扣光了。 但是控制得好,应该没事,应该...... 他们现在应该是进了这东西弄的迷宫里,再退回去,也不一定能找到出口。 南音护住两人,一手将引火符扔向前方。 火焰四起,空气中立即传来了浓烈的烧焦味道。 烧着烧着,在两人前方烧出一截完全黑暗的空间。 南音拉着张诚一跳了过去。 一脚踩空,还好不高,没有受伤。 就着火光,南音看清了现在的情形。原来他们走的白色通道悬在房子的上空,一条一条的通道交织在一起,密密麻麻,因为蓝色光芒的原因,让人觉得一直在朝前,没有拐弯,也没有岔道。 这只蛊虫的能力不容小觑,没有蛊师驱使,居然能结出这么大的囚笼。 “摸清楚了吗,这是什么地方?” 张诚一摸黑举着一根棍子,有些傻气道:“南大师,这就是书房。看,我爸用来打我的棍子。” 南音把背包丢给他,看着灭掉的符火,对他道:“动作快点,按照我之前教你的,东西都在包里。” “可是,现在还没入夜——” “都是乌漆麻黑,都一样。” 张诚一打开背包,心想玄师怎么这么随意。 南音抢过他的棍子,在上面快速贴了几道符纸,又在自己身上贴了轻身符。在黑暗中凝神静听,随后劈向身体的左前方。 有东西来了! 张诚一后背发凉,就算他看不见,他也感觉到了,那东西很大! 一股一股的寒气从四面八方涌来,凉彻身骨。 “好冷啊。” “闭嘴!这是阴煞之气,吸多了对身体不好。” 张诚一赶紧闭上了嘴巴,却在拿出所谓香炉的那一刻,倒吸了一口凉气。 “南大师,这是香炉吗?” 怎么还是绿色的呢? 张诚一接着空中蓝色的幽光看清楚后,手有些软。 “能用就行,管那么多。” 说着,又朝前方斩了几下。 寒气更加重了。 “快点,否则别怪我用雷劈你祖宗了!” 张诚一听到后,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线香被点燃的瞬间,周围恢复了一丝暖意。 “张氏先祖张载,归来,归来!” 随着最后一声“归来”落下,一阵无端的风吹在张诚一的脸上,随后一张苍老的脸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啊!” “别叫!” 南音退后一把抓住张诚一,把他按跪在张载的脚下。 “磕头,喊他。” 张诚一听话磕了一个头后,无意间看到了张载没有落地的脚后跟,差点吓晕了过去。 站在他面前的,切切实实是只鬼! 南音趁机念了一道静心咒。 咒语毕,张载恐怖的面容变得柔和了下来。 然而,有片刻的虚晃。 “爷爷!” 恰好此时,张诚一真心实意地唤了一声,张载的身影才凝实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南音脸上有片刻的茫然,她这么厉害?一道咒语差点把张载的残念直接送走了。 “南音?” 张载清醒过来后,第一时间,没有去看他的孙子,反而认出了南音。 “张大师。” 南音行礼被他虚扶住,“你都这么大了啊。” 张载看到眼前的一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没想到,死后还是给道友添麻烦了。” 张载唏嘘了一声,随后才看向地上的张诚一。 “是个有福气的孩子,不像你爸爸。” 张诚一这才敢直视张载脸,发现和之前的不一样了,很祥和。 就像一位普普通通的老人。 “爷爷……你想和爸爸说话吗?我去找他进来!” “不用了。我们父子缘分已经断,该说的不该说的,到头来,没什么好说的。” 张诚一听不懂这里面的无奈,想到南大师说的执念,急忙问是什么。 “人临死,一些舍弃的东西往往又会找回来。那些东西是我毕生心血,舍不得给外人,想留给自己的血脉。” 可惜了,早已注定。张诚一是个好孩子,但不适合入道。 有舍有得,人果然不能全都要。 他当年,算出张家的未来还是如他一般穷困时,找了周如海改运。 用张家玄学一道的运势去博一个富贵长延。 为此,答应周如海隐去踪迹,找魔蛟的下落。 死前,又忽然觉得没法面对列祖列宗,这才有了残念。 “南音,当年你师父送我蛊虫护身,想必早已见到了今日。这小子,我就知道他馋我的御兽决很久了。” 南音有感,也不扭捏,缓缓跪在地上。 “张家第一百一十代传人张载,今日将张家一道传与你,此后,匡扶正义,兴我道,南音,你可愿意改口,唤我一声师父?” 南音有些犹豫,她这样,师父会生气的吧? “你师父早料今日,他不会介意的。” 南音行了一个弟子礼,郑重唤了一声:“师父。” 张载没有答应,他已经没法开口了,天道如此,能靠这只蛊抢来这么点时间,把张家一道传下去,他已无憾。 白色的蛛丝尽散。 在张载身影消失的时候,张父跌跌撞撞跑了进来,对着消失的身影大喊:“你凭什么替我选择?” 只是,无人回应。 选择的对错,谁能说得清楚呢? 白色的灰烬中,南音张开手,一只蓝色的小蜘蛛落在她的手心。 第102章 僵尸肉? 这就是师父的蛊虫吗? 南音把蛊虫收好,再用符将张家残留的阴煞之气除去。 又将张载大师的东西打包带走,把空间留给张父几人。 至于蛊虫,南音有个很大胆的猜测。 很可能就是为了张载这一道能传下去,在天道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 怎么他们南蛊的蛊虫都和遮掩天机有关联? 这个想法一冒出,南音被自己吓了一跳。 真的是这样的话,就不能怪南蛊要凋零了。 “南大师,谢谢你。”张诚一送她出来,家里暂时是无法住人了,又不能贸然找人,否则无法解释。 南音善解人意地拿出了修士用来净尘的符纸,缓缓比出一个手势。 “友情价,二千一张。” 按照张家的面积,十张能全部搞定。 张诚一有些意外,刚刚他要付钱,但是南音以那块石头为由,不愿意另外收费。他对玄学一道有些了解,知道好的符纸价格昂贵,而为了他家,她在里面使用了不少符纸。 看到南音拒绝,张诚一想到那个玉石香炉,看来南大师的爱人真的很有钱,以至于她对钱财并不看重。 然而下一秒,又被打脸了。 看着南音比画手势时,圆眼亮晶晶的样子,分明是个财迷。大师都是这幅怪异的性子吗? 张诚一痛快地付钱。 南音对于他的想法全然不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以后有这种业务都找我,认准灵异网,下单输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李修颜、柏家,现在还有张载大师,南音想到这些,眉眼弯了弯,这些功德她都还没有去兑,肯定积攒够了不少,光是想想就开心。 温氏集团内,温北离被南音的笑意感染,心情跟着愉快了不少。 见她安全了,让跟着她的人都撤了。 既然已经说开了,互相信任是必不可少的。 “张崇那边,如何了?” “已经拜了肖御为师。” 说完,李由不得不感慨张崇的本事,知道他厉害,但不知道这么厉害。这样的人,居然愿意在温家当一个保镖,真令人费解。 “这事了了,是不是调他回来公司上班,我记得他前几年就自考了mba硕士,今年正好毕业。” 这样他也能轻松一点。 温北离打破他的美好幻想,“他是爷爷选好的执行董事。” “但他拒绝了,他的职业理想就是当保镖。” 李由这下是真的很诧异,执行董事和保镖,这两者之间的差距,他脑子还正常吗? “但他现在做的已经超出一位保镖的职责了吧?” 李由翻看着自己整理出来的报告,张崇进入肖家以后,表现得非常积极。 “会不会是夫人给他下蛊了?” 张崇的变化确实是在让他跟着南音以后才发生的,温北离从报告中抬起头,对着李由道:“最先被下蛊的,不是你吗?” 李由动作一顿,接着汇报起肖家的事情,内里暗暗诽谤,最先被下蛊的明明是他。 肖家现在很热闹,公馆这边咬死自己的员工消失在肖家,却向京城协会报案。逼计长昀不得不查。同时,之前实施的几个项目又接连爆出质量问题。 看热闹的人只以为是私生子和肖御争夺继承权,纷纷站队。而看懂的人已经和肖家暂时结束了合作关系。 “肖老爷子现在开始急了。”李由把一份请拜帖放在温北离面前,不是给他的,而是李由,对一个特助都这么低三下气,确实是急了。 “先晾一晾。” 温北离将桌上堆积的文件批复完,让李由发下去,随后道:“下午的会取消。” 这些会已经耽搁了许久,就等着他回来开,李由试探问:“是有什么急事吗?” 温北离微微颔首,“陪南音去寻老爷子的寿礼。” 李由:“上星期拍卖行留下的龙玉香炉老爷子不喜欢?” 老爷子是大寿,温北离一早就让留意各大拍卖行的拍品,挑来挑去,最后才选了这么一个。 “被南音拿走当香炉了。” 李由内心有一种和这些富豪拼命的冲动,木着脸离开办公室,随后让人把下午的会都调到早上来,午休的时间也没留。 南音没有回家,找了徐云深,把那只伤了温北离的魅魔处理了。 多日不见,对方看她的眼神透露着一些怪异。 南音皱了皱眉,他才解释道:“南大师,真的没人说你很像柳元容吗?” “没有。” 其实有,但南音觉得李修颜当时被蛊虫控制,应该不能算人。 “岁肉。活的,你能收吗?” 要给温爷爷挑礼物,单靠她出单的钱不够。 她把带来的魅魔放在桌上,发现徐云深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探究。 “你没钱?” 他已经离开了三玄斋这么久,还没有赚到钱?想到这里,南音立即把东西重新打包,她现在可缺钱了,不能当慈善。 徐云深一把按住桌上的东西,给她一张卡,“都是自己的东西,还算得这么清楚。” 他接手公馆后,正愁着要如何改革,才能符合南音的身份。看到南音手中岁肉的一瞬间,想法就冒了出来。之后就走食疗,只不过这食物,自然不是普通的东西。 南音现在还不知道公馆是她的,只觉得徐云深都当上了公馆的经理,还这么斤斤计较。 不过在得知这张卡限额一千万后,南音没什么不满足的。 “一个月一千万,别刷多了。公馆要转型,有些业务不能再做了,利润不比之前。” 看他这么大方,南音给他提供了岁肉生生不息的方法,“这东西没死透时,被切掉的部分,能再长出来。你找个玄师配合你,按照一定的时间间隔收割,就能一直有岁肉。” 徐云深咋舌:“好残忍,你们玄师割韭菜比我们还厉害!” 南音:“魅魔是山间草木化灵失败死后,尸体不腐,又被各方游魂俯身复活才出来作乱的东西。在某种意义上,它已经死了。” 不用心疼,随便割。 “僵尸肉?” 徐云深没想到自己居然成了卖僵尸肉的黑心商人。 南音拿了钱后,到铜锣巷去等温北离。 温爷爷喜欢古玩,她打算好好挑一挑。 第103章 寻宝貔貅 温北离因为会议还没有结束,要来迟一会儿,南音走进最大的“德玉堂”开始看。 她没有预约,导购只带她在一楼看。 看来看去都是俗物,她自己都看不上,何况温爷爷。 南音挑了一会儿,她察觉二楼的灵气明显要比一楼强一些,刚想上楼,被导购拦住。 “小姐,不好意思。我们二楼的东西,不对外售卖?” 南音收回脚,有些好奇道:“是因为东西不好吗?” 开店做生意,东西却不让人看,除了东西不好,南音想不到别的原因。 导购脸色一僵,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客户,非要他直说吗? “不是的,小姐,恰恰是因为二楼的东西太珍贵。为了顾客考虑,所以一般的人我们都不建议上二楼。毕竟,若是磕了碰了——” “这位小姐磕了的东西算在我的账上,”一位中年男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两人身后,对着她绅士笑了笑,然后转身对着身后的男人道,“张经理,这样,她可以去二楼了吗?” “当然、当然。”被称作张经理的男人给南音身前的导购递了一个眼色,亲自邀请她上楼。 南音和那人道谢后上了楼。 奇怪,那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很熟悉,还很亲切。 和南音幻想中爸爸的样子有些像。 上了二楼后,几人分开,南音隐约听到经理喊男人“席先生”,心间一动,对男人的身份有了猜测。 二楼的东西比一楼还要多上一些,质量也比一楼好多了。南音上来的时候,已经有不少的人在挑选。 仔细看看,人竟然比一楼的还多些。 一问才知道都是为了给温老爷子祝寿,硬是把一家古玩店挤成了菜市场一般。 “这件,可以拿出来我看看吗?”南音指着玻璃柜里一只玉雕的貔貅。 这只貔貅雕工浑然天成,模样有些憨态可爱。不似一般见的貔貅一般霸气,圆眼短腿,越看越有意思。 更难得的是眼中有一点灵光。 是只厌。 这样的东西,养在温爷爷那样富贵气昌隆的人身边不适合,但非常适合养在她身边。 南音看着貔貅的眼神越来越热切。 “这只貔貅用料极好。但小姐如果要送给他人做寿礼,恐怕不美。”导购在一旁解释。 貔貅招财辟邪,这只少了几分霸气,寓意不美。 “帮我包起来吧。” 南音把卡递给导购想结账,却不想这个举动招来了身后一位女人的嘲笑。 “什么时候,二楼都能刷卡了?” 女人气质华贵,一身的名牌,手上的包包也不便宜,南音在秦浅手里见过,细看下,才发现这人她认识。 下巴比之前更尖了,导致她一开始没有认出来。 陆安宁,陆家旁枝,但养在老宅。 “又是你?” 南音回陆家时没有遇见她,她应该不知道自己和温北离的关系。 看她的反应,大概是记起她们在柏家见过。 “什么时候叫花子都可以上德玉堂了?不会又是勾搭了哪个男的混上来的吧?验过她的资产了吗?上二楼还刷卡,就这样的人,你居然让她上二楼,去把你们经理找来!” 大家都在安心选购,陆安宁的声音尖锐又刻薄,瞬间就吸引了在场人的目光,虽然嫌弃她聒噪,但等他们看清南音的打扮后,又都觉得她说得有道理。 如果这里的东西谁都能买,那不就说明规格不高,规格不高,怎么送出去? “麻烦把东西包起来。”南音并不觉得这种诘难难堪。 她不偷不抢,有人作保也不算坏了规矩,不觉得有什么羞愧的。 “你也就配这种东西了。” 陆安宁见南音不为所动,继续嘲讽。这只貔貅在她看来就是一只失败品,白瞎了这么好的料子。她请来的寻宝大师,一眼就否决了。 一只貔貅,没了霸气,不伦不类,不知道德玉堂把这只东西放在二楼做什么。 她的话成功分走了一半落在南音身上的目光,那只貔貅,被放在接近通道的位置,几乎每个人都看过,但这么久,南音是第一个看中它的人。 而且,直接就到了打包的地步。 “它是非卖品吗?”南音对着僵硬在原地有些为难的导购问,那人摇头表示在二楼展出的都是卖品,南音确定后,指着貔貅继续道:“那能包起来了吗?” “用木盒,里面的内衬要红色。” 这可是一只有脾气的小貔貅,南音隔着玻璃点了点它的头。 就在这时,陆安宁身后跟着女人忽然凑在她的耳边说了什么,只见她低声问了一句:“真的吗?” 随后,拦住南音,“等等!” 南音不解地看着她。 “这只貔貅,是我先看上的。麻烦包起来,送到陆宅。” “这.....” 导购脸色有些为难。按理来说,谁都知道这只貔貅是南音先看上的,但是陆安宁的身份又很特殊。即使陆雨柔和温宴已经离婚了,但只要温家掌权的还是温被离,陆家和温家的关系就不会改变。 这种情况下,就算大家清楚陆安宁只是陆家的一个旁枝,德玉堂就得罪不起她。 何况,这位小姐颇入柏家姑奶奶的眼。 一旁的经理对这些很清楚,所以一开始时他没有出面。 “陆小姐,你又喜欢这只貔貅了?” 南音被截胡后,并没有着急辩解是谁先看上这只貔貅的,目光落在陆安宁身后的女人身上,笑了笑。 她知道有一些玄师入门后,嫌苦,放弃修道,靠着能观气的本事混迹于这种场合,帮一些人寻宝。 看来陆安宁今天带的就是寻宝人。 有点本事,之前她用灵气逗弄貔貅,被她感知到了。 不过,也就这点本事了。 南音撤下自己的灵力,对方就感知不到了。 果然,在她放下手指的瞬间,对面的女人脸色霎时就变了。 眼底闪过为难后,咬牙让陆安宁放弃。 “蠢货!你存心的吗?”陆安宁简直气炸了,寿礼的钱可以从陆家账户里扣,但寻宝人的钱需要她自己付,而且这件事情不容出错,否则她在陆家就待不下去了,毕竟谁能想到那个老女人还能怀孕。 看了半日,一无所获。刚刚还笃定这是件宝贝,要她一定要拿下,她脸都不要了,现在又说她看走眼了。 还让她在南音面前丢了脸,越想越气不过,抬手抽了寻宝人一巴掌。 “陆小姐!” 第104章 表哥 南音没想到陆安宁居然是这样的人。原本以为她只是有些娇纵,现在看来完全是跋扈。 “给陆小姐包起来吧。” 算了,反正最后都是要送给温爷爷的,真的与她有缘的话,还是会遇到。 本来想让她主动放弃,但因此连累别人,也不值得。 然而陆安宁并不打算就此住手。 “我管教自己的人,还轮不到你插手。” 那寻宝人似乎被打懵了,捂着脸,目光呆滞,还没有缓过神。 对陆安宁的话没有感到不适,反而对着南音露出了仇恨的目光。 而导购听到南音愿意放弃,已经准备给陆安宁包起来,询问她对**的要求。 陆安宁一把拉过她身边的女人,话音带着威胁:“再给你一次机会,看清楚了。” 女人脸颊红肿,凑近认真看了起来,良久对着陆安宁摇了摇头。 司羽家中是赌石发家的,最后也败于赌石。好在她被一个道观收去,学了几年,有了观气的本事,成了寻宝人,在业内积攒了一些名声,接到陆家的生意让她很意外,因为像这样的豪门,有专业的团队为他们服务。但这是她接触那个阶级的机会,她一定要牢牢抓住。 不会出错的,一定是她面前的这个女人做了什么,才会这样,难道是同行? 想到这里,司羽对着陆安宁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认为是对方在搞鬼。 她不知道陆安宁和南音之前认识,还在斟酌要怎么样让陆安宁觉得这次失误是南音的原因,就见对方的脸色瞬间变得黑沉。 “谁说我要了?” 又不要了? 南音看着对面的人,能感受到她身上那股要化为实质的厌恶。 “大家不知道吧,这位南小姐是一位玄师。” 南音从来没有想过要隐瞒自己的身份,何况玄师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职业,怎么从陆安宁口中说出来,就这么奇怪。 而且,她说完后,众人看她的眼神也有些怪异。 “我的寻宝师之前一直都好好的,直到她出现之后,产生了人生第一次误判。” 陆安宁的话音落下后,众人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一直不露面的经理这个时候终于出现了。 “小姐,不好意思,我们这里不欢迎玄师。” 南音:? “本店庙小,大师另寻别处吧。” “不欢迎玄师,为什么这里的东西又多数出自玄师之手呢?”南音指了指远处的一个罗盘,这明显就是风水师用过的罗盘。 “而且,你门外没贴告示,不许玄师进入,现在驱赶我,不准备给一个解释吗?” 经理没想到看起来好说话的南音会突然发难,他们店里没有这个规定,只不过玄师对奇珍异宝的感应总是比普通人强上一些,这导致普通人心里不平衡,久而久之就默认了这样的规矩。 但不会有人特意显露自己是玄师,所以一直以来都没有事情。 “小姐,希望你别为难我们。这样吧,一楼的东西,你挑一样,我德玉堂送你。” 这事情关系到玄师的声誉,南音不退步。 “我拒绝。” “哼,你们玄师的手段,还有脸要理由?” “就是,之前就有人在东西上动手脚,让人看不出它原本的面目,最后被那个人用极低的价格卖走了。” “我记起来了,那件东西就是张经理负责的。后来他也是因为识破这件事以后,才当的经理。” 议论纷纷。人群中南音看到之前帮过她的席先生看着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 暗暗道了一声不好,再让他们这样胡说下去,加深席先生的误会,了了上学就更加艰难了。 “这件事情协会有处罚记录。但事情的原因是东西的主人家中有人急病,把东西送来拍卖,却被人忽悠以极低的价格卖给了拍卖行,还恶意扣押货款,导致亲人抢救不及时离世,我辈才以这样的方式惩戒。” 南音盯着张经理,在他想要辩解时大声道:“若是不信,可以到协会查看。” 能到这里的人都不是什么没有见识的人,协会是什么样的组织,心里大概有数,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求到协会的头上。 这......谁敢真的去查。 “花言巧语。”陆安宁冷笑道,“一个柏家鉴宝会都没有资格进入的玄师,怎么可能会清楚这些事情。” “说,这貔貅是不是被你动了手脚,现在被发现了恼羞成怒,污蔑张经理,想借机搞毁德玉堂的声誉?” “张经理,我建议好好查一查,玄师的手段有多高超,大家都知道,别到时候,二楼的东西,都被调包了——” 陆安宁几句话,将所有人的利益都捆绑在了一起。 如果说之前,只是南音和她之间的矛盾,那现在,就是在场所有人和南音的矛盾。 毕竟谁也不敢保证,自己已经确定的东西,有没有被南音调包。 “报警吧。” “对!” “不对,她是玄师,应该上报协会。” 张经理黑着脸,之前如果不是陆安宁强调南音想要污蔑他,在场的人不会把那件事情往他身上联想。现在,如果他不咬定南音有问题,之后估计不会有人来找他了。 一咬牙,擅自做了决定,“小姐,请你配合我们。” 他的示意下,之前跟着南音的导购就要上手搜身,南音侧身躲开,转身,导购的手被那位席先生捏住,“张经理,不管事实如何,但这个小姐是女性,你们这样是否不妥?” “这位先生,你不了解,她们玄师,经常男男女女凑成一堆,这点男女小节,她们根本不放在心上。” 席贺云听罢,脸色逐渐变黑了下来。席家准备回国,现在不是和这些人起冲突的时机,何况,这次是好不容易才换来的机会。 “张经理,还不快动手?” 陆安宁唇角半勾,一脸得逞的坏笑。 她要让柏知节看看南音是怎样不入流的女人,而且等她被人当众搜身,柏家那个老古董一定看不上南音。 哼,敢和她抢! 这就是下场! 随即递给司羽一个眼神,对方立即后退几步,拿出手机对准南音拍摄。 南音给了席贺云一个安心的眼神,在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上前,举起手一巴掌扇在了陆安宁脸上。 “啪!” 楼上一静,谁都不敢相信,南音居然敢打陆安宁,那是陆家啊! 陆安宁捂着脸,眼底布满了不可置信,崩溃大骂:“你这个贱人,居然敢打我?你以为你是谁?” 就在这时,二楼入口处多了一个身影,让在场的人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陆安宁回头,像是看到了主心骨一般,婴宁道:“表哥!” 第105章 等着急了吗? 陆安宁没见过这个表哥几次,他身上那种强大的气场让她害怕。 但现在是在外面,而她这个表哥又极其护短。 她相信,温北离一定会站在她这边的。 南音见到温北离的瞬间,就收了自己的利爪,眼神有些游移不定,毕竟她在温北离面前很少这样张狂。 更遑论动手打人。 她的这副样子落在别人眼里,就是她害怕了。个个卯足了劲头,想要看热闹。 “表哥,你怎么来了?” 陆安宁松开手,故意露出红肿的脸颊,说话时,眼神有些怯懦,加上她的神情,好似对温北离有一种天然的孺慕。 只是温北离日理万机,温氏离这里又很远,温北离怎么会来这里? 难道是为了秦浅,毕竟这德玉堂背后的人早在几年前就变成了计家,而计云阳在秦浅的撒娇下,前几日把店给了她。 想到这里,陆安宁嘴角抑制不住弯了弯,她和秦浅的关系不错。 势必要接温北离的手好好折磨南音这个贱人。 温北离没有回应,只是略看了南音一眼,见她没什么事,才看向陆安宁。 “表哥,你来得正好。就是这个女人,来堂里捣乱,我点破她之后,这女人恼羞成怒,还动手打了我。我受委屈不要紧,但这店秦浅才接手,这个时候出乱子,计爷爷还不知道要怎么责怪她。” “捣乱?” 陆安宁一怔,他这是什么语气?现在不是应该生气,为秦浅出头吗? “她借着玄师的身份故意扰乱大家的判断,没有资格上二楼,却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让别人同意带她上来。她是玄师,谁知道这些东西有没有被她偷换,我们只是想检查一下,她不配合,还打了我。” “明天就是温爷爷的寿礼,我这个样子参加,温爷爷一定会担心的。” 温北离眼底的厌恶,化为实质难消,没有半分掩饰,谁都知道他看重家人,所以谁都迫不及待想以此为要挟。 他转身,淡淡扫了眼陆安宁,冷淡道:“我会和舅舅说,明天的寿宴,不用你参加。” 什么? 陆安宁的脸色瞬间变得蜡白,全身的血液凝固在一起,心底的惊恐让身子失去温度,凉彻心骨。 她咬着嘴唇,试图以为是她听错了,抬起头,看到四周的人同样惊恐诧异的眼神,“表哥......” “你不能、我是陆家的人,温爷爷亲自邀请我的......你——” 温北离冷声问:“所以呢?” 陆安宁听着这声质问,嘴巴张合了几次,说不出一个字。 那目光太冷了,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她不能被厌恶,寿礼她必须去,否则就等于告诉别人陆家已经打算放弃她了,她家里早就没有她的位置了,如果知道她被本家厌恶,嫁给柏知节的事情就彻底没有了希望,家里饶不了她。 想到这里,她心中有了决断,捂着胸口,晕了过去。 “陆小姐!” 司羽撑住她,不明白好好的,怎么就晕倒了。 温北离看了一眼张经理,对方一脸恍然,急忙喊人把陆安宁抬了下去。 看完了整个过程的人暗暗咋舌,对温北离的喜怒无常有了认识。 好歹是自己的表妹,也算有血缘,短短几句话就将人逼晕,晕倒后,神色淡然,仿若一个外人。 “这就晕了?” “你还不知道?陆夫人有孕了,这陆安宁的身份本来就尴尬,如果不能参加温老爷子寿礼,这和被宣布赶出本家有什么区别?” “嘶!” 还有这层原因?南音握了握手指,这一巴掌也算报了上次被当成展品的仇。 仅仅只是因为她和柏知节认识,陆安宁就下这样的黑手,如果她不是玄师,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想必方梧就是她的下场。 “温先生,不知道你会来,这边请?”陆安宁被抬走后,张经理忙着对温北离献殷勤,把南音晾在了一边。 “事情,解决了?” 温北离没有搭理他,转而询问。 男人在顿在原地想了一会儿,才明白温北离说的是什么事情,有些犹豫,难得这样的小庙会来这样的大佛,他当然只想接待温北离,但是其他的人也不能得罪,还在等着他给一个说法。 “来人,把她带下去好好搜一搜。” 张经理自觉这个安排没有问题,没注意到温北离瞬间阴沉下来的脸,“温总,事情解决好了。你放心,我们一定好好招待这位客人,不让陆小姐一番考虑白费。” 说着,他安排的人对着南音生伸出手,要带走她。 温北离眼神一戾,上前将南音带到怀里。“等着急了吗?” 眼神在触碰到南音的瞬间化成了水,嗓音也是无比的温柔,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所有人。 这是什么情况? 传言温北离和秦浅不是正打得火热吗?前段时间艳照都流传出来了,虽然后面辟谣,但几乎没人相信。 前几天,还有人撞见秦浅出入温氏庄园。今天,这个女人又是谁? 要数最震惊的还是张经理,恨不能回到一个小时前,把南音供起来。 “张经理,你刚刚说要搜谁?” 他哪敢说一句话! 看来,这位玄师在温北离心中的地位非常不一般,要是温北离铁了心要为她出头,那他这个经理的位置算是到头了。 不,也许是德玉堂的气数到尽头了。 “诸位,如果觉得有哪件东西被动了手脚的,可以到拿着东西到温家找我。” “温先生玩笑话了,这位小姐若是能看上这些东西,倒是它们的造化了。” “是是是。” 引得了一片附和。 随后,也醒悟过来,不能再看热闹了,投入挑选当中。 他们又不是傻,这些东西明天都是要送进温家的,谁敢说有问题。 “我辈玄师,上有协会,下有执律监察,修行正道的人,不会做大家担心的事情,如果不放心,可到协会反映。”南音拿过那只貔貅,“另外,这只貔貅现在还有人想要吗?我可以接受竞价。” 话一出,众人纷纷摇头,别说他们本来也看不上那东西,就算看上了,她背后那么一座明晃晃的金山,谁敢和她竞价? 南音没有这个自觉,她已经给过他们机会了。 于是喜滋滋刷卡付钱,带走了貔貅。 这时,有人眼尖看清了她手指上的戒指,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106章 你才傻呢 “你和席贺云认识?” 车内,温北离揉着南音的手,忽然问。 南音另外那只手把玩着貔貅,闻言,反应了一会儿席贺云是谁,顿了顿才说:“他是了了的爸爸吧,可能听了了说起过我。” 温北离停下手上的动作,仔细瞧了瞧南音。又问她:“你和席了了是怎么玩在一起的?” 席了了一看也是那种娇纵的大小姐脾气,只不过没有坏心思,以南音的性格,应该不会和这种娇滴滴的大小姐玩在一起。 温北离的话勾起了南音的回忆。 “因为我和她长得很像,有人找我寻仇,把她人认成我了,一来二去,就熟悉了。” 更多是因为,席了了脾气太坏了,动不动就发火,而她见过比席了了脾气还坏的人,在她眼里,席了了那点脾气根本不算什么。 再后来,席了了知道她是孤儿后,就再也没对她发过火了。 温北离听完,眼底沉了沉,既然是这样,席了了应该已经查过她和南音的关系。那件事就不可能。 可是,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席家丢了一个孩子,而南音和那个孩子的姐姐长得这么相似,还和席贺云有几分相似。 但这些都只是猜测,没影的事情,现在和她说了,如果不是,只会增加失望。 不如他慢慢查。 “这些年,辛苦你了。” 他知道他脾气不好,总是无端发火。 火气上来,家人和佣人都躲得远远的。只有眼前这个小笨蛋,好似他说什么伤人的话她都不在意似的。 “不辛苦,你发火的时候,正是修行的好时机。” 温北离勾了勾唇角,以为南音是在宽慰他。 南音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误会了,想解释,又放弃了。她那个时候,凝神总是不集中,后来误打误撞,觉得温北离发火说的那些话,很伤人,干脆屏蔽不听,打起了坐,时间久了,真的让她练出来了。 “还有想要买的东西吗?” “回家吧。” 和温北离一起,是没法逛街的。 而且,南音看出来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不如回庄园。 至于寿礼,只要她送的,温爷爷都会喜欢。 “那只灵龟拘留结束了吗?” 南音想到它的效用,对寿礼有了一些想法。 “昨天已经带回来了,有人太紧张了,没有注意到。” “谁、谁紧张了!” 回到庄园后,南音跑去看玄一,温北离跟在她身后,“慢点。” 在南音差点被绊倒的瞬间,将人捞到自己怀里。 “慌什么?他就在那里,又不会跑掉。” 南音点了点头,用手拍了一下禁锢住自己的手,“我知道了,快放开我,他们都看见了。” 司机还跟在身后,远处还有保镖,全都看见了。 温北离知道她脸皮薄,没有为难她。 南音低头去看绊倒她的东西,什么也没有。 奇怪。 “找什么?” 南音表示没有什么,这种感觉她也说不清楚。 两人继续往前走,这次南音步履小心了许多。 走了一截,什么也没有发生,南音松了一口气,看来是她想多了。主动和温北离说起了那只貔貅。 “是一只厌,厌胜物和祝由术差不多,有压而胜之的寓意。不过,因为被太多人嫌弃了,压胜之力所剩无几,需要重新修炼了。” 南音举着玉貔貅,转身让温北离看它的眼睛,“你看,好不好看?” 温北离看着同样圆鼓鼓的眼睛,爱屋及乌,也觉得貔貅不错。“傻里傻气的,物效主人,这句话有道理。” 听出是在说她傻气,南音不理他,收起貔貅。“你才傻呢。” 然而就在这时,她脚下突然出现了一个圆石,两人都没有发现。等她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经跪在了地上。 “嘶!”膝盖处传来尖锐的刺痛。 “怎么了?我看看。”温北离神情慌张,有些懊悔自己怎么没把人看好。 弯腰将人抱回了房间,放在壁炉前,撩起她裤腿,两只膝盖上红肿了一片,看起来,非常吓人。 “去找医生来!管家呢?怎么回事,路上怎么会有石子?” 南音握住他的手,示意自己没事,“只是看起来吓人,不疼的。” 温北离不信她的话,蹲下身,就这么短短一会儿时间,红肿的地方已经发青了。 “怎么可能不疼。” 比起腿上的疼痛,南音更担心的是她为什么会摔倒。 她是玄师,五感敏锐,对危险向来有预判。如果会因为摔倒这样的事情受伤,只能说明她的气运出了问题。 但是她察觉不到。 关键在于,蝶宝也没有察觉到。 这些通通都指向—— 温北离。 壁炉源源不断散发着热量,南音却只觉得身子越来越冷。 “别让医生折腾了,擦点药膏就好了。你这样,爷爷知道了又要担心。” “这是能大意的事情?你不想让爷爷担心,我们就去医院!” 说完后,吩咐保镖备车,根本没有给南音一点反悔的机会。 到了医院后,全程都被温北离抱着做完了所有检查。一群顶尖的骨科医生对着片子研究了半天后,得出就是普通的淤青,开了点红花油。 走前,还不忘夸南音骨头密度不错。 换而言之,就是挺硬的。 这么折腾一趟,时间过去了不少,到了吃晚餐的时间,南音听到温北离在电话里吩咐准备骨头汤。 南音不想喝没滋味的东西,“不能再补了,再补成铜骨了。” “再炖一个猪脑,以形补形。” 面对打趣,南音作势不理他,被温北离霸道地打横抱在了怀中。 两人离开后,秦浅从病房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口罩和墨镜,眼底一片狠戾。 脸上本来已经淡下去的字迹又逐渐浮现出来,跟在她身后出来的医生惊讶道:“秦小姐,你的脸——” “闭嘴!” 医生立即禁声。 秦浅满面怒容,就在怒火差点吞噬她的理智时,手机响了起来。 “真的?” 听到对方的话,秦浅脸上的怒气顿时消散一空,换成了笑脸,然而面容却更加扭曲。 她眼睛微眯,对着南音离开的方向,缓缓道:“南音,我看这次温北离还会不会选择你。” 第107章 被他舔了 因为南音膝盖的原因,温北离尝了点甜头就放过了她。 甜头? 南音身子滚烫,感觉每一寸皮肤都不是她自己的。 甚至只要稍微触碰,就会不由自主地将她带回昨天晚上。 温北离抱着她,承诺不会对她动手,却几乎将她全身上下都添了一个遍。 太难为情了。 她还没有准备好要怎么面对他,醒来,看到人不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 最近生活太幸福,她于修炼懈怠了很多。 掀开被子,发现她身上的睡衣由昨晚的黑色变成了白色。也不知昨天晚上她睡着之后,温北离又做了什么。 一个念头,折磨得南音耳尖有些发红。 下床,双脚落地的瞬间,膝盖处传出了一阵刺痛,似乎比昨晚更痛了。 “嘶。” 她眼底闪过一丝恐慌,撩起裤脚一看,淤青又扩大了,一旁有些白色晶体。应该是温北离早上才给她擦的。 听到门外的响动声,南音急忙用灵力将淤青遮掩住,将放下裤腿,温北离就推开房间门走了进来,手上还端着熬好的汤。 看到她站在地上,眼底闪过担忧,略带自责地让她回床上。 “我已经好好了,”南音走了几步,“你看。” “别动!” 温北离放下手中的汤,伸手将南音按坐在床上,“你腿不要了?”不顾反对,卷起她的裤腿,发现早上还骇人的淤青,这会儿已经消失了。 他的手轻轻落在受伤的皮肤上,有些不信,“真的好了吗?” 指腹温热,落在伤口上,痛得南音手指紧了紧,俯身在男人额头上碰了一下,“早就好了,你忘记我们身上有什么了吗?” 温北离的思绪被南音突如其来的亲昵扰乱,忘记了那点不对劲。 手指沿着腿向上,抓住她的腰,随后起身压近,将人抵在床上,亲昵。随着吻越来越热切,南音伸出手抵住男人的胸膛,眼尾泛红,整个人像是一个要化掉的糯米团子,音调也是软软的,“汤要凉了......” 勾得男人再次放肆。 等一切结束时,南音从浴室出来,弯腰,用手背试了一下温度,不出意外那碗汤已经完全冷掉了。 温北离落后一步,一身水汽,浴袍松垮地披在身上,有些不知餍足,看到南音被丝质长裙勾勒出的线条,动了动喉结。 刚刚,他的手放在那曲线的凸起处,想再做点什么时,被她跑掉了。 他报着手,斜靠在浴室门框上,盯着南音的背影,心里想法愈发放纵。本来是想解解馋的,他没想到开胃菜都这么可口,越发加重了对南音的渴望。 太想要了。 只是不行,他只是碰一下那个地方,南音就害怕地颤抖起来,他的小妻子,好像还没有准备好。 “下去吃吧,这碗不能喝了。” 南音被吓了一跳,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出来了。转身,目光不由向下,那里已经平了。 想到那里之前的样子,南音觉得眼眶有些发烫,急匆匆收回了视线。“好浪费。” 望神观生活艰难,南音从小就很珍惜粮食,这么一碗汤,就不能喝了,有些可惜。 男人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她身后,双手环住她的腰,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鼻音厚重,“下次别赖床。” 这是她赖床的原因吗? “赖我?要不是你,我早好了。”南音略带撒娇软语抱怨。 “嗯,赖你。”温北离懒懒道,随后在南音脸颊上轻咬了一口,“赖你太好吃了。” “没正经。”南音推开男人,下了楼。 午饭后,南音要给温御准备礼物,温北离本来有会议,出门前见到南音穿着他的外套,坐在壁炉前,垂眸专注的模样,突然走不动道儿,任性地把办公地点改为了家里。 一个雕刻,一个看邮件,互不打扰,但两人的嘴角都不自觉地扬着。 温北离只要抬头,就能看到南音。偌大的空间,不像以前一样空寂,挤得满满当当的。心脏也鼓了起来,如果都是这样的日子,那么生命只剩一年,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南音不知道温北离在看她,她现在全部的心思都沉浸在这几天来的异常中。以往她的符箓不用刻意注重方法,心到符成,可是今天,从下笔开始就不对劲。 一连雕废了几块玉石后,她开始打坐凝神。 温北离不了解她之前制箓的能力,以为这是正常的,毕竟作用那么神奇的东西,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制作成功。 立马就找人送了更多的玉石来。 打坐结束后,气静神宁,再雕刻时,已经没有那种滞涩感。 这期间,温北离起身和她说了什么,她没听清,现在抬头一看,发现对面的人已经不见了。 南音现在有个猜测需要验证。 她这么倒霉会不会和他们太亲热了有关。 难道因为温北离喜欢上她了,紫气变为煞气,对她开始有影响了。 所以,腿上的伤口才迟迟没有消失,明明之前,比这严重的伤都能自行恢复。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玉符,起身去找温北离。 二楼,书房。 温北离将打开电脑,有一个临时的会议,主要是海外那几个经理关于意国的一些事情,想要汇报。 这件事,李由不敢自己做决定。 他上线后,几个经理开始汇报这几天的情况。 躲在背后操控的人,在这几天的围追堵截下,终于露出了尾巴,就是贝利斯家族的人,他们想借这个机会将以前涉黑的产业转到明面上来,之前与他们有合作的席家为此被逼得重新回国。 这中间,还有亚蒙的人也在捣乱。 所有的突破口,都集中在那个男人身上,谢亦安,或者应该是安·贝利斯。 如此庞大的家族继承人,不好好待在意国,以一个保镖的身份出现在华夏,到底有什么目的? 何况—— 想到那天的事情,温北离脸黑沉得能拧出水来。 他按了一下耳上的耳机,示意对面继续。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推开一个缝隙,南音侧身溜了进去。 等她凑近,温北离才发觉。 “南音,怎么了——” 南音一言不发,伸出手捧着男人的脸,在他的唇上留下一个响亮的吻。 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吻好后,起身,站在他身旁,低头雕弄手里的玉石。 没注意到温北离眼底的不自在。 一笔失误,玉石报废。 “真的是这样!”南音对着温北离道,“我们不能亲热了,会影响我的功力。” 温北离眼含笑意,示意她看后面。 南音不在意地转身,和屏幕上的人四目相对。 第108章 我和南音也是夫妻 整个下午,南音都没有和温北离说过一句话,太丢人了。 直到两人开始准备去温宅。 南音回小筑打开衣柜,发现之前放在这里的那些裙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部被换了。 颜色和款式,都是她能接受的。 温北离跟在后面和她道歉:“之前以为你喜欢绿色,才让他们做了那个颜色,对不起,南音,以后我会更加了解你的喜好。” “现在这些,喜欢吗?不喜欢,我让他们重新送来。” 南音看着眼前各式各样的裙子,应该没有女人能拒绝。 “以后,你只能穿我给的裙子。” 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南音无奈将人推了出去,好浓的醋味。“我要换衣服了,你不许看。” 温北离被南音推着,不情愿出了门,随后转身,用手挡住门,试图留下,“你一个人不方便,我帮你好不好。” 现在亲手替她穿上,晚上他又能亲手脱下...... 他的意图太过于明显,南音对他现在的状况感到无解,“我有蝶宝帮我,松手。” “你身上,哪里我没有看过,害羞什么。” “温北离!”南音恼羞成怒,用手在男人的肩膀上重重一推,快速关上门,红着脸回到衣柜前,挑了一件旗袍。 她不想做太复杂的造型,拒绝了温北离给她安排的造型团队。坐在镜子前,用木簪将头发全部盘了起来。 这种场合,不能失礼。最后,她戴上了陆禹给她的方牌,又在温北离准备的首饰盒里选了一对颜色与方牌相称的耳饰。 最后,对着镜子看了看,没什么问题后,才打开门走了出去。 温北离还是往日的西装加大衣,领带换成了喜庆的红色,头发梳了上去,露出疏离淡漠的五官。 听到动静,转身看向她时,那股淡漠消失得一干二净。 “怎么了?” 南音走近后,发现温北离的视线还没有从她身上移开,难道是有什么不妥吗? 她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会,有些规矩不是很清楚。 温北离忽然长叹了一口气,他这样越发让南音怀疑她是不是真的哪里做得不好。 “我们别去了,可以吗?”男人眼底似乎有火苗在跃动,“你这样,我舍不得给别人看。” “快走吧,不然要迟到了。” 南音觉得男人越来越夸张了。 温北离拿了一件大衣,包住她。“不许拿下来,穿着,冷。” 车上。 南音对自己做的礼物有些忐忑,开了灯,拿出那个小的印章,仔细观摩。印章上的符纹是她掺了灵龟壳磨成的粉末,除了平安,还有长寿的寓意。 但是雕工,确实一般。 不知道,温爷爷会不会喜欢。 光晕下,她的皮肤白里透红。头发被盘起来后,露出了她修长的脖颈,旗袍是正宗的古法,立领处用青色丝线勾着勒了一圈花纹,如绿叶一般映衬着她。 粉雕玉琢,让温北离产生了一种想把她放在手心把玩的冲动。 “你觉得爷爷会喜欢吗?” 南音将印章放回盒子里,询问温北离的意见,对面的人却迟迟没有回应,在他眼前挥了挥手,光影的变化才让男人回过神来。 温北离握住她的手,“我喜欢。” 南音的手指修长,但又肉肉的,握起来的手感很好,他很喜欢。 或者说,南音全身上下,没有一点他不喜欢的地方。 “你真的没救了。” 温宅内,已经陆续来了不少人。温御前几天发生的事情,没有让温北离过来吃饭,南音他们到时,老爷子正在和陆冶原说话。 宾客在外厅,这里的人都知道她的身份,因此,南音没有拒绝温北离牵她的手。 南音说了一些吉利话后,将准备好的礼物送了上去。 温御很喜欢,一看就是南音亲手雕的。 两位老人夸了一会儿后,目光不由落在温北离身上。南音挠了一下他的手心,从他手里挣脱。 温北离握了一下自己空荡荡的手,看着南音的眼神有些幽怨。 最后是陆禹忍不住问:“北离,那是人家南音准备的礼物,你的呢?” 他们早就听说了温北离得了一只龙玉香炉,准备给老爷子当寿礼,他们等在这就是为了开开眼,凑个热闹。 没想到两人这么久才来。 “舅舅,你和舅妈也准备了两份寿礼?” 陆禹没有防备,回:“这不一样,我和你舅妈是夫妻——” 温北离搂住南音的腰,淡淡道:“我和南音也是夫妻。” 温宴见不过他这副样子,对他的无视有些不满意,“你这是什么态度?” 温北离扫了他一眼,带着南音在椅子上坐下。 “你——” “好了,今天是我的寿辰,你要是对我孙子不满意,就出去。”温御看见小夫妻热络,就是他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了。 随后,脸一变,把南音喊到他身边,仔细看了看,连道了几声好。 而陆冶原看到南音身上的方牌,看了陆禹一眼,没说话。 南音看了一眼在场的人,没有陆安宁,也没有顾辞。 “找小辞吗?”温御语气有些古怪道,“回来后,摔了一跤,把脸磕破了,现在还躲在房间里,不肯出来。” 他身上的霉运这么久还没有解吗? 南音转身看了一眼温北离,颔首偷笑。 想到什么,又有些落寞。 温北离身上的煞气越来越厉害了。 这说明,离那个时间已经越来越近了。 温御见她这副样子,也说不出让她饶了顾辞的话,那孩子确实太不懂事了。 说了几句话后,佣人来汇报宾客都到齐了,几人移步前厅。 南音没有一起,她并不想让其余人知道她的身份,如果大家都知道她是温夫人,以后可能没法出单了。 而且,对温北离的影响也不好。她玄师的身份不是秘密,恐怕会引来对温北离命格的议论猜忌。 温北离本来陪着她,接了一个电话后,神色一变,深深看了她一眼后,走了。也没有说是什么事。 南音心脏往下坠了下去,直觉告诉她不能让温北离离开。 “北离,别去。” 男人动作一顿,最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南音皱着眉,想追上去,被不知什么时候返回的温宴拦住。 “叔叔。” 边上佣人进进出出,南音看出他有话对自己说,不好拒绝,想到一旁去,被温宴喊住:“南音。” “你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北离是温家的掌权人,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温氏。他识礼知节,不忍心驳他爷爷的心意。但我希望你能认清自己的身份,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如果不是北离爷爷乱点鸳鸯谱,你连站在这里的资格都没有。” 南音脸上的笑容凝固,顶着温宴意味深长的目光问:“所以呢?” “今天,是温家重要的日子,我准备澄清一些事情。所以,接下来,请你一直待在这里,不要乱走动。” 第109章 送你的东西,我拿回来 南音抿了抿嘴唇,有些无措,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反驳。 五年来,她对温宴一直都很尊敬,就算他再怎么无视她,她也尽力为他消除温北离带来的影响。 “他离不开我。”半晌,南音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这是她留在温北离身边最大的价值。 她之前一直拿这个理由,把温北离绑在自己身边。知道温北离的心意后,她就再没想过要用这个方式留住她。 只是短短几天,在面对这个对温北离很重视的人面前,她又好像只能找出这个理由。 温宴眼底闪过轻蔑,只是面上还是那副笑吟吟的样子,语气舒缓,好似只是在和南音说家常。 “北离的女伴,已经找好了,得体大方,家世不错。说起来,你们见过,是秦家那位小姐。秦家虽然比温家还是有很大的差距,但计老先生是你们圈内德高望重的大师,万一北离的身体有什么不好,他也能帮上忙。” 秦浅? 再次被拿来和她做比较,南音的内心早已毫无波澜。 她爱的只是温北离,照拂其他人,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温宴不领情,她也不会伤心。 只要温北离心里有她就好,其他的人不重要。 说这么多,其实就是嫌弃她的出身,嫌弃她只是一个破道观出来的。 并不是不相信温北离身上的命格。 秦浅,家世比她好,外公是玄学大师,从温宴的角度来看,她确实比自己合适。 只是—— “他答应了?” 温宴眼底暗了暗,微眯着双眼,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带着上位者的俯视和不悦。 “北离素来看重家人,不会为了一个外人,忤逆我的,”他忽然笑了笑,“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好,你说是吧,南音?” “你说得对。”南音心中那股不安越来越强,不想再耽误时间,对着温宴道,“但我都不答应。” “你——” “温先生再见。” 南音打断他的话,转身快步朝着温北离离开的方向走去,留温宴一个人在原地黑了脸。 走到一半,南音想到了什么,又转身走了回来。 温宴脸上露出得意的笑,认为南音是有别的想法了。 “早这样不就好了,今晚一切顺利的话,温家可以继续给你钱,让你读完大学。” 南音不在意他说了什么,伸出手指着温宴的眉心。 温宴见到她这个举动,眉心逐渐皱在了一起,再一次觉得他的选择没有错,这个南音,不仅是个孤儿,又是神棍,还这么粗鲁没有礼节。 这样的人如果成了温家的夫人,温家的脸面都丢尽了。 在温宴思翻腾时,他忽然感到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体里被抽了出来,想到南音玄师的身份,难不成她真的有什么无形的手段,她这是对自己做了什么? “温先生,既然你讨厌我,那我也不喜欢你。之前送你的东西,我拿回来,你有意见吗?” 温宴像是听了什么笑话,南音一个道观出来的,身上能有什么东西可以送他的。 就在这瞬间,一张符纸缓缓出现在他身前的空中。 “收!” 随着一声轻喝,那张符纸瞬间出现在南音的手指上。 “这是之前我送你们的护身符,今日起,我收回。温先生,你——”南音想到顾辞的下场,温宴和温北离接触不是那么频繁,但她彻底收回,比顾辞好不到哪里去,“好自为之。” 说完,不管温宴黑如锅底的脸色,转身走了。 温宴本是不屑的,但是当南音把那张符纸抽走后,他身体的温度陡然间下降了很多。 他忍不住拢了一下外衣,不期然打了一个喷嚏。一旁的佣人立即上前问他是否需要加衣服。 温宴不相信南音真的有那样的本事,摆了摆手,直起身子,斜眼看着佣人,“老爷子年纪大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有分寸吗?” 佣人连声说他什么也没有听见。 晾他也没这个胆子乱说。 温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最后叮嘱道:“去找人盯着南音,待会儿别让她坏事。” 到了前厅,除了身子怎么也暖和不了外,一路无事,温宴断定之前的只是巧合,南音说的那些不过是在虚张声势。 他走到台上,俯视着下方来参加寿辰的男男女女,其中不乏世家豪门,政界高官。这才是温家真正的分量,北离太年轻了,不懂其中的含义,南音那么普通,撑不起温家。 他最钟意的是柏家,但是亲眼见过那些东西,又不得不防北离的身体,所以秦家是做合适的。 “诸位,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加我父亲的寿辰,借这个机会,我有一件喜事,想要和大家一起分享。犬子不日将与——” 南音出门后,四处寻找,都不见温北离的身影。 只好转身进去前厅去寻。 温家的宴席不是谁都有资格参加,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这是一场另类的名流交流宴会。 南音的到来格格不入。 世家的小姐公子,各家早已经有了名单。南音那张脸不在他们的名单里,而她又出现在这里,只能说明是某个公子哥的女伴。 彼此对视一眼,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意。 “是她啊。” 南音身后不远处的沙发上,几位穿着精致晚礼服的女人正簇拥着一个身材较为高挑的女孩说话。 对南音自然也进行了一番审视,只是她们自持身份,谁都不愿意先开口。而这时,坐在最外侧的女人忽然说了这么一句,又意味深长地低头勾唇浅笑。 “永华,你知道她?” 李永华放下手中的酒杯,看了中间的女人一眼,算是默认。 “说出来,有些脏眼睛,”她铺垫了一番,才继续说,“我在柏家见过她。” 几人不解,尤其是站在一侧的女人,抬眼瞧着她。 “柏小姐,你别误会。我是在鉴宝会上见到的她,当时她也是这样姗姗来迟,戴着面具,后来与肖先生起了冲突,摘下了面具,印象挺深刻的。” 她说到面具,在场的人瞬间明白了过来,原来是卖的,纷纷收回了落在南音身上的目光。 “可能是对肖先生的价格不满意,在会场大闹起来了,如果不是柏小姐的二哥及时出现,恐怕她——” 柏知冉看着南音,目光微凝,原来就是她啊,救了姑奶奶的人。 第110章 你说我是什么人 李永华看了一眼柏知冉,发现她脸上并不如她预期那样露出厌恶的神情。有些害怕地看向了陆安宁的方向。 见对方没有给她任何眼色,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 “昨天还在德玉堂和一位先生不清不楚,今天又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是为了谁。” “能为了谁,柏小姐的两位哥哥呗。” “呵,心真大。” 她说了这么久,终于有人接话,李永华脸上的笑容真实了不少。 在场的女人哪一个不想嫁入柏家,排在前面的当然还有一个温家。但温北离且不说现在已经结婚了,还有秦浅这位初恋,传言他的身体不好,她们不想那么快守寡。而顾辞,天才外科圣手,前途一片光明,但是性格太恶劣了。只有柏知礼和柏知节,有钱,有颜,待人有礼有节,是最好的丈夫人选。 听到一个不入流的女人都敢觊觎,心中那股火再也压不下去,纷纷用最恶毒的话评判南音。 被众人围在中心的陆安宁内心很受用,昨天她母亲知道事情的经过后,告诉她了很多教训人的手段。 这借刀杀人,确实最好用。 这样,还不够,她示意李永华再说些什么,让这些人直接去找南音麻烦才好。 柏知冉不是不喜欢她吗?那就让她看看这些人都是什么嘴脸。 而就在这时,她们一直议论中的南音忽然朝她们走来。 几人的议论声一滞。 南音进来之后就听到了几人的嘲讽声,全是无关痛痒的话,她不至于和她们计较。 她看了一圈,发现这里面的人,她只认识陆安宁,所以想问问她有没有见温北离。 “陆安宁,你见到温北离了吗?” 陆安宁不满她直呼自己的名字,脸上有些不高兴。 围着她的几位女人也很奇怪为什么南音会知道陆安宁。 等等,温北离? 她居然是冲着温北离来的? 呵呵! “温先生这个时间,当然和秦小姐在一起。”李永华斜了一眼南音,“你是怎么混进来的?不满意肖先生,居然有胆子打温家主的主意。” 再一次听到秦浅的名字,南音眼底有些怒意。“你误会了,我找他有事情。” 几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你这样的人找温先生能有什么正经的事情?” 南音想她的智商是被温宴气掉了,才会想着来问她们几个,转身要走。 李永华上前挡在她面前。 “这位小姐,你还没有说你是怎么进来的呢?” “对啊,拿出你的请帖,让我们看看,否则,我要喊保镖了。” 南音是自家人,没有请帖。 她诚实道“我没有请帖。” “哈,那你就是混进来!”李永华的声音很大,听到有人混进来了,保镖从另一个方向朝这里赶来。 几人纷纷露出看热闹的神情。 柏知冉看了一眼南音胸前的大方牌,眼底有些意外,而且,南音刚刚是从那道门里进来的。 连接内院。 伸手将南音护在身后:“她是我带来的,李小姐,有意见?” 没人想到她会帮南音说话,“柏小姐,她就是一件从你家鉴宝会上跑出来的拍品,你居然维护她?” “李永华,你说话注意分寸!” 柏知冉生气地提醒对方,这话可不能乱说。 把人当宝进行拍卖,这是柏家的糟粕,由其他几个堂叔堂伯搞出来的,期间利益纠杂,一时半会儿很难解释清楚。 总之,到了他们这一代,已经立志要革除。谁知道还是被悄悄办起来了,还被有心之人利用,将一些不知情的客人当做了拍品,南音就是其中一个。 “她做了,还怕被人说?” 李永华引起了在场人的一片哗然,居然是那样的人。 不知是谁这么不懂事,把这样不合时宜的“物品”带到了这里。 至于柏知冉的话,谁也没有当真,认为是她一个不知世事的小姐看到有人被刁难了起了同情心。 “柏小姐,你才回国,对国内的很多东西不懂。别被她这张无辜的脸骗了。” 南音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无辜吗? 柏知冉满腔怒火,转身看到南音的动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南音眨了眨眼睛,似乎在问她怎么了? 好想捏一捏。 也就在这时两个穿着西装的保镖来到了几人面前,陆安宁从沙发上起身,做出主人翁一样的姿态。 “你们怎么看门的,就是她,没有请帖却混进来了?今天是温爷爷的寿辰,出了任何差错,你们当得起这个责任吗?” 保镖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南音,愣在了原地。 “还磨蹭什么,我已经确定了,她没有请帖,还不把她请出去?” 南音也不知道陆安宁对她莫名其妙的敌意到底从哪里来的,保镖显然认出了她。 柏知冉想替她说话,南音止住,“柏小姐,别担心。” “温北离呢?带我去找他。” 保镖脸上闪过为难,毕竟他们是不能替温北离做决定,而且,现在温北离不方便见别人,这—— 南音更加笃定温北离发生了什么事,上前一步,伸出手,“带我去。” 看到她手上的戒指,保镖低下头,侧开了身。 这变故,让在场的人越发摸不着头脑。 怎么回事? “站住!”陆安宁出声后,在李永华背后狠狠推了一下,李永华不得不接着道:“你做了什么?是不是对他们用了你们玄师那些下三烂的手段?” “去找别的保镖来!” 南音心口处忽然弥漫起一股剧烈的疼痛,心好疼! 心脏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攥着,又像被利器一刀一刀凌迟。 短短几秒,她的额头上就疼出了细汗,嘴唇苍白毫无血色。 “让开!” 不是她,是温北离,他的心在痛。 而陆安宁寸步不让,认为南音是心虚想趁机逃走。 南音忍无可忍,举起手,让人能看清楚她手指上戴着的戒指,厉声斥问: “你说,我是什么人?” 陆安宁看清她手上的戒指后,全身一软,后退了几步才站稳,嘴里囔囔道:“不可能。” 随后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一般瘫软在沙发上。 没人作乱,南音逼着保镖带她去找温北离,最终在一个回廊上的亭子内找到了人。 “夫人,先生有客人,你——” “滚开!” 第111章 不清楚还是不敢说 南音一脚踢开房门。 身后的保镖还想阻拦,在看到里面的情景后,顿时哑声。 眼前的一幕,让南音身体里的某一个角落彻底冷了下来。 秦浅穿着桃花色的礼裙,长发披肩,双手环在温北离的脖颈上,而温北离搂着她的腰,两人的身躯紧紧贴在一起,没有一丝缝隙。 秦浅背对着她,南音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 站定后,温北离缓缓抬起了眼,和她目光相触碰。 温北离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就算他日常总是冷冰冰,但看向她时,南音总觉得里面闪烁着星子的光芒,从而那些冷都变成了高悬天际的孤独。 可是,现在,他看向她的眼里,黑沉一片,没有半点光芒。 甚至难掩恨意,化成了利刃扎进她的心里。 南音稳住有些摇晃的身体,移开目光。地面有四分五裂的茶盏,但是没有打斗的痕迹。 没有受到攻击,一定是秦浅对他说了什么。 而能让温北离这么失态,秦浅和他说的事情一定有关温御或者是陆雨柔。 这两人中间,和她有联系的,温北离又不清楚的,只有陆雨柔的事情。 大概知道事情的起因后,南音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 “怎么了?” “滚!” 她刚开口,耳边响起一声斥责盖过了她的话音。 南音感觉脸上被他隔空扇了几巴掌,身子冰凉,但脸上却火辣辣的。 又来了,总是这样,阴晴不定。因为外人的几句话,就怀疑她。 还是,他从来都没有相信过她。 什么同生共死,都是笑话? 秦浅松开手,从他的脖颈上滑下,轻拍着他的背,似乎在安抚。 南音看着这一幕,目光微凝。 秦浅。 今天她就算被送去律堂十八楼,下地狱油锅火山,也要把两人之间的事情算清楚。 “她和你说了什么?” 南音握紧手上的印章,向着两人走去。 温北离眼底的黑沉又一瞬间的碎裂,随即又恢复了正常。南淮方都承认了,事情还会有假吗? 到了这一步,他心中反而松了一口气。 南音对他,或许只是因为愧疚,想弥补。 那他在伤害她时,也就不用背负那么大的负罪感。 “你相信她?” 南音步步紧逼,问出这句后,温北离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南音知道他的回答。 她停下,秦浅在温北离的怀中侧过脸,斜眼看她,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在她的注释下,南音缓缓抬起手,五指捏出一个复杂的手诀,竖在嘴唇前。 “你要做什么?你可是执——” “束!” 一声轻喝落下,秦浅周身立即被一条黑色的长鞭束住。 “南音!”温北离低头看着这一幕,她怎么敢在自己面前这样做。 南音缓缓抬眼,她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明明是他在她快要放弃时,许诺了未来,现在又因为这个女人的几句话,又轻易毁诺。 “滚!” 南音手指指向门外,被长鞭束住的秦浅立即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控制,推出了门外。 “合!” 紧接着门和四周的窗户应声关闭。 又有几张符纸从她的身上飞出,没入四周。秦浅的呼喊声瞬间被隔绝,这个小空间内,只剩下她和温北离。 “那长鞭是抽魂鞭,只困恶。”南音从那堆碎片上跨过,在温北离的对面坐了下来,“以防你觉得我靠着自己的本事,为非作歹,伤害你那可怜柔弱的爱人。” 温北离看见她从地上的碎片中走过,心里紧张了一下,可下一秒,又觉得不能这样。 干脆移开眼,不去看南音。 听到她用那样的语气说出秦浅是他爱人的话,心里刺痛了一下,反驳道:“她不是我的爱人。” 他爱谁,她还在怀疑吗? 南音勾起唇,对着对面的男人一字一句道:“你当我瞎啊?” 温北离现在思绪还是乱的,他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南音,所以她闯进来时,他第一个反应就是赶走她。 但对于他的冷漠,她好像一点也不在乎,步步逼近。 “她突然抱上来的,我要推开她,你就进来了。” 说完,又有些懊恼地皱起了眉头,既然要逼她走,为什么又要解释。 “她告诉你什么了?” 温北离眼尾的潮红还没有褪去,南音的话让他一瞬间又回到了知道那个消息时的愤怒里。 他没有回答南音的问题,转而问她:“我母亲,是怎么死的?” 南音心想果然是因为陆雨柔。 “我不清楚。” 她这样冷静的态度越发激怒了温北离,一副全然和她无关的态度。 那是他的母亲,她居然能这么淡漠地说出她不清楚。 温北离眼底的怒气再也压制不住,冲破理智的那一瞬间,按住手上的佛珠让自己冷静了下来,靠着椅背上,目光薄凉如水,“是不清楚,还是不敢说。” “是不清楚。” 温北离和陆雨柔为什么会离开京城,出现在望神山周围,又为什么魔蛟会找到他,其中有太多东西,她不清楚。 魔蛟的现世,温北离的命格,这两者纠缠在一起,她不敢妄自猜测。 她只记得,师父是为了救她才会去迟了,但是她为什么受伤,她记不清楚了。 何况,要解释这件事,会暴露院长肉体受伤的事情。 玄学一界,恐怕会彻底乱了。 而那些隐藏在暗处,一直伺机而动的大妖魔物鬼怪,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到时候,人间大乱,后果不堪设想。 “你们一直在追查的那头魔蛟,是你师父放走的。他想获得魔蛟的力量,和他心爱的人在一起,一直在和魔蛟合作,事情败露后,他被免去了协会会长,因为愧疚居望神观不出。” “你胡说!”事情根本不是这样,师父离开协会是因为有人恶意陷害。 “后来,魔蛟再次出现,他又因为要去救你,选择了视而不见,导致母亲惨死。” 师父为了救她这件事情,周如海不可能说,秦浅是怎么知道的? 可是,即使是这个原因,那她就应该死吗? 南音努力回想那天发生的事情,但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越想,头如同要爆炸一般,让她无法回想下去。 “南淮方已经承认了。” “不可能!” 第112章 你爱娶谁娶谁 南音不相信那些事情是南淮方做的。 “我师父出自学院,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学院有道心石,如果真的是师父做的,周如海怎么还会找师父帮忙。 这根本经不起推敲。 但普通人根本不懂“周如海”三个字的分量。 “学院?” 温北离冷笑了一声,知道虚张声势的暴怒对南音产生不了任何的影响。他已经失去了发怒的力气。 要他怎么面对。 两个都是他最重要的人。 南音看着对面这个全身颓唐的男人,也明白现在不是和他争论这些的时机,感受到什么,眼底暗了暗。握住手心里的印鉴,微微捏紧,忽而起身。 “当年的事情太复杂了,我现在无法解释清楚,但一定与我师父无关。后来,师父确实因为救我去迟了,如果你想要,我把这条命赔给你。”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屋子四周的窗户都被她合上了,空气无法流通,她说完后,温北离迟迟没有说话,眼底压抑的情绪在翻滚,窒息一点点蔓延。 她又要失去他了吗? 南音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迟迟不敢落下。明明她和他近在咫尺,他的疏离和冷落,一瞬间又将两人拉回了以前。 如果,如果她从来没有感受过他的温柔,她还能说服自己放手。但是现在,她真的无法做到。 就算明知道握下去会受伤。 手指落下,抓住温北离手臂上西服,攥紧。 “对不起。但是我不同意,如果你要我离开。” 温北离打落她的手,起身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没有说话。 南音看了一眼紧闭的窗户,低声默念了一道咒语,将传音符贴在温北离的后背上。 顺势从后方抱住他。 “哥哥,别拒绝!那东西就在外面,对不起对不起。待会儿,我打开门后,你立即走,去协会,找玄师保护你。我会带它离开温家的,别担心。” 魔蛟! 南音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她来不及去想这东西怎么敢来这里,驻守京城的玄师为什么没有察觉。 那是魔蛟,不像横断山那次一样是一抹意识。 经过这么多年的修养,他的伤势好像已经完全恢复了。 温北离忽然被南音抱住时,想挣扎开,他现在需要离她远一点,否则他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举动来。 脑海内听到南音的传音,或许又是她的伎俩,但他察觉到抱住他的人在止不住地颤抖。 南音这次没有用传声,“那件事情——” “我需要时间。”这是他现在唯一能承诺的。 南音笑了笑,这样对于她来说,远远不够。 她的手掌泛起金色的符文,颤抖的身子逐渐冷静了下来,一切就在今天来一个了解也不错。 “要是我今天死了,哥哥,你就原谅我吧。” 说完,掌间光芒大盛,“破!” 门被打开,随即将温北离带了出去。 “封!” 一只利爪破窗而入,目标就是刚刚两人所站的位置。 蝶宝张开巨大的翅膀,抵挡了这一击。 事情太突然,温北离在门合上的瞬间看了一眼里面的南音,一手挡住一只利爪,一边让他快走。 而他在出门后,身上的传音符飞到空中,炸开。 “北离,她对你做什么了?” 秦浅被鞭子松开,看到里面的情况,笑意掩藏在嘴角还没有完全淡下去,看到温北离身上有东西发出后,有些懊恼。 温北离打开秦浅的手,“我说过了,别碰我。” 保镖上前,护住他,手上的东西都指着秦浅。 “走。” 他边往前厅走,途中联系了金韵,对方已经知晓了,玄师正在往温宅赶来,让他们不要慌乱。 秦浅落后一步,这次她就不信南音还能全身而退。 前厅,温北离和秦浅一道踏入,灯光聚在两人身上。 温宴的声音传遍了宴会的每一个角落:“犬子不日将与秦家小姐完婚,今日诸位就当个见证。” 现场传出了雷鸣的掌声,灯光下的两人,郎才女貌,确实很配。 温北离眸色一沉,推开围上来祝贺的人,丝毫不留情面。 他这样的态度,谁看了都知道温宴的行为恐怕是一厢情愿。 温北离离开后,秦浅看着周围恭贺她的人,嘴角缓缓勾起了一抹笑意,他那么看重家人,就算一时不同意,只要南音死了,楼上那个老家伙也死了,就没有什么能阻止她成为温夫人。 宴会一时成了秦家人的主场。 楼上,陆冶原正在陪着温老爷子,还有柏鹤。几位老人面对突然闯入的温北离,没有不悦。 至于楼下的闹剧,充耳不闻。 “南音呢?” 温御看了一眼温北离身后,不见南音的身影,刚刚两人还好得跟一个人似的,这会儿怎么不在一起。 难道是因为温宴的话? 见温北离没有回答,温御转头接着对陆冶原道:“老哥放心,我认可的儿媳只有雨柔一个。” 认可的继承人也只有一个。 温御看着眼前的长孙,以前绕膝的小屁孩转眼就这么高大了,有些欣慰。 想到温宴,眼底光芒淡了下去,他还没有死,温家的事情轮不到别人来做主。 “爷爷,宴会混进来了一些不好的东西,南音去处理了,为了安全,我送你们几位先离开。” 温御听到南音去处理,就猜到了是什么东西,劝着几位老哥离开。 把人都送走后,才询问起是怎么回事。 当说起陆雨柔当年的死因,温御看了一眼温北离,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最后拍着他的肩膀道:“这件事,不关南音的事。” 说罢,有几道身影突然出现在了两人面前,其中一人温北离认识,是金韵,另外一人负手,对他没什么好脸色。 金韵介绍这是他们院长,“南音估计开地道,带着那东西一起走了。只是它突然出现在这里,必定有蹊跷,待会儿会有人来调查,希望二位配合。” 温老爷子一身功德金光灿灿的,还有个孙子一身紫气。 金韵说话时很客气,当他示意周如海说什么时,对方对着温御点了点头,斜眼将温北离打量了一遍:“你要另娶?” “小心断子绝孙。” 金韵示意他不要太过分了,被周如海一掌扇开,“滚一边,你的账我之后再和你算。” “我徒弟是要走大道的人,要不是南淮方诓我,我不会同意南音和你的事情。这次之后,我会解开你们两人身上的蛊虫,你爱娶谁娶谁!” 第113章 东家不娶 金韵,人间呼风唤雨的龙。 被扇了一巴掌后,不敢有半点怨气,足见周如海的身份。 闻言,不免翻了一个白眼,左一个徒弟右一个徒弟的,南音答应了吗? 说完,也不等温北离解释,消失在原地。 温御接触过不少玄师,见到这样的手段,并不害怕。 拍了拍温北离的肩膀:“这次,是我们温家过分了,人家生气是正常的。” “虽然有他们,但有些事,我们出面更好解决。派人出去找,对外就宣布是温家人失踪了。” 见他的样子,语重心长劝道:“这中间的事,必然有误会。有些东西,眼见不一定为实。能教出南音的人,无论如何都不会差。凡事多想想,就算事实真如你说的那样,南音原谅了你那么多次,你就不能原谅她一次?” 说完,回了宴会厅。 次日,温家和秦家的事情就上了头条。 而因为温北离之前结婚的事情,瞬间引爆了舆论。 但很快出来一种声音引导,让大家认为温北离结婚的对象就是秦浅,之前的一切不过是夫妻之间闹了情绪。现在和好了,立即就要补办婚礼。 一天之内,各个娱乐板块全是在讨论温北离和秦浅的事情,之前那些被温北离压下去的照片再次出现。 到了晚上,他们举行婚礼的地方都被网友选好了。 这时,有人把德玉堂南音冒充温夫人的事情发在了网上,爆料的是一个名为“幽灵暗探”的人。 他起初是在网上分析温夫人另有其人,为此还拥有了一波追随者,随着事情的发酵,他爆的料却越来越不对,看似在为南音说话,实际却实锤了南音冒充温夫人的事情。 一一放出了南音的照片,重点将南音手指上的戒指截了出来。 分析到最后,分析出戒指是假的,然后迅速删帖,留给网友想象的空间。也有人在他的帖子下爆出宴会上也遇到了南音用戒指行骗的事情。 短短几个小时,南音就成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变为了绿茶婊,有人人肉出了她是玄师的身份,还找出了她的公众号,进行谩骂。 计家,秦浅正在接受最后一个阶段的治疗。 她脸上的字来自大妖,之前尝试了很多种方法都不管用。后来,计长昀不知从哪里带回了一位玄师,在他的治疗下,脸上的痕迹很快就淡下去了很多。 最起码,用粉完全能盖住。 “大师呢?” 未免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她亲自上门,人却不见,只留下了药。 懒懒看了一眼为她敷药的女人,语气有些不悦。 谢淑云出生巫蛊世家,但她不受宠爱,天赋也不高,嫁给计长昀后,日子才好了起来。 而计家能有这么富庶的生活,全是因为秦家的原因,所以她对这个刁蛮小姐很宠爱。 “有事情出去了,浅浅别为这个生气,舅妈去给你拿好吃的。” 谢淑云离开后,秦浅对着她离开的方向咕哝:“她这么多年,就会这点手段。” 每次都是拿好吃的,当她秦家什么好东西没有。 计云阳坐在另外一侧,有些意味深长道:“计家不需要太多聪明人。” “舅舅也不在吗?” “公馆换了负责人,一口咬死方梧失踪是灵异事件,你舅舅需要出面。” 温北离也真舍得,那么大个公馆说不要就不要了。虽然她现在还没有成为温夫人,但这是早晚的事情。 看到这么值钱的产业就被这么割了出去,她肉疼。 不过,等她嫁给温北离之后,再让他去把它拿回来送给她。想到这里,秦浅直起身子,理所淡然道:“等我和北离结了婚,就接管公馆,到时候,让他们撤案就好了。” 计云阳低着头翻弄着手上的功法,听她这么说,瞥了她一眼,见她那副样子,闭眼摇头。 只能怪他当时狠心不够。 算了,正如他之前说的,计家不需要太多聪明人,蠢货更容易控制。 秦浅顺势刷起了手机,看到有人骂南音,自然是高兴的。但她不懂,当务之急,应该是催促温家尽快给出一个明确的期限。 以及解决掉温北离和南音的婚姻。 这么大费周章,只是为了让南音遭到大家的厌恶,她又不是明星网红,对她没有什么影响。 “她的身份特殊,而学院毕业时有信力要求,这样下去,很快就不会有人再信任她,连着她背后的南蛊望神观,都会被厌弃。时间久了,世间再无南蛊。” 对于一个玄师,再也没有比传承被灭还严重的打击了。 “浅浅,你记住,打蛇要打七寸,在没摸准她的七寸之前,要学会忍耐。等你摸清底细那一天,一击即中,让她永远都翻不了身。” 什么信力、功德,都是他们这些玄师的井底天地,秦浅听得有些想翻白眼。到底懂不懂,什么是最重要的事情! “外公,你找对了七寸,但你和舅舅是不是老眼昏花找错蛇了。”秦浅拿起桌上准备好的棉布用力擦干净脸上的药,“现在最关键的是让我嫁给温北离。” “等成功了,借助温家的势力,这些都很好解决。北离最看重的是温御那个老头,他不同意这件事情恐怕成不了。” “南音,对温北离来说,分量不少。” 计云阳觉得当年被周如海掩藏的事实很快就要在他眼前铺开了,温北离那小子身上一定有什么古怪,让一只魔蛟都垂涎不已。 而南音出现在温北离身边时间太过恰巧,她出现后,温北离的身体就好了起来,围绕在温家人身上的那股霉运也仿佛消失了一样。 他当年不可能算错,温北离就是活不过明年,现在再算,却扑朔迷离。 “一个女人而已,消遣的玩意,能有什么重量。你和舅舅就是气不过她职位比你们高,真是的,这些小事就不能忍一下吗?” 计云阳脸上闪过不快,这蠢货! 而此时,网上逐渐出现了逆转。 很多真得有些假的官号居然发文力挺南音。 其中最出圈的是李修颜,他转发了那条分析帖,然后艾特了温氏的传媒号:“真的吗?是真的,请大师嫁我,我娶。” 下面的评论区,有许多地区玄学协会的账号冒出来,让他滚,表示南大师要娶也是他们先娶。 最后,有一个新认证的官博号,顶着“公馆”两个字把所有要娶南音的账号艾特了出来,回道:“东家不娶。” 第114章 心和人,人比较重要 “李修颜来捣什么乱!”秦浅没注意到计云眼看着她,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淡了下去,她全身心都投入到了有人支持南音这件事情上,看到公馆那条评论,不可置信。 “什么意思?你们协会来凑热闹就算了,公馆是怎么回事?温北离把公馆给了南音那个贱人!” 秦浅气得脸色发白,她现在有事情要去找徐云深问清楚,温北离把三玄斋送给她,后脚他就辞职,现在出现在公馆,他也帮着那个贱人? 和计云阳说了几句话后,匆匆离开了计家。 出门后,在保镖的保护下上了车,一肚子火气,看到前方的男人绿色的眼眸,火气爆发,“还有脸回来?我让你们做的事情,成功了吗?” 对着椅子后背发泄了一通后,才冷静了下来,“你们亚蒙就这点本事?” 谢亦安撕开了糖果**纸,后视镜里倒映出他一双冰冷如魅的绿眼眸,如同看猎物一般的眼神牢牢锁在秦浅身上。 “怎么,我说的不对?”话意嚣张,语气却有些露怯,频繁朝外看的眼睛也出卖了她此时的紧张。 “秦小姐,你知道亚蒙以什么出名吗?” 秦浅用力拉下车把手,纹丝未动,她发现司机不是秦家的人,看出去跟着的保镖也是生面孔。 “你什么意思?” 谢亦安咀嚼着糖果,像是没有看到秦浅的动作,有些含糊不清道:“我们以不守信用着称。” “用华夏的话来说,就是与虎谋皮。我很佩服你的勇气,居然敢找我们合作。” “你想干什么?”秦浅不信他敢对自己下手,“这里是京城,我是秦家小姐,温家的未婚妻,我外公是大师,你敢在他家门前对我动手?” 这话提醒了谢亦安,示意司机开车。 秦浅想去找自己的手机,察觉眉心上的凉意,顿时不敢动,呼吸也小心翼翼起来。 谢亦安把玩着手里的东西,对着她说:“都是因为你,我惹到我的小玫瑰生气了。你说,我把你的心脏剖出来,去向南音赎罪,她会不会原谅我?” 秦浅耳边传来了上膛的声音,额头上浸出了汗珠,疯狂摇头,“你喜欢南音,我们可以合作。” 她闭上眼睛大喊,随后前方传来谢亦安感兴趣的声调:“哦?” “我们合作,温北离归我,南音自然就是你的。人和心,人比较重要,不是吗?” 谢亦安“咔擦”一声,咬碎了口中的糖果,一时间富有节奏的咀嚼声充斥了车内的空间。 “不错。” 不过,他觉得人和心一样重要。 车子一个急刹,秦浅往前扑去,谢亦安伸出手,一掌将她劈晕过去,将一个类似糖果的东西塞进了她的嘴里。 “回秦家。” 另一边,温北离派出的人一无所获,找不到南音。他坐在壁炉前,几次压下他晴亲自去找的冲动。 那东西是冲着他来的,他去只会添乱。 解除蛊虫吗? 他按住胸口,不知道那位院长的意思是不是他想的那样。 南音,他应该怎么办? “再去找,配合协会的人一起行动,以温宅为中心向外搜查,一个地方都不要放过。” 保镖出去后,温北离独自坐在壁炉前,想了很多。或许这才是他的命,孤独是他的宿命。 南音不知道,他很小就能见到那些想将他拆骨入腹的东西,那个时候吸引来的只是一些小喽啰,靠着求来的护身符能抵挡。 但是家人看不见,有好几次他指着窗外的鬼头惊叫大哭,温宴和陆雨柔都觉得他在闹脾气。 久而久之,闹得温家上下都不得安宁,温宴久而久之开始夜不归宿,越来越讨厌回家,不久就有了顾辞。 陆雨柔知道后,和温宴私底下办了离婚手续,为了两家关系,藏着没有告诉任何人,直到他十岁那年,事情被陆家发现,她把所有的错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陆禹带着人来闹,还有顾家,温家乱作一团,有心之人趁机而入,他被绑走了。 找回来后,陆雨柔一个人带着他在庄园生活,随着年岁,他吸引来的东西越来越强大,他消失的两年里,陆雨柔从一个富家太太变成了一个玄师,竭力护住他。 很多个夜晚,只有他们母子相依为命。 陆雨柔死前怕他一个人忍受那样的长夜孤独,劝他接受顾辞。 他照做了,怎么到头来,庄园的夜里还是这么冷。 南音,你不许有事。 他捂着胸口,眼尾落下一滴无声的泪水。直到一天一夜过去,没有她的消息时,温北离才发现他根本承受不了失去南音的后果。 哪怕只是可能。 此时,京城郊区某个人工湖景区,众人关心的南音已经在湖底和魔蛟僵持了许久。 她在温宅封住了魔蛟片刻,立即用鞭子缠住它,打开地门,带着它离开温家,缠斗期间,魔蛟一直试图诱惑她,一些言语的诱惑对于南音的伤害还不如温北离以前发火带来的伤害高。 两人从夜晚打到白天,这东西似乎也怕被发现,南音一时不察,被它带到了老巢。 南音要淹死之际,那只蜘蛛忽然出现,织了一个巨大的茧,将她护住。 不知为什么魔蛟的攻击能力,比她想象中的弱了不止半点。 能伤害到院长的东西,泯灭她只需要动动手指而已,她居然坚持了这么久。 南音知道自己的本事,在玄师里勉强排上号,但在这些大妖面前,不够塞牙缝的。 只有一种可能,这孽畜的伤没好。 她疑惑时,魔蛟也在外面疑惑,它是魔,不管是谁,受到他魔气侵染,都会心魔缠身,修为大减。 而这个小小的玄师,它几次诱惑,她都熟视无睹。 现在又藏在这么一个壳子里,无从下嘴。要不是她,那人类他已经吃到嘴里了,好不容易有人把京城玄师都调走,大好机会就被她打乱了。 南音在壳子里推算了一下时间,现在应该已经入夜了。 决定破釜沉舟一次。 张大师给的秘诀里,她最喜欢的就是九天引雷诀,她只来得及记了手诀和口诀,从来没有练过,希望能成功。 起初几次都失败了,手诀捏至一半,聚起的力总是消散。 魔蛟察觉她要做什么,长吼一声,咬在白茧上。 南音忍着心口的腥甜,知道问题出现在了那里。 她害怕了!她一直都抱着必死的决心,恰恰证明了她惧怕魔蛟的实力。 呵!她可是召唤过神龙的人! “九天应云雷神普化天尊,斩!” 第115章 为学院贡献 在城市千米上空,人类大厦的灯光无法企及,黑云夺去星月的光芒。 如果没有人类的科技手段,大地已经陷入了无尽黑暗中。 黑云上,金色的巨龙盘踞。 龙头上,站着一位人类,昂首看着天际。 他伸出手,一颗颗星子随着他的操纵在空中变幻莫测。 “院长,人族修士找不到,本王号令妖族协助就是,何必要大推演术?” 金韵打了一个哈欠,推演就算了,还要抽它的龙气,他的精气神都没了。 周如海眼前被一条白色的丝带覆住,仔细看,才发现那不是丝带,而是灵气外化。 大推演术又名大道推演术,推演一次,需要以寿元为代价,他今天以龙气为辅,他的百年寿元为代价,才勉强能推演。 所推演的,当然不是找寻南音这样的事情。 而是人间帝星的命。 在他的僵持下,一颗星子被他握住。 周如海眼前的丝带被震碎,“落!” 随即于黑暗中睁开眼,星子泯灭,化成灰烬。周如海口中一阵鲜甜,被他强行咽了回去。 “可恶!” “失败了?” 金韵又打了一个哈欠,和天道对着干,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该死的身体,”天命难测,他没有看清楚星子的落点,如果不是身体受伤,或许还有机会,但如若当年不以身体为代价,那颗星早陨落了,都是天命,周如海收回手,目光落在人间,微凝,随后道,“去西郊。” 金龙庞大的身躯极速坠落,黑色的影子让西郊有一瞬间完全陷入了黑暗中。巨龙俯冲落地的瞬间,变为了一个穿着圆脸卫衣的年轻男人。 “这里?”金韵看了一眼湖面,嘴角勾起了一个嘲讽的弧度。 周如海面色也不好看。 “是这里。” 三个字说得咬牙切齿。 他们一直在找的魔蛟居然就在京城内,藏匿在京城协会的后门! 周如海脸上火辣辣的,不用想,这京城协会内,已经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玄师了。 只是这些人,用了什么方法蒙蔽道心石。 他这个总协会会长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要出手吗?” 水里是他们水族的地盘,何况魔蛟是他们水族败类,金韵非常乐意清理门户。 周如海察觉空气中浮动着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摇了摇头。 金韵以为他是想最后再出手,而周如海却从头到尾都没打算出手。 这场功德,必须是他那徒儿的,也许,是破劫的方法。 三世之劫,到这一世必须分个高下了。 “那些雷云是怎么回事?”金韵虽然是龙,但是身为妖物对雷总是有一股天然的惧怕之心。 而且,这雷云非比寻常。 “你教她九天雷云诀了?” 金韵一边说着,一边退后了几步,顺势在周围建起了一个结界,又名湖中水族迅速退开。 “轰隆!” 传出一声轻喝,空中霎时传出惊天动地的雷鸣声应和。 随即,粗壮如山的玄色雷光从黑云中倾泻而下。 湖面上,狂风四起,席卷着周围的一切,而中心,一个巨大的水柱升起,迎向雷光。 “束!” 周如海闪现在金韵身后,替他稳住结界。 一人一龙在狂风中艰难睁眼,看到湖水被瞬间蒸发,铺天盖地的雷光笼罩住整个湖。 一个白色的茧包滚落在干涸的湖底,而一条黑气缠身的蛟龙被雷光泯灭成了灰烬。 结束后,金韵化作金龙,带着湖底的白色蚕茧和一具尸体回龙足山。 次日,有人在京城西郊报警,说湖底干涸了,瞬间占据了各大热搜。 而负责灵异网架构的小蜘蛛妖们足足加了一夜的班,删除网上流传出去的视频。 负责人抬着大大的两个黑眼圈,见到金韵时,怨气成了胆气,指着他的鼻子就骂:“金师叔,顺嘴的事情,你走前就不能吐口水在湖里吗?现在要怎么辟谣?你知道我们信息科的同事有多辛苦吗?” 顺嘴? 本来就被吸了龙气,又撑着结界那么久,差点人形都化不出来了。 “辛苦了,算你们加班,我马上和上边申请经费。” 见事情得到了控制,回到后山,将南音唤醒。 现下有一件事需要解决。 南音醒来时,发现她除了五官外,全被包裹在厚厚的纱布里,“师叔,怎么了?” 能确定的是,她没死。 那魔蛟,是不是被杀死了! “魔蛟——” “躺好了,”金韵将人按了回去,“那只是魔蛟的分身。” 南音顿时有些失望,只是分身,她都以生命为代价了,居然只是杀死了一具分身。 它的分身已经强悍到了这样的地步了吗? “你想什么呢?你不会以为以自己几年的道行能解决魔蛟吧?”金韵化出一把金灿灿的椅子,在她面前坐。 她疑惑抬眼,才注意到周围的环境很陌生,灵气充盈的程度胜过任何地方。 “别看了,这是我的小芥子,安心养伤。” 他的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账本,说完,低下头去,不知在算什么。 “院长还好吗?” 她晕过去前,好像察觉到他的气息了。她只在他的身体上放过蛊虫,所以他是好了吗? 金韵手中的动作一顿,拍了拍脑门,把这事忘记了。 “唰”一声,一具尸体落在南音身旁。 “他去追魔蛟了,这身体好像凉透了。” 南音瞪大了眼睛。 金韵还在继续问:“他自称是你师父,你来决定是要火化呢,还是冰化呢?” “其实我建议海葬,他这身体对妖族很补,他日常吃了我那么多族人,正好回馈一二。” 南音看他手中跳跃的火苗,求他闭嘴。 割破自己的指尖,逼出血,落进周如海的口中。 这时,他心口处亮了一下。 差点、差点蛊虫就饿死了。 “救活了?” 金韵嗅了一下空中飘散的血腥味,没什么特别的。 “送回疗养院。” “咳——”金韵眼神闪躲,“那个,忘记告诉你,欠费了。” 因为欠费太久,疗养院把尸体、把人丢出来了,没办法,周如海才躺回去,把身体带了回来。 才进门,就接到了她的讯息。 南音不信一个大妖会没有这点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太抠了,眼神不自觉落在他金光灿灿的椅子上。 “你那是什么眼神,他身为院长为学院贡献一下身体怎么了?” 第116章 再见 京川疗养院那个自己失踪的植物人又回来了。 账户内多了很大一笔钱。 接电话的人不好告诉南音,他们催过一次缴费后,这植物人就不见了。 看她这么有钱,决定隐瞒。 南音这几天,都留在金韵这里养伤。 她托金韵和温爷爷报了平安后,没有联系任何人。 手机里有很多条未读信息,南音看了一眼,依旧没有温北离。 她关上手机,躺倒在金韵为她准备的白玉床上,克制自己不要去想。 或许只是忙。 温氏那么大的公司,他忙起来忘了一些事也是正常的。 这期间,她尝试联系师父,但是对方还是没有回她的消息。 “嘶!” 又来了! 白玉床上,南音将自己蜷缩了起来。 金韵带她回来时,她整个人已经被雷电劈得外焦里嫩,撒点孜然就可以开席了。能撑到现在全靠金韵给她一点龙血。 白玉床冒着寒气,能修复她的心脉和皮肤。 但是这个过程实在是太痛苦了。 起初是细细密密的疼痛,从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上传来,仿佛被千万只蚂蚁啃噬,汇聚在一起,疼得她无法正常呼吸。 而这疼痛一秒比一秒更疼,到了她受不了的时候,时常晕过去。 之前有一次,在她晕过去之后,灵气运行出差,差点把灵海毁了,金韵就要求她必须保持清醒。 每逢要晕过去时,就由蝶宝刺激她的灵海。 “啊!” 又是一次从眩晕中被强行唤醒,南音咬着嘴唇,让自己放松下来,否则牵扯了身上的伤口,会更痛。 而这样的日子,还有半个月。 她没有死,但生不如死,不知道男人肯不肯原谅她。 南音眼里的泪花再也没有忍住,从眼眶滚落,没入进纱布下的伤口里,带起一阵辛辣的痛感。 只不过这点疼痛和身体的疼痛比起来,可以忽略不计。 学院后山,有一道天堑。学院的学生都知道,那是周如海日常起居的地方,外边设有大阵,学生只能看到悬崖峭壁,看不到居所具体在哪个位置。 是有金韵用芥子开辟的,其实就在悬崖上,只是没有主人允许进不去。 而此时,院长办公室内,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金韵接过他递过来的东西,大手一挥,墙上多了一道门。“门后就是南音养伤的地方。” 看着男人眼底的犹豫,金韵继续道:“要是没有考虑好,何不趁此机会,就此了断,省得她要再痛一次。” 男人缓缓抬眼,眼底寒冰半封,有帝王尊严被触犯的不悦。 金韵摇了摇头,示意他随意。 男人起身,如白玉手指被黑色皮手套包裹着,随着动作,能清晰看出把手套顶出轮廓的青筋。黑色大衣压着内里白色的羊毛衣,透窗而入的阳光打在他的宽肩上,却还是驱散不了他带来的仆仆风尘。 毫无血色的薄唇微抿,眼底的光芒被收敛得一点不剩,不自觉滚动的喉结暴露了他此时的紧张和纠结。 在听到门里传出的稀碎呻吟后,男人再也忍不住,推门而入。 身影消失后,空旷的办公室内响起了金韵的感慨:“孽缘。” 男人顺着黑色的通道,一步一步进入了另外一个空间。 直到一扇门前,停住。 南音,就在里面。 金韵救下她后,第一时间通知了他。从南音受伤的那一刻起,他就能感受到她的伤势很严重,超过了以往任何一次。 心口某种桎梏消失后,以前一直陪着他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行动迟缓,行将就木,能清晰感觉到机能的流失。 原来,不是消失了,是被南音转移了。 所以他才不会察觉到疼痛。 现在,南音濒死,蛊虫无人维持,属于他的东西再次回到他身上。 温北离伸手按在他的心口上,原来取血那么疼,才一次就让他彻底记住了这种疼痛。可是南音以前为了压制蛊虫,不知道取了多少次。 他一直静立在门外,听着南音那些细碎的哭泣。每一次想进去时,又忍住。直到里面彻底没有了声音。 他推开门,蝶宝恰好飞出,看到他,扇动的翅膀停了下来。见状,他伸出手,接住它。 小东西似乎不知道他对它的主人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有些依恋地贴在他的手背上。 温北离关上门,缓步走近,看到白玉床上的身影时,心口处一股剧烈刺激的疼痛席卷了他的全身。 高大的身躯在床前晃了晃,最终,男人捂着胸口,俯下身,半跪在床前。想要触碰,伸出手,却不知道可以落在哪里。 最后,温北离小心翼翼地把南音的手握进手心。 低声道歉:“对不起。”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如果他不曾奢望不属于他的命运就好了。 “南音,你这么坚强。你那些师父都说你是走大道的人,离开我,你一定可以走出来的。我会解开蛊虫,之后别管我了,可以吗?” “我爱你,南音,我爱你。” 温北离诉说着爱意,眼底的黑云却越来越浓稠。 他带着南音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侧,另一只手放在南音的喉咙上。这是多好的机会,只要他一用力,南音就可以完全属于他了。 男人睫下投出长长的黑影,某个瞬间,黑影散开,像是自言自语,“算了。地下冷,你不喜欢。” 眼底黑云散去,露出清澈的爱意,倒影着南音模糊不堪的脸。 离开前,温北离再次俯身,轻吻住南音的唇,将她嘴唇上细小的伤口舔舔了一遍。 最后,在她耳边轻声道别:“再见,南音,我曾经想要藏起来的小公主。” 既然死亡和孤寂是他的宿命,他就应该孤身一人承受。 “不要走。” 疼晕过去的南音,在睡梦中察觉内心深处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抽走了。 无尽的失落让她内心空洞发疼,想要醒来。 “不要走!” 南音从那种窒息中挣脱出来,睁开眼,察觉嘴唇上的凉意,猛地起身,观察四周。 冷静下来后,抚上嘴唇,有些失落。 忽然手机的消息声响个不停。 点进去后,“温北离和秦浅订婚宴”字样砸入眼眶。 第117章 你已经死了 南音的第一个反应是不可能。 就算男人真的不能原谅她,也不会和别人在一起。 她不信。 或许这是—— 是温宴! 想到对方找她谈话时的模样,一定是他强迫温北离的,是他安排的。 南音劝自己冷静下来,内心却被无尽的失望淹没。 谁能强迫一个温家主做他不愿意的事情呢? “师叔,让我出去!” 她走下床,去开门,发现门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层禁制,仿佛是在验证她所有的不安。 “金韵!” 她现在一丝灵力都使不出来,道法和符箓无法使用。金韵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什么,所以从疗伤开始就把她锁在这个芥子空间内。 “让我出去,师叔,我不想待在这里。” 南音知道对方一定能听见,金韵是芥子空间的主人,里面的情况他一清二楚。不理她,只能是故意的。 她将头轻轻抵在门上,垂眸看着自己的手。 那枚戒指在和魔蛟的战斗中被融化了,里面的紫气为她赢得了缓冲的时机。现在中指上,是空的。 手上的皮肤是损坏之后重新滋养长出来的,那上面压出的戒痕被新的皮肤覆盖,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除了她再也没人知道这上面曾经有一枚男人给的戒指,一枚代表了她是温夫人的戒指。 镜花水月,一场空。 心意相通后,他最喜欢在厮磨时轻吻她的手,很认真地告诉她要把中指的位置留出来,因为他已经找到了最适合他们的宝石,等镶嵌好了,就在庄园补一次婚礼,只请温爷爷和师父两位长辈。 他说过太多要和她一起做的事情,每一件,她都当真了,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好好开始。 师父,你为什么要撒谎呢? 南音突然想到她是一位蛊师,眼底黑云短暂散去,折身回去,唤出了蝶宝。 “蝶宝,别怕。” 她安抚似的在它翅膀上摸了摸,随即咬破手指,挤出鲜血。 “蝶宝,来。” 蝶宝在她的哄骗下,落在她的指尖上开始吸食鲜血。 短短一瞬间,它身上的颜色就有一层淡淡的血红。 在它吸食时,强烈的晕眩袭来,踉跄倒退靠在床檐上才勉强撑住。蝶宝被她的动作惊得停了下来。 南音拍拍它,哑声道:“没事,蝶宝,你吃了我们才能恢复力量,才能出去。” 蝶宝触须动了动,似乎在问出去做什么? “去找温北离,难道你不想去找他吗?” 蝶宝本来就是靠着温北离才平安蜕化,听到他的名字,扇动翅膀,落在她的唇上,动了动触须。 南音以为它是害怕,又继续鼓励它。 它是蛊虫,又是灵蛊,它能知道这样的举动是在伤害主人。南音看着它,眼底有些欣慰。 这世界上会一直陪着她,永远也不会抛下她,更不会欺骗她的,只有蝶宝了吧? “我真的没事。” 感受她的催促,蝶宝吸食的速度快了不少。 随着蝶宝的动作,南音能察觉到身上的生机在一点一点流逝。 “真的没事?”一道压抑着怒火的声音在空中响起,接着,拦住南音的房门被人用力推开,发出炸耳的碰撞声。 一个穿着蓝衫的男人大步迈了进来,身后跟着一身西装革履的金韵。 “蠢货!” 进门的男人看着她指尖上已经快要完全变色的蝶宝,眼神一厉,挥手赶走蝶宝,收手对着她就是一顿骂。 “还有你!”金韵看着眼前的手指,不明白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周如海手一指就开始骂,“你们妖族都是一根筋吗?就不能拿出半分你报预算的脑子多思考一下我日常交代你的事情!” “我——” “我让你看住她,你就这么看的?再吃半点,这小东西就要被她喂成蛊王了,天下还有你我什么事。” 一时嘴快,周如海道出了一些只有他知道的真相,正想着要不要抹除两人的记忆,冷静下来一看,南音一脸死样,金韵已经封住了自己的耳识。 挥手将金韵赶了出去。 “说吧,这副样子是想做什么?” 南音抬起头,“是你让师叔不许我出去,为什么?” 周如海掏出了一枚丹药,趁着她说话间,丢进了她嘴里,霎时间,一股暖流流遍四肢百骸,身体的不适消失了大半。 “你知道为什么你能那么轻易打开地门吗?” 因为她是抽魂鞭的主人,抽魂鞭来自地府,难道有规定执律不能和普通人在一起吗? “我要出去。” 其他的,她无心知道。 南音起身,朝着门走去。周如海没有阻拦她,只是在她跨出门时,说道:“你已经死了。” 什么? 好荒唐。 她的第一个反应是周如海是不是和她有什么愁怨,这样的话骗三岁小孩都行不通。 “我意识很清晰,我还活着。” “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你的悟性那么高,灵海却不能积蓄灵力,如果不是南淮方找到了灵蝶,你无法入道。” 这是她身上最大的秘密,为什么他会知道? 是师父告诉他的吗?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我和你师父一起捡到的,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发现了你的异常。你的魂魄被人扯碎,严格来说,你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不知为什么,又被人拼凑了起来,手法拙劣,但这样方法我们也未曾见过。 你师傅为了你能活下来,才在你身上中了灵蛊,以练蛊的方式锤炼你。” 南音把着门框,冷声问:“那又怎么样?” 师父说这是她的劫难,已在劫中,去纠结过往恩怨有没有任何意义。 “多次受伤,你的灵魂快要撑不住了,自身难保,还要去插手他的事情吗?” “这是我的劫。” 周如海走近,“那也是他的劫。” 南音不敢去看他,“这不一样。” 明明之前,他还劝她要去争取,现在......又算什么? “南音,有时候,我觉得你开心最重要,”周如海移开脸,不让南音看清他的表情,“现在,我觉得你活着最重要。” “你身上的蛊,我会想办法为你解开,你和帝星的情缘就此止住。以后,就在这里好好修炼。” 第118章 囚禁她? 想囚禁她? “觉得我想囚禁你?” 周如海转身,指尖朝屋子里面一点,一件外袍从里面飞出落在她的身上。“要去找帝星?去吧。” “法衣可以保护你,死心之后,赶紧回来疗伤。” 周如海想过他以后有了徒弟,一定不要像南淮方那样不是打就是骂,他的徒弟必须宠着。 南音不明白他不阻止自己,为什么又要说那些话? 看了一眼时间,匆匆出了芥子空间。 南音离开后,周如海出现在他的办公室内,听金韵汇报最近的事情。 “已经确定是计会长下的命令,把玄师都带出京城去找方梧,才让魔蛟有了可乘之机。温家那边,需要派人去吗?” 周如海听完,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淡了下去,都是一群蠢货。 “会长,需要彻查吗?” 椅子上的男人眼含薄霜,迟迟没有开口,他不说话时,天地好像都跟着寂静了下来。 金韵也不敢再催促。那年,他冲破封印,也觉得人间任他自在逍遥,打算占山为王,做了不少为祸人间的事情,这时男人出现了,削去它一爪,一指化物,化成了龙足山,如果不是有一个小姑娘替他求情,估计世上要多一座龙头山了。 为了还清孽债,他只好留在他身边。 只有他知道,男人正经起来,有多可怕。 也正因为这样,他对目前发生的一切感到不解。那只魔蛟真的强到了让他束手无策的地步了吗? “人间事,人间决,你和我管好这山头就行了。” “是。” 又是这样,不管。 横断山的事情也是这般,一切都要查清楚时,忽然下令总协不准再管。 奇怪。 妖族都很洒脱,想不通的事情就不想了,想到他把南音放走了,“怎么又让她去了?不怕她受伤。” “那是她的道心,不让她去,她能静下心来修炼?” 金韵摇了摇头,“以保护一个人为自己的道,人没了,道还能在?” 想不通。 南音走出后山,习惯性去催动符箓,灵海传来一阵刺痛,她才意识到她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 不,比普通人还不如。 学院到前山这一段距离,她走了很久,坐上观光车的瞬间,脱力倒在椅背上。 “不好意思。” 身子往后时,不小心碰到了身边的人。 她道歉后,察觉对方身上的味道很熟悉。 比起那天的淡了许多,但是她很确定是迷罗香。 是他! 南音眼睑微敛,察觉对方靠近,手撑在椅背上,横腿扫过去。 “宝贝,小心。” 谢亦安只用一只手就挡住了她的腿,还有余力稳住她朝右方倒去的身体。 她快速收腿,横肘击打他的腹部。 然而对方却没有采取任何的防御措施,硬生接下了她一肘。 南音皱眉,察觉背后温度,想要拉开两人的距离,手臂却被他抓住,随后,身子一轻,整个人落进了他的怀里。 谢亦安锢住她的手臂,求饶道:“别打了,我认输。” 南音用力挣扎,对方纹丝不动,甚至连呼吸都不曾乱半分,两人情况明明完全相反,对方却还在不停夸她厉害。 过了一会儿,南音停止了没有用的动作,冷声道:“放开我。” 这里还是学院,谢亦安应该不敢杀她。 她的心思完全摆在脸上,谢亦安垂下眼,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神情。 心里有一角很不是滋味,语气更加柔和了,“我不会伤害你。” 这样厚颜无耻的话,令南音抬眼看了他一眼。 “舍得看我了?” 他的语气令南音打了一个寒战,再次道:“放开我。” 说完,男人真的如她的要求放开了她,南音立即到了车子的最边上,有些意外,于是尝试道:“滚!” 男人闻言,眸子的绿意化开,“宝贝,训狗呢?” 南音不想理他,朝四周看了看,都没有发现司机师父的影子。再转身,谢亦安已经坐在了驾驶室内,提醒她:“坐稳了。” 南音随即抓住扶手,谢亦安勾着唇,踩下油门—— 观光车以二十码的速度行驶在景区的公路上,缓缓而下。 “别瞪了,油门到底了。再说,这是电车。” 南音靠在椅背上,看到扶手上温氏的标志,心里泛起一阵密密麻麻的疼痛,都是温北离安排的。 没撤走吗? 是来不及,还是还在乎她。 谢亦安透过后视镜,看着南音一瞬间落寞的神情,嘴角却勾了起来。伤心吧,他的小玫瑰,永远记住那个男人带给你的伤害,然后做好准备爱上他。 地狱的亚蒙迪尔,最擅长的就是趁虚而入了。 只是,心为什么也跟着身后的人微微蜷缩了起来。 嘴角的笑意淡了下来,谢亦安眼底光芒微敛,绿如寒潭,幽波闪过,笑意又重新挂回了脸上。 猛地踩住刹车。 “?” 南音撑住身体,警惕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又想做什么。 谢亦安转身,和她对视。 对,就是这样,看着他,只看着他。 什么也别想。 “车来了。” 随着他的话音,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缓缓停在他们身边。谢亦安跳下观光车,打开车门,对着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南音侧开眼,无声拒绝。 “他的订婚宴就快开始了,宝贝不想在开始之前到达?” 谢亦安举起手,如投降一般道:“我保证我不会对你做什么。迷罗香的味道很淡,压制不住你的蛊。” “不要那么喊我。” 南音警告完,上了车。 他要对自己做什么的话,完全不用废这么多话。 车子驶出景区后,南音才想起问他为什么会在学院。 前方的男人抓起一张证件,扔给她。 “南同学,我现在是贵校的搏击老师。昨天正式上岗,以后多多指教。” 南音抓过证件,上面的信息和男人说的一样。 “你一定是好奇,为什么会选我,”谢亦安通过镜子对她挤了挤眉,“因为我不要工资。” 南音无语地闭上了眼睛,一听又是金韵的手笔,真的是穷疯了。 被他这么一闹,南音心里那股悲戚淡了不少。 去找他问清楚。 问清楚,如果一切都是他的意愿,她就走。 第119章 协议生效 南音一路上都表现出了绝对的松弛。 全身都裹在黑色的法袍下,只露出了一张小巧的圆脸,配着毫无波澜的圆眼,像一个精致的娃娃。 静静地靠在椅背上,眼睛一直盯着窗外,全程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高度紧绷的情绪放松后,不是松弛,而是无力。 直到车子开过闹市区,开始上山。 南音的眼底终于有了一丝动容。 窗外,只有他们一辆车。 温北离的订婚宴,就算再怎么低调,都不可能这么安静。 那些会不会是莫须有的传言。 南音动了动手指,想握住这最后一点希冀。 谢亦安一直陪着她,就算是沉默,也甘愿陪着。看到她眼底的波澜,也跟着微微凝起了双眼。 他不知道两人之间有什么牵绊,温北离订婚宴的消息是在今天突然发出的,可笑的是这消息秦家提前都不知道。新闻发出的前一秒,秦家还在密谋要如何约温宴出来商谈。 这么急匆匆的,倒像是急着掩盖什么,或者是逼走某个人。 华夏的老天爷比西方的上帝要管用多了,他还没有开始争,对方就放弃了。 再快一点吧,带着他的宝贝去和过去说再见。 脚下的油门见底,车子发出了一声低微的轰鸣,极快地驶过,窗外的风景成了虚影。 庄园门外,南音又一次被拦在外面。 守门的换成了跟在温北离胜身边的保镖,好像已经料定了她回来。 “南小姐,先生吩咐了,今天谁也不见。” “你转告他,没离婚之前,我还是温夫人。” 保镖眼神有些闪躲,“先生说这个不用你操心,你们已经签署过协议了,生效时间,他说了算。” 又是这样,没有任何解释,他说开始就开始,他说结束就结束。 “让他接电话。”南音拨出温北离的号码,对着拦住她的保镖说道,“让他接!” 声音破嗓而出,压抑着各种混杂的情绪,眼底也因为这句怒吼而微微泛红。 耳边的手机清晰传出“暂时无法接通”的声音,南音五指缓缓捏紧,微微发抖。 就在她垂下眼睑,打算硬闯进去时,保镖身上的耳麦中传出了温北离的声音:“我想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南音,我会遵守约定,不赶你离开庄园,但今天比较特殊,你在,不方便。” “我要和你当面谈。” 昏暗的房子内,温北离坐在一块巨大的电子屏幕前,上面是庄园门口的画面,画质清晰,他能看清楚南音微微颤抖的睫毛,还有蓄在眼眶中的泪花。 别哭。 他对着屏幕上的人无声道。 可惜里面的人听不到他的内心的想法,反而因为他刚刚的话,惹得泪水夺眶而出。 当面谈。他又何尝不想抱抱她。 意识回笼之前,身体已经有了行动,温北离收回他伸到半空中什么也没有握住的手,硬声说:“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 南音,听话,快走吧,别让他说出更违心的话来,放过他,也放过自己。 “我不走,不让我进去,你出来!说清楚,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对面的声音一瞬间变得异常刺耳刻薄,她听见温北离轻笑了一声,从耳麦中传出变得有些模糊,但南音几乎一秒就确定了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为什么?南音,如果不是因为爷爷,我应该让你和你师父为我母亲偿命,而不是在这里听你向我索要一个原因。” “血海深仇。你要我和一个仇人的徒弟面谈吗?南音,你要我如何面对你。” “不是的,不是的......”南音抢过耳麦,话音带着哭腔,眼前被眼泪模糊,什么也看不清了。 不能是这个原因,她不要这个结局。 “一定不是的,我们去找师父问清楚,不是的,不是的......” 她拼命忍住眼泪,但悲伤早已将她所有坚持都瓦解,眼泪像是断线的珍珠,无论如何都收不住。 擦去,立即又涌了上来。 她的动作越来越粗鲁,好像那不是她的眼睛,她感受不到疼痛。 “够了!” 谢亦安按住她的手,将她抱进了他的怀里。“够了,通讯已经断了,他听不到了。” 南音努力咽下哽咽,满脸涨红。 快开口啊,别哭了,她在内心一遍又一遍祈求。 牢牢握住耳麦不愿意放开,固执地把耳麦放在嘴边,可再开口还是哭腔。 不是这样的,明明结局不是这样的。他说过的,他爱她。 只是过去了几天,怎么一切就都变了。 察觉怀中的人不对劲,全身发抖,嘴唇苍白,胸膛的起伏异常剧烈。 “南音!” 谢亦安将她打横抱起,放在后排上,在车上找了一个袋子,捂住南音的口鼻。 “宝贝,慢慢冷静下来。你碱中毒了,慢慢呼吸,冷静下来后,我带你进去见他,可以吗?” 南音按照他说的,放缓了呼吸。 谢亦安用手放在她的后背上,奖励似的拍了拍,“好宝贝,就是这样。” “很好。” ...... 半分钟后,南音逐渐冷静了下来。 她伸手扯下鼻子前的袋子,坐到了另一侧,看谢亦安的眼神有些不自然。 “别动手动脚的。” 像一只虚张声势的奶猫。 谢亦安举起手示意他不会做什么无礼的举动。 “宝贝,你有点无情。” 南音皱着眉,提醒这个没有任何自觉的男人,“不要叫我宝贝。” 这种私密的称呼,为什么他能喊得这么自然。 内心无形中,又给他贴了一层花心的标签。这个人,真的是从头到尾都是一条地狱的蛇。 南音暗自提醒自己和他打交道一定要小心。 “你带我进去,我可以把你身上的蛊虫解了。” 她伸出手,一只蓝色的蝴蝶虚影一闪而过,咽下喉头的腥甜,“我现在的灵力不足,闯不进去,但是催动一个蛊虫还是能做到。” 她没有忘记对方三番两次想杀她的事情,警告他最好不要有别的想法。 谢亦安看她因为警惕而瞪圆的眼睛,感觉心尖被挠了一下。 伸出手,光洁的手臂上多了一朵玫瑰绽放在因为蛊虫而形成的黑线上。 “我喜欢这份宝贝给的礼物,它独一无二。” 第120章 满意了? 南音想过对方会以什么方式进入庄园,但是想不到是这种方式。 螺旋桨的声音很吵,她的耳膜一鼓一鼓的,嘈杂外都是男人左一句“宝贝”右一句“宝贝”。 高空上,庄园就在脚下。已经无力去反驳对方对她这个糟糕的称谓。 “准备好了吗宝贝?” 南音点头后,男人在他耳边发出了一声的兴奋的“噢” 然后带着她跳了下去。 气流从耳边呼啸而过,变成了风,吹起南音的头发,散落在谢亦安的脸上。 以这样的高度往下跳,是一种风险极大的挑战。 他没有告诉南音这些,抱着她往下跳的瞬间,他眼中有一种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疯狂。 此刻,南音的头发打在他的脸上。爱人的青丝是这世界上最柔软的东西,他呼吸都停滞了几秒。 忽然理解了他那位杀伐果决的父亲为什么要把母亲的头发缠绕在手腕上,贴着他的脉搏,每一次心跳都紧贴着爱人。 华夏这该死的烂漫真的很迷人。 “宝贝,你看我这样像不像殉情?” 南音察觉他的动作,眸光一沉。在两人接近后山那些高大的树木时,身后长出了巨大的蝴蝶翅膀。 随即转身,一掌拍在谢亦安的身上,让他的降落点发生了改变。 她则继续朝着原来锚定的降落点落去,身后蝴蝶翅膀托着她,仿佛静止在了空中。 谢亦安稳住身上的降落伞,眼底没有南音预想中的慌乱,炙热的温度让他的眼眶微微发涨。 南音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前,用口型对他说了什么,谢亦安落地后,看着从不同方向朝他涌来的保镖,反应过来南音说的是“谢了”。 用手扶住额头,笑了。 上帝,不要怪罪他的叛变。东方女巫令他彻底沉沦了,伟大的亚蒙蒂尔,你的引诱之力失效了,因为他被引诱了。 在耳麦里的指示下,谢亦安迅速起身,朝着没人的方向跑去,带走了后山所有的保镖。 南音从后山一路来,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五年了,这里的一草一木她都无比的熟悉,看着熟悉的一幕又一幕,那股被压下去的悲伤再次涌了上来。 谁能想到,五年了,她对这里来说,还是一个外人。 为了躲开佣人,她绕开小筑,选择了一条几乎不会有人经过的路。 这条路上,会经过一栋矮房子,没有窗户,温北离平时不让人靠近,但她知道那是他需要处理一些人时用的房子。 温家产业涉及面很广,有时会惹到一些棘手的人,后来因为他身体的原因,温爷爷渐渐不让他亲自出手,这里就闲置了下来。 整个庄园有一种怪异的安静,完全不像网上讨论那样盛大的订婚宴该有的氛围。 南音按着自己的胸口,却无法让那股雀跃停下来。 他是不是又在骗她? 南音穿过那栋矮房子时,隐约听到了一阵呻吟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她本想去找温北离,但是那声音太熟悉了。 什么人,会出现在这里? 会是妖祟吗? 南音靠近了几步,脚下踩到了枯枝,发出了响动。她有些懊恼,屏住了呼吸,一动不敢动。 侧耳凝神。 那呻吟声却消失了。 难道是她的错觉? 南音看着那扇紧闭但是没有上锁的门,迟疑了一会儿。 幻听了吗? 也是,今天这样的日子,温北离一定不会允许有什么意外发生。 再等了几秒,怕有人来发现她,南音垫着脚尖离开了这里。 矮房,没有任何的窗户,唯一的出口只有那道门。 秦浅已经看到了那扇门,伸手,离门只剩一点点距离。 就是这一点距离,却让她感到无比的绝望。 温北离站在前方,俯视着她。 “北离,不是我,一切都是外公和舅舅策划的,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抓住男人的裤脚,希望对方能放了她。 今天,可是他和她的订婚宴,她盼了那么久,才到庄园就被保镖带到了这个暗无天日的房间里,不管她怎么呼喊,都没有人来。 终于,等到了男人,可是男人却同恶魔一样,把地狱的惩罚都用在她身上。 男人上半身隐藏在黑暗里,只露出了交叠在一起的长腿和那双掌握了她生死的双手。 温北离手指敲,富有某种节奏,像是在给秦浅的惨叫声打拍子。 “北离,你不能这么对我。你忘记我们一起相依为命的日子了吗?你别忘了,你的命是我救的!啊!” 背后又落下了一鞭。 “我没有忘。”温北离沉声道,“是你忘记了我是谁。” 他抬起脚,秦浅的手滑落在地上,缓缓将踩住她的指尖,听着她的惨叫,“只要我不愿意,谁也没法强迫我。” “包括报恩这种事情。” 温北离的话音带着他一贯的疏离,不疾不徐,但让秦浅全身都止不住颤抖起来,她错了,居然相信这个男人还会对她旧情难忘。 他根本不是人,是恶魔。 “啊!好痛,北离,我错了,你饶了我,我不敢了!” “你放了我,我立即出国,离开你,离开这里!” 她的哀求和保证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秦小姐,又说胡话,你现在是我的妻子,你想去哪里?”看在年少时光,他已经很仁慈了,否则将她扒皮抽筋,也解不了他心头的恨意。 就在这时,监控器上,忽然闪过了南音的身影,她似乎是被秦浅的呻吟声吸引住了。 秦浅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即大声嚎叫,温北离朝她身后的人示意了一个眼神,对方立即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一掌敲晕了她。 等南音走后,温北离没有心思去追究保镖的失误,低眉看着地上的秦浅。 让人把她带上,转身推开墙上的暗门,是一个地道,走了进去。 听了汇报后,手下的人还不清楚南音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他已经明白了过来。“把人撤了,让她进来。另外,后山的人,不用溜了,抓起来。” 吩咐好这些后,他走进了浴室。 南音紧张地推开那扇白色的雕花门,壁炉前方,是空的。 心中有一个声音无比坚定地告诉她,温北离就在这里。 这里没人,还剩一个卧室。 卧室前,她举着的手忽然软了下来,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她往手里哈了哈气,却还是一点知觉都没有。 就在这时,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男人一身的水气,扑面而来,逼得她后退了一步。 缝隙中,看到床上的被子被撑出了一个弧度。 “满意了?” 第121章 你爱过我吗? “你们上床了?” “都看到了,还问什么?” 壁炉里,火光大盛,将两人所处的空间映照得通红,但南音却感觉不到任何的温度。 她觉得好冷啊。 全世界,没有比这里更冷的地方了。 悲伤?不,没有那种情绪。 看到楼上那一幕时,她的心就碎了。所以现在她感受不到任何的悲痛,只有绝望。 “为什么?” 她只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人的心不可以像天上的星星那样永久。火光跳动,她眼中的温北离虚晃了一下。 放在双腿上的手十指松开又狠狠扣进膝盖的皮肉里。 她颤抖。 “我骗你的,我的膝盖还没有好,伤口还没有好,这样,你的爱能多留一会儿吗?” 那些紧张都是假的吗? 温北离低头看向她的膝盖,那上面已经被鲜血染黑了一圈,她那么绝望,只能想到这样的手段留住他,他的心脏骤然闷痛起来。 快速收回视线,生怕慢一秒,他就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他提步走到一旁,从抽屉里拿出了止血的药和纱布,放在南音身前。 “南音,别这样。我会让爷爷收下你做孙女,这样,你依然可以住在庄园,生活也不会受到影响,依旧可以做你想要做的事情。” 南音木愣愣地起身,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变成了凌迟她的利刃,狠狠地在她身上生剜下一块肉,血淋淋地提醒她,他真的不要她了。 “你爱过我吗?” 她固执地盯着男人的双眼,想从那里面看出一点点迟疑来,哪怕一瞬也行。 男人勾唇,笑意半掩,眼底是她非常熟悉的厌恶。 “你觉得呢?” 都这样了,还要她猜吗? “我不知道,我一直不懂你的心思。” 如果能懂,就不会步步深陷成这样了。 南音朝着男人靠近了一步,忽然笑着对他说道:“你还记得你说过,要一起相依为命吗?” 温北离不解。 南音了然,他不记得,又或者他不在乎。年少用生命启的誓言,只有她一个人当了真。 “那就一起去死!” “先生!” “南南!” 南音笑着将手上的短刃插向温北离的胸膛,又在最后一刻,改变方向,没入了他的手臂。 “你以为那些话是在骗你的吗?为什么不肯给我时间,让我调查清楚,为什么?” 鲜血很快涌了出来,异常刺眼。 南音看着她被鲜血染红的手,无尽的后悔涌了上来,铺天盖地,困得她呼吸不过来。 转身,看到温御失望至极的脸,全身一软,跌落在地毯上。 “我……我不是、不是故意的,我、我……” 温北离忍着疼痛,将断刃拔出,示意保镖放下枪出去。 温御抬起手中的拐杖重重敲在地板上,心疼温北离身上的伤,又糟心两人怎么变成了这样,“去找医生来!去呀!” “南南,千错万错,你不该动这个念头。北离就算对你有亏欠,我老头子没有啊,这么多年,我把你视若己出,你怎么能伤害北离?你那不是往他身上扎,是往我心口上啊!” “爷爷,我没事,你们先出去,我和她谈。” 温御还想说什么,看到了温北离看南音的神情,那里面,什么都有,唯独没有恨意。 唉,这两个孩子,在折腾什么! 在保镖的搀扶下出了门。 “秦家那位小姐呢?” 保镖低着头,不敢回答他的问题。温御冷笑了一声,大了大了,孩子都大了。“看好了,北离手上不能沾染人命。要是她死在了庄园,你们也不用留在这里了。” 屋内,温北离低头看自己胳膊上的伤口,很深。 血顺着指尖滴落进地毯里,血迹前,南音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他想过南音会大哭,会大骂。但他没有想过她会以这么平静的方式,将刀子插进他的身体里。 性子这么烈,以后没有了他,谢亦安那个废物能护住她吗? 所以,接下来,要抓紧帮助席家尽快恢复到以前的势力,加上柏家和李家,就没人敢欺负她了。 “南音。” 南音摇着头,捂住自己的耳朵,这样就听不见了,听不见了。 她这么努力了,为什么得不到? 她以前努力练功,最后那只灵蛊还是没有选择她,师父说因为那不是属于她的东西。 她又责问师父,他的本领那么高,如果他出手,一定能得到灵蛊。师父说有些东西,强留没有用。我们能做的是成全。 可是温北离不一样,他不止一次许诺过,他是她的。 只是她或许错了,她一开始就不应该强留。 爱不是得到。 “对不起。”南音动了动嘴唇,又重复了一遍,“对不起,温北离。” 是她太执着了。 他不愿意,所以他不属于她。 爱是放手。 南音直起身,轻声道:“能替我和爷爷道歉吗?” “好。” 她走过去拿起桌上止血药,指着他的伤口道:“我帮你处理吧。” 温北离没有拒绝。 南音蹲在他身前,睫毛微扇,眼神专注,好像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一样。 温北离喉咙瞬间哽咽,他用力压下心口的悸动,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客套一些,“以后有事别硬抗,可以找李由。” “好。” 一切处理好后,温北离送南音出了庄园大门。 车在,但不见谢亦安。 “他马上就回来,我找人送你?” 南音拒绝了,她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一样,对着温北离笑了笑,“他是学院的老师,你别为难他。” 温北离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眼底笑意尽消,黑沉沉的,清晰映出南音的脸。他没有回答,转而道:“肖家那边,我很快料理清楚了,到时候,外出就让张崇跟着你。” 南音点头,温北离替她关上车门,折回了庄园。 没多久,谢亦安被人送了出来,上车后,立即带她离开了这个地方。 山下,谢亦安抵着嘴角,发出了一声痛呼,“宝贝,你前夫下手有点重。” 想到温北离身上的伤口,又道:“不过,宝贝,你也很辣,我喜——” 南音耳边的絮叨声音渐渐小了下来,口鼻有东西不断涌出来。 她伸手去接,全是鲜艳的红色。 “谢亦安,麻烦你送我回去吧。” 第122章 不能杀秦浅 “南音!” 谢亦安立即停下车,南音已经倒在后座上,不省人事。 “宝贝,别吓我。” 他撑住南音的头,防止南音被呛到,源源不断流出的血液很快浸满了他的手。 “shit!” 他一脚踹向前方车子的操控台,车子自带的警报器亮起,很快劳伦夫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老大,你遇险了?” “去龙足山的路,立刻清出来!” 将南音抱到副驾驶上,谢亦安随即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启动车子。 劳伦夫还在试图劝他,这不是意国,况且这是华夏的京城,亚蒙的势力做不到。 谢亦安踩下油门,冷声说:“这不是亚蒙的命令,劳伦夫。安·贝利斯命令你开路!” 接着,劳伦夫耳朵里只剩下汽车的轰鸣声。 “遵命。” 无人回答。 谢亦安抱着南音闯入后山时,南音的气息微不可闻。 金韵立即抱起她消失在了悬崖处。 他想跟上去,那道门却将消失在了他眼前。 谢亦安看着身上的鲜血,双手捂住脸,缓缓跪下身去。 不一会儿,他的后背,以细小的幅度颤抖起来。 上帝,别对他这么残忍。 他这一趟华夏的旅程,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怪不得老头一直不赞成。 金韵将南音放到白玉床上后,拿出了一个瓷瓶,将里面的丹药尽数倒进了南音的口中。 温北离送来的那些血,炼制出的丹药,本来够她吃很久的,好了现在一次就没了。 真是造孽啊。 好好的财神爷就这么跑了。 金韵施术查看了一番,南音的灵魂并没有受损后,心安了片刻。 只不过,南蛊的蛊虫,反噬居然如此严重,再晚片刻,南音这具身体就毁了。 南音从来没有睡过这么沉的觉。 被南淮方捡回去后,每时每刻都要练功。到了庄园后,也要时时刻刻担心温北离的安危。 现在,终于什么都不用管了。 睡吧,一直睡下去,就不用面对了。 只是耳边一直有声音,翁翁的,让她不得安生。 她的道心不要她了,她搞砸了一切。 “南音,别睡了。” 是席了了的声音。 “徒弟,再睡,你肉体不保。” 是周如海的声音。 现在她已经确定,周如海就想当一只鬼,对自己的身体一直不爱惜。同样,他也想让她走鬼修的道路。 神经,谁没事闲着想死。 “南音。醒来,好吗?” 这是—— 不可能。 南音在内心里暗自嘲讽了自己一声,都这样了,还会幻听他的声音。 他们,已经离婚了。 别的女人,躺在他们的床上。 她已经彻彻底底失去他。 只是想起他,南音觉得梦里的身体都被剧痛席卷。 就在这时,有谁往她口中灌了什么,有浓浓的血腥味,很舒服,在那个东西进入口中的一瞬间,身体的疼痛立即消了下去。 她终于陷入了沉睡中。 病房内,温北离收回手,替南音擦去她嘴角上的血渍,手指轻放在她的眉心,替她抚平眉心。 “南音,别睡了。起来恨我,骂我都行,求你别像这样——” 这样一动不动地躺在这里。 良久,床上的人依旧一动不动。 他握住她输液的那只手,输液管内的液体很凉,她的手一直露在外面,冷冰冰的。 温度透过他的皮肤,渗透进他的身体,心脏被冰得发疼。 这时,门外传来响动。 保镖没拦住,然谢亦安闯了进来。 “温先生!华夏人的诚信什么时候脆弱得和亚蒙一般了?” 谢亦安视线落在他握着南音的双手上,眼神暗了暗,将带来的东西放在床头。 拉过椅子,在另一侧坐下。 又拿起桌上的水杯,为南音润嘴唇。“温先生,很感谢你来看南音,但时间不早了,我的宝贝要休息了。” 南音的手终于有了温度,温北离将她的手放好,用被角压住,才抬起头,看着谢亦安,“宝贝?贝利斯前段时间才和意国安娜公主订婚,谢先生这句宝贝要慎重。” 谢亦安放下手中的东西,绿色的眸子瞳孔微缩,嘴角缓缓勾起,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被激怒的前兆。 他一直知道温家在背后支持皇室,只是没想到温北离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只是为了让贝利斯和公主订婚。 老头子可没有别的种。 “温先生也不遑多让,你来,秦小姐乐意吗?” “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来置喙。” 一瞬间,病房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两个男人的争斗,一触即发。 “干什么呢?病人需要静养!” 医生的呵斥声从门外传来,两人不约而同地撤回视线,落在南音身上。 半晌,离开了病房。 庄园内,温北离从壁炉前起身,忽然感到一阵晕眩,摔回椅子上。 “温爷,没事吧?我去找医生!” “不用!”他揉着额角解释,“缺血而已,让人把研发的药送来。” 李由不敢反抗他的命令,安排人把东西送来。“温爷,这药还在临床试验阶段,你还是去看看吧。” 椅子上的温北离摆了摆手,李由只能闭嘴。 安排好事情后,他忽然叫住李由,让他以别的身份去订公馆推出的药膳,送到庄园来。 “是要支持夫人的生意吗?那以温家的身份或许更有宣传效果。”李由对南音的称呼一时没有改过来,说完后,发现温北离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别废话!” 背部一寒,李由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退了出去。 李由走后,温北离靠在椅背上,盯着那扇雕花门出神,一切失去掌控的那天,他就是坐在这里,南音推门而入。 害怕又坚定地走到自己面前,发狠了说要睡了他。 不自觉地,勾了勾唇。惊醒的那一刻,眼底的落寞比四周的夜色还要寂寥。 他拿出手机,看到上面的讯息,周身忽而冷了下来,笼罩在一股浑然天成的威压中,长腿交叠,直视着前方,不容置疑道:“说清楚。” 黑暗中,一个黑色的小虫子发出了微弱的光芒。 最后一个苍老的声音在空中响起:“秦浅的命,需要留着。” “理由。” “她身上养着南音遗落的魂魄。” 第123章 什么是道心 温北离不相信这种荒唐的理由。 “证据。” 空中的声音停顿了一会儿。 就在他要失去耐心时,那声音才继续道: “你亲眼见过的。” 壁炉前方的男人起身,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壁炉折射出的火光,黑色的影子匍匐在前方,空中的小虫子被他身上的气势所摄,向后飞了一截,尾巴的光有一瞬间的泄露,被他看在了眼里。 温北离漆黑的目光牢牢锁定那只虫子,即使它已经隐藏进了黑夜里。 他见过?他怎么不记得。 故弄玄虚。 “你一直在用这些东西监视我?” 南淮方,他只见过一面的男人。 见面那天,他也是这么高高在上,说着一些装神弄鬼的话,施舍一般,将东西放在了爷爷手里。 如今,还想用这套诓他吗? “滚!”他死死压着手里的东西,想着南音的笑容,没有将东西使出来。 他手里是一张符,计家送来的,专门克蛊,只要发现蛊虫,拿出符,就可以通过蛊虫和蛊师之间的联系,让蛊师被蛊虫反噬。 这是一个报仇的机会,但是—— “南先生,把所有蛊虫撤出庄园,下次,我会选择为母亲报仇。” 南淮方身份被点破一点也不意外,对温北离口中的恨意也不解释。小蛊虫甚至挨近了一些。 “南音手上有一个镇魂印鉴,我告诉她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能解下来。” “她为你接下来了。那一晚,你同样疑惑了,不是吗?” 温北离垂下眼,思绪回到了那一晚,秦浅约他在秦家见面,最后胡言乱语……不对,如果那些话是出自南音的口中,一切就很正常。 最后,他不得不相信,秦浅身上有南音的魂魄,至于原因,南淮方不会告诉他,或许一切都是一个阴谋。 秦浅,南音。温北离闭上眼,突然搞不懂他爱上的是什么? “我会留着她,滚吧。” 小虫子并没有离开,“原因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你要记住,尽快让秦浅回到以前的生活。她在温家这段记忆我抹去了,你尽快做些别的补齐这段空白,别让计家起疑。” “这一切都是为了南音。”眼见温北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南淮方难得补充了一句,说完,一只萤火虫从空中掉落在地上。 在温北离的注视下,慢悠悠地爬向了白色雕花门。 “把秦浅带出来。”他大步走过去,打开门,对着门外的保镖吩咐,那只小虫乘机爬出了门,他小心地落脚,“这只虫,带去后山,放生!” 说完,用力关上了门。 京川疗养院内,金韵进门前,朝着护士台内的一个小护士抛了一个眉眼。对方低头,羞怯地笑了笑,“金先生,你来了。今天,南同学的身体指标好了很多,不出意外的话,苏醒的机会很大。” 金韵打了一个响指,一朵红色的玫瑰花出现在护士的眼前,引来了对方的一阵惊呼。“离不开这位人美心善的小姐。”护士接过玫瑰花后,他又做了一个自以为帅气的姿势,倚在台面上。 这一套动作下来,小护士成功红了脸颊,然后拿出一份文件一样的东西放在金韵伸出的手上,柔声道:“金先生,这是这个月的费用——” 忽然起了一阵风,护士抬起头,前方哪里还有他的影子,就连她手中的玫瑰也不见了。 金韵拿着那支玫瑰,放在南音床头。 拉过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对着前方的空气道:“现在的年轻人,就知道吃醋,一个个身价过亿,怎么不知道把钱结一下!” 还好他跑得快。 空气中忽然起了白色透明的泡泡,一张脸挤在泡泡中,有些变形。 金韵伸手握住那张脸上白色的胡须,将一个老头拉了出来。 “**,长胖了。也是时候放点血了。” 老头站在病房内,活动了一下身子。是任会长,看起来,比平常矮小了不少。他胡须一吹,傲娇地哼了几声。 “副会长,时间紧张,开始吧。”小老头说着,割破了自己的手腕。 金韵眼底的神色也瞬间变得严肃起来,手一挥,一个阵法落下。 一滴人参精血,缓缓逼出,成功的那一刻,小老头脸上皱巴的皮肤恢复了弹性,脸上长长的胡须也变短了很多。 “放点血,就能变年轻?” 金韵有些诧异的看着这一幕,有些羡慕。有这好处,老头还随时扣扣搜搜的。 “你懂什么!我们人参越老越好,年轻了容易烂根!” “什么毛病。” 金韵吐槽了一句后,双手捏诀,口中低念龙语,将这滴精血融进了南音的身体里。 床上的人,面色瞬间恢复了红润。 如果这个时候,金韵撤去阵法,南音就能立即醒过来。 “谢了。” 金韵对着任会长道。 变年轻的小老头此刻看着更像一个长了胡须的年画娃娃,唇红齿白。他盯着床上的人,暗想那一年的救命之恩终于还上了。 “哼,我不是为了你。” 说完,钻地跑了。 金韵撤下阵法,时间恢复流转,床上的南音缓缓睁开了眼。 入目,是白色的天花板,灯光有些晃眼,耳边是仪器运行的声音。南音闭上眼,她醒了。 “醒了就起来动动,待会就出院,不然又要多算一天的护理费。准备一下,有个单子,在你老家,回去律堂把之前动手的惩罚领了,另外这周别的课都别上了,全上格斗。丢人,一个玄师,不能用术法,就被一个普通人压着打了。” “出去。”为什么要救醒她。 让她要怎么面对。 南音捂着自己的心口,那里空空的。 “别逼我扇你!” 金韵一挥手,她用来装鸵鸟的被子落在了地上。 南音只好起身,半蜷缩地靠在床头。“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作为总协,却龟缩在一座山上,对人间乱象不管不顾。导致魔蛟出逃,师父被陷害,温北离的母亲惨死,他们被迫分开。 金韵长叹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努力告诉自己,这不是自己妖族的小崽子,不听话就踹飞。 “你修道,就为了一个男人?你和张崇说的话,全是诓骗他的?” 那又怎么样,她的道心已经毁了。 “什么是道心?道之所向为心,你还在道上,道心就在。”金韵第一次这么严肃地和她说话,“难道他不喜你,你就放弃保护他了?天下之大,你一路来,所行事,全是因为他人喜欢你?方梧至死恨你入骨,如此,你就要放弃拯救她的事情?” 第124章 他真的喜欢过自己 “那不一样!” 温北离和被人怎么能一样。 他是最重要的。 南音眼眶泛红,双手收紧,无措下,只能抱住自己。 这时,金韵才意识到眼前的人只是一个二十岁的小崽子,于妖族而言,不过刚化形,正是把情看得比命重的年纪。 “对于你的道来说,是一样的。南音,世间太多的人,有缘无份,有份而情浅,遗憾是你们人族必须要学会面对的东西。情爱,能拥有过已经幸事,其他的尽力而为,顺其自然。” “我不要!” 交谈声渐歇,一阵女儿家的号啕在病房内响起。 金韵耐着性子让她发泄。 半晌后。 “行了!哭哭哭,就知道哭!超时了知道吗!本来只需要付半天的钱,现在好了,得付一天的!” 怒气冲冲的咆哮声中,南音打了一个哭嗝,被吓的。 龙足山。 南音失踪半个月后,再次回到了宿舍。 里面还保留着她上一次离开时的样子,桌上还有画到一半的符,那时她怕温北离在外面等太久,匆匆搁笔,白费了这张符。 她按着胸口,只有空泛的疼,蛊虫不知道为什么,很安静。 胸前有东西硌到了她的手,拿出一看,是那块方牌,她和魔蛟的斗争那么剧烈,最后一场天雷甚至差点劈毁了她的肉身,可这方牌却还完好无损。 她感受着手指传来温润的凉意,深呼一口气。既然结束了,这东西也需要还回去。 临近傍晚,南音在打坐时接到了柏知节的电话,那边的声音比之前多了几分小心翼翼,“小姐姐,我姑奶奶的雅会你还参加吗?” 她才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 “参加。” “你……别勉强啊,或者你说你想要什么,我和姑奶奶商量,她那么喜欢你。或许她会答应你——” “多虑了,一个男人罢了。” 柏知节顿了顿,有些含糊道:“也、也,毕竟你那么早就准备好了。” “什么?” 对方表示没说什么,嘱咐她一定别迟到后,挂了电话。 之前柏知节好像嘱咐过,雅会要表演才艺。 她只会弹琴。 可是她的琴还在庄园, 是时候去把她的东西拿出来了,因为蛊虫的原因,当初逼着温北离同意即使离婚也要让她留在庄园,现在既然蛊虫没事,她也没有理由在留在庄园。 南音下山后,接连用了几个缩地成寸。 站在山下时,鼓起的勇气又在这瞬间消散,那天开门后的场景,她没有力气再看一遍。 想了想,给李管家打去了电话,让他安排人把东西送给她,对方迟疑了一会儿,然后答应了。 她本来站在路边等待,却忽然想去看看那些花开了没有。 但可能早已经被毁了,又恢复了以前荒草萋萋的样子。 她不在意的。 只是路过,顺带去看一眼罢了。 绕过那排行道树,那栋亭子映入眼帘,目光所及的地方,都是花海。 南音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走了一截,进到那间亭子里静静盯着花海。 风吹卷起花浪,鼻尖尽是花的清香。 她缓缓闭上眼睛,眼泪无神滑过。 足够了。 这样就足够了。 她或许真的被他认真地爱过。 几分钟后,南音已经调整好了心态,在亭内打坐。 心间情绪一应都稳定了下来。 灵力运转一个周身后,耳边传来了脚步声。 收功起身,看清来人后,手不自觉抖了一下,眼眶又有些发涨。她移开眼平复了一下情绪后才落回温北离身上。 解释她在这里的原因,“我来拿东西。” “琴在车上。”温北离穿着她熟悉的黑色大衣,长身玉立,背后是随风而动的花海,收束在西裤下的长腿笔直,风拂过他时比吹过花间更加温柔,花香下隐藏着木质调的清香,声音依旧那样温柔,“回家,怎么不告诉我?我派了人在附近,张崇回来之前,由他跟着你。” 家? 南音心头听得心尖一颤,不由地泛起剧痛。 她移开眼,尽可能冷静地说:“蛊虫好像不会反噬了,之前的约定你不用放在心上。” 温北离闻言,神情落寞了许多,自嘲地笑了笑,轻声问:“是吗?” 南音低下头,不知怎么回答。 “爷爷,身体还好吗?” “还好。” 最后,南音忍不住问:“你、你呢?伤口好了吗?” 她低着头,快速眨了眨眼睛,不想在男人面前流眼泪,只是哭腔出卖了她。 温北离刚刚升起的不快,因为她的哭腔消弭。 柔声道:“已经好了。和你没有关系,都是我一个人的错,不用自责,好吗?” 南音拼了命摇头。 她想堵住自己的耳朵,又想捂住他的嘴。不要再用这么温柔的语调和她说话了,这样好的人,要让她怎么放手。 “还生气吗?只要你能消气,再扎几刀也没事。” 南音闻言,猛地抬起头,“你别胡说。” 男人的眼神真挚,没有半分开玩笑的影子,眼底清晰倒影着她的影子。南音错开眼,忍着心里的酸涩继续说:“那天是我太冲动了,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要怎么接受……不过,你放心,以后我不会打扰你了。只是给顾辞和叔叔的符,宴会那天,我生气收回来了,你给他们吧。” 南音把准备好的符递到男人手里,手指相触的瞬间,两人内心均被一股巨大的不舍淹没。 温北离握住她的手,将她抱进了怀里。 南音一时贪恋,没有拒绝。 “庄园一直是你的家,我们之间的关系不会改变这个事实。” 她轻轻摇了摇头,要她怎么面对充满了两个人回忆的地方变成了另外一个女人和他的家。 南音推开温北离,“谢谢你,花海很漂亮。”谢谢他曾经真的喜欢过她,“我要走了。” “去哪儿?我送你。” 温北离追了出来,拉住她的手腕。 “不用了。”南音挣脱,“不合适,被人看到了对你我都不好。” 男人最终强势地将她送上了车,让司机送她。 南音看着那个张扬的车牌,这和他亲自送她有什么区别? “听话,还是你想我亲自送你去?” 她选择前者。 车子驶离一段距离后,南音伸手摸了摸被男人轻拍过的发顶,好像男人的体温还留存在上面一样,心头有些甜蜜。 忽然,她想起来,这份甜蜜已经不属于她了。 抬眼心虚地看一眼四周,勾了勾唇。 第125章 撒谎精 车子继续向前行驶了一会儿,南音不知道她这副样子完全暴露在另一个人的眼皮子底下。 “小姐,是回学院吗?” 司机发问,南音回过神,放下手,有些心虚,“去柏家。” “柏家!” “怎么了吗?” 司机立即反应过来他这样有些逾矩,但是今晚的柏家有点特殊,于是继续硬着头皮说:“没什么,只是看新闻上说,柏家今天要举行雅会,您这个时候去,是去?” 司机透过后视镜小心观察南音的反应。 南音瞥了一眼,没有计较,怎么,难道她离开温北离就必须得要死要活吗?这副心态,完全忘了前几天要死要活的是谁。坦然道:“我当然去参加雅会呀。” 前排,司机响起了震天的咳嗽声,小心地看了一眼操控台上一个闪着红灯的圆孔,不敢再瞎问。 庄园内,温北离听见南音的回答,失手打碎了手中的一尊玉佛,是他挑给柏家姑奶奶的礼物。 耳机内南音声音很轻快,像是完全不知道她刚刚说了什么话一般,催促司机快一些,她要迟到了。 温北离一把扯下耳机,摔在地上,还不解气,抬起腿,将耳机踩在脚下,将所有怒气都发泄在了耳机上,抬脚离开时,地上只剩下一堆白色的粉末。 身边的保镖全部低下了头,不敢看他。 “张崇呢?肖家那边他还在磨蹭什么?” 除了逼迫南音从他身边离开时故意流露外,温北离从接手温氏后,很少让人看到他盛怒失去理智的样子。 处在他这个高度上,事情的解决方法很多,发泄情绪的方式也有很多,发怒是最下成的方式。 只有南音,随时能将他拉下神坛,让他失去引以为傲的理智。 柏家? 是柏知礼吗?他们什么时候好上的,一起去肖家那次,还是更早之前,三玄斋她被秦浅为难时,最后是柏知礼解的围。或者是柏知节,他们来往一直很密切。温北离坐在沙发上的,各种各样阴暗的猜测将他的思绪淹没。 想到京川疗养院里的男人,他嘲讽地勾起了唇角,笑他自己。柏家兄弟是谁,她都无所谓吧,重要的是柏家。 怪不得,为了救柏奚把自己弄得一身伤。 如果,不是他先提出的分开,今晚,她是不是也准备好了丢下自己。 什么和他的命连在一起,都是骗人的。 他怎么能忘记了南音是一个小撒谎精呢? 沙发上的男人神情忽明忽暗,最后完全冷了下来。 这时,张崇的声音响起:“先生,今晚收网。” 温北离没有说话。 张崇继续说道:“说实话,先生,你既然已经和南小姐分开了,对于她来说,柏家是最好的选择。” “滚!” 张崇如他所说的,挂了电话,滚了。 屋子内,气氛凝固到令人喘不过气来。一声不合时宜的甜腻打破沉寂,“北离,你准备好了吗?你快来替我选一下衣服,柏家那个老太婆最喜欢对人评头论足了,如果我这次穿得不对,她肯定又要拿世家风范那套来数落我了。” 温北离眼底闪过不快,他的忍耐快突破上限了。 自从和南淮方交谈后,他没有杀秦浅,也没有继续折磨她。不知道南淮方做了什么,女人身上的伤一夜之间全好了,对于这段时间的记忆也通通消失。 他把人安置在顾辞住的别墅内,离这里最远。只是秦浅自认为已经和温北离举行了订婚宴,就是温夫人了,一直找各种借口接近他。 每次温北离想要发火时,想到她身上有南音的魂魄只能忍下来。 每一个人都能肆无忌惮的接近南音,只有他不能。只有他必须把南音推开,转身还必须护着伤害了南音的人。 温北离握住手中的佛珠,手上的青筋隐现。末了,无力松手。 “让她等着。” 保镖应声出去。 门外传来秦浅的抱怨声:“那你快点。真是的,不懂你们一天天怎么有那么多事情来烦北离……” 温北离收拾好自己的情绪,霎时间内又恢复了往日疏离冷淡的形象。保镖拿过一旁的皮质手套,他接过,慢条斯理地戴在手上,掀开衣袖露出那个骇人的疤痕,又被手套遮住。手套是特制,贴合着手部的曲线,随着他的动作,能清晰地看出骨节的轮廓,彰显着主人的力量。 舒展间握住黑色的枪柄,插在腰间上。“出发。” 好似不是去参加宴席,而是去寻仇。 屋子内,秦浅站在一堆珠宝首饰面前,有些挑花了眼。一旁服侍的佣人脸都笑僵硬了。 整整一天,秦浅尝试了无数套珠宝和搭配,每一套她都能挑出毛病来。 见到温北离进来,佣人像是见到救星一般,出去前,对着他道:“先生,这些都是各个品牌的新款。” 都是今天才安排人送进来的,和给南小姐准备的那些绝对不一样。 “都是新款有什么用,让他们送经典款来!你看,这些祖母绿的宝石,样式这么老气,把我都衬老了……” 温北离走近,随意拿起桌上的一副珠宝,“就戴这个吧。” 秦浅皱着眉,还是不满意,“这个太小气了。柏老太太之前就喜欢说我小气,北离,雨柔阿姨……” 陆雨柔嫁进来后,继承了无数套温家收藏系列的珠宝,如果她能戴上,不仅柏奚无话可说,更是坐实了她和温北离相爱的事实。上层的几家都清楚,之前和温北离结婚的不是她,而她和温北离举行的只是订婚宴,背后不知多少人等着看她笑话呢。 温北离强硬地将珠宝放到秦浅面前。 “小气的是秦家,不是温家。” 说罢,走到门前,冷声道:“给你十分钟。十分钟后,你就乘秦家的车去。”说完,大步离开。 秦浅咬着牙,在镜子内看到男人毫不留恋的背影,恨恨地拿过珠宝,高声道:“来人!死了吗?” 两人出发时,天际最后一丝光线收尽,京城,夜幕压下。 柏家,张灯结彩。 大红的布帛,高悬的灯笼,烛光绰约,仿佛回到了华夏古时的王侯府内。 “这是雅会还是要结婚啊?” 第126章 不和长得丑的人说话 “什么?” 刘云深走在南音身后,被她身上的琴盒隔着,没有听清南音的嘀咕。 一个小时之前,两人在柏家门口遇上来。对方二话不说,拉着她就走。 “你有这个觉悟我很高兴,选不上也没事,你还有公馆,今天有好多家媒体都会入会采访,就当作免费宣传了。但是你行头不行!” 南音就这样被他拉上了车,车上刘云深借到了一个专门给明星做造型的工作室,挂断电话就带着她往那边赶。 “什么公馆?”南音好奇地问,公馆和她有什么关系? 没想到对方比她更震惊:“京城只有一个公馆,就是你能想到的那个公馆。” 这她知道,只是和她有什么关系? 刘云深瞪圆了眼,半晌才反问:“你不知道公馆是你的?” 南音摇了摇头。 刘云深很快就想到这可能是温爷自己送的,南音不清楚。但想到两人现在的关系,伸手安慰:“这是你应得的。” 温家那么大的产业,只得了一个公馆,算下来还是南音亏了。 知道来由后,南音第一时间拒绝,她怎么能拿这样的厚礼。 刘云深可不想换主子,南音这样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管的老板可遇不可求。半真半假劝道:“那么大个酒楼,短时间内主体变来变去,工商不允许。再说,这是他对你的补偿。以温爷的性格,你不要公馆,他只会觉得你图谋更多。” 见她动摇,刘云深继续:“而且,公馆现在全靠你的魅魔肉,经营性质完全变了。你要是觉得亏欠,等我们有钱了,给温爷一笔钱,当作购买费用了。” 他说得很轻松,完全不觉得那是多大的一笔费用。 南音听他这么说,觉得有道理,之后她多出类似的单,总有一天能赚够。她在京城内行走,确实也需要一层身份保护。 “行、行吧。” 见她答应,最开心的莫过于刘云深,“妥了。从今天起,你代表的就是公馆,类似的场合不能再想以前一样随意。世人都是先敬罗衣后敬人,咱们不能掉了面。”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对方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工作室内,她的造型做到一半,还发生了一点小插曲。 本来这个时间段内,都是预留给了他们。但中途来了一个导演,来做造型,要求清场。 对方的经纪人和助理来和刘云深协商。 南音此时只剩下头发了,对方给的很多,在刘云深回答之前,她答应了下来。 化妆师替她把头发简单地挽在脑后。 “完美。小姐,你拥有最澄澈的气质,简单的东西和你最适配。如果不是你的经纪人坚持,我本来就给你准备了这个发型。” 化妆师严璐是业内很出名的造型师,他把南音当成了某个才刚出道的艺人。一旁的助理,听见他夸奖南音,有些不可思议。要知道,她们的严老师,一直以高冷和毒舌着称。 能让他收敛的,只有柳天后那样的美人。 “好看吗?” 南音看着镜子里的人,眼睛显得更大了,睫毛和卧蚕上的珠光,显得眼睛无比灵动,嘴唇也透着樱桃似的红润透亮,似她又不是她。 “很好看,谢谢你。” 南音余光移向一旁的男人,盯着他出神。 在对方错愕时,有些无礼地拉过他的手,在他手心上快速画了什么。“你今晚有一劫,届时默念‘望神观’可解。” 严璐收回自己的手,用力擦了起来,脸色低沉得能拧出水来,想不到这样的澄澈也是装出来的,这么迫不及待要和他搭上关系。助理看见,把南音赶出了化妆室。 刘云深见到这样的南音,呆愣了片刻,随即看到助理的脸色,低声问:“你和老师说了什么,是不是惹他不快了?” “我救了他。”南音被刘云深带着往外走,“他印堂发黑,今晚有死劫。我身上的符都用完了,在他手心上画了一道驱邪咒。” 南音想对方不至于生气。 了解事情经过的刘云深叹了一口气,本来还打算和严璐长时间合作,现在看来,泡汤了。 “上车吧,姑奶奶。你说你就不能委婉一些吗?谁陡然被别人说自己今晚要死,都会生气的。” 车门关上前,南音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了她身上,抬眼,全身裹在风衣下的男人站在工作室的门前看着她。 男人戴着墨镜,南音看不清他的神情。察觉没有恶意后,关上了车。应该是那个要清场的导演。 他身上有黑气。 “我能救那个人吗?” 刘云深在前方转头看了一眼,“你疯了!那人可不能惹,那就是个疯子。” “好吧。” 之后再来救,在车窗关上前,一个蓝色的小虫子从车内飞出,悄无声息地没入了那个男人的身体里。 两人离开后,秦野在经纪人的催促下,进了门。 “秦,看什么呢?” 秦野摘下墨镜,露出一张酷似柳天后的脸,精致俊美,脸如刀削,眼含星光,却又透露着几分邪魅……经纪人盯着这张脸有些出神。 “没看什么。” “胡说,谁不知道你只喜欢美丽的东西。你刚刚是不是在看美人?” 秦野脑海中闪过那张酷似母亲年轻时的脸,心情有些低落,淡然道:“或许吧。” 车内,刘云深还在和南音吐槽对方的发疯程度,“你知道他第一次见我,做了什么吗?” 南音莫名对对方有些好奇,示意他快说。 刘云深将车停在门口,“他戴上了墨镜,理由是我太丑了。” “他那个人,不和长得丑的人说话。” 这样的性子,估计得罪了不少人,怪不得身上有那么多业力,可能是背后被太多人诅咒了。 “我们位置是这边。” 刘云深拉着她的琴盒把她带向了另一边,南音低头看着手机上柏知节给的包厢号,跟着他坐到外面的台下。 院子内,柏家在原来的湖上搭建了一个高台,四周均设置的看台坐席,最前方,是柏家老宅的主楼,二楼和一楼均是贵客的包厢。 待会儿,有意愿争夺彩头的人,就可以到中心的高台上去展示。 以琴棋书画为重,但也拘泥于其中。 南音把琴盒放在桌上,看着周围布置,对柏家百年世家的实力有了认识。 这架势,说柏家今天办婚宴,她都信。 第127章 竞争对手 “吃糕点吗?” 刘云深把桌上的一盘糕点放在南音面前,低声道:“柏家用的厨子都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你在外面绝对吃不到。” 听他这么说,南音顿时将那点怪异感抛之脑后。 糕点做成了桃花的模样,她拿过一块仔细瞧,上面还有保平安的符纹,吃进去,甜而不腻,口感绝佳。 但感觉没那么夸张,这和她平日吃的好像差不多。 “差很多!祖宗,这话你也敢瞎说。”刘云深又给她夹一个,放到碟中。南音如他的愿闭上了嘴,但是和她从小吃的真的都差不多。 刘云深在桌上忙碌,一个劲地叮嘱,“别紧张,知道吗?我们多吃点,这票钱就回来了。” 南音嘴巴被他塞得鼓鼓囊囊的,含糊问:“你买什么票了?” “我的小祖宗,你以为这柏家的门是那么好进的?诺,我们外面这一圈都死买票进来的。有邀请函的在里面。” 邀请函,柏知节好像送了一张给她,不过好像忘在温家了,早知道这么值钱,就拿出来买了。 “呵,什么牛鬼蛇神都能见到。” 紧挨着两人的座位上传来一声暗讽。 南音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看了她一眼,艰难地咽下了糕点,她肩膀上的小孩长得太吓人了。 第一眼,还以为这女人带着自己的孩子来参加宴会,等那小孩子转过脸来时,她才发觉是只婴鬼。 小孩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对着她露出了獠牙。 还挺护主的。 “再吃点这个,待会儿被香水味道腌透了,口感就不行了。”刘云深用手在糕点上方挥了挥,怕那浓郁的香水味道污染了糕点。 一旁的女人见状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刘云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自家孩子自己能说,别人说一句试试。 南音察觉到女人身上的小鬼对他们的恶意很大,低声问刘云深,“你认识她吗?” “你们山里不通网吗?你仔细看一眼,她是不是和你挺像的?”刘云深也压低了声音,“你被挂在热搜上了好几天,你猜最终是被什么压下去的?” 这她还真的没有关心过。 “就是她,网上你的照片都是高糊的,她的轮廓隐约和你很像。” 有网友发现后,都以为这女人是南音,她没有反驳,还营销对温北离情根深种的人设,温北离和秦浅的订婚宴消息发布后,她又开了一场直播,强忍泪水送祝福,以后会认真搞事业,小白花秒变事业女强人。 南音听得咋舌。 “她现在升咖了,好多部剧都找她当女主角。” 好多私密性质的饭局喜欢在公馆内组织,其中不乏一些导演和明星,作为经理的刘云深知道很多秘辛。 那她对自己怎么还这么不客气。 “觉得遇上竞争对手了呗。” “啊?” “没事,吃吧。” 刘云深看着眉眼都颇有柳天后影子的南音,莫名地有一种养了年轻时偶像的感觉,就这么单纯下去也挺好的,这些糟心的事情说出来污了她的耳朵。 南音绝对他看自己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怪怪的。 算了,吃东西吧。 “有些人真的是饿死鬼投胎,和三百年没有吃过东西一样。” “丽姐,有些小门小户的,没见识也正常。不像咱们丽姐,家境非凡……” 南音抬手竖了一个屏障,隔壁的声音在也无法传过来。 很快,中心的高台上出现了一个身穿丝绸长袍的男子,南音认识,是柏家的管家。 “诸位,自古娶妻娶贤,雅会是柏家传承百年的规矩,祖宗法制不敢违背,柏家感谢大家今日赏脸……规矩不变,有意者上台,得我家姑奶奶心意地留,最终获胜者,得彩头……” 听到彩头,南音糕点也不吃了,全神贯注地听着比赛规则。 门第家世是第一道槛,早在雅会之前柏家就已经挑选好了,那些没有邀请函的,就是落选。 今天,能坐在那些包厢里的女子,就是得到了认可的。现在,才艺展示,无非是让柏家仔细看看人,又请了一些好友来相看,得到一致认可的可留。二楼的包厢外挂着一些红灯笼,灯被灭表示不认可…… 而她们这些坐在外面的人,也可以上台,但是上台前要先报出自己的出身,然后再展示。 “怎么和选妃一样?” 这次,刘云深听清了南音的嘟囔,有些奇怪,到那时没有当回事,“本来就是给柏家选媳妇。” 正巧台上,一个喜庆的小童敲响了锣鼓,盖过了他的声音,全神投入的南音没有听到。 很快,雅会就正式开始。 最先上台的是那天和南音发生过冲突的李永华,她表演的居然是古时的火花戏法,场面挺壮观的,不过最后一下没有操控好,被火花烫到了皮肤,在台上吃痛出声,最终只有一盏灯亮着。 “落选。” 柏家的管家拖长了声音,然后把一张类似支票的东西递给了她。 落选了还有钱拿? 南音对这雅会的好感度终于回来了一些。很明显,钱是李永华最需要的东西,她接过支票后,脸色肉眼可见的好了很多。 她有些迫不及待了。 二楼包厢内,温北离临窗而坐,垂眸看着台下的人,秦浅说了什么,他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他脑海里回想着保镖的话,包厢里没有南音。 她不在,是不是说明她没有来参加雅会,她……心里喜欢的还是自己,没有骗他。 温北离想,他确实是一个很卑劣的人。 明明是他把人从自己身边推开的,却又希望南音永远只属于她一个人,这是男人根子里的恶劣,占有,不喜欢别人触碰,就算是他不要的东西。 但他不得不承认,张崇说的话有一定的道理,柏家,百年的清誉世家,实力不容小觑。虽然水深,但南音很得柏家姑奶奶的喜欢,有她在,南音很快就能在柏家站稳脚跟。何况,柏家兄弟也是龙章凤姿…… 最起码,在他死之前,南音只允许活在他的羽翼下。 温北离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占有欲浓郁到快要化出来。 “闭嘴。” 第128章 真的是你吗? 秦浅愣了一下,“温北离,你怎么回事,摆脸色给谁看?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知道现在外边都怎么说我的吗?说我是小三!” “最先出现在你身边的明明是我!小时候和你同生共死的也是我!” 温北离回身,对着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秦浅问:“真的是你吗?” 秦浅心里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他察觉了什么吗?她心底的怒火瞬间被心虚淹没。 如果被温北离知道了她根本没有失忆,那个人也根本不是她,那她乃至秦家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她的身子有些发软,终于想起了温北离对她的爱全部都建立在她是儿时那个人的基础之上。 而她只是个冒牌货。 温北离的注视,仿佛变成了刀子,一点一点扎在她身上。“是你找到我的。” 最后,秦浅终于找到了一个理由,要错也是他先错的。她只是没有承认而已。 “罢了。不重要。” 他都不爱了,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 秦浅听出来他的言外之意。 呵!他心底居然还真的有南音那个贱人,都这样了,还想着她! “下次说话之前,先想清楚你想和我这里得到什么。”温北离摇着手里的高脚杯,光透过红色的液体,折射在他的脸上,衬得他的神情邪魅之余多了几分无情,“秦家的股票涨了不少。我能让它涨,也能让它回到它应该待的地方。” 秦浅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她脸色惨白,倒退几步跌坐在椅子上。 前方的男人已经和没事人一样,语气温柔:“对了,你刚才要和我说什么?” 秦浅捏着衣角,不敢再抱怨,摇头低声道:“没什么,我说我想和家人打个招呼。” 温北离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去吧,让保镖跟着你。” “只在隔壁……”需要保镖吗? 男人斜睨了她一眼,不容置喙。 在她出门前,身后响起男人的声音:“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吗?” 秦浅身后一凉,看着人高马大的保镖,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只能点头。 另外一个包厢内,秦浅进去时,只剩下计秀秀一个人。 “妈,爸爸他们呢?” 计秀秀看到自己家的宝贝女儿很开心,提起秦束脸色有些不好,“男人嘛,到了这种场合,总是要出去社交的。” 秦浅坐在椅子上,享受着计秀秀的嘘寒问暖。 不由奇怪,秦家都和温家搭上了关系,再怎么说,自家包厢里不应该这么冷清。 计秀秀脸色有些奇怪,似乎是有难言之隐,“家里生意有些做不开,你爸爸和你温叔叔说了,他也同意帮忙。但是温家的情况你也清楚,温北离说了才算……” 秦浅这才知道温北离刚才说的话不是威胁。 计秀秀看她这神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浅浅,你老实和妈说,北离对你怎么样?” “挺、挺好的。” 计秀秀:“说实话。” 秦浅指着自己身上的珠宝道:“真的。我要什么他都给。就是……” 计秀秀拉过她的手,语重心长道:“浅浅,这些都不重要。等你坐稳了温夫人的位置,这些东西勾勾手指就能得到。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抓牢温北离,让他离不开你。” 说到这个,秦浅的委屈再也忍不住,“妈,他的心都叫南音那个贱人勾走了,他不喜欢我。” 闻言,计秀秀却笑了,还是太年轻了,喜欢有什么用? “你错了,温家那样的豪门,心意是最不重要的东西。” “那什么才重要?” “孩子,”计秀秀擦去秦浅眼角的泪,“有了孩子,你在温家才算站稳了脚跟。” “我家浅浅这么美丽聪明,没有男人能禁住你的诱惑。” 秦浅的脸上顿时一片绯红,她娇羞地靠在计秀秀的肩膀上,想到南音,心中的气还是不顺。 “妈,你帮我嘛,那个贱人还在一天,我就永远不可能真的坐稳温夫人的位置。你别忘了,温御那老家伙认可的只有她一个。” 秦浅拍着她的背,眸光瞬间变得阴鸷,想让一个人消失的办法太多了。“那就让她永远消失就好了。” “妈,你有办法?” 计秀秀笑着将她送了出去,“我会看着办的,你现在要寸步不离的守着北离,别让别的妖精钻了空子。” …… 包厢内的小姐们已经全部展示完毕,其中陆安宁弹了一曲凤求凰,得到了一致好评,南音也忍不住鼓起了掌,还不错。还有另外一个司家的女儿也留了下来。 很快管家就在台上询问是否有女子意愿参加。 南音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她身旁的女人就站了起来。 走前不忘嘲讽她:“好好看着,土包子。”随后,如同走秀一般走到了台上。 南音发现,她上去之后,按快门的声音密集了很多。 不得不说,她好像很受欢迎。台下之前一直都很安静,现在突然骚动起来。 “这都是你的功劳,等你上去之后,说不定比这还热闹。”刘云深无情戳破,“之前那些都是豪门望族家的人,外面这些人身份不够,不敢随意讨论。” 所以,现在这么热闹,恰恰说明,她们的身份不够看。 女人自报家门后,唱了一曲民族歌,讲述了一对年轻男女相爱但是不能在一起的故事。 “很大胆。” 刘云深评价,又给南音解释,“这是以前一位作曲家给柏姑奶奶和她爱人写的曲子。” 柏奚年轻时不顾家法,和一个穷小子相恋,最后迫于无奈分离,情郎出走,柏奚一个人一直等到现在。 知道这首曲子的没几个人。 柏奚听着,慢慢放下了茶盏。 “让她下去!”柏鹤拍了拍桌子,命令管家。 柏奚闭着眼睛,看不出情绪,“人都不在了,你还怕一首曲子?” 柏鹤理亏,只能作罢。 “这么有心,先留下。”众人都以为柏奚是想起了那个人,动了恻隐之心,却听到柏奚继续道:“好好查清楚,是谁的人!” 在场所有人瞬间变了脸色。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清脆的声音,“南音。望神观,南蛊传人,南淮方弟子,献丑了!” 柏奚睁开眼,一片慌乱,六神无主般站起身子,向着床前走去,将桌上的茶盏打翻在地。 紧接着,东西碎裂的声音从各个包厢接连响起。 第129章 九霄流光 温北离手中的玻璃杯掉落在地上,玻璃碎片折射出的光打在他的脸上,晦暗不明。 死死盯着台上那个女人。 她穿着一身迷楼灰的礼裙,细腰盈盈一握,长发被盘在脑后,露出修长的脖颈。 她的皮肤莹润白皙。站在那,仿佛她才是光源。 快门闪烁的灯光按个不停,她受惊似的躲避,小鹿一样的眼睛从他这个方向掠过时,仿佛带着电,让他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楼里楼外,台上台下,所有人的眼光都被她吸引。 无数人都看到了她的样子。 秦浅在身后看到了温北离失态的样子,盯着楼下的人,杀意从眼底漏了出来。 南音敏锐地感受到这一道强烈恶意视线,顺着恶意的方向看去,看到了楼上一对隐藏在光影下的璧人。 察觉她的视线,其中的女人立即拥住了身边的男人,南音眼眶一阵刺痛,就算做好放手的准备,再次看到他的身影,还是很难过,她的心脏就像是遗失了一角,一看到男人,合愈的伤口就再次被撕裂…… 一阵一阵尖锐的刺痛弥漫她的全身。 可她却只能不断地安慰自己,他们已经不可能了。 短短一瞬,只是一眼,南音眼尾泛红,低下头时,一滴泪落在了琴弦上。 她突然想起了师父教过她的一首曲子,曲名《泪》。 讲述了一个男子求爱不得,流尽了毕生眼泪,最后居住在和情人定情的地方终身不出,却无悔的故事。 她以前爱恨太绝对,爱就要得到,恨就要毁掉,弹不出这首曲子的真意,但今天,爱而不得,因爱而痛不欲生,却爱而无悔,她体会到了。 就弹这一曲吧。 她深呼了一口气,周身的气势陡然一变,凌乱地弹了几个泛音后,开始调音。 台下跟着一静,却在下一刻变得嘈杂。 “有人从楼里出来了?” “那好像是唐彩大师!他身体好了?” “这可是柏家,就算是被人抬着也要来的吧!” 一时间,众人都在猜测他为什么会出楼。 见他一眼不落地看着南音手里的琴,众人方才想起唐彩大师最着名的不是琴艺,而是斫琴。 难道这琴是出自他的手? “不可能,唐大师出手的琴都是拍卖的级别,她一个名不经传……等等,她刚刚说她叫南音?!那个上热搜的……” 这人认出是她之后,压低了声音,“她之前不是冒充温先生的妻子吗?怎么现在又来柏家了。” 温家不成,又是柏家。之前上热搜时,千玺传媒的李总也力挺她。 啧啧啧! 胃口不小。 反应过来的人几乎在心底异口同声地笃定。 “这唐彩大师平生最恨有人不珍惜琴,估计是觉得南音不配这琴。” “装模作样。”陆安宁看着台上正在调音的人,目光不觉地被那床琴吸引,反应过来后,却依旧嘴硬道,“东施效颦。” 看着全部的世家名媛,知道她要表演琴艺后,谁都不敢和她一样,只有这个南音不知天高地厚,那天还差点就被她骗了,真的以为她是温北离那个从来没露过面的乌龙妻子。 一个骗子,居然敢骗到这里来! 就在她准备起身去和柏家揭穿南音的真面目时,忽然听见前方传来一声沧桑的声音。 把窗户完全推开后,看到唐彩大师高举双手,神情有些癫狂,“引流光,引九天之流光。” 随即又指着周围的灯笼和台上的灯光,大喊:“俗物,都是俗物。撤了,都撤了!” 柏家的管家急匆匆过来,被他一把扯住衣袖,“这是九霄流光啊!可引天上星光倒泄,快让人把这些俗物拿走,拿走!” 管家耳麦中传来柏奚无力的声音,“按照他说的做。” 南音调好音后,看到台下目光灼灼的老人,猜出对方可能是看出了她手中的琴。 这琴出自一座山中,是师父年轻人游历所得,本来想送给心爱之人,最终到了她的手里。 所以温北离当初把唐彩大师的琴被送给秦浅时,她并没有多失望,因为世间最好的琴已在她的手中。 现场的光源被熄灭后,陷入了黑暗之中。 唯有天上星月的光华从九天之上垂下。些许的星光从高台的缝隙中落进底下的湖中,粼粼波光又从缝隙中射出,打在她的身上。 南音,成了众人眼中唯一可见的光。 似乎有清风徐来,随即琴音起,强弱相继,像是九天来的乐音。 就在众人觉得也没有什么神奇之处时,忽然南音身前的琴发出了莹润的光。正如星光的莹润。 如此奇观,惊得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然而瞬间就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谴责,急忙闭上了嘴。 有了光,在场的人看清楚了南音飞舞在琴弦上的手指,由于看不清琴弦,从台下望去,给人一种她在拨弄星光的错觉。 这个时候,所有人吸了一口凉气。 南音整个人反复被星光笼罩着,她所处的位置也仿佛从木台变为了九天的瑶池星境。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发现自己的眼角忽然有了一滴泪。 更多的人回过神,抬手擦着眼角。 不知道这是什么曲子,怎么听得这么难受呢? 楼上,包厢内。 温北离同样被吸引入了神。 三玄斋一曲,他以为那已经是南音最高的技艺了。然而,今天这曲如泣如诉,余音绕梁,称得上是绝唱。 爱而不悔。 温北离听出了哭泣背后蕴藏的深意,眸子内的暴虐却再也压制不住。 秦浅紧紧握着手里的人,他的神情完全隐藏在黑暗里,周身的气质却让人不容忽略,忽然,压抑得喘不过气的她,紧握的手忽然无力垂下。 就这么一瞬,手中的人就彻底消失了。 “北离!你别忘了你们已经离婚了,她现在做的这些,全是为了嫁进柏家,她抛弃你了!” 黑暗中,男人的身影顿了顿,随即推开了门,明暗变化,只留给秦浅一个冷酷的背影。 秦浅摔了桌上的所有东西,发泄之后,眼底被阴狠代替,想了什么,跑出去找计秀秀,“妈,她今天,必须死!” 第130章 平安符 计秀秀捂住秦浅的嘴巴,警惕性地看了一眼四周,才松开她,“这些事情有妈在,不是让你跟着温北离吗?” “你还说这个!”秦浅气得跺了跺脚,咬牙道:“那个贱人阴魂不散,现在又搞这么一出,他不仅魂,连人都被她勾走了!” 计秀秀看着出事只会发脾气的女人,有些恨铁不成钢,“现在,你才是温夫人。你躲在这里,越发给温北离创造了条件。越在众人面前,你越要跟着他,我就不信他会置温家的脸面于不顾。” 秦浅在她的劝说下逐渐冷静了下来,计秀秀拿过她的包,放在秦浅手里,“我的小公主,快去补补妆。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 计秀秀身上的气势一瞬间变得有些邪性,半点没有平日柔声细语的富家太太样子。 等秦浅出去后,她又从包中拿出一个平安符,只是这个平安符和普通的不一样,上面的符纹是用黑线勾勒的,透着一股血腥味道。 随后又拿出两个纸人,默念了什么。做好这一切后,将所有东西都交给了门外的保镖。 方丽雨看着台上的南音,已经知道周围的人会怎么议论她的了。她怎么也没有想过会在这里遇上南音! 今天又来了这么多的媒体,还不知道会被写成什么样。 就在这时,她的脖子上突然传来了一阵刺痛。 眼底有些不悦,但也知道不能惹怒了这个小祖宗。 看了看四周,低声和助理说了什么,助理把身上的东西递给了她。“丽姐,需要我和你去吗?” 方丽雨眼神暗了暗,让她留在这里盯着别人。随后趁着众人不在意,走到了卫生间。 进门后,她直接把卫生间的门反锁住,随后才走进了隔间。 拿出身上的项链放在水箱上,点燃了一只烟后放在项链旁边,做完这些,一直压在她肩膀上的东西才离开。 她动了动肩膀,不敢耽搁,又拿出一袋鲜红的液体,倒在项链上。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那项链像是有意识一般,主动吸食起了血液,短短几瞬,就吃完了那一袋鲜血。 吃完,像是意犹未尽一般振动了起来。 方丽雨看到这一幕一点也不害怕,透着一股习以为常,“宝宝,妈妈现在在办重要的事情,不能给你更多。待会你帮妈妈解决掉那些妈妈不喜欢的人,我就给你吃新鲜的,好不好?” 在她的安慰下,项链逐渐安静了下来。方丽雨将项链戴好出来隔间时,卫生间外,突然响起了两个女人的对话声。 “门怎么打不开?” “可能在维修吧。对了,”其中一个女人忽然压低了声音,“平安符你准备好了吗?我爸爸已经打探好了,柏家兄弟选妻,全部都是柏奚一个人说了算,她是柏家姑奶奶,谁都得听她的。而柏奚年轻时,对玄学感兴趣,特别迷信这些东西,有了这个,肯定能脱颖而出。” “带了。这是三才观观主徐大师亲自封的符,只有这一个……” “那这柏家夫人的位置,一定是你的了。” “……嘘!别被人听到了。” 方丽雨听了一会儿,捂紧了嘴巴,深怕泄露呼吸声。 她已经认出了门外的人,是陆安宁! 本来,她对两人口中的方法很是不屑,但对方是陆安宁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她嘴角缓缓上扬,送上门的东西哪有不用的道理。 肩膀上的小鬼和她心意相通,“只拿东西。” 几秒钟后,一个护身符凭空而现,她没有抓住,掉落在地上。 方丽雨不敢细看,拿了东西,打开厕所门,看到不远处,躺着两个身影,捂着心口,跑开了。 等她走后,一个男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站在那两个身影旁边,默念了什么,随即身影缓缓消失,变成了两个纸人,无火自燃,成了灰烬。 台上,南音落下最后一个音,是散音,旷远,深厚,像是大地的声音,天上星光,地上赖音,曲中人。 “啪啪啪!” 黑暗中不知道是谁先鼓起了掌,随后是唐彩大师,犹如回魂一般紧跟着鼓了起来,最后,越来越多的声音加入…… 见南音起身后,唐彩不管不顾地就要上台,被管家劝住,承诺事后一定引荐,只是现在还是需要回归正题。 唐彩这才想起,这不是什么斗琴现场,而是柏家的相亲宴,有些可惜,“柏家两个小子的琴我听过,说是锯木头也不为过。糟蹋了啊!” 管家无语,选媳妇呢,又不是选琴师。 只是,上边是个什么情况,怎么还暗着呢? 众人也在疑惑,很快其中有人道出了真相:“真当选琴师呢,望神观?你们听过吗?” 这人本意是贬低南音一番,然而人群中,居然有人真的知道,“是西南的一所道观,挺灵验的。” “……就算是神仙庙宇,也只是一个破观主。你会让这样一个毫无助力的人进柏家吗?” “对啊,而且,她的名声也不好。” 这时,刚刚替南音说话的人又道:“那正好,我老板可喜欢她了!” “嘁!你老板是谁,你这么大口……” “李修颜!” 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居然是李修颜,虽然比不上温家和柏家这样的底蕴,但是敛财能力绝对不弱! 南音抱着琴回来,刘云深夸张地喊了一声:“祖宗欸!”将南音按坐在椅子上,然后颤抖着接过了她的琴。 “老实说吧,你们望神观供奉的是不是财神爷!”这样的宝贝都有,亏他还觉得南音是地里的小白菜,没人疼没人爱的。 “南蛊,南蛊,供的当然不是人。”可穷了好吗? 刘云深警惕地盯着四周,总觉得有人想抢他手中的琴。“不行,我现在让安保公司派几个人来。” 还没打出去,就有安保公司找上了门,价钱合适,资质可以,刘云深没多想,就同意了。 然而楼上,还是迟迟没有动静。 过了一会儿,南音警惕地发现现场多了一些人。 就在她疑惑时,有人来到她的面前,说柏奚要见她。 南音没说什么,让刘云深保护好琴,起身跟着人走了。 进楼后,南音发现一起的还有之前坐在她身边的女人。这么一会儿不见,她身上的血腥味浓郁了很多。 上楼后,两人被带向不同的房间。 南音眼前的屋子一片黑暗,在她踏进门后,身后的门立即被合上。 “南淮方派你来,有什么目的!”柏鹤斥责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第131章 嫁入柏家? “来读大学。” 南音诚实回答。 柏鹤一噎,气势差点破功。 周如海虽然不靠谱,但是龙足山道教学院比起别的学校很不错。不然师父不会那么快松口。 她能察觉到黑暗之中,有很多道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如果不是因为师父的玉坠在他们的手里,她不会废话。 好好的清誉世家,做事情却是这样鬼祟的样子。 南音对柏家的印象再一次降到了冰点,语气也带上了一丝不耐烦,“请我来,有什么事” “你那是什么语气!” 南音颔首,嘴角微微勾起了一道弧度,那么多人,怎么偏偏就选她来呢这架势,三堂会审也不为过。 不就是觉得她出身一个破道观吗! 她伸出手,打了一个响指,指尖出现一只蓝色的蝴蝶。 “你想做什么” 面对质问,南音没有回答,只是低声对着蝶宝道:“去吧。” 蝶宝得了命令,朝着屋子内飞去,所到之处均有白色的光点散下。诡异的恶一幕让黑暗中的人顿时紧张了起来。 只有一个人例外,在蝶宝飞到他身前时,还伸出手指,逗弄了一下它。 之后,蝶宝又飞回南音的指尖上。 她这才回答柏鹤的问题,“给诸位点灯。” “燃!” 一道轻喝划破室内,话音落下,那些光点全都燃了起来,像是一盏一盏灯,悬浮在空中。 白色的光线瞬间将屋子照亮,南音扫过众人,目光落在柏鹤身侧的男人身上,有些意外,但下一刻又恢复了正常。 这些人中,除了男人和他身边的秦浅,都是柏家的人。 没有空位。 但是—— 南音径直走到柏知节身前,对方看着她欲言又止,随后站起了身,南音在他的位置上坐下。 也不看身旁的人,高声问:“说吧,找我有什么事情我这月光宝蝶的灵粉很值钱,柏老先生,最好长话短说!” 柏鹤在在前方,手指指着南音,被气得有些发抖,这副姿态,根本不用确认,这活脱脱就是那个讨债鬼教导出来的弟子,“有什么样的师父,就有什么样的弟子!” 南音刚要说这关他什么事,就听见对方悲愤道:“你师父没有成功的事情,你也休想!” 什么事 听到这里,南音有些茫然地看了一眼柏知节,见对方一脸震惊地看着柏鹤的方向。 “你还看!你休想嫁给知节!” “咳咳咳!”南音被他的话惊吓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谁想嫁给他了!” 柏家这么封建的吗看一眼就得嫁。 谁知道对方听了她的话后,越发气愤了,一拍桌子道:“难道你还想嫁给知礼” 哈! 这老头以为全天下的女人都想嫁进他家里不成 然而她的疑惑却被对方当成了肯定,柏鹤怒气上头,大声质问:“你怎么敢的!师徒果真是同源,都盯着继承人出手!你休想!说吧,你那个好师父还交了你什么明知道今天对于我柏家来说意味着什么,你却用那床琴弹了那样的曲子,笃定我姐姐会顾念旧情,让你嫁入柏家,然后呢复仇毁我柏家百年基业” 柏家的柏是“白痴”的“白”吧 “柏爷爷,这还用说,她这样的出身,当然是冲着柏家的钱来的,想要靠嫁入柏家改变自己的阶级,说白了就是白日做梦。” 刚刚她还在奇怪,今天的秦浅好像很安静,现在听到这些熟悉的嘲讽,内心暗道:果然来了。 柏鹤收回落在南音身上的目光,对秦浅的突然插话,有些不悦,但碍于温北离的面子,没有说什么。 说到温北离,柏鹤发现自从南音进来之后,他的目光就再也没有从南音身上离开过。 这本来是柏家自己的事情,但外人不清楚,他们很清楚,南音对于温家来说是什么身份,当年第一份贺礼可是柏家送的。 想到这里,柏鹤暗自咬了咬牙,他这么对温家,可是温御那厮是怎么对他家的,明明知道柏家和南淮方那臭玄师的恩怨,居然还求到对方头上去。 人都隐居了,他却把对方的徒弟带回了京城。 带就带吧,又没有本事把人看好了,让她恢复自由身出来祸害人! 哼!几年前,他能阻止一次,如今,就能阻止第二次。 就在这时,温北离收回了自己落在南音身上的目光,垂眸饮茶,“不想在这呆着,我可以送你回秦家。” 他的话音很淡,听不出情绪,甚至言辞之间表现得很妥帖。只有坐在他身边的秦浅感受到了他话里的威胁。 面色不悦,却不敢再说什么。 看到她安静下来后,男人放下茶盏,目光再次落在了南音身上,见她微微垂着眼睑,猫儿似的眼珠闪着精光,肯定又在谋划什么,嘴角紧绷的线条不自觉弯了弯。一想到她这副样子,即将属于别人,眼底的阴鸷和占有欲同那些目光一样快化为了实质。 “我没有嫁入柏家的想法。” “八字不合。” “我看不上。” 这个沉默的空档,南音掐指算了算,得出了这个结论。 如果她嫁入柏家,大凶! 清脆的声音让在场的人为之一滞。 她不嫁入柏家 嗯。 她看不起柏家! 嗯 柏鹤眸光微凝,对着她道:“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南音觉得她说得已经够清楚和明白了。 下方,有柏家的人忍不住问:“那你参加雅会是为了什么” 这次柏鹤没有生气,这也是他疑惑的地方。 “赢那个雅会的头彩。” 柏鹤生气道:“你还说不想嫁入柏家” 这次轮到南音愣住了,头彩和嫁入柏家有什么关系。 等等! 她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那些红帛,红灯笼,都是世家女子,又这么隆重,看到她这么生气…… 不是……柏家有病吧 “你们家没事吧”南音错愕起身,对着柏知节道,“选妃呢” “选妃就选妃,事先怎么不说清楚呢!雅会,这也太哑了吧!” 柏知节被她指着,脸色有些不自在,低声道:“姑奶奶,小声些。我和你说过很多遍了,是你自己理解不了。” 第132章 成为他的妹妹 两人蛐蛐的话,屋内所有的人都听见了。 柏鹤没有想到这南音居然是自家孙子主动去招惹来的。 柏知节顶着柏家所有人谴责的目光,继续道:“你也没有告诉我,你参加雅会是为了头彩啊” “不然呢” 她把看家的东西都亮出来了。 柏知节一脸当然道:“为了落选后的钱!你那么穷。” 南音气笑了,为了钱 她缺的是功德,钱,还没缺过好吗 没想到对方继续插刀,“你那是什么眼神,说你穷怎么了我问你,你是不是这学期交八千的学费交不起,最后是和刘云深借的。” “那是货款,不是借!” “哦,还有,你从横断山出来后,住院的钱是刘云深借的。” “算了,远的不说,前几天,为了付京川辽阳院的费用,你卖了一把椅子,虽然是纯金的,但是老金,纯度不够,最后只融了……” “闭嘴!”南音见他再说下去,老底就被他扒干净了,用力踩了柏知节一脚,举手承认她穷。 两人状若无人的举动,让屋子内的人明白过来,这就是一场乌龙。 “你为什么想要头彩” 既然不知道头彩的意义,为什么还想要 那玉坠,品质上乘,但是远不算稀有,比起她手中的琴,算不上什么珍宝。这么大费周章,是为了什么 “那是我师……” “小鹤,够了!”柏奚的身影从屏风后传来。 随后,一道带着暮气的身影从走了出来,在场的人急忙起身。 柏奚没有让人搀扶,慢慢走到了柏鹤身边坐下。 她坐下后,在场的人才敢跟着坐下。 南音看着前方的老人,她出来后,柏鹤就让人把灯打开了,那些灵粉就像戏法一般消失在灯光下。 老人看着她,她也看着老人。 如果柏鹤的话是真的,难道师父真的和柏奚有过什么 还是柏奚就是师父那位爱而不得的人。 “世上真的存在月光宝蝶。”柏奚的目光仿佛把她穿透了,像是在透过她看着她身后的人,南音甚至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然而她的背后空空的,并没有别人,“南音,你的琴技很好。” “是谁交你的” “我师父。” 柏奚笑了笑,“知节这孩子以前回来和我说,遇到一个琴技和我很像的人,我还当他胡说。” 她的笑意淡了许多,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 在场的人每一个人都不敢出声打扰,但彼此间却交换了不少眼神。 南音实在受不了温北离那一直粘在她身上的视线,恶狠狠抬眼和他视线相对。 对方愣了一下,随即对着笑了起来,薄唇张合,做了一个无声的口型:真乖。 乖个大头鬼! 不过,从这个角度看去,她才发现男人瘦了不少。 心蓦地一沉,移开眼,再怎么样都和她没有关系了。 这么一移开,却对上了秦浅想杀了她的视线,南音觉得晦气,回她一个白眼。 再移开,对上了柏知礼玩味的笑意。 和一只狐狸一样。 她干脆闭上了眼睛。 心思暗涌时,柏奚低声咳嗽了起来,柏鹤也顾不得瞪南音了,紧着去看柏奚的情况。 柏奚摆了摆手,继续问南音:“孩子,这首曲子是你谱的吗” “也是师父,曲子名为《泪》。” “泪是该有泪。”柏奚眼睛里似乎有泪光,南音有些吃惊,柏奚这样的身份,又到了如今的年纪,也放不下吗 对方似乎有很多的问题想问。却又顾忌什么。 南音起身,上前了几步,对着柏奚行了一个礼,突然道:“我师父很好,再活几十年也没有问题,您多保重。” 柏奚听了之后,身上的暮气淡了不少。一旁的柏鹤有些不高兴,“祸害遗千年。” 柏奚招了招手,等她走近在她身前站定后,从身上拿出了那个被当作头彩的玉坠,顺势就要放到她的手上。 “姐!” “姑奶奶!” “……”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惊吓中带着一丝不愿意,都是想要阻止柏奚的。 声音落下后,审视的视线全都落在了她身上。 他们不敢对柏奚说什么,只能把压力施压在她身上,逼迫她拒绝。 南音笑了笑,这些人,真的是,把恃强凌弱贯彻到底了。 让她别接,她偏要接。 “谢柏姑奶奶。” 柏奚拍了拍她的手,在场的人脸色却一个比一个难看。 就在这时,温北离甩开秦浅的手,落后南音一步站在柏奚面前,“柏奶奶,这件事是否再考虑一下。” 他看了南音一眼,继续道:“南音已经被爷爷认为了孙女,她的婚事,他老人家有自己的考虑。” 嗯 南音看到温北离突然站出来,心底还微微地起了一点波浪,身体略微僵硬,听到他劝柏奚时,心中更是充满了希冀,她要嫁入柏家,他忍不住了吗 会不会…… 很快,她眼中那点无人在意的光一点一点淡了下去,心中的希冀被冻结,成了奢望,狠狠扎在她的心口上,嘲笑她的自以为是。 只是为了爷爷。 即使她从来没有同意过要当温北离的什么“妹妹”…… “她从十五岁就在温家长大,他老人家宠她远超我和顾辞。她还小,平日和我一起住在庄园,冷清了一些,就爱热闹,听见有宴会,就背着我们跑来了。都是误会一场,柏奶奶如此,我无法和爷爷交代了。” 南音怔怔地看着他,思绪跟着恍惚了起来,就好像她真的只是他的妹妹…… 一定要这样吗 他们之间的那些事情,甚至连存在都要被隐藏。 南音垂眸看了一眼玉坠,师父当年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离开这里的呢 也是这样一遍又一遍地经历心痛吗 温北离说完后,南音已经做好了放手的准备,却被柏奚坚定地握住了她的手。 “不用考虑了,”柏溪慈祥地看着南音,就在众人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时,将目光移到众人身上,接着说,“南音仙姿佚貌,心怀大道。你们都觉得她不配我柏家,错了——” “是我柏家无儿郎可堪配!”她这话说得很重。 南音还没缓过神来,听到她问:“南音,你愿意拜我为师吗” 啊 可是,她已经有三、三个师父了! 柏奚不在意道:“他们都教你玄术,我则教你音律,可以吗” 南音顶着秦浅那快要将她灼穿的视线,缓缓点了头,随即利落跪下,磕了三个头,“师父!” 第133章 善人不好做 南音拜师的事情,柏家没有隐瞒。当众宣布的时候,现场一片哗然,有记者将这一幕记录了下来,有人已经蹲在地上开始写起了稿子。 柏奚因为柏家家主的身份,让很多人忘记了她是一个传承古礼的大师,琴棋书画无不精通,年轻时效仿古贤创办学堂,很多世家豪门子女都得到过她的教导。 南音,一个道观出来的神棍,江湖骗子之流居然能被柏奚收为弟子。 “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否则,难道真的让这样的人嫁入柏家吗” “也对。” “哼,”李永华站在陆安宁的身边,两人靠在窗侧听那些人的议论,不屑地笑了笑,转头看到陆安宁的脸色,小心说:“安宁,别听那些人胡说。柏家姑奶奶身体不好,估计被南音那个贱人的玄术欺骗了,才会收下她。” 真的是愚蠢,如果真如那人说的一样,是为了不让南音嫁入柏家才收她为徒,那不就是在变相地说明今日她们这些名流小姐被一个小道观的玄师打败了。 让她们以后怎么立足,毕竟她们平日除了钱,就是靠这些和普通人区别开的。 今天陆家,除了她没有别的人来,他们看不上柏家这样的做法,陆安宁执意要来,陆禹知道后,很不高兴,但什么也没有说。陆安宁对嫁入柏家这件事情十拿九稳,根本不在乎会不会得罪陆禹,只要嫁入柏家,她就有了新的依靠。 只是,半路却出现了一个南音! 她眼底恨意浓厚得模糊了视线,李永华平日在她面前大气不敢喘一个,现在居然用那样可怜人的语气安慰她。 陆安宁瞥了李永华一样,半点不客气地说:“管好你的嘴!没有我,你站在这里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安宁”李永华很震惊,“你想什么呢,我把你当朋友,才会这么说的。” “朋友”陆安宁冷冷道,“你也配!” “是你不配!不过陆家的养女,真以为你是陆家主家的小姐吗” “啪!”陆安宁抬手狠狠扇在李永华的脸上,她最讨厌别人拿她的身份说事! 李永华捂着嘴巴夺门而出。陆安宁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目光微紧。就在李永华离开不久后,紧闭的房门再次被打开,有一个妇人推门而入。 一进门就直言:“考虑得如何了” 陆安宁见到她眼里并没有意外,闻言,低头看了看手心,随后握紧,缓缓垂在身侧,“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不想伤人。” 妇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冷嘲道:“陆小姐,善人可不好做。” “何况,有些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到时候,柏夫人让南云寺大师送她一场超度,她下辈子荣华富贵时感谢你还来不及。” “柏夫人”三字被那妇人说得非常有吸引力,陆安宁好像已经看到了她坐上那个位置之后呼风唤雨的场景。 但是,李永华是唯一一个陪她长大的朋友…… “不可以用被人代替吗” “陆小姐,你以为纯阴体质的人是烂大街的白菜吗今天这样的机会,失去了,以后不会再有了。陆小姐要是有疑虑,我也可以换一个人……” “我同意!” 陆安宁知道,就算她不同意,不是她也会是别人。 既然她们是朋友,那让永华牺牲一下,成全她,有什么不可以呢 “之后,要怎么做” “把我之前给你的东西贴在她身上就好。等之后,柏奚见你们时,捏碎它。” 一个黑色的圆球,外面覆盖着一层白沙,里面是黑色的液体,在她手心里时,好像有生命一样,立即紧贴住她的皮肤! “别紧张,它不会伤害你。只有这样,你捏碎它时,才不至于引人注意。” 说话的时间,那东西在陆安宁的手心里化成了一个黑色的小凸起。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看着身前的女人,目光审视,“计家果然名不虚传。” 看到那人的身影明显顿了顿,陆安宁露出得意的笑。 威胁她她也不是吃醋的。 李永华走出包厢后,内心很委屈,但看到那些人看她的目光,又有些不自在。反正她现在拥有的钱已经够她远离家里,过上富裕的生活,没必要再捧着陆安宁。这么想着,等她抬头时,才发现周围只有她一个人。 松开捂住脸的手,低头捣弄手机找人来接自己。 没有发现,她半边的脸,闪着诡异的红光,红光下确实黑色的纹路,看起来,像是某种符纹。 在通讯录翻找了半晌,她终于找到了一个关系还不错的男同学,曾经两人是一个学习小组,等对方接通时,她还来不及说什么,突然一个黑影压住她的影子,她抬头,什么也没有。 而等她缓缓转头时,一条手臂勒住她的脖颈,并向后拖拽去。 “唔!” “喂李永华,你怎么了” “救我——啊!” 不远处,地上升起了一个阵法,将李永华囚禁在了里面,不久后,传来一声惨叫,光芒褪去,地上只有一滩血迹和一部破碎的手机。 楼内,一楼,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样子。 那些包厢隔间在训练有素的佣人手里,顷刻间被拆下,变成了一个空旷的宴会厅。 外面的人能清楚地看到里面的场景。 柏奚坐在中间,身边全是柏家人。 与他们相对而坐的则是之前被留下的世家女子。 陆安宁坐在柏奚的正对面,微微垂着眉眼,不敢直面柏奚。 方丽雨坐在她的身侧,眼神中,尽是野心。她之前和南音一起被请了上去,和南音不同的是,她被请到了一个豪华的房间内,里面还有佣人专门伺候她。在听到南音的事情后,心里得意到了极点。 今天,嫁入柏家的两个人中,一定有她。 想到这里,她低头看了一眼那个平安符,怕柏奚注意不到,将其握在手里。 在柏奚看过来时,假意抬手,不经意露出那个平安符。 就那么一瞬间,她肩膀上的重量突然加剧。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一个长着獠牙的男婴出现在她的肩头,咬住她的喉咙。 “啊!” “鬼啊!” 第134章 秘密情人 南音本来是待在二楼的,但是抵不住温北离落在她身上的视线,独自一人下了楼,隔着屏风站在后面看热闹。 看着那些世家小姐,一个赛一个好看,有些远,她看不出什么。只是想到这些人中会嫁入柏家,和柏知礼、柏知节结为夫妻……心中感慨很多。 他们之间能有爱吗 还是对于他们这样的世家豪门来说,不需要这种东西。 只要门第合适,就可以在一起。 这次的雅会这么盛大,却又这么悲哀。 而柏知礼和柏知节居然也没有任何的意见。 柏知礼她不懂,但柏知节看起来性格那么跳脱,也心甘情愿吗 柏家尚且这样,那温家就更不用说了。现在她居然能理解顾辞为什么那么讨厌她了,按照他们的标准,她确实不配。 现在,皆大欢喜。 还是虫子好,不会看你的出身,把它打服了,它就跟你。 南音缓缓叹了一口气,背后突然有人出声:“你要是在意他们的看法,我马上让爷爷公布你的身份。” 他贴得很近,呼吸擦着她的脸颊过去…… 南音缩了缩肩,小声问他:“你怎么在这儿” 不动声色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人杂,作为师兄,有义务好好照顾我的小师妹。”温北离说着,向着南音的方向凑近。 南音皱了皱眉,什么师兄,师妹 而且,这又是什么意思每次抛弃她后,他总能和没事人一样。 “柏奶奶收的第一个弟子是我,只是两家关系不好太亲密,一只叫柏奶奶。”怕她不信,又道,“行过拜师礼的那种。” “师兄好。”南音行礼,“师兄注意影响,你是有未婚妻的人。” 说起来,真是可悲。她和温北离这段婚姻,开启时她什么也不知道,等结束的时候,也是被蒙在鼓里。 现在,温北离越是这样不清不楚,她越觉得可悲。 “这么见外,是为了什么”男人不退反进,微垂着下眼睑,气势很有压迫性。 南音不知他又发什么疯,“我们离婚了。不应该注意影响吗” “离婚了——”温北离站定,笃定道,“可你还爱我。” “疯子。” 南音真的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他这样子,倒像是她才是那个放弃两人关系的人。 转身,打算上楼。 刚迈出脚,手臂被男人握住,“跑什么南音,被我说中了。还是一切都是假的,这么急着和我撇清关系,是为了谢亦安” “今天,如果我不在,你是不是就真的嫁入柏家了,嗯” “放开我。” 南音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怕被人发现,男人利用这点,动作越来越过分。故意凑近,贴在她的耳侧说话,“南音,在我死之前,你都属于我。” 那为什么又要离婚真的是因为家世吗 她从未在意过自己的出身,但这一刻,她真的被伤得体无完肤。无力道:“温先生,我们离婚了。你亲自赶我出的庄园,你还记得吗现在这样子,又算什么。属于你” “你想让我当小三,你的秘密情人。别搞笑了,你在柏家面前怎么说的,我是你妹妹,现在这样,你是要和妹妹苟合吗” 耳廓传来一阵刺痛,男人发愤咬住了她的耳朵。 南音忍痛没有出声。 “我就算是破道观出来的,我也有自尊的。”南音眼眶泛红,略带祈求道,“你别侮辱我。” 身后的男人有些仓皇地放开了她,“我不是侮辱你,我——” 他只是吃醋了。 他—— 他的解释被一声惊呼打断,在他反应过来之前,肩膀上被南音拍了一掌,一股力量,将他推向楼梯。 南音握住抽魂鞭,走出屏风。 她闻到了那股臭味,肖御身上的。 “太上无情,应变无停。驱邪伏魔,保命护身……诛邪!三魂、七魄,回!” 她出来的时候,一只厉鬼正在吸食母体,周围的人黑气缠身,好像被拖入了梦魇中。她念了一道净神咒,拉回所有人的理智。 “不要乱!” 人群中,有几个人挤开乱糟糟的众人,朝着她的方向过来。 刘云深,还有……谢亦安。 “出不去了。”靠近,将她围在中心后,谢亦安快速道。 “有阵法。” 众人眼前这只婴灵半个小时之前,还没有这么大的怨气,这么短的时间内,进化为厉鬼,一定是有人做了手脚。 目的是柏家吗 “什么阵法” “献祭,为了眼前这家伙。” 这么多人的血气,这只婴灵可以一跃成为鬼王也不一定。 “师父,没事吧。”南音之前在他们身前竖起了一个屏障,柏奚的身子禁不起折腾。 柏奚摇了摇头,“是我家连累你了。” 南音让谢亦安去搜集了一些玉器过来,咬破手指,画上符咒,制成一个个简易的平安符。 分发给柏家的人。 只有这些,她只能尽力照顾老人。 而此时,那婴灵把他嘴边的人丢到一边,似乎还没有吃饱。 张开嘴,开始四处搜寻。 铺天盖地的黑气弥漫开来,顿时,柏家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那些清醒后朝外跑的人在发现门打不开后,又跑了回来。发现陷入黑暗中后,尖叫成一片。 “蝶宝,点燃灵粉。” 南音周围,立即亮起了白色的光。 “保护好我师父。” 说完,她挥出鞭子,束缚住那只厉鬼,将它引了出去。 “进去!” 等人进去后,又竖起一个屏障。 “孽畜!不去投胎,逗留人间做什么” 没了限制,那只婴灵化成了几丈高的鬼,南音站在它身前,犹如螳臂挡车。 里面好多人乱成一团,发现信号全部失灵,求救信号发不出去。就在这时,有人发现原本的二楼消失了。 是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只有黑暗。 “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我们要死了。” “都是柏家,他们故意的!” “对,柏家的人呢出来!” 一声枪响,盖过所有人的声音,下一刻,血腥味传来。 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闭嘴。” 有人还想说什么,谢亦安继续道:“不好意思,诸位。请允许我做一下自我介绍,我来自世界第一杀手组织‘亚蒙’,耐心不是很好,大家最好听话。” 第135章 其他蛊虫 谢亦安稳住了里面的局面。听到杀手两个字,很多人一动不敢动。而谢亦安身后的柏家人,却很错愕。 亚蒙,怎么会在华夏还出现在柏家。 “这、这里是华夏。”有一个微弱的声音从黑暗中传了出来。本来安静下来的人再一次躁动起来。 “诸位,和我理论这些有些早,能不能回到阳间再说吧。”说着,黑暗中响起了一声闷哼。 是谢亦安揪出了那个说话的人,一掌将人敲晕。 杀鸡儆猴后,他才继续朝着众人说:“还有人吗” 鸦雀无声。 谢亦安冷哼了一声,走到前方去看着外面的南音。 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这些东西。 如果这不是做梦,也不是电影特效的话。 现场安静下来后,有人不由自主地贴紧了身边的人,有些做过亏心事的,闭上眼睛不敢去看。 背后之人没有出现,南音不敢使出全力。只是屏障被削弱时,加强一下。其余时间,或者躲避攻击,或者用抽魂鞭骚扰它。 这阵法很厉害。南音尝试过打开地门,但是地府无人应答,传讯也无法传出去,像是被隔绝在了柏家。 不对,温北离被她推出去后,没有进入阵法。背后布置这一切的人在二楼。 今天,柏家请来的人不像鉴宝会一样,三教九流混杂,都是京城数一数二的人家。 而肖家,因为之前商樽的事情,柏家已经断绝了和他们的来往,但她能确定在这一切开始之前,她闻到了尸臭味,不排除肖家乘机报复的可能。 还有谁呢 肖御和他的师兄,如果能布置下这么巧妙的大阵,在玄学界内不可能籍籍无名。 一定有谁,和他们联手了。 在二楼,和她有仇,懂阵法…… 南音心中有了一个人选——计秀秀。 从之前在医院和她交手来看,这个人一直在隐藏自己。 又是计家! 但他们在等什么 这个阵法看起来,除了困住在场的人,好像没有其他危害性。 不对! 当时,柏家几乎所有人都在一楼!唯一留下的只有一个没有出现在雅会的柏知冉。 柏家这么多年和奇能异士打交道,可能有一些特殊的法子能感应家族人员的生命情况。背后的人不敢妄动,但是拖上几天后,足够他们将柏家的产业蚕食殆尽。 而她,会死在这只恶鬼手里。 仅仅凭借着这只恶鬼现在的能力,不足以保证杀死她。 所以,里面的人当中,一定有后手。 这样看来,现在最危险的反而是她。 南音深呼了一口气,她没带符箓,除了抽魂鞭只能倚仗蛊虫了。 但是,除了蝶宝,她其他蛊虫的样子可不好看。 在这些人面前暴露后,在京城估计借不到单了。 她思考时,动作慢了不少,几次屏障被打破,快要伤到人时,才堪堪竖起。几次下来,吓崩溃了不少人。 “啊!” “她是故意的,在报复我们!” “这里就她一个玄师,只有她能对付那东西,她就是故意的。” 有的人则冒险靠金屏障,大声嚷嚷他有很多钱,可以给南音,只要能保他的命。 这样的做法很快得到了效仿,有人骂、有人求饶,乱糟糟的,恶念、恐惧、贪婪、自私…… 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黑暗中,有东西吸取了这些负面情绪,以特殊的形式供养着恶鬼。 “束!” 很快,南音发现屏障已经无法拦住这只恶鬼,果断用抽魂鞭困住了它。挣扎了一会儿,她从腰间拿出了一个瓷瓶,撕掉瓶口的封印。 一股血腥味从瓶子里飘了出来。 “小满!出来!” 片刻后,一条拇指粗细的小蛇从里面爬了出来,缠在她的手腕上。 南音低眼一看,这几年,饿瘦了。 划破自己的手指,喂食了几滴她的血给小满。 小东西在她手上长大了几寸。 “蝶宝!带我飞上去!” 蝶宝回到她身上,变出一对蓝色的翅膀,扇动,托起她飞到了空中,将那只恶鬼庞大的身躯拖离屏障附近。 “定!” 争取的这几秒时间内,她用划破的手指在小满身上画了起来,顷刻,一个血符布满了小满的身躯。 南音将它高高抛起,低声轻喝:“封印,破!” 随着清脆的声音,她抛出的小蛇应声变大。 黑暗中,一个蛇头从空中倒垂而下。 蛇头上覆盖着黑色的鳞片,狭长的眼眸中,没有丝毫的温度,竖线状的瞳仁呈现出诡异的红色,冷冰冰盯着南音,就像在看猎物的神情。 南音知道,这是小满准备捕食的前兆,果然,几秒后,它的脖子慢慢向后弯成了弓状,下一秒,就朝着她扑下来…… 屏障内的人心脏都要停止了,有不少人已经被吓晕了过去。 “那是什么” “哪里来的是不是她刚刚弄出来的,怪物、不,她是妖怪,不是人不是人……” “她们是一伙的,要吃了我们。” “闭嘴!”谢亦安冷冷道,扣住扳机的手指却忍不住颤抖了起来,他能看出来,这蟒蛇是南音唤出来的,但是反水了。 他命令所有人将瞄准那东西的眼睛,就算惹怒它,让所有人死在这里,他也不允许南音死在她眼前。 就在蛇头冲到南音眼前时,视线里,南音伸出了手,重重拍在了蛇头上。 她的手,落在上面,只有那条蟒蛇的一块鳞片大。 “变这么大做什么!”南音不仅打,还骂道,“张开嘴。” 蟒蛇吐出性子在南音身上舔了舔,却没有伤害她。 还顺从着张开了嘴,南音把抽魂鞭放在它的嘴里。“咬住了,拉住它。” 小满蛇头上的鳍竖了起来,表示不赞同,又看了一眼那只恶鬼,摇了摇它的身体。 “不能吞,你还想修炼化形吗那恶鬼多脏呢,吃了它的罪孽就落在你身上,会遭雷劈的。” 说完,拍了拍它的脑袋。让它快去! 就这么短的时间内,那只恶鬼又厉害了不少。 南音看着乱糟糟的人,皱起了眉头,这阵法真恶心。 由蝶宝带着,她瞬间就出现在了屏障内。 落地后,周围的人一窝疯地退后。 “你、你怎么能进来,那东西还在!” 第136章 女鬼 南音听出了说话的人是那个跟在方丽雨身边的那个女人。 她伸出手朝着那个女人在方向一指,然后一勾。 躲藏在众人身后的乔雅本来想借着这样的方式让众人跟着她一起,逼迫南音出去外边继续保护他们。然而,不等周围的人应和她,她忽然感觉有一股力量落在了她的身上,身后一紧,眨眼间,她已经站在了南音身前。 蝶宝飞出落了更多的灵粉下来,黑暗许久的屋子里恢复了一点点亮光,让他们能看清周围的人,以及前方黑黝黝的枪口。 南音没有阻止谢亦安的举动,这些人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类型。 “这只婴灵是方丽雨养的小鬼为什么会失控” 乔雅眼睑一颤,不敢相信南音居然知道!方丽雨突然红了之后,有人就怀疑她养了小鬼,为此,她们在直播时,示意网友可以找大师来,现场查看,就这样,真的有多事的网友请了所谓的大师,接连几个,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不能承认,如果真的让在场的人知道这恶鬼和她们有关,就完了,这些都是京城最上层的人物,丽姐死了,但她以后还要在京城混的。 “你不要污蔑人,什么婴灵,什么小鬼,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之前见它还是婴儿的样子,只要按时供养,满足它,就不会遭到反噬。你们是故意的,故意不按约定供奉,激怒它,然后让它杀了我们所有人!在场的人,得罪了你” 周围的人目光全落在了乔雅身上,让她背后一阵阵发凉,抬眼,撞进南音那双充满了审视的眼睛里,心中咯噔一声,又听南音继续道:“它吃了和它最亲近的人还不满足,你说,下一个,它会吃谁” “不是我,不是我!我只是她的助理,柏先生,他是孩子父亲,吃他!” 嘶! 猝不及防吃了一口瓜,在场浮动的人心奇迹般地沉了下来,没功夫产生那么多的杂念,都在竖起耳朵听接下来的事情。 南音也没有想到,她刚刚只是诱导乔雅说出心中真实的想法而已。或许能知道婴灵为什么会失控。 现在…… “你们是为了报复‘柏先生’” 一脸苍白,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她才意识到她说了什么,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不、不是!丽姐,她、她——”乔雅胆怯地看了一眼身后的柏家人,心脏砰砰跳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照实说,我柏家可以不追究。” 柏家向来重诺,何况是柏奚亲自说的话。 “丽姐中途去供奉了。我们没有任何害人的计划,今天来柏家是因为柏先生安排的,他告诉丽姐唱那首歌一定能留下来,到时候嫁入柏家,再里应外合……就可以夺取家主的位置,到那个时候,他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听完后,柏奚看了一眼她身边的柏家人,无力地闭上了眼睛,大厦倾覆,都是从内里开始腐烂的。 她不说话,柏家其他人也不敢说话,只有柏鹤重重冷哼了一声。 “供奉是血方丽雨的血。” 乔雅点了点头,“之前只要一个星期一次,按时间,上供的日子不是今天。” 南音继续道:“婴灵死方丽雨的孩子吧。” “它有灵,感应到它的母亲来这里是做什么。” 所以变卦,想要母亲陪它而已。 但既然这样,为什么又会突然之间变成这样。 是不是中途,遇到了什么 乔雅没有跟着方丽雨一起去,这些她不知道,南音沉吟了一会儿,继续问:“她回来之后,身上多了什么吗” 符纸之类的东西。 乔雅陷入了回想之中,有人不满道:“这个时候,来追究这些做什么眼下,最重要的是杀了那只恶鬼!” “对,你不是玄师吗这是你的职责,至于找作俑者,那是警察的事情。” 南音冷冷瞧了他们一眼,“我师父培养我不容易,我可以保护你们,但是不会牺牲我自己。这阵法不解,这只恶鬼就杀不死。” “你什么意思” “接下里,我不会再出手了。大家最好配合我尽快找到启动阵法的人,不然,我可以用你们的血祭阵,打开阵法!” “你……” 世家又如何,一个一个,还不是这副贪生怕死的嘴脸。 就在这时,乔雅忽然推开众人,指着远处的尸体道:“就是那个,那个红色的符,丽姐来的时候没有戴。” 她当时问了一句,还被骂了。 南音身上一个小虫子飞出去,带着那个东西回到她面前。 “请鬼符。” 也是平安符的一种,不过平安符求的仙神保佑自己。而方雅丽手中的这只,则是请鬼。 现场内,只有婴灵一只鬼。 南音拿起嗅了嗅,一股纸味道。有人用点纸化人,把东西送到了方丽雨手中。 上面的纹路也不对,是特制的砂。一股诅咒的味道。 南音挥了挥手,把鼻头的气味扫开一些。谢亦安给她使了一个眼色,示意那个人有问题。 她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是陆安宁。 “师父,你身边有吃的吗我饿了。”她忽然对着柏奚说了一句,随后朝着柏奚的方向走了几步,“你找找看,小心点。” 都什么时候,还想着吃,在场的人几乎都见过南音吃那些糕点时狼吞虎咽的样子,认为她是死前还想吃一顿。 柏奚伸手去摸,摸到了一个果冻状的东西,平静地握住收回了手。“有,我已经摸到了。” “好,你等我。”说着,却后退了几步,向着谢亦安靠近。 就在这时,一股尸体腐烂的味道突然传了出来,中间还夹杂着别的气味。 “你敢!” 话音落下,南音和柏奚的位置瞬间对换。 一股黑气从陆安宁手中飞出,前端瞬间变成了一张鬼脸,张开獠牙,冲着南音的喉咙而来。 “退!” 南音抬手护住自己,那只恶鬼撞在她手臂上,被她手上那方镇魂印挡退。 这一退,那恶鬼飘在空中,长发飞出缠在了在场人的脖子上,鬼气森森。 只有南音之前给过平安符的人没事。谢亦安护着柏奚,朝着南音问道:“这又是什么” “是女鬼,也是阵灵。” 两只恶鬼!这才是后手。 不能让这些人再产生邪念了,南音让小满缠住那只婴灵,绝对不能让它进来。 “把人打晕。” 说完,南音快速在空中捏了一个手诀,默念咒语,几道屏障落了下来,囚住了这只女鬼。 先切断女鬼和阵法的联系。 第137章 阵眼 强行切断后,南音腿上一软,接连后退了几步才站稳。 长时间的灵力输出让她的灵海干涩生疼。 “宝贝,怎么样”谢亦安出现在她的身后,用手撑住她。 听到他的称呼,南音眉心一皱,语气不善,警告他:“不要乱称呼我。” 男人得寸进尺,俯身贴近她,凑在耳侧道:“宝贝,我都来陪你下地狱了,按华夏的话说我们已经是一对亡命鸳鸯,不要这么冷淡。” 南音稳住身体后,从他怀里挣脱了出来,“你自己下吧。” “看好她。”她指着一旁的陆安宁叮嘱道,随后在他耳边低声念了几句咒语,谢亦安察觉身体里好似多了什么,手臂那朵玫瑰的位置隐隐发烫,随着南音咒语念闭,又逐渐冷却下来。 “别死了,蛊虫能保护你。” 说完,谢亦安身前的南音已经出现在了屏障外面。 小满因为听她的话,不能用嘴去咬这只婴灵,只能用身子缠住它,蛇目附件被鬼爪抓伤了,伤口见骨,这让小满很烦躁,庞大的身躯在地上扭动缠绕,四周都是爬行动物爬过的窸窣声。 南音出来后,不再省着灵力,迅速在空中画下几道驱邪符,将其围困住。 “束!” 婴灵感受到符咒的伤害,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南音站在地上,婴灵身躯挣扎带起的风打在她的身上,卷落了她盘起来的头发。 长发飞扬,衣服猎猎作响。 在巨大的鬼躯面前,犹如一张快要倾覆的小船。 “孽畜,受死!”南音变化手诀,一条鞭子如长龙一般一头护着她,另外一头缠在了婴灵身上。 “合!” 话音落下,鞭子收紧。 黑暗中,没有任何术法的光芒,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只巨大的婴灵瞬间就消失在了原地。 仅仅一招,南音就解决了这只婴灵。 众人欢呼的时候,又想不通她之前为什么要拖这么久。 南音站在原地,背对着众人。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南音吐出了一口鲜血,她的灵力真是不经用。 但身后还有一只女鬼。 她认识那只女鬼,温爷爷寿宴时,跟在陆安宁身边,为难过她。 那个时候,她看过几人的面相,虽然不准确,但身上绝对没有死气,说明她的命本不该这么短。 有人害了她。 为什么是她呢 如果是她来布置,她会选择用纯阴之人的血来启动阵法,这样成为阵灵之后,会更强。为什么不直接杀死陆安宁呢 没了婴灵的威胁,南音收回小满,撤下屏障后,走了进去。 那只女鬼还在挣扎,能力弱了不少。 如果是纯阴之人,不可能被她困住这么久。她没有看错,李永华不是,陆安宁才是。 这中间,是设计这一切的人出错了,还是有别的阴谋。 算了,总之先杀了这阵灵。 南音再一次叮嘱谢亦安看好陆安宁,确保她活着。 “你要做什么你要杀了永华!” 这时,陆安宁突然扑了上来,南音闪开,没有被她碰到,注意到了她一直虚握的手。 刚想去看,空中的女鬼却挣脱了束缚。 “定!” 只能定住她,去解决女鬼。 之前和婴灵缠斗时,南音已经在外面设置好了引雷的符。女鬼挣脱后,第一时间就朝着她飞来。 南音急速向外退去,把女鬼引了出来。 头上没了女鬼压制,被吓破胆子众人又恢复了过来,看到南音出去后,没有像前一次那样竖起屏障,不满道:“她怎么回事” “他们这些人就没人管一管吗她这种草菅人命的态度和那些恶鬼之流,有什么区别。” “有!我记得计家原先就是干这个的,叫什么协会。” 明明受南音保护,半字不提感谢,一人一句开始商量起出去后要怎么举报南音,让她在这一行里也没办法做下去,甚至要让她离开京城。 仅仅只是因为南音在救他们时,没有那种毕恭毕敬的态度。 说到这里,有人忽然道:“计老先生我记得也是有名的大师,他那个嫁给秦家的女儿今天也来了。也许计大师已经在外面营救我们了,大家不用害怕。” 对啊!他们刚才都被南音唬住了,外面的人一定在想办法救他们。又何必怕一个黄毛丫头。 柏奚手中的东西一直在保护她,看着浮动起来的人心,她默默记下了带头的几人。 南音想到的事情,她自然想到了。但柏家能够屹立这么多年,靠的是实打实的本事,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吞下柏家,看看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这些人,凭着这一个可能就敢不把柏家放在眼里。 呵! 谢亦安带来的几人听着这些话,粗犷道:“老大,嘿!华夏人杰地灵,有这么多比我还不要脸的人。” 角落里传出几声附和:“我们还是青色。” “里昂,不是青,是嫩!比起他们,我们还是太讲道理了。” 谢亦安负手而立,淡淡道:“无耻的心,亚蒙蒂尔喜欢。” 许多人不知道谢亦安说的是谁,但他的几个手下都哈哈大笑起来。随即,笑声一停,枪上膛的声音中谢亦安继续道:“我可以送你们去见他。” 现场一片沉寂。 “很好,”谢亦安古怪地夸了一句,对着他的人说,“无耻已经输了,心狠手辣不能输,谁再多说一句,直接杀了。” 就在这时,众人耳边传来了雷鸣声。 “九天应云雷神普化天尊,斩!” 随即一声轻喝,天上一道玄光落下,直直劈在女鬼身上。 女鬼的半边身躯被劈散,身上的黑气也淡了不少。 南音退了进来,开始破阵。 指尖出现一道蓝色的蝴蝶虚影,在飞离她的指尖时变成了紫色,没入陆安宁的身体。 她就是阵眼! “开!” 白色的光笼罩着陆安宁,谢亦安这时发现,她的瞳孔全变成了黑色。想让南音小心,开口之际,被一股力量弹开。 一声“破”从外面传来,黑色的雾气散去,露出天边的鱼肚白。 “小心!” 南音耳边一阵轰鸣,她全心抵抗着阵法冲击,衣袖被震碎,低头一看,陆安宁手持一根木簪,扎进了她的心口。在最后一刻,她强撑着低喝:“方天镇魂印鉴,奉令,摄魂!” 随即,将手中的平安符交给抱起她的人后,晕了过去。 第138章 和柏奚有血缘 南音在第一时间保留了所有的证据,这次,背后的人一定逃不掉。 然而接下来的一切,却不如她所想的那样开展。 温北离接住她后,谢亦安也同样来到她身边,接过了那个符。 两人谁也不让谁,双方的人陷入了僵持中。 众人从变动中回神,来不及庆祝,又被迫吃瓜。 “温先生,再不放手,你的未婚妻可要吃醋了。” 远处,秦浅躲在计云阳身后,正在看着温北离,身边还有一个妇人,目光落在南音的手臂上,眸光缩紧。 闻言,温北离收紧了手,“安娜公主已经在机场了,贝利斯先生不赶时间吗” 谢亦安绿色的眸光淡了一些。 空气焦灼,两人谁也不服谁。都认为对方不配! “快快快!我司编外人员受伤了。” 几个穿着橘红色马甲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现场,两个长发飘逸的女人,抬着担架,飘到了南音身边。 一人抓住一个,把温北离和谢亦安提了起来,放到一边,随后抱起南音放到了担架上,一边叽叽喳喳地讨论。 “这就是执律吗” “小脸真水灵,她这皮子真好摸。” “过几天,攒够功德了,我们可以照着她的样子打一副。” 言行举止,都说明两人不是人。 南音就在两人的眼皮下被带走。温北离夺过保镖的枪,瞄准两人,视线中心却出现了陆冶原的脸。 “北离,放下,不要干扰公务。”陆冶原站在一群上蹿下跳的人中间,一脸严肃,“这是联合司的同事,现场将由他们接管。” “这件事,希望大家清楚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陆部长,你什么意思你不是民政部,怎么、怎——”那人已经不知说什么好了。 陆冶原自己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自从他和南音见过面之后,每天都有自称是联合司的人出现在他身边,身份信息一眼假,但只要查询都是真的。 “内部分工没必要向大家解释,请配合这几位同事。” “你们、你们想消除我们的记忆吗” 一个联合司的人突然冒了出来,对说话的人翻了一个白眼,“你想什么屁吃。那么珍贵的东西,怎么能浪费在你身上。” 那人被气得满脸通红,又找不到反驳的话,只能讪讪闭嘴。 陆冶原轻飘飘看了他一眼,命令道,“把人都带走,加快现场清理,灵异网的同事这几天再辛苦辛苦,实时监控。” 刘云深为了保护南音的琴,阵法破开时,用身子挡住了琴,躺在地上一动不能动。 听到陆冶原的声音后,有些激动,想转头看看,和一只滚落在地上的头四目相对。他眨了眨眼睛,余光向下,看清楚了真的是一个头放在地上。 那头也跟着眨了眨眼睛。 “啊—”发出一声短而急促的尖叫后,晕了过去,就在这时,一只手从另一边伸了过来,拎起那颗头放回身子上,发出略带刻板的声音:“对不起,我的头弯腰的时候掉了。我现在就救你起来——” 一动,碰到了刘云深受伤的骨头,尖锐的疼痛让晕过去的人被痛醒,睁开眼睛,吓着了他头上的人,那颗头再次掉落,砸在刘云深的脸上。 想晕又晕不了。 最后,刘云深又被放回了地上。无力道:“去找你们领导来。”他想换一个救助人员。 正瞧之前那两个女人抬着南音路过,听到他要找领导后,停了下来,指着南音道:“诺,这就是我们领导。” 南、南音! 刘云深觉得他刚刚没有听错,这些人说南音是编外人员。 “对啊,等她转正了,就是我们领导了。” 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和一群非人讲话真的很累。 …… 几人在阵法里面好像只是被围困了一会儿,但对外面的人来说,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 这些人的家人全部被监控了起来。 只有等着柏家“选妃”接过的网友在网络上各种猜测,认为是柏家被查了,所以才半点消息都没有流露出来。 然而这时候,要谣传柏家死人了,死的还是最近很火的方丽雨,还爆出她曾经被柏家的某位包养,并有了孩子。各种阴谋论甚嚣尘上,柏家好多产业的股票都迎来了暴跌,好多合作方临时毁约,其中柏家旗下的珠宝公司资金链断裂,短短几天各大商场要求他们撤出专柜……全靠柏知冉一个人撑着,岌岌可危。 可就在这时,归国后的席家出手了,几乎把所有资金都注入了柏家。 西郊外,正在举行一场庆功宴,计长昀坐在首位上,周围都是和柏家断绝合作的集团董事,他看着席家注资的新闻不屑地笑了笑。 “找死。” 不过手下败将,以为出国后躲几年就没事了吗气运这东西,真的是迷人。有人朝着他举杯,他立即转换了笑容,摇晃着酒杯,做了一个碰杯的姿势,在看到对方一饮而尽后,他的眼底被得意淹没。 这就是权势。 席家,柏家,接下来是陆家,最后是温家。哈哈哈,他最终会踏着这些世家的尸骸,站在京城这座金字塔的巅峰! 就在他得意的时候,有人闯了进来,面色严峻,低声和他说了什么。计长昀吃惊出声:“还活着” 那是恶诅砂,为了搜集柏奚的东西,他们花了好多年才买通服务柏家的医生,找来了那老太婆的头发指甲……最恶毒的诅咒,怎么会没事! 计长昀看了一眼周围的几人,不管怎么样,这些蠢货现在和他已经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大不了,推他们出去。最后,他以处理协会的事情为借口,提前离席。 京城,灵亭街。老张香火店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道小门,普通人看不见。 推开门,是一条长长的通道。走进去后,光景瞬移。一道恢宏大气的朱红色大门映入眼帘,上书“联合司”。 联合司内,一群千奇百怪的人围着南音。 对着她身上黑色瘢痕道:“恶诅砂,这是诅咒。” 可是,是用来对付柏奚的,怎么会出现在她身上从现场来看,南音用了替身蛊,让两人对调,那诅咒应该失效了才对。 “这孩子和柏奚有血缘。”有一个老头笃定。 第139章 好大一顶绿帽子 话出口后,室内安静了半晌。 最后大家选择都没有听到这句话。 “一定是早就料到南音会这么做,诅咒是针对她的。” 这理由很牵强,但是没人反驳。 笑话,要是柏奚和南音有血缘关系,那望神山那位岂不是好大一顶绿帽戴了半辈子! 但这样的话,南音为什么还或者呢? 好像这诅咒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奇了,是他们太久不上班,已经跟不上时代的发展了吗?也是时候,回学校好好学习了。 就这样,南音从联合司被带回了龙足山。 诅咒无事的话,她就是单纯的灵力耗尽。至于灵海的伤,她的灵海太小了,木簪子只伤害到了她的皮肉,灵海无事。 入夜后,席了了给南音擦了擦脸的,恶狠狠道:“你怎么这么包子呢?”手上的动作却很温柔,眼角挂着泪痕。 南音这命,怎么就这么苦呢? 擦好脸后,又继续给她擦身子,看到了她手臂上的疤痕,有些好奇,以前从来没有见过。 淡褐色的,和经常跟着她的那只蝴蝶有些像。 正当席了了打算仔细看看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谁啊?” 席了了放下东西,打开门,见到男人,立即把门合上,推到一半,被男人身后的保镖抵住。 “温狗!你还敢来!我已经诅咒过来,全天下的负心汉只要进我们宿舍,都会死,我劝你离远点。” “她还好吗?” 温北离的声音吓了她一跳,好虚弱,细看男人的脸,唇色白如纸,眼窝深陷,眼眶下黑色的眼圈能吓死人。 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还、还好。” 她说完,门外的男人好像松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用祈求的口吻对着她说:“能让我进去看一眼她吗?” 天啊,对着这张脸,真的很难拒绝好嘛! 但是—— “我诅咒……” “就一会儿。” 说完,走了进来。 有一个保镖抓住她的手,把她带了出来,然后关上了门。 房间内。 温北离走到南音床前坐下,将她的手放到了被窝里。 指尖仔细描摹着她的眉眼。 直到这一刻,心中的空虚才被填满了。 “南音,对不起,又让你在我的眼前受伤了。每次我都想保护你,却又总是伤害你。” 男人眉眼垂落,眼神温柔似水,手上的动作越来越轻柔。睡梦中的南音蹭了蹭他的手心,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 动作间,蹭开了他的衣袖。 温北离的目光在手腕上的黑线上停留了一会儿,嘴角勾了起来,“算我保护了你一次,好不好?” “如果,我是为你死的,你是不是一辈子都忘不了我了……” 他原本透亮的目光有一瞬间变得黑沉起来,但是这才是他内心真正想要的,什么放手,都是骗人的。 他多想带着南音一起下地狱。 “接下来,发生什么都别怕,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说完,倾身吻住了南音的唇。离开时,在她的唇瓣上狠狠咬了一下,见到南音紧皱的眉头,再次垂吻,怜惜地舔去血迹。 走前,他将几个白瓷瓶交给席了了,让她转交给南音,在心口不舒服时服用。 “这是?” “她师父送来的。别告诉她,我来过。”他拿出一方巾帕捂住嘴,低声咳嗽起来,闷闷的声音在这个几平方的空间内回荡开,让席了了的心跟着紧缩了起来。 这个人,不会真的要被她诅咒死了吧。 席了了盯着温北离嘴角的血迹,忍不住道:“你不会死吧?” 没人回答她。 温北离这次,来去匆匆。席了了盯着手中的瓷瓶,难道真的只是来送药?看到南音嘴皮上的伤口时,脸色顿时变黑。 狗男人!呸! 此时,计家。 计秀秀坐在沙发上,哭诉着祈求计长昀救她。计长昀坐在前方,喝着咖啡,一直没有说话。 秦浅看了一眼一直在计秀秀身边安抚的谢淑云,脸色不善,又看到一向宠爱她的舅舅一言不发,外公在外没有回来。 “行了!”她指着谢淑云,气势汹汹说,“要不是你家的诅咒失效,枉费了大家的布置,现在也不是这个局面!” “现在,那什么联合司一直咬着妈妈不松口,都是你害的。” 谢淑云被一个小辈这么指责,脸上的神色依旧一点也没有变,只是拍抚着计秀秀的动作顿了一下。 秦浅碰了一个软钉子,气不打一处来,拿起桌上的东西要摔下去时,前方的计长昀终于开了口:“放下东西。” 态度冷淡,语气冷漠,让秦浅愣在了原地。 “呵!舅舅,你别忘了计家能有今天,都是因为我爸爸,要不是有他,你们现在和那贱人一样,上不了台面。” 闻言,计长昀笑了起来,反问道:“哦?” 他这个外甥女真的是蠢得可怕,怪不得是生来就白痴的东西,就算换了一半的命,也还是这副蠢样。 “乖外甥,是你弄反了。” 随后,起身拿过秦浅手里的东西,放回桌上。 没有计家,才没有今天的秦家,秦束那个废物,不借了席家,能有今天的一切? “你什么意思?” 计长昀没有回答她,转身对着计秀秀道:“行了,别哭了!” “要不是你急着出手,等肖家的人到,情况不会是这样。” 计划中,是要肖家的人一起进入阵法,这样,就算南音有三头六臂,也绝对活不了。 计秀秀擦了擦眼泪,眼神狠辣,“那是最好的时机,肖家那群废物,约定好的事情都能迟到。还有,李永华也不是纯阴之人,调查的人不用留了。” 每一步都算好了,却每一步都出现了意外。 几次三番,都是因为南音!她怎么能不恨! “人都处理了,放心。知道你身份的陆安宁已经死了,只要把那纸人的事情推到那保镖身上,就算联合死笃定是你,也没有证据。” “可是——” 计秀秀想到陆安宁,心中总是不放心,陆安宁死了,但是找不到魂魄。虽说,可能被南音打得魂飞魄散了,但是南音真的什么也没有察觉吗? 计长昀打断她的顾虑,“现在,最主要是除掉绊脚石,南音必须死。” “说起来,若不是你贪恋和温家的联姻,扔掉她,现在她也不会处处和我们作对!” 第140章 被计家收养 什么? 联姻,扔掉—— 计秀秀噌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激动道:“南音就是当年爸收养的那个小贱货?!” 计长昀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没有拆穿她的事情,当年那件事最开始的时候不过是两个老人家的一句醉话,在场只有他们两个。 他的蠢妹妹是怎么知道的呢?不过是给人当了枪使,本来不过就一件小事,他才一直没有点破。 谢淑云翻开那本相册,指着上面的一张照片给他们看。照片中,一个小女孩留着齐刘海及肩短发,穿着,无袖坎肩,坐在白色沙滩椅上,举着一个白色的棒棒糖,注视着镜头的眼睛无神空洞。 “看,这个疤痕。” 一个蝴蝶印记的疤痕,很独特,不会错。 “南音手臂上有一个一模一样的。” 计秀秀盯着那个疤痕,沉声问计淑云:“你确定你没有看错?” “不会错。”疤痕是一个方面,之前在公馆内她就有了一种熟悉之感,那个时候她不敢确定,加上这个疤痕,就错不了。她以前在南音身上用过诅咒,让她闭眼即噩梦,怪不得当时会觉得熟悉。 有了这层身份,要对付南音就容易得多了。 秦浅不理解其中的弯弯绕绕,只听清楚了秦浅是她外公收养的孙女。南音一直以来被人诟病的就是她的出生,现在她已经是柏奚的徒弟了,如果再把她认回计家,不是反而帮助了她吗? “不行!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尤其是温家!” 计家的养女,柏奚的徒弟,在温宴心中,她和南音的分量就一致了,她不能失去温家中支持自己的人。 计秀秀怜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耐心解释:“南音是修士,最重因果。计家收养她是有恩,我们认回她之后,还怕她不听话?” 秦浅觉得这也太天真了,怎么就能肯定南音会听他们的摆布呢? “舅舅,你劝劝她们!” 计长昀早在她们来之前,就安排好了事情,现在网上应该已经开始发酵了。本来不想和她说什么,但又怕她鲁莽行事,略带警告道:“浅浅,听话。这是一本万利的事情,认回她之后,我们什么也不会给她,她绝对越不过你去。” 网络上,有人居然越过了灵异网的监控,将一张现场的照片发了出去。是南音刚破阵之时的照片,那个时候,她的袖子被震碎,披头散发,很狼狈。 “速看!柏家雅会惊现原始野人跳大神。” “柏家新少夫人是原始野人。” “柏家跳大神!” …… 等那些小蜘蛛精们发现时,这些词条已经冲上了各大软件的热搜,各种各样的梗和图层出不穷。 负责人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么费尽心思绕开他们,只是为了嘲笑柏家吗? 院长再次失踪,事情又涉及柏家,金韵带着负责人直接闯入了陆家。 陆冶原刚睡下不久,迷糊中觉得窗户被敲响了。他翻了一个身,觉得是他听错了,没想到,那声音继续响了起来。 睁眼,窗户上一个硕大的蜘蛛。 十分钟后,陆家书房内。 负责人和金韵坐在陆冶原对面,被他身后那些满墙的书震慑得不敢说话。救命!平生最怕读书人了。 “这件事情中,背后的人最恨的是谁?” 陆冶原看完报告后随意问道,两人瞬间挺直了身子。 “柏家吧。”负责人回答道,顺便看了一眼金韵,一直想杀的人杀不死,想想就很生气。 “不对,”金韵摇头否定,“肯定是联合司。” 都消失多少年了,突然出现,将人家的计划搅得一团糟。 陆冶原拿下鼻梁上的眼镜,一群不长脑子的,这群人中就没有一个脑子正常的吗? 随即轻声叹了一口气,他在奢望什么,尽量让他活着熬到明年退休吧。睡觉之前,他看了一份上面移交的人事档案,联合司什么都有,就是没有人。 听说是人族修士这几年没能考进来的缘故。其他种族,寿命长,久而久之,就只剩下一群非人的东西了。 想到这里,陆冶原也歇了教导两人的心思。直接公布答案,“是南音。” “南音?” “嗯,这一次没有她在场,将是华夏百年来最大的一场灵异屠杀。伤害的还是京城中的权贵人家,如果真的成功了,难免会引起企业动荡,经济、民生都会受到影响。” 背后之人或许想不到更深的影响,但绝不可原谅。 “要对南音下手,引导舆论有用?” 陆冶原再次摇头,“不一定是舆论,或许是想引导大家发现什么。” 他的目光落在那个疤痕上,太特殊了。有那么多照片可以选,为什么偏偏是这张呢? 他的话音落下后,负责人头上落下一个黑色的小蜘蛛,几秒后,他对着两人道:“出事了。” 随后,指尖一点,网络上那些讨论就展现在了几人面前。 “有人找出了一张慈善机构发布的图片,说照片中的小女孩是南音。”根据他说的,一张照片被单独提取了出来。 “手臂上的疤痕!” 网上的讨论很迅速,这么短的时间内,已经有人扒出南音是当年计家收养的一个小女孩。 按照当时计云阳的说法,是他在路上捡回来的。之后,这个小女孩在一次外出中被人拐卖,当时计家找人的事情还闹得沸沸扬扬的。 只是这么巧,正好在这个环节被人发现。 很快,计家就现身说法,他们也很意外,很开心南音平安长大,并且承认她是计家的小姐,还说计云阳最大的心愿就是在他死之前能找回南音,现在,这一切皆大欢喜。 而且,计家现在已经在筹备开祠堂祭祖的事情。 全网都在呼吁南音快点回家。 “柏家的事情,确定是计家?” “从符上残留的气息来看,是计秀秀身边的一个保镖。但这么厉害的阵法,不是一个普通的玄师能完成。那个保镖虽然有些道行,但是远远不能设下这么大的阵法,也不足以让肖御和他们合作。” “找到证据,做实计秀秀的罪名。” 几人又谈了半个小时,安排好所有的事情。走前,陆冶原委婉道:“下次,几位找我谈事,不要这么晚。” 负责人想了想,他也不赞成当面谈,“好!下次,我们来梦里找您。” 第141章 不缺祖宗 第二天,热搜已经变为了:“南音,别骗人了,快回来当你的大小姐。” 南音睡了两天,醒来后,脑子里还有嗡鸣声,仔细听,是有不同的人在哭。 “别哭了!” 吵得她脑袋疼。 脑内的哭声渐停,南音撑起身子,发现身上的伤口已经好了。这种久违的恢复速度,让她一瞬间晃神,以为回到了从前。 听到动静,席了了露出头,发现是她醒来以后,开心道:“南音!” “快,吃了它。” 南音嘴里被塞了一颗不知名的红色药丸,有一股淡淡的腥味,“哪里来的?” 席了了神色躲闪了一下,眼神飘忽,“你师父送来的。让你蛊虫难受的时候,吃一颗。现在,难受吗?” 南音摇头,师父送来的,他已经知道合情蛊的事情了吗?这么说来,这几天蛊虫不闹腾,是因为师父的原因。 确定她没有不舒服后,秦浅将手机放到她的面前,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最后气愤道:“计云阳那么恶心,会好心收养你?!” “你之前不说,是不是就是因为他们的对你不好?” 南音眉心皱在一起,心里很不舒服,她想起了公馆和那个妇人见面时的感觉。就算计家真的收养过她,目的绝对不单纯。 否则,怎么解释她后期被拐,以及那种恐惧。 “我不记得了。” 她只记得她从一个地方跑了出来,开始了流浪,靠着捡垃圾存活,遇到危险的时候蝶宝总会出来保护她。一次被流浪狗追,她跑到了一间屋子里面,躲了好久。她想出去时,一伙人带着一个小男孩住了进来。她趁着几人不注意,救走了他。 此后她并一直被男孩照顾,再后来,她去引开那些讨厌的东西,伤太重,晕倒在垃圾堆里,被师父捡了回去。 席了了听得一脸呆滞,知道南音苦,但是没想到这么惨。 “我没什么感觉。” 为什么?想到这些事情,她心中一点波澜也没有。 可能和她魂魄的事情有关,音安慰席了了这些都过去了。 随后拿出手机带上来那条词条,然后艾特了计家的人,“不缺祖宗。”然后,按着脑袋,让席了了陪她去找金韵。 她只是想摄陆安宁的魂,但好像抓多了。 镇魂印鉴和她心意相通。几只鬼在里面打闹,就如同在脑子里。 金韵听了之后,对她另眼相看,骂“蠢货”时,声音轻了许多。 “蠢货,这么简单的隔绝术法都不会,看好了——”说着,在空中画了一个符,落进那方印鉴里,南音脑内的声音立即消失了。 对方指尖一抬,那声音又出现了,“学会了吗?” 南音点头,照着他之前的样子画了一个一样的,隔绝了声音。 “不错嘛,蠢货。”金韵习惯性喊出了口,“很好,你摄魂这件事情,帮了很大的忙。” 怪不得无论如何寻找,都找不到一点点痕迹。 一共三只魂,一只婴灵,一个是陆安宁,一个是李永华。金韵挑了一会儿,将婴灵还给了南音。 “也算柏家后代了,你不要,就还给他们吧。” 李永华出来后,就扑到了陆安宁身上,两只鬼打成一团。 南音看着她们两个,有些恍惚。 行错一步,步步错。李永华若不是为了权势接近陆安宁,也不会被利用,而陆安宁,算了……不说也罢。 “南音,我要让你和我下地狱!要不是你,我就是陆家的小姐,都是你!让那个老贱人怀孕,都是你!” 南音一巴掌将她拍了回去,“子息缘是天注定的,就算没有我也会有别人。而且,陆家从来没有说过有了自己的孩子后,会把你送回去。” 陆安宁已经入了执妄,听不进南音的劝说,“还有柏奚!你出现之前,我是她最喜欢的人,你出现之后,一切都变了!” “嫁入柏家的人,只能是我。别的人有什么资格?我是陆家小姐,我是陆家小姐!” 死性不改。 “她和你无冤无仇,”南音指着一旁的李永华道,“而且她对你也构不成竞争。为什么要害她?” 陆安宁笑了起来,“永华,你别听她胡说。我都是为了帮你,你这辈子就这样了,但是下辈子我可以找高僧超度,让你投胎一个更有权势的人家!” 南音听得一阵无语,直言道:“不想吃苦,就把事情交代清楚。” 陆安宁好像还没有意识到一件事情,她拦住南音,让她放自己回去,否则就让陆冶原去找温北离…… “我马上就是柏家少夫人了!你敢拘禁我?” 南音好心提醒她:“你已经死了。” 身后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嚎:“不可能!不可能!” 地府,有的是对付鬼的手段,南音不怕她不开口。只是几位师叔不让她掺和接下来的事情,因为要期末考了。 南音看着她空空的学分,心累,去兑功德的力气都没有了。 恰好不好,她伤好后的第一节课就是上符箓课。 她的位置周围,没有一个人。啊,她被孤立了。 “哼!” 南音假装听不见第一排计春的挑衅。 学分重要,学分很重要! “南音!战书你为何不应?” 什么战书? 师叔有事不能来,计春知道后,带着几个同为上清弟子的同学围住南音座位。 不知道是不是见识了太多人心险恶,她现在看着计春的嘴脸,居然觉得挺可亲的。 “什么战书?” “灵异网内,你没看到?” 南音诚实摇头,计春仰着下颌,点开一个帖子,把手机放到南音眼前,“诺,你现在看到了,就等于应战了!” 她还没有看清楚那上面是什么内容,计春手机上就跳出了几个大大的字“南音已应战”。 嗯? 随后,在场同学的手机都“滴滴”地响了起来。 都是收到了上清和南蛊决战的信息。 “我——”她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哪里有时间和这些小屁孩玩闹,刚要拒绝就听到计春说以学分为赌注,立即改口,“我压上我这学期所有学分。” 谁不知道,南音是优秀学生,学分必然不少。见她这么狂妄,几人立即在灵异网起草了协议,他们上清的弟子凑了一百学分出来。 这些人还不知道她的学分已经被清零了吧。 “怎么比?” “擂台赛!” 第一局双方用硬币猜先,谁胜谁先守擂,可以自定比赛内容。总共五局,最终守擂者为赢家。 这小子—— 南音勾唇笑了笑,上清弟子不知多少,南蛊可就她一个人。 但是—— 蛊虫也算南蛊吧? 第142章 擂台赛 擂台设置在宿舍区的后方,一个破园子里面。因为常年遭受暴力,所以这个园子里寸寸都是焦土,硝烟弥漫。 擂台前方以白线将场地分割为两半,比赛期间,除了擂台上,不允许双方越过这条线。 现场,南音一个人坐在右方的场地上,和对面只能人贴人站着形成鲜明的对比。 好惨淡! 席了了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幅场面。她不是南蛊弟子,不能入场,把东西给南音后,落坐在观众席,给南音加油。 南音看着对面请来的人,都是今年的毕业生,包含了山医命卜相,五术中的佼佼者。 她入学后,因为南蛊只她一人,学校也不强制她要专精那一门,她光学捉妖杀鬼驱邪了,仔细算起来,是山术多一些。 平日和席了了一起,对相术有一点点了解,医术她依靠合情蛊有自愈能力,从来没有关注过。 这命和卜,她一向跟着感觉走,选吉位的时候,没选对过,但是预测危险,每一次都很准。 比起这些人,她顶多算一个半吊子。 所以第一句尤为重要,要想赢下来,她必须在猜先时胜出,获得守擂权,不能把比赛内容的选择权交过去。 很快,负责擂台的师兄要求双方进行猜先。 对方派出了一个卜术师兄,赵睿明,长得和他本人的名字一样,一双眼睛狭长充满了睿智。在南音看来,就是充满了算计。 她观察对方时,对方也在观察她。 仅仅是上台,就惹来观众席上的骚动。南音有些诧异,对方居然比自己有名! “师妹卜过这场比赛的结果吗?”赵睿明半低着眼,他比南音高,这样,就好像他在她的头顶一样。 南音心底冷哼一声,还没有开始就搞上心态了? “有人和我说过,让我能动手的别动脑,师兄,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师叔将硬币高高抛起,随后退出了擂台。 赵睿明拿出自己铜钱开始布局。 南音看到之后,一只无色的蝴蝶从她的身体里飞出,抓住落下的银币,飞出赵睿明布局的范围。 “落。” 随着极其轻的一声命令,蝶宝压着硬币落在地上,朝上的赫然是花面。 “我赢了!” “你——” 赵睿明不服,猜先时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先例,凭气运的东西……如此这样,有什么可比的,直接互殴不就成了。 南音才不管,他布局是干扰,她出物理挂也是干扰,事先又没说不许。 观众席上嘘声一片,都是对南音不服的。 老师的办公室内,几位师叔聚集在一起观看。别说,这大屏幕是比他们用术法留影传音的要清晰得多。 “用卜术来选吉,需要布局、布斗、符咒相合,这次是上清失误了,他这边还没有开始,南蛊已经结束了。” 一位同为上清弟子的师叔不屑道:“旁门左道。” 有人提醒:“是你们自己提出来要挑战旁门左道的。” “南音这孩子,除了那只月光宝蝶,很少见她用过其他蛊虫。这几个弟子今日怕是要倒霉了。” 看似关心,实则一个个都透露着一股幸灾乐祸的味道,对嘛!这才是玄门弟子,一个一个都被关成书呆子了。 庄园,温北离躺在床上,徐梅梅坐在一侧,一起观看着这场比赛,“温先生,你就安心养身体,我们暂时护住了你的心脉,你情绪激动,容易加快咒术侵蚀。南淮方既然敢把南音一个人放在外面,一定给足了她东西,你就放心吧。” 男人半靠在床头上,盯着屏幕里的人,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巨大的不甘涌了上来。 少年意气,好鲜活。 是他无法拥有的南音。 他本来就没几年可以活,用他自己的命去换南音的命,很值得。 “徐大师,我这次生病的原因,如果爷爷问起,请你们保密。” 学院,南音站在擂台上,目送赵睿明下去,低声夸奖蝶宝,干得不错。以后就给这招起名叫蝶扑花好了。 接下来就由她选定比赛的内容。 计春厚着脸皮道:“南音!你作为南蛊的传人,最好就玩得起。有本事,别一直选斗法!你们南蛊有什么,拿出来我们看看!” 还有这种好事? “这样吧,节省时间。”南音拿出五个瓷瓶,“这里面,是蛊家五毒,蜈蚣、蛇、蝎、蜘蛛、蟾蜍,你们一起上,能坚持一炷香时间,就算你们赢。” 说着,她打开瓷瓶,几只小东西呆头呆脑地落在地上。看起来,能一脚一只。 看他们在犹豫,南音继续拱火:“诸位如果害怕的话,你们可以五个人选我五毒中的一毒。” “你瞧不起谁呢!” “上啊!师兄们,还等什么?” 他们还没有答应,观众席上的同学已经按捺不住了,纷纷喊话让他们答应,恨不能自己上。 “哈哈哈!那么小的虫子,居然敢拿出来,这我一脚一只。上清的你们等什么?” 计春被几个师兄围在身边,细问之前有没有见过这些虫子。他只见过那只蝴蝶,除了能长翅膀外,没什么攻击性。 “会不会有诈?” “她之前跟着我师父出单,是打手那一类的,应该……擅长拳脚。” 那就是脑子不好! “不能冒进,为了稳妥,选其中一只,然后我们依次上。” 张睿明除了卜术,山术也很厉害,他说的,他们都赞同。只是,这说出去有些不要脸,谁也不想当这个丢脸的人。 把计春推了出去,他不负众望,“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们就给你这个机会。我们选……选那条蛇。” 看起来,最细最小。 话音落下,现场嘘声一片,但很快,他们就嘘不出来了。 “行!” 南音挨个摸了摸它们,才装回瓶子里,只留下小满。 “不许变太大,浪费灵力。可以随意攻击,但关键时刻,要听蝶宝的话。还有,不要伤人性命。是切磋,切磋哦!” 香坛设置好后,南音解除小满身上的封印,朝着擂台上的几位师兄道:“师兄们,站稳了!” 随即,“轰”的一声,擂台被压垮,激起漫天的灰尘。 “那是什么!” 尘土中,一条硕大的蛇盘旋在比赛场地内,垂下蛇头,盯着他们。 “啊——” 第143章 有人被吓死了 “你作弊!” 台上的五人还好,毕竟是毕业生,见过的世面多一些,但也仅此是还好。 台下,计春几人已经脚软呆愣在了原地。观众席中,惊叫声、咒骂声等等乱成一锅粥。 “有人被吓死了!” 什么? “乱什么?” 乱糟糟时,张克己从天而降。以一己之力在观众席与擂台之间竖起来一个结界。 “这小子被吓得魂魄离体了,谁见着他的魂了?” 见来的是张克己,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谁也不想被他惩罚。 听见他这么问,都慌忙在现场找了起来。 “没有看到。”其中离张克己最近的一个学生回答,没想到张克己却突然扼住了他的脖颈,“就是说你呢,还不回来!” 随后,将抓着他按到了地上的尸体上,又连续在他肩膀上贴了两道符。 “魂归!” 地上的人睁眼,迷迷糊糊道:“怎么了?” 旁边的同学急忙把他扶了起来。 “一群废物。” 张克已看着这一群怂包,留下一句后,出现在了南音身后。 “擂台修缮费、同学的精神损失费,师叔的出场费,一共收你一百——” 南音伸手去拿钱包,对方停顿了一会儿,接着道:“一百万。” 她尴尬地合上了钱包。 “你师父给你的?” 小满吗? 这是师父炼制一半,又交给她的,应该算她的。 “我炼的。” 听到她的回答,张克己不客气地笑了出来,“大话不怕闪了舌头,就凭你那四处漏气的灵海?” 南音:…… “变这么大做什么?想显摆你们南蛊厉害,还是想让它生吞了所有同学?” 能给她一点说话的空隙吗? 擂台上,他们五人已经和小满展开了缠斗,张睿明用符召出了火,将小满围困住,小满因为躯体太大了,反而成了掣肘,躲不开攻击。 “长个子不长脑子。” 这不是他一直缠着她说话,她来不及控制嘛! 南音低着头,没有接话。她想起之前学校有个传闻,说张克己师叔以前叫张己,特别自我,后来被某一个前辈教训了一顿,改为了张克己。从此,他收敛了很多。 如果这已经是收敛后的效果了,那以前得是什么样啊? 教训完她,张克己将矛头对准了台上的五人。 “毕业生!就这点反应能力,出校门就被鬼吞了吧?” “没看出来,它在逗你们玩吗?蛇打七寸,拿火烧,给它暖身子呢?” “徐花花,你抖什么?画不出来?需要我上来给你设个香坛祭祭你家祖师爷吗?” “……” 好可怕! 屏幕前的几位师叔都感受到了这股压力。 “谁惹他了?” “看到南音的蛊虫想到伤心事了吧。” 教训他,让他改名的就是南音的师父南淮方,更尴尬的是后来,南淮方出事后,他想拜对方为师,南淮方宁愿捡一个小乞丐,也不愿意收下他。 怪不得越来越阴阳了。 “蝶宝,让小满喷火。” 小满是吞天蟒蛇,祖上传下来的一截蛇骨,经过几代炼化,在师父那一代终于锤炼出了一点吞天蟒的精气,点化在一只小青蛇上,还得一口龙气,成了一只小蛊王。 以前跟着师父在协会,接触的妖族多了,渐渐学会自己修炼了。但它不能控制自己的生长速度,越长越大,后来师父把它交到南音手里后,想了一个法子,让它自己炼自己,将能量不断压缩在身体里。 然后转化为其他用途,比如喷火、喷水…… “作弊!” 小满喷火之后,计春再次提出抗议。 管擂台的师叔看了一眼张克己,见他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才对着计春道:“蛊虫攻击,蛊师控制,这同你们用符一样,不存在作弊。” “这不算,之前没说好!” 张克己冷哼一声,“玄学百科,一年级的课程,你们都重修,我亲自主考!” 计春:…… 说话时,小满一个摆尾将张睿明和徐花花扫了出来,两人听了张克己的话,对着它的七寸出手…… “它是蛊,能让你们这么轻易拿捏它的七寸?” 一炷香时间到,场内五人全趴下了。 他们基本没什么时间使出玄术来,一直在单方面地挨揍。 小满好多年没能出来溜达,有些不尽兴,还想继续。 “小满!” 宝蝶翅膀托起南音,她一跃落在小满的蛇头上,摸了摸它的头,警告性道:“想半途而废不成。” 小满和别的蛊虫不一样,已和妖差不多,好好修炼以后是能化形的。 南音默念了一道御兽诀,把她的想法传达给它,小东西才逐渐安静了下来。 这一次,南音没有将它收进瓷瓶,而是成了环在了手腕上。 五人的身上都中了蛇毒,趴在地上不敢动弹,南音拿出那只小蟾蜍,挨个给他们解毒。 “刚刚那是御兽诀,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张克己跟在南音身后追问。 南音手上的动作一顿,那么远,都能看到吗? 但是—— “就是、是无意间得到的。” 这种话,骗鬼都不信。 “你心虚什么?” “我、我没有。” 她不是,她没有,不要乱说。 “不说?那这场比赛的赌注就不算数。” 什么?! 应该不是她的错觉,张克己师叔真的有点针对她。 南音将蟾蜍收好,对他说:“我说了,师叔敢听吗?” 张克己负手而立,他有什么不敢听的。 “好,那师叔站好了。”南音身体里的蝶宝已经做好了准备,她清了清嗓子道,“我拜了张载大师为师,这一道是他传——给——我——的!” 最后几个字,南音是在远离张克己好几百米的地方吼出来的。 正当张克己心中充满了疑虑时,晴空中忽然劈下一道雷,将地面劈出一个大坑! 要不是他闪躲及时,就被劈了。 张克己落地后,拍着身上的灰尘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走了。 南音美滋滋数着自己的学分时,忽然收到了学院的消息,点开一看,上面显示她欠费两百万元…… “啊!南音,你好厉害!”席了了飞奔过来,将她搂紧怀里,“你有这么厉害的东西,之前为什么不用?白挨那么多欺负?” 南音羞怯地低下头,“它们还没炼好呢。” 周围的同学捂着受伤的心口道:“这么厉害,还没有炼好?” “有点丑。” 第144章 认贼作父 那个时候,因为怕温北离讨厌,所以她一直控制着自己尽量不要用蛊。怕他越发排斥身体里的合情蛊。 只是,她太天真了。 真的爱一个人,是不管她是什么样子,都会喜欢。 就像他对秦浅,即使秦浅背叛过他,伤害过他,有那么多的缺点,但他永远都会选择她。 食堂,南音发现还师傅还是以前那一个。 温家,没有撤走吗? “南音,坐着,”席了了朝着她招手,等她坐下后,继续问,“想什么呢?” “没什么。” 或许这一点点支出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又或者,一开始,这一切都是为了讨好秦浅。 不远处,计春为首的计家子弟一进门后,就受到了追捧。 “神气什么呀,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一切是计家弄的……”席了了说到一半,后知后觉,小心看了她一眼。 南音笑了笑,“快吃吧。” 席了了没有问,她也没有说温北离和她之间的事情。 她还没能真正放下,能做到可以云淡风轻地与别人谈起这件事情。 身侧的光被挡住,两人抬头,计春负手站在两人的桌边。 席了了将手中的筷子拍在桌面上,“计胖子!找事啊?刚刚还没有被修理够?” 计春脸色一黑,想起要办的事情,又忍了下来,“我不是来找你的。”接着,将手机放到南音面前,对着她说,“计爷爷找你,让你联系他。” 南音将席了了按坐在椅子上,“好好吃饭。”她自己也低头吃起了饭,把计春当成空气。 计春被无视,生气涨红了脸,“你这什么态度!计爷爷和计会长亲自和你道歉,邀请你回家,这还不够?” 听到他的话,旁边的人对着南音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这是什么好命,居然能被计家收养,这以后就是上流世家的小姐了!若是他们,还上什么学,直接回计家! “她现在这么厉害,是不是因为计大师和计会长在暗中帮助呀?” “完全有这种可能。” 席了了听不下去了,起身对着周围的同学道:“计家什么时候举家拜入南蛊了?他家多大的脸,什么金都敢贴。南音能有这么多功德,那是她一单一单换来的!” 食堂内,鸦雀无声。 席了了这才坐了下来,“都是一群蠢货。” 南音心中的乌云被她的举动一扫而空,“好了,别气了。” “南音,你好好想想,计会长如今都不计较你拜南淮方为师的事情,愿意让你拜入计家。”计春收起手机,劝她,“明天,我在学校门口等你,一起回计家。” 南音脸色落了下来,喊住要离开的计春,对方还以为她这么快想清楚了。 “你——” “回去告诉他们,我不缺祖宗。认我回计家,他们晚上能睡踏实吗?”南音话音一转,“还有,身为执律,柏家的事情我一定追查到底!与其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不如好好想一想,这几年,他计家有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吧。” 横断山八人,加上方梧她们,已经有十多人的死与计家有关。 这些账,迟早有清算的一天! “你!” “你认贼作父!谁不知道南淮方多年前是因为盗取了道心石,放走了魔蛟才被赶出协会——” “你有证据?”南音冷声打断,“我还怀疑是计长昀为了会长的位置蓄意谋害我师父呢!” 南音步步紧逼,计春最终落败,“不管你认不认,计家对你的养育之恩你不能不管。” 呵? 这就是他们的计划,养育之恩,亏他们敢说。 第二天,南音坐着张崇的车,一早离开了学校。 丝毫没有管昨天计春的自说自话。 几天不见,南音发现对方已经入门了,在他身上察觉了灵气的波动。 这个速度……有些气人。 尤其是查验后,张崇的灵海居然比她还宽阔时,这种情绪达到了巅峰。 “你、你以后不能让人查看灵海,这很危险!” 张崇点头答应。 南音有点头疼两人之间的关系定位,以前,张崇是温家的保镖,跟着她没有问题。 现在她和温家没有了关系,张崇也和温家没了关系…… “我前几天在公馆找了一份兼职。” “啊?” “现在,你是我老板了。” 南音懵着脸点头,她有些好奇问张崇:“你这样的能力,到哪里都能发展得很好吧?” “嗯,”对方丝毫不谦虚,“但是,跟着你比较有意思。” 好吧,勉强把这句当作是夸奖。 南音今天要去联合司配合调查,顺便去看看伤员。 刘云深,听说被吓得魂魄有些不稳,容易离魂。 还有谢亦安,她晕过去之前还好好的,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说不舒服,联合司的人只好也让他住了进去。 两人住的地方是行内人开的,有联合司的同事控制着,普通人无法找到,也无法进去。 仔细看,就会发现,医院的旁边就是火化厂。 “为了能第一时间挑选员工。人死后,不能第一时间投胎,得排队。现在人间讲究优生优育,想投胎成人,就得洗清罪,了解因果。很多岗位就对鬼开放了,工资就是功德,等攒够了,就能投胎。” 张崇是半路出家,现在又是协会的同事,南音抓紧时间给他科普常识。 一路上,都是南音在说,终于到了病房门口,听见他说了一句:“有趣。” 和素日的一条直线不同,这句“有趣”充满了感情波动,看来是真的喜欢了。 进门后,就听到了刘云深的尖叫声。 “我求你,放过我吧!啊!” 崩溃声后,是一道略微有点机械的声音:“对不起,是我吓死你的,我要负责。” “我不怪你,不怪你!”床上,刘云深捂着脸,“别随便把头摘下来啊!” 南音进去后,就看到一只鬼抱着自己的头,一脸歉意地站在一旁。见到她后,激动地把头放了回去,“代执律!”说着,朝她鞠躬…… 头滚落到了南音的脚边。 南音:…… 这个礼未免有些太大了! “南音!你快来管管!” 刘云深见到她犹如见到了救星,南音把头按了回去,用自身功德,将那只鬼脖颈上的黑线净化。 “以后就不会掉了。” 第145章 她的蛊虫呢? 小鬼千恩万谢,硬是留下来一缕头发当谢礼。 南音看着手中这缕头发,有些奇怪为什么一只鬼的头发会是实物,但还收进来腰带里。 刘云深松开手,顶着两个黑眼圈,看着南音的眼睛里闪着泪花。 “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在编干部,你怕什么?” “那他也是一只鬼啊!” 刘云深抱紧了身上的被子,他最怕鬼了。谁能想到,偏偏就是一只鬼来照顾他。 他都打听到了,照顾谢亦安的就是一只狐狸精。 “那是画皮。” 妖族除了金韵等少数几个大妖没有隐藏自己的身份外,其他妖很少暴露自己妖族的身份,都是假装人族。 “身体怎么样了?” 说到这个,刘云深掀开被子,在床上摆出了几个夸张的姿势,“我好了,我真的好了!” “真的不能再耽搁了,你知道这几天亏损了多少钱吗?我们现在必须得趁着你这波热度,把公馆的名气扩大。既保留高端客户,也要下沉挖掘隐藏客户。” “你想,这个魅魔其实就是草木精华的高度浓缩!我们之前意外发现,它除了增强体质外,还能美容养肤。食物方面,我们就高端。但护肤市场,我们可以下沉……扩大到全国——” 南音看着他也是没什么事情了,至于离魂症,只要不受到惊吓,不会复发。她没有说话,倒是张崇在了解什么是魅魔后,加入了讨论中。 作为老板,她尝试听了一会,最后越来越听不懂,干脆把空间留给两人,出来去看谢亦安。 他在另外一层。 南音刚刚踏上这里,耳边就听到了关于他的讨论。 “真帅!” “听说他们那行死亡率高,再等几年,说不一定就能等到他了!” “那我这几年少换皮,多攒点功德,到时候送给他。” “那、那我也要——” …… 看到她之后,讨论声逐渐停了下来,南音摸了摸鼻头,她身上气场这么强的吗? 她走后,议论声响起。 “没看错吧。” “是大魔王的头发。” “……好可怕!” 这些南音不知道,她现在正无语地推开突然缠上来的男人。 临近病房,她听到一声痛呼声,她匆匆推开谢亦安的病房门,走进去一看,里面却是空的。 查探后,发现窗帘后有一个黑色的身影,她捏诀靠近,身后却突然受到了袭击。 对方轻松化解了她的反击,然后轻而易举地将她反手按在了床上。 “放开我!” 谢亦安痞气地朝着她的耳朵吹了一口气,“宝贝,你就不能对我温柔一些。每次见我,不是滚,就是让我放开你。” 这难道不是因为他每次见面,都对她动手动脚的。 “我心悦你,情难自禁。” “放开!” 南音永远记着他在横断山时,前一秒说着喜欢她,下一秒就举起了枪。 被放开后,南音转身扼住了他的手。 输入灵力,开始探查。 没有暗伤,身体都挺好的。不过—— 奇怪,她的蛊虫呢? !!! 南音不信邪,换了另外一只手查看,还是一样的结果。 “我的蛊虫呢?” 她的心都在滴血,颤抖着去解谢亦安的病号服。 “oh,宝贝,你好热!别急,这种事,我来——” “啊!!” 南音发出了一声尖叫,谢亦安手腕上的黑线不见了,心口处也找不到蛊虫。 “你吃了我的蛊虫。你、你赔我!” 她这次来看谢亦安,除了感谢他之外,就是打算收回自己的蛊虫。 不见了—— 那只蛊,那么可爱的蛊,没了。 要把一只小瓢虫炼制成蛊,还要能发光,这多难,他知道吗? 谢亦安看着南音瞬间蔫了下来,才意识到这蛊对南音来说很重要。虽不想看到她伤心,但想到南音曾经把这么一只珍贵的蛊放到自己身上,心里居然该死地获得了一丝甜味。 shit!他一定是太久没有吃甜食的原因。 “蛊虫我没有,但我可以把自己赔给你。” 南音头也不抬拒绝:“不要。” 没有看到男人说这话时,眼底的小心翼翼,以及被拒绝后弥漫的悲伤。 最后,谢亦安缠着要请南音吃饭,当作赔罪。 南音不答应,他就要一直住在这里,不出去。 威胁很幼稚,但南音还是答应了他,真好,她也有事要问对方。 这个时间吃晚饭还早,南音先送刘云深回了公馆。 又去老张香火店置办了一些拜师礼,去找柏奚。 那天,行事仓促,有些不合规矩。 一个小时后,南音站在柏家门口。 看着眼前这间宅院,有破败之相。老态龙钟,气数将近。然而在东方却有一股锐气腾升,相信不久之后,即可化龙。 经此一役,除去沉疴,焕发新的生机,祸福相依。 进门后,之前为雅会准备的那些东西已经全部撤换,那个高台也尽数拆除,活泉少了遮挡物后,清风吹徐,带来了生气。 几次来柏家,都是门庭若市,这么寂寥倒是第一次见。 这样一来,显得柏家很大。 住宅,太拥挤了也不好。太空旷了也不好,压不住屋灵,容易化凶。何况,柏奚还在病中。 还是之前那间屋子,南音站在外面等候。 片刻后,里面传来了急切的声音,“快让她进来,外面冷,怎么让她等在外面!” 柏家几位小辈都在,听到这里,有些吃味。他们几乎日日都来,也不见姑奶奶这么紧着他们。 “师父!” 南音今天穿得比较正式,她理了一下大衣的衣领,提着东西,走进屋子。 “弟子南音,见过师父,师父万安。” 走近后,她在离柏奚几步的距离跪下拜了三拜,然后递上了拜师帖和红包。 身后是刚刚置办的芹菜、莲子等六礼束修。 此外还有几张她画的平安符,给柏知礼他们的。 不过,她没想到柏家年轻一辈今日都在这,数量有些不足。 柏奚没想到南音会特意来行礼,开心还来不及,无暇在乎这点不足。 “好孩子!” 献茶后,柏奚迫不及待把南音喊到了身边坐下。 “知节,去把准备好的琴拿来,还有,那方古玉,等等,还有那块木头,她们这行喜欢这个。” 说完,拍着她的手道:“之前,陆老头给你的那块,还是她从我这里求去的。” 柏家信息探查的能力,真可怕。 她之前还担忧柏家会受打击,完全是多虑了。 第146章 收礼物 “姑奶奶,那古玉我两年前就和你讨过了。” 说话的是之前坐在柏知节身边的女人,看起来,比柏知节大一些。 说话声音和秦浅一样,千娇百媚的。 柏奚没有看她,对着南音介绍,“知礼、知节还有知冉,你见过了,是你柏伯父家的,这几位是其他叔叔伯伯的,以后慢慢认。” 前后的亲疏很明显。 不知道其中的缘由,南音也不评判,笑着和几位打招呼。 “我是南音。” 等礼物的空隙,南音喝着茶听他们聊天。 突然有人问她:“南音,你现在在什么地方高就?” 之前说话的女人接话道:“三哥,这还用问,跟着姑奶奶学琴肯定是在哪个琴馆当琴师呢。” “南音,柏家在京城也有琴馆,正好是三哥的产业,你愿意的话,可以让三哥说一声,去他那里。都是自家人,总比外面安全。” 南音看着她,这人比秦浅难缠。 看似帮她,实际在暗暗贬低她工作的地方还有她的职业。 实际,在打压她。 就在这时,站在门口充当保镖的张崇忽然走了进来,将几张名片递给了在场的人,主位上的柏奚手里都塞了一张。 “我家小姐有一间公馆,最近转型推出了养生套餐,不嫌弃,欢迎诸位到小店品尝。副业是玄师,斩妖杀鬼除魔,现在还是学生,但是打小人这样业务绝对没有问题,你要试试吗?” 那女人皱着眉头,将名片扔在了桌子上,生气道:“你是谁?谁允许你进来的!” 别以为她听不出来,这人暗骂她是小人,否则,这么多人,怎么就问她一个! “张崇。”南音让他先出去休息。 几句膈应的话而已,她来之前就做好准备了。 “好,小姐,要打人的时候,喊我。哦、不对,是小人。” 说完,走出了房间。 “这孩子是——” 南音憋着笑回到柏奚的问题,“是张崇。” “是他啊,一转眼,都长这么大了。” 这会儿,大家都有些意外,柏奚怎么会认识一个小保镖。 “温御送他来过我这里,这孩子学什么成什么。温御本来是按执行总裁培养他的,没想到这孩子半路跑去当保镖了。” 南音还真的不知道其中的事情,这也太—— 稀奇了。 执行总裁和保镖。 “看来小南音很有趣啊,能让他跟着你。” 柏知礼看着手中的名片,暗道:两个奇葩。 南音无缘无故打了一个喷嚏,谁在说她坏话。 被这么一打岔,那女人也不好再继续之前的话题,几次为难都被这么不轻不重地带过,让她心里不爽到了极致。 就在这时,柏知节带着柏奚点名的几件东西回来,额外还多了几件。 众人见到,有几个当场就黑了脸。 这让一直好脾气的柏奚当场怒骂: “平日库里的好东西少了你们当中的谁?这点东西是我年轻时得来的,和柏家没有半点关系,谁要是心里不舒服,尽管去查账。分家的事情,我决定了就不会变。走走走,都走,看见你们就生气!” “咳咳咳!” 在场,除了柏知礼和柏知节外,都被赶了出去。 南音拍着柏奚的后背给她顺气,见她好受了一些后,忍不住问:“分家?” “嗯。不分的时候,一个个你算计我,我算计你。现在,要分了,又拿祖训说事!我活不了几年,老祖宗这边,我自会解释。” “姑奶奶!” 柏知节生气地打断她,“什么死不死的,你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三人一人一句,总算将人哄开心了。 “怪不得我看宅子有些空,但东方又有一股新锐之气。原来是新旧交替,那南音在这里提前恭贺师父,家劫已破,以后紫气东来,万事顺遂,家宅和睦,承欢膝下,提前祝柏家步步登高!” 南音声音透亮,说吉祥话时用了祝祷之力,听起来有一股特别的韵味。而且,她说话时,眼神清澈真诚,让人看了心情大好。 柏奚听了之后,乐得合不拢嘴。 “知节,去把——” “师父,不用了。”南音打断她,这都要把老人家的存货掏空了,“我现在住在学院里,东西多了,放不下。” 以前不觉得,就算温北离再怎么无视她,回到京城,总有一个地方可以回。现在变成了这样,她才惊觉,她没有家了。 柏奚大手一挥,“这怕什么,我再送你一套房子就好了。知节,你替我想想,哪里的房子合适,要大一点的,能放下礼物的。” 南音:…… “不用,师父,这些太贵重了,我——” “长者赐,不可辞。”柏奚假意生气,转而又宠溺道,“这些东西都是死物,比起你对柏家、对我做的,不算什么。” 最终,柏知节选了一处离这里不远,一个中式的小庭院,原先是三进三出的格局,但是改一改,正好合适。 “那房子的后门开在另外一条道上,是上山的路,废弃很多年了,很少有人走,后院几间房格局也对,可以改为办公室。你以后和那些玄师商议事情也方便,省去很多麻烦。” 南音没想到柏知节连她以后工作的事情都考虑到了。 柏奚也很满意,“早该这样,有本事的大师哪个像你这样自己去找单子的。有了落脚的地方,慢慢地,人家以后就知道上哪里去寻你了,说话做事都方便。” 柏知礼也跟着讨论了几个注意的地方,让她以后接单之前,有拿不准的,先找柏家的人去查一查,他会安排人过去。 南音眼底有些热意,眼眶含泪,最终没忍住,靠在柏奚的肩头哭了起来。 “你们对我太好了……” “别哭啊,这算什么!我从小就想要个姐姐,这会儿这个愿望终于实现了。我以后肯定对你更好,我也有好东西,都给你。”柏知节顿了顿,接着道,“我哥的也给你。” 南音看着柏知节,“我下次,带几张桃花符给你。” 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她看柏知节在恋爱上不会太顺遂。 “别怕,我画的符很灵!你不会打光棍的。” 柏知节:“你什么意思,我不给你了。” 柏奚和南音笑成了一团。 从柏家告别时,南音瞬间从一无所有一跃成为了能在京城排得上号的人物。 在她走后,柏知礼出门接了一个电话。 “放心吧,我家姑奶奶恨不能把柏家的家底都给她了。不会亏待你的大宝贝的,一定比你养得好。” 对方的声音有些虚弱,最后柏知礼忍不住问:“你要死了?” “滚!” 第147章 被追杀 车上,南音把谢亦安发来的地址告诉了张崇。 车速有一瞬间的失控。 “怎么了?” 是这个地址有问题吗? 南音低头去查,查不到具体的信息。 什么地方,这么神秘。 从柏家离开,十分钟的路程,张崇透过后视镜观察她已经超过了十次。这不像他,南音再次问:“有事吗?”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张崇身上看到犹豫的情绪。 “小姐,对于柏家,之前我也不看好,但现在分家了,柏家姑奶奶又喜欢你,对你职业不排斥,我觉得好。” “我也觉得挺好的。” 她从来没想过,柏奚可以对她好到这个份上,柏知礼和柏知节也是。 但这有什么问题吗? “谢亦安,身份复杂,除了亚蒙,还有贝利斯家族,在意国的地位和温家在华夏差不多。他、他也有未婚妻,是意国的安娜公主。你们、你们——” 谢亦安居然有这么复杂的身份背景吗? 她想象了一下如果温北离跑去当杀手……难以想象。 “我会小心的。” 第一次和谢亦安打交道,她就知道要小心这个人。 “我的意思是,你选他不如选柏家,柏家更适合你。柏知节就不错!” 啊? 她觉得张崇一定是误会了什么。 “你放心,他们,我谁也不想嫁。” “难道是李修颜?” “不是?”怎么回事,就非得找谁吗? 这时,车子忽然打了一个急转弯。 南音被惯性抵到了车门上。 “有人跟踪我们。” 张崇关上了所有车窗,随即又打了一道方向。 “去郊区,别连累别人。” “对方可能有枪。” 南音探出一半的头又缩了回来,几张符纸从她指尖飞出,贴在窗户上。 她探出头,从右边车窗看出去,发现跟踪他们一共三辆车,看不清人脸。 但看对方娴熟的程度,身份一定不简单。 很快,车子驶出了闹市区。 几声枪响传出。 从枪声中,张崇判断这伙人是境外进来的。“mk-401,是美洲一个军火制造厂研发的,穿透力很强,一般的防弹装置防不住。” “找个地方停车。” 不管背后的人是谁,她今天如果就这样走了,之后还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而且她在明处,敌人在暗处,烦不胜烦。 不如,第一次就让别人知道她不是一个软柿子。 张崇再一次提速,拉开距离。 南音乘机降下车窗,将小满放出窗外。 随后,停车,进入一旁的树林。 森林里,才是蟒蛇的主场。 也不会伤及无辜。 进入森林后,南音拿出一张轻身符贴在张崇身上,带着他一跃到了树梢上。 几秒钟后,五个全副武装的男人出现在两人的视野里。 南音在两人身上设置了结界,几人发现不了他们。 “雇佣兵吗?” “装备是,人不是。”张崇指着几人的站位道,“雇佣兵按小队行动,他们不是。” “那就是杀手了。” 张崇默认,树下的几人握枪姿势他们都很熟悉。 “亚蒙。” 南音知道张崇想说什么,打断他:“不是谢亦安,他知道我玄师的身份。横断山我们交过手,他知道枪械对我来说没有用。” 而且,如果是他,等待她的将是迷罗香,而不是子弹。 “前方没有足迹,他们就在这附近!” “难道他们会飞?” “什么声音?!” 几人身后传来了草木压倒的窸窣声。 南音朝几人离去的方向看去,笑了一下。 小满已经包围这里了。 两人跳了下去,站在之前那些站过的地方,等着小满。 很快,树林深处响起了密集的枪声,以及各种尖叫声。 小满好久没有猎食了,南音有意让它释放一下,没有让它立即结束。 半个小时后,五具尸体落在南音身前。 一条通体发黑的蟒蛇顺着她身后的树游弋而下,一个巨大的蛇头垂在她面前。 南音掰开它的嘴,检查有没有血液。 很干净,不错,战胜了本能。 从腰上掏出一颗药丸放到它嘴里,“不错,不错。” “走吧。” 南音看了一眼尸体,没有丝毫的怯意。 张崇挨个确定了一遍,都死了。他原本以为南音只会吓一吓他们,没想到她出手时从来没想过要留这些人的性命。 “这些人身上,都有人命,不算滥杀。” 而且,没有什么比死亡更具震慑力。 两人出来后,追踪她们的车子少了一辆。 “要追吗?” “不用了。” 这场震慑需要观众,而且—— “他没有杀过人。” 张崇谨慎地检查了一遍车子后,两人才继续踏上来去找谢亦安的路。 “会是谁?” “秦浅。”南音毫不犹豫道,只有秦浅又恨她,又和亚蒙的人接触过。 而且,她不是第一次买她的命。 张崇否定了她。 “你一路来,得罪了很多人。我之前说的,不是让你一定选择谁,而是柏家能护住你。” 温家树敌众多,她失去温家的庇佑后,有些人会把对温家的仇恨撒在她身上。秦家、计家、肖家,她已经得罪狠了,那就有很多人愿意为难她向两家邀功。 加上她和席了了的关系,和席家是一条船上的人,席家这次回国,动了不少人的利益……粗略一算,京城金字塔上上下下,她都得罪了一个遍。 玄学界内,她惹的,师父惹的算在她头上的,加起来,林林总总,不下百人。 现在,再加上一个亚蒙。 …… “你也别太担心了,我和刘云深很快会让公馆回到以前的高度。” “没事,我下面有人。”南音指了指下方说,“而且,我能护住我自己,也能保护你们。” 或许是敌人太有自信,这一路上,他们再也没有遇到过危险。 半个小时后,南音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座白色的城堡。 城堡外,有一个大大的花圃,种满了红色的玫瑰。 花圃中心的,搭建着一个白色的圆台。 谢亦安一身黑色燕尾服,手捧一束火红的玫瑰,站在门口迎接她。 外国人吃饭都这么……麻烦吗? “宝贝,你迟到了。” “这得感谢你的人。” 对方并不惊讶,连说了几声“不”,将花塞进了她怀中,“你的能力我知道,解决他们只需要几秒钟。” 第148章 被告白 男人身后跟着几个黑发黑眸的人,看起来是华夏人,神情对谢亦安很恭敬。带头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穿着淡褐色的长衫,举动不俗。 这里是—— “你家?” 这里比起温氏庄园更接近西式庄园的样子,老旧的城堡,巨大的花园,还有住在庄园里的贵族老爷。 南音看着谢亦安那双绿色的眸子,今天,他特意打扮过,还能闻到须后水和发胶的味道,看起来像住在城堡的王子。 如果真的是他的家,那她空手上门其实有些不礼貌。 “你喜欢吗?” “很漂亮。” 南音在椅子上坐下,看了一眼周围的景色,从她的角度看去可以看到一大片火红的玫瑰连接着天际。 谢亦安在她的对面落坐,听到南音的回答,眼底多了几分欣喜。 “这里叫玫瑰庄园,原来是一个酒庄。我两岁那年,母亲想回华夏,父亲担心她回国不适应,就买下了这里。” 为爱一掷千金吗?仅仅担心住不惯,就买下来这么大的地方。 “我把它送给你。” 啊? 南音第一时间就拒绝了,怎么了,今天都喜欢送她房子。 “只是你母亲的房子,怎么能随便送给别人。” 提起他母亲,谢亦安眼底有些落寞,南音忽然想起什么,朝着他的父母宫看去,一角暗淡,说明他母亲—— “对不起。” 谢亦安抬起头,似乎很诧异她为什么会知道。 “没关系,我两岁那年,她就已经去世了,我对她没什么印象。” 南音又低声说一句抱歉,两岁那年,说明,这个庄园那位母亲并没有能住进来。 “回国那天,局势不稳。父亲取消了回国的行程,但她一定要回来,把我留在房间里,一个人出了门。父亲找到她的时候,她身上没有一道伤口,但内脏全部化成了血水。父亲找了十年,依旧找不到仇人。” “五年前,父亲也许查到杀害母亲的凶手可能在华夏,但他却下令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华夏。我回来,不是报仇。我想看看让母亲宁可死也要回来的地方到底有怎样的魔力。” 男人说话时,一眼不落地看着南音,绿色的眼睛荡漾着水波,让人想起无限的柔情。 “确实很有魔力。” 南音今天想问的事情其实也和他的母亲有关,只是之前不知道他母亲已经去世了,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你母亲如果姓的是那个谢,那她很可能死于咒术。” 男人听到之后并没有震惊,似乎早就知道。 南音想起在横断山,他就是和计家派来的玄师一起围剿老柳,而且还带着老柳的心木。 谢家…… 谢淑云! “你保护秦浅是为了通过她接近计家,接近谢淑云?” “不是。”谢亦安道,“我是到了秦家以后才发现她的舅母也姓谢,查了很久之后才知道谢家在华夏是怎样的存在。” 谢家,咒术世家。名声和南蛊差不多。直到谢冉出世,以第一美人称号在娱乐圈大放异彩,凭借这一己之力扭转老谢家的名声。 但后来,美人一夜之间香消玉殒,多少人怒斥红颜薄命,老天不公。 而这个时候,谢家低调地将女儿嫁给了计家,那时候计云阳凭借着风水大师的名头活跃在名流之间很有声望。 “你母亲是第一美人谢冉?传说中谢冉一笑,花月失色!你母亲居然是她?她那么温柔的人,你——” 南音有些羡慕,不是谁都能拥有一个第一美人的母亲的。 “我怎么了?”谢亦安托着下巴,眼神慵懒,“我难道不好看?” 绿色的眸子朝着她眨了眨。 有一瞬间,南音好像被蛊惑了,低头喝了一口水掩饰。 对方却不打算放过她,“你怎么不敢看我了?” 谢亦安确实有一种别样的美,尤其是那双眸子。总让南音想起小时候的温北离,他那个时候因为被魅魔抓伤,眼睛呈现出一种异样的绿。为了让他别担心,那段时间她一直想办法瞒着他。 想到为了让他不照镜子,她想的那些蹩脚的理由,南音忍不住勾了勾唇。 “宝贝,和我在一起,就不许想别的男人了。” 谢亦安语调和之前的一样透露着一股慵懒,但南音就是莫名觉得他在生气。 “你找我来,是为了什么事?谢家当年的事情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其他的我不清楚。我现在才是代执律,你看到了,很多事情我没有参与权,帮不了你什么。” 谢亦安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吩咐人上菜。 她才想起,今天是来吃晚餐的。 “好吃吗?” 很意外都是家常的菜,她吃得并不拘束。谢亦安询问的是她身前这道佛跳墙。 “很好吃,你家的厨子很正宗。”南音想了一会儿,等柏家送给她的房子置办好后,她或许可以邀请几位朋友去品尝望神山的美食,“等家里弄好后,我请你吃烤肉吧,很绝的。” 这不是她自夸手艺,而是对原材料的自信。 “好。” 谢亦安看着眼前的人,之前被怀疑而生的气就这么被抹平了,只回答了一个字,但是难掩他语气里的开心。 吃完后,那位长衫的男人亲自给他们送上来了一道甜点。 南音尝了一口,一股淡淡的奶香味,甜而不腻,很好吃。 “好吃,以后常来。先生一个人在华夏,只有南小姐一位朋友,你来了,他会很开心的。” “谢叔——” “好。” 谢亦安不满打断男人的话,南音却从中听出来长辈的关怀,答应了,对着谢亦安道:“我朋友也不多。” 然而对方脸上的笑意却一点一点消失。 “我不想当你的朋友。” 南音有些疑惑地看着对方,难道今天这饭是鸿门宴? 谢亦安有些烦躁地起身,半蹲在她身前,抓起她的手放在他的心口。 “南音,我不信你不明白我的心。” “什、什么?” 她动了动手,没有抽动。 “宝贝,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你在我的眼里。第二眼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无法直视你,又无法忽略你,那个时候,你就在我心里了。” “我、我要回家了,那个、那个要下雨了……” 第149章 吃药啦 南音第一次面对这么直白的、丝毫不加以掩饰的心意。 谢亦安眼底的认真和专注,让她不敢和他对视。 她爱过人,知道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有多痛苦。 谢亦安,南音想不到他那双眼睛充满忧愁的样子。 “南音,不要走。” 她挣开谢亦安的手,走到一半,被他追了上来。 “你听我说完。”男人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按朝他的方向后,又松开手,垂在身侧,南音低头看到他的手指因为紧张而蜷缩在了一起,决定好好听他说完。 “亚蒙的人从来不后悔,也从来不道歉。南音,”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语气充满了懊恼,“对你,我很抱歉,很后悔那个时候选择伤害你。” “你一直在往我心里钻,我阻止不了你。教父和我说,我不能像父亲一样,有放在心里的东西,贝利斯的男人心里只能有家族。于是,我想杀了你,我不能让你继续钻进我的心。” “可是,我做不到。宝贝,从横断山回来后,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想你。我越想你,越想杀了你,却也越爱你。你在这里,”男人按住他的心脏,“占据了所有的空间,我爱你,宝贝。” 两人身前的玫瑰花被夕阳笼罩着,熠熠生辉,晚风拂过,花浪送来了迷人的清香。 “我——” “你收了我的玫瑰,就是我的人了。其他的答案,我不想听。” 南音想起下车后,他塞到她怀里的那一束玫瑰,对男人耍赖一般的行径有些头疼。 “可是,我只有其他的答案。” “你现在不答应我,没关系。我还有时间,我一定能等到你把那个人彻底放下的那天。” 放下吗? 原来她还没有放下啊。 她以为不执着就已经是放下了。 南音低头看着怀中的玫瑰,把花束放到了一边,靠在椅背上,长叹了一口气。 想到她离开时,谢亦安眼底的失落,有些头疼,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她以前看谢亦安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不顺眼,现在又觉得他还是那副游戏人间的样子比较好。 那样的人为什么会喜欢她啊? 张崇看着后座纠结的南音,挂断了在玫瑰庄园时就一直打进来的电话。 “拒绝是被追求者的权利,你不用一副杀了人的样子。” 南音坐直身子,她以前还真是错得离谱呢,从来没有给过温北离拒绝的权利,所以靠他一时心软获得的爱情只持续了短短几天。 她要什么时候才能放下呀。 柏家给的房子还没有收拾出来,她出学校的事情也办结束了,没有留在京城的必要,张崇带着她连夜回了桐城。 “你这几天,出门要小心。”南音现在觉得她杀那五个人的举动有些失策,她进了学校,那些人找不到她,但是张崇还在外面。 “放心吧,我跟着肖御学了不少。”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葫芦。 这回,轮到南音诧异了,这是乾坤葫芦!以前有道人白天拿着葫芦悬壶济世,到了夜晚就跳到葫芦里休息。葫芦里有乾坤,可装天地,隐山川。他手里这把,应该是肖御门派的镇派之宝了。 他这业务能力,再一次让南音震惊。 有这样的法宝伴身,南音也就不担心了,为了防止意外,在征得他的同意后,在他身体里种了一只蛊。 南音走后,谢亦安看着眼前玫瑰田,燃了一个火把,要将所有玫瑰都烧光,被谢雍于几句话制止了。 “你想让南小姐觉得你是一个心绪不稳的人?” “你追杀过她,为她做了几件事,就要她喜欢你?” “先不说柏家,她喜欢的温先生是如何的人,你不清楚?” 温北离! 都是因为他在其中捣鬼,搞出了安娜的事情。 “安娜公主的事情,请你认真对待,不要逃避。今天的事情,不确定之前,不要轻易下结论,安娜娇纵,但不是会雇凶杀人的人。” 谢亦安坐在之前的位置上,看着南音坐过的椅子,仿佛看到了南音那双灵动的眸子…… “我知道。” 此时,被他痛恨的温北离同样在疯狂地痛恨着他。 温家,佣人不敢进来,联系李由后,对方很快赶了过来。 温北离坐在壁炉前方,垂眸看着他手上的佛珠。 一套陶瓷茶具被打翻落在他身前不远处的地毯上。 李由小心地看了一眼四周,只有温北离一个人,没有看见秦浅,而且,也没有任何属于她的痕迹。 看来,是为了南音。 一个小时之前,他突然接到男人的电话,让他立即把水晶湾的别墅收拾出来。今天晚上就要能入住。接到佣人电话时,正好收拾得差不多。 现在这副样子,估计和要住水晶湾的人有关。 “温爷,你吃药了吗?” 男人的脸色看起来,毫无血色。 李由将药放到他身前,把刚刚得来的消息告诉了他,“张崇在心理学方面也很有研究,他这样做,是因为察觉南小姐经过和你的事情后在心态上觉得她不值得被爱,这样下去不利于她心态健康。” 其实张崇的原话是:“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要让她感受到在爱情里,她也可以是被爱的那一个。这样才能修复道心,精进修为。” 他不理解什么是道心,但是一夜之间忽然被深爱的人放弃,那种滋味他能想象到。 壁炉前的男人不知道想了什么,最终拿过药吃了下去。 “她呢?” “回学校了。”李由想起徐观主交代他的事情,接着道,“温爷,你身上的伤徐观主提出了一个疗法,需要你去道观住几天。京城人多眼杂,正好桐城那边有一个京城协同一体的开发计划,刚刚开标,已经确定是我们,那边也有道观,不如去住几天——” 桐城只有一个道观,在龙足山上。 “你安排吧。” 这就是同意了的意思。 龙足山,道教学院内,南音回到宿舍,换上了一身夜行衣。 今天是十五,院长不在,金韵要回妖族。 是去查探那件事最好的时机,她不信师父会做出那样的事情,这中间,他们到底隐瞒了她什么! 第150章 夜探院长办公室 周如海的办公室南音来过几次,十平米大的空间,一张办公桌,几个铁皮文件柜,普普通通,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周末,没什么学生。而今天是十五,几位师叔早早进入了修炼。南音一路来,畅通无阻。 办公室内,南音环顾一周,径直走到办公桌前,撕下贴在上面的隐符,露出了办公室原本的样貌。 除了桌子上多了几沓纸外,其他的和之前没什么变化。 这时,南音低下头。 她所站的地面不知何时变成了一道门。 蹲下敲了敲,有回声。 底下是空的。 用力推了一下,打不开,她不敢妄动。 既然是门,就一定有钥匙。 而周如海现在只是一副灵体,他的身体又在疗养院,为了安全,钥匙一定就在学院。 先从他的办公室内找起。 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南音手指有些颤抖,当她伸手想去查看桌上一个类似笔筒的法器时,不小心将桌上那堆文件推倒在地上。 蹲下身去整理的时候,从里面找到了一张黑白的合照。 是周如海和几个穿着道袍的人。 站在周如海身边一脸胡须的是徐大师。 中间的男人眉眼很熟悉,南音把记忆中南淮方那张脸去掉皱纹后,和照片上的人一模一样。 是师父! 站在师父边上的人也很熟悉,南音将照片拿近仔细观察,看清这名男子手中的罗盘,有些震惊,居然是计云阳! 剩余三人,南音确定她不认识。 翻过照片,背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大字“道心誓约”。 道心誓约……和道心石有关?! 南音的心剧烈跳动了几下,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这很可能是几人盟誓时,留下的合影。 道心誓约,在以前玄师毕业的时候,都会向着天道器发誓,做出某种承诺,留下道心石,只要有违誓言,道心石就会变色,变色后,自然有执律找上门清理门户。协会一直以来都用这样的方式约束玄师,不要滥用玄术。 但是,二十多年前。魔蛟出逃,存放于总会的天道器被损毁,存放在其间的道心石也被毁于一旦。 自那之后,协会对玄师就失去了强有力的控制手段,只能靠着执律四处监督。 而她入学后,抽魂鞭突然认她为主,让执律制度差点成为一个笑话。后来,周如海改造了抽魂鞭,让其他执律依旧能使用他,只不过需要她的同意。 为此,有些执律远游四方,也不愿意回学校。 久而久之,京城附近,只有她一个执律,还是一个没有转正的。 而师父被冤枉毁去道心石,连累南蛊被人不齿的原因,则是大家认为师父一定是做了什么有违道心的事情,怕被发现,才要毁道心石。 她不信,不仅仅是因为南淮方是她的师父。 而是那只蜘蛛蛊。 能让张载大师在它结出的蚕茧上把张家一道传给她,明明张家一道该绝迹于张载,但是在师父帮助下,就是传下来了。 那天,她只是提了一句,就引来了雷劫,说明天道不允许。 师父能靠着蛊虫完成天道不允许的事情,又怎么会惧怕道心石。 所以,她不信! 但是,师父为什么要承认? “道心盟誓,至死不改,有违此心,魂飞魄散。” 没了道心石,但有抽魂鞭,在成为执律之前都会遵循以前旧历盟誓,如果被抽魂鞭认定为对普通人出手,就会受到惩罚。 随着她的话音落地,办公室内四散的灵力开始朝着她涌来。 南音心间一动,伸出手,随后有什么在她手中逐渐凝聚成型。 一把钥匙。 她迅速将地上的文件整理好,放回原来的位置。 深呼了一口气,将钥匙插进了锁孔上,随后,用力一推,门开了。 而这个时候,空间扭转,地面缓缓变成了墙,地上那一道门,此时,就屹立在她身前。 留下一个小瓢虫把风,南音缓缓踏了进去。 进去之后,她立即意识到门背后是一个芥子空间。 须弥藏芥子,传说里才存在的东西,她已经接连见了两个。 金韵是大妖,活了那么久,有这些东西她不奇怪。 但周如海—— 他到底活了多久? 南音以为周如海会在里面设下很多道关卡,已经做好了准备,但走着走着前方突然就没了路。 看着周围的东西,南音清楚,目的地到了。 不似金韵的芥子里,是一间小院。 这里,只有一道长长的长廊。 上面挂着一些字画,以及法器,还有衣物。 看起来,像是谁用过的一些东西。 南音视线被离她最近的一盏灯笼吸引了目光。看起来和他她小时候师傅送给她的那盏太像了。 不,不是像就是那一盏。 上面还有后来她画上去的梅花。 这样的东西为什么会在周如海的介子空间里? 南音带着这个疑问缓缓向前走,发现了一张巨大的画像。画像中,一个女子穿着红衣,一手持剑负于身后,另一只手托着一只蓝色蝴蝶……女子神情悲悯,注视着她。 南音看着她,有一种灵魂被吸走的感觉。头晕目眩之际,南音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她捂着自己的胸口,那里面很难受。 继续向前,那种灵魂被摄走的感觉却越来越加重。 数了数,画像一共有三张。 除了红衣女子外,还有一位穿着华服的贵妇,最后面则是一个小乞儿。 三人,均给南音一种熟悉之感。 这太怪异了,南音看着她们,就仿佛在看着自己一样。 这里面,除了这些东西,没什么其他的线索。 南音决定离开。 她走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把尘封的剑忽然震动了一下,发出一丝悲鸣。 出来后,那道门消失在原地,她手中的那把钥匙也化成了灵力四散在空中。 “院长又不在,他这几天,又跑哪偷懒去了?联合司的事情他还管不管了?” 有人! 南音四处找躲避的东西时,发现桌上多了一份文件,瞬间明白过来对方已经进来过了。 瞬间吓出了一身冷汗,如果她再早一秒出来,说不定就会碰上。 小瓢虫怎么没有示警? 低头一看,一只指甲大的小虫累趴在桌面上。 估计是芥子空间的原因。 交谈声渐渐远去,南音要离开时,不经意间看到了文件上的内容。 恶诅砂……温北离? 第151章 他们的关系 南音迅速拿起桌上的文件仔细看了起来,最后,手止不住的颤抖,愣在原地,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办。 最后,是蝶宝忽然飞出,唤醒了她。 回到宿舍,南音强忍的眼泪决堤,瞬间哭湿了整个脸庞。 她确实中了诅咒,但中途,因为合情蛊的原因,承受的人变成了温北离。 怎么回事? 以前,明明她才是承受者。 南音捂着心口,缓缓蹲在地上,有些无措。 如果温北离因为她出了问题,她要怎么面对……温爷爷。 还好,那报告上说已经暂时控制住了。 现在找出下咒的人,交出解蛊的办法就可以了。 她不能再这样下去,南音缓缓呼出了一口气。 因为温北离的误会,她太执着查出当年的真相,查出真相之后呢? 温北离就会回来吗? 不会。 她清楚的,他们之间不仅仅是这个问题,身份地位已经是一道巨大的坎,而温北离天命更是一道无法跨过的鸿沟。 他的生日要到了。 天命将近,没时间再分神其他的事情了。 想清楚之后,南音主动和张崇联系,让他留意京城中谁家遇到了疑难杂症无法解决。 而她则思考起,到底要如何才能救温北离。 师父只告诉她合情让两人的命连在一起,她攒功德,功德护佑,也许能拼出一线生机。 她起过和师父问清楚的心思,但转念一想,如果能说,师父又何必藏头藏尾。 说到底,帝星的命格,是温北离的劫,要渡过天命,就要破劫。 与天争命,就算师父真的知道什么,也无法告诉她,这是他们的劫。 她现在,功德不少。为柏家渡过了此次危机,功德不少,足足一万点。 以前,她一个单子结束,只有一点功德。 足见柏家百年的底蕴。 她之前的功德,都给了灵云寺,又积攒了几年,足有十万之数,这个功德,换成普通的玄师,足可以向协会兑换一切东西。 但南音,却隐约觉得不够。 这么攒,攒不够。 功德之中,除了像拯救柏家这样一个大家族的家运外,最令人垂涎的莫过于——救世功德。 现在太平盛世,救世功德难寻。 可是,魔蛟还在外面。 南音在空白的本子上,缓缓写下了“诛杀魔蛟”,这是最终的目标。 其余的,要提高自保能力,自由搏击要认真学起来,避免遇到普通人时只能像以前先挨打才能用玄术反击。 符箓还要加强,还有张师父给的御兽诀,南音看着上面的很多方法与南蛊有很多共通之处,蛊虫,除了五毒,点化的东西多是虫子,如果配合御兽诀,时不时能用其他猛兽来炼蛊。 甚至是—— 南音想到金韵,在心底默念了一声抱歉。 这只是一种可能,要是她把一条龙都炼制成了自己的蛊,那还有什么她控制不了? 这个想法,特别大逆不道,但南音莫名觉得这也许才是蛊师真正令人忌惮的原因。 折腾了半夜,南音终于睡去。 终于到了周一,南音早早就出现在了搏击课上。 等了半晌,教室内还是只有她一个。 正当她疑惑的时候,谢亦安打着哈欠出现在了教室门口,见到她,愣了一下。 目光落在她身上,多了点别的味道。 搏击课的衣服为了上课方便,和日常的道袍不一样,很贴身。 南音开始没觉得有什么,现在被他这么一看,有些不自在起来。 手指捏诀要给他一个教训,然而指间却没了反应。 她脸上的茫然让谢亦安笑出了声。 “宝贝,你猜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来上课,嗯?” “这里有阵法!”在里面,使不出玄术来。 谢亦安将身上外套脱在一边,朝着她招手。 “过来活动,不然会受伤。” 起初只是一些简单的拉伸,后来逐渐变态,手臂被男人狠狠折在身后,背上传来了撕裂般的疼痛。 南音咬着牙齿,怀疑谢亦安是在报复她。 “放松。” 这么疼要怎么放松? “不要把注意力放在身体的疼痛上。” 南音尝试了一下,还是无法做到,甚至开始和谢亦安的力量对抗。 这时,身后的男人忽然在她耳边道:“宝贝,你真的很性感。” 南音脸颊烧红,“闭嘴!” 在她还在想要用什么话来骂对方时,只听那欠揍的声音道:“啊,放松了。” 随后,南音听到了骨头开裂的声音,一股更加剧烈的疼痛从身后传来。 “啊!” 南音没有忍住,发出了一声痛呼。 谢亦安笑了一下,解释:“你们没有基础,只能下狠药。” 说着,缓缓松开她。 就在这时,谢亦安忽然将她扑倒在地,随即滚到一边抽出了他的枪,与此同时,一声枪声响起。 “你们在做什么?” 门口,男人穿着熟悉的黑色大衣,手中的枪指着谢亦安,眼底的阴鸷让南音心中顿时一惊。 “别!” 温北离身上还有诅咒,肯定不是谢亦安的对手。 南音起身挡在谢亦安身前,本意是让谢亦安不要开枪,然而这个举动落在温北离眼里,就是她在保护谢亦安。 “你护着他?” “我——” 南音被男人被红丝布满的眼底惊到了,出口的话有些迟疑,被身后的谢亦安截住了话头。 “我的宝贝当然护着我。” “别说了!” 南音看着温北离微微发抖的手,有些担心他身上的诅咒,“我们什么也没有,你——” “呵。” 男人放下手中的枪,深深看了她一眼后,一言不发转身走了。 南音起身要去追,被谢亦安拉住了手臂。 “宝贝,别去。他有未婚妻了,不是吗?” 面对身后的哀求,南音不敢去看谢亦安的眼睛,她知道温北离有未婚妻,她知道,但是他现在身上有诅咒,不能激动。 南音抽出自己的手,“我之后和你解释。” 匆匆丢下一句,然后追着温北离出了门。 出门后,四周已经没有了温北离的身影。 想了一会儿,她朝着学院大门的方向跑去。经过隔壁教室时,门内突然伸出了一只手,将她拉了进去,抵在门背上。 南音呼吸一滞,心底微微痛了一下。 “我和他是在——” “唔!” 南音的话音都被男人粗鲁的吻堵住。 别—— 他们已经不是可以这样的关系了。 温北离发狠似的咬着南音,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当耳边响起脚步声时,他揽住南音,将她抵在墙上继续吻,抬眼看了一眼窗外的谢亦安,挑衅地笑了一下,随即拖着南音继续沉沦。 第152章 不要让我恨你 南音用尽力气推开身前的男人,也只是将他稍微推离了一寸,但也终于获得了喘息的机会。 她双眼泛红,眼尾轻轻发颤,十指握紧又放开。她不明白他为什么又要这样,明明已经推开她了,现在又…… 如果不是顾忌他身上的伤,她应该一个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平复了半晌,南音无力地松开手,长叹过来一声后,低下眼,不想看见他。 “不想看我?”男人的手抚上她的脸颊,话音越来越低沉,让南音忍不住一冷,“为什么?因为我打扰了你们的好事。” 南音偏开头,男人看着落空的手,不怒反笑,眼底涌现出无比浓烈的阴郁。半晌,沉默铺开,南音耳边只有男人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 她觉得这个距离不是很恰当,伸手推开男人的肩膀,想拉开两人的距离,好好问一下他诅咒的事情。 没想到这个举动犹如一根导火索,彻底引爆了男人积压许久的情绪。 “呵。” 南音耳侧传来一声冷嘲,她下意识加快脚步,觉得身后的男人莫名很危险。 “跑什么?” 随着一声毫无温度的质问,南音手臂上一紧,被男人拉到了他的怀中,从后背被男人抱住,越来越紧。 “南音,我很想你,每天梦里都是你,梦见你求我不要离开你,让我和你回到以前的日子。梦里,你多乖啊。你看,还是梦里好。” “温北离,你放开我。” 温北离说话时,咬着她耳侧,每说一个字就用牙齿咬一下她的耳朵,像是要把这些话刻进她的皮肤里。 神经病,诅咒没有伤害他的身体,全伤害了他脑子吧? 南音抬手生气地把他的头推向一边。 温北离却乘机握住了她的手,随后视线一转,南音被重重抵到男人身后的墙上。 男人全部的力量压了上来,而她唯一的支撑点只有被他禁锢在墙上的手。 这个姿势—— “温北离!” 腰上传来的触感,让南音差点尖叫出声,最后咬住嘴唇才忍住。意识到男人的手越来越向上,南音差点崩溃。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这个人,到底明不明白,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明白的,南音,我想要你。这样,你就是我的人了,谁也抢不走你。” 男人的话从耳侧传来,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 疯子! “是你赶我走的!” 男人动作一顿,南音稍微松了一口气。 然而下一秒,男人像是想通了什么一样,动作越发放肆,“我后悔了。” 是的,他后悔了。 他每一分钟都在后悔。 他赶走南音是真的,不想让南音离开也是真的。 更不可能容忍南音爱上别人! 他做不到! “不要让我恨你,温北离。” 怀中挣扎的身子一瞬间软了下来,然而语气中饱含的哭腔却像利刃一样扎在了他心上。 他做了什么? “温北离?” 南音被放开后,身后的人迟迟没有说话。转身一看,只见对方站在原地,神情痛苦,高大的身躯摇摇欲坠。 在男人跌落的那一刻,她伸出手,扶住了他。 随即拉过他的手,输入灵力。 被眼前遍布在男人手臂上的黑线烫伤了眼睛。 怪不得他一直戴着手套。 “对不起。” 说完,怀中的人就彻底晕了过去。 山下,游客中心二楼,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改为了房间,布置和庄园里男人的房间差不多。 南音将人放在床上后,轻声出了门。 李由和张崇坐在沙发上,看到她出来,一起站了起来。 南音走近后,发现张崇的衣服有些凌乱,而李由的嘴角则是泛着青紫。 “小姐,你没事吧?” 张崇紧张地看着南音,见到她摇了摇头后,就没有再说一句话,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能有什么事!嘶,”李由捂着嘴角,愤愤道,“温爷又不是强盗。” 但他是一个疯子。 南音坐下,在心里接到。 “你知道多少?” 李由到现在了,还想要瞒着她,不敢和她对视,落在远处的目光有些虚浮。 “温氏竞标了一个项目,涉及国家发展战略,温爷亲自来盯,路过这里——” 南音抬眼,一个眼神打断了他。 家都搬过来了,这叫路过? “你知道我要问什么。” 李由眨了眨眼,最后挣扎了一下,“我说了,你不能告诉温爷是我说的。” “快说!” 南音耐心告罄,报告里面只说了温北离中了诅咒,暂时控制住,其他关于为什么温北离会变为承受者,诅咒对他的伤害……什么也没有提及。 李由将他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南音。 顿时,屋内,只剩下李由的讲述声。越听,南音眼底的心疼和迷茫就加重一分。 原来前几次受伤,她能那么快好起来的原因是温北离送来了他的血,为了避免她发现,让手里的药研机构研制成了药丸,还骗她是师父送来的。 那日,她被围困在柏家几日,温北离就在外面不眠不休等了几日,一面要封锁所有的消息,一面要帮助柏知冉稳住柏家,还要帮助席家站稳脚跟,同时还要面对那些世家家人的责难,最后还不断向协会施压,几乎得罪了协会所有的玄师。 在阵法破解前夕,几位协会的玄师正在商讨阵法的细节,温北离忽然起身,一言不发走出了房间。 李由稳住众人后,在柏家后院的一个花园里找到了躺在地上的温北离。 他躺在地上,青筋暴起,双眼充血,很痛苦。 李由想去找医生,却被他制止了,这个时候,不能让别人知道他出了问题。 说话时,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李由求着他去看医生,不会让在场的人察觉,但温北离拒绝了。 在那个花园里,温北离反复晕过去,又醒来,最后他手上的佛珠忽然发了一阵白色的光芒后,他才有力气起身。 之后阵法被破,南音被救走后,温北离撑着身子,回到庄园后才彻底晕了过去。 李由吓坏了,最后一个自称是学院院长的人带着徐观主救了温北离。 南音问起两人怎么说的,李由支吾了一下,最后小声道: “诅咒延缓后,可以让温爷撑到天命之年,这样也不算亏欠。” 什么?! “天命之年是什么意思,南小姐,那不是谣言吗?”李由不解的问。 第153章 去私奔? 什么叫撑到天命之年?南音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 对于李由的问题,她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最后没有回答,而是笃定道:“他不会有事的。” 她不会允许对方有事的。 随后李由解释了温北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温北离身上的诅咒带着阴煞之气,徐大师建议他住到道观里去,能在一定程度震慑,延缓阴煞之气的蔓延。 南音没有问为什么他放着京城那么多道观不住,要跑到这里来。 “去准备朱砂、黄纸、香案……”南音一口气要了很多东西,李由记下后,下去准备,出门后才意识到他为什么要这么听南音的话…… 张崇确定南音没有受到温北离的伤害后,紧跟李由出了门,走前,告诉南音公馆有一位姓秦的客人指名要找她,似乎有事。 “秦家?不见。” 她不想见任何一位秦家人。 张崇出去后,南音回了房内。 看着床上的人,内心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既然要自己离开,为什么又要为她做到这个地步呢? 为什么? 南音坐在床边,描摹着温北离的眉眼。 他真的瘦了很多。 合情蛊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状态? 南音指尖轻触在温北离的眉心,相触的地方泛起一阵白光,她缓缓闭上眼睛。 灵力顺着经脉,很快到达了温北离的心脏。 触碰到了一团灰色的东西。 南音被上面弥漫的死气吓得猛地收回了手,心口像是被一颗石头压住,喘不上来气。 “怎么会这样?” 温北离身上的合情蛊,蜕化失败,已经要死了。 和她以前身上的一样。 现在,只有她身上蛊虫的气息能救活它。 可是—— 南音盯着床上的人,伸手狠狠戳了一下他的眉心。 只要爱上她不就没有这么多事情了吗? 最后,南音在四周布下一道禁制,缓缓俯下身。 像是说给床上的人听,又像是说给她自己听,“我这都是为了救你,没有别的意思。” 说完,抬起男人的下颌,吻了上去。 一股久违的暖流从两人相互触碰的地方泛起,很快汇聚进了两人的四肢百骸里。 手心下皮肤从冷变暖,她探入灵气再次探查,蛊虫还是灰色的一片,但是死气淡化了不少,此时,她心口处传来一阵发涨感,的意识到应该停下来了,不然她身体补得受不住。 起身时,一只手压在她脑后,将她压向温北离,视线颠倒,男人负在她身上,一双明眸盯着她,惊喜参半。 “南音?” 男人疑惑了一句,缓缓勾起了唇角,“我又梦见你了。” 随后俯身吻住了她。 南音全身僵硬,想要推开他,听到他那句呢喃,放弃了挣扎,就像他说的,就当作这一切是一场梦吧。 不知过了多久,南音清醒了过来,室内一片昏暗。 她内心一惊,猛地转头,温北离压在她的肩膀上,睡得很熟。她小心抽出自己的肩膀,下了床。 稍微动了动舌尖,麻木了,甚至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她揉了揉眉骨,觉得她简直是色令智昏的代表了。 一看手机,已经是傍晚了,她又翘课了。 整理好,出门。 她走后,床上的人缓缓睁开了眼,抚着他的嘴角,缓缓笑了起来。 门外,李由已经准备好了东西,见她出来,言笑带着喜色。 “温爷醒了吗?李管家他们两个小时以前已经安置好了,晚餐马上就好。” 南音想还真的是把家搬来了。 但是,秦浅不是住在庄园吗? 他们这样,她没有意见? “秦小姐一直都住在别墅区那边,温爷安排了另外的人照顾她。”李由说话的时候,带着一股子窃喜,“温爷日常几乎都不去那边,也不让秦小姐靠近他附近。” “和我没有关系。” 她对这对未婚小夫妻日常相处的细节没有任何兴趣。她现在只想知道蛊虫怎么了? 为什么渡灵力这么久,却还是不起什么作用。 就在这时,南音想起她和魔蛟打斗受伤后,周如海说过要解除她和温北离身上的蛊虫。 那个时候,她沉浸在伤心中,何况,她从来没有听师父说过合情蛊能解除,没有理会。 如果,这就是周如海解除蛊虫的办法…… “不行!” 南音几乎喊了出来,把李由吓得愣在了原地。 “什么不行?南小姐,是这些东西不行吗?” 南音匆匆看了一眼,看出都是从老张香火店买的,都很好,她本来打算为温北离祈福的,但是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和周如海确认。 他的魂魄不知去了哪里,联系不上,但肉体还在疗养院里。 想罢,就要出门,让张崇准备好车子。 李由追出门,“南小姐,你要去哪里?” “京川疗养院,看一个人。” 李由听到这个疗养院,吓得脸色都变了。 他可知道,里面有谁! 还好,温爷现在还昏迷着,不知道。 进门,看见沙发上的人影,心底又一凉。 男人似乎还不知道,语气轻快,“南音呢?” “她、她刚刚出门了。” 温北离抬眼睥睨了他一眼,“我知道,我问你她要去哪里?” 李由心一横,闭眼道:“京川疗养院,找一个人。” “你再说一遍!她去哪?” 温北离顿时变了脸色,周身功德气势骤然阴沉了下来,话音带着一股嗜血的味道,压得李由喘不过气来。 “她还带了张崇,可能是真的有事情,才——” “闭嘴!张崇现在都敢对我出手了,他还有什么不敢的!”男人起身,几步并作一步,看着李由的眼神不带着一丝温度,似乎在责怪他为什么不拦下南音,“备车。” 李由在他身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跟了上去。 车内,李由疯狂给张崇发消息,让他小子等着。 温北离靠在椅背上,一言不发。全身似是放松地靠着,手上的青筋却隐隐凸起。车内一时间只有佛珠碰撞发出的“哒哒”声。 路灯的光透进车内,温北离只有下颌露在光里,李由从后视镜内看不清他的神情,只看到他颤抖的下颌。 “她都知道了什么?” “诅咒的事情,似乎都知道了,和我确认了一些细节。” 温北离冷冷笑了起来,可怜他,然后知道他要死之后,迫不及待要去见她的老情人,想做什么? 害怕他缠着她,所以要去私奔? 他垂下眉眼,看着手上的佛珠,在心底嗜血想道,要跑就跑快一些,别让他抓到了,南音。 第154章 看见了什么? 张崇看到李由的消息,有些莫名其妙,转头拉黑了对方。 他之前跟在温北离身边,知道疗养院里有谁,男人,一个年轻帅气的男人。 他还想进一步调查南音和那个人之间的关系时,被温北离制止了。 这个时候,南音去找他,是为了什么? 张崇虽然好奇,但是什么也没有问,他察觉后坐上的南音心不在焉的,心中有事。 他现在是南音的员工,自然一切以南音为先。 凭着高超车技,提前半个小时将南音送到了疗养院内。 在护士的带领下,南音很快来到了周如海的病房前。 “你留在外面,别让其他人靠近。” 她待会儿要打开地门,用肉身作为媒介,找到周如海的魂魄,要是被人误闯,沾染死气,可能会失魂。 张崇看了她一眼后,特别郑重道他不会让任何人进去的。 南音心有疑虑,感觉怪怪的,但她没多想,进门去看周如海。 病床上的人吸着氧,脸呈现出病态的苍白。 她伸手撤去障眼法,心跳和微弱的呼吸瞬间消失,床上的只是一具尸体。 南音皱着眉,周如海这是有多久没有回肉身离呆着了。这样下去,他是真的不想要肉身了不成? 她走近,几张符纸从她身上飞出,离在屋子的四个方位上。 南音捏了一个复杂的手诀,四张符纸上瞬间发出了金色的光芒,形成一个壁垒,将她和周如海护在了中间。 “地门,请开!” 南音手指的地方,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漩涡,像是一个无底洞一般,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她深呼一口气,唱念:“焚化纸钱烧化江湖海,急咒阴兵阴将急急如律令!” 指尖抓起几张纸钱烧化成灰烬,一个灰败的身影从漩涡中钻了出来。 “人间执律,唤我等何事?” 南一行礼,指着床上的人道:“找他。” 随后将一个传讯符丢给了对方,那人道了一句等着后,消失在原地,漩涡也随着消失。 没过多久,南音耳边响起了一声无奈的声音:“找你师父做什么?” 南音懒得去纠正“师父”这个称呼,直言道:“温北离身上的蛊虫是怎么回事?” 对方似乎在奔跑,南音等了许久,只有他沉重的喘息声,在她忍不住要问第二遍时,对方理所当然道:“我解的,怎么了?” “不要太感动哦。我不是南淮方那个憨货,这种对你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都由着你。” 南音没想到真的是他。 “你明明知道,这蛊虫是用来救他的!你还——” “我还怎么样,小南音,遮蔽天机,简直是笑话,不过是一物换一物,一命换一命罢了。如果没有他,你会吃这么多苦?” 南音说不过他,她的命要怎么用她说了算,周如海算什么,凭什么妄自帮她选择。 “要怎么做,才能让蛊虫恢复?” 周如海没有说话,不管南音说什么,打定主意要装死。 而他的沉默也让南音确定了一件事情,如果合情蛊真的死了,那以周如海的性格一定会说,已经死透了,没有办法了,让她别动心思了。 可是他什么也没有说,这说明—— “合情蛊是杀不死的,师父没有办法的事情,你也没有。” “南音,既然已经分开了,何不如放下呢?解开蛊虫,也是温北离同意的,他并不想和你有什么联系,放过他,也放过你自己。我虽然杀不死它,但是我能压制它,让一切回到正轨。他受他的帝星命,你走你的正道。” 南音确认蛊虫还有救后,不想谈论其他的事情,转而问:“道心石,是怎么回事?你和师父很久以前就认识,为什么他们都变老了,你没有?” “你到底是什么人?” 南音想起芥子空间内,明显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东西,否认了自己的说法,“不,你或许都不是人。否则,为什么会藏着那些东……” “小南音。”周如海的声音不再是之前那样缥缈,近在耳侧,南音猛地低头看着床上的人,只见他忽然睁开了眼,南音被他的神情吓到,退后了一步,床上的人打了一个响指,一股力量钳住南音,将她整个人推倒在周如海的床上。 “你进了我的芥子空间。” 不是反问,而是肯定。 南音一动不能动,听到周如海“啊”了一声,似乎在叹气,她隐约感觉对方的状态不太对,尤其是她还在他的床上。 周如海活动了一下身体,随后,语调没了往日与她说话的轻快,“都看见了什么,嗯?” 南音动了动嘴唇,想撒谎她什么也没有看到。 男人却陡然扼住了她的喉咙,“哎呀呀,小南音,这可不得了呢。”语气又是一变,“如果撒谎,我就杀了你。”随即加重了手上的力气。 南音痛苦地嘤咛了一声,想反抗,偏偏又没有力气。 “就是一堆破烂,看得我头疼死了!你偷了师父给我的灯笼,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呢?你生什么气!” 周如海身子几乎贴到了她身上,“什么破烂?具体一点!” “几张画像,还有灯笼。” “没有了?” 南音摇头,“真的没有了。” 周如海松开手,转而掐住她的下颌,看着她的眼睛,似乎在判断她话里的真伪,但是南音真的只看到了这些。 “如果不是你们隐瞒我道心石的事情,我不会闯进去的。” 上方的男人冷哼了一声,伸手点在她的额头上,“有些事情,打破沙锅问到底,对你没好处。” 南音还想反驳,却被门外传来的响动打断。听到熟悉的斥责声,南音有些着急,让周如海放开她。 然而男人却卑劣地笑了一下,挥手撤下禁止,“你——” “砰!” 门被踹开,温北离站在门口,看清床上两人的姿势后,一脸不可置信,随后脸色迅速黑沉了下来。 他毫不犹豫举起手中的枪,对着周如海的后背开了一枪。 周如海转身,一把握住飞出的子弹,落在床前,嘴角带着玩味,看着温北离,眼底却泛起了淡淡的怒气。 温北离看到他的举动后,眼底有些震惊,却又立即释然。他一直在想他身上有什么地方比不过这个男人,让南音一直对他这么念念不忘。现在他明白了,他输在了什么地方。 周如海低头看着自己发麻的手,“你是第四个伤我的普通人,你和他们一样令我讨厌。” 第155章 他有妻子 说着,缓缓伸出了手,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了温北离的喉咙。 南音躺在床上,焦心却又没有办法。 “周如海,他是普通人!” 周如海转身,向南音展示了他被腐蚀的手掌,“他可不算普通人。” 温北离居然能伤了他? 那个子弹有问题。 但是,南音看着前方温北离痛苦的神情,没心思去追究这些。 在周如海加重力气的时候,大喊:“院长!你饶了他,我都听你的!” 周如海动作一顿,却没有停下来,南音无法,声音发颤:“师父!我求你了。” 求你了…… 周如海哭笑了一下,松开手。曾几何时,有人也是这般哭求他,让她和另外一个男人在一起,却不曾睁眼看一眼他的心。 南音看到他放下温北离后,提起的气松了下去。只是抬眼看到周如海的神情后,心脏猛地刺痛了一下。 “周如、师父,你怎么了?” 被她喊师父的男人缓缓转过身,脸上似笑非笑,落在她身上的眼神也很奇怪,像是在透过她看着谁。 “哦?小南音知道关心我了,”他捂着自己的心口,走近,“可惜,来不及了,师父心里已经受伤了。很痛很痛,躯体,累赘。师父不想要了,师父睡一会儿,小南音乖一点,别让我操心了。” 说完,他缓缓闭上了眼睛,身体朝着床上的南音倒去。 被赶来了温北离拽了一把,倒在地上的。 南音目光随着周如海的身体落到了地上,然后又沿着那道身影缓缓落到了温北离的脖颈上。 那里有一道青紫的痕迹。 “你、你怎么来了?” “这就是你藏在京川疗养院的人?” 温北离没有回答南音的问题,转而问,说着,还用脚踢了一下周如海。 “他是我院长!你不能这么无礼。”南音急忙出声阻止他这个无礼的举动,“什么藏着,我不是告诉过你他是谁了吗?” 温北离想起南音告诉过他这个男人的名字,但从来没有说过是学院院长! 还有,就算现在知道了男人的身份,他刚刚看到的一切不会骗人,谁家院长会和学生躺在一张床上,还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 “别看了,快点把院长扶起来。” 温北离看了她一眼,南音用眼神示意她动不了。 “这是定身咒,等一个小时,我就能动了。”见温北离伸手打算了抱起她,南音解释道,“你把院长放到我身边就好了,一个小时后,我再走。” 温北离一言不发将她抱在了怀里,沉声喊了一句:“李由,进来。” 很快,李由推门进来,看到两人,目不斜视。 温北离朝他示意,把周如海搬到床上去。 做好这些后,又替周如海把氧气罩等仪器戴上,不小心触碰到周如海的鼻息,猛地收回了手。 小心对着温北离道:“温爷,死、死了。” 温北离闻言,眉心紧皱在一起。 怀中,南音闷闷的声音传了出来,“没事的,他一直是这样,把地上的符贴在他身上就好了。” 李由手上的动作抖了一下,有些欲哭无泪,他们温爷一直在吃一个死人的醋吗? 还有,南小姐也是够深情的,居然一直守着一具尸体。 两人不知道李由的心里活动,等人出去后,南音打破沉默,“院长的事情事关玄界稳定……” “李由嘴巴很紧。”男人垂眸看着她,语气不善,“怎么?南大师信不过我,刚刚怎么不要你这好院长杀了我?” “院长”前面被他加了一个“好”字,再加上他的吐字,让南音听出来一股不正经的味道。 “他真的是学院院长,你赞助学院的时候,没有见到他吗?阴阳怪气做什么。” 温北离笑了,阴阳怪气? 谁看到一个男人和自己妻子同床共枕地躺在一起,都不会有什么好语气,何况,他也不一定是冤枉了周如海。 男人最懂男人,他看南音的眼神,分明就是爱极了之后的克制。 说他对南音没有企图……呵! “师父又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有多少师父?” 南音示意他可以把她放下,温北离当作没有看到。 “他一直说他在师父之前发现我,如果不是师父骗他,我应该是他的弟子。刚才那是情急之下喊的,没拜过师不算。” 而且,拜周如海为师,此事不像拜柏奚学琴,也不似拜张载一样特殊,她总觉得南淮方知道后,不会同意。 “我看他是想近水楼台!” 南音不明白这句的意思,她身上的东西,除了师父给的,几乎都是周如海送的,能有什么值得图谋的。 “你放我下来吧,我好了之后自己回去。” 温被离被气笑了一下,然而笑意一点一点消失后,脸色却比之前更黑沉了,他沉声问:“你要和他躺在一张床上?” 病房是配置最低的那种,只有一张床,连一把椅子都没有。 南音眨了眨眼睛,觉得没有什么。 “他是男的,你是女的。” 温北离咬牙提醒。 “可是,他现在只是一个死人。” 男人话音一噎,冷冷道:“你休想。” 说完,抱着南音就要往外走。 “你做什么?”南音一看,急得话音都变调了,“这里就是普通的医院,人来人往,被人发现了你抱我,别人都会怎么说啊!” 温北离出生到现在,什么时候需要看别人的脸色。 “你别忘了,你现在有未婚妻。” 温北离动作一顿,眼眶微微收敛,随后抬眼掩饰住眼里复杂的情绪。 如果不是为了养着她的魂魄,这世界上根本不会还存在秦浅这个人,更不用说还霸占着他未婚妻的位置。 更何况,他有妻子。 要什么未婚妻。 傻子。 最后南音被张崇背出了疗养院。 看着她眼下的淤青,南音看了一眼跟在温北离身后的保镖,愤愤道:“他们以多欺少算什么好汉!” 张崇想不仅是以多欺少,跟着温北离的保镖手段上似乎也与之前有所不同,是玄术。 不过,最终他什么也没有说。 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 到了医院门外,高大的树影遮住了几人。南音立即被温北离从张崇身上抱了过去。 “这件衣服,烧了。” 男人指着张崇身上的外套,毫不掩饰他的醋意。 第156章 无人记得 车内,温北离犹如患上了肌肤饥渴症。 抱着南音,一言不发。手上却不老实,一会儿捏捏她的脸,一会儿碰一下她的耳垂,更多时候,像是他日常搓磨佛珠那样玩弄她的手。 起初,南音尝试制止过很多次。 最后男人死皮赖脸道:“挡板不隔音,你再说下去,李由就知道我对你做了什么了。” 南音遂闭上了嘴。 等着她恢复! 然而就在她快要恢复时,温北离从怀中拿出什么东西,对着她的鼻尖喷了一下。 南音猝不及防吸入了一口。 熟悉的味道让她皱起了眉,“你——” “睡吧,我不对你做什么。只是有一个讨厌的人,我不想你见他,乖。” 她尝试抵抗,随着温北离的话音落下,在他富有节奏的拍打安抚下,逐渐失去了意识。 温北离看着怀中的人,低头在南音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 龙足山,学院内。 自从南音跟着温北离走后,谢亦安一直在等着南音回来给他一个解释。 一直等到晚上,也没有等到,只等到了手下的人传来的报告,南音送温北离进去之后,一直等到傍晚才从里面出来。 想起南音被男人吻住的那个画面,他再也等不住了,立即下山。拿出一直被他带在身上的东西,缓缓下定了决心,他现在就要带南音走,回国! 吩咐好手底下的人准备好一切后,却再一次被温北离抢了先。 男人控制住他所有人后,从那辆红旗车上走下来,对着他仰起了胜利者的微笑。 “为什么?温,你拥有她的时候,我没有出手。现在,你没有资格阻止我。何况,我和你很像,我能给她幸福。” 男人从他身上将那一瓶东西夺走,低声道:“就是因为我们很像。所以,我务无比确定你给不了她幸福。你父亲带走了东方美人回意国,却保护不了她。你……还不如你父亲,你能保护得了?” “你凭什么这么认为?” “就凭贝利斯现在的***还不是你,而温家是我。” 两人年纪相当,温北离却早已把温氏这个庞然大物踩在了脚下,可他还在攀爬。 谢亦安眼底涌出了巨大的不甘,想到那个消息,不客气道:“但是我未来的时间比你多,不是吗?” 没想到温北离根本不在意,似乎早已接受这个事实。“如果不是这样,横断山,你第一次碰她,我就已经杀了你。” 随后,扬长而去。 而他,则被带回了龙足山。 山下,等着他的是他父亲——贝利斯先生。 他不怕面对任何人,但这个人唯独不能是他的父亲。 印着贝利斯家族标志的直升机停在一侧,他带来华夏的人手全被绊在一侧。 教父站在他父亲身后,他下车后,几人的目光一起落在了他身上。 金发绿眼的男人穿着立体的风衣,在寒风中抽完了一整只雪茄,沉默半晌,才走向自己的儿子。 看着和亡故妻子如出一辙的容颜,苛责的话没有说出口。 “安,回国吧,别惊扰你母亲的故土。” 谢亦安摇了摇头,什么惩罚都可以,他不能回国,回国之后,他就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我不走。” 贝利斯看着他这个样子,最终没有忍住,接过教父递过来的鞭子,狠狠抽在他身上。 几鞭后,奄奄一息的谢亦安依旧道:“我不走。” “劳,把你老大带上去。” 一旁的劳伦夫捂着自己的肚子从地上起身,走到谢亦安的身边。 “老大?” 谢亦安颓唐地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这是威胁。 “我要见过她之后再走。” 这是他最后的让步。 贝利斯闻言,丢掉了手中的鞭子,一脚踹在谢亦安的后背上。 “我不应该把你交到席家养那么多年,养出了一颗慈悲心!安,什么时候你能将我踩在脚下时,再对我下命令吧。” 谢亦安忍痛捏紧自己的手,只握住了一把泥沙,随着他用劲,砂子从他手中缓缓流走,他什么也握不住。 “席家,也是你赶回国的?” 上方的男人一言不发。 “前天的人也是你派的。” 沉默说明了一切。 “为什么?” “你的教父没有告诉你,贝利斯不需要感情吗?” 只是他没想到,他居然反被那个女孩来了一个下马威。 “我要见她。” “看来我说的,你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就在谢亦安要被打晕带走时,忽然一道声音在空中响起,随即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了众人身后。 “哟,我们景区今天这么热闹?” 对方看到地上的谢亦安后,诧异道:“这不是谢老师吗?怎么在地上。” 然后,如同看不到密密麻麻的枪口一般,扶起了谢亦安。 “金?” 贝利斯诧异出声。 而金韵这时才像看到了他,几秒后,恍然道:“哦,小贝啊?” “来华夏做什么?还打伤了我们学院老师,这得赔钱啊。” 贝利斯先生久违地笑了一下,“金,你还是老样子。就连容貌都是。” 金韵摸了摸他的下巴,自恋道:“你老了不少,都说让你少操心了,老得快。” 两人都知道不是这个原因,却默契地相视一笑。 “原来谢老师是你崽子啊?怪不得和你当你一样,傻乎乎的。” 金韵不客气地揭了对方老底,然后拿出一片闪着淡金色光芒的鳞片,交到了谢亦安手里。“这算是这几天的报酬,拿好了。” 贝利斯先生猜出了那是什么东西,下意识道:“太珍贵了,这——” “这是替人还人情,算两清,不会占你们贝利斯便宜的。” 谢亦安一瞬间明白了金韵口中的两清,他在阵法里对南音的帮助,南音想用这个东西来还。 两清? 他内心涌出了巨大的慌乱,“我要见南音,她呢?她呢!” 金韵一只手就按住了忽然挣扎起来的他,“等着,要到了。” 若不是有人拿一座庄园来和他换,他才不想出面,还损失一块鳞片。 “看在庄园的面子上,时间给你争取来了。至于那位愿不愿意给你见,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话音落下,温北离的车子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谢亦安紧张地打理了一下自己,期待地看着车门。 打开,男人的长腿伸出,怀中抱着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人。 “温北离!你对她做了什么?” 他不相信这一切是南音主动的。 温北离背对着他站定,“这都要感谢你的东西。” “我接下来还有事情,就不送诸位了。” 看着温北离远去的背影,谢亦安高喊了一句:“南音!” “我会一直等你的。” 无人应答,谢亦安被人从后敲晕,带上了飞机,消失在华夏上空,黑夜盖过所有痕迹,包括他的真心也被夜风吹散。 无人记得。 第157章 我没有那么贱 次日,南音醒来,眼前熟悉的一切让她一瞬间以为回到了庄园。 身边散发着热意的热源察觉她的动作贴了上来。 昨天的记忆涌现,南音的面无表情的脸一瞬间变黑,抬脚将身边的人踹下来床。 温北离昨天处理好贝利斯入境又出境的一系列问题后,睡下时,已经接近天亮了。 本打算抱着香香软软的南音久违地睡一个好觉,意识将模糊,就被疼痛惊醒,一睁眼,他已经躺在地上了。 南音站在床边整理衣服,看到他的神情,愤愤道:“别想装可怜的。京城有那么多道观,你随便选一个。这里,不行。” 如果被有心人知道后,传扬出去,网上那群人不知道又要做出什么猜测,然后南蛊的名声将再一次被抹黑。 何况,他们之间,算不上清白。 南音走进卫生间,用清水让自己清醒了过来。 看着镜子里脸颊红润的自己,长呼了一口气。没想到她和秦浅的位置会有颠倒过来的一天。 到此为止了,南音。 至于蛊虫她会找到解决办法的,她心底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概念,既然温北离能将他的鲜血研制成药丸给她服用,那她大可也将她身体里那只蛊虫的气息炼制为丹药。 走出门,温北离坐在沙发上,好像已经睡着了。 南音看了他一眼,打算就这么离开,反正她和他永远说不明白,就这样吧。 然而,轻微的动静还是让沙发上的男人立即醒了过来。 “南音,你去哪儿?李叔今天安排厨房做了你爱吃的鱼,再睡一会儿。” 男人拉住她的手臂,言语间好像他们还在庄园。 “温北离,我们已经分开了。你亲自赶走我的,不是吗?” 放在她手臂上的手随着她的话颤抖了一下。 男人没有说话,却也不肯放手,他站在南身前,嘴唇苍白,眉眼微垂,落寞与失意笼罩着他,好像弥漫着无尽的悲伤。 和昨天那个举枪雷厉风行的男人判若两人。 明明知道他是装的,但南音心底还是不可避免地刺痛了一下,更多绝情的话堵在心口说不出来。 真可笑,好像他才是那个被放弃的人一样。 “你好——” “我后悔了!”温北离抬眼,满目悲情,“我后悔了,不可以吗?” 说着,将南音抱入了怀中,克制地收敛了劲道。 熟悉的温柔让南音差点泪目。 听到他说后悔,心脏不争气地漏跳了几拍。 “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 环住她的手臂紧了紧,男人凑在她耳边哑声祈求:“别离开我,南音,别离开我,好吗?” 温北离按住南音双肩,略带祈求地看着她。 “好啊,”看到男人得到她的答复后欣喜若狂的表情,南音笑了一下,话音一转,“但是我不当小三,也不当情人。” 温北离的狂喜一点一点消失,他按着南音肩膀的手无意识地改为了捏,良久,就在南音耐心快要告罄时,他才道:“我不会和秦浅结婚的。” 南音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你以前,也是这么告诉秦小姐,不会和我结婚的吗?” 之前的那点期待在如今再次变为了抽在她脸上的耳光。 南音强撑着理智,对男人说道:“温先生,诅咒的事情我会尽快找到下咒的人,替你解除。天命的事情,我也会负责到底的。请你放心,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南音,我说真的,我不会和她结婚的,我——” “温北离,真真假假我分不清了,我也不想去分辨了。” 南音是真的累了,她之前还执着于找到温北离为什么会这样对她的原因,现在,她不想知道了,更别说去寻找。 “你不许走。” 男人再一次追了上来,“我们和以前一样,不会有什么改变。你喜欢庄园,我在这里为你重新建一个好不好?还是你喜欢柏家那样的老宅,都可以的,南音,只要我人在你身边不就好了吗?” “那些虚名,如果你在意,我就封住所有人的嘴,让他们不许再说秦浅是我的未婚妻,我——” 南音笑出了声,用力挣脱温北离的禁锢,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 “温北离,我没有那么贱!” 这一巴掌让满室呈现出真空的寂静。 “我也没有那么爱你。” 爱到可以让她放下尊严和自爱。 回到学院,南音看着自己的手心,有些懊悔,她力气那么大,温北离还有伤在身,她那一巴掌,会不会不太理智。 走前,他的脸颊上好像肿起来了。 男人被打后,一言不发,却固执地要送她出门,固执地告诉她记得回家。一如之前送她上学。 “呼——” “南音!”课堂前方传来一声怒斥,吓了南音一跳,“你对我的丹药有什么不满的?” 什么?她急忙表示自己并没有不满。 “那你叹什么气?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 南音:这都什么破事! 这节课听得云里雾里的,最后师叔说了一句“练气成丹”倒是一下子提起了她的兴趣。 只是这一句后,就下课了。 南音立即喜笑颜开地跟了上去。 被喊办公室还这么开心,同学看到觉得她疯了。 “师叔,那个练气成丹——” “南代执律,你这声师叔我不敢当。” 听到这么蹩脚的称呼,南音沉默了半晌,察觉出这位师叔可能是对她不满,于是低头道歉。 “师叔,对不起,我刚刚是在忧心家里的事,才叹气出声的。我以后一定不敢了。” 那师叔淡漠地看了她一眼,“不敢要执律这声道歉。现在科技发达,我们医道不受重视那也是应该的,但是老道的教学与时俱进,不至于让三年才第一次踏入我课堂的执律这么不屑吧?” 糟糕,原来这堂课,她逃了这么久吗? “自然不是,”南音低头认错,“师叔,我真的是因为家里的事情。” 随后,南音掏出了一根任会长给的根须放到了桌上,“师叔,我真的错了。这是学生的赔礼。” 她现在已经知道任会长是棵人参精,他身上的东西,都是炼丹的宝贝。 那师叔见了之后,清咳了一声,从身后拿出一本书放到她面前,“我也不白收你的,这是你之前问的练气成丹法,拿去吧。” 南音连声道谢后出了门。 “不过,你旷课的事情我还是约了你家长谈。” 抬头,哪里还有南音的身影。 第158章 是哥哥! 南音拿到那位师叔给的炼丹方法后,想起谢亦安,去搏击课的教室找人,发现没人。 人呢? “小姐?” 南音寻声会回头,发现是张崇。 “谢亦安呢?”怎么会是他。 张崇将谢亦安离开的事情告诉了她。 南音听完,心底有些失落,随后心中有感,掐指略算了算,“没事,以后还能再见的。” 谢亦安对她,也算是一个朋友了吧。 朋友离开,应该好好道别,但既然还能相见,这次道别就留到下一次吧。 张崇闻言,没有多说什么。 “你现在,又兼职?” “嗯。” 顺便,可以实时保护南音。 而南音想的则是有人可以帮自己跑一趟,从腰上拿出一个瓷瓶,是消肿的药膏,她刚兑换出来。 “你转交给他。” 没想到张崇却拒绝了,“我待会儿有课。” 多余的一个字也不肯解释,等南音要离开时,才从身后拿出一份课程安排。 “小姐,既然要学就不能半途而废。这是我根据你的课程梳理的安排表,希望你能按计划完成。” 南音粗略看了一眼,指着上面的五公里道:“打坐之后,跑五公里、蛙跳三百……然后吃早点?” 她以前晨起只有打坐一项。 现在这一眼看不到头的只是早晨训练项目。 张崇看着她的眼神透露着一股初为人师的兴奋。 “对。你能坚持下来的,对吗?” 南音说不出一个“不”字。 揣着这份沉甸甸的厚爱,南音回到了宿舍。 还好席了了这几天请假,席家正式回国发展后,她变得很忙,学院这边偶尔回来一下,其他时间不知道在忙什么。 午间这一段时间,南音没有课程安排。 她拿出那本书开始研究。说是书,更像是一本笔记。 练气为丹,这是一个粗浅的概念。 传说以前的仙人能通过吞吐灵气,配合功法,在身体内凝结出金丹。有一个游历的玄师听说之后,对此很痴迷,最后从中感悟出,可以把此法用在医道上。 本来玄术医道就是利用各种药物研制成药丸以此治病,玄师在其中通过药物配比和炼制方法激发出各味药材的药性,方便人体能吸收。如此,为何不直接提取万物之气进行炼制药丸,如此,更有益于人体修炼。 接下来,笔记中讲述了各种捉妖的方法。 南音看得眼一抽。 这笔记的主人说,以气炼丹,最难的莫过于精气提取。普通草木精气难以提取,而各种草木妖怪,只需要打一顿,就能让它们自愿吐出精气,如此少去了提取麻烦。 既然提取没了麻烦,炼丹自然水到渠成,因而省略。 南音将书朝着床边一扔,一看时间已经到了上课的时候,她居然被这么一本破书浪费了这么久的时间。 又是符箓课,三清的弟子自认为那天擂台她靠作弊赢了,不服气。 有人给南音传消息,他们已经在符箓课上蹲守她许久了。 进门,计春坐在她日常坐的位置上,看到她,脸色一变,指着她就道:“你为什么不跟我回计家,计爷爷盼了你很久,你知道他多失望吗?” 南音瞪了他一眼,粗声道:“盼我?还是盼我命?你确定清楚了吗?” 小胖子一噎,“你——” 呵,计云阳恨她恨得牙痒痒,还盼着她回计家? 既然这样,怎么不亲自来接她回去?让一个不知名的小辈带她回家,笑话。 “不管你认不认,计家就是收养过你。” “哦,有户口吗?”南音记得师父当年把她带回望神山后,为了给她上户口上学,花了很多功夫。 计春脸上一僵,这他怎么会知道,忽然想起什么,“但是带你拜过计家祠堂!” 祠堂? 比起户口,对于玄师来说,进祠堂拜过祖宗才是一家人。 南音看着周围已经开始窃窃私语的同学,不客气道:“哦,怪不得我这么倒霉。原来是被人强认祖宗了,真晦气。” “你!” 师叔来到后,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南音想到计春刚刚说的话,就浑身不舒服。 如果她真的拜过计家的祠堂,那于天道而言,岂不是她就是计家人,那她这几年行的好事,积攒的善缘福报,都应在了计家身上! 看来,这计家还真的不能不回了。 “师叔,没有那种让人认祖归宗的符箓吗?” 计春突然举手发问。 教室内的同学齐齐把目光落在南音身上。 南音也举起了手,“师叔,有那种能让人祖宗先魂永不安宁的符吗?” 同学都知道南音说的是什么意思,她想让计家先祖不得安宁,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 计春喜提一张定身符,站在教室门外,要等到亥时才能解除。 而南音被早上的师叔喊到了办公室,听见她要被惩罚,那师叔道:“刚好,我请了她的家长,符箓课上的问题我一并交代了。” 如此,在计春嫉妒的眼神下,南音被师叔带走了。 不过,她的家长? “师叔,是我师父来了?” 前方的师叔的摇了摇头,“是你入学填的联系人。” 什么? 南音脚步一顿,打算转身离开时,男人率先喊住了她,“南音。” 转身,男人站在办公室门口,穿着单薄的浅色毛衣,手上拎着一个硕大的饭盒。 见她转身,摇了摇手中的饭盒。 南音抿了抿嘴唇,落在最后进了门,乘机看了一眼温北离的脸,发现红肿还没有消退后,心虚地低下了头。 这是什么修罗场,她果然是被认错祖宗了,计家造的孽都报应在了她的头上! “这位温先生,是你的——” “哥哥!” 南音已经忘记入学的时候,联系人和她的关系她填了什么,害怕师叔说出什么来,出声打断。 这副样子,让师叔看了她一眼,随后和温北离求证。 南音随即紧张地盯着温北离,对方缓缓勾起了唇角,慢悠悠道:“对,是哥哥。” 话音落进南音的耳朵里,变了意味儿,让她耳垂跟着变得通红了起来。 师叔长叹了一声,随后道:“温先生,今天请你来,主要是想和你商量一下,你妹妹逃课这件事……” “老师,我和你谈吧。我家里人让我带鱼给妹妹,冷了不好,让她到一旁吃吧。” 师叔:…… 第159章 炼药 不知道温北离和师叔说了什么,最终这位教风严谨的师叔同意南音在办公室里吃起了温北离带来的东西。 他带来的鱼是海纳斯。 有师叔看着,南音不想让他察觉出来什么,硬着头皮吃了起来。 看着男人侧身认真听师叔说话的背影。 一只火红色的小虫从南音手中溜出,飞速爬上了温北离腿上。 温北离忽然察觉身子变暖,低头看到腿上小虫,眼底露出了得逞的精光。 “你们做家长得好好劝劝她。” “好。” 温北离走前,将一个类似通行卡的东西放在了桌上。 “听闻大师有心将玄医贴合时代,这是温某名下一个小小的试验室,里面招募了一些玄师,希望大师有空去坐坐。” 那师叔本来还在推辞,待温北离将试验室名字告诉他之后,对方迅速将通行卡收了起来。 “南音,送你哥哥下山,别让他被冲撞了。” 这位师叔一心醉心于医术,不晓得温北离的身份,应该是看出了温北离身上的不对劲之处。 南音假装成一个合格的妹妹,跟在温北离身后,步履僵硬。 出了师叔视线外后,将食盒往温北离身上一扔,就要和他分道扬镳。 “南音,不想知道我们谈论了什么” 之前谈话时,那师叔用了隔音符。 无外乎他逃课那些话。 反正她已经让温爷爷很失望了,不在乎这一次。 温北离柔声道:“是你的专业方向。” 男人好像忘记了早上两人发生的不愉快,像一个哥哥一般分析起了她以后的问题。 “他想让你以后跟着他学玄医,这一行没有那么辛苦。我和爷爷也是这么考虑的,你觉得呢” “我下山的那一刻我的未来就注定了。” 根本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温北离听到这个回答,心脏猛地被撞击了一下,刺痛后深处一种莫名的惶恐,想要阻止南音接下来的话。 “所以,温先生行行好,放过我吧,以后就当作是陌生人吧,”南音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以后好好保重。我这边有什么进展,我会让张崇送来。” 说完,不再留恋,转身离开。 “我……” “南音……” 南音离开的那一瞬间,温北离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 张口,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伸出的手落在空中,攥成拳后,失落地收了回来。 他怎么会不明白,南音说的未来是什么意思。 她下山只有一个目的,救他。 南淮方的警告还在耳侧,他不敢赌。 他放过她,谁又来放过他呢 那天后,南音身边彻底安静了下来。 应该是那天的话起了效果。 也是,高高在上的温家主什么时候受过那种屈辱,上赶着当他情人的人可以从这里排到庄园去。 南音内心松了一口气,却又莫名很失落。 她也搞不懂自己。 还好,张崇的课程安排榨干了她所有时间,很少有时间胡思乱想。 今天,是周五。 明天张崇要带她去实践,任务没有那么重。 短短几天而已,她的身体就已经习惯了这么高强度的活动量。只要时间足够,不管是她,还是温北离,都会慢慢习惯分开的日子。 这几天,南音大部分时间泡在了丹药课上。 蛊虫是她的,精气吞吐,她能控制,但是问题出在了载体上。 或许是虫子草木相克,没有什么药材能和合情蛊精气相融。 她第一次尝试炼丹,只考虑来属性问题,没有考虑物种之间的相冲,做出的丹药,一开始没有问题,呈给师叔检查时,忽然就炸了。 令人头皮发麻,丹药是救人,她倒好,一步到位把人送走。 南音思绪杂乱,睡不着,干脆拿过那本笔记再次读了起来。 这位前辈就没有出现过这样的问题吗 就算同为草木,也有竞争关系。不同根脚妖怪的精气放在一起,是怎么相容的 南音再次翻看笔记时,发现一处细节,这“自愿”二字被打了两个红点。 这难道才是重点! 仔细想来,也有道理。 蛊虫受她驱使,精气是自愿。但那些药材,没有灵识,自然没有愿意一说。但是采摘时,生命流逝,会产生“不甘”的情绪,或许这才是失败的原因。 要怎么才能让药材愿意死呢不行,只能去抓草木妖精了。 南音颓废地躺在床上,如果草木像虫子一样就好啦,她可以让蝶宝去“劝劝”。 对了! 以大欺小!一样的道理啊。 她可以找大妖! 小柳树不就是现成的大妖,大妖的气势,却只有懵懂的意识。 想到这里,南音从床上一跃而起。抱上丹炉,就朝着游客中心走去。 游客中心此时静悄悄的,南音找到小柳树,喊醒它。 才发觉二楼的隐约有灯亮着。 心陡然一惊,温北离没有走 想到什么,南音拿出手机搜了温氏最新的动态,显示温氏近期将会联合秦家一起开发桐城,温氏集团总裁高度重视,亲临现场督察进度。 差点又自作多情了。 “起来,去前面,我找你有事。” 小柳树点点头,拔起树根,跟在南音身后走了。 二楼,在南音进入游客中心的那一刻,温北离就收到的报告。 他站在窗户前,看着南音和一棵柳树说了什么,然后那棵树就跟着她走了。 直到一人一树木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男人还站在窗前。 手背上那只小虫,翻了一个身,发出微弱的光。 南音的世界,永远那么有意思。 怪不得张崇愿意跟着她。 而他,奋力追赶,和她的距离还是越来越遥远。 “温爷,怎么起来了” 李由拿药回来,见到男人站在床边,有些担心他的身体。 “咳咳咳,没事。” 都咳成这样了,还没有事!李由几步上前扶住男人。 “温爷!” “快,找徐观主!” …… 一个隐蔽的角落,南音忽悠小柳树答应了她的请求,让她给小柳树做个简单的标记。 这样,她和大妖之间就建立了联系,骗骗一些没有灵识的草木足够了。 蛊虫是火属性,剔除水和金属性的药材后,南音选择了一些木和土属性的,补气固本,总之没什么坏处。 这次的丹药没再炸开,南音随手捉了一只耗子来试药。 观察半晌后,本来奄奄一息的耗子变得活蹦乱跳起来。 成了! 不过,耗子的精神好像过于亢奋了一些,但应该是剂量的原因。 南音没多想,打算把药交给温北离的保镖。 第160章 吃了什么 她隔着游客中心还有一段距离,就听到了李由着急的声音。 像是在喊谁快去看一眼温北离。 他怎么了 身体的行动在意识之前,等意识回笼,她已经出现在李由面前。 “他怎么了” 南音从来没有在李由的脸上看到过这么惶恐的神色的,意识到温北离可能真的出了什么问题。 之前建立起的所有原则在这一瞬间彻底崩塌了。 一把抓过李由,厉声问对方的情况。 李由被吓得六神无主,看到南音犹如看到了天降救星。 “温爷吐血了,夫人,你快去看一眼,是不是那什么诅咒——” 话音未落,南音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谁也没有在意那个慌乱间的称呼。 南音推开房门。 看清里面的情况后,呼吸一滞,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冻结了。 “温北离!” 男人躺在床上,半个枕头被鲜血染红,呼吸微弱可闻。 南音稳住心神后,立即用灵气护住了温北离的心脉,随后开始检查他的身体。 手臂上的黑线已经侵蚀到了心脉附件。 她再往一秒,一秒,诅咒就会要了他的命。 南音吓得脚上一软。 差一点…… “蝶宝!” 她一个人不行,“快去找其他玄师来!” 蝶宝飞出后,徐观主喘着粗气出现在门口,“来了,来了。” 南音对着他点了点头,没有任何心思寒暄。 徐梅梅没有贸然施救,让南音继续护住他的心脉,开始询问温北离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温爷就在窗边站了一会儿,难道是吹到了什么妖风” “不像妖邪作祟,唉,看他发病之急,是被什么伤到了心神。”徐梅梅说着,拿出携带的银针,扎进温北离的心口处,又拿了出来,起符火,将银针放到火上烤,观察颜色变化,得出了这个结论。 “老道之前说过,他要控制自己的情绪,怎么这么不知轻重。” 南音有些着急,见他说半天,还是没有说解决办法的。 “让他选一个道观为他祈福七日,他也没有照做。” 徐梅梅有些责备地看着李由,“什么项目比命重要。”误会了温北离来桐城是因为公司的事情。 李由看了一眼南音,不管不顾道:“温爷,他说要等夫人为他祈福。金大师派了不少玄师来,都被他拒绝了。” “那你不知道……” 南音听得心中冒火,人都成了这副样子,就算知道他拿身体来威胁她又有什么办法。 “徐大师,等人没事了,你再追究!” 徐梅梅哼了一声,动作依旧慢条斯理。 这些年轻人,不吓唬吓唬永远不知道什么是重要的。 “你放在他心脉里的蛊虫替他挡住了大部分诅咒,继续用灵力逼退就好。” 他知道 南音眼底立即带上了几丝防备。 徐梅梅却没有和她计较,“小南音,你师父头上有几片瓦我都清楚。放心,看不上你们那点家底。” 南音有些脸红,但是合情蛊的事情关系重大,不得不防。 不过,听到他这么说,南音的心安了下来。 只是她的灵力不够用,又不能停下来。 “你的蛊虫,自然是你的灵气更好些。我们这些外人的,小家伙排斥得狠,认生。” 南音觉得徐大师这话好像在说两人之间的孩子一样。 这个联想让她眼神有些不自然。 但他说的确实是一个问题。 “我坚持坚持,能撑住的。” 话音刚落,立即被徐梅梅否决。 “你那点灵海,我们都晓得啦,一指头的深浅,你撑不住。”他顿了顿,问南音,“你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里面的小家伙活泼一点,有它配合你,用不了多久,就能逼退了。” 南音想到了她刚刚炼制好的丹药,但她没有十足的把握。 把丹药炸了的事情如实说了出来。 徐梅梅盯着这丹药色泽,迟疑了一下,用银针取了一点亲自尝试后,眼神有些怪异,同南音确定她只炼制了这一副后,沉吟半晌,“用吧,没事。” 李由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 “徐观主,你确定吗” 这要是吃下去炸了,那…… “我们是不是再找其他的办法,不就是玄师吗多少我们都请得起。这个药,就算了吧,”这么说,好像对南音不信任,李由急忙找补,“这药还没有经过临床试验……” “试验过了,用的耗子。” “耗子!” 李由摇头,耗子和人怎么能一样。 两人讨论之际,徐大师已经把丹药送进了温北离口中。 “没事,就是有点副作用而已。” 说完,也不解释有什么副作用,把李由赶了出去,“不要打扰小两口。” 李由听他这么说,愣了一下,不会是他想的那个副作用吧 两人出去后,丹药很快见效。 她能察觉到温北离身体里的蛊虫恢复了一些生机。 有它配合,诅咒退却的速度快了很多。 然而,渐渐地,有些不对劲。 先是温北离呼吸逐渐粗重了起来,接着是他额头上渗出了很多细密的汗珠。 是她的丹药怎么了吗 朝外喊了几声徐大师和李由,却没有一个人应声。 去哪里了 徐大师也是的,到底有什么副作用,也不说清楚。 “温北离” “嗯。” 南音被他发出的声调惊到了,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是不是很难受,你坚持坚持,很快就好了。” 说完,加快了灵气输入。 然而,床上的人却开始不老实起来,翻来覆去。 “你别动。” 这样,她按不住他心口了。 “南音” 突然,床上的人猛地睁开了眼,看到她,愣了一下,随后不可置信地唤了她一声。 “你醒了,”南音松了一口气,“醒来就别动了,躺好。我还以为我的丹药有什么不好的后遗症呢。” 然而床上的人只觉得自己要炸了,听到这里,大喘着气问:“你给我吃了什么” “丹药,我用我身上这只蛊虫的气息炼的,以后就不用——” “南音,你先出去。” 不是被别人设计了就好,温北离强撑着最后的理智,催促南音快走,他快要忍不住了…… 第161章 绿茶,我也会 南音动了动她的手指,示意她没法出去。 “我现在不能放开你,否则……你干什么!” 她的解释被男人突如其来的举动打断。 温北离将翻身拉住她的手腕,将她带到了床上,整个人压在他身上。 为了便于输入灵力,温北离的上半身几乎是全裸的。 被他这么一弄,南音的脸贴在了他的胸膛上,没有任何阻隔。 她的手不能离开他的心口,只能用一只手勉强撑起了身子。 却被男人随手一按,又跌了回去。 “温北离!” 南音以为男人在捉弄她,都什么时候了,还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抬眼,男人双目紧逼,神情痛苦。 不似作假。 “你怎么了” 回答她的只有男人的一声闷哼。 忽然,她身下,多了什么东西。 南音全身一僵,她忽然什么都明白了过来。 只是—— “我去找徐大师来。” 温北离翻侧身,将她放在床上,然后缠住了她,“别走,南音。我难受,你帮帮我……” 湿热的气息打在她的脸颊上,燎起一阵热意。 不行的,她不行。 “我让李由去找秦小姐,你撑一下,马上好。” 南音从温北离严丝合缝的怀抱中,抽出了一只手,想用蛊虫去把李由带进来。 然而一只大手顺着她的手臂将她的手掌握进了手心里。 “我要你,我只要你,南音。” 说着,将她的手带着向下…… 南音全身一激灵,想要念清心咒,却多次被耳侧男人沉重的呼吸声打断。 呼吸,闷哼,手上的触感,差点将南音折磨疯了。 下次,下次,她一定做好临床实验。 她—— 次日,南音醒来时,灵海枯涩,手掌发麻。 双目无神地盯着天花板。 无法直视昨夜的记忆。 这几天的生物钟,已经能让她不管怎么累都在这个时辰醒来。 她匆匆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屏气下床出门,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趁着天还未亮,回了宿舍。 然后奔向厕所里,疯狂洗手。 一直等到张崇来接她,南音还是觉得她那只手怪怪的。 车上,张崇和她说今天的安排。 先去靶场打靶,然后上擂台和人实战。中午去柏家见柏奚,下午则去公馆见一位客户。柏家给的房子修缮好了,晚上刘云深他们安排了暖房活动,也算是正式乔居了。 “诸事不顺,今天不适合出门。” 张崇说完后,从后视镜内看到南音举着自己的手,一脸生无可恋。 以为是她找的借口。 “迷信。” 两人的车被一伙穿着西装的男人截住。 南音朝着张崇挑了挑眉,“这不是迷信,这是占卜术。” 虽然她一切靠直觉。 “是计家人。” 但为什么还有媒体。 车子头停稳后,车窗外立即被一群乌泱泱的人围住,各种相机抵在车窗上…… “你昨天,去找温爷了” 张崇将手机递给她,一个头条“温北离夜会南音,未婚妻落泪痛诉是妹妹!” 夸张的标题看得南音眉心一跳。 点进去之后,是她昨天站在游客中心望着二楼的照片,还有她今天早上衣裳不整离开的照片。 “他诅咒发作,我给他送药。”南音将手机还给张崇,不用细看都知道秦浅会说些什么,不外乎让她快点回计家,当年把她弄丢了是意外,他们也很痛心,不要用这种方式报复亲人。 计云阳拦她的位置选择得很巧妙,刚好出了学院管辖的范围。就算师叔他们想帮她,也不好做什么。 计家的人都站在前方,记者巧妙地围在两侧,没有遮挡双方的视线。 计云阳、计长昀,还有那位计夫人也来了。 没有计秀秀。 看来联合司那边已经有了进展。 “闯出去” 南音伸手贴了一张符在窗户上,立即隔绝了外面嘈杂的声音。 “就停在这里,报警吧。” 安排好后,南音在后座上打起了坐。 她之前一直在洗手,早课还没有做。 张崇报警时,把场面描述得很夸张,又明里暗里暗示柏奚还在等着两人。 任凭外面如何吵闹,车内一片静谧。 “她在干什么怎么还不下车。” “心虚不敢动了呗。计家对她那么好,她却对当年的失误耿耿于怀,还抢自己堂姐的未婚夫!” “对!让她和秦小姐道歉。” “诸位,不要太苛责,她也是因为从小流落在外,没有计家的管束,性格才会这样。说到底,都是我的失误,我带她回去后,会好好教导……” 计云阳一把老骨头,在镜头面前,替南音驱赶那些媒体。 又在窗边呼喊南音不用害怕,有爷爷在。 说得好像南音是他亲生的孙女一样。 然而车内的南音对外面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她早已沉心凝神进入了修炼状态。 她灵海枯竭,待会儿说不一定有一场硬仗要打,现在需要抓紧时间做好准备。 龙足山离桐城城区不算远,但是山路窄。 学生要出去,游客要进来。 再加上在媒体的报道下,有很多看热闹的人往这里来。 路上发生了拥堵。 警察短时间内无法到达。 让南音和张崇呆在车上别下来,一切等他们来到了再说。 今天天气不错,随着时间推移,太阳越来越毒,温度越来越高。 南音坐在车里,吹着空调。而计家几人因为要作秀,不好回车上,只能顶着大太阳站在外面。 一切都如南音预料一般,等她体内的灵海恢复得差不多了,警察也来到了现场。 谁也没有想到南音会报警。 警察来到时,有几个路人在媒体的怂恿下,正在用工具撬车门,被逮了个正着。 几人还想狡辩,南音在这个时候打开了车门。 脸色苍白,神情恍惚。 被突然涌上来的记者吓了一跳,怯生生地躲在一个小警察后面。 小警察心中的正义涌了上来,将她护在身后,厉声呵斥住了记者。 “你们想干什么!警察面前,还想行凶” 几位记者被吓退,这可不是保镖,也不是保安,是真枪实弹的警察。 “警察同志,说得太严重了。我们只是想就昨晚的事情,采访一下南小姐。” 南音从警察身后露出头,“温先生是我师兄,我不知道秦小姐会这样想,对不起。” 她的脸本来就小,圆脸圆眼,加上故意做出的表情,瞬间显得无比可怜,一句“对不起”听起来像是小猫的哭诉一样。 众人斥责的话瞬间就说不出来了。 南音说完,又缩回了小警察身后。 不就是绿茶吗她也会。 第162章 私生子 计家的人脸色很难看。 尤其是计云阳。 倒是他小瞧了南音的心性,本来以为南音今天会像往日一样,对他们出言不逊。这样,他们这边越把姿态放低,就越突出南音的不懂事。 可以抬高计家的形象,也可以为秦浅赚足同情,舆论威逼,届时,温家就不得不早日娶秦浅进门。 只是,她居然以这样一副姿态出现,让他们先前做的一切都成了胁迫。 就算他们知道南音是装的,但是媒体不知道。 只能打碎牙齿往下咽。 “南音,你这是做什么这孩子,怎么还喊上警察了。来,来母亲这里。”谢某某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朝着南音走来,语气熟稔中带着一丝歉意,好像是自家孩子犯了错,当母亲的有些过意不去。 听到她这么说,现场的警察有些迟疑。如果是家庭矛盾,他们可不好插手。 南音听到那个她自称是自己的母亲,眼底一暗,但很快调整了过来。躲开谢淑云的手,不让她碰到自己。 “警察同志,这些人说他们以前收养过我。但是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师父捡到我的时候,我在缅宁一带的街上捡垃圾。现在,他们凭借着一张不知真假的照片,就带了这么多人要让我跟他们回去。我害怕,才报得警。” 南音的话让在场的警察有了充分保护她的理由,打开谢淑云的手,厉声斥责:“干什么呢,不许动!” 谢淑云脸上的笑意一僵,在场的媒体听到南音的话后,都将矛头对准了她。 “计夫人,把当时的收养手续拿出来,警察同志就相信了。” “对!计夫人,拿出来吧。” “出来匆忙,我们夫妻也没有想过南音会这么想我们,因此没有带在身上,”计长昀走出来,揽住自己的妻子,拍了拍她表示安慰,然后对着南音道,“孩子,当年的事情有些复杂,一时间没办法和你解释清楚。你先和我们回家,我们在明明和你解释,你姐姐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呢。” 南音在心底冷笑一声,什么匆忙,根本就没有吧。 “你们收养我了多久” 南音躲在警察后背,依旧怯生生的。 “两年,从你三岁到五岁前。” “哦。”南音等了等,然后对着计长昀道,“计先生,你找我回去是想要我报恩吗你要多少钱” “南音,你怎么能这么想爸爸妈妈。”计长昀还没有说话,谢淑云就抢先道。 很符合他们两个日常表现出的形象。 “那要我怎么想呢若真如你们所说的,计家收养了我两年,但我师父养了我13年,你们现在却要我回计家不是为了让我报恩,是为了什么” “这怎么能一样你在那破道观能有什么前途,回计家是为了让你当计家的小姐,过好日子,不再受苦,你怎么能这么想!” 这一番话,让谢淑云看起来就像一个为了孩子操碎心的母亲。然而南音却从她身上感受到了源源不断的恶意。 “可是,你们真的收养过我吗”南音再一次提起对方想弱化的点,“而且我现在过得很好啊……凭着一张不知真假的照片就要我回计家,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了。” 对啊,计家为什么想认回南音,她现在拜了柏家姑奶奶为师,和温家主是师妹,温老爷子也很喜欢她,李家那个暴发户也多次为她发声,而且她好像还从温家手中接过了公馆…… 这确实不必回计家差,甚至更好。 而计家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要认回她,不难想反而是计家看上了南音背后的力量。 “那怎么能一样,我们是你的亲人!” 南音捂着嘴巴,显得很诧异:“我是计先生的私生子” “不能胡说!” “哦,”南音点点头,对着谢淑云恍然大悟道,“那我是你的私生子” 谢淑云:“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说长辈。” 南音:“是这位夫人先说你们是我的亲人的。” 翻译过来,既然不是私生子,那算哪门子亲人。 现场的警察开始驱赶那些记者,让他们不要围在学校出口的位置,但是让这些媒体放弃到手的新闻,他们怎么肯。 于是混乱的现场更加混乱了。 而这时,有的媒体已经把目光放在了学院的学生身上,采访他们对南音的印象。 计春站在镜头前将南音描述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劣质学生,逃课、打架、欺负同学,无恶不作。 “上星期,她公让挑战毕业的师兄师姐,强取了他们的学分,让他们无法正常毕业。甚至有一位同学被她吓死了……” 周围的记者听到后,也围了上来。 其中一位记者拦住一位扑克脸的学生,向他求证计春所说的是否是真的。 徐花花:…… 他并不是很想掺和与南音有关的事情,上次学分被扣,师父不知从哪里寻来了对战过程,在道观内循环播放,还给每位出门在外的师兄都寄了一份…… 全师门上下都知道他在临近毕业时以多欺少,还输掉了学分。 “肯定是真的,你看这位同学听见南音的名字,脸色都变黑了。”一个话筒递到了徐花花的面前,“同学,南音是不是仗着她背后的势力在学校欺负你们,让你们无法毕业” “是我们欺负她。”徐花花一板一眼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没有一点感情,记者以为他听错了。 又问了一遍。 徐花花提了一口气,指着计春大声道:“是我们以多欺少欺负她,计春同学带的头。” “最后技不如人,被她收拾了一顿。至于学分,愿赌服输。” 突然听到这么诚实的话,南音诧异地转过身,忘记了自己要和谢淑云说什么。 计春脸色乍红,抢过一旁话筒,对着徐花花道:“你胡说什么!” 什么叫他带头! 事情是他们一起做的,正常人都不会揭露。然而计春遇到的是徐花花,徐观主希望他能有点“花花肠子”才给他取了这个名字。 “就是以多欺少,我们上清弟子何止上百,南蛊只有她一个。就是以多欺少,帖子是你下的,就是你带头。师父说了,你们计家没一个好东西,果然是这样!” “你——” 第163章 拐卖人口 就在众人以为徐花花是南音请来的人时,他话锋一转,“南蛊也不怎么样!总有一天,我会超过你的!” 说完后,将话筒丢回记者手中,不知他怎么做到的,瞬间就从记者的包围圈中走了出去。 “南音,玄师一道,钱财是身外之物。三才观也有风水大师,你想学,不一定非要回计家,你好好想清楚。” 说完,走了。 现场哗然一片,都想知道他刚刚说的是不是真的。 这些记者来之前,稍微了解了一下这行,以为计云阳在界内是非常德高望重的大师,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学生也敢对他出言不逊。 “南音,你对我们有怨气也是正常的。这么多年来,没有受到好的教育不是你的错,想和我们回家,你想要什么补偿都可以,现在,就不要给警察还有你的同学添麻烦了。” 计长昀站了出来,让现场记者的注意力从计春回到他身上。 南音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在学校门口说她没有受到良好的教育,他不也是这里毕业的 “计先生,你的话很奇怪。上星期你才说过你以母校为荣,这么快就变卦了” 计长昀双眼微眯,冰冷的目光外,一股只有南音才能感受到的威压落在她的肩膀上。 摄魂咒,想控制她 南音在心底冷笑一声,她魂魄不全是真的,但是身上有镇魂印鉴,计长昀的计划注定落空,怪不得,他从之前开始就一直向她逼近。 “南音,学校能教导你知识,但为人处世、礼节还是需要专门的教导,你现在这样……唉,都是我们的错,你不想回家也没有关系,我们先慢慢相处,总有一天,你会相信我们的。” 听起来,计长昀好像已经打算放弃了,谢淑云不赞成地想打断他。 只有南音知道对方放在她身上的威压有多重。 说那些话,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罢了。 他们越这样不择手段地想让她回计家,就越说明其中有鬼。 南音想或者可以借这个机会同他们回去,查清楚。 就在她打算假装被计长昀控制时,人群外围的嘈杂声忽然变了味道。 像是在害怕。 “刚刚是谁在说我没有教育好我孙女的” 人群被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分开,形成一个真空的地带。 一位身穿黑色唐装的老人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怒气,却在与南音视线相碰的那一秒变成了和蔼可亲的模样。 之前还在叽叽喳喳的记者瞬间噤若寒蝉,一旁的计云阳都带上了讨好的笑脸越到了计长昀身前,让他们两人退下。 “怎么惊动你了” 温御没有理会他,站在南音前方不远处,对着南音和蔼道:“南南,还生爷爷气呢” “都怪我,上次不应该用那种语气和你说话。爷爷回去都反省过自己了,知道错了,你能原谅爷爷吗” 南音低着头,眼尾泛红,不敢抬头去看那位老人。 她和温北离变成现在这样,她觉得自己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温爷爷。 明明答应过他会和温北离好好的,还是让事情变成了现在这样。 还伤害了他最终的人。 “老温,这孩子性格过于拧巴了些,你别介意,以后回了计家,我会找人好好教导的。” 温御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计大师,我在和我孙女说话。我们之间的事情,等我哄好南音之后,再说吧。” 被落了脸面,计云阳脸上的表情却不敢有一分一毫的减少,也不敢像之前一样坚持说南音是他收养的云云。 “南南这样,是还生爷爷的气吗” 这样的语气,就算是普通人家的爷爷对小辈也少见,何况是温御这样的身份。 在场的记者纷纷开始回想刚刚他们对南音有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萌生出成趁现在离开的想法,转身,看到身后黑压压的保镖,僵硬在原地。 谁也没有想到南音居然是得了温御青眼! 本来他们以为和温家的关系都是她炒出来的。 现在这—— 温御将话说得这么严重,南音立即从警察身后走了出来,“不是,温爷爷,我没有生你的气,我、我……” “好孩子,爷爷知道,都知道。”温御温柔道,“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不急。你师父把你交到我手里,是我没有照顾好你。你放心,温家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南音上前搀扶住老人,被他身上的病气惊了一跳,居然这么浓。 不经意间看到计长昀幸灾乐祸的眼神,心中生起了一股怒气。 最好不是他搞的鬼,否则,就算被送到十八层去惩罚,她也不会放过计长昀。 “好孩子,先上车,一会儿和爷爷回家。” 南音看着计长昀,有些不放心,更何况还有计云阳在。 “没事,去吧。” 张崇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温御身后,对着她点了点头。 南音这才上了温御的车。 在看到南音上车后,温御恢复到了之前面无表情的模样,对着在场的媒体道:“南音是我最疼爱的小辈,之前种种,都是小辈之间的矛盾,我这个老家伙不好说什么。但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欺负她!就算是她亲生父母来了,也要问问我这个老家伙同不同意。至于一些不想干的人,哼——” 说完,像是没有看到计云阳一般,回了车上,留下计云阳一个人慢慢变了脸色。 在场的警察看到温御来到现场后,上面的电话也跟着打了进来。 温家现在正在投资桐城的开发项目,桐城未来的发展就全靠这个项目了。居然让温家的人在桐城发生了这种被人围堵的事情。 给他们下了死命令,务必要把事情办得让温家人满意。 负者现场的大队长先前还顾忌温北离和秦浅的关系,不知道要怎么对待计家人,看到温御的态度后,立即知道了要怎么做。 下令将现场的人都带回了警局。 计云阳怎么可能受这样的屈辱,转身却发现温家带来的保镖竟然没有走,远处,还有学院的人。 再有不甘,也只能先跟着警察回了警察局。 到了警察局,计家不承认记者的围堵是他们授意,把今天的事情都扣在了记者的头上。 没多久,一个“计家拐卖人口”的词条就冲上了热搜。 第164章 诺,你儿子 温家老宅。 南音刚将温御哄睡着。 老人家身体本来就不好,听说南音被欺负后,不管不顾一定要亲自去接她回来,李医生拦不住。 奔波了那么久,回到家后又吵着要让温北离回来给她一个说法,不肯吃药……南音哄了很久,才哄着人吃了药,同意去休息。 出门,看到吴嫂要进去,南音摆了摆手,“爷爷好不容易才睡着,别进去打扰。” “有什么事”见对方一脸为难,南音主动问。 中年女人的脸上一脸如释重负,“少夫人,是小少爷,他现在闹着要出来。” “别这么称呼我,我和温北离已经没有关系了。”南音纠正了对方的称呼,省得之后被人听见以为她是故意的,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小少爷指的谁,“顾辞怎么了,要从哪里出来” “小少爷上个月开始就被老爷子关进院子里了,让人看着他,不许他出门。刚刚,那边的人来说,小少爷开始绝食了。” 原来顾辞身上的护身符被她收回之后,就一直倒霉不断,开始只是一些小事,后来逐步升级,从摔跤变为了出车祸。 温御也曾经让别的玄师来看过,但那些玄师给的护身符作用很小,上个月顾辞去参加一个研讨会时,被人泼了硫酸,如果不是保镖反应快,顾辞就毁了。 这之后,温御就关着他,哪里也不让他去。 而顾辞认为这些事情都是意外,和护身符没有关系,一直吵着要出去,尝试逃跑过无数次,今天,又闹上来绝食。 毕竟是金枝玉叶的小少爷,被饿出了什么意外,他们这些当佣人的负不起责任。 吴嫂这才想让温御拿一个主意。 现在,南音主动问,等于把这个决定权交给了她,这样出了什么事情,也和他们没有关系。 “他前段时间,都死闹着要吃东西的,多少都不够,我们都怕他撑到了,现在倒好,不吃了。” 南音表示她清楚了,“我去看看,你清点一下近期家里多出来的物品,尤其是古董之类的东西,一件也不要落下。” “少、小姐,是怎么了吗” 吴嫂知道南音的身份,觉得她不会无缘无故地这么做。难道是有人要害老爷子 “还不确定,你先去清点。注意,找几个可靠的人,别打草惊蛇了。” “好。” 南音朝着顾辞在的院子走去,保镖见到是她,没有阻拦。 推开门,好好的院子被顾辞糟蹋得不成样子,屋子的门大开着,里面传出了夸张的呻吟声。 “哎哟,不让我出去,就饿死我吧。被关在这里,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拿走!我不吃!” 南音站在门口,没有说话。 顾辞胳膊上打着石膏,头发枯黄,躺在床上,说话有气无力的。 南音一眼落在他泛黄的头发上,有装的成分,但他身体确实出了问题。 “我不是说了我不吃吗” 床上的人拿起手边的东西朝她扔来,南音一个侧身躲过。 随后,拿出一张符,点燃,将灰烬放到桌上的水杯里。 走到床边,对着床上的人笑了笑。 “南音!你怎么进来的,出去,你——” “呜!” 南音捏住他的下巴,将杯子里的符水给他灌了下去。 顾辞被强行灌下东西后,一股恐惧感油然而生。翻身匍匐在床边,想要将东西吐出来。 “你这个毒妇,你给我吃了什么我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这辈子也别想进温家的门。” 南音走过去,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看着顾辞痛苦的样子,笑着道:“我在帮你啊,你不是不想活了吗我送你一程,没事的,我下面有人,投胎可以插队。” “你!啊!” 顾辞口中的咒骂还没有骂出声,肚子里就传来了一阵尖锐的刺痛。 “你……” “别乱动,忍着,一会儿就好了。” 顾辞捂着肚子,疼得在床上打滚。 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他的肚子里面破膛而出。 这时,南音起身按住了他的肩膀,让他不要乱动。 “要出来了,你越挣扎,它越害怕,你就会越痛。” 顾辞已经能感觉到有东西在他的肚子里动来动去,将他的肚子顶得鼓了起来。 “送我去医院!” 他需要手术! “生出来就好了。”南音犹如开玩笑一般道,脸上的神情却很严肃。 鬼胎。 打不掉,会一直吸收母体的营养,直到母体死亡,吃掉母体灵魂,这样鬼胎就能长大。 这也是为什么顾辞之前会一直想吃东西的原因,是身体的营养被鬼胎吸收了。现在想绝食,则是鬼胎想吃母体灵魂了。 去医院也没有用,检查不出来的。 刚刚南音给他吃的是驱邪符,那鬼胎不防,吸收了不少,现在顾辞的肚子里已经不适合它寄居了,就会主动离开。 “张嘴。” 顾辞听说自己肚子里有鬼胎,根本不信,他是外科圣手,开过多少人的肚子,什么鬼胎,大概率是寄生虫。 然而下一秒,他就乖乖张开了嘴。 他听到了婴儿啼哭的声音。 “别怕,没事的。” 南音一手按住顾辞,一手拿出了另外一张符,放在顾辞手心,让他捏紧。 随后一股暖流汇入他的肚子,让疼痛减缓了不少。 南音看着鬼胎的动静,这东西已经从顾辞肚子里剥离了,就是这个时候,她出手按在他的肚子上,指尖泛起白光,将那鬼胎往上驱赶。 “深呼吸,没事的,放松。” “啊!” 光听两人的对话,好像顾辞真的在生产一般。 外面的保镖互相看了一眼,决定当作什么也没有听见。 “好!快了。” 南音说着,加重了手中的力气,在那东西被驱赶到顾辞喉咙里的瞬间,她轻喝了一声:“蝶宝!” 一只蓝色的蝴蝶飞出,将从顾辞口中逃逸出的黑气禁锢在空中。 带黑气吐净,南音松开顾辞,手中燃起一张黄符,渐渐地,空中的黑气变成了一个巴掌大的婴儿。 还没有成型。 蝶宝松开他的一瞬间,张开血口,猛地朝着顾辞冲去。 最后一刻,南音抓住了他的脚。 床上的人被吓出了哭腔。 南音摇了摇手中的东西,打趣道:“诺,你儿子。” 第165章 茶花有问题 顾辞睁眼看到那东西,尖叫着让南音拿走。 “不行,”南音将这小东西拿到眼前看了一眼,“鬼胎不会无缘无故缠上你,留着它还有用,不然下次找上门来的说不一定就不是鬼胎了。” “而是索命鬼。” 南音觉得顾辞似乎需要一点时间来接受,将他儿子揉巴揉巴成了一个圆球,找了一个水杯放进去,用符咒封住,才去找人来把他移出去。 这个院子在温宅最北侧的角落里,生机不好,不适宜人养病。 保镖很快按照她说的将顾辞移到了正东边的松鹤院里去,挨着温御房间,一个偏方里。 “你是不是对他们用了你那些手段” “想你儿子了” 南音不奢求他对自己的态度有多大的转变,但是她希望在她陪着温爷爷的这段时间,对方不要给她找气受。 所以一开始,她就没有想着要像以前那样忍着他。 顾辞听出来了南音的威胁,眼底涌现出害怕的神色,但还是改不了他的脾气,“等我好了,第一时间就辞退他们,吃里扒外的东西。” 南音看了一眼离开的保镖,原来是在生气这个。 她也很奇怪,他们为什么都这么听她一个外人的话。 “你真孝顺。” “还用你说!” 这蠢货居然没有听出来南音在挖苦他。 “才被放出来,第一件事居然是赶走保护爷爷的人。” “你!”床上的人恼羞成怒,但又拿南音没有办法,“你一个不想干的人凭什么来管我温家的事!” “是吗那为什么他们都听我一个外人的” 见对方被她几句话气得说不出话来,南音在心底暗道了一声:该! 刚刚南音让人去准备莲子粥,这时是吴嫂亲自送来,在门外听到了两人的拌嘴,会心一笑。 “少夫人,粥好了,你刚才吩咐的事情也有了眉目,我就一起送来了。” 她手上的粥还没有落在桌上,顾辞揪着那个称呼叫嚷了起来。 “吴嫂!你也是老人了,怎么还分不清呢,这个女人和我哥已经没有关系了,温家少夫人是秦浅姐!” “是是是,我的小少爷,你少说两句吧。”吴嫂放下粥后,将一个平板放到了南音手里,“少夫人,这是最近添加的物品。我备注了日期,后面是照片。” 说完,站在一旁给顾辞喂粥。 南音看着平板里的表格,上面清晰的罗列了物品的名称、来源、日期等等,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将事情细致到这个程度,吴嫂估计不是普通人。 但看着她的背影又平平无奇。 想到张崇,温家的怪人有点多。 顾辞听说这粥是南音吩咐熬制之后,本打算闭口一嘴都不吃的。但是随着吴嫂的搅动,粥的清香溢出,填平了他胃里的恶心。 半推半就吃完了一整碗粥,还有些意犹未尽。 “小少爷,没有了。” 吴嫂将碗收了起来,顾辞的眼睛还贴在那上面。 南音见了,问:“还想吃想吃的话——” “要你管!我温家要什么没有,需要问你” 她本是看着他那副样子可怜,被鬼胎折磨这几天,吃下去的东西都被吸走了,要是想吃的话,她再下单,很快就能送到。 现在看来,他还是饿着吧。 “小少爷,这温家真的没有。煮粥的米是少夫人给的,我们都没有见过。” 顾辞:“……多半不是好东西。” 南音低头看着手里的物品清单,不想和他浪费口舌。 一旁吴嫂继续拆台:“是好东西,小少爷,你吃了粥之后,气色好了很多。刚刚煮粥时,院子里都是这粥的清香味,一定是好东西。” 这几天,温宅新增的东西都是寻常的东西,一部分是顾辞送的,一部分是温北离送来的,都没有什么问题。 “你确定,就这些吗” 吴嫂表示很确定,东西都是她负责登记入库和打理的,她记得很清楚。 入库说明这些都是一些昂贵的物品。 越昂贵虽然越显眼,但如果是她,不会选择在这些东西上做手脚。温爷爷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这些物品送进来,也许他就听个名字,不会看上一眼。 反而一些新奇的物件,不打眼,但是常用的,被温爷爷接触的概率更大。 动手脚的机会也就越大。 “这些都没有问题。” 但是温宅一定有问题。 否则温爷爷身上的病气无法解释。 “我温家的东西能有什么问题” 顾辞不懂两人在打什么哑谜,但是听出了南音怀疑他们家的什么东西出了问题,瞬间不乐意了。 “有些,甚至你这辈子都接触不到。” “对了!”吴嫂思考了一会儿后,忽然道,“少夫人,老爷子很喜欢一株茶花,是——” “那茶花能有什么问题!” 顾辞忽然激动起来,打断吴嫂的话。 南音看了一他一眼,脸色严肃,让吴嫂继续说。 “是小少爷送的,”吴嫂激动过后,立即冷静了下来,有些迟疑道,“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真的是你送的”南音眸光微敛,顾辞多么没情趣的一个人,要说他送一个人体模型,她还相信。茶花,他懂 不仅懂,还能送到温爷爷心坎上去——南音不信。 “当……当然了。” “最好是!” 因为很喜欢,温御让人将茶花移植到了他住的松鹤院里,从顾辞的偏房出来,沿着游廊走过一个亭子就能看到。 冬天,花开正艳,九蕊黄芯,是缅茶。 缅宁的冬天温和,不似京城冷穆萧条,所以茶花盛开时,即使是冬天,颜色也很鲜艳。 南音眼前的这株茶花花团锦簇,叶的绿和花的红艳,如同油画一般。 怪不得温爷爷会喜欢。 但这里是京城,如此这样,有悖于常理。 “少夫人,就是——” “别靠近!” 南音拦住吴嫂,对着对方摇了摇头。 很不对劲。 “少夫人,老爷子来看花时,都是我陪着的,再说,这是小少爷送的,会不会弄错了” “不会。” 如此生机浓郁的茶花树,她却一点生机也感受不到。 南音让她退后,随后唤出了蝶宝。 “蝶宝乖,去看看那东西,要小心。” 第166章 揍顾辞 见到蝶宝,吴嫂小声惊呼了一声,随即警惕地在四周看了一眼。 见到花,蝶宝的兴趣却不大。 不情不愿地飞近,在那几朵茶花上绕了一圈,要飞回来时,突然被什么东西激怒了,身子在空中变大了好几倍,落在茶花上。 硕大的蝴蝶落在上面,那花居然纹丝未动。 蝶宝扇了扇翅膀,蓝色的光从它身上发出。 几秒钟后,那茶花树缓缓倒下。 蝶宝被惊飞,落回在南音的肩头。 “天哪!” 随着吴嫂的惊呼,地上的茶花树变成了一副剪纸。 吴嫂看着眼前的变化,久久没有回神。 南音走近,地上的剪纸边缘部分已经有了树叶和花瓣的脉络,而其余部分却还是纸。 很诡异。 是生机。 之前她一直想错了,觉得温宅里有什么脏东西把病气过给了温爷爷,没想到是吸取了温爷爷的生机,老人家生机本来就不充裕,被吸取后,身体呈现出的就是波病气。 如果不是温爷爷今天执意要去接她回来,再晚几天,等这东西变为了真的茶花树,温爷爷恐怕—— “去把顾辞给我拖出来!” 南音气愤地转身,吩咐等候在外面的保镖。 谁也不能伤害温爷爷,就算是顾辞也不行! “少夫人,是不是误会。我,还有花匠,时刻都跟着老爷子,我们两个就没有事……” “那是因为你们两个对它的喜爱不如温爷爷。你放心,我不会随便冤枉他,”南音拔起一根花架上的木棍,握在手里,“但如果是他,我也不会放过!” 顾辞骂骂咧咧地被张崇带到了这里,见到南音身后空空如也的花架,瞬间甩掉张崇的手,从游廊上下来。 “南音!你做了什么”对方指着她的手气得发抖,“这株茶花是秦、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爷爷那么喜欢,你居然毁了它!” “爷爷对你那么好,你居然恩将仇报,就算你讨厌我,也不能把气撒在茶花上。滚出去!” 南音侧身,露出地面上的剪纸。 那剪纸很大,顾辞和张崇立即就注意到了。 “你还敢在家里搞这些东西我说过,再被我看到,就砸了你们那个破道观!” 南音以前在庄园,出门前为了让阵法更加牢靠,会设坛祭土地山神,被顾辞撞见过很多次。 每次都不满她在家里做这些东西,次次都说要砸了望神观。 南因之前也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后来才知道,每次他都真的派人去了,只是被温爷爷拦了下来。 不可理喻。 南音用木棍轻轻敲着手心,慢悠悠道:“这就是你要找的茶花树。” 她说完,顾辞就迫不及待地说不可能,南音打断他,再次问:“这东西是你找来的” “是我!” 南音发出了一声冷笑,眼底被恨意布满,在所有人都不设防的情况下,用木棍抽在了顾辞的脸上。 顾辞猝不及防挨了一木棍后,嘶吼着要让南音去死。 “我让你辛辛苦苦找来!” 说着,一棍抽在顾辞手臂上,让他伸出的手缩了回去。 “我让你识人不清!” 抽在他的腿上,顾辞痛呼一声跪在地上。 “我让你帮着外人害爷爷!” “……” 南音手中的棍子被她使得密不透风,顾辞别说反抗,连逃跑都没有空间。 “张崇,救我!啊!” “唔……啊!” 边上的两人纷纷退后,不想被波及。 最后,顾辞被打怕了,觉得南音是真的想打死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向着花园外跑去。 南音却没有因此放过他,她今天一定要让他长长记性。 游廊拐角,南音看到前方的顾辞逃跑的身影一顿,随后如同看到了救星一般大喊:“哥!” 看清那张脸后,南音强行收回了挥出的棍子,打在柱子上,断成了两截。 …… 温北离看了地上断裂的棍子一眼,落眼在南音身上,带着些许疑惑。 “哥!这个疯女人她打我,快让保镖捉住她,带去地下室,也用棍子打她,不,用鞭子!” 听到顾辞的控诉,温北离没有动,眼神向南音求证。 “在那之前,我也会先抽死你,给温爷爷出气!” 从南音的话中,意识到南音的行为和爷爷有关,温北离的脸上立即冷了下来,将顾辞从身后揪了出来,看着他的眼神简直要将他活刮了。 “哥,你别听她胡说。爷爷是被她气的,不是我。” “还不承认你知道你找来的茶花是什么东西吗玄道里的‘死活替’,能让死物靠着抽取活人的生机逐渐活过来,你觉得这活人会有什么下场!” 南音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将这件事情说了出来。 顾辞却还不信,一口断定南音在诬陷他。“这茶花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知道这是浅姐找来送给爷爷开心的,所以故意诬陷!浅姐只是想让爷爷开心,她特意叮嘱我不要说是她送的,根本没想过要在爷爷面前邀功争宠。” 呵! 果然是秦浅。 或者说,是计家。 不过,在这之前,还是先解决这个蠢货。 “张崇,把东西拿来。” 南音一把接过,随后扔向空中,注入一点灵力后,那剪纸瞬间变成了一棵茶花树,花团锦簇,煞是好看。 “好好看看,是不是你送的好茶花。” 顾辞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半晌说不出一个“不”字。 回神后,看到温北离的眼神时,慌乱道一定是南音搞的鬼。 “爷爷身体里的生机被抽取,身上病气缠身。今天,如果……”那个后果,南音想想都害怕,“蠢货,早知道就让鬼胎吃了你得了。” “那你也不能打我,你一个外人……”顾辞粗红着脖子,却被温北离不带一丝温度的呼喊打断。 “顾辞。” 顾辞周身的气焰一消,无措地和温北离解释他不清楚,他肯定没有害爷爷的心。 “带走。” 他身后的保镖走出,将顾辞带了下去。 远远的,还能听见顾辞的求饶和痛骂的声音。 “先去看爷爷,晚点我会收拾他。” 没了顾辞在中间,南音忽然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有些太近了。 何况,看到男人的那张脸,就会想到昨天晚上那双被欲念充斥的眼眸,以及他在自己耳边的粗喘。 “随你的便。” 转身想走,没注意她站在游廊上,一脚踩空。 “小心。” 身后抵进一个温热的胸膛,让她全身都跟着燥热了起来。 “我……我、我要去洗手!” 第167章 神医 “你刚下飞机,那边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顾涵青放下了红酒杯,轻声问。 房门打开,只见周梦云穿着一身睡衣站在门外,睡衣的前襟被高高撑起,领口处露出一大片雪白,几缕凌乱的秀发散落其上,更平添了几分性感的诱惑力。 狐狸脾气总是那么好,一点不像那倒霉肖郁,没事就跟我找茬,玩儿命使唤我。 我刚开口唤出他的名字,他便一个俯身吻住我的微张的嘴,唇齿间的碰撞,我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我只能随着他的节奏任他予取予求。 就着这时,白兰看出端倪冲了出来,要夺下我手中的断情刀。我身子一侧,白兰扑了个空。 “我记得刚刚修炼咒语的时候,天空中已经露出了鱼肚白,这会反倒是已经天黑了。难到这六千六百六十六次咒语念动下来,用了整整的一天”逍遥子望着黑黢黢的天空,喃喃地道。 邵飞看了下周围,辎重还有伤员全部往南而去,公路上只有鲍长义和一队三十多人特务排。邵飞明白,鲍长义一直在等着他们。 突然从暗处冲出了几名黑衣人,直接将其抓住。然后连同蔡继伦一同押到了军统驻宜昌站。 “难道你要等到卡蜜儿叛军回来,腹背受敌才后悔吗”十六翼天使首领厉声喝道。 叶默身体不断的后退,一脚一脚踩在虚空之中,胸口染血,脸皮抽搐。 而此时队伍中的玩家已然全部到齐,都是大人物,不惊让无影倒吸一口凉气,曾几何时,他还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药’剂师。 牛根生近段时间有点感怀身世,当年梦想有朝一日可以踏水而歌浪迹天涯笑傲江湖但人过四十不惑,活在当下,享受现在比什么都重要名利客平常心,拥有比失去更让人容易接受 “洪展,你留在这里,我去增援他们。”克莉丝说着,直接拿起一边的墨麟刀,走了出去。 “好。”石间大摇大摆地走进去,看傻了苍渊和千机,果然石头跟人就是不一样。 一想到这里,他就觉得有些懊恼,明明自己设定了这么一个规划,却不能参与其中,这实在是太让人难受了。他思前想后的,最终决定去找陈东江谈谈,看能不能让自己也参与这件事。 只是,当他在后来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她早已遇见了她命中的注定,欢声笑语,脉脉温情都不是对他展现。而她,也终究成了自己遥不可望的企及。 王鹏坐在灯光晃动、刺得人眼晕的酒吧内,一瓶接一瓶喝着啤酒,心头的亢奋久久不能散去。 薛云只是猛地挥袖,一道灰色能量破空而去,迎着烈阳天的方向撞击在一起。 王妃跟世子能够来到景州,也是他暗中命人带来的的,他怎么能够让王妃及世子战死于此,回到巴图,他要如何跟巴图王以及王妃的家族部落交代。 韩水儿被喻冰巧盯得浑身发麻,她浑身上下打了一个寒颤,立马利索的端起了盘子再次向302号房走去。 之后我立马给胖子打过去了一个电话,给他说了说这边的情况,胖子二话没说直接给我打了十五万到我账上,反正多的是我的,少了在找胖子要。 “咦!好像进化的等级好高。不要紧,退化灯,给老子退化到单细胞动物。”林海独自一人面对虫族老大说道。 “咔嚓”骨骼碎裂的声音响起,李淑娴像一个断线的风筝一样向山下落去。 若不是这个世界拥有万能的查克拉,而她本人又是查克拉的高明操纵者,雪之国的工人也多少会一点查克拉,凭着雪之国这点人力物力想要在大地上种蘑菇 我刚将手机收好,转过头就看见白璃瞪着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盯着莫北,而莫北则是优雅的坐在一旁,玩着手机。 不过事实是。他们的确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带着轻松,得意,并且悠闲的笑容。 “好臭,怎么会这么臭”宋苑清睁开眼睛后第一反忧皱眉,然后迅速拿手掩住自己的鼻子,只是当她的手和鼻子接触时,她却感觉到滑腻腻的,她不由把手伸到眼前看了一下。 伊明听到这个词头:微一扬。他望着眼前这个满头大汉的胖子,冷一笑。 “那姑娘你别客气,多吃点多吃点。”大妈在一边说着又给莫北夹了一块过去了。 宋拍宇清楚地把老哥羞愤交加的模样看在眼中,他知道这个叶天军肯定平时没少让自己大哥难堪。宋拍宇自然动了教叶夭军的心思。 所以他对这大日刀诀第三式的威力,自然也是非常明白,可即便如此,面对那对方的金狮剑法,竟然都是一点都没占到上风。 发了会儿呆的苏渊迈步,跨过真实与虚幻的界限,保持着自身的物质形态,却凭借着能量的转化流动,进入了灵魂网络的虚拟空间之中。 “唰——”科比顺利再进一球,退防的时候他是倒退着回去的,同时还冲着秦焱摇了摇头,嘴里还嘟喃着什么。 就生活角度,王越五人过得很苦,就梦想就度,王越五人过得很潇洒。 第168章 女主角 “喝茶!” 南音将茶放到温北离身前,打断他的话。 看着两人这个氛围,温御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操,老祝,你就扫兴吧。”众人又哄笑着纷纷坐下,祝磊却在背后摆摆手示意二人赶紧开溜。 这里面,空间不是很大,但却十分明亮。那空间的墙壁,和这外面的一样,光滑如镜,但那正中央,一道黑色光柱,光柱里面存在这一个东西,但是太黑,却是看不清。 这三日天里,众人渴饮山泉,饿吃干粮,如今这热饭热菜,吃到嘴里是格外的香甜。一行人放开肚子,如风卷残云一般,直到最后,都是挺着肚子,打着饱哏才算住了。 “东来,你接电话吧,我回去陪婉儿画画。”尽管很好奇到底是谁的电话可以让裴东来如此失态,但柳玥却没有多问,而是笑着说了一句,不等裴东来回答,便直接离开了。 在这座宫殿的周围,有一层透明的结界笼罩着,众人心中都是明白,这就是星月仙宗的强者布置出来的蜃境阵法。 此时的‘戮神’,身上依旧带着一股浓重的杀气,那是经历过无数次杀戮才会有的。 “别过去,你这个白痴,会死的!”突然,只听邪木云大吼一声。铁木云瞬间停止,静静的竖立在空中。 不过从当日开始,这方少白就对铁怜梦另眼相待。如今更是一副痴迷的景象。 所以,吴瑞瑞才和楚风说了遮掩多的话语,其实就像是之前他说的那样的,吴瑞瑞确实因为自己十分爱吃的缘故,也对这个方面是十分的在行的。 经纪人的意思是,“向爱”原本是中意唐薇的,可惜叶无双半路杀出,使用“钞能力”,抢走了唐薇的资源。 地面,伤员被军医抬走治疗,叶无双等人,也看见教官迎面走来。 若是觉醒成功,她待会儿一定要带狼叔,去吃它最喜欢吃的老鼠。 江老满脸严峻,他能感知到自己目前的实力,难以对抗这强大的力量,但又无法逃离,当即拿出了圣光境。 林宇转身离去,他要去提醒姬天龙,林菲儿一句,随便去找找夏盖天的麻烦。 圣药园,灵雾弥漫,就算林宇视力极好,也看不太远,而且有神秘的力量压制,导致无法飞太高太远。 养伤时,沈青每天都来他这“打卡上班”,等他不养伤了,去律师事务所上班时,沈青应该去哪里 得知叶无双参加了在青芒平台举办的“璀璨之星”,大伙连夜注册青芒平台账号,每天准时准点为团长投票。 不过正如李蓉蓉所说,他之所以能出演驱魔和惊奇战士都是依托崔士杰的福。 二是还想看看那位身材爆火的姑娘,故而还带了望远镜躲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身上还特意换上野外战术服,免得被人发现。 “原来我们是来杀妖精的!慧姐姐,我们速去剿灭了它们。”燕灵性情急躁,话音未落,已从腰后抽出分云刺,飞身扑向洞口。 灭世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发出耀眼的光芒,瞬间照亮了饕餮的肚子。 乔光惊起,喊道:“看来真货来了,大家做好防备!”重度引力流姗姗来迟,但终究是要来了,之前那些只不过是开胃菜。 第169章 选择主角的权利 什么? 南音反应了一会儿,在张崇的提示下,才知道秦野是要找她拍戏的意思,立即拒绝。 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没时间去当什么明星。 “南大师,你先听我说完,再做决定不迟。” 秦野要筹备的片子叫《玄师》,比起电影,更像一个纪录片。 “岛国前段时间拍摄了他们的阴阳师,在世界范围内的反响都很好,但其中大量运用了我们华夏的元素,”说到这里,秦野不客气地冷哼了一声,“不伦不类,却大受追捧。明明是我华夏的东西,却被打上了岛国的标签。” “南大师,你不知道。里面把我华夏的玄师塑造成了挖心掏肺的恶人形象,实在可恶!” “其他的不能多说,但有一点很明确,这片子,是上面首肯的。”秦野做了一个手势,“片子播出后,南大师一定可以收获不少的喜欢。既弘扬了我们华夏的玄学文化,又能为南蛊打开知名度。南大师,不如好好考虑一下。” 听完后,南音没有立即拒绝。知名度之类的,随缘。她考虑的是另外一件事,她毕业需要的信力! 现在,她在民众心中的形象已经成为了周转于各大豪门之间的心机女,还有 “秦先生,据我所知,我们华夏也拍了不少类似的片子。但是效果,我们都知道。你怎么能保证你拍出来,不会重蹈覆辙?” 不愧是张崇,在秦野打完感情牌后,直指最核心的问题。 怎么保证作品的质量呢? 否则,像之前的几部一样,天天被挂在热搜上骂。 她这辈子估计都别想毕业了。 “这就是我来找南大师担任我女主角的原因。有她在,我敢保证这部片子的质量一定不会让华夏失望!” “为什么?” 南音还是不明白他看上了自己什么地方。 “如果看上我玄师的身份,京城中比我有名的大师很多,风水大师计云阳,三才观徐大师等等,你的选择有很多,不是非我不可。” 听完后,秦野对着南音笑得很和蔼,一字一句道:“他们都很丑。” 熟悉秦野的都知道,他真的是颜控到了极点,只爱和长得好看的说话。 这个意料之外的回答让南音想起了刘云深之前对他的吐槽,原来都是真的。 只是,原因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南音看着秦野,对方心虚地移开了眼睛。 除了南音玄师的身份,秦野还看重了站在她身后的几个家族。 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还活在过去,看不起南音孤儿的出生。只有他知道,温家和柏家,对南音的呵护都是真心实意的。 只是这份真心很低调,让有的人觉得这些关心都是南音用手段硬贴上去换来的。 可大多数的人都忽略了,那可是温家和柏家,如果不是他们愿意,有谁可以贴上去? 仅仅凭借今天温家老爷子亲自去接南音一件事就可以看出,他猜测得不错。 娱乐圈水深,又和上面掺杂。 要想做成这件事,阻力不一定来自外面,有温家和柏家在,他不信还敢有不长眼的上来捣乱。 另外一个原因,则是投资。 柏知节在背后喜欢叫温北离土财主,这可一点都没有错。 南音是女主角,让他投资几百亿,只怕他也心甘情愿。 什么师兄师妹,骗骗外面的人还行,却骗不了他。 人的眼睛像摄影师的镜头一样,他爱谁,隐藏不了。 “我考虑一下。” 得到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秦野也不气馁,“加个联系方式?我稍后把剧本发给你,等你看完后,再给我答复。” 这样确实没有什么问题,南音没有多少迟疑,拿出手机打算添加,被门口传来的声音打断。 “南音,爷爷找你。” 温北离换了一身居家的衣服,白色毛衣配着灰黑色裤子,整个人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南音看着他这副打扮,想到了她和男人居住在庄园里的那些日子,一时有些失神。 “他有宝贝要给你,快去吧,”男人上前,拍了拍她的头,动作亲昵,看了一眼秦野后,对着她道,“这位客人我先替你招待。” 男人对她的动作和说话的语气那么自然,让她一时间有些分不清楚状况,这一切又在秦野的眼底下发生,她一不小心被温北离牵着走,顺着他的话出了客厅。 人走后,温北离脸上的笑意立即淡了下来,看着秦野还没有来得及收回去的手机,淡漠地看了张崇一眼。 “站着做什么?别让秦大导演等急了。” 张崇会意,主动上前加了秦野联系方式。 温北离这才对着秦野道:“南音还小,涉世未深。爷爷担心,才让张崇跟着她处理事务。以后有什么事情,先找张崇。” “可以吗?” 秦野对着这个还小自己几岁的玩伴悄悄翻了一个白眼,哪里是温爷爷不放心,明明是有人吃醋了。 “可以可以,谨遵教诲。” 温北离走到之前南音坐过的位置上坐下,气场全开,歪着头,半眯着眼睛,“说吧,找我家南音有什么事?” 秦野又把拍片子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只是这一次,比起和南音说的,更细致一些,弱化了那些为国为民的煽情部分,只讲利益。 温家在铜锣巷内还有几家古玩店,但凡古玩都能和玄学扯上关系,而秦野的拍摄的《玄师》就是一个很好的宣传机会。 这点利益根本打动不了温北离,秦野巧妙地提到了公馆,承诺片子里的故事会围绕着公馆展开,只要片子能成功,又有上面的支持,公馆绝对能上一个台阶。 温北离陷入了沉思中。 公馆是他留给南音的依仗,他会为它的发展扫清障碍,却不会过多干预。这样,公馆才能真正成为南音的东西。 秦野的提议很不错,但一切都要在南音愿意的基础上。 “她同意,我不会阻拦。”温北离停下,看着秦野,“但是,你确定你有选择主角的权利?” 这样的机会,心动的人不会少。 秦野脸上一僵,他知道温北离可能已经听到了什么风声。秦浅不知道从哪里知道这个消息,一眼觉得这个片子是为她打造的。 第170章 乔迁之喜 风水大师的外孙女,母亲是玄师……用她也不是不可以,但那都是在没看到南音的本事之前。 一个真玄师,一个是娇滴滴的千斤。谁都会选择南音,但架不住秦浅太难缠了。 秦野看着这个看不透的“妹夫”,试探道:“妹夫,这全看你的态度了。” 听到这个称呼,温北离全身都冷了下来。 “我不是你妹夫。” 走到温御房间门口,南音才回过神来,她又按照男人说的做了。 还好男人没有骗她,温御真的有东西要给她。 南音以为会是什么古董之类的东西,没想到是一把钥匙。 通体乌黑,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做的,钥匙的背面光滑,细看,有金色的纹路镶嵌在里面,好像是一个符。 只是南音之前没有见过,有些不敢确定。 “喜欢吗?” 温御见南音聚精会神研究的样子,看得出南音很喜欢这把钥匙。 “嗯,”南音放下钥匙,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但只要温御给她的,她都很喜欢,“只是这上面的符我之前从来没有见过。” 别的不敢说,山术中的符箓一道,她见识过的东西不少,按理应该没有她没有见过的符。 “祖上留下来的,这背后的东西不算符,是厌胜纹路。寓意啊,这财库不要漏,能一直涨下去。” 玄学一道分支很多,许多东西没有传人,也就断了。厌胜术,有压而胜之的寓意。所压的东西,分好坏。 压坏的东西,如晦气之类的,就能成为辟邪的法宝,如新春粘贴的对联就属于这一类。而压好的东西,比如健康、运气,这类的东西就是邪物。 而这些厌胜物,都是具体的东西。厌胜符纹,她还是第一次见。 南音感受到了这份礼物的良苦用心,将钥匙收好,郑重道:“谢谢爷爷,我会好好研究的。” 温御有些哭笑不得,南音这是完全跑偏了。“我给你钥匙,你就用来做这个?” 那还能拿来做什么? “钥匙最重要是用来开门的!爷爷啊,给你准备了一个小金库,里面都是给你存的好东西。” 这么珍贵的东西,南音想拒绝,被温御打断。 “柏家给你的房子,你就当成是自己的房产,安心住着。你师父以前对柏家有恩,这都是以前准备给你师父的,只是他不愿意出山。现在给你,合适。不用觉得亏欠。” 说到这,温御看着她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以后就有自己的小家了,也有自己的一份事业。很好,爷爷看见这样的南音,很欣慰。准备给你的东西,不许拒绝。爷爷年纪大了,折腾不动了。不管你的和北离最后怎么样,但你永远是爷爷的孙女!这些东西温家的小辈都有,这一份是你的,收下以后,想拍卖的拍卖,想送人的送人,剩下的,就放在家里。你这份职业,人来人往,别叫人家看轻了。” 南音听得鼻头发闷。 “这就算爷爷给你的乔迁贺礼了。” 温御催促着南音带上东西后,就去准备,不能太寒酸了。 随即话音一转,“但是,以后必须常常回来看爷爷。” “嗯!”南音重重地点头,眼底泛着泪花,心底的一角,酥麻得不成样子,却转而被一股温暖取代,瞬间蔓延全身,“爷爷,等我收拾好了,就回来。” “好。” 南音拿着钥匙,站在院子里,对身后老人的愧疚达到了巅峰。她以前觉得温爷爷对她的好,大部分是因为她能解开温北离身上的魔咒,但是这么多年,温爷爷早已把她当作来亲生孙女来疼爱。 否则,也不会不再劝她和温北离在一起。 南音望着前方,缓缓下定了决心。 打开温御给她准备藏宝房时,张崇的脸上都出现了连续几秒的震惊。 “确定这是每个人都有吗?” 南音艰难地询问。 张崇点了点头,温北离的在他成年之后,温御就给他了,张崇跟着开库,见过里面的东西,只有眼前的三分之一。 “先挑几样装饰的东西送去,剩下的,你看需要再过来取。” 温北离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南音身后,看着里面的东西,提议道。 “太贵重了。我挑一样走,剩下的,还给你吧。” 挑这一件也是为了以后温御问起来,能有个交代。 “南音,这是爷爷给你的,就是你的。你连这点都要和我见外吗?”温北离眼底的光芒淡了一些,“柏家给你的那些东西,怎么不见你拒绝?” 南音想这怎么能一样呢?她和温北离现在的关系,按道理就不应该踏进温家,何况现在温北离还有未婚妻,她收了温爷爷的礼物,算怎么回事呀。 “这怎么能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温北离上前一步,抬手想按住南音的肩膀,想起了什么,顿住。 南音看着他的举动,心底莫名的一阵不爽,随后,向着库房里面走了几步,成全彼此的面子。 “……房子我也给你准备了,”南音想说什么,被他打断,“我知道你不会接受,所以我没有阻止你搬到柏家的房子里。但是,南音,这已经是我的底线了。” 他已经快要忍不住了。 温北离盯着南音的背影,嘴角紧绷,让南音离开他的视线,去接受别人的照拂……他已经做出他所能做的最大让步了。 现在,南音一副不想和他有任何牵扯的态度…… 他—— 男人暗暗咽下了心中翻涌的情绪,走上前,固执地盯着南音。 “行行行,反正也不是我吃亏。” 南音真的是怕了他了。 来到新房前,比之前张崇给她看的照片上多了一块匾额,写着“南宅”。 笔走龙蛇,飘逸间带着古朴。很像—— 温北离的字迹。 再看大门,和之前的也不一样了。厚重的红檀木上雕刻着细腻的花纹,垂柱头部呈现花瓣状,蓝白相间。 和温宅的风格如出一辙。 如果不是她刚刚从温宅出来,恐怕会以为到了温宅。 …… 张崇想解释,南音对他摆了摆手。不用说,她也知道是谁的手笔。 南音逛了一会儿后,道贺的人陆续到了。 刘云深死皮赖脸地要选一间客房住下。几人说笑时,忽然有人在外面道贺:“祥云环绕新门第,红日光临喜人家。” “温家恭贺南音小姐乔迁之喜!” 几人出去一看,齐齐愣在了原地。 不小的院子里,站满了穿着红色唐装的男人,一人手上均拿了一个硕大的木盒,木盒里装着南音在库房里看见过的那些东西。 南音:…… 第171章 两清 等这些人将东西归置后,本来清净素雅的小院,瞬间有了财富的厚重感。 等等…… 这已经远远超出库房里的数量了吧。 “南总,以前我有不对的地方,您多包涵。” 刘云深抬手恭维,眼睛却稳稳落在南音身后的古董花瓶上。 南音记得他送的就是一对花瓶的……仿品。 额……她身后这对好像是正品来着。 再看柏知节,夸张地对着几只纯金的貔貅摸了又摸。 南音走到柏知礼身边,希望他管一管,却发现对方盯着一个棋盘,目露痴迷。 “古唐的东西,侧边是大漆螺钿工艺。这棋盘出彩的地方在于两面的人物和鸟鱼可能出自张祖昌之手……”柏知礼说着看了南音一眼,“经柏家考究,就是出自张祖昌之手。” 不知道为什么,南音觉得柏知礼这话带着一丝不容易察觉的不愤。 “呵,”柏知礼打开一旁的棋盒,两指中间夹着一个墨绿色的棋子,“白玉碧玉棋!” “两个粗人,下得明白吗?” 南音:…… “南音,你别管他。这棋盘和棋子是他好不容易集齐的,前些年,和温财主对弈打赌,输了……” 柏知节凑过来拆台,柏知礼罕见地黑了脸。 呃……冤有头,债有主,别连着她一起啊。 但是—— 南音看着这一屋子的东西,心间泛起了一丝波澜。 众人的反应足以见得这些东西的珍贵。 但是,这些东西不属于她。 “早说你有这些东西,我们也不至于选这院子给你。” “我之前也不知道。” 南音想,要是温北离很早之前把这些东西送给她,她一定以为对方对自己的爱意无比深厚,说不一定还学不会放手。 只是,现在,她看着,只觉得心累。 “也能理解啦,小姐姐现在住到这里了。温财主一定很着急,恨不能里里外外都充满了他温家的气息……”柏知节顶着众人的目光,“和狗一样。” 南音:那她算什么?那棵电线杆? 好在这时,张崇进来说外面一切准备好了。 南音点点头,迎着几人好奇的目光解释,“祭祀土地,安宅。时辰到了,有兴趣可以去看看。” 前院,等南音再出现的时候,换了一身道袍,手持三清铃。 站在木台上,周身的气质和之前完全不一样。 柏知节想和她说什么,张口又将话咽了下去。 总感觉,南音这幅样子,威严,高不可攀。 身上充满了神性,让人不敢亵渎。 几人不约而同整理了衣襟,站在原地,挺胸抬头,目视前方。 南音没有发觉几人的动作,她现在全身心投入这场祭祀活动中。 手腕摇动,手中的三清铃发出了清脆悠远的声音。 置身于其中,灵魂像是经受了一场洗礼。 南音看着手中的铃,嘴角缓缓勾了起来。 和身上的道袍一起,是刚刚出现在她房间里的。 上面有蛊虫的气息。 是师父送来的。 师父……还是像之前一样,嘴硬心软。虽然一直不理她,却一直默默看着她。 三清铃,玄门用来祈福。铃声响,可以驱邪避煞,让人获得安宁。 土地也一样,土地不安,家宅不宁。用三清铃来祭祀祈福,再适合不过了。 “元始安镇,普告万灵......各安方位,备守方地。太上有命,搜捕邪精......” 随着唱念,桌上的符齐齐飞起立在南音的前方,话音落下,燃尽在空中。 就在众人以为结束的时候,木台上无端的起了一阵清风,向着四周散开。 所过之处,在严寒料峭的冬季,有绿草发芽,四周都是生命绽放的声音。 随后,空中下起了微蒙细雨。 没有人离开,像是意识到了这场雨的珍贵之处。 天降甘霖。 以人力居然能引动风雨,饶是几位见多识广,也愣在了原地。 柏知节突然小声尖叫了一声,被他哥一个眼神呵住。 他伸出自己的手,有些委屈道:“我指腹上的茧消失了。” 柏知礼双眼微敛,低头查看,柏知节因为练琴而长满了茧的双手现在白嫩如玉。 想到什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如出一辙。 “哥,你手上的疤都没有了。” 柏知礼手腕上有一道很深的疤痕,是他和温北离一起被绑走时留下的。 现在,消失了。 “知节,以后不许对南大师无礼,知道吗?” 柏知节想反驳他“南大师”的称呼这么疏离,但是看着他脸上郑重的神情,只敢答应了下来。 他一直都很尊敬小姐姐的,好不好。 院外,垂花门下。 温北离推开身前的伞,将自己置身于这场雨中。 轻声呢喃道:“乔迁快乐,南音。” 之后冷声问身后的人:“他到哪里了?” “刚刚进了老宅,这个时间,已经救出二少爷了。” 细雨中,温北离仰着头,感受着南音最后的温柔。 安宅而已,这场雨偏偏就下出了院子的范围,落在了他所在的地方。 雨落得那么温柔,像是南音对他的心意。又那么冰,像是她无声的质问。 明白了这些,他多么想冲进去,紧紧抱住她。 想她解释一切。 告诉他,他多么想永远和她在一起。 可是,他给不了她永远,所以残忍地连这两年的时光也不想给她。 南音,以后就如你所愿了。 温北离察觉因为诅咒而虚弱的身体恢复了正常,再抬头,雨丝渐收。 “回老宅。” 冷声令下。围着南宅的黑衣人尽数消失。 温北离防着他那位父亲来这里捣乱,没想到对方会去老宅找爷爷麻烦。 院子内,南音看着大门的方向,静静等待了一会儿。 最后,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他没有进来,让她松了一口气,心头,却莫名地有一丝失望。 “谢谢你们。” 回身,看着一直站在她身后的几人。 很感谢有他们在。 男人选择这个时候离开,应该是明白了她两不相欠的意思。 以后,就她一个人了。 “南大师——” “姐!你看你!我好不容易练出的老茧,没了啊!没了!” 听到柏知礼那么生硬的称呼,南音脸上的喜悦淡化了不少。 然而这点不开心,却被柏知节的咋呼驱散了。 他说的茧,是习琴之人手上一层薄薄的死皮。 要形成这样的茧,是日复一日的练习积累的。有了这层东西,拨弦时,才不痛。 现在—— 南音略带歉意地建议:“没事,不是谁都有重头再来的机会。” 话外之意,让他重练。 柏知节满心欢喜等着以为她有好的办法。 听到这里,发出一声哭嚎。引得几人哈哈大笑起来。 第172章 不请自来 祭祀结束,张崇变戏法似的弄好了烧烤架…… 几人落坐在炭火前,看着张崇一个人忙活。 柏知礼盯着张崇看了半晌后,目光落在南音身上。 察觉他的目光,南音将手中——刚刚张崇才给她的烤羊肉,全塞进了嘴里。 “呜呜呜。” 示意没有了。 柏知礼看着她塞得满满的嘴巴和脸上戒备的神情,不明白他到底哪里比不上她。 一个月以前,他发现张崇没有跟着温北离后,就带着厚礼上门去找了张崇。 却被狠狠拒绝了。 直到前几天,他还去找了对方一次。到现在柏知礼还记得张崇拒绝他的理由,“你没有南小姐有趣。” 呵! 他想过对方不想来柏家的理由,或许是钱和权比不上温家的。 居然是觉得他——无趣! “慢点吃,我没想抢……” “你的肉。” 柏知礼将一张纸巾放在南音面前,略有些嫌弃,在心底默默补充了一句:只是想抢你的人而已。 南音呛了一下,总觉得对方最后一句有些怪怪的。 这时,南音心头微动,又呛了一下。 张崇给她榨了一杯果汁。南音却快速地拿过对方盘子里的烤肉,吃了一大口。 “好呲。” “啧,你慢点。” 柏知礼也忘记了刚刚对柏知节的叮嘱,表露出了自己的嫌弃。 南音傻笑一下,现在不吃,待会就没有机会了。 下一秒,熟悉的怒骂声,在几人身后响起。 “南音,你这个贱人!” 话音未落,几个穿着黑色西服的保镖从黑暗中走出,将几人围住。 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将他们面前的烧烤架全部推翻在地。 …… 南音看着地上的狼藉,嚼着烤肉,对着懵掉的几人露出了得意的笑。 几人:…… 无语,麻烦都找到家里了,还在这里关心这几串烤肉。 “去,把这里砸了!” 秦浅穿着一身水红色的旗袍,外面罩着一件黑色的大衣。 南音看了一眼大衣,继续吃烤肉。 有保镖不知道从哪里抬来了一把椅子,放在秦浅身后。 她坐下,翘起腿。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 “愣着做什么!去砸啊!” 她身边的保镖一个接着一个面露难色。 “怎么回事?” 半晌,有人俯身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秦浅本来就难看的脸色越发黑沉了下来。 “贱人!你究竟对北离和爷爷下了什么脏东西,居然让他们把温家的东西给了你。” “你知道你这个行为叫什么吗?是偷!” 秦浅话音一变,黑沉的脸上多了几分得意。“温家养你这么多年,也养不熟,养出了个白眼狼。不过,也不能赖你,你自小被那种人教养,学的都是些鸡鸣狗盗招摇撞骗的本事。” “等回了计家,舅舅和爷爷会慢慢教你这些规矩的。我这个做姐姐的,这次就不和你计较了。” 南音听她自称姐姐,有些艰难地咽下了烤肉。 张崇盘子里的东西没有被毁,南音拿过果汁,慢腾腾喝了起来。 “你什么态度?!” 她这副无所谓的态度让秦浅顿时怒火丛生。 南音无辜地看了她一眼,随后躲在了柏知节身后。 “你——” 南音适时露出一个“我怎么了”的表情。 气得秦浅说不出话来。 “秦小姐,自古都没有不请自来的道理。你今天,最好是有合理的理由,否则……” 柏知礼看了一圈地上的狼藉,真当他柏家是个摆设吗? 面对柏知礼,秦浅的气焰弱了不少,但是一想到她现在已经和温北离订了婚,又重新高涨了起来。 “屋里都是温家的东西,南音是计家的养女。我不请也能来,你能拿我怎么样?” 柏知礼冷笑了一声,“秦小姐自己也知道那是南大师和温家、计家的事情,和你秦家有什么关系呢?” “你……”秦浅冷笑了一声,“柏知礼,我算是知道了,你来凑什么热闹,怎么,死了一个陆安宁,你就当全京城的女人都死了?抓着一个破道观出来的女人不放手,你家姑奶奶没意见?” 说到这里,秦浅像是醒悟了什么一样,夸张地捂住嘴,对着南音说:“原来你点目的就是为了这个吗?安宁死了就没有人和你争了,你……” 南音在柏知节背后慢悠悠道:“计秀秀被放出来了?” 自从她把陆安宁的魂魄交上去后,计秀秀就被抓走了。 不过,有计云阳和计长昀在其中斡旋,罪名暂时定不下来。 但因为伤了她,周如海压着不放人,所以到现在,计秀秀也没有被放出来。 “是你搞的鬼?” 秦浅话音一滞,一开始觉得南音没有这个能力,但听她这么笃定,又有些不确定。 “你用了你那个执律的身份,让那些强行扣押了我妈妈!” “这话可不能乱说,”南音演够了,从柏知礼身后站了出来,指着地下道,被地下的几位大人听见了,请你去问话,回不来了,可不赖我。还有,计秀秀是因为被陆安宁指控,才被抓的,和我没有关系。” 警察给秦家的解释也是这个。 可是陆安宁已经死了,这指控又是怎么来的? “你们最好放了她,否则——” “好啊。” 南音答应得很爽快,以至于都忘记了后面要说什么。 “阳间管不了的案子,就只能移交地下。不远处就是城隍庙,正好,你们都是京城人士,请城隍爷判一判?” 陆安宁死了,计秀秀还活着,这怎么判? 柏知节好奇地问。 南音用赞赏的眼光看了他一眼,才解释,“城隍手中有回溯镜,一照就能知道枉死人的生前过往。” “那确定了之后呢?” “销户。”南音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就是把阳寿消除了。” 秦浅听出来了,这就是威胁。 计秀秀继续留在警察局,还能继续活动。但是,真如南音说的那样,不说秦家,外公都没有机会活动。 因为没有任何机会。 毕竟,阎王要你三更死,无论如何也留不到五更。 “南音,所以你还在怪计家把你弄丢的事情吗?才会用这样的方式报复我们。可是,无论如何,你也不能拿人命开玩笑呀。” 南音冷笑:“都是和你们学的。” 第173章 离开京城 秦浅知道南音油盐不进,眼神瞬间狠厉了下来。 “那姐姐再免费教教你,”秦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南音前方,压低了身子,“不属于你的东西不要拿。” 随后起身,伸手对着身后的保镖发号施令:“既然是温家的东西,出现在南宅里,不合适。不能砸,物归原主总没有问题!” “去!全搬走!” “等等。” 秦浅说得对,这些确实不是她的东西,但是和她秦浅有什么关系呢? 今天是她乔迁安宅的日子,秦浅偏偏就挑了这个时间来捣乱,当她这么好欺负吗? 不过,打蛇打七寸,既然秦浅敢来,要怎么才能让她长记性呢? “怎么,知道害怕了,想求饶了?”秦浅看了看自己的指甲,对着她挑衅地笑了笑,“晚了。” “秦小姐,这些东西确实是温家的,物归原主,这主人是不是错认了?” 秦浅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我是温北离的未婚妻,怎么不算温家人?温家和秦家,已经是一家人了。你最好不要再报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 现在,这些话,对南音已经造不成什么伤害了。 低头,勾唇笑了笑,“听秦小姐这话的意思,温家的东西就是秦家的东西了不成?” 秦浅微微颔首,下巴冲着南音,“当然!” 听到这里,南音戏谑道:“未婚妻而已。中间的变数有多大,秦小姐应该很清楚。” 说完,秦浅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很难看,像是想到了什么,眼底闪过一丝恨意。 看她这个反应,莫非温北离又有什么变数了不成。 “你得意什么?” 她哪里得意了? “贱人!”秦浅抬起手,对着南音扇了下来。 “南音!” 南音站在原地,盯着秦浅的眼睛,眨了眨眼睛。 “啪!” 秦浅那一巴掌以诡异的姿势落在了她自己的脸上,留下了一个红色的巴掌印记,很快就肿了起来。 这诡异地一幕,让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啧,很痛吧。秦小姐,小心些。有什么,我们坐下好好说,别用这种伤害自己的方式。师哥有自己的事情,真的不在这里,他看不到。” 秦浅捂着自己的脸,不可置信地消化着这一幕,听到南音的话,怒不可遏! “就是你搞的鬼!你们这些所谓的玄师,就学了一些勾引男人的本事不成?” 南音眉头一动,难道温北离最新的桃花也是玄师不成。 秦浅被怒气弄得失去了理智,抬手想扇南音。 却和之前一样,落在了她自己的脸上。 “你敢玩弄我?” 南音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眼中充满了泪花,捂着脸,对着秦浅说:“秦小姐,你真的误会了。这些东西是温爷爷给我的。长者赐,不敢辞。如果你喜欢,我得到温爷爷允许后,再给你,可以吗?” 说着,眼泪流了下来。 “我拜柏奚奶奶为师时,确实不知道温先生也是她的弟子。如果你介意,我……我这就去和师父说,离开京城……” 众人面对突如其来的一幕,有些迷茫。 南大师还有这样的一面吗? 只有张崇看着手里的手机,不动声色的镜头继续对准了秦浅的脸。 秦浅以为南音突然柔弱,是为了博得柏家兄弟的同情。抬眼看到南音身后的人没有丝毫为她说话的意思,发出了一声讥笑。 而南音故意提起她和温北离的关系,落在她耳里,则变成了炫耀。 近水楼台。秦浅觉得南音对温北离的心思还没有断绝,师兄师妹,呵! “好啊!你离开京城!”秦浅提高了声音,“趁早回你那个破道观去。区区一个玄师,京城本来就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以后在哪个天桥,告诉我,我这个做姐姐日行一善,可以给你点生活费。” “好!”南音抬起眼睛,眼眶里,水湾湾的。就在这时,张崇移动了一下镜头,刚好录到了南音眼角的泪缓缓落下,“早知道你们对玄师是这样的态度,我不会回来的。” “小姐姐,你不能答应,他秦家不欢迎,我柏家欢迎。姑奶奶那么喜欢你,你不能抛下我们。” 柏知节被南音这幅样子吓懵了以为她真的被秦浅吓得想回家去。 “可是都是因为我……” “不是!秦浅不欢迎你,不过是怕你回计家,分了她的宠爱。区区一个计家而已,有什么好回的。呵呵,这计云阳也真的失败,自己亲外孙女居然看不上他的职业!哼!” “玄师,是华夏古老的文化,应该受到传承和最起码的尊重!秦小姐,你不能尊重,是因为无知!国家最近已经在筹集资金拍摄玄师,旨在弘扬文化,我记得秦家也投资了……” 秦浅这几天,天天跟在温北离身后跑,四处搜集他的行踪,想让他出手帮忙把计秀秀救出来。 对秦家的事情,一概不知。 不过,她就算看不起又怎么样,又没有人知道。 “玄师就是骗子,也就骗骗那些无知的人而已。”秦浅指着柏知节道,“骗的就是你这样的傻子。” “你以为她真的会走?” 南音低着头,她真的会走。明天有单,需要往南方走一趟,去落入一个早为她布置好的圈套。 “别吵了。秦小姐,明天的事情,明天就能揭晓。现在,请你离开。” 秦浅一脚踢在身边的保镖上,“你人是死的吗?她打了我,你没有看到?就这么干站着?” “秦小姐,你老年痴呆了?刚刚满满就是你自己打了自己。” “闭嘴!”秦浅跺了跺脚,命令保镖,“你们去搬东西,你!给我打她。” 被她指到的保镖应声转身往屋子里冲去,柏知节想阻止,被人拉住,让他稍安勿躁。 而被秦浅命令打南音的保镖,脸色出现了为难的神色,被秦浅一个眼神吓住。 硬着头皮上前,低声对南音说了一句对不起,随后闭着眼睛,举起了手。 “啊!” 掌劲带风,秦浅看着南音愣在原地的样子,嘴唇勾起一抹讥笑。 就算攀上了柏家又能怎么样,她背后可是温家,有人敢替南音出头吗? 突然,她脸上一痛,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重重打倒在地上。 第174章 想钱想疯了 “贱人!你——” 秦浅倒在地上,被打蒙了,吐出了一口鲜血。 保镖也懵了,他明明打的是南音,一睁眼,发现巴掌下脸居然是秦浅,慌张地想去扶起她,却被秦浅一把推开。 秦浅起身,发现她让去搬东西的那些保镖,如同着魔一般,眼神空洞,不停地往外搬东西,但是手上却空空的。 “你们,做什么?” 有人听到她的询问,机械地转身,傻愣地对着秦浅道:“秦小姐,我们搬东西。” “傻货!搬空气吗?” “没有啊,秦小姐,你看,都是你让搬的古董。” 秦浅看着他手中的空气,一脚踹在了那保镖身上。 转身,指着南音道:“又是你搞的鬼!” 南音弱弱地缩了缩肩膀,好像被秦浅的癫狂吓到了,在她冲向南音时,一道男声从众人身后传了出来。 “住手!” 原本不可一世的秦浅瞬间变了脸色。 看到男人后,委屈又害怕了一声:“爸!” 南音没有转身,站在原地,垂着眉眼,好似被吓到了。 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她眼底的光芒敛去,黑黝黝的。 秦束,在之前她和秦浅的事情中,很少出面。 外界对他的评价也不错,热衷于公益,是一个良心的企业家。 但是南音只从他身上感受到了虚伪。 她有预感,比起计家,秦束才是那个最危险的人。 “秦浅,对南大师道歉。” 秦浅原本以为秦束是来为她出头的没想到他来到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让她道歉。 “不可能!” 秦束走上前,对着柏知礼几人歉意地笑了笑,然后让身后的人收拾地上的狼藉,早有准备一般,带来了被秦浅损毁的食材。 姿态十足,好像真的是为了秦浅道歉一般。 南音笑了笑,觉得秦束的演技真的不错,如果不是他一直在朝四周看个不停。 看来,张崇的直播很成功。 让这个老狐狸不得不出马。 “南大师,小女不懂事,多有得罪之处,还望你高抬贵手。” 听这话,好像是南音对秦浅做了什么一般。 “秦先生,”南音声音怯怯地,抬眼看了看秦束身后,受惊似地垂下眉眼,“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当然,秦夫人是计家的女儿,计家养了我两年……你们想要什么,也是可以的。只是,这些都是长辈给我的……可以麻烦秦小姐等等吗?” “你!” “浅浅!”秦束眸光一暗,倒是他小瞧了南音的手段。 “南大师误会了。浅浅还是小女儿的心思,没想那么多。听闻自己的未婚夫婿把温家的东西送进了南宅,这才失了分寸。” 几句话将秦浅刚才的所作所为解释成了小女儿家的吃醋行为。 “浅浅,几件东西而已。南大师喜欢,送她就是了。你住在庄园里,北离何曾缺了你什么东西?” “秦先生,东西是温爷爷给我的。这是温家库房的钥匙,上面还有我的名字。温宅现在还是温爷爷做主呢……”说到这里,南音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略带惊讶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温爷爷处置自己的东西还要秦小姐同意。” “南大师,有些话不能乱说。人要为自己说出的话负责任,你在山里长大,之前不知道情有可原,以后回了计家,可不能这么任性了。” “哦,”南音听出了秦束口中的威胁,却并不怕,她知道秦束对她回计家这么肯定的原因,“有秦小姐在前,我相信我一定没事的。” 秦浅还想说什么,有保镖慌慌张张跑了进来,“秦小姐,大事不好了。” 被秦束呵斥在原地,却没有看到秦束的眼色,将发生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他们按照秦浅的吩咐将南宅里的古董珍宝都搬到了准备好的车子上,但是刚刚他们再出去后,发现车子不见了。 自然那些东西也不见了。 他说完后,现场寂静了几秒。 因为那些人手中明明就什么东西都没有。 “蠢货,睁大你的狗眼看看,你们手里什么都没有!那些东西拍还好好待在屋子里。” 那保镖涨红了脸,一副豁出去的样子,“秦小姐,弟兄们都是听你的命令。现在东西丢了,你怎么能假装看不见。东西是我们之前搬的,手上有没有东西,我们怎么可能不知道。” “对啊,我搬了两对前唐瓷瓶。” “我搬了两对青铜器。” “一副棋盘和棋子。” “我是一箱绿色的宝石。” “……” 秦浅之前的保镖大部分是亚蒙的人,谢亦安走后,人也跟着撤走了。秦束知道自己的女儿居然和那么凶残的杀手机构有关联后,不敢声张,客气地将人送出境。暂时又没有合适的,只能从市面上的保镖机构中选了一些。 还抽不出手去做背调,手中除了合同,没有什么可以拿捏这些人的地方。导致这些保镖对秦浅的忠诚度并不高。 现在出了事情,都害怕秦浅要他们承担责任。 那些东西随随便便一件,都够他们全部人苦几辈子了。 又是温家的东西…… 看到有人带头,都争先恐后地将自己搬的东西说了出来。没说一句,秦束的脸就黑下去了一分。 “没事的,可能是秦小姐带回家了。温爷爷明事理,不会和诸位计较的。”南音安抚了几位保镖后,对着秦浅笑了笑,“秦小姐是温家的未婚妻,相信温爷爷也不会怪她的。” 就在众人以为南音不会计较时,南音声音变得无比惋惜,“只是,这些东西原本是温爷爷借我撑场面的,明天需要还回去的。现在缺了这么多,我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秦浅推开秦束的手,发疯一般跑上前,指着大开的门,门内,黑色的架子上,是那几位保镖口中的东西。 “你瞎眼胡说什么?那些东西明明就在里面!你这个贱人,想钱想疯了,这种讹人的手段都想得出来!” 被秦浅吼骂的南音咬着嘴唇,对秦浅流露出了惧怕之意,细看还有几分同情。 第175章 活人来了 秦束带来的保镖将一个手机递到了他手里。 手机里赫然是在场的人。 半个小时之前,一个新注册的用户在华夏最大的直播平台鱼鱼中开始了直播。 一开始,这个直播悄然地出现在主页最下角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叫“秦野的野”用户不小心刷到了这个直播,起初他只是对这个不知名的小号感兴趣,因为主播的用户名一看就是系统自动分配的,然而却显示有不少的观看人数。 一般这种情况只有两种结果,要么就是这人是天降紫微星,要么就是这位主播在数据造假,无论哪种情况,都很让人感兴趣。 这位用户先是点开了几个观众的主页,最后发现这些人几乎是和主播同一时间注册的新用户,这造假已经实锤了。 但是本着大胆猜测,小心求证的原则,刘东还是点进去看了一会儿直播,画面不清晰,只看到很多穿着黑西装的男人。他等了一会儿,直播画面还是没有发生什么改变,让他一再怀疑是网卡了。 就在他已经敲开了鱼鱼某位主管的聊天框时,忽然发现这居然不是现场直播。不对,内容是直播,但是首选的平台并不是鱼鱼,而是某个网站。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了他们的平台上。 对面被他绕得云里雾里,按道理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于是那个主管立即找来了技术人员去排查。排查很顺利,结果却让人大吃一惊,因为排查发现,在后台并没有发现这个直播间的存在。 “幽灵直播间。” 技术员坚持自己的排查结果没有错,但是用普通用户的账号进去,又能看到那个直播间,最后他只能这么解释。 在公司加班排查原因的时候,消息不知道被谁泄露了出去,瞬间“幽灵直播间”冲上了热搜,于是有大波用户慕名前来,瞬间就把热度顶了上去,出现在了首页最显眼的位置,又吸引了大波不知情的用户。 公司主管急得团团转,大骂后台管理人员,但是后台根本找不到这个直播间,根本无法管理。 而直播间由于没有声音,一些不知情的用户觉得受到了欺骗,认为这是公司想要扶持的主播,却用这样低廉的直播来糊弄他们。 于是平台和公司一起被骂上了热搜,一些小主播纷纷宣布要退出鱼鱼。一时间,各大平台上乱成一锅粥。 然而就在这时,一张截图却猝不及防空降在了热搜第一,却又很快消失。但越这样越引起了好奇,于是在短短的三分钟之内,那张截图出现在了各大聊天群里。里面是某个直播间的截图,空荡荡的屏幕上,突然飘过一跳“忘记给那群阳间人开声音了”的提醒,根据一直蹲守直播间的网友透露,在这条弹幕后,突然就有了声音,这之后,各种诡异的弹幕飘过。 “还忘记调亮度了,以为是阴曹地府吗” “谁在现场,带点鬼火去给南大师打点光,我看不清她了。” “那可是杀神,谁敢挨近,会魂飞魄散的吧!” “不许说南大师坏话,她心情好的时候,也会给散功德的。” “我把楼上踩下去了,南大师什么时候散过功德” “南云寺那次,你们都忘记了。那次之后,那边可空出了不少位置。” “角色扮演” 刘东在看着上面的弹幕,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却发现屏幕上飘过了他的吐槽。 他还来不及震惊,在他的弹幕之后,飘过了不少震惊脸。 “惊!活人来了!” “活人!” “好可怕!” “活人和我说话了,我们闯祸了,要被扣功德了!” “不!这是灵异网的失误。” “对!” “闭嘴!” 陆陆续续也有不少网友发现了这个“声控弹幕”,于是被“哈哈哈”声淹没。 而鱼鱼平台也终于找到了阻止这场危机的切入口,顺势承认了是“声空弹幕”研究事故。 至于后续怎么实现,技术负责人看着面色苍白,却异常坚决的态度,只能咬牙选择相信老板认识了什么世外高人。 就在众人忙着看热闹时,有人发现直播现场变得清晰了起来。这才意识到里面的主角赫然是前段时间一直上热搜的南音和秦浅。 一股情感纠缠八卦狗血味直冲脑门。秦浅依靠前段时间的营销和种子猎人的身份,有不少的粉丝,而南音则是聚集了不少黑粉。 霎时间,直播间里人满为患,一些特殊观众被挤了出来。 就在秦浅的粉丝打算为她讨一个公道时,却发现一直是秦浅在咄咄逼人。 开始的时候,他们还能控评,认为这是大小姐的率真。然而却越来越不对劲,尤其是看到南音忍着眼泪侧颜,越发显得秦浅的面目可憎。 本来一片倒的弹幕中出现了不一样的声音。 “南音不评论,但是秦小姐这种行为已经不是率真了吧” “率真私闯民宅,抢夺财物这种率真” “哈哈哈,会说就多说点。啊!温总真的要娶这样的一个女人吗我不能接受。” “同不能接受。唉,好男人都眼瞎吗” 众人讨论时,替秦浅发声的人渐渐少了下来,尤其在秦浅打了南音之后。屏幕外的人恨铁不成钢,南音就那么呆站着,让秦浅打。 “让开啊!” “她脑子怎么长的这点距离让不开。” “会不会是被秦浅威胁了” “对,别忘了秦夫人可姓计。” “不知道为什么,我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我也是……” 这一幕,落在特殊的观众眼里,却变了样子,看到南音控制秦浅自己打自己,觉得太快人……鬼心,纷纷忘记了警告,为南音叫好。 由于灵异网的特殊性,叫好变成了“打得好”“好”之类的叫好出现在了弹幕上。让观看的人以为是秦浅的粉丝。 无礼打人,居然还被叫好,众人一边骂秦浅粉丝的脑残程度,一边骂秦浅。这个角度一看就是偷拍,这么骂秦浅也不知道,于是一股脑的涌入了秦氏的官网下叫骂。 眼看事态不可控制,秦束才赶到了现场。 第176章 结出单费 秦束到了之后,观众依旧不买账。 只用了这么短的时间,就到达了现场。说明秦束一直都在附近,却一直纵容秦浅,直到发现影响到了秦氏,才出现。 “有其女必有其父。” “一家子都不是好人。” “这把我压南音,会不会之前那些黑料都是秦家搞出来的。” “别尬黑。” “怎么是尬黑。南音回了计家,身份和之前就不一样了。” “懂的都懂。” “大家还记得之前的热搜吗和新婚姻法有关。想看完整经过的看我首页。” 死去的记忆被这条弹幕重新唤醒,不少人被吸引点了进去,一脸震惊的出来,弹幕整齐地变为对南音的同情。 这位名为技术帝的观众不知道从哪里得来了被下架的视频,是当时为了安抚网友对新婚姻法抵触拍摄的视频。 在那段简短的视频里,南音全程没有露面。但是技术帝经过逐帧分析,提取了视频里那名“温夫人”的身高、三维、手掌长度等等信息,一一和南音对比,逐一吻合。 而且,最重要的一条实锤来自一篇报道,报道上只有一张照片和简短的文字介绍,大意是温北离送妻子上学。 技术帝根据照片入镜的山、光照、云、土壤等细节找出了这张照片的拍摄地址为龙足山道教学院。 而众所周知,南音是道教学院的学生。 所以,几个月前,几乎整个华夏都在猜测温夫人就是南音。 这时,有人补充了接下来的细节,拔出了之前有人黑南音自称是温夫人的帖子,帖子说的时间,和温宴宣布温家和秦家联姻的时间一致,都是温御的寿宴上。 “明白了。所以我们南音开开心心参加温老先生的寿宴,被人欺负后,摆明自己的身份,转身就听到温宴宣布联姻。遭受背叛的时候,还要承受网暴,好不容易撑过来,等着温总的解释,却迎来了他和秦浅订婚的消息……” “别说了。说不一定参加柏家的雅会也只是为了见一眼温先生……” “虐!太虐了。” “这些东西,是温老先生给的补偿吧。因为亏欠,才会给她这么多珍贵的东西。” “不仅从温夫人变为了小三,补偿的东西还要被抢走。” “好惨。结合这几天她和计家的事情来看,更惨。” 秦束看着滚动的弹幕,脸色逐渐阴沉了下来,他没有想到南音凭借着这一个帖子就能扭转所有评论。 就在这时,不知道是谁黑掉了技术帝的帖子。 秦束以为是手底下的人多事,没想到对面的柏知礼朝他和善地笑了一下。 他都忘记了,现场还有一个柏家。 “秦先生,不客气。按照合同,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看着柏家旗下某家公关公司负责人发来的信息,秦束只能将怒火咽了下去。之前为了应对突发情况,影响他和温家的联姻,他特意与这家公关公司签了协议,处理对秦氏不好的消息。 现在,他能百分百确定,这当中有柏知礼的授意。否则,怎么不处理这个直播间。 但是现在不是和柏家翻脸的时候。 网络上,由于技术帝的帖子被黑,让网友更加笃定这一切都是秦家搞的鬼。 在看到秦束和秦浅居然睁眼说瞎话,不承认拿了那些东西时,气愤的情绪高涨到了极点。 “我截图了!我可以作证,能不能把这两个强盗送进去。” “我也可以作证!” “好气。南音背后有谁可以替她出气啊!秦家也太讨厌了。” “怪不得南音不敢回计家,回去要被吞了的吧。” “秦兽!” 这里,有人发现了南音看秦浅的眼神,一番分析后,发现了她眼里的同情。 “和我想的一样,秦某应该已经疯了。” “正常人说谎做不到这么理直气壮吧” “啊,我男神要娶一个疯子吗” 不行!秦束看着这个舆论走向,眉心紧皱在了一起。 比起一个飞扬跋扈的女儿,显然一个疯子更会让秦家陷入被动。 毕竟,没有哪个上层的世家会选一个疯子当妻子。 何况是温家。温夫人的位置有多少人盯着,听说有人甚至让自己女儿从国外退学,入道教学院的,温家选择秦家的原因已经被不少人知道了。 就算之后能证明秦浅不是疯子,但对于温家来说,秦家不值得他去赌那一点点的可能。 瞬间,秦束就做出了选择。 他快步走上前,扬起手,丝毫没有犹豫,眼里也没有丝毫的心疼,随着一声的沉闷的声音,将秦浅打倒在地。 “浅浅,是你误会了,这些东西确实是南大师靠着合法手续获得的。你再冲动也不能选择这样的方式。” 地上的秦浅挣扎了一下,随后慢慢失去了动静。 南音看着眼前一幕,心底对秦束的狠辣有了全新的认知。 自己宝贝的女儿都下得了手。 不,他或许不是不爱秦浅,只是在他眼里秦氏的利益大过一切。 骨子里,他和温宴是一样的人,怪不得臭味相投。 “南大师,今天家里的一切损失,我秦家都照赔不误。秦浅这孩子,在国外上的大学,被养成了非黑即白的性子。乍一听你到温宅打了顾辞,又拿了这些东西,误会这些东西是你抢来的,到了之后,又接连受了刺激……说到底,都是误会……” 不得不说,秦束的段位很高,短短几句话看似交代了前因后果,却将秦浅之前的行为撇得一干二净,把矛盾点集中在了她打顾辞身上。 “秦先生,你的意思是我一个人在闯入温家老宅,打了顾辞之后,还盗取了这么多的东西,然后全身而退,在这里等着秦小姐上门为温家讨一个公道吗” 南音没有给秦束解释的机会,快速道:“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只是不管怎么样,请你记得之前说过的话,把损失赔给我,也不要为难这些保镖。” 说着,南音忽然看向了张崇的方向。 张崇手中,是直播的手机,她这么一看,好像隔着屏幕和直播间里的观众对视。 不知道是火光还是月光,好像格外偏爱她。其他人的脸上或多或少都受到了光线的影响,只有她,脸上白皙,绒毛都清晰可见,好像月华专门为她做了皮肤…… 好美。 还有那双眼睛,这种澄澈程度真的是人类能拥有的吗 就在众人心潮澎湃时,听见南音清脆的声音中略带一丝犹豫,像是鼓足了勇气后的开口: “还有,秦小姐上次请我出单的单费能结一下吗” 第177章 不义之财 深夜,南音站在窗子前。桌上放着一个竹子编的容器。她推开窗,让月光照了进来。随后划破手指,挤出几点鲜血进入容器里。 不多时,里面响起了窸窣的声音。 一只雪白同团子模样的小东西从里面探出头。 周身带着丝丝的寒气。 南音摸了摸它的头,这小东西,如今是不害羞了。 “三滴已经够了,不能多吃,不然不消化。” 小东西委屈地低下了头。 南音想到今天晚上它是大功臣,于心不忍。 “那……再吃一滴” “叽!” 这一声,让南音都有些呆住了。 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知道这小东西能发出声音。 为了一口吃的,也是拼了。 “等等,”南音推开急不可耐的小家伙,告诉它,“这可是有条件的,今天必须好好修炼。你这次的幻境,没骗过那些鬼。能力下降了,可不行,否则,以后就没有好吃的东西了。” 小东西点了点头,蜷缩成了一团。南音将它放在月光下,看到冒出的寒气越来越多后,就回了床上。 这是蜃蛊,触手冰凉。师父从海上带回来的小玩意,可以通过幻境改变别人看到的场景。 只是这小东西往日酷嗤酷吃冒着寒气,自己却最怕冷,于是入秋之后,就不愿意动了。今天,若不是临时起意,她都要忘记自己还有这一只蛊虫了。 第二天,南音醒来的时候,迷蒙了一会儿,才想起这里是哪里。 “小姐,醒了起来吃饭。” 门外,传来张崇的声音。正当她还在疑惑对方为什么会知道她醒了时,蝶宝从窗户外飞了进来。 一股厚重的花蜜味。 “你这是吃了多少啊” 平时那么懒,今天这样,肯定是张崇准备的。 南音挥手,衣袖中一个小纸人悄然落在地上。舒展了一会儿,替她拿来了衣服。 昨晚,对峙结束,为了维持人设,她把剩余的事情交给了张崇处理,她则在柏家兄弟的“护送”下,回了房间。 之后的事情,她不清楚。但是按照张崇的能力,秦束不会很好受就是。 她坐下后,张崇从侧方走了进来,俨然一副厨师打扮,将一碗粥放到了她面前。 南音搅动着粥,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现在怀疑张崇是不是什么精怪变的,现在回来报恩来了。 “小姐,这是之前你给我的东西。”说完,看着她,脸上求知欲化为了实质。 “你先坐下,”他这样看着,南音根本吃不下去,“这是竹米,妖族的生意。” 说起妖族,这几年逐渐淡出了玄师的视野。以前人间玄师能力弱小,无法抵抗邪魔和一些作恶的大妖,常常需要求助妖族。 各地协会,妖族几乎占了大半。 南音不自觉地将这些告诉了张崇,对方听得很认真。 “这么看,妖族彻底消失的时间,好像和南淮方大师那件事一致。” 南音喝粥的动作一顿,妖族离开协会,说大也不大,可能是因为人族修士能力提升的原因。说小也不小,这某种程度上意味着……人妖决裂。 如果不是妖王还留在人间…… 等等,金韵真的是自愿留在学院吗 不不不,太复杂了。她的师父一个小小的蛊师,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他离开京城,和这些事情应该没有关系。 “妖族警惕性很高,一般主动露面的,几乎都是大妖级别,像金韵那样的。所以,没有办法和他们直接接触,一切来往交易,我们都靠老张香火铺来完成。” 南音知道张崇的意思,想把竹米用到公馆中。 “储备量,够吗” 南音知道他误会了,“他们凤凰大人消失了快千年了,累积的竹米不知道有多少,现在流出来的都是陈米。” “刚结出的竹米内含灵气,普通人没有灵海,吃了反而不好,而这种陈米蕴含的灵气刚好是普通人能承受的。” 张崇听完后,若有所思。 不久之后,京城世家里悄然流通了一种新米。 吃完后,张崇将一个平板放在她面前,上面是类似一个账户的东西。 一串长长的零,南音也数不清楚到底是多少。 “经过评估,那些东西市值十个亿左右。鉴于我对秦氏的评估,我给他打了八折。” 张崇顿了一下,又拿出了另外一张卡,“这里面是你的单费。” “……这算诈骗吗” 南音心里陡然一惊。 这算是不义之财吧。 “嗯,合理诈骗,天衣无缝。”张崇调出了另外一个界面,“这笔钱的一部分我用于成立了慈善基金,另一部分捐给了各大福利院,后续资金使用柏知礼答应会帮我们跟踪。” 所以,这些其实不是她的钱。 南音接过了那笔单费,她就说,一夜暴富不适合她。 “这些钱,没多久,我们也能赚到,不用可惜。” 南音:……这样,她压力很大的。 经过昨天晚上的事情,刘云深一早就选了一些安保公司的名单,交给她,让她帮忙看面相。 都说了她不是相师。 南音看了看手里的蛊虫,倒是觉得院子里刚好够它们活动,不方便有活人。 “这不是长久之计,小姐以后要出单挣功德都需要和普通人打交道,到时候,一院子里,一个能招呼照应的人都没有。” 这么一想也是,只是她毕竟是玄师,一些手段还要防着眼皮子底下的人,总觉得有些不方便。 “找两个吧。这方面可以慢慢适应,次数多了,就适应了。也不怕他们出去说,不是亲眼所见,谁也不会相信这些东西的存在。” 张崇思考了一会儿,建议南音道。 小的时候,他曾经问过温御为什么会选择他,温御身边一位看不清人脸的男人替温御回答,是因为他的命格很硬,不怕帝星光辉的灼烧。 这么荒唐的回答,温御却坚信不疑。 但是他从来不信。总觉得有其他的原因,甚至想过温御可能是看中了他的才能,所以他才会要求自己在各个方面都要做到最好。 直到后来,他遇到了南音。 原来这世界上真的存在他理解不了的东西。 在温御让他进入公司的时候,他拒绝了,选择跟着南音。 所以,南音的担心根本没有必要。 第178章 不肖子孙 挑来挑去,南音始终觉得不合适,反正暂时不会有单子,守门的任务就交给几只小蛊虫吧。 众人心中纷纷感叹,这些队伍之中,除了林萧,平天皓,呼延自如,都武皇势力自家青年。 其中的紫霄剑派跟落云宗,甚至被迫离开东胜神洲,前往南瞻部洲避难。 只是叶氏和董卓的进展太慢了,急得月初恨不得上前拉着两人问问是不是要在一起,不过温尚将她扯住了。 瞧着食堂门口的价目表,龙飞这才明白,在战神学院连吃个饭都得收取能量石。 吴洋刚站起来,正准备和应瑶打招呼,忽然听到外面爆发出一阵惊呼,放眼望去,只见远处似有一仙子下凡,团扇半遮脸,头戴着翡翠步摇,正迈着莲花步,缓缓朝着他们走来。 景明帝往前走,他想回他的九天揽月楼去,这会儿一想到东宫,皇帝陛下就能想起程氏父子,还有那一地的虫子,血肉,还有人体肉脏,这简直是想要了皇帝的命。 “哼,易玄枫,叶风华,难道,你们要跟我们两大家族做对”行动失手,陈闻道愤怒无比地对着叶风华和易玄枫喝道。 沈随心本来就是想陪他躺一会的,等他睡着了再起来,结果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正月里面去山上还真是不太合适,等过了新年,过了正月再上山。也是时候该把身体恢复起来,冬天长的肉也要训练一下成为肌肉。 只是温尚一睁开眼睛就听到月初说要跟自己去打野味时顿时就懵比了。 “你怎么知道是使用的能量过大导致的”程暖阳已经十分肯,黄毅是被人搬出去的。 我叫住了他,“算了吧,太牵强了,”我还想和方智明说说我的想法,却被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打断。 而且按理说,他们两人应该没见过几次才对,许汐汐怎么就突然间喜欢上了林尘哥哥 这个房间很空旷,看起来应该是普通的客厅,布艺沙发大部分已经被烧毁,玻璃制作的茶几保存了下来。 莫羽好心提醒着他,虽然同为五大仙门,但是上清宗一直都是最强的。 污染者慢慢靠近,走路的姿势僵硬,眼看着就要来到二人藏身的地方。 人也找到了,众人也都散了,只不过,傅容笙放心不下傅臻和莉莉薇,特意派人跟着他们,以防万一。 一道阴冷的车光穿破黑暗,一辆公交车平稳的行驶在这充满诡异的道路上。 而叶觞也因此收获了大量的赞美与财富,以其现在的身家,即便是在整个魏国境内也绝对算得上名列前茅。 微微受到惊吓的她顾不得自己,赶紧收回了自己的心神,出言安抚西法。 毕竟,天下之大,医术高超者多,但真正能凭借医道而结出道果从而成仙者,却是少之又少,那需得是专心致志,一心谋求医道。 “你回家等着我去想办法吧,光明教会的人情欠下来可就还不清了。”索尔斯瞪了一眼装傻充愣却嘴角忍不住偷笑的莫里,回家去了。 不过这也是自己未雨绸缪,早做规划,若非是花费时间摸清楚这边教会的底细,洞察了洛督的实力和修为根源,怕是现在逃跑的就是自己了。 余次怕自己睡相不好,一直绷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绷久了,她竟然慢慢就有了睡意。 两件绝对震惊整个宇宙的底牌,金色的光泽闪耀在火星之外,休伯利安号的爆炸几乎是清场式的抹杀了所有人,无差别的进攻就连黑暗军团以及先锋军都损失惨重。 这么做的原因无他,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条罢了,那就是这么做的损失,要远远大于收获,不管宇宙发展银行怎么补偿他们都是如此。 水猿遗迹中最大的一条河流,宽约百丈,如同一条天堑一般,将遗迹的内围与外围隔绝开来。 谢忱双目圆瞪,似是不可置信。眼前这王珏虽然头发散乱,脸上沾满泥土草屑,可是他又怎能看不出来,这家伙根本就没受伤,甚至连真气都没有半点损耗。 作为修行经验最丰富,也最是苦惯了的“转世重修者”,他是三人中最了解魔头替身符价值的那一个。 另外三位五老星同意了这个战术,便不假思索地将五老星“甘地”抛在了脑后,一头向着更远处盖伦所在的战场冲去。 看到夏铁男点头,徐直只能感慨这姑娘运气不错,当时那条大骨龙盘在地宫上面吹牛皮呢,自己巢穴都没管。 苏璟从痛苦中恢复,将暗金色的面具轻轻取下,露出一张苍白阴郁的面容。 “越多越好,我需要转化雷霆之力。”方问没有隐瞒,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萝娜莉。 “鸽子”是最早一批的影卫,他被派往益州诸葛亮身边听用,主要原因之一便是他具有极强的语言天赋。因为益州的少数民族实在太多。 他声音落下,没有人回应,魏延不管这些,带着剩下的一千五百兵马,驱赶着三千匹背负着货物的马匹,押送中一串的魏国的王公大臣,径直出了西门,往潼关的方向而去。 “当然听说过,现在燕国上上下下谁不知道鸾凤将军带领着她的五万鸾凤军大胜十万北凉牧民”马飞飞回道。 所以露易丝虽然每次都拒绝克拉克,但每次都给他机会,希望他能够稍微改变,让他走出自己的安全区,去接受更加广阔的世界,更加丰富的生活,而不是一直缩在那里。 第179章 劈计家祠堂 计家祠堂外的院子里,人不少。 计家的儿孙辈,还有不少弟子辈也在其中,差不多三十多人左右。 人虽然多,但却死气沉沉的。 南音略略观察了几眼,觉得这里面很有古柏。 院子前方,是祠堂入口,和院子有一个三级台阶的落差。 那颗灰暗魔法球爆炸之后表面上看来并没有造成多么明显的伤害,可是它爆炸开以后呈烟火状散开的灰暗乌云却让现场变得宛若地狱一般阴森。 蒹葭清楚,绝世无双的战力她没有。对于秦皇,她只有满腔的温暖。 夏霜闻言红了红脸,暗道,“他”的声音可真好听,就和草原里的风吹过草地一样。撩人。 刘紫月将玄铁盒子盖上,回过头来却见孙嬷嬷眼眶红肿,眼角带泪,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 渺云抿嘴,没有辩解,只是平静地看着在风中神情有些癫狂的刘继。 意思就是,才休掉发妻的第五天,渣男就迫不及待地要另娶他人了。 禹秋风做事情,也是知道,循循善进,但是,他看到林峰,这么硬,他心中也十分好奇,更多的还是想要,整一整他。 柳千展闻言,差点没叫瓜子给呛死。他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满脸通红。 刘紫月坐于院中的摇椅上,膝上是青丝为她盖着的滑丝薄被,耳边是不远处传来的混杂的打杀声。 我点了点头,想到总算是有自己的一番作用了,便用了三分的内力,抱住了那铁箱子,往着厨房那边去了。一路上遇见的人十分体贴地给我让了路,倒是减轻了我认路的压力。 刘鼎天急忙打断了黄玉爷爷的话,他怕一旦说破了,大家都尴尬。 琴姬顺着那丝仅存的余温看去,站在琴姬面前的正是应该已经被抓住了的泽特。 “咱捅破了船膜,平衡一下子被打破了,外面的水涌了进来,你的头刚好冲着口子,直接被冻晕了,我跟方兄把你和铃铛拖了上来,醪厌襄守也是一把年纪了,被冻的也不轻,瞧,在那哆嗦呢。”虎子指了指别处。 “我还从没受过皮肉之苦,今天我打算试试。”柴飞冷笑道,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他可不认为一个瑶光九层和两个瑶光八层的能对自己构成什么威胁,何况还有一个已经断了胳膊。 独远,司徒风目视之际,一声剑啸之声突起,就见剑光一掠,两道身影凌空纵起,破窗飞掠而出,“嗖!”呼啸声中,一声纵空剑啸,独远,司徒风已经是瞬间消失在了岳阳楼内。 因为他很清楚,打自己被汪班头他们带进县衙之后,此事已经瞒不过耳目遍地的孔家了,所以索性就不藏着掖着,直接让他们知道衙门里来了自己这么一号人物。 随着第一批包围过来的徐家修炼者尽数躺倒,周鹜天算是在包围圈上打开了一个缺口,随后扔下手中抓着的人,直接冲进了山林之中隐匿了起来。 齐浩其实根本没啥鸟事,两个打他的保镖倒是差点没累死,腿也酸了,脚也肿了。 第二天刘鼎天精神饱满的起来后,伸了个懒腰,闻着一股馊味,想着终于有了可以换洗的青色长袍,伸手去摸自己的乾坤袋,这才想起来昨天冒着风险去采的那株二十年的药材。 第180章 鬼指路 南音怕计云阳不信,在他眼前松开了手,抽魂鞭瞬间冲着计云阳飞去。 在最后关头,南音才重新握住它。 陈家婆媳见得胖墩儿浑身湿淋淋进了门,可是着实吓得不轻,也顾不得打他屁股教训一通,赶忙背起他就送到张家菜棚里去洗热水澡。 “既然如此,妹夫就告辞了。”事情没办妥,江睿轩脸色不甚好看,起身便走。 而现在,在圣雀殿之人的眼里,夜灵乃至整个夜家无疑就是这样的存在,一旦时机出现,随时可以覆灭了整个圣雀殿,这自然是不能被圣雀殿所接受的,因而圣雀殿的掌权者必然要将一切扼杀在摇篮中。 “一刻钟后,你们两个到我房间。”扔下一句冰冷的话,展痕转身离去。 长相清秀的男人脸色彻底黑了下来,冲身后的几人下达最后的命令,再次调集起自己剩余的零星本位魔术,试图为那几人争取最后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众人停住,循声望去。只见,一直在外面指挥和观战的铁扇公主,被人擒住,她的脖子上套了骨鞭,拿着骨鞭的正是骨鞭的主人,白骨精白晶晶。 来不急细想,何羽伸手攀在帐子的框架边缘,撑起了身体一下子翻到了帐子的顶上。 以前他们都没这么深刻的感受,直到刚刚那一刻,二人才切身的体会到了那种深入人心的震颤,那一颦一笑让人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她这话却是给自己底气了,因为她就是武德侯府出来的,如今自然害怕被牵连进去。 “还想避雨,再避雨人就要追来了!”杜依依没好气的喝了一声,咬着牙继续前行。 萧溶月每一次目光看向李峰的时候,冰冷的眸光都会变的柔和一些。 “虽说修炼一途,讲究的是勤苦。但修仙一途则就要讲究天赋了。你圣灵体成为了你最大的依仗。如果说谁被选上的希望最大,那应该就属你了。”白发和青袍走到吴峰面前,解释道。 前来观礼的人士也很满意,他们终于见识到了大规模的仙人斗法,虽然没见到天崩地裂的景象,但也见识到了仙人手段,毫无疑问,仙人是可以抗衡现代武器的。 整个战舰一阵剧烈的晃动,犹如将要散架,所有在战舰之中的弟子一个个横倒斜歪的趔趄着。 当无限放大丹田,你就会发现。吴峰的丹田内此时被三分天下,虽然刚开始为了冲破丹田。金木暂时合作,可进入了丹田内,三个灵都开始虎视眈眈,谁也不服谁。 夜魔宫身法在虚空中化作一道弧度,进攻而来,一道刀芒化作无比煞意的血幽魔影,从天而降,刀芒还在半空,整个竞技台已经被锋利的刀气切割的寸寸龟裂。 甚至他们不惜牺牲巨擘境界的强者,即便是化古境的老古董,亦是时刻拿着极道圣兵时刻准备出手和接应。 要知道这一个多月,格温和彼得两人郎情妾意,甜蜜得不得了,怎么会有空给自己打电话,看看时间,竟然是昨夜十点左右。 “依主任您看来,这是不是平行世界存在的最好证据”青年讲到这里,心情突然变得有些兴奋。 第181章 屋灵 南音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没有丝毫犹豫,跟了上去。 那鬼魂带着她走向了阵法的深处…… 直到前方的身影停了下来,南音才惊觉她忽略了什么。 这东西身上没有鬼气。 不是鬼,无实体,是灵。 南音凝神想看出是什么东西所化,却一无所获。 她揉着发涨的眼睛,等着对方先开口。 半晌后,南音看着他张了几次嘴后,意识到一个问题,对方很可能是个哑巴。 好吧—— “我问,你点头或者摇头,可以吗?” 对方很快点了点头。 还好,就怕对方听不懂人话。 “你是灵?” 点头。 “你找我,有事?” 点头,又摇头。 ? 见南音疑惑,对方指了指她。 南音想了一会儿,问:“你,找我?” 对方眼睛一亮,点了点头。 南音快速的在脑海中想了一遍以往她捉过的东西,好像没有灵吧,那应该不是寻仇。 不对,那条黑蛟。 但—— 南音看了他一眼,这么弱,应该不是。 “你被困在了这里,想让我带你出去?” 对方点头,然后又摇头。 “那你找我做什么?” 对方看着她,没有动作。 南音捂着额头,忘记了这东西不会说话。 最后,南音只能让他跟着了。 实在无法交流,这东西总是先点头,又摇头。南音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最后问了一个问题后,就放弃了。 南音问他是什么东西生出的灵,对方蹲在地上用微弱的灵力画出了一座简笔房子。 她辨认了半天,才认出来。 “是屋灵吗?” 这可是稀罕物件! 屋灵的产生极其苛刻,需要主人对房屋非常爱惜,人气鼎盛但不能杂,也就要求几百年内都要同一血脉的人在里面生活,这中间还不能有没落的时候,否则集聚的气就会散掉。 莫说几百年,就算一百年内,都鲜少有人家能做到这样。 就算不曾搬离,但总归会大动土木,这些都会伤到屋灵集聚的气。 南音眼前的这只,虽然很弱,灵气也很淡,勉强能维持住人形,但不似初生,看起来倒像受了伤。 能让屋灵受这么严重的伤,要么短时间内去世了很多人,要么屋子被动了土,而且不亚于拆除重建。 南音在他的带领下,走出了阵法。回想起白日祠堂被毁的一幕,眉心一跳。 看着腰带上新添的一个极淡的白点,刚刚,她把屋灵收进了这里。 对方进去后,很快就陷入了睡眠,好像没有什么坏心思。 希望对方不是来寻仇的。 如果屋灵的真的产生于她身后的祠堂,那就更能说明计家有问题了。 南音不敢走得太远,但是计家祠堂周围居然一个鬼魂都没有。 计家这么大的阵仗,怎么可能没有鬼来等着捡点漏呢? 山不来,就去就山。 南音找了一个小土包,用灵力凝了一个香烛出来,放在上面。 再怎么像,也不可能散发出和香烛一样的气味,不过南音在上面放了一地滴她的鲜血。 大补。 果然,没多久后,空中飘来了一丝鬼气。 南音给自己掐了一个决,收敛了气息,双脚立地——和鬼一样,蹲在地上,享用香烛。 被这香气吸引来的,是这一片的小鬼王,这几年落魄了,鬼气不足,才变成了现在瘦弱的样子。 自从里面换了人之后,这块儿就没有鬼敢来凑热闹了。但是今天,从这里传出的味道太诱人了。 只是闻一闻味道,就让他虚弱的身体恢复了一点点。如果,他能全部吃下,一定能恢复巅峰的状态。 那样,他一定离开这个鬼地方,去别的地方抢一个地盘。东边那个大头鬼地盘就不错。 否则,继续这样游荡,不是饿死,就是成为那些大鬼的盘中餐,还不如赌一把。 于是,他顺着香气寻来了。但他也不是莽夫,之前能在这片混成小鬼王,靠的就是胆大心细。 他细细辨别了空气中的味道,没有玄师身上那股诱人气血味道。 而且,这里的空气和别处的没有什么不一样。 不是玄师。 玄师因为有灵海,身体可以吸纳灵气,就算敛去自身的气息,但灵气偏爱他们,玄师周围灵气总是比寻常人要浓。 他断定,眼前的女人是一个新鬼。 这相貌和身材,也不知道身前是怎样一个细皮嫩肉的极品。 对了,他想起之前被他吃的一个小鬼,魂飞魄散前曾央求他报警。 说里面的人用封建迷信残害人,用活人祭祖。 他那个时候答应了那人,然后吃了他。 报警?多么天真,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警察怎么可能来管死人的事。 这只,看起来又是一个倒霉鬼。 小鬼王贪婪的看了一眼南音身前的香烛,又看了一眼南音纤弱的背影。 甩了甩头,那头从身体分离飞出,瞬间变大,张开大嘴,要将南音吞下。 先吃了这倒霉鬼,再慢慢享用她的贡品! 南音那鬼头快要将她吞掉时,以一个玄妙的身法侧过身。然后伸手捉住了那只鬼头的命门——眼睛。 “等你半天了。” 那鬼还想挣扎,南音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 “闭嘴,臭死了!” …… “听话,我不杀你,懂?” 这只鬼吞吃了不少同类,但是没有对活人下过手。南音是玄师,懒得管地府的事情。 而且他承诺的是她不杀他,但是如果地府出手的话……总归和现在的誓言没有关系。 “看你年岁也是一老鬼了,对这一带一定很熟。我问你,里面是不是易过主了?” “大人饶命啊!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南音面露可惜,啧啧了几声。 “可惜了,没有用的话,只能杀掉了。” 说着,五指收紧。 “我真的不知道!只知道大约二十年前,里面忽然消失了很多鬼,然后又来了一伙玄师,用活人祭祀,这之后,这里就不能靠近了,里面的鬼太凶了。” 又是二十几年前! 让南音很难不在意。 “活人祭祀?你确定吗?” “确定确定!以前我遇到了一个鬼,他就是祭祀而死的,这些都是他告诉我的。” “那只鬼呢?” 南音问起那只鬼的下落,对方支支吾吾不肯说。 这可是关键证据,气得南音又打了他一顿。 “……被我吃了……” 第182章 牌位 听到这个消息,南音反而有了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她将这只鬼收进镇魂印中后,回到了房间。 门锁被动过,看来她离开后,有人来看过她。 显然,对方没有看出这是幻境。 南音本来想用穿墙术进去,但她检查了一下,发现房间四周设有阵法,只要她施术闯入,就会被设置阵法的人知道。 怪不得计云阳不亲自来盯着她。 不过,一个阵法而已。 她可以借道。 门内门外的一段距离,但南音从阴间借道,用了不少时间。 进去之后,她才想起没有付钱。 但是她身上没有带纸钱,想拿身上的东西抵账时,抬头,那阴差已经消失了。 奇怪,阴差最是小气,以前她想挂账,对方硬是不放她走。 怎么,今天这么大方? 把蜃蛊收起,小心除去蛊虫和她身上的味道之后,南音开始整理目前搜集来的情况。 屋灵和那只鬼的话,基本上印证了她之前的猜想。 但是这些,要把计云阳送进去,还不够。 没有当事人站出来,凭借那小鬼的话,计云阳随意捏造一个是对方自愿转让的事实,协会的人也不能拿他怎么样,顶多对他的名声产生点不好的影响。 计云阳在玄师界的名声本来就不怎么样。 甚至,可能还会引来更多的人向他寻找“自愿转让”的方法。 相比之下,用活人祭祀更加罪不可恕。 活人祭祀,肉身和灵魂都会被一起食用,计云阳不可能犯让祭祀者灵魂逃脱的错误。 小鬼王所描述的那只,估计是意外,在被祭祀之前,就被吓得丢了魂,所以才逃脱了出来。 但作为最关键的证据,从计云阳手中逃脱,却死在了另外一只鬼的肚子里…… 这就是南音从之前就感觉到的规律—— 她一直在靠近真相,但是总是差着一步。 比如那只鬼。 左右这一切的,是天道,还是人为? 南音不愿意深想。 这条路不行,那就还剩最后一个办法,让屋灵开口。 不过,这些都需要等到她从这里出去之后再说。 拜过祠堂,代表着她上过族谱。 既然这样,一定是将她记在了某一支下面。 等每天开祠堂祭祖时,看一眼上方的牌位并知道了——为了让计家那位先祖认下她,牌位前一定放着和她有关的东西。 南音枕着抽魂鞭,一觉睡到了第二天。 门外的人催促了半天,南音才有气无力地走了出去。 计云阳那张黑枯的脸熬了一夜,越发没眼看了。 “你倒是能睡得着。” 怎么,还管人睡觉? 南音没有管他不明不白的讽刺,捂着胸口,脸上带着一丝不耐烦,“要什么时候开祠堂?” 计云阳看着眼前的女人,虚弱的声音听起来淡定,然而那双四处虚晃的眼睛却暴露了她的急切。 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以为手里有点倚仗就能把所有人都不看在眼里吗? 虽然他不知道供奉的先祖会降下什么惩罚,但看她身上,死气沉沉,就知道是生不如死的惩罚。 哼! 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太天真了,等把她身上的气运全部转移到秦浅的身上,那个时候,属于她的地狱才是真正的开始。 “走吧!” 南音跟在计云阳身后,到了昨天那个院子。 短短一夜,这里恢复了个七八成。 粗略一看,好像和之前一模一样,不过,空气中弥漫的木屑味,以及脚下泥土的新色,都说着和之前的不同。 她来了之后,在场的人明显高度紧张了起来。 南音四周都站了朝向她的人,一眼不落地盯着她的举动。 这一次,计云阳省略了那些的场面,在前方站定后,扯着脖子喊道:“开祠堂!” 南音发现,在计云阳宣布祭祀开始之后,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多了起来。 不同于之前的,现在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像是在打量一件物品。 她抬起头,想找到视线的来源。就在这时,她身后的人开始催促她进去,她四周看了一圈之后,只能放弃。 收回目光,跟着她前面的人向前走去。 然而,也就在这一瞬间,南音忽然意识到之前被她忽略的细节。 这场祭祀,没有贡品! 门前,南音停了下来,在盯着她的人高度紧张之下,她捂住嘴唇,激烈地咳嗽了起来。 “快进去!” 面对催促,南音摆了摆手,然后做了一个呕吐动作,喉咙发出恶心的声音。 她身后的人皱着眉,伸手扯住她的衣领,将她推向了一边。 没让她吐在祠堂的门槛上。 南音又接连吐出了几口黄胆水,发出的腥臭味,让众人侧过了脸。 “还等什么?她再吐,就捂住她的嘴!” 前方的计云阳担心南音再出什么幺蛾子,催促她身边的人将她带进去。 那人闻言,粗鲁地揪起南音的衣领,一把将她推了进去。 好冷。 好像有无数只眼睛盯着她。 南音擦了擦嘴角,努力忽略落在她身上的视线。 祠堂内,只有祠堂门这一个通向外的通道,四周都是高墙,黑蒙蒙的。地上又用产自寒潭的滑石头做了地板,怪不得这么阴冷。 四周的立柱也是阴冷的槐木。 祠堂,最起码要干爽明亮。 计家的祠堂,却完全反了过来。 不是想要祖先安息,而是镇压? 有这样的后代,祖先还愿意福泽后人? 继续往前走了几步后,南音终于见到了一点光源。 来自房顶。 顺着光往下,南音看到了被供奉在高台上的牌位。 从上到下,足有百人。 计到如今不过五代,有这么多祖宗? 南音看着上方的牌位,发现所有的牌位都是成对的,左边的牌位上用金色笔墨写着计家先祖的名讳,但右边的却字迹隐约露红,很模糊,看不清楚写了什么。 原本以为是夫妻,但既然进了祠堂,又为什么要抹去名讳? 南音忍着眼睛的剧痛,又快速看了一遍前方的牌位。 在零零散散的几个角落里找到了几个末尾写着“妻”字样的牌位,左边照样有一个无字牌位。 南音低下头,揉着生痛的眼睛,这才发觉她身边的人个个都低着头。 牌位上一定有古怪。 谁家祖先,后辈看一眼,也不允许? 第183章 鬼仙 也就在这时,南音耳边响起了一道若有若无的声音。 “……别看。” 南音先是愣了愣,哪里来的声音?心底震惊,她撇了一眼周围,都在低头静默,等着计云阳的指令。 好像只有她一个人能听到这个声音。 但是不看,她要怎么找到那个和她有关的牌位呢? 就在南音纠结之时,身体陡然一颤,好冷! 空气中的温度一瞬间下降了很多,而且那寒气好像有意识一般,不停地往她身体里钻。 不一会儿,她全身就泛起了割裂的疼痛,不由自主地蜷缩了起来,发出一阵轻微的“咯咯”声。 她这样大的动作,站在她周围的人却仿佛看不见也听不见一般,南音张了张嘴,想喊人,声音发出的那一刻犹如浸没在了海水中,强行被消声。 反而让寒气从口中涌入,五脏六腑都跟着疼了起来。 计云阳这个老匹夫!动作这么快,进来之后她就想清楚了,她估计就是那个祭品。 她以为对方会有点前奏,祭祖之前,历来要歌功颂德一番,好提出后续的要求。 没想到这场祭祀从她踏入祠堂这一刻就已经开始了。 想让她做祭品,也要看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 南音藏在腹前的手悄然捏起了一个诀,计云阳以为她之前受了伤,自负她没有能力反击,所以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什么禁制,又离她很远。 以她的速度,引一道天雷下来,完全来得及。 不管有什么古怪,用天雷辟了省事。 但是,那个牌位还找不到。 她的命事关温北离的命,她不能让这样的意外一直存在着。 必须消除这个隐患。 想到这里,南音将灵气内收,护住重要的心脉,没有管寒气的侵蚀。 冷静下来之后,南音继续在那些牌位中寻找了起来。 和牌位之间的空气变得玄虚,南音需要不断凝神才能看清牌位。 牌位下,南音看到计云阳跪了下去。 周围的人紧随其后,看他们的表情,似乎在很激动地高喊着什么,但是她什么也听不到。 她将灵力聚集在眼睛上,低头一看,她的脚下已经从之前的石板变成了一个磨盘。 磨盘上有绣红的血迹,这些血迹组成了一个古老的符纹。 血祭符纹! 计云阳居然在自己祠堂里设置了这样的阵法,看上面的残存的血迹有的年代已经很久远了。 而符纹的颜色浓艳如残阳,这种程度符纹南音只在一些商朝献祭台上见过。 想到这里,南音对计云阳生出了一股滔天的恨意,在协会的监管下,居然还让计家残害了这么多无辜的生命。 甚至是魂飞魄散,彻底消散在了天地之中。 连一点怨念都没有留下。 这阵法不是普通的血祭阵,底下还逃了一个吸食怨念的阵法。 能消耗怨念的阵法只存在古籍记载中,绘制条件极其苛刻,需要净化之力、吞噬之力、祥瑞之力等加持…… 要聚齐这些上古的东西,几乎不可能。 但是—— 帝休,灵龟。 她接触过的就已经集齐了两种,水和木,还差一个火。 一阵凤鸣划破南音的耳膜。 南音暗骂了一声。 帝休丢了根脚,灵鬼被盗,凤凰消失不见…… 这些,都是计家搞的鬼? “……别看……” 凤鸣之后,那声音又继续响了起来。 南音阴恻恻地勾起了一个笑容。 她偏要看! “……别害怕,孩子,我们会保护你的,呆在这里,别动,很快就没事了。” 当她是傻子吗? 站在这里等死。 既然阵法是一个磨盘,她脚下是不动盘,那怎么少得了动盘呢? 这声音看似想保护她,实际是想哄诱她乖乖送死,死时还带着对他们的感激。 寒气的侵蚀已经让南音半跪在了地上。 脚下的磨盘缓缓升起。 南音和前方的计云阳视线相对。 对方看到她这个样子,仰头大笑了起来,脸部的肌肉被大幅扯动,显得很狰狞。 也就是在这时,南音看到了一个立在倒数第二排的牌位下,压着一个四方的盒子。 看到盒子的第一眼,南音就知道她找到了。 那盒子和牌位的底座特别像,那个位置之前一直被计云阳遮挡,所以她才没有看到。 手臂传来一阵灼热感。 是蝶宝迫不及待想出来。 它也感觉到了吗? 蛊虫点化后的都是从茧中出来的,只有蝶宝,从她身体里出来。 是被人种在了她的体内。 而那个木盒里,南音感受到了蝶宝的气息。 “计大师,这是怎么回事?” 听到她说话,对方脸上先是闪过震惊,之后又变回了那副阴恻恻的神情。 “没想到,你还能撑住。”计云阳走近,上下打量了一圈南音,察觉不到她身上的灵气后,才继续道,“不愧是玄师。” “你之前说,我来了之后,就没事了。” 南音提醒他。 “是没事了。” 计云眼看了一圈身后牌位,压低了声音,“是我们没事了。” 狗东西,果然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她。 “拿活人祭祀,你想让计家先祖永世不得投胎?” 南音现在已在阵法之中,等消磨尽她身上的灵气,身上的血肉就会被研磨成的会灰烬,接着是灵魂……料定她今日会死在这里,计云阳不在乎南音知道什么。 “轮回之苦,是你们这些蝼蚁的宿命,不是计家的。” 什么人才能脱离轮回之苦? 神明。 玄界,已经多少年不曾出现过修成大道之人了。 灵气稀薄,靠修炼肉身成神早就被证实不可能了。剩下一种,则是靠功德证道,但如今,世态安稳,要想聚齐那么多功德……几乎也不可能。 计家,可能吗? “小心养了一个神不神,鬼不鬼的东西。” 南音还快反应过来计家是怎么做到的,鬼仙。 冥界的十殿阎罗就是鬼仙。 但他们都是得益于身前之功。 普通的鬼,弱肉强食,靠相互吞噬鬼气来壮大自己,鬼王就是由此来。计家活人祭祀,再供奉鬼王,以香火信力助鬼王修行…… 玄学各家的祖师爷,要么已经仙逝,要么居于上界,不可以插手人间之事。 如果让计家成功…… 颠覆世界,也不是没可能。 第184章 烧不毁的牌位 听到她的话,计云阳老脸上闪过了不快。 “你不高兴?”南音做了一个无辜的表情,“但是我说的没有错。鬼不像人间修士,浊气能剥离身体,鬼气本就是怨念执念等一切浊气所化,鬼要强大,只有壮大鬼气一条路可以走,又怎么剥离浊呢?我想,你家先祖应该是选择了把浊气外化,变成鬼体的一部分……” 既然是浊,所化的东西一定丑陋不堪。 所以她说的没有错。 计家供奉了一个怪物。 “皮囊而已,你是修士,还不明白这个道理?” 皮囊是虚幻,但是太辣眼了,也虚幻不了,何况他们祖宗不仅丑还恶心。 “我不明白。但是我明白,你用了这么多活人祭祀,一定逃脱不了协会的惩戒,大道也不会容这种怪物诞生。现在停手,计家风水一道或许还能传下去。” “哈哈哈!不愧是执律,说的话都一模一样。” 南音眼神一暗,心底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什么意思?” “老祖一见你就特别喜欢,点名了要你,可惜被人坏了事,周如海又盯得紧,我们只好拿其他人替你了。虽然很小心,但还是被一个傻子盯上了,自以为自己是执律,只身一人来找我对峙,一副要为天下苍生牺牲样子,我只好成全他了。” 好一个成全! 计云眼看着南音一副恨不能杀了他的表情,掀了掀眼皮,“他们都是因为你才死的,这不能赖老夫。” “是吗?” 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不代表她是一个傻子。 拖了这么长的时间也已经够了。 此时,落在计云阳的眼中,南音的灵力已经被阵法消耗一空,血肉被气化,变成了红白的雾气被吸入血祭符文中。 开始她维持着执律的高傲,不肯低头,后来,看到双手渐渐消失之后,心里崩溃,跪在地上祈求他放过她。 这么好的材料,他也舍不得全部给先祖,但是经过昨天的事情,先祖很生气,想要全部享用,他也没有办法。 “很快你就会成为先祖的一部分,南音,你应该感到荣幸!哈哈哈!” 南音身上的气运非比寻常,虽然十七年前被他吸取了大部分,但是这副身体灵气精纯,功德深厚,一定能让先祖快速突破。 “属于我们计家的时代很快就要到了!” 计云阳举手高呼,在场的人都陷入了某种癫狂中,看着前方的牌位,眼露狂热,念念有词,一个劲地磕头。 很快,每个人的额头都磕破流出了鲜血。 有什么东西从这些人身上溢出,汇聚在一起,投入了牌位前的香烛里,那香烛的火焰变成了幽蓝色,和鬼火一般。 而室内,更冷了。 这些人冷得发抖,脸上神情却越发兴奋。 祭个祖,搞得和邪教一样。 南音吐槽归吐槽,内心不免后怕了起来。 计家这位先祖应该还没有修成真正的鬼仙,否则,世间安稳不复存在,人间不免要有一场浩劫。 南音没打算用蜃蛊,因为这小东西温度低,一出来就很可能暴露。 但是,谁能想到计家祠堂偏要特立独行。 正好给小东西打掩护。 在蝶宝靠近牌位的瞬间,南音同时祭出了抽魂鞭和镇魂印。 “束!” “镇魂!” 全身的灵气被疯狂催动,南音一点后路都没有给自己留。 随着南音的轻喝声,计云阳发觉被骗了。 祭出一个罗盘…… 南音先他一步,用抽魂鞭束缚住了他。 那方印鉴在空中变大,朝着牌位上压了下去。 蝶宝双翅变成了红色,挥动后,牌位瞬间淹没在大火里。 “杀了她!” 计云阳一时挣扎不开,命令他身后的计家弟子,他怒吼下,那些人才逐渐从幻境中挣扎出来。 拿出法宝向着南音杀来。 南音收起蜃蛊,勾起一个冷笑。 “计云阳身为玄师,活人为祭,残害生灵,倒行逆施,为大道不容。你等确定还要助纣为虐?此时退下,他日可留一条性命。” “不要听她胡说,这是大计,此法若成,他日我们都可摆脱轮回之苦,成为凌驾万物之上的神明!” 南音冷哼了一声,握紧了手中的抽魂鞭。 “既有神明,又怎么不出来救它的信徒呢?现在,计云阳都不是我的对手,诸位还想来送死吗?” 计云阳手中的罗盘忽然挣脱,南音咬舌尖,身上飞出一道黄符将其定在空中。 “黄毛小儿!不过是靠着法宝才能和我一战。”计云阳已经看透了南音的灵海,“你们都是我计家弟子,计家先祖怎么可能不护佑你们。她只有一个人,灵气的耗干后,抽魂鞭就成了废物,不用怕。” “我死了,学院会立即知晓,我师父不会放过你们的!” “哈哈哈!那又怎么样?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是我计家动手?”计云阳语气一顿,“相反,若是让她活着离开,协会才不会放过我们。” 听了计云阳的话,那些弟子出手再没有了顾忌。 南音灵气要镇压计家那位先祖,又要牵制计云阳,刚刚那一击已经是逞强。 面对计家弟子的攻击,她打算硬抗下。 “蝶宝,快点。” 那边传来了微弱的回应。 快了。 感觉到她的遭遇,身上带着的小蛊虫们开始躁动,一个一个想出来保护她。 南音没有允许。 这些小东西,不像小满它们具有攻击力,是她无聊时炼来的,用来照明、跟踪,除外,和普通虫子一般。 出来,就是送死。 然而,那些攻击落在身上时,她居然没有任何感觉。 屋灵! 南音来不及多想,那头的计云阳已经快从束缚中挣脱出来了。 “蝶宝!” 一只翅膀被烧焦了一半的月光宝蝶从火光中飞了出来。 “走!” “去死!” 南音让蝶宝快走,计云阳震脱,伸手要去捉蝶宝,南音一掌破开这阵法结界,迎上计云阳的攻击。 蝶宝飞出,计云阳让弟子去追,他留下对付南音。 “看你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南音笑了,“在那之前,我一定先宰了你。” 计云阳吃过亏,轻易不近南音的身,退后到牌位前,一掌灭了牌位上的大火。 那些牌位经过大火灼烧,居然有一半还完好无损。 烧毁的都是那些无字的。 计云阳看到之后,一点也不意外。 “多谢你替我计家解决这个麻烦,还担下了这么大的因果!哈哈哈哈!” 第185章 请神 “你且看看天道敢不敢把这因果算在我头上!” 一切之因在计家,她现在做的一切都是果,天道如果真的因此把这些罪孽算在她的头上,那这样的大道就不是大道了。 南音经过金韵的教导,对抽魂鞭的掌控已经不像以前那般粗浅了。 一字诀,她已经掌握了最后一道“灭”字诀。 “灭!” 计云阳听到南音的口诀,在空中一个转身蓄起一个屏障。 然而南音的目标却不是他,而是他的法宝。 罗盘被毁,计云阳脸上闪过一丝心疼,那是计家祖传下来的!就这么被毁了。 “你找死!” 计云阳落地后,扔出了一道符。 南音看着那道散发着不祥之气的黄符,不想给他计云阳用符的机会。 抬手招水,朝着符攻去,被计云阳拦下。 “南音,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说完,一道威压从那牌位上涌出,冲着南音而来。 “收!” 南音收回那方印鉴,急步退后。 “想逃?” 计云阳的声音好像从四面八方涌来,争先恐后地钻进她的耳膜里,脑子仿佛要炸掉了。 南音不敢往后看,朝着祠堂门跑去。 就在她接近门时,一道拉力牵制住了她,猛地将她托了进去。 眼前的一切在快速地远离她。 好像她在以一个非常快的速度倒退。 不行! 这样下去会被拉入计家先祖的世界里的。 那时候,就真的成了待宰的羔羊。 “定!” 南音将抽魂鞭用在了她身上。 鞭子一头紧紧钻入了地下,一头束缚住了南音的腰。 两股力量拉扯,让南音吐出了一口鲜血出来。 她抓住这个空隙,身上的符尽数飞出,“破!” “唔!” 符燃烬后,前方传来了一声闷哼,随后,南音周围的一切犹如镜子一般碎裂,她又回到了那间祠堂。 计云阳捂着胸口,跪在地上也吐出了一口鲜血。 他的身后,是一个黑色的漩涡,漩涡后面,隐约能看到蠕动的触手…… 她猜得没有错,计家老祖宗还没有修成,怕惊动冥府,不敢用真身来到人间。 刚才,计云阳是用了请神,那位老祖想把她拖进去。 这样的东西,不能让它修成。 就算今天不能杀了它,也要给冥府示警。 “看不出你有这样的魄力,怎么样?灵魂四散的滋味是不是很不好受。”计云阳起身,掏出了一把造型怪异的长剑,“当年,我就是用这把剑搅碎了你的魂魄,那个时候,比现在可爱多了,抱着我的脚,哭着求饶……” 说完,计云阳脸上闪过了一抹怀念的神情。 南音现在确实处于巨大的痛苦中,但没道理计云阳说几句就会害怕的程度。 他能请神,她也会。 南音朝空中一划,一个缺口被她打开。 随即她将抽魂鞭扔了进去。 “请冥王法相!” “哈哈哈,愚蠢!没有了抽魂鞭,我看你拿什么和我斗。” 请神要送上让神满意的贡品,之前计云阳就是用她做了祭品,请动了老祖。他看南音扔了抽魂鞭,以为她走投无路,想用法宝请神。 有些神见贡品就收,但你要送不到他心坎上,他也不会轻易相帮。 南音这么贸然的举动,让计云阳笃定南音已经走投无路了。 “天雷尊尊,冥王法身……令至神现,急急如律令!” “别挣扎了。”计云阳剑从剑鞘中拔出,周围犹如落入了尸山血海中,万鬼哭嚎,血气冲天而起。 南音看着他手里的剑,又是一件邪物。 这几年协会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完全不管监察职责? 思虑间,计云阳挥动着手中的长剑向她斩来。 南音感受到了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威胁。 此时,她的后背感受到了一股灼热,看着将要落在她身上的剑,南音勾了勾唇,闭上了眼睛。 “鬼蜮伎俩!” 一只硕大的手从南音背后的空气中钻出,捏住了那把剑。 南音没有任何犹豫,运用了全身的灵气,冲向计云阳……被她扔掉的抽魂鞭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了她手上,化成一把黑金色的长剑。 “你敢!” 长剑掠过计云阳,直奔着他身后的漩涡。 “南音,你也是老祖的一部分,杀了它,就等于杀了你自己!de” 他急着收回,漩涡不断缩小。 南音却在前将长剑推入。 “灭!” 那漩涡内瞬间哀嚎一片。 “噗!” …… 看到计云阳倒下后,南音才从战斗的状态中退了出来,摇摇晃晃走到那只巨手旁边,要道谢。 被对方先出言阻止。 “那鬼仙的事情,我界会追查到底。回去告诉周如海,不管他打的什么算盘,但阳间的事情,你们也该好好管一管了。” 说完,巨手消失。 南音要挂账的商量堵在口中,还没有反应过来,冥王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呢? 那鬼仙被她刺了一剑,重伤了它,但南音能感觉到对方没有消散,追查的事情只能交给冥界阴府了。 南音提着长剑,走到计云阳身边。 她之前进门之时,将几只传信蛊放了出去。 传信蛊分公母,即使相隔千里,也能相互感应。南音将另外一半放在了桐城协会,这会儿,协会应该已经知道了这里发生的事情。 华夏境内,这么多协会。 她原本以为腐败不堪的只有被计家掌控的京城协会……但现在看来,恐怕不是这样。 一位执律消失,她却从未得到过消息。 这样的协会,计家的事情会得到一个公正的处理吗? 南音心里早有决断。 举起长剑,对着计云阳的灵海刺了下去。 “你干什么?!” 两道惊呼声同时响起,一道来自门口,一道来自计云阳。 “残害无辜,供奉邪神,危祸苍生,依律,斩!” 南音声音清脆,因为力竭话音虚弱,但那双眸子明亮坚定,周身凛然的气势让计云阳胆寒。 “别!不……你没有资格,只有协会才能判我生死,你……你没有证据,怎么能凭你一人意愿,你这有背协会宗旨……” “我是执律,我即宗旨。” “南音!” 周围很多道阻止的声音,但南音内心已决,丝毫没用动摇。 剑插入灵海内,旋转剑柄,将其搅碎! “啊!” 计云阳,废了! 第186章 计云阳死了 畅快! 南音被赶来的计长昀一掌震飞,晕了过去。 但她的嘴角却始终勾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 “爸!” 计长昀扶起地上的计云阳,为他输入灵力,却发现南音不仅搅碎了灵海,甚至连经脉都一起毁了。 就算之后养好了伤,计云阳的身体也会变得无比虚弱。 南音! “快去看老祖,不能被其他协会发现。” 计云阳拉住要去报仇的计长昀,吩咐他先处理现场。 趁着现在还没有人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先把责任推出去,到时候,就说是南音无故搅乱计家祭祖,他倾力对抗,伤了南音,却也受了重伤。凭借这个,还可以和周如海要一笔赔偿…… 然而计长昀扶住他,却一动不动。 计云阳只有计长昀这么一个儿子,聪慧异常,他不相信对方会不明白他的用意。 “我来之前,发现桐城协会的人正在往这里赶,镇子里也出现了温柏两家的人……” “什么意思?” “南音一定用了什么方法将消息传了出去。” “不可能,咳咳咳!” 怎么可能,且不说这里的阵法……南音一直在他的监视之下,怎么可能有时机向外传送消息。 “哈哈哈!倒是忘记了她是一个蛊师!” 计云阳被气得又吐了一口鲜血,被重新扶起来的瞬间,像是老了很多岁。 “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计家大业不能被我耽误。但是——”计云阳话音一转,死死盯着南音,“你必须杀了她。” 协会既然知晓了,所有罪责就由他一人抗下,保下计长昀,这样计家图谋的事情才能继续。 “你还愣着做什么?等外面的人突破阵法,计来不及了。” 计长昀看到南音伤了计云阳的刹那,确实产生过要杀了南音的想法,但是冷静下来一想,南音不能死。 如果南音死了,周如海一定会咬住计家不放,就算有计云阳承担了罪责,他协会会长的位置必定保不住。但如果,他为了保护南音,选择了大义,杀掉…… 计云阳看到他的犹豫,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俯身在地上,大笑了起来。 “好得很!我怎么没有发现你还存了这样的心思。”计云阳看着这个陡然变得陌生起来的儿子,“你有没有想过,我死了,计家那些弟子会听你的话吗?同样的,你这京城协会会长的位置依旧坐不稳。” “爸,你不用担心这个。”计长昀从怀中掏出一把短剑,“有淑然呢。” 谢家? 看来他计云阳看错的人不止一个。 他可以死,但是南音也绝对不能活,他这儿子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气运之子”,留着,只怕后患无穷。 计云阳猛地夺过计长昀手中的短剑,然后推开他,扑向南音。 “爸,不要!” 徐大师和桐城协会的人破开阵法来到祠堂门口,就听到了计长昀的声音。 一个闪身进入,刚好看到计长昀为了阻止计云阳伤害南音,捡起地上的长剑,一剑刺入了计云阳的身体。 计云阳看着胸前的剑,身体乏力,手中的短剑掉在地上,脸上青筋爆起,似乎很痛苦。 等徐大师来到他们身边,他已经失去了气息。 任会长在空中随意一指,落下结界,口中默念招魂咒语,发现一无所获。 计云阳连灵魂都被绞杀了。 “你是故意的!” 徐大师拦住任会长,让他不要冲动。 “先带南音出去。” 那位等在外面很久了,至于其他的事情,等查清楚之后再定论也不迟,反正现在,人已经被杀了。 “我辈听令,保护好现场,计家弟子全部捉拿带回协会。” “是!” 任会长此次带着总协的指令来,可以下这个命令。 有计家弟子不服,“我们做了什么,协会要缉拿我等。” “我们好好的祭祀,是南音突然闯了进来,要毁我计家先祖牌位,师父才和她缠斗,却被她身上的法宝所伤……” 任会长白玉的面庞上怒容更甚,属于大妖的威压铺开,修为低的被这么一弄,晕过去不少。 人类千百年来,本事不见涨,就只会玩弄人心! “你是妖?!” 有人察觉出任会长的身份,当堂叫破,“一个妖凭什么管我们人族修士之间的事情?” 任会长既然敢表明自己身份,就不怕这点指控。 “就凭这个!” 说完,之前还能站着的计家子弟全都被威压逼得跪在了地上。 “你——” “带下去!” 桐城协会的人立即将人拖了下去。 做完这些,任会长才回到祠堂内,计长昀跪在计云阳的尸体身边,一言不发。 徐大师在一旁安慰他节哀。 任会长冷哼一声,地上钻出了无数根须,将南音的身体裹在里面后,带着人消失在了这里。 “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计长昀垂着眉,眼底涌动着复杂的情绪,最后发出一声哀鸣似的长叹。 “这里是计家的祠堂,两位大师确定要在这里审我吗?” 任会长不想和人类打机锋,若不是知道南音是特意将蛊虫留在他们协会,他才不想走这一趟。 人族排斥妖族,妖族也不想和他们有什么纠缠。 这世间,是属于万物的,不单是人族的。人族却妄想将他们驱离,殊不知在人族出现之前,妖族就已经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二十年前,如果不是妖王不允许,他们才不会选择退让…… “计会长,真会说笑,这数百的牌位上,何曾有哪一个写着你计家先祖名讳?” 计长昀仓皇抬头,光线明明暗暗中,看着牌位上计家先祖的名讳一个接一个地消失…… “我倒不知,计家什么时候改姓为席了!” “轰”一声,计长昀摇着头,不肯相信这一幕。 “这不可能,这历来就是计家的祠堂,怎么会变成别人家的呢?这一定是有人故意的,看中我计家先祖安息之地的风水,想抢占!” “徐大师,任会长,其中一定有阴谋,你们可一定要查明啊!”计长昀说完,看着地上的计云阳愣了一会儿,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呜咽了起来,“我父亲定是发现了什么,才会对执律出手。” “父亲历来对南音很欣赏,多次在弟子面前念叨若是有南音这样的弟子,如何如何。得知南音和计家的关系后,更是激动地要开祠堂祭祀,敬告列祖列宗……他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对南音出手……我怎么这么傻……” 第187章 气死祖宗 计云阳去世的事情很快上了热搜。 “南音认祖归宗气死祖宗!” 就在大家还在猜测是不是阴谋时,一个词条冲上了热搜。 李由看着这个词条,对柏家人的想象力竖起了大拇指。 紧接着,南音之前做的系列好事被逐一扒了出来,玄学界内的术语被引入。 顿时,大家都在讨论南音是一个功德迷。 过了几个小时之后,等李由再登上去,发现评论方向已经被往计家做了坏事,逼迫满身功德的南音,才会倒霉这个方向引导。 这时,嗅觉敏锐的人已经发现,网上闹得这么厉害,但是高层一直没有发声明,也没有阻止有人把这一切往玄学方面带。 了解到了一些内幕的人,如赵睿明的父亲,海城协会会长赵真义。赵睿明在灵异网上和人讨论这件事情时,被他看到了。 “你这位同学的背后不简单,以后你别和计家弟子来往了。” 赵睿明议论同学被父亲发现后,有些脸红,听到他的叮嘱又有些疑惑起来,“你们要包庇她?” 赵睿明比起其他同学虽然比较成熟,但毕竟是刚刚毕业的学生,日常在学校听闻的都是计云阳在风水上的造诣,对他很尊崇。 现在听闻噩耗,下意识地觉得是南音的错。 计家收养她的时候,带她拜过祠堂,说明真的已经将她当作了自家人,她丢失后,也找了很多年,现在想要再续前缘,南一却不识好歹。 还用执律的身份对计大师痛下杀手…… 现在却什么事情也没有。 赵真一:…… 以前只觉得自己儿子有些古板,没想到居然是榆木,空心脑玩意儿! “身为协会会长,你们怎么能这么做呢?就因为她背景深厚,所以就这么放过她?公平正义何在?这样下去,拿什么维护天下苍生!” 看到赵真一一副不想和他多说的样子,以为他是被自己说中了,年前儿女的气性上来了,拦住人将想说的都说了。 赵真一脾气火爆,但在这个儿子面前一直是一副沉稳冷静的形象,如今却有些破功。 “你是傻逼吗?” 他赵真一怎么能有这么……这么傻的儿子! 赵睿明:他刚刚好像听到一向儒雅的父亲说了粗话。 “你以为南音是什么人?” “代……执律。” 说到这个,赵睿明不服气地咬了咬牙,都说周院长为了平衡各派,看南蛊只有一个传人,为了保护她,才破格让她成了执律。 凭什么,不公平! 赵真一知道他暗自在想什么,这孩子以后毕竟要走这一行,现在告诉他也没有关系。 “她是抽魂鞭的主人,两年前,周如海察觉抽魂鞭异动,才将人带回来学校。因为道心石被毁了之后,抽魂鞭是玄师的最后一道约束,这才是周如海带她回来的原因。抽魂鞭,断善恶,就算是它的主人也没法用它做坏事,你觉得南音在她的监管之下能滥杀无辜?” 赵睿明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你已经不是学生了,这几年周如海对人族修士多失望,懒得出手整顿你们,才般那么养得这么无能,一点明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从今天开始,跟着协会去出外勤,什么时候攒够了一万功德再回来!” 赵真一痛斥一顿后,回了房间,预感计家此次要完了。 计长昀以为上演那一幕之后,计家就能渡过这劫,但是他忽略了周如海。 周如海作为总协会长,鲜少插手玄界事务,才放任了各地协会会长的权利。在这之前,玄界内一直算太平,人族和妖族之前虽然小摩擦不断,但还在可控范围内。 直到周如海出现,成立了学院,妖族妖王成了他的坐骑,制造了一种人族修士胜过妖族的氛围。 逐渐埋下了祸端。 而这之后,魔蛟出逃,更让人族修士找到了借口,妖族逐渐淡出了玄界。 这几年来,世道太平,底下却波涛暗涌,随着南音的出现,这些波涛逐渐被显露。 赵真一还记得横断山那一次,他和临城协会关系不错,知道内情,计家打着救外孙女的旗号,进入横断山大肆搜索,实则围困里面的柳树精,被南音发现后,想杀人灭口。 而那柳树精实则是丢了根脚的帝休树,其中,根脚丢失的事情隐约和谢家有关,他没记错的话,计长昀的夫人就是谢家人。 背后有这么多隐情,周如海却轻飘飘揭过…… 他到底想做什么? 赵真一想了一夜也没想明白,索性不想了,就算人间因此乱了,也有应劫之人,用不到他。 应劫,应劫。 似乎是想通了什么,把所有的都串在了一起,却又模糊地让他说不出来。 如果真的是感应的那样,天地有应劫之人,却无劫难,周如海想做那应劫之人,以救世之功证道,如此天下需大乱才行…… 如果真的是这样,苍生危矣! 被自己这个想法惊到了,赵真一大喘着气,想把这个想法从自己脑海中赶出去,发现做不到之后,决定出去找老友测算上一卦。 出去后,赵睿明在客厅内等着他,看起来也是一夜未睡。 “这中间一定有误会,也许是南音设计让计云阳大师犯了抽魂鞭所不能许的事情呢?” 满脑子都是天下兴亡的赵真一,看着赵睿明思考一夜后就得出了这个结论,无端的有一点羡慕。 “无知是福啊!” 说完,走了。 好端端又被骂傻子的赵睿明:…… 南宅,南音已经昏迷了三天。徐大师回师门去求镇魂的药物,还没有回来。 温北离身边只留了一个李由,其他的人都被他派去各地寻找能滋补神魂的药草。普通人要想查探这些很难,但他从很久之前就开始布局,在各地资助了不少玄师,有那些玄师的帮忙,希望加大了不少。 他接到埋伏在计家的人汇报后,就带着人往那边赶了。 找到了南音被困的地方,却被那阵法拦住。 他从来没有哪一个那么痛恨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 “南音,你一定会没事的。” 他目光虔诚,轻吻在南音的额头上。 离开后,眼底眸光变得异常寒冷,如果南音有事…… 咽下心头所有暴虐的想法,温北离温柔地恳求:“所以,南音你一定要没事。” 第188章 我在 温北离坐回椅子上,像之前一样怔怔盯着南音。 丝毫没有理会空中鸣叫不止的虫子。 “温北离,别忘记你答应我的事情!” “南音和你之间已经没有任何联系了,所有恩怨都已经两清了。” 温北离眼皮动了动,他停下替南音揉手的动作,对着空中的虫子轻轻勾起了唇。 “我们是夫妻,夫妻之间怎么会没有联系?” “那是以前,现在,那么已经离婚了!” “谁告诉你,我们离婚了?” 空中传来一声凄厉的虫鸣,似乎在谴责温北离的欺骗。 男人看着床上的人,轻声道:“是你先欺骗了我。” 秦浅的身上确实有南音的残魂,但只要保证她活着就好。 可南淮方却故意骗他。 为什么? 如果不想让他们在一起,那为什么还要让南音来到温家? 似乎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南淮方压低了声音,恨铁不成钢道:“我从来都没有同意过!是这傻孩子擅自说出了合情蛊的秘密,泄露天机……” 接下来的话,断断续续,像是被人故意干扰。 温北离也不在乎,掏出腰间上的枪,对着空中的虫子扣动了扳机。从中发出的子弹在空中变成了一道闪着淡金色光芒的黄符。 南淮方本来还想提醒对方这些伤不了他时,传音的小蛊虫就失去了生机,他附身的那一抹意识也消散了。 望神观内,南淮方捂着额头,看着面前碎裂的镜子,冷笑了一下,这帝星越来越难对付了。 但既然他做了南音的师父,就不能看着她重蹈覆辙。 南宅,南音的卧室内,温北离收起了那把枪,继续盯着南音看,仿佛之前的一切交锋都不存在。 似乎对那把枪的威力习以为常,脸上没有丝毫的波动。 “先生,吃饭了。” 张崇端着粥走了进来,感受到屋内残余的能量,眼神微动,但什么也没有说,将粥放在桌上后,开始汇报最新的进展。 “……南蛊手中有一安神蛊,有安定神魂之效,需不需要派人去望神观走一趟……” “不用,这些事情交给协会。你去找外公,借用联合司的人,调查一下二十年前的事情。” 协会虽然大多是人族修士,但也更为复杂。联合司几乎没人类,却是眼下最足以信任的。 “是。” 张崇转身离开,身后的人忽然提醒道:“下次,别自作聪明。” 他愣了愣,才回过神,温北离说的是此次他跟南音到计家却没有告知温家的事情。 “好。” 走出门,张崇不自觉地呼出了一口长气。 不是错觉,是温北离身上的气势越来越骇人了,还有空气中残留的,和玄师施法后残留的灵气波动一模一样。 但是,温北离确确实实还是普通人。 一个普通人身上发出的气势却压过了他……果然是先生! 还有那个在计家帮助了他们的计家弟子……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将势力渗透到了玄学界。 想到这些,张崇内心升起一股无力感,他一直想保护南音不要受到伤害,但是看温北离现在的样子,是不会放手了。只能寄希望于他能好好对待南音。 南音受伤过很多次,像现在这样的昏迷也不少。但从未有一次像现在这样难受。 全身好像被放在大火上炙烤,又像被什么东西分割成了好几片,灵魂被硬生生撕裂…… 她看到自己的碎片散落在各地,因为痛苦而哀嚎。 痛!好痛! 为什么要让她承受这样的痛苦。 有没有人来救救她,有没有人? 时间过了很久很久,南音耳边全是自己的哭嚎声,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折磨着她的神经。 就在她快要被这样的痛苦折磨疯时,耳边好像有人唱起了摇篮曲。 一道陌生却又熟悉的男声安慰她不要害怕。 “不要害怕,南南,爸爸会救你的……” 爸爸? 好陌生的词汇。 她也有爸爸吗? 如果有,那为什么要抛弃她呀。 爸爸。 南音无声地唤了一声,有些委屈地向着那个声音诉说,有个坏蛋用古怪的刀子将她的魂魄搅碎了,她好痛。 “别怕,爸爸会救你的,睡一觉就好了。” 那声音孩子继续安慰她。 不知是不是错觉,南音觉得身上的痛苦似乎真的减少了很多。 一股温润的东西将她包裹了起来。 很温暖,瞬间就将那些痛苦都驱赶走了。 这就是来自爸爸的怀抱吗? 爸爸? “睡吧。” 不知道为什么,南音觉得那声音越来越虚弱,好像也压抑着巨大的痛苦,她张口,想问对方怎么了,却发现她没了力气。 不停地往下坠。 在最后一刻,南音用尽了所有力气睁开了眼。 看到一张眉目和她有三分像的脸消散在虚空中。 不要—— 她伸手去捉…… 也不知抓到了什么,攥紧了五指,失去了所有意识。 “怎么了?” 徐大师渡入灵气的手一抖,男人虽然只是问一句,但是脸上的神情能吓死人。 “南大师魂魄残缺,记忆自然有损。此次神魂再次受到激荡,入了梦,已脱梦,暂无大碍。” 不是这一次,徐梅梅也不会知道南音的灵魂竟然碎裂至此,但不知被谁拼好了。虽然丢失了一魂一魄,但最起码性命无虞。 此次受到了震荡,那些被拼好的灵魂碎片躁动不安,他们能做的就是安抚,为南音减少痛苦。 说来也奇怪,南音本来应该一直遭受魂魄撕裂的痛苦,可是因为那失去的一魂一魄,为她隔绝了痛苦。 做这一切的,会是谁呢? 拼凑灵魂,这样的本事,他所熟知的几位大师都没有。 这些事情,徐梅梅没有告诉温北离。 “这之后,南大师需要静养,不可再面临心神皆惧的事情,否则,会引发旧疾。” “我明白。” 徐梅梅离开时,看着两人紧握在一起的双手,眉眼一紧,希望他是真的明白。 “哥哥!” “我在。” “爸爸!” “……嗯。” 南音似乎很害怕,温北离看着很着急,几位大师都特意交代不能强行唤醒她,那些噩梦,南音必须去面对。 他只能在外面陪着,即使知道南音听不到,但他还是在南音每一次求救时,都及时回应。 “南音,我在。” 第189章 短命鬼 南音昏迷了多久,温北离就照顾了她多久。 一直到秦浅找上门来。 手下的人汇报完后,在门外等着他的命令。 这时,温北离刚刚为南音渡完一次灵。 他离开时,南音口中发出了不满的婴宁。 “乖,不能吃太多。等你醒来,想吃多久就吃多久。” 温北离替南音掖好被角后,缓慢直起身子,眼底的柔情一点一点褪去,最后转身出门时,只剩下了满眼的寒冰。 被那眸子盯着,前来汇报的保镖低下了头去。 “二少爷带着秦小姐来的……” 所以他们不好阻拦,让人进了南宅。 温北离什么话也没有说,长腿一迈,身影隐入了黑暗里,站着的保镖急忙追了上去。 谁不知道,温先生越沉默越生气。 这次,二少爷恐怕在劫难逃了。 会客厅外,温北离拢住身上的大衣,坐在保镖搬来的椅子上,对着身后的人使了一个眼神。 那人得令后,走进客厅,过了片刻后,一道女人的哭啼声先传了出来,再之后,是两道身影,一前一后,从里面走了出来。 其中拿到身形纤弱的身影在看到温北离后,脚步踉跄,哭腔中多了几丝别的意味。 “北离,你怎么还在这个贱人家里,就是她杀了我外公,你还护着她!” 温北离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他身边的人一眼。 随后,那人上前一步,拦住了秦浅。 “你干什么?” 秦浅好不容易找到了温北离,却被人拦住,不能靠近。 拦住她的又是温北离的保镖,肯定是得了他的命令,但是这关节上,秦浅不敢多问什么,只能把脾气发在保镖身上。 “秦小姐,有什么事,就站在这里说吧。” “你——”秦浅想她秦浅还在,这些保镖就敢这么不把她放在眼里,但是看到温北离紧绷的下颌,她只能咽下了所有的怒气,“北离,我舅舅他们全被那个什么协会的扣押了,你能不能让他们放人。” “对啊,哥!我和浅浅姐想去看人,却被那些人戏弄了一番,根本一点都没把我们温家放在眼里。” 温北离看着自己照顾了很多年的弟弟,不明白秦浅到底对他说了什么,才会让他这么不辨是非。 “我不是警察,这里也不是警察局。” “哥,你什么意思?” 顾辞不明白都什么时候了,他哥怎么还能是这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有事找警察。” 温北离依旧那副淡漠的口吻。 顾辞想上前,却和秦浅一样被拦住,刚要发怒,就听见拦住他的保镖解释,“二少爷,对不起,温爷不喜欢别人离他太近。” 怒火变成了伤心,什么时候,他变成了别人了! “你以为我们想来麻烦你吗?谁不知道你被南音那个狐狸精迷住了,丢下自己的未婚妻不管,待在这里不回家!我们去找过了,但警察局说这个案子有上面的指令,移交协会处理!” 别人不知道,他知道,协会上边是联合司,而联合司在陆爷爷管辖……所以他才会那么笃定地告诉秦浅,温北离有办法将人救出来。 凭借陆爷爷对温北离的喜爱程度,放人都是一句话的事情。 “所以呢?现在又来找我做什么?” “哥!”顾辞不信温北离不知道,就是故意的,“你和陆爷爷说一声,让他放人吧。计爷爷尸骨未寒,计家上上下下都被带了进去,计阿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晕过去了很多次,浅姐也跟着哭了很久,什么也吃不下,你就不心疼吗?” 顾辞说到这里,一旁的秦浅配合着低下头啜泣了几声,眼睛红红的,半媚半哀地看了一眼温北离。 可惜温北离低着眉眼看着手上的佛珠,没有看到。 半晌,才见他抬起头,看着顾辞。 “你知道计家做了什么吗?” 听到他这么一问,秦浅顿时紧张了起来,而顾辞则不明所以。 还能做了什么,不就是带南音去祠堂祭祖吗?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计爷爷身死,计家的人全部被带走。但只有南音没事,那一定是南音做了什么。 只不过南音被温北离保了下来。 想到这里,顾辞咬了咬牙齿,南音一定对他哥做了什么手脚,否则怎么次次都这样。 “因为计家用活人祭祀。此次,选中了南音,被她发现后,逃了出来。”说到这里,温北离停下,看着秦浅,慢慢道,“至于计老先生,协会的几位大师到时,亲眼看见计长昀将长剑刺入了他父亲的胸口。” “和南音无关。” 秦浅脸色惨然一变,身子禁不住抖了起来。 “不是的,北离,我外公不是那样的人。这些都是南音那个贱人告诉你的是吗?她在胡说,人是她杀的,她当然不敢说实话。北离,你一定要救我舅舅……” “秦小姐,不要挑战我的耐性。再让我听到你污蔑南音,秦家就进去和计家做伴吧。” “呜——”秦浅发出了一声呜咽,温北离明明是她的未婚夫,“北离,你是不是生病了,我是你的未婚妻啊,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既然这样,当初你为什么要答应,你怎么能这样……” 面对秦浅的哭诉,温北离并不打算解释。 他本来也不打算骗她,只是想杀了她。 如果不是南淮方多事,根本不会有后续的事情。 “答应你的,是我那位父亲,不是我。”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答应过。他们能利用他,他为何不能反利用回去。 秦浅看到温北离的态度,知道示弱没有用了。 现在能救计家的,只有那个秘密了。 想到那个秘密,秦浅忽然有了底气,一个普通人尚且会贪恋人世繁华,又何况温北离这样的人呢?她不信他能舍下这些权利! “温北离,不是我在求你,是你需要我们,需要计家。你知道吗?否则,你活不过明年!” “你胡说什么!” 顾辞虽然不满他哥的做法,但那是他哥。作为温家人,他自然知道温北离身上的所谓天命,但从来只有爷爷一个人当真了,还为此请了南音回来。 这事情是温家的禁忌,外人只知道温北离的体质不好,爷爷才四处寻找玄师。 “哈哈哈!我有没有胡说,你问他不就知道了。堂堂温家主,只是一个活不过二十四岁的短命鬼,短命鬼……” 第190章 计家知道了 温北离坐在椅子上,比秦浅还矮上一截,但他倚在椅背上,懒懒地看着前方的秦浅,却莫名地有一股稳坐高台的气势。 这让秦浅内心深处有了一股不甘。 他不应该是这个反应。 “浅姐,你别开玩笑了。你是不是听计爷爷他们说的,那些没有科学根据的事情,不能信,我哥身体很好的。计家的事情我们再想办法,你这样,我哥不会信的。” 顾辞以为秦浅是急病乱投医,但被威胁,这是温北离的大忌,秦浅这样下去,只怕会适得其反。 秦浅被温北离淡然的样子气得失去了理智。 “是不是开玩笑,你们温家人不是最清楚了吗?你不要告诉我亲眼看到了南音那么多手段后,还以为那些只是一句虚言?” 顾辞被问得哑口无言,可是—— “你为什么还是那副表情?”秦浅看着温北离问,“事到如今,你还在假装什么?如果你真的不怕死,手底下成立那么多药研机构做什么?” “被我说中了?” 温北离只是在发呆,他一直避免自己直面秦浅人性中的拙劣部分,这样会覆盖他童年记忆里的那一抹温暖。 让他不禁怀疑,儿时的事情,是不是也是他们计划里的一环。 如果是那样,那他就不必为失去一位重要的人而难过。 这让秦浅误会温北离出现了松动,心底涌出了一丝鄙夷,她就知道,没有人不害怕死亡。 “我知道温爷爷去找了很多玄师都被拒绝了,如果当年他一开始就来找了外公,说明一切,我们之间根本就不会存在那些误会。但是,北离,你不用害怕,外公说过,救你的方法就存在计家的祠堂里,具体的方法只有他和舅舅知道,只要你答应救计家的人出来,我就让舅舅救你。” 温北离对计家有救他的方法并不诧异,爷爷带他去找玄师时,曾经也有玄师说过正道之法已无计,唯有那些以命换命的邪法可以一试。 被爷爷拒绝了。 爷爷一生自负不是善人,但也做不出夺取别人命运的事情。 他比较好奇,计家是怎么知道的。 关于他的天命。 顾辞就算再蠢,也不会拿这件事出去说。 之前爷爷找过的那些玄师,每一个都拿道心起誓,也不可能说出去。 而南音自从来到他身边之后,就一直避免妖邪近他的身,就怕他的身份被发现,这里被泄露的可能性也很少。 唯一可能的,就是秦浅。 医院那次,南音忽然暴怒,就是因为发现计云阳在他身上使了玄术……还有横断山,出现在秦浅身上的香味……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计云阳盯上了他,所以才那么迫不及待地要南音的命。 只要南音一死,他为了活命,就只有和计家合作一条路了。 呵—— “你外公有这样的本事?怎么不先替自己改一改命?” “你!温北离,难道你甘心就这样死吗?你不信,大可找舅舅问一问,现在只有我计家可以救你。” 顾辞听到温北离没有反驳天命一事,生出了一股操蛋的感觉。他哥一直都知道吗? 那南音—— 爷爷将她带回来时就告诫过他,南音是来救温家的,要他和人好好相处。 但那时,他们都以为爷爷是被什么江湖术士骗了。南音来温家,是想图谋温家的财产,甚至怀疑她是之前那伙绑架的人派来的…… 所以他对南音的态度一直都很差。 他以为哥也是因为这样,才会那样对南音。 可是,哥一直都知道那个天命,所以他那么想赶走南音,只是因为认命咯吗? 温北离中了诅咒之后,身体就一直很差。这几天,又因为南音的事情,不分白天黑夜地熬着,整个人生机很淡。 落在顾辞眼中,就是异常虚弱。 结合秦浅说的话,他以为温北离已经快死了。 “哥!你还在等什么?你不去,我去找陆爷爷,他如果知道你的事情,一定会放了计家人的!” 听到顾辞的话,秦浅惊觉过来,这也是一个办法,反正,最终都死要陆家那位老爷子点头,不如就拿温北离的命去换。 她倒要看看,陆家会不会对温北离的命视若无睹。 从秦浅透露这一切开始,温北离就没有想过要让两人离开。 “你知道计家所谓的方法是什么吗?” 顾辞当然不知道,但结合之前说的他们用活人祭祀……该不会是什么用别人续命的法子。 “死在计家的祠堂的人命,协会现在还无法确定。一个祭祀,尚且要这么多的人命,要为一个人改掉必死的结局,你觉得要多少人的命?” 顾辞:…… “这些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哥!我们可以给钱,一定会有自愿的人。” “住口!” 秦浅的话都没有让他产生这么大的情绪起伏。 他以前只是觉得他这个弟弟被宠得有些脾气,却不知道他连明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了。 “你说这些话,对得起你手中的手术刀吗?” 顾辞红着眼,对着温北离大喊:“那些人的命怎么能和你的比?” 温北离眼神一暗,对着顾辞招了招手。 等到顾辞凑近后,伸出的手猝不及防扇在了他的脸上。 “你这样的人,也配当医生。” 顾辞捂着脸,完全被打懵了,温北离的话又狠狠戳在了他的心上。 “我没有说错!” 温北离看了他一眼,动了动发麻的手掌,话音中不带半点情绪,“随你,这是我最后一次管教你了。” “带他回温宅,没有我的允许,不许放他出来,也不允许任何人和他见面。” 保镖应声就要带顾辞走,秦浅护在顾辞面前。 “北离,小辞也是好心,你——” “秦小姐,还打算利用他到什么时候?” 什么? 秦浅眼神闪躲,顾辞低下去的头却抬了起来。 “爷爷园中的茶花是你忽悠顾辞送去的吧?”温北离挥退保镖,干脆把事情说清楚,“那天,若是南音没有回温宅,爷爷的命在不知不觉间就被你们夺走了。秦温两家,一直是我和你的事情,为什么要对爷爷出手,嗯?” 秦浅下意识地要狡辩,“不是我。” 温北离却根本不在乎她承不承认,看着顾辞道:“还好爷爷没有事,否则,你死一百遍都抵偿不了。” 顾辞听得遍体生寒。 为什么,秦浅没有反驳那株茶花有问题…… 他真的差点害了爷爷,如果没有南音,爷爷可能真的被他害死了。这段时间来,他到底都做了什么啊? 第191章 情丝冻结 “温北离!你不能这么对我!” 秦浅的念力如此强大,影响到了一直沉睡在角落里的灵魂。 南音的耳边忽然响起了这么一句哀怨,心中好像也被那哀怨中饱含的情绪感染,无比痛恨名字叫“温北离”的人。 灵魂受到震荡,记忆漂浮,还没有落到实处。 这让南音睁眼之后,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年。 看到眼前逐渐放大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浮现着一个想法:这个男人就是温北离。 “南音,你醒了” 男人关心的话语带着浓浓的鼻音。 脑海中冒出了一个认知:渣男音。 还有,“南音”是谁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看到南音醒来后,一言不发,看他的眼神也怪怪的,担心没有好全。 南音被温北离扶起身后,看到他还想对自己动手动脚。没有丝毫犹豫,抬起手,扇在了男人脸上。 “渣男。”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后,带着少女的怒骂。 闻声赶来的徐大师几人愣在门口,碍于温北离的面子,不应该进去,但大家内心都有一个想法:温北离会不会恼羞成怒打南音 于是大家都假装没有听见,进了门。 看到温北离松开脸,怔怔地看着南音,心陡然提起了一截。 “温——” 刘云深看到温北离捏住南音的手臂,想阻止他伤害自己老板,被徐梅梅捂住了嘴巴。 “南音,你好了。” 意料之外,温北离被扇了一耳光后,半点没有动怒。 反而轻握住南音的手放在他另一边的脸上,“还想打吗嗯,我这边也可以给你出气。” “打我、骂我,对我发火,对我生气,无论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温北离就着这个姿势,半跪在南音的床前,“只要你不要像之前那样,睡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逐渐记起了自己就是南音的南音:…… 这个人,真的好可怕。 …… 在温北离跪下去的那一刻,徐梅梅就带着众人退了出来,在院子里石凳上等着。 “徐大师,不先去看看我老板吗” 刘云深有些心焦,南音昏迷了那么久,这些玄师连医院也不肯送她去,平日就熬些药糊,睡了这么久,好不容易醒来,别又给饿昏了。 徐梅梅气定神闲对他说:“快了。” 什么快了 在场的人也很疑惑。 就在话音落却的几秒钟后,屋内忽然传来了一阵呼救声:“救命啊。” 进门后,南音还维持着之前的姿势,温北离却昏倒在了地上。 见到他们,南音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难道是她渡了什么劫,修养大增,一巴掌,就把人打死了 不对,应该是两巴掌。 “不是我,是他。” 南音神情慌张,指着地上的温北离道。 众人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确实是温北离一直让南音打他来着。 南宅将立,之前只有张崇一个人,南音受伤后,温北离将庄园的人一起带了过来。 就有李管家。 看到温北离倒在地上,多有心疼。 “哎呀,不怪小姐,是先生守着小姐不眠不休大半个月,现在看到小姐平安醒来,那股劲泄了,这才晕了过去。” 看似在解释温北离晕倒和南音没有关系,实则句句都在讲温北离为南音的付出,好达到目的。 然而良久,只等来了南音的一句:“哦。” 李管家:…… 刘云深差点没忍住,该! “那让他睡这里吧” 南音还记得南宅的房间就她这里最舒适,让给病人正合适。 在场的人一愣,不明白这又是唱得哪一出,李管家瞬间乐出了花,连声答应,一个人就将温北离扶上了床。 南音坐在椅子上,等着徐梅梅诊断。 对方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大好了,接下来几天,疗以食补,补充元气即可。” 听到这个结果,众人都很开心。 然而徐梅梅却迟迟没有将手收回来。 “徐大师,不是没事了吗”刘云深提醒。 南音运转了一周天灵气,也没有发觉身体有哪里不舒服。 徐梅梅比画了一个手势,让大家安静,然后换了一只手诊断,最后摇着头,叹气。 “大师,怎么了” 徐梅梅没有回答,看着南音询问说:“南大师,不介意的话,可否让老朽探一探灵海” 灵海,可谓玄师的命门。 大家不知道徐大师为什么会提出这么无礼的要求,都紧张地盯着南音,怕她和徐大师打起来。 南音却只思考了几秒,就答应了下来。 闭上眼后,一股不属于她的灵气传入了南音的经脉之中。 她周身的灵气察觉到了这个入侵者,严阵以待,瞬间就将这股灵气包围。 徐梅梅眼睛微眯,这么醇厚的灵力,南音的修为居然高过了他。惊讶之余,又有些奇怪,南音这大半年来,虽然一直出单,但是从来没有见过她去兑换功德用在自己的修为上。 没有功德相助,这种修炼速度是怎么做到的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出言让南音控制灵气为他让路后,很顺利地找到了南音的灵海。 果然,冻结了。 “我家小姐有什么问题吗” 李管家看到徐梅梅睁开了眼,挤进来问。 徐梅梅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床上的人,才悠悠道:“是有点问题。” “但不是什么大问题。” 众人陡然提起的心又被陡然放下,看向徐大师的眼神里充满了谴责。 说话不要大喘气啊! “就是会变得比较无情。” 什么 都说了不要大喘气。 这件事情解释起来,太过麻烦,于是徐梅梅指着床上的人问南音:“现在,记起床上的人了吗” 南音惊讶地看了一样徐梅梅,他居然知道她记忆的事情。 “温北离。” “那你还记得你们之间的事情吗” 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复杂,南音想了好半晌。 这段时间里,众人脑补了一出失忆忘记最爱的人桥段…… “订婚过,是未婚夫,后来结婚了,他还找小三,不过后来离婚了,他现在是秦浅的未婚夫。” 南音整理好之后,简明扼要地将两人关系变化说了出来。 几人看着她,这是急得的意思,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背叛你,你不生气” 第192章 前夫而已 李管家多次想解释,那些事情,先生一定有自己的苦衷,但一直没有机会,现在听到徐大师这么问,竖起了耳朵,只要南音生气,他就立即解释, 南音想了想,诚实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不生气。” 李管家舒了一口气后,眉头逐渐皱了起来。 因为南音的声音听起来,真的不悲不喜。 “你半点都不讨厌他,不为他伤心” “不讨厌,也不伤心。” 问来问去,将南音都问生气了。 “他不就是我的前夫吗我应该生气应该讨厌应该伤心吗” 众人:难道不应该吗 南音从他们的反应中得到了答案,但是她就是什么感觉也没有啊 难道这也是毛病 “这就是我之前说的问题了。”徐梅梅诊断结束,南音温北离的感情,他们作为旁观者一清二楚,现在南音却能如此平淡说出来。 这不是放下了,这是—— “斩断情丝,”刘云深看着南音道,“老板,你不修道,要修佛了吗” 南音被几人看得全身不自在,喊着肚子饿,让几人先出去。 她落后一步,看了一眼床上的人。 轮廓分明,剑眉星目。 是比她见过的所有男人都要帅。 情丝 是说她应该喜欢他吗 可是—— 南音捂着心脏,那里空空的,什么感觉也没有。 算了,反正都是前夫了。 南音离开后,床上的人呼吸沉重了一下,随后一滴泪无声地划过,落入枕间。 晚间,得知南音醒过来之后,柏家兄弟等人先后上门来探望。 南音躺了大半个月,不想闷在房间里。 张崇在院子里给她弄了烧烤,几人围着篝火,等着张崇投喂。 起初气氛一时有些僵硬,后来,几人相看一眼后,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不约而同笑了出来。 柏知节给南音学秦束黑脸的样子。 逗得南音笑了出来。 “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的不义之财。” 不远处,温北离将徐梅梅准备的药汤喝了下去,听到南音的说笑声,跟着勾起了唇角。 “大师之前说的,灵海有一半冻结,不会影响她修行吗” “目前看来,不影响。南大师看起来已经习惯了灵海带来的不足,只是误以为天资不佳,不知自己是灵海有一半被冻结了。至于之后,想必南淮方大师已经替她有了打算。” “那就好。”温北离听完后,淡淡道。 徐梅梅得知温北离要单独见自己后,就做好了对方要他帮忙解冻南音情丝的准备。 没想到会听到这个答,不由问这个误入繁世的帝星:“真的好吗” 帝星入命的人,傲骨铮铮,王霸之气尽显,如古时人间帝王一般,唯我独尊,对想要的人和物,没有放弃这一说法。 他能看出来,温北离对南音的感情。 尝试过放手,兜兜转转,还是放不下。 如今,不顾世俗看法,误会,也要待在南音身边。 让一个如此骄傲的人,低下头颅……这样的感情,现在另外一方完全不在意了,这样,他真的觉得“好”吗 “嗯,她开心就好。” 只是忘了对他的感情而已。 他能接受。 徐梅梅看着他的神情,觉得造化弄人,又有些怒其不争,“早知如此,之前又何必……” 他没说完,温北离却听出了未尽之意。 知道徐梅梅误会了。 但他不打算解释。 魂魄在秦浅身上的事情,不能泄露。 虽然不知道南淮方想做什么,但只要是对南音好的事情,他都愿意配合对方。 “这几天,多有劳烦。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徐梅梅也没打算客气,“我有一弟子,朽木一块,之后还要温先生多照拂。” 这点小事,温北离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而且,他对徐花花的印象不错,计家逼到学校去时,他为南音说过话。 “好,以后他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温家。” 注意到他说的是温家,不是他,徐梅梅笑了笑,又什么都没有说。 看着天空疏朗的星星,天意有的时候,不到最后,任何人都猜不透呢。 有贵极必衰,也有魂虚要贵气照拂的,一弱一强,看似相对,却又互补,结果如何,现在下定论太早了。 篝火旁,看到李管家在这里,柏知礼就知道温北离还在这里,但这么久,还不见人。猜测是南音识破了他的苦肉计,依旧不理他,不禁有些幸灾乐祸。 下一秒,就见人拿着一件黑色的外套,径直走向南音,将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身体才好,元气还没补回来,注意别着凉。” 叮嘱完,顺势在南音身边坐了下来,拿起南音身前盘子里的虾旁若无人地剥了起来。 南音愣了一下,脸上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似乎觉得温北离说得有道理,还了拢了拢衣服。 拿着虾回来、位置被占了的柏知节:…… 怎么回事温财主怎么在这里,小姐姐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生气,不是应该把衣服扔掉,然后把人赶走吗 “你——” “怎么了” 南音回身问道,恰好男人将剥好的虾喂到了她嘴边,于是张口吃了下去。 柏知节:…… “你想吃虾吗这是我的,你手上也有,吃你的。” “你怎么还想着吃!”柏知节将手中的虾放到盘子里,硬挤到两人中间,“你就不能长点心。” 被伤了那么多次,还是不长记性。 对着南音那张脸,柏知节更多地训不出来,矛头一转,对准了温北离。 “你为什么在这里南音已经醒了,你可以走了。” 温北离手中的虾被柏知节的动作,挤弄到了地上,他皱了皱眉头。 柏知节看到后,话音顿了顿。 却见温北离只是重新拿了一只。 “我告诉你,不管你现在做什么,南音都不会原谅你的,你别演了!” 这么反常,一定是阴谋。 这一次,他一定要保护好小姐姐。 “原谅,为什么啊我又不生他的气。” 后方的南音无所谓道。 “你怎么能不生气” 柏知节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转身问南音。 看到她淡然的神情,暗想这不是已经气到昏头了吗 南音全然不管柏知节的死活,绕过他,对着温北离剥好的虾伸出了盘子。 随后拍了拍柏知节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还小,不明白。” “前夫而已,又不是仇人,什么原谅不原谅。” 感情不再了,蛊虫还在。 她可没有忘记,救温北离是她的道心,只有完成了这一单,她修为才能更进一步。 第193章 不许看我 她假装得这么豁达,柏知节也不好说什么来拆穿她。 再看一旁的温北离,低头剥虾,脸上依旧那副欠揍的表情,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一旁的柏知礼默默看了半晌,大约知道是南音出了问题。 看着一个个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士兵们,贾珉的心里也很难受。 也是,巨龙可是传说中极为高傲的生物,什么样的人能够坐在龙的身上呢 他还记的,曾经跟着空道人学本领的时候,空道人曾经给他讲过六祖惠能的故事,那位的心法,似乎就是伴生心法。 此时此刻,张晓枫正在灵灵城中四处闲逛,准备找一处合适的地方落脚,然后再好好的规划规划自己这个在灵界大量贩卖香烟的计划。 苏阳心中暗暗好笑,这个德莱厄斯的走位太假了,这么直白地勾引走位,索性还不如打字告诉自己,打野在身后。 “至少是在训练之后缺少实战,只有经过真正的战斗,才能给他们准确的定位。”尹孝的话无异于一盆冷水,却非常有自知之明,这就是他难能可贵之处。 a国的领队最先行动起来,他派出了4名玩家分别奔向其余四大阵营。 她将陈奥身上的铠甲轻轻剥了下来。陈奥心想,难道她是看中了我这身铠甲要是这样的话,给她倒也无妨。 宝钗见哥哥如此,早就心如刀绞。虽然这个哥哥平素不着调,但终究是一奶同胞,叫她如何不难受 他再次抽回双手,这一回竟然一把抓到了赵菱的丰臀。陈奥强忍着赵菱的尖叫与喝骂,抓住一把臀肉,使劲挪动身体。这一下终于将脑袋从赵菱胸口上挪开。虽说姿势有些难堪,但好歹没有在碰到什么敏感部位了。 当然,黄莺的这种排斥,可能是因为当时对楚辞第一印象的缘故。 宁云夕将孩子们的信和明信片一块放进包裹里打包好,送去柜台工作人员处理。 怎的王爷变得如此黏腻了呢,他觉得那云桃姑娘多半是不会想王爷的。 姜意珊傍晚来到大院的时候,听着这里的家长这么议论自己的老师,感觉很好笑。老师是不会变魔法的。 倒是楚辞饶有兴致的看着乔婉蓉,或者说看着乔婉蓉的腿,至于楚辞现在在想什么,除了他自己,恐怕就没有人知道了。 无数人的死去,让刘元杰变得开始冷漠起来,但这种冷漠,只是表面的,内心的火焰,不曾熄灭。 但是,可以想见的是,这个事一旦爆出来了,相当于给她妈一个当头一棒了。 今天,两人在弄明白李萱儿另有住处后,心情不错,于是今天发个狠,来吃顿好的。 当他们看到活动内容时,两人心里都有这个猜想,要说在金陵城,跟势力有关系的就是他们四海军,跟南宫家族有过直接交流,自然而然会往这方面想。 老卢克已经推开门,听了他的话,回过头来,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李秋芳微垂臻首,闻言目中厉色一闪,心中冷笑暗道:好狂妄,来我这里解闷,把我当成了什么人杂耍戏子吗 面对勒布朗-詹姆斯的强横力量和闪电脚步,全面处于下风的风霖雪第一次对自己的实力产生了怀疑,对手的速度,力量,球技,弹跳,都比他强大,一对一单挑的话,他根本防不住,那么自己的长处是什么呢 第194章 与席家有婚约? 南音因为担心和陆冶原见面的事情,念念叨叨要去买礼品,温北离低声劝着,换来了一顿指责。 剩下的路,车内一直很热闹。 到达温宅后,温北离嘴角的笑意还没有淡下去。 “阿铭,手机拿回来了,应该是毕三福绑了嘉茵路上把手机扔了,现在不能确认柴嘉茵在不在附近的村子里头。”三子在接通电话后,没有废话,将情况直接告诉我。 秦谢衣把手拿出来,因为过于捏紧,整张手泛着不健康的青白色。 苏西应了一声,然后向萧启礼貌的打了声招呼,萧启笑着点了点头。 但是裴俊因为对苍落有所了解,所以在苍落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明显又是一愣,很有些不适应。以他对苍落的了解,苍落并非一个眼高于顶盛气凌人之人,但是也绝非是会摆出这样低的姿态的人。 q弹鲜香的鱼丸虽然有点烫嘴,但是味道真的好极了,让迟娇满足的眯了眯眼睛。 长安城里的客栈、酒楼、妓院、赌坊的生意也异常的红火。还有那卖唱的、卖艺的、杂要的、算命的各色人等都来到京城,长安城又恢复往日繁华气象。 苏颂刚要抬手,张嘴说‘尚好’,猛然紧闭嘴。他觉得不对劲,官家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的关心他的身体了 “……那好……那就说说这第一个任务吧……”你丫的,要是和你这鬼系统一起活上一万年,老子宁可少活这一万年!庚浩世心中暗骂道。 昭阳郡的离火张家是祝融火尊传承下来的家族,而神火祝家则是祝融火尊本人的家族。这样的实力和威望,让神火祝家在这炎阳郡的中心大城之中网罗天下英才,家族势力越来越大。 叶初正打算走上前,想看看她究竟如何,却一把被傅景初拉住了手腕。 她的一句话瞬间引爆整个广场,几十个跳舞的大爷大妈都跑过来,把莫奇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开始讨论节目,弄得莫奇不知所措起来。 如果他出声呼救,就会暴露这支正在攀岩的人员的行踪,虽然呼救也没有用,但是这毕竟是人求生的本能。 75毫米的炮弹,从对方的工事掩体开口处,钻了进去,在里面,发生了一次剧烈的爆炸,显然,对方的弹药也被引爆了。 凯洛特一拳再度击飞冲上来的半龙人,他当然注意到了这个还在操作的人,这是不允许的。 “灾难仙祖,万灾不侵!”一生气清脆的低喝,幡旗忽然激射升空,最后竟是化出了一尊强大的仙祖虚影。 她骑着白虎来到山洞前,洞口有一层薄膜,不自觉的摸过去,陡然间就消失不见,白虎咆哮几声,对自己主人的突然消失表示十分不满,几秒后,又出现,眼中亮光闪闪,似得了非常大的好处。 阵法外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增加到了几千号人,各地的记者也纷纷赶来,此时一恐慌,顿时乱了起来。 京城那边李斌主动负责安排住宿,这点不用莫奇操心,那边还有几个朋友,郑光、王鹏,还有燕子,也算不陌生。 但此刻,在唐大龙身上,杨天却明显地感受到一股股强大的妖息。 陈源本以为他是一个特别要强,输了这一次的较量,会非常阴郁,一个月都走不出来的人。 第195章 抢单主 车上,因为南音的话,再一次陷入了沉寂当中。 “不对呀怎么会这样呢卡修拉明明还活着,可这却是一只死人的眼睛”她也无计可施了。 “我擦,怎么办”项宇望了一眼四周,除了那个山洞之外,再也没有其他能躲避的地方。 为了铲除北万昌这颗毒瘤,他们也是顶着巨大压力才开始实施这样的行为。 虎哥的表现,明显是王八吃秤砣,李永乐拿他也没有任何办法,就算是他在嚣张,总不能挡着所有警察的面揍他一顿吧。 这个雷霆山非常大,直刺天穹,将整个天地都是遮盖,李清风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雷霆山上面散发出的沉重气息。 冰雪集团是东海市的大集团,公司规模大,福利待遇好,普通员工也能拿好几千工资。 “当然可以!”伽罗一改态度,送莱茵菲尔走了好远,嘘寒问暖,还不忘嘱咐他有空来找自己。 在人的眼里,它就是个精致的工艺品,但是在鬼魂眼中,这就是个害怕的利器。 张三丰面色一肃,沉声道:“好,为师答应你了。既是你的爱子,就当是我的徒孙,我又岂会坐视不理翠山,你且起来吧,有事咱们慢慢商议。”不知为何,在他心中,隐隐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夜风拂过,吹起雪莉雅的发梢,淡淡的清香弥漫在风中,透入莱茵菲尔的鼻息之间。 这一声终是叫唐韵回过了神来,凝神看去,身边有紫色一道烟雾似乎被血池上的热浪给蒸的干了,一下子散开了去。她的脚边却静静躺着雪亮一枚透骨钉。 “那这个传送阵,或者说叫虫洞的地方究竟在哪里呢”猥琐接着问道。 “是那里吗”不待南宫玉兰说完,南宫玉环便用手遥指远方一处随风摇曳的高台。 显然郝建已经垂涎很久了,每次抽烟,都一定要跟着他借火,就为了听一听火机那清脆的声音,感受一番zippo的魅力。 虽然他身上没有受伤,但是灵气却几乎耗尽,如果再多来一些的话,恐怕紫云缘这条命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太后和帝后说我穿的太素,各赏赐了我两匹布料,让我回来做衣服,妹妹走南闯北的见的比我多些,可有什么好的样式说来听听。”南宫玉兰说着从储物戒中掏出几种布料来。 两人一问这才知道,有位朝廷官员从马上跌下来伤了脚,国医馆医生为他针灸,针扎下去就见有气体像烟一样冒了出来,到晚上就渐渐困乏昏迷起来,到了早上情况越发的危急,家里人急忙将他抬到国医馆。 没错,这就是紫云缘最后给予咫天涯的重创,如果不是咫天涯最后关头及时让长枪偏离了轨迹,可怕咫天涯已经死在了紫云缘的受伤。 这么一想,陆梦潇忽然对面前的人稍微有了一些好感,只是一想到她和叶风的那种关系就有些郁闷。 放出紫玉飞舟,向翁阳晖问清方向,易轩驾舟朝外海飞去,开出一个多时辰,两人均未交谈。 第196章 我有妻子 这么好的机会,席嘉儿当然不想放过。 她平日,连温北离出现的地方都没有资格进去,又何况像现在这样同处一室。 “你凭什么说我不是席家人” “放心吧,要不了多久,我就会到次震元界去找你的!”叶浩川突然笑道。 想要用其他人伪装成吴军士兵混入营地,这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其实并非是吴凡蠢,只能说明他聪明反被聪明误,不过最主要一点,还是王辰太过于优秀,尤其是武力方面,王家根本培养不出来,这才是吴凡相信王辰背后有先天之境高手撑腰的依据。 陆羽反手从空间手环中,取出一堆玉简碎片,从碎片的数量判断,应该是不止一枚玉简被损毁,接着陆羽用神识一片片的查看了一番。 不过他也挺惊讶的,毕竟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会分身的人,可见其修为之强,境界之高。 要是一般人这样当面训斥,王辰估计肯定不会虚心接受。但沈云龙不同,撇开王辰现在有事要求沈云龙,沈云龙的为人以及做出的贡献,也绝对够资格来训斥他。 舆论这方面,逐渐蓄力,等大家淡忘了,还有机会置之死地而后生。 封魔碑可是压制魔气的关键,如果让其压制的魔气本源被放出来,后果不敢设想。 其中水资源被污染着都不像样了,想要喝一口或是制作冰食品,都得经过数十道过滤程序。 “我说你可能是残了。”罗峰不怎么客气的拉出了凳子,直接坐下。 “与他赌上性命,还要让他提条件,你是不要命了吗”刚才听他提出来时,他就想打断,可担心长辞心中早有算计,他就没出声。 却之间蓝非接下来又迅速上前,也不知道用什么手法,一把就夺过了肥硕男子的刀子,一下子就抵住了那肥硕男子的喉咙。 最后一次跟潘霖联系已经是好几个月以前了,潘霖打过一次电话,她已经记不清潘霖具体说的是什么了,只是说他开始在国外投资做生意,并且退出了娱乐圈,等赚够了钱就回来找她,给她买一切她想要的东西。 主要是怕家里餐具不够他打碎的,所以,他只能坐在这里看着她忙。 乔薇雅还在批判楚洛唯的时候,楚旭宁已经打了饭回来,看到师念正在语音聊天,所以也没有开口说什么,而是自己去厨房将碗筷拿了出来,然后将饭菜盛出来。 “嘶……”此时,斐漠只感到锥心刺骨的从手臂一瞬间传遍身,他呼吸一窒,眼前当即一片黑暗。 楚旭宁握着筷子的手浮现出了青筋,这不是他想的,是老天爷没有给他选择。 黑夜里,苏以乐看着男人的面容,手抚上去,“黑司御。”她叫出声。 老枪毕竟在任务世界混了这么久,终归是有些经验的,而且盖亚粉底使用两个世界,能够发挥出100%的能力。 今冬的西北很是冷酷,西北风呼啸,却也不见下雪。倒是那风,似刀子似的。外出行走时,若不裹上面巾,一会儿工夫脸皮子都要被风给割破了。 可怜的格尔英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蒙了,他想象不出如果营地失陷,他带领的这点残兵败将该何去何从。 作为豪门的帝都大学和魔都大学,则会分别处在上半区和下半区,确保两王不会提前相遇。 传说燧人氏钻木取火,为人类带来了火,那火苗再生艰难,那时的人类,只得日夜添柴令其不灭,这便是薪火由来,薪火传承,照耀了人族的初始之路。 药效一时半会儿还没起作用,肖衍耐心的等着,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侍卫突然走进来。 果然如肖衍所说,当魏庆把这件事告诉给孙建业后,孙建业还真的没有放在心上。 “既是如此,那臣便放心了。”肖衍语气温和了一些,眼神也和往常大不相同。 再加上之前逛青楼的事,皇上还对他心存厌恶,今日又因为他中毒之事冤枉了风妤,皇上更加没心情见他了。 相对来,朝廷就麻烦多了,除了凤阳巡抚以外,其他饶战果都很难看,到处都是一片糜烂。 眼看邱宁就要挂掉的时候,李白窜了出来,随后就是孙尚香跟明世隐直接进入视野,明世隐一个治疗术硬生生将高渐离给拉了回来。 可在修仙界也有一些宗派,或是邪恶之徒,利用双休去行苟且之事,采阴补阳,采阳补阴以到达增长修为的目的,而此种阴毒的修炼方式,却是以害另一方为代价了。 可是今天先是何雨涵开导她,现在又是何振华向她表白,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们已经变成扑克人了,不会在有威胁,为什么还要杀掉她们呢”福曼很是不忍心。 他看见刘富贵,坐在台灯前专心画符,旁边已堆了厚厚的符纸,看似都是失败品。 张霄惊疑之余,伸手一抓,却突然发现,那乌黑的珠子,竟随着收敛的神之气息,一同进入自己的体内。 第197章 婚约好,还是席家好? 妻子?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男人柔声说着这两个字的时候,南音的心跟着狠狠痛了一下。 这让她停下了脚步。 试图弄清楚自己的心脏为什么会痛。 运转了一周灵力后,没发现什么问题。 “温先生结婚了?这……怎么没秦总提起过……” 温北离放出的消息太令人震惊了,席贺来组织了半天,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南音也有些好奇,温北离什么时候和秦浅再婚了,这样的话…… 她应该不用随礼了吧。 之前她和徐大师一起出单时,徐大师曾经告诉她,做他们这一行,客带客是很重要的,所以要学会维护客户,简单来说,就是客户的婚丧嫁娶都应该表示表示。 不过,作为一个女人应该给自己的前夫随礼吗? 因为好奇,南音和席家那父女俩一起盯着温北离,等着他的回答。 温北离本不想再理会这父女俩,看到南音的眼神,心中有些意动,反正现在的南音也不懂。 “我的妻子不是秦小姐,”温北离温柔地看着南音,看到她眼底的疑惑后,转身面对两人,神情冷了下来,强调,“一直都不是她,也绝对不会有别人,懂了吗?” “……” 温北离剑眉微挑,深邃的眼眸中透露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威严,他背对着南音,丝毫没有掩饰眼底的不耐烦,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气场强大,席贺来被他看得眼神闪躲,哆嗦半天,开口声音带着一些颤抖:“温……温先生,可是婚约……” “你说,婚约好,还是席家好?”温北离微微抬眼,视线如冰刀般划过席贺来,平静的语调下掩藏着可以毁灭一切的汹涌,“我能让席家回来,自然也能让它再离开。” “温……” 席贺来嘴巴张合,却发不出声来,他知道温北离喜怒无常,说得出做得到。席家本家离开京城之后,他们这些旁的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倚仗,别说留在上流社会,他们甚至维持温饱都很难,住在几十平的小房子里……那种日子,他再也不想过了…… 至于席嘉尔,自从被温北离冷冷看一眼后,就吓得脸色惨白,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就在这时,响起了一道清脆的声音,“是谁啊?”你妻子是谁呀?” 那声音仿佛三月春风,暖化万物附着的寒冰。温北离眼底冰雪在她的声音响起的那一刹那消融,变成了能溺毙的温柔深潭。 席贺来有什么不明白的,南音?南音! 他说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还不等他确定,两人已经离开了。 温北离走在前,脚步却配合着南音的节奏,还能听见南音在继续追问那个问题, “是谁啊?” “你知道的。” “骗人,我怎么不知道我知道?” “但是我知道你知道。” …… 温家主,活阎罗,就那么不厌其烦地配合着南音的无理取闹。 “爸……不然,算了吧。” 席嘉尔拍着胸口,确定温北离已经离开了,才敢说话。来之前,就听人说起过温北离如何恐怖,之前有人就是送了女儿进来他所在的庄园,那女人甚至连温北离的面都没有见到,全家就被送离了华夏,听说是全家都被送到了那种地方…… 太可怕了。 “没出息的东西,胡说什么!”席贺来扫了席嘉尔一眼,这样就算了,他欠的那些“债”怎么办?人家指名要温家这块牌面才肯一笔勾销。 席贺来看着女儿就算生气也漂亮的脸蛋,心一下安了下来,男人最了解男人,既然家里面是清纯款的,面对其他类型的女人,就不信他不想尝一尝。 “让你学的那些东西,不是学得挺好的,刚刚怎么不用出来?” 席嘉尔脸上顿时一片通红,她连看都不敢看温北离,那些东西,怎么敢…… “算了,那些之后在学也来得及,现在,要紧的是把那老不死的拿下,把你过继到的席贺商名下去,到时候,名正言顺,温北离就算再不愿,也得离婚来娶你……” 父女俩商议了一会儿,继续去缠着席老爷子,没有注意到一直有人在监控他们。 席家大门口,劳伦夫在低声汇报情况。 “我的小玫瑰,怎么样了?” “我们去到的时候,南小姐已经被救走了,南宅附近都有温家的人守着,我们无法靠近。从刚刚来看,她身体已经没事了。但是——” 她对温北离的态度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劳伦夫不知道这是不是他判断失误。 “她怎么了?!” “没……没什么。”毕竟是感觉上的事情,劳伦夫担心他说了之后,任性的家主会又跑到华夏来。 “劳,我说过,关于她的事情,我不想错过任何一点细节。” 那头,谢亦安隐隐威胁的话语传来过来,劳伦夫将自己感受说了之后,谢亦安沉默半晌,让劳伦夫将监控传给他,随后有些急切的挂断了电话。 温氏楼下,温北离下车后,他还来不及道别,身前的车子已经快速启动离开了。 前台看见了全过程,觉得她家总裁是被车上的人赶下来的。 看着看着,就见温北离盯着远去的车,缓缓勾起了唇角。 好诡异,被人赶下来了,居然不生气?反而笑了。 李由接到消息后,就赶了下来,到时就看到了这一幕。 难得见温北离心情这么好,有些犹豫要不要让那人见他。 “怎么了?” “温爷,要不你再回去休息几天。” 温北离有些怪异地看了他一眼,“有人?” “……秦总。”就知道瞒不过,“他笃定秦小姐就在我们手里,带了‘明日访谈’的记者。” “谁?” 李由将早已准备好的资料递到温北离手里,并解释:“是一个平台,创办者是夏千易,李家那件事发生以后,就是这家平台追着我们不放。” 他这么说,温北离想起了昨天晚上那个在南宅门外偷拍的人。 夏千易长着一双不错的眼睛,有人戏称那是一双火眼金睛,她要调查的事情就没有不成功的,同样,她觉得有问题的人就一定有问题。 当年,给他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会客室内,温北离推开门,室内的两人顿时坐直了身子。 “温总,小女还好吗?” “秦总这话我就不明白了。”温北离走到前方坐下,双腿交叠,勾着一抹笑意,有些诧异地看着秦束。 “温北离,你装什么糊涂!”夏千易将一沓照片扔在桌上,“这上面都是你绑架秦小姐的证据,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第198章 怎么会有情宜? 温北离甚至都没有低头去看一眼桌上的照片。 继续盯着秦束,眼底有些不易察觉的戏谑。 “温北离!你凭什么无视我?每个人都是平等的,你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 秦束稍微拦了一下夏千易,心底有些懊恼为什么要选择和这个女人合作,看起来那么睿智的一个女人,怎么见到温北离后就变得这么莽撞。 为什么不按照说好的来,那些照片是最后的砝码,却在一开始就被这个蠢货亮了出来。 秦束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忍住没有变了脸色。 “温总,秦浅昨天出去了一趟,到今天,依旧音讯全无,她母亲不在,我就有这么一个女儿,不知道她哪里做得不对,我替她道歉。” “秦先生,何必求他,铁证如山,和他说这么多做什么?” “夏记者,”秦束小声提醒,有些咬牙切齿,“说不一定都是误会。” “怎么可能是误会!” “……” “需要我给两位时间头,统一意见之后再来对质吗?”温北离看了一眼时间,淡淡提醒,“两位还有二十分钟。” 至于那些照片,他依旧没有分给一个眼神。 “温总别介意,夏记者只是比较率真。” 温北离像是认可了这个说法,极淡地笑了一下,“率真和愚蠢,毕竟是两回事,秦总别混淆了。”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终于分了一个眼神落在那些照片上,是他的人带着秦浅从南宅离开时的情景,“凭这个,秦总就来和我要女儿了?” “其实,我建议两位拿着这些照片去找警察可能会更快。” 秦束一噎,如果能找,他早就去找了。 夏千易却觉得温北离在嘲讽他们不敢,一把夺过桌上的照片,“你以为我不敢,我就不信温家的势力能只手遮天!光天化日之下,公然绑架,没有警察敢管。” 温北离收回之前的评价,他怎么会觉得这女人的眼睛不错,简直蠢得可怜。 “哦?欢迎。” 如果不是个他还需要秦浅活着,现在就能将秦浅在横断山残害那几个组员的证据交上去。 秦束明显知道秦家比温家更怕被查,所以才不敢去找警察,恰逢这记者带着照片找上门来,在她的忽悠下,脑子一热就跟着跑来温氏质问。 “夏小姐,你先出去一下。” 说完,秦束推着夏千易出了会议室。 “温总,浅浅真的不在你那里吗?不管她做了什么,能不能请温总看在你们之间的情谊上放过她一次。” 秦束言辞哀求,听起来,很像一个一心一意为女儿考虑的父亲。 问题就在于,他不是。 “秦先生儿女那么多,又何必在乎这一个呢?” 言语间根本不否认秦浅在他手里。 秦束却被问得脸色一白,他藏得那么好,温北离怎么可能知道。 “温总说笑了。” “秦总才在开玩笑,”温北离眼底的笑意敛尽,“我和秦小姐之间怎么会有情谊呢?” 秦束心中一震,拿不准温北离是什么意思。 “温总,秦温两家的婚事,是温宴亲自在温老爷子寿宴上公布的,你——” “哦,秦先生也记得,是他宣布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秦束所有话被堵在胸口,最后只能闭上眼睛自认倒霉,温北离从头到尾确实都没有承认过。 “温总,想怎么样?” “秦先生又开玩笑,”温北离放缓了语气,“秦小姐这里好像不太好,如果她真的和温家有关系,那温家照顾她也是应该的。” 至于如何照顾,那自然也是温家说了算。 温北离面无表情地盯着秦束:“你说,对吗?” 话音落下,秦束表情有一瞬间的失控,变得狰狞。 “确实是我说笑了,小女不日就会出国和她年少的恋人完婚。”秦束有些咬牙切齿道,“温总,满意了吗?” “秦小姐满意就好。” “现在,可以让小女回家了吗?” 温北离已经走到了门口,听到秦束的问题,转身有些诧异道:“秦先生又说笑了,昨夜我确实遇到了秦小姐,只不过后来她不舒服,我令人送她回了秦家了。” “秦先生怀疑我,不如自己回秦家看看。” 说完,走了出去,出门前,将不知道什么粘在门把手上的窃听器撕了下来。 留秦束一个人在会议室内,逐渐黑了脸,他昨晚确实没有回家。 门外,夏千易听见动静,急忙将耳朵上的耳机拿了下来。 温北离当着她的面将窃听器丢进了垃圾桶里。 然后,从她面前走过,目不斜视。 “温北离!” 夏千易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受不了这个男人无视她。 她声音很大,霎时引来了几个在外面办公的员工。 其中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抄了一根棒球棍,“温总,你……你没事吧?” 夏千易:…… 李由跟在后面,将几人追回去办公。 “温总,你有事,喊我们。” 李由哭笑不得,“有我在呢,有你们什么事。” “你不懂,女人就得女人来对付!” 什么胡言乱语,李由赶走了几人。 “温北离,人在做天在看,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找出所有的真相,揭穿你的面目!” 不管她怎么吼叫,温北离始终没有停下脚步。 “温北离,你站住!” 夏千易忽然冲上前,温北离侧身躲开她的手。 皱着眉,有些不悦道:“夏记者,请注意身份,我结婚了。” 夏千易咬着牙,被温北离这突然的一句弄得有些恍惚,良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关于那件事。” “什么事?”温北离后退一步,拉开两人距离。 “李家的事情,你怎么能忘记!”夏千易被他的举动惹怒。 温北离微微叹了一口气,低头看了一眼时间,看了李由一眼,然后走了。 夏千易想去追,被李由挡住。 “夏记者,温爷赶时间,有什么,我可以代为回答。” “他赶什么时间?难道有什么比李家一夕覆灭还重要?” 李由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回去给夫人准备晚餐。” “你们……简直欺人太甚。”夏千易看着温北离离开的方向,诅咒道,“不得好死。” 李由瞬间变了脸色。 “夏小姐,世界不是非黑即白,愚蠢也不是直率。你是当年李家资助过的女孩之一吧?但你知道李氏资助的那些女孩都遭受了什么吗?” 第199章 大师救我 李家当年靠着资助大山女孩名义,成立基金会,四处筹款,然而这些钱却没有一分到了那些女孩手里,反而以此为要挟,将那些女孩以高价卖给富商…… 那个送进温家的女孩也不是李家的女儿,只是李济扬自小收养的。 温北离调查后,第一时间将证据提交。但是这件事涉及面太广,几乎涉及了京城、海城等地所有高层,而且李家旗下的生意遍布华夏,如果就此倒下,会造成好几百万人的失业问题。 想暗暗处理。 温北离没有答应,这样的人进监狱太便宜他了。 于是,温氏出手,四处打压李家的生意,南亚那边的势力需要温氏的投资,作为交换,绑架了李家 而李家旗下的企业全部并入温氏,至于那些高层,这几年,陆陆续续被清理得差不多了。 不过这些,无法和夏千易解释,也没必要。 “夏记者,你能有今天,很不容易,希望你好好珍惜。” 李由说完,反手报警有人窃听。 “你什么意思?” 李由耸了耸肩,“不要自作聪明的意思。” 这话,从会议室出来的秦束也听见了。 瞬间变了脸色,想到什么又忍了下来。 公馆内,刘云深正在和南音汇报工作,毕竟老板难得来一次。 可惜南音听不懂,她今天来,是来见秦野的。 因为路上发生了意外,迟到了。 “老板,那些就别干了,那么危险,毕业之后,就好好经营公馆,闲着没事就上山里转一转,弄点食材回来,我和张崇一定能给你赚花不完的钱。” 刘云深推开张崇,劝南音,实在是南音每次出去都是伤痕累累地回来,报酬也少得可怜。 就比如这次,外界不知道,他是知道,等于端掉了一个犯罪窝点,他找人打听过,奖金就十万,还不够公馆一桌菜的利润。 玄师也太可怜了。 如今,像他们这样的员工已经不多见了。 “我这样人,要是不当玄师了,”南音听到报酬能有十万,眼睛都眯了起来,太幸福了,看着什么也不知道的刘云深,不由有些调皮,“是整个玄门的损失。” 刘云深:…… 自己的老板也太自恋了,眼神向张崇寻求帮助,对方居然跟着点了点头。 “咳!” 门口一暗,有人来了。 是秦野。 脸上有些擦伤,神色间还有些惊魂未定。 南音自大的话被听到之后,半点没有尴尬,神色如常,和对方打招呼。 这时,南音才发现秦野身后还有另外一个人。 那个化妆师,严璐。 他脸上的伤比秦野更严重一些。 “用不用先去医院?” 南音看着惨兮兮的两人,建议道。 秦野眸光一暗,“这点伤不算什么,南大师,我们是特意来找你的。” 严璐跟着点了点头,落在南音身上的视线有些灼热。 “还是先处理一下伤口,”南音让刘云深去拿药箱,“你们怎么弄的?” 秦野看了严璐一眼,闭眼道:“车祸。” 言语间,还有些惊魂未定。 秦野接到南音电话的时候,和严璐在一起,对方要跟着他来向南音道谢,他想,这没什么,于是就同行了。 一路上都挺顺利的,上环城路之后,不知道从哪里钻出了一只黑猫,司机躲闪来一下,车子就失控了,朝着护栏撞去…… “当时,我们都以为会死。最后,严璐带着我们一起喊了望神观,然后车子就停住了。” 秦野想起当时的情况,心有戚戚。 张崇则把一则报道放在了南音面前。 是秦野两人车祸现场的报道,三人被称为最幸运的人,被解救下来之后,嘴中一直默念着:望神观。其中有两人醒来之后,从救护车上跑了下来,不顾劝阻,走了。 记者声称两人一直念叨着要去找真正能救他们的人。 报道出来之后,有粉丝立即就认出了两人。 现在,已经有粉丝扒出了两人的目的地是公馆,朝着这里聚集了。 “既然你已经同意了,你和他们谈,我去准备准备。” 张崇走后,秦野的话明显多了起来。 “你同意什么了,他要去准备什么?” 南音摇头,她也不知道。 不过,她有预感,望神观的信徒要多起来了。 “南大师,多谢救命之恩。” “不用。这次是你自己救了你自己,我家老祖最喜欢虔诚的了。” 严璐上一次被救下之后,就一直在心中感激望神观的救命之恩,因为身体原因,一直没能去观内上香,于是在家里一角,做了一个小神龛,日日上香。 “来找我做什么?” 虽然已经猜到两人的目的,但是不能由她说出来,必须由单主亲自请求才行,否则,天地功德不认。 还有一种说法,就是这人求心越重,功德就越多,所以有些玄师在接单之前,会故作高深,暗示事情很严重。 秦野这几天为了筹备片子,找了一个道观学习,深谙此道。 来之前给严璐讲过。 听见南音这么问,当即就跪了下去,“请大师救我!” 南音:…… “先起来吧,这些对我没用。” 按理那天之后,劫难已过,不应该再有这样的事情才对。 “大师,是不是我身上的劫难还没有过?” “大劫已过,如有意外,那就是人为了。这期间你见过什么人吗?” 南音推算过,严璐的命格没什么特殊的,如果有玄师对他出手,接单要他命的可能性更大。 严璐低头思考了一下,略带犹豫道:“我去警察局报过案。” “嫌疑人是一个玄师,我怀疑当年他是故意谋害我母亲和弟弟的。” 谋害? “你母亲死了?” 南音错愕。 是她看相看错了吗? 严璐幼年丧父,和母亲相依为命,有一生死劫,劫过之后,安康无虞,富庶一生。 “大师,有什么问题吗?” 南音脸色有些凝重,她推算不到,有人遮蔽天机。 “你还能记得那人的相貌吗?” “不记得了,但是我记得我奶奶喊他鼎一大仙。” 鼎一,是他?! “大师,你认识他?”严璐言语有些急切,这些年来,他一直想为母亲讨回公道,但身边人都劝他,是他山里人愚昧造成的,不能怪罪别人,而且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已经过了追诉期。 南音将鼎一的身份和他说了,警告他不能轻举妄动,因为鼎一一身咒术十分了得。 第200章 先下单 “你身上是什么东西?” 南音隐约闻到了他身上有什么味道,很不舒服。 严璐看南音的神情,也不敢说身上什么也没有,将身上带着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蝶宝。” 一只蓝色的蝴蝶飞出,围着东西绕了一圈之后,落在严璐手臂上。 “东西,我都拿出来了,我……” 看到蝴蝶从南音身体中飞出,严璐世界再一次受到了冲击,说着,手腕处传来了一阵灼烧感。 “啊!” “天地玄宗,万气本根。金光速现,覆护真人。幽冥五司,速降真身,驱邪缚魔,酆都大帝敕下!” 南音上前一步,扼住严璐的那只手,一手捏诀,将金光神咒改良了一下,反正现在冥府大佬和她的关系莫名挺好,借来用用。 咒语发挥作用,一条烧焦的红线从严璐手腕中显现出来。 南音一用力,掉落在来桌上。 “这是什么?好臭。” 秦野凑近一看,差点被臭晕了过去。 “蝶宝,烧了。” 蝶宝口中喷出了一点火焰,将那东西烧了,只剩下一点灰烬。 秦野看着蝶宝,有些眼热,这……可以省下多少特效钱啊! “这是我粉丝送我的。” 严璐脸色煞白,全身无力,坐在椅子上。 那两个粉丝是他还在影楼里混时就喜欢他的,这些年,他一直当两人是精神支柱…… “这确实是平安绳,只不过里面被下咒了。” 那两个粉丝可能确实不知情。 “你问问他们是在哪里求来的,别打草惊蛇。” 说话间,刘云深拿着医药箱才回来。 给两人处理伤口。 “有人听说了秦先生在这里,闹着要见,耽误了几分钟。” “是粉丝吗?” “不是,是一位明星,和李先生有旧那位,好像想找秦先生试镜女主角。” 和李修颜有旧的女明星太多了,南音记不过来。 刘云深提醒:“和天后相似那位。” 这么一说,南音想起来了,有过一面之缘。 谁也没有注意到,听到天后时,秦野的脸色变了变。 “你要见吗?” 秦野摸了摸鼻头,“不见,女主角早已经定下来了,她这个时候来,不过是仗着和天后相似,觉得自己也可以。” 界内已经传开了,《玄师》的女主角是将选用行外人南音,只是迫于上面人的压力,不敢对外传。 这几天,他已经连续收到了很多酷似天后的女明星的邀约。 原因是不知是谁传出来他选择南音的原因是南音和天后相似。 “哦。” 南音这表情完全就是忘记了。 秦野不得不提醒,“她想要的是玄师的女主角。” “嗯。” “女主角是你。” 嗯?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当时几人在温宅谈的,后来温北离出现后,就不了了之了。 “你的经纪人已经同意了。” 她的经纪人是谁? “我们后天就开机了,你现在还不知道?” 南音有些不好意思,她昨天才醒。 秦野:…… 南音对他的态度,让他都快忘记了,自己可是炙手可热的大导演,随便一部片子就能引起娱乐圈的腥风血雨。 “有消息了!”严璐举着手机道,“他们去极灵观求的。” “又是极灵观?” 南音还未说话,刘云深就说出了她的心声。 “刚刚张崇把望神观的公众号在秦野粉丝之间做了一次推广,很多人都说没有极灵观灵验。” “什么!”南音一拍桌子,“简直妖言惑众!” “严先生放心,我一定为你讨个公道!” 严璐僵硬着脸点头感谢,内心却觉得南音这么生气并不是因为他的事情。 “别忘了,后天开机。”秦野见缝插针。 “知道了,先下单。” 南音教两人下单。 秦野举着手机,半晌,“南大师,为什么一直找不到你。” 可以选择的大师名单上,怎么也找不到南音。 “3545,搜这个。” “这是什么咒语吗?” “不,是我的学号。” 秦野眼角有些抽动,总觉得南音各方面都很抽象。 搜出来,点确定时,跳出了一个提示框:选择该名大师,后果自负,协会概不负责哦~ 秦野:…… 南音:“这是因为学院不想我接单,想让我回去修满学分……” 秦野:“你学分没修满?!” 第一幕拍摄的场地就在公馆内,两人对之前的事情还心有戚戚,干脆就在公馆住下了。 南音则要回家了。 才刚动这个念头,温北离的电话就打了进来,他已经在外面了,让她忙好了就出去。 南音挂断电话后,又交代了两人几句,然后走了。 让单主等不太好。 脚步不由轻快了许多。 公馆外,一道隐门旁边,温北离像是接孩子下学的家长一般,问她累不累,渴不渴。 “李叔做了海纳斯,让我来接你。” 那确实得快点回去。 温北离上车后,南音犹豫了一会儿,应该坐在哪里。 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女声。 “南音?”那女人看到南音明显一愣,看清她之后,几步上前,指着车窗道,“李修颜是不是在里面,你让他下来!” “凭什么,老娘为了他把脸整成这样,他说不要就不要了。” “杨小姐,里面是我单主,不是李先生。” 杨悦才不信,“少骗老娘!我也不是不能放过他,只要你把《玄师》女主角让给我!我就成全你和李修颜。” 南音眉上一跳,不知道为什么,温北离在这里,她不想让他误会,她又不是他那样的人,离婚之后那么快就能再婚。 “你误会了——” “误会什么,敢做还不敢认,李修颜出来,你不是说只爱南音一个吗?现在怎么当缩头乌龟了?” 杨悦手劲惊人,南音不防她会突然动手,被她推得一个趔趄。 然后,拉开车门,看清里面的人之后,身形一顿。 “温、温……” 之后,步步退后,像是里面有吃人的东西。 她看着南音的眼神有些惶恐,“你、你……” 男人沉着脸,从车内下来,视线如冰刃一般划过杨悦的喉咙,让她全身一寒,说不出话来。 如此气势逼人的男人,却在看向南音的时候,如遇春风。 “南音,快上车,鱼要冷了。” 第201章 秦浅结婚 南音被温北离带上车子之前,对着杨悦道:“你别误会,他是我的单主,你知道的吧,我的是一名玄师,那个……总之,别误会,温先生有妻子……” “坐好了。” 车子驶出一截之后,南音还露着个头去看杨悦的反应。 收回头后,南音对着温北离诚恳道:“你别担心。” “维护好单主的荣誉也是我们玄师应该做的。” 温北离怔怔地看了她一会儿,幽深的眸子里全是璀璨的星光,散发着别样的温柔,“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称职。” 南音被他说得脸颊一红,她也觉得自己以前太称职了,居然对着单主产生了感情,人命关天,还沉溺于小情小爱当中。 “我以后会更称职的。” 发完誓,然后和温北离说起了严璐的事情。 她曾经分析过,要救温北离需要救世的功德,严璐这单功德不多,但是极灵观如果真的有问题,她进去一锅端了,那功德几乎和计家祠堂的一样。 “那些都不重要。” 温北离静静听着,车子驶到南宅门口时,突然说。 南音不赞成地反问:“那什么重要?” 男人那双深沉的眸子再次落在南音身上,气氛一时有些怪异,南音不自在的动了动。 “你平安最重要。” 南音按着自己的心口,觉得心脏跳动得有些异常,温北离也怪怪的。 前方,司机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车了,车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南音的心跳在这个密闭的空间内显得异常清晰。 “下、下去吧……” 慌乱时,南音选择出逃。 手被男人握住。 “知道了吗?” 誓有一种南音不答应,他就不放手的势头。 “知、知道了。” 南音低着头,一手按在车锁上,察觉身后的手劲松了一些,立即挣脱下了车。 快步走进了院子。 直到确保自己脱离了男人的视线范围,才呼出了一口气。 吓死她了。 温北离刚刚的气势仿佛要将她吞了一样。 可是,她一个玄师,为什么会在一个普通人身上感受到威胁。 这就是帝星的威力吧,即使投胎成了一个普通人,还是这么具有胁迫感。 她走后,温北离靠在椅背上,静静等待了一会儿,整理自己的情绪。 这样就很好了。 他反复告诉自己。 只是手背上的青筋暴露了他此时真实的情绪。 吃完饭后,南音坐在院子里打坐消食。 运转一个周天之后,睁眼,身前多了一个火炉,身后多了几个软垫。 周围有屏风围着,风透不过来。 身侧,温北离倚在椅子上,低头看着手中的文件。火光打在他的鼻头上,在屏风上投下了他的侧影,鼻梁高耸,像是水墨画卷里的人,让人有无限的遐想。 朗月,美人。 南音一时盯着有些出神。 “结束了吗?” “啊?”南音偷看被发现有些尴尬,“嗯。” “那早些休息。” 温北离摇了摇手中的文件,示意他还有一会儿。 “嗯。” 南音下意识地想问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张口后忽然发现她没有立场去问什么,临时改了说法。 其实,她还不想睡来着。 但,现在答都答应了,只能去睡。 走出一截后,看着院中温北离的背影,好像看到了庄园壁炉前的人,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和周围的黑暗融成一体。 “小姐。” 李管家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咖啡。 “这么晚了,还喝咖啡?” “先生要求的,这几天温氏积压的事情有些多。”李管家对南音道,“小姐,要休息了吗?我给你热牛奶。” 南音摇头拒绝,她不需要牛奶助眠。 什么也没有说,回了房间。 稍后,温北离要去拿咖啡时,发现杯子里已经空了,多了一只躺在杯底的蝴蝶。 “蝶、蝶宝。” 是南音身边那只一只形影不离的蝴蝶。 温北离抬头去寻,没有看到人。 “你是特意来陪我的吗?” 他伸出手,蝶宝立即就凑了上来,落在他的指尖,扇动翅膀。 “怎么了?咖啡喝多了?” 温北离忽然有些紧张,这小东西可以喝咖啡吗?别出了什么问题。 只是眼前的小东西并不能回答他。 感受到一股力量的牵扯。 温北离很有耐心地继续问:“想让我跟你走?” 他说完,蝶宝就飞到了空中。 温北离暗想这小东还能听懂人话,放下手中的东西,跟在蝶宝身后,走了一段后,发现这是回房间的路。 才知道这小东西是要他回房间。 手里的事情还没有处理结束,但看着在他面前飞得很卖力的蝴蝶,选择跟它回了房间。 一直看着温北离躺在了床上之后,蝶宝才落在他的枕边,蓝色的翅膀铺在枕头上的。 温北离侧身看着这只蝴蝶。 “古灵精怪。” 伸手要去摸它的翅膀,却扑了一个空。 “不给碰吗?” 蝶宝愤怒地扇了扇翅膀,落在了枕头的最边上。 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温北离:“嫌弃我?” “物肖主人,你倒是和她一个脾气。我之前那么做,都是有原因的,原谅我好不好?我和南音还没有离婚,你现在就是婚内共同财产,按你们的话说,我也是你的主人,知道吗?” 温北离本只是随便说一说,不指望它能听懂。 却不料在他话音落下后不久,蝶宝就落在了他的枕上,伸出了翅膀。 这一幕,驱散了不少他心头的阴霾,他的真实感情,多了一个能理解的存在,而且这小东西,还是南音的心头宝贝。 以后,他不在了,最起码他的爱意还会和蝶宝一起,陪在南音的身边。 “睡吧,小东西。” 李管家看了看时间,打算出来劝温北离去睡觉,出来后,只看到了散落在椅子上的文件。 走到房门前一看,已经睡下来。 真神奇了,先生从南小姐搬出庄园后,一天24小时,几乎都在工作,一点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好像急着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怎么,今天这么听话。 次日,南音准时醒来,要去练功。 手机也准时响了起来。 是席了了。 “了了,你也起来练功?” “起什么起,我还没有睡!不是吧,你还睡?这么大的事情,你睡得着。你瞒我也瞒得太辛苦了吧!” 对方喋喋不休,说了一通,绕来绕去,南音没有听明白。 “秦浅要结婚了!” 第202章 不科学 谁? 秦浅。 啊?! 温北离又骗她,之前还信誓旦旦说妻子不是秦浅。 现在,秦浅就结婚了。 “我知道了。” “然后呢,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席了了还没有放过她,故意用略带生气的语调质问。 可是,她有什么要解释的? “还说没有!你和温北离是什么时候复婚的,你是不是又被他骗了,我和你说,南南,像他们这种男人最会骗人了,在女人随便说几句话,卖个可怜,就能把女人耍得团团转。” “而且,也不怕你知道。温北离的母亲以前给他和席家订过亲。是我叔叔家的女儿,我叔叔在很久之前,不知所踪……反正,现在就是我家的亲戚都打算把女儿过寄给我叔叔,然后逼迫温家遵守婚约。其中,很复杂,我和你说不清楚,总之就是,如果真的让他们成功了,那温北离很可能真的要娶我二叔家的女儿,你知道吗?” 复婚? “可是,我们没有复婚啊。” 南音梳理了一遍自己的记忆,确定她没有遗漏,不知道席了了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个消息。 不,应该说是谬论。 “还哪里知道,现在网上都吵翻天了好吗?” 南音挂断电话,点进席了了发来的链接。 映入眼帘的就是她和温北离的结婚证。 原因是有一位工作人员在喝醉酒之后,和朋友吐槽,如果温北离和秦浅结婚的话得算重婚罪,因为他现在的婚姻状况还是已婚,和南音还是夫妻关系。 恰好旁边有人在直播,将两人的争论情况直播了出去。 立即有人跑到温氏的官博下面去询问情况,原本以为不会得到回复,然而却得到一跳正式的申明:温氏总裁和秦家小姐并不存在网传的任何关系,目前,公司并未收到总裁和总裁夫人离婚的任何消息。 这时,立即有人站了出来,询问那之前秦温两家联姻算怎么回事。 官博没有正面回应,只是委婉艾特了那位网友,“目前公司的总裁是温北离。” 起初还有人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有人说联姻消息是温宴放出来的,众人这才恍然。 “温氏父子感情破裂!” “温北离为爱放弃和秦家联姻!” “世纪真爱:南音和温北离的爱恨情仇。” “……” 南音:…… 乱七八糟。 她离婚协议都签了,怎么现在又告诉她没离婚。 南音仔细回想了当时的记忆。 嘴中得出一个结论—— 她当时,没有好好配合。 电话又响了起来,南音以为是席了了,接通后,抢先道:“你放心,这一次我一定好好配合,把婚离了!”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南音以为席了了不信她:“了了你信我,本大师今时不同往日,一心向道……” “你醒了?” 唉? “那快出来吃饭吧,今天不是要去极灵观调查,去晚了,容易引起怀疑。” 温北离的语气太过平常,南音不自觉就跟着他的思绪走了。 一般,去道馆有所求的人,肯定会清晨就去,这样显得自己虔诚,去晚了确实太可疑了。 “好,马上。” 一直到在餐桌上,见到温北离的背影,那股不对劲的感觉才又回来了。 磨磨蹭蹭地坐下,男人顺势将粥发放在她面前。 “我培养了一些人,身手不错,手里有东西,能克一克你们玄界的术法,我挑了五个,这几天陆续通过了考核,以后就跟着你了。” 嗯? 南音满脑子都是两人还没有离婚的事情,没听明白,什么叫能克他们?还有,为什么要跟着她? “先喝粥,人在院子里等着,吃完,我让他们演练给你看。” 他这么一说,南音快速吃完了早餐。温北离信守承诺,带着她到了院子里。 中间,站着五人。 看着身形,和温北离身边那些保镖一样。 不过,都是华夏面孔。 “他们五个身手不是最好的,但是和那些东西最相合,跟着你比较合适。” 南音这才注意到他们手里好像有东西。 “开始吧。” 温北离话音落下,就有人提着一个宠物箱子一样的东西,走到了那几人面前。 熟悉的气息从箱子中传了出来,南音盯着箱子,手放在腰带上,打起了十分的警惕。 箱子打开,一股黑色的浓烟飘了出来。 在空中逐渐凝聚出人形。 是魅魔! 南音几步上前,将温北离挡在身后,召出小满,只见那五人却快她一步,拿起手中的东西,对魅魔发起了攻击。 魅魔被激怒,朝着几人疯狂攻击。 五人相互配合,几个回合之后,就占据了上风。 “他们——” 明明不是玄师……是他们手中的东西。 不仅这样,身上的衣服也有玄机。 几分钟过后,那魅魔就被抓回了箱子中。 南音呆呆地鼓起了掌。 “怎么样?” “你把老张香火铺收购了吗?” 温北离被她这副吃惊的样子逗弄笑出了声。 “没有,我只是找他合作,把你们那些法宝用科学改造了一下。” “这东西还能和科学沾上边吗?” 南音拿过其中一人的“法宝”仔细研究了起来。 发现里面刻录了一个阵法,能催动符纸。 而将符纸做成子弹,填充进去,扣动扳机时,就能发动这张符纸。 比如加入的是一张引火符,那这把外形和枪很像的武器就会发出符火。 “也不是能全部成功,比如这把东西在我手里,发挥的威力就不如他。”温北离有些可惜道,“这些问题,后续看看能不能解决。” “这是因为属性的原因啊。”南音已经不想解释了,“这已经很逆天了。你这样,在我们界内,叫炼器师,懂吗?你这等于练出了一批普通人能使用的法宝……总之,太厉害了。” 南音觉得眼前的世界有些不真实了起来,这难道就是普通人知道她们玄师身份后的感受吗? 太不科学了! 这可是魅魔,都能对付,鬼王、大妖级别之下,已经没有对手了。 如果,这些东西运用在玄师当中,这无疑是一场……改革。 “厉害吗?”温北离问。 “厉害!”南音大声回答。 “那还要和我离婚吗?” “不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