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道崛》 第1章 秋雨绵绵无绝期 夜饮寒风萌退意(上) 故事总有开始…… ? 繁星点点,新月当空,这本会是一个难得的晴空之夜。 忽然,秋风骤起,一团乌云渐渐遮向银盘,黑暗袭来。 残枝摇曳,树叶飘然而落,满地枯黄,乱草随风,越舞越狂,仿佛在嘲笑那将要被寒风折断的大树。 夜空中划过一道闪电,紧接着,闷雷犹如霹雳,巨响之声不绝于耳。 山中的天气,总是让人难以琢磨,刚刚还是星月满天,转眼风雨就已到来,数万星神悄悄的溜走了。 回雁峰顶,回雁阁旁,有一间茅草屋。 此屋不大,木门微开,室内四处漏风,彰显寒贫之家。两旁裂痕道道的门榜上用利器刻着一幅对联,字迹苍劲有力,上联曰:遥看腾飞处;下联书:必有龙现身。门顶上方有一块随时都会被风吹掉的、黑漆镶金的残旧楠木牌匾,上面龙飞凤舞四个大字:鸿儒草堂。 若只看那幅对联下笔的力道,无疑让人联想到这草堂的主人乃是一位武功深不可测的江湖隐者。然而再看那牌匾上四个大字所蕴含的意境,又隐隐约约预示着此乃一位不问世事的文人雅士。一时之间,竟让人无从猜透他的真正身份。 草屋正堂,有一张旧书桌,桌上的残烛发出微弱的柔光,一位书童模样的十六七岁少年正在桌旁研磨。另有一位八旬开外的童颜老者,端坐在桌旁的木椅上奋笔疾书,正在编纂他那本记录天下英雄秩事的《铁笔笔记》。老者身着粗布长衫,一副书生装扮,虽然满头白发、看似有些文弱,但却红光满面、神采奕奕,再观其手上造诣更是深厚,笔落之处如龙蛇游走一般! 回雁峰下,一位飘逸的白衣人信步向峰顶走来。此人年约三十岁出头,身长七尺三寸,腰佩一柄二尺七寸的长剑,黑色的剑柄已经磨的发白,剑鞘也显得陈旧,但却另有一凡古朴之色,此剑无疑是一把上古宝剑! 白衣人苍白的脸膛英俊且不失冷峻,乌黑的眼睛在剑眉的衬托下更显深邃。 在这寒气袭人的深秋,此人竟然手持一把折扇!折扇在他手里发出冷冷的寒气,赫然是一把镔铁铸成的铁扇!铁扇正面镶嵌着一条银色长龙,在即将逝去的月光映照下,这条银龙反射出闪闪的寒光——光芒刺眼,犹如龙鳞一般!铁扇反面刻有数千连延小字,如古文咒语一般,怕是没人看得懂。 再仔细端详一番,来者外表给人一种不可接近的冷酷,但内心的热情却无法掩盖,因为在他的脸上始终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充满了和蔼与善意。令人奇怪的是,他看似步伐缓慢,但顷刻之间却已来到了回雁峰顶。人虽刚过而立,但是这移形换影般的轻功却有了五六十年以上的修为,这在江湖上绝对是百年难得一见的。 草堂里,书童用手指逗了逗桌旁的那对白鸽,打了个呵欠,偷望老者一眼,略带抱怨的说道:“先生,时候不早了,您老人家也该歇息了。” 老者双眼没有离开他那未完成的江湖名录,头也不抬的笑道:“倚杖,你是不是又想偷懒睡觉了?” 这个叫做“倚杖”的书童见自己的心事被老者一语猜破,甚是尴尬,好在他与老者相依为命多年,早已赖皮惯了。他连连嘻笑,狡辩道:“您老人家说什么呢?您老人家年事已高,我是怕把您老人家累着。” 他一口一个“您老人家”叫的甚是亲切,老者却并不领情,他将手中的毛笔搁在砚台上,舒展了一下腰身,口中念道:“‘松风吹解带,山月照弹琴。’就算是要休息,既然友人来了,也要等会完来访的客人再说嘛。” 倚杖心中暗奇:“这月黑风高的荒山野岭,白天都难得见到一个活人,哪里来的什么‘友人访客’?”他虽有疑虑,但却不敢多言。 老者又直了直身子,然后将那对白鸽抱入怀中,朗声笑道:“外面的朋友,衡山之顶秋夜风大的很,眼看又要下雨了,还是进我这草堂来遮遮寒吧。” 草屋外,白衣年轻人轻摇铁扇,大步走了进来,口中重复念道:“好一个‘松风吹解带,山月照弹琴’,想不到前朝王右丞的这首《酬张少府》正应了此时此景。前面若加上‘晚年唯好静,万事不关心’,是不是正好是鸿儒先生现在的写照呢?” 被称作“鸿儒先生”的老者看了看这位气语不凡的白衣人,只是抿嘴微笑,却不搭话。 白衣人见他不语,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人人都说鸿儒先生虽然是个不折不扣的江湖中人,其人智慧无边、文采出众,而且懂得奇门遁甲、占星卜卦,但是却不会半点武功——今日看来,江湖所言多有不实啊!” 鸿儒先生这才摇头自嘲道:“不实不实,自然不实。鸿儒可不敢自称智慧无边、文采出众,至于什么奇门遁甲、占星卜卦之类的,也只是混口饭吃的旁门伎俩而已,这‘不折不扣的江湖人’,对于一介书生的老朽,更是担当不起。” 白衣人见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连忙纠正道:“在下说的‘不实’不是指这个。‘智慧无边’、‘文采出众’等等浅词,先生自然担得。但若说鸿儒先生不懂半点武功,这就真的是大大的不实了。” 鸿儒先生白眉一挑,甚为不解,他问道:“阁下何出此言?难道阁下竟然觉得老朽身怀绝世武功不成?” 白衣人并不否认,反问道:“难道不是吗?在下自认为轻功不弱,但是鸿儒先生目不斜视、仅凭一双锐耳,便能知道在下站在屋外已久,这种听风辨器的上乘内功,绝不亚于当今江湖上的任何一位顶尖高手。” 生人乍到,鸿儒先生怀里的那对白鸽受惊,不安的躁动起来,他抚了抚白鸽的羽毛,爽朗的笑声:“实不相瞒,鸿儒枉活了八十有八,这近九十载,却从未学过半点武功。只是我这鸿儒草堂向来不乏江湖高手前来垂访,加之我长年居住这荒芜山顶,对此处的风吹草动有些敏感,久而久之,屋外有人没人,自己也就有了感应。这种‘感应’是一种习惯,和阁下所说的那所谓的‘听风辨器的上乘内功’却没有半点关系。另外还有一因:老朽手中这对白鸽,一名‘灵动’,一名‘追风’,虽是凡物,却极具灵性,屋外略有动静,它们就会焦酌不安,扑扑乱飞。换句话说,老朽能知晓阁下在门外,乃是这对白鸽‘通风报信’!所以阁下对老朽的看法,好像是走了眼了。不敬之言,还请包涵。” 最后这句“不敬之言,还请包涵”,白衣人似乎担不起,他略显尴尬,却仍不失风度的收了铁扇,作揖行礼道:“如此,倒是在下猜错了,惭愧之极。言语冒犯之处,还请鸿儒先生见谅。” 鸿儒先生还未发话,身边的书童倚杖就开口斥道:“哪里来的狂徒?深更半夜不在自己家中睡觉,却跑到这回雁峰顶来对我家先生出言无理?夜黑风高出没者,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哪里会怀着好意?!你可知道我家先生虽然不会半点武功,但是却受万人敬仰,江湖黑白两道都要给我们家先生七分面子,从未有人敢在我家先生面前如此说话,你这狂徒不分长幼,如此出言不逊,哼哼,我奉劝阁下还是……” 白衣人不过是胡乱猜测,说错了话,本以为已作揖赔罪,应当能获得前辈的谅解,却不想主人虽然温和,但书童却有些得理不饶人! 这倚杖口齿伶俐、连连训斥,白衣人依旧不愠不火,一脸微笑,颇不以为意。 鸿儒先生瞪了倚杖一眼,打断他的话,喝阻道:“不得无理!你可知道这位大侠是谁吗?” 初次见面,倚杖怎么可能知道来者是谁?他心下奇怪:“难道先生知道这位白衣人的来历不成?” 鸿儒先生这位近百的老人家的眼里竟也露出一丝敬重,他坚起大拇指说道:“他乃是当今江湖中最负传奇的人物——银龙铁扇银龙大侠!” 一听“银龙铁扇”四个字,倚杖惊的目瞪口呆,不敢再有半句言语! 银龙铁扇的大名,江湖之中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银龙铁扇,杀人无算, 铁扇一出,难寻尸骨。 日行一善,不惧铁扇, 一生一恶,银龙不赦! 这就是江湖人对他的评价暨语! 鸿儒先生说的没错,他乃是当今江湖中老少数代高手中最负传奇的人物,而且绝对没有“之一”!所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句话应该就是为这位银龙大侠量身而造的吧! 鸿儒先生抬手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对银龙铁扇说道:“请坐。” 银龙铁扇点头谢座,这才开口说道:“鸿儒先生的事迹在下自然听过。鸿儒先生乃是当今江湖中辈份最高的前辈之一,也是每十三年一届的‘二十六侠’比武盛会的评判之一,素有‘铁笔’之称,江湖黑白两道谁不知道,又有哪个不是万分敬仰?在下虽然深夜来访,却也万万不敢对先生有‘无理’之意。” 北岳有尊为铁笔,博通古今文第一,虽无半分缚雉力,却被敬为及时雨! 这位“铁笔”鸿儒先生虽然不会半点武功,文采与智慧却是无人能及,而且他还精通奇门占卜之术,乃是当今江湖上仅存的九位八旬世外高人——“九大尊老”之一,又被称为“江湖第一智者”! 六十年前,江湖上出现了一位武功近乎于无敌的杀人恶魔“九煞”,此人不但武功深不可测,且十分神秘,形踪飘忽不定,传说他能在一夜之间奔赴九个相距千里的地方同时杀人。“九煞”极为凶残,杀人无数,他甚至以杀尽天下高手为恶趣,搞的江湖腥风血雨,人心惶惶。 彼时,衡山下有一位不会武功的秀才挺身而出,便是眼前这位鸿儒先生。他曾凭借自己的智慧,用计迫使“九煞”现身,并联合江湖上的二十五位顶尖高手对其进行猎杀,当追到天山时,终于将“九煞”困于“玉煞洞”中,鸿儒先生又设奇谋以“火烧烟熏”之法消耗了“九煞”的体力,然后众高手才得已冲进洞中围歼了当时杀人成性的狂魔,为江湖除了最大一害。 当今江湖上每十三年举行一次比武盛会,各门各派、黑白两道均可参加。经过层层擂台比武筛选,最终会选出二十六名绝世高手,而这二十六名绝世高手即被称作当届的“二十六侠”。入选“二十六侠”不但可以名扬天下,还会得到朝廷的巨额赏金。这位鸿儒先生就是这场武林盛会的评判之一。由于他为人公正正直,与当今江湖上的世外高人皆有交情,所以他虽然是“九大尊老”之中唯一一位不会武功的人物,但却一直受到江湖黑白两道的推崇和尊重,就算黑道巨恶,也不敢有害他之心。 第五届“二十六侠”比武盛会是在八年前,再过五年,第六届“二十六侠”比武盛会将会如期举行,此是后话。 对于银龙铁扇的称赞,鸿儒先生只是淡然一笑,他说道:“鸿儒惭愧,一切只不过是江湖朋友的抬爱罢了,鸿儒乃是朽木,怎敢在银龙大侠面前卖弄?倒是银龙大侠,不但文采出众,武功更是了得……” 银龙铁扇连忙谦虚道:“若论武功,在下自认还能勉强说的过去。但是在先生面前,这‘文采’二字,在下可就不敢当了。” 鸿儒先生把怀中白鸽放下,慢条斯理的说道:“大侠过谦了。刚才老朽信口随便唱吟了两句诗词,大侠就知道是出自前朝王维之手,这‘文采’二字,自然当得。” “班门弄斧,让先生见笑了。”银龙铁扇摇着铁扇笑道。 “‘文采’二字,对江湖人来说并不重要,不提也罢。”说到这里,鸿儒先生话锋一转,又说道:“江湖人谁不知道银龙大侠年少有为,出道虽然只有十几年,却以杀尽天下为恶之人为已任,不但大快人心,而且令善者敬仰、恶人丧胆。鸿儒若有此一身好武功,何必躲在这深山草屋里拽文弄墨,做些无聊之事?早就行走江湖、除暴安良去了。” 这银龙铁扇出身神秘,很少有人知道他师承何门何派,只知道此人武功极高,而且不好名利。八年前的第五届“二十六侠”比武盛会,江湖上的高手都争相参加,希望在“二十六侠”中占有一席之位。以此人的武功,定能跻身“二十六侠”之首,但是他却并未前去凑这个热闹,可见其淡泊之性情。虽然如此,江湖却盛传他的武功远高于当年的“二十六侠”,已经到了近乎无人能敌的境界。 此人少年出道,嫉恶如仇。据传说,只要有人做过任何昧着良心的事情,被他知晓后,就算追寻千里,他也会取此人的项上人头。而即使他为别人报了仇,也绝不会向任何人索要任何报酬。江湖中人对他又敬又怕,而关于他的评价也是十分极端,有人称他为当今天下第一奇侠,也有人说他是自六十年前的狂魔“九煞”之后的又一魔头。他在江湖中的“震慑力”很强,很多人都害怕有一天自己做了什么有违天理良心的事而落在此人手中,丢了性命。而他本人却似乎是带着某种使命而出现在这个江湖中的! 银龙铁扇看了看手中的铁扇,剑眉略皱,若有所思。 鸿儒先生看了看他的铁扇,又看了看他腰上的佩剑,说道:“听闻大侠‘铁扇一挥’的绝技当今天下无人能敌,却不知大侠腰间这柄宝剑……” 银龙铁扇摸了摸剑柄,会意道:“鸿儒先生是想问,在下用的兵器本是手中铁扇,何故还要在腰间佩一柄剑器?” 鸿儒先生的确有此疑问:“此剑虽未出鞘,但是鸿儒却能感受到它所发出的剑气和锋芒,此剑绝对是一柄难得的上古宝剑。依老朽这双拙眼来看,此剑应该是上古时期黄帝大战蚩尤时所用的宝器之一,这样的宝剑也只配银龙大侠这样的人物才能拥有。可是大侠即不用剑,再佩它于身,似乎有些画蛇添足了……” 银龙铁扇言不由衷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难道在下就不能拿此物来做装饰品吗?” 鸿儒先生单手捋须,正色道:“以大侠的行事作风,绝非爱慕虚荣之辈,所以此物定与大侠有不寻常的关系。” ? ? ? ? 第2章 秋雨绵绵无绝期 夜饮寒风萌退意(下) 银龙铁扇佩服道:“先生慧眼如炬,不愧为‘江湖第一智者’。实不相瞒,在下身佩此剑,其因有二:第一,此剑乃是家师所赐,不可遗弃;第二,此剑乃是在下的秘密武器。” 当朝虽然崇文轻武,但民间却以武为荣,江湖中武学奇材倍出。这些顶级高手强弱高低又分为十个档次,分别为强武、天武、神武、圣武、威武、雄武、尊武、亢天、神威和至尊,能达到强武境界的便是可以以一抵百的高手了,有些人一辈也没办法突此种境界。而要达到强武境界则需要从三个途径获得:第一个便是靠自己的思索研究提升功力,这种被称作“冥想”,此法多为内力心法提升;第二个便是从武学秘籍中悟得更高深的武学作为已用,这种被称作“开悟”,此法多为武器技巧提升;第三个便乃是最笨之法,也是多数江湖人的选择,那便是靠着自己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刻苦训练,这种被称作“聚力”,此法多为硬功体魄提升。 “家师所赐”?银龙铁扇一身绝学皆乃自己所创,要么是“冥想”而来,要么是“开悟”所得,何来师父一说? 能调教出这样的徒弟,他的师父绝非无名之辈,那又会是何方高人?不但没人知晓,而且让人无从猜起。要知道,天下配做银龙铁扇师父的人,除了其他八位“尊老”能勉强为之,别人皆无资格。然而,鸿儒先生比谁都清楚,他那八位老朋友不可能是这位奇人的师父! 至于“秘密武器”一说,更是从来没有人听说过,银龙铁扇的武功至少在尊武境界,可以轻松秒杀强武、天武、神武、圣武、威武甚至雄武境界的所有高手,而尊武以上的高手,那只存在于传说,江湖中可很少有人见过。他还需要什么秘密武器?! 鸿儒先生不会多嘴问他的师承,因为他知道银龙铁扇是不会说的。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带着疑惑轻轻问道:“阁下的秘密武器?” “没错。世人只知道在下 ‘铁扇一挥’的绝技是以铁扇为武器,孰不知这‘铁扇一挥’的绝技却是从剑法里幻化而来的,这一招若用在剑招里,再配以此轩辕黄帝之剑,定然更加威力无穷。只可惜当今世上还没有遇到能让在下以此宝剑来用这一招的人。” 此言若出自别人之口,必会被认为有自我夸大、抬高自己之意。但银龙铁扇说出此话,却没有半分虚言,而且以他的实力,也没有必要夸大其词。 鸿儒先生震惊道:“原来如此。没想到大侠的剑法已经到了‘以扇为剑’的至高境界,放眼当今天下,看来是少有敌手了。” 银龙铁扇平静的说道:“只要心中有剑,信手拿来,何物都可以为剑,又何必执着于‘非剑不可’呢?” 鸿儒先生赞许道:“当今江湖除了尊驾,恐怕无人有此境界,就连与老朽交情不错的那几个老家伙,剑法也未必有如此之高。” 银龙铁扇摇头说道:“先生此言谬赞了。江湖中辈份最高的九位老前辈除了先生不屑于武学以外,剩下少林寺两位六代祖师了生神僧、了灭神僧、武林盟主冷云宫的老宫主冷云盟主、泰山剑门的祖师长孙齐天前辈、护国王府的护国亲王柴靖老王爷、大内皇宫内侍省总管辛无赦公公、平西大将军萧远征老太师、南海剑派的祖师铁行空前辈,这八位世外高人皆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武学奇人,他们都有自创绝技,纵横江湖六十多年,虽然现在的江湖人没有人见过这些前辈的手段,但我相信其武学皆已达到了‘亢天’以上的界,内功、外功、点穴、心法必是到了化境,剑术更是不在话下,在下这点雕虫小技,怎敢与这些人相比呢?” 他所说的这些人乃是江湖中辈份最高、地位最高、武功最高的盖世奇人,见过这几人出手的恐怕都已经不在人世了,这些人也已经多少年没有出手过了,但江湖人一致认为这几个人已经突破了武学极限,达到了亢天或以上境界,也是现在江湖的最高境界,毕竟近百年来还没有人突破神威和至尊境界。 他们虽然都已半退江湖,不再过问江湖世事,但却是江湖中第一代势力的代表,代表了江湖上至高无上的权力。 鸿儒先生与这八人皆是平辈至交,合称“九大尊老”,听银龙铁扇如此一说,不禁也面露自豪之色,他笑言道:“鸿儒的这些老朋友的武功确实了得,可惜他们却已经是一只脚伸进了棺材里的人了,而且早已不问世事了,如今这江湖乃是大侠的天下。” 银龙铁扇可不敢这样认为:“在下岂能如此托大?在下年纪尚轻,涉世不深,但却知道除了这些世外前辈以外,江湖上的高人还多的很,像少林寺的五大僧王、京兆府的长安第一大豪卢敬山、护国王府的镇南郡王柴玉台、丐帮的老帮主破衫老人及其师弟鹤老人、洛阳付家的付老太君、苗疆一派的三位长老红铁线、姚药神和司徒暗器等等,虽然这些前辈也早已过了知天命的年龄,无意问鼎江湖了,但是武功之高深不可测,恐怕当今的‘二十六侠’也没人是他们的对手。 还有八年前的第五届 ‘二十六侠’诸人,每一个都是江湖中万里挑一的高手。” 鸿儒先生眼中含笑,又伸手抚了抚身边白鸽的羽翼,说道:“老朽未曾见过尊驾的身手,也不懂武学一道,但是老朽久与江湖人打交道,却看的出阁下武功之高非常人所能比,若说鹤老人、付老太君、卢敬山等人能与大侠一较高下,老朽尚可相信。毕竟这些人纵横江湖几十年了,也算是一代宗师,代表了现在江湖上的第二代势力。至于第五届的‘二十六侠’嘛,虽然绝对算的上江湖上顶尖的传奇高手,但是其武功也不过是神武或圣武境界,绝不能与尊驾相抗衡。” 银龙铁扇却正色道:“在下绝非过谦,就在几个月前,在下碰到当年‘二十六侠’中的一位少年,我们曾经交过手,这少年年纪轻轻,剑法却当真厉害的很,虽然他并未到达‘无剑’的境界,但是在下可断言,用不了一两年,他必成为天下用剑第一人。” 鸿儒先生好奇道:“你说的那少年叫什么名字?” 银龙铁扇目光中充满的赞许,说道:“他的名字很奇怪,叫华夏七声。” 身为“二十六侠”比武盛会评判之一的鸿儒先生当然记得这个特别的少年,他回忆道:“华夏七声?那个神一般的孩子?原来你说的是他?上届‘二十六侠’比武盛会中,他是年龄最小的、也是例届比武盛会中年龄最小的一个。当时他只有十三岁,却以一柄长剑打败了与他同擂的近千位顶尖高手,跻身为‘二十六侠’之一。他的外功、内功、点穴和轻功且先不说,单单剑法一项,的确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八年过去了,他也已经二十有一了。虽然他的出身及武功来历皆如银龙大侠一般神秘,但老朽也听说了他这几年的事迹——据说此人行事古怪,他虽然外表温柔和善,但若看人不顺眼,就会对那人连笑七声,然后拨剑相向,取对方的性命。若是他能在阁下手中过两招,老朽倒是相信的。” 银龙铁扇又说道:“不仅如此,还有泰山剑门祖师长孙齐天前辈的大弟子赫连正,听闻他现年不过二十五六,极为年轻。八年前‘二十六侠’比武盛会,他不到弱冠之年就能榜上有名,而今却已成为了掌管泰山剑门巨剑堂的堂主,手中‘巨蛟剑’也是当世无敌。另外还有少林寺方丈圆通大师,其人名气甚至盖过了自己的五位师叔伯‘五大僧王’,武功更被公认为乃是卢敬山一般的高手,那也是没得说的。至于其他诸侠,我想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鸿儒先生颔首道:“赫连贤侄的确是一位武学奇材,且为人正直,这个鸿儒略知,当年他名列‘二十六侠’时亦是少年;圆通大师虽然是少林寺了生大师的徒孙,在少林寺的辈份低了些,但江湖地位却不亚于卢敬山等人,少林寺的‘五大僧王’虽然是他的师叔伯,武功却与他在伯仲之间。至于别人嘛,就不好说了。”他言下之意,第五届“二十六侠”中能与银龙铁扇比划比划的,也就只有华夏七声、赫连正与圆通大师了,其他人都差的很远。 当年“二十六侠”入榜者有的是凭实力,有的则靠运缺,武功参差不齐,是有差矩的,做为武学行家的银龙铁扇心如明境,他当然也不把其他诸人放在眼里。 安静片刻,鸿儒先生又言道:“江湖中没有人能见到银龙铁扇的真面目,因为所有见到大侠的人都已经死在了大侠的手里了。而现在鸿儒却见到了银龙铁扇的尊容,不知道是不是鸿儒做了什么有违天理的事情,银龙大侠要用手中的铁扇来取鸿儒的性命?” 此话一出,夜空中划过一道闪电,正照在银龙铁扇苍白的脸上,紧接着一阵霹雳响起,竟然惊起了那对白鸽! 鸿儒先生说的轻松,但身旁书童倚杖却全身戒备起来,他眼中射出一道寒光,右手紧紧握住了随身武器“鬼羊杵”!——他不但是鸿儒先生的书童,也是他的保镖!他的“鬼羊杵”乃是秦末“陈隐王”陈胜未起兵时在家农作之物,也是当今名器之一!他虽然年纪轻轻,但是从其鼓鼓的太阳穴可以看出,他绝对是当世少有的后起之秀。此少年的武学修为至少在神武境内界以上,他若在江湖上闯荡几年,恐怕已少有对手。 若银龙铁扇来意为恶,他必然会毫不犹豫的以杵相迎! 银龙铁扇是出了名的有恶必究,有的时候甚至会吹毛求疵!而鸿儒先生也是人,做为“人”,试问天下,又有谁一生没有犯过一丁点错误呢? 银龙铁扇用余光扫了倚杖一眼,轻轻一笑,吟道:“‘唇焦口燥呼不得,归来倚杖自叹息’。‘倚杖’,出自前朝诗圣杜子美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真是好名字。‘茅屋被秋风所破,却有倚杖在身边。’他不但是先生的书童,也是先生的‘倚杖’啊。” 鸿儒先生早已洞悉了倚杖的想法,他示意这少年不要轻举妄动,因为他不可能是银龙铁扇的对手!以这少年的资质,也许三年之后他能与银龙铁扇过招,但现在,他至少还差着三四个境界呢! 接着,鸿儒先生又挑了挑白眉,对银龙铁扇说道:“大侠见笑了。这孩子姓洪,跟老朽的姓同音不同字,‘倚杖’这名字是鸿儒给他起的,就是怕有朝一日我这‘茅屋’会被‘秋风’所破时也好有个倚杖。这孩子胡乱学了几招‘三脚猫’,且行事冲动,大侠莫怪才好。鸿儒老了,人老了总要有个倚杖,这孩子听话,是鸿儒的倚杖,也是鸿儒的依靠。” 银龙铁扇没有问这书童的出身来历,也没问他的“鬼羊杵”是从何得来,更没有问他这一身武功的出处。虽然他看的出来这少年的将来不可限量,但对于他来说,别人的事,他并不在乎,又或者,这书童只是这文弱老者的一个“倚杖”,他并未放在眼里。他接着鸿儒先生上一句话说道:“鸿儒先生一心为天下,何来有违天理之事?在下怎敢来找先生的不是?说什么见我一面就得死,不过是江湖为恶小人的讹传罢了。” 洪倚杖一听这话,轻轻吐了一口气,也松开了握着“鬼羊杵”的右手。他并不想与银龙铁扇动手,因为他有自知之明,单单“银龙铁扇”这四个字,就完全可以震慑住他! 鸿儒先生捻须笑道:“那大侠此来不会真的是学曹孟德与刘玄德,来与鸿儒煮酒品评天下豪杰的吧?鸿儒这里只有茶,可没有酒啊。” 银龙铁扇没有被他逗笑,反而神色黯然:“鸿儒先生号称‘铁笔’,乃是江湖上最公平公证的人物,是最有资格评论天下的人物,且鸿儒先生又有‘江湖第一智者’之名,在下此来是想向先生讨教两个问题的。” 鸿儒先生见他神色凝重,对洪倚杖说道:“银龙大侠来此多时,说了这么多话,想来渴了。倚杖,给银龙大侠上茶。” 洪倚杖点头称是,从内堂取来一碗衡山云雾茶,放在了银龙铁扇跟前的桌子上。 鸿儒先生指着茶碗说道:“山野之地,待客不周,略有粗茶,大侠请用。” 银龙铁扇的确有些口渴,他谢过鸿儒先生,举杯一饮而尽。 鸿儒先生看着他喝完碗中茶水,说道:“人生就像这碗粗茶,想要喝出味道,需要一口一口慢慢去饮才能‘品’出来,像大侠这样一饮而尽,自然无法‘品’得其中滋味。大侠要问的第一件事,可是这如茶的‘人生’?” 他一语就点破银龙铁扇此来的目的,银龙铁扇倒一点也不奇怪,他沉声说道:“先生所猜不错。在下出道十五年,自知造了不少杀孽,但是我自认为我所杀之人皆为该杀之人。令在下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下所做之事,竟然会引起江湖公愤,江湖中人视我为魔头,现在正有一大批江湖高手聚集一起,声言要在仲秋之前合力将在下击杀。而这些人当中,大部份都是白道人士,这令在下不甚理解。” 鸿儒先生长叹一声,说道:“这件事鸿儒倒也听说了。据说有许多江湖人士联名去冷云宫求助武林盟主冷云,要求他出面发布‘盟主令’,号令江湖群雄击杀大侠,但是我那老友冷云并未糊涂,对这些人未加理睬。没想到这些人又私自组织在一起,一定要要了大侠的性命,真是可悲。” 银龙铁扇冷笑道:“其实被在下所杀之人的亲友找在下报仇,并不为过,江湖恩怨,你杀我、我杀你,不外乎此。只是令在下不明白的是,有一些所谓的正道人士,本与在下无怨无仇,却打着‘替天行道’的号口,堂而皇之的联合起来,定要杀了在下而后快,好像在下真是十恶不赦的恶人似的。倒不是在下怕了他们,只是他们素来以正派自居,竟行如此做作之事,当真可笑的很,难道这就是正道人士的伪善嘴脸吗?” 草屋之外,一棵大树摇摆乱颤,树叶又落了一地,一阵秋风吹进屋里,吹在了三个人的脸上。 这时,又是一阵电闪雷鸣,鸿儒先生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屋外的大树,幽幽的说道:“古人云:‘秋后打雷,遍地是贼。’又云:‘秋冬打雷,十个牛栏九个空’。此时已是深秋,如此雷鸣电闪,定不是什么好兆头。你看那些大树,过秋时,树枝枯了,叶子黄了,狂风一吹,总是那棵最大、最高的树晃的最厉害、树枝颤的最疯狂、叶子掉的最多。大侠现在是否正如秋风中的大树?” 银龙铁扇重复着他的话:“最大、最高的树晃的最厉害……”他顿悟道:“是啊,看来做大树是挺辛苦的,难怪鸿儒先生会隐居在这山林之中,原来不做大树也有不做大树的乐趣和平静……” 鸿儒先生又言道:“鸿儒虽为一介无用书生,年轻时却也与二十五位好兄弟一起猎杀过‘九煞’,对其算是了解,恕鸿儒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大侠与‘九煞’虽有本质的区别,但所行之事却颇有些相似。‘一念为佛,一念为魔’,何为该杀之人?何为不该杀之人?人生在世,又有谁能保证一生无愧?偏偏大侠眼中却不容半粒沙尘,过于吹毛求疵,且大侠出现在这个江湖本就透着一股神秘,又似乎带某种使命,这对黑白正邪中的任何一个人来说,恐怕都是一种威胁。以尊驾的聪慧,我想应该能明白其中的道理。尊驾若执意做那棵‘大树’,又怎能怨风雨凶险呢?” 银龙铁扇似乎被他点醒,他喃喃道:“难道在下也是时候该找个像回雁峰这样清静的地方隐世了?” 鸿儒先生邀请道:“如果大侠不介意,可以与鸿儒比邻而居。” 银龙铁扇歉然道:“先生盛情,在下本不该拒绝,只是现在恐怕还不是时候,在下还有一件心事未了。” 鸿儒先生似乎很想有这么一位“邻居”,他关切的问道:“不知大侠还有何事?可否赐告鸿儒?” 银龙铁扇长叹一声:“此事正是在下要请教先生的第二件事。” “大侠请讲。” 银龙铁扇目露悲伤,幽幽说道:“我想请先生告诉我,世间情,究竟为何物?” 连鸿儒先生也没有猜到他想问的第二件事竟然是“情事”,他无奈的说道:“原来大侠亦有七情六欲。此事当真难住鸿儒了,恕鸿儒无力给大侠解惑。虽然鸿儒年轻时也经历过感情一关,但并没有什么刻骨铭心,否则,鸿儒不会年近九旬,还是孤身一人。” 银龙铁扇自言道:“其实我也知道,此本无解之题。” 鸿儒先生见他难过,不忍心道:“如果大侠不介意,可否将事情原原本本的道来,让鸿儒这位所谓的‘智者’为大侠分析分析?” 银龙铁扇坦然说道:“五年前的三月初三,我在岳阳楼遇到一个女孩,她叫凤儿,我们彼此相爱,约定每年的三月初三都在同一地点相聚。 因为我所行都是朝不保夕之事,怕牵连到她,所以我隐瞒了自己的身份;而她似乎也不愿意多提她的出身,当然,我也尊重了她的隐私。 三年前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也就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可是还没过满月孩子就不幸夭折了,有此伤心一事,我们便又各自分开了,虽然如此,却并没有过份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我们坚信彼此是真心相爱的,仍然一如既往的于每年的三月初三在岳阳楼见上一面。可是今年的三月初三,她却没有出现,只是提早在那里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十二个字:‘别再找我,今生你我永不相见’! 看那纸上字里行间似有泪痕,含有无限的怨恨,而自此,我便再也没有找到过她。” 听他如此一叙,鸿儒先生更加为难:“你对她知之太少,鸿儒恐怕帮不上你,看来鸿儒这‘江湖智者’的名号今天是要毁在大侠手里了。不过鸿儒好歹也略懂占卜之术,唯今倒可以帮大侠卜上一卦,不知大侠愿否?” 银龙铁扇正有此意:“有劳了。” 鸿儒先生命洪倚杖拿过一个签桶,递给银龙铁扇。银龙铁扇接过签桶,随手摇出一支签子来,又交与鸿儒先生。鸿儒先生接过签子,打眼一看,脸色微微一变。 银龙铁扇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鸿儒先生勉强笑道:“问卦一说只是求个心理安慰,本不必太过认真,大侠不必在意,此签不说也罢。” 银龙铁扇从容说道:“人生在世,当以豪气存天地间,灾与祸应当勇于面对,何畏一支签子?难道是上上之签就要欣然接受,下下之签就要避而不解吗?若如此岂不成了自欺欺人了?不管祸福,先生但解无妨!” 鸿儒先生暗暗佩服他的胸襟,说道:“如此,鸿儒就妄言了,大侠姑且一听,不必当真。” 银龙铁扇点了点头。 鸿儒先生看着手中的签子,说道:“此签云:‘过眼匆匆皆为客,何须觅寻福与祸,强问风雨俱晚矣,旦夕之间生死过’。” 银龙铁扇微微皱眉,说道:“晚辈读书甚少,此为何意,还请先生明示。” 鸿儒先生毫无保留的说道:“此签乃是下下之签,从签面意思来讲,是说求签者问什么都已经多余了,因为求签者的性命已经过不了几日了!旦夕之间……既然签意为此,而江湖中又盛传有好事之人要追杀大侠,大侠不妨暂且躲避几日,待风声消停了,再做打算不迟。” 寂静片刻,银龙铁扇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签意本为天意,在下又怎么能躲得过天意呢?再说,难道在下真的怕了那些江湖屑小之辈不成。” 鸿儒先生担忧道:“若明刀明枪,大侠自然不怕任何人。只是江湖上高手如云,这些追杀大侠的人究竟是谁,是什么身份,大侠并不知晓,对于未知,每个人都会恐惧,我相信大侠也不例外。” 银龙铁扇仰天长笑:“对于未知的恐惧只能用面对来解决,一味的躲避只会让自己越来越无法承受其所带来的恐惧感……” 晚风,将他的笑声传遍了漫山遍野…… 霹雳阵阵,闪电映红了回雁峰,那轮黄黄的弯月,不知何时,已经悄悄的溜走了…… (生命中总会遇到一些悄无声息来到跟前又突然悄无声息消失的人,我们习惯把他们称之为“过客”。——作者) 第3章 乾坤高照风云起 茗香茶韵待知己(上) 五年之后。 五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在这段时间里,江湖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年轻一代高手如雨后春笋一般倍出,中原武林进入了前所未有的百家争鸣的时代。 在这里我们首先要说的是中原洛阳。 洛阳城隶属河南府,号称西京,是天下最繁华的城市之一,“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洛阳春日最繁花,红绿荫中十万家”、“直须看尽洛阳花,始共春风容易别”……描写洛阳的名诗只唐朝便有数百之多,李太白、杜子美皆对其赞不绝口。 听评书、斗茶是洛阳人最喜爱的两项“休闲”活动。而在这即将来临的炎夏,洛阳城的大街小巷每天都有三两个说书人和无数个斗茶人聚集在茶摊、茶楼消遣。 一大早,城中北大街一个名震江湖的说书人“周铁嘴”正与大伙说一段八十年前的江湖轶事:“话说八十年前,天少君与战帝在蜀山进行了一场恶战。传说天少君乃是上古黄帝一派的传人,通过演化上古奇书《中平五典》,自创了一身盖世绝学;而战帝乃是蚩尤一脉的传人,在《兵四方》中也悟出了一套绝世武功,这二人天生就是对手。这一日,天少君与战帝约战在蜀山之巅……” 此时,南大街也有一个天下闻名的瞎老头“张金口”正在评说另一段江湖传奇:“五年前,江湖上有一位传奇侠客银龙铁扇,此人武功之高,堪称天下无敌!那年的三月二十二,银龙铁扇与华山派刘氏一脉的高手‘正气双剑’秦丹丘、吕玉山在长安城中的‘万里赌场’一战,那真是惊天地、泣鬼神……” 另外,西大街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少年书生正在评说六十五年前了生大师、了灭大师、鸿儒先生、冷云盟主、长孙齐天、铁行空、柴靖老王爷、萧远征老将军与辛无赦公公等二十六位绝世高手在天山“玉煞洞”围歼“九煞”的故事。 当然,东大街也有说书人正在绘声绘色的讲述陈抟老祖点化当朝太祖成就帝业的往事:“残唐五代末年,江湖上有‘一君一帝一老祖’之说,‘君’指的是天少君,‘帝’指的是战帝,而这‘老祖’指的则是陈抟老祖,陈抟老祖隐居深山,潜心修道,武功奇高。当初契丹南下,一妇人挑着担子担着两个儿子逃难与之相遇,陈抟老祖见到两子高兴道:‘都道已无真天子,如今双龙一担挑’,说罢便离去了。而此妇人正是当朝太祖、太宗两位先帝之母。 后来太祖皇帝成人,做了兵卒,又在华山遇到了陈抟老祖,陈抟老祖与之对弈,赢了华山。太祖皇帝对其佩服不已,便向其请教天下大事。陈抟老祖赠送与他盘龙棍,又指引他加入周太祖郭威的帐下,为以后‘皇袍加身’、成就帝业做好准备……” 除了听书以外,另一项活动——斗茶之风也在蔓延中,特别是城中的“百茗楼”,那可是江湖人最爱去的茶楼——“百茗楼”的香茶不但可以缓解酷暑之气,而且香飘百里。加上“百茗楼”的老板娘貌美如花,风骚无比,所以那里理所当然的成了达官贵人、江湖豪杰最集中的地方。 正午时分,“百茗楼”已经座无虚席了,店伙计更是忙的不可开交。这时,一个白衣长衫的翩翩少年徐徐而来,此人身高七尺,双臂过膝,浓密的眉毛犹如弦月,长长的睫毛下有着一双朝露般清澈的眼睛,英挺的鼻梁下嘴角微扬,就像是春天里的太阳,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光芒。 “小二哥,还有空座吗?”他拦住一个伙计,礼貌的询问道。 店伙计名唤卢丁,虽然年轻,但却是个老跑趟的,他嘴巴忒甜,笑脸迎道:“唉呀这位小少侠,您老来的真巧,楼上就剩最后一个座儿了,靠窗的,可是给贵宾预留的雅座,您快楼上请。” 白衣少年踏步楼上,顺着伙计的指引,来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将随身佩带的宝剑解下来放在桌角,要了一壶普通的香片茶,自斟自饮起来。 几杯茶下肚,白衣少年解了解汗水,这才瞅了瞅周围的环境。只见四周大都是江湖草莽、绿林好汉,在这英雄辈出的年代,茶楼出现这么多豪杰斗茶解闷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白衣少年特别注意了自己斜对桌的一个紫衣少年,那紫衣少年的年纪、身高都与自己相仿——他有着俊美突出的五官,完美的脸型透着和善,白皙的皮肤衬托着桃红色的嘴唇,何止一个“俊”字可以形容?若非家境殷实是养不出如此美少年的。只是这一脸和善的少年眉宇之间却带着一丝淡淡的愁容,而这份多愁善感更增加了他那独有的气质。 紫衣少年优雅的喝着茶,从他的动作和衣着来看,其必定是一位世家子弟。他的桌角也放着随身的佩剑,其剑鞘奢华无比,鞘中佩剑必非凡品。 白衣少年时不时的瞅一瞅紫衣少年,像是为他而来,生怕他突然跑掉了似的。紫衣少年却像没有看见他一般。 白衣少年屁股还没有坐热,却听一阵噪杂——原来楼下又来了五个腰佩宝刀、身材高大的彪形大汉。五人均在四十岁左右,一个个如凶神恶煞一般,他们一来便朝众茶客中四处张望。店伙计卢丁见惯了这些江湖人,知道这五人定然不是单纯来此喝茶的,他连忙上前好言招呼道:“几位客官,不好意思,小店已经客满了,实在没位子了。” 其中一个大汉伸出毛茸茸的大手将他推了个踉跄,喝一声:“放你娘的屁,什么叫没有位子了?没位子也得给老子腾出位子来。” “蹬蹬蹬”一阵脚步声,五条大汉自顾自的上楼而来。为首的一人虎背熊腰,一脸落腮胡须,一看就是江湖上的顶尖高手。 落腮大汉见茶楼早已挤的满满的,又看了看紫衣少年独自占据一个桌子,对跟上来的店伙计卢丁怒喝道:“小二,你不是说楼上座满了吗?怎么那么大一张桌子只坐了他一个人?” 卢丁一时语塞,强颜赔笑道:“这位公子乃洛阳本地人士,是我们这里的常客,他好清静,已经付过银子将整张桌子包下来了。” 落腮大汉一把抓住卢丁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说道:“你这是欺生不欺熟,什么叫常客?你瞧着老子付不起你银子是吧?” 卢丁一阵惊慌,连道不敢。 落腮大汉这才放开他的衣领,喝道:“老子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华而不实的纨绔子弟,不管他是哪家员外的公子,你去告诉他,让那小子给大爷腾出桌子来。” “这……”卢丁一时没了主意,不知道如何是好。 落腮大汉朝他的屁股狠狠的踢了一脚,提高嗓门喝道:“去啊!告诉你,爷几个就是铁骑山寨的五大护法,老子就是大护法‘金光刀’赵万金!那小子能给大爷们让位子,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份。”他声音颇大,每一句话都能清晰的传到了在座众人的耳朵里,好似是故意说给众人听的。 “铁骑山寨”四个字一出,茶楼上的江湖好汉一阵骚动,暗叫五人来头不小!要知道这铁骑山寨的寨主“铁骑狂刀”彭麟阁正是十三年前第五届“二十六侠”之一,能在江湖数十万高手中脱颖而出,其武功那是深不可测的! 铁骑山寨是江湖黑道上响当当的大门派,寨中更是高手如云。他们盘据在洛阳城南的龙门山上,做过不少拦路抢劫的大买卖,甚至曾经拦劫过朝廷的军饷!洛阳城南大部份都是他们的势力范围,官府捕块拿他们也没有丝毫办法,江湖上黑白两道经过龙门山时都要给他们送“拜山贴”,否则轻则财物不保,重则可能会丢了性命。 龙门山中五行刀,纵横洛南气焰嚣。兄弟皆是非凡人,江湖称雄多傲骄!——这就是世人对铁骑山寨的五大护法的评价! “金光刀”赵万金、“木锤刀”孙千木、“水波刀”张百水、“火龙刀”郭十火、“土石刀”李一土曾经都是江湖上横行一时的人物,人称“五行刀客”,个个身手不凡。只因后来犯有杀人越货的大案子,为躲避六扇门第一神捕“神刀铁捕”卢敬峰的追捕,才投奔了铁骑山寨,做了护寨的护法。 茶楼上的众人听到“铁骑山寨”四个字,本就是一阵骚动,当听到来者竟是寨中的“五大护法”,更是传出了阵阵惊叫。 大家不约而同的看了看那位紫衣少年,不禁暗暗为他捏了一把冷汗。若是他与铁骑山寨的五大护法起了冲突,恐怕是讨不到好处;但是看那少年的衣着和气质,绝非一般人物,若就此低头,未免以后在江湖再也无颜立足了。更何况“金光刀”赵万金一口一个“那小子”,显然没把他放在眼里,言语更是轻视。 当然,最为难的还是店伙计卢丁,他被赵万金一脚踢到了紫衣少年跟前,到嘴的话欲言又止,却又不得不开口,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在胡言乱语、语无伦次:“这位少侠,您看您能否……请你移驾则个……” 紫衣少年一言不发,眉头微微一皱,右手缓缓移向桌角的佩剑,然后一把抓起了宝剑!这一举动让茶楼上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铁骑山寨的五大护法也俱都手按刀柄,只要紫衣少年再有一丝“不友好”的举动,他们就会立刻拨刀相向! 看来一场厮杀在所难免了,众人虽怕溅一身血,却也都壮着胆子瞪大了眼睛准备看好戏! 只见那少年将佩剑握在手里,轻轻打了个花,然后对卢丁施然一笑,无比温柔的说道:“小二哥,把我的茶具拿到那位朋友的桌了上,我想过去与他认识认识。”说罢,他指了指白衣少年。 眼看一场恶战就这样无果而终了,众人庆幸之余也不免有些没能看成热闹的失望。倒是那店伙计卢丁如获重释、连连点头,把紫衣少年的茶具搬到了白衣少年桌子上。 白衣少年装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只顾自己低着头饮茶。 紫衣少年含笑来到他的跟前,抱拳说道:“打扰仁兄雅兴,在下不请自来,还请见谅。” 白衣少年这才抬起头来,伸手一指对面的座位,笑道:“海内存知已,天涯若比邻。承瞒兄台看的起,请坐。” 紫衣少年礼貌的道了声“多谢”,不客气的坐下了。 白衣少年仔细打量了紫衣少年手里的宝剑,说道:“看朋友年纪虽轻,但天庭饱满,浑身真气散发,武功定然深不可测,绝非一般凡夫俗子。” 紫衣少年轻啜一口手中香茶,谦虚的说道:“仁兄说笑了,在下汗颜。倒是仁兄稳坐在此,不需抬眼就将这楼上诸事看的透彻,应该是当世一代少年豪侠。” 白衣少年哈哈一笑,没有回答他,继续问道:“我瞧那五大护法武功虽高,但以仁兄的修为,应该远在那五人之上,何故平白受他们欺凌?” 紫衣少年一改刚才温温尔雅的样子,原本开朗的面容突然蒙上了一丝忧郁,他深吸一口气,轻轻叹息道:“匹夫之争,何意之有?茶楼本就是清静之所,何必为了一帮粗人,坏了雅兴?” 白衣少年暗暗敬佩他的胸襟,说道:“兄台容人之量,当真如江海一般,在下佩服。” 紫衣少年看了看四周,脸上突然现出一丝年轻人本该有的坏笑,压低声音说道:“如果你在路上被几条疯狗咬了,难道你还要再回咬他们几口吗?” 白衣少年本在举杯小饮,听他如此一说,刚喝进嘴里的一口香茶差点喷了出来。他强忍着咽下茶水,哑然失笑,实在没想到这位略带忧郁的谦谦公子还能说出这样的“豪言”。良久,白衣少年风趣的说道:“我不会回咬他们,但我会从路边捡根打狗棒!”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大有调侃他人之意,竟然聊的甚是投机。 第4章 乾坤高照风云起 茗香茶韵待知己(下) 而那边铁骑山寨的五大护法袒然入座,看来是真的没有把紫衣少年当一回事。他们一边喝茶一边向楼下张望,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过了一柱香的功夫,“木锤刀”孙千木有些不耐烦了,他对赵万金说道:“大哥,都这个点了,你说他们还来不来?” 赵万金很有耐心的说道:“别急,他们一定会来的。如果他们不来那就是不守信约、临阵退缩,此事若传到江湖上去,看他们以后还怎么立足!” 正说着,楼下又来了一批人,为首的一人年龄有二十七八岁,高大英俊。他后面跟了十二个大汉,个个身材魁梧,年轻力壮。为首的少年问楼下的店伙计卢丁道:“可有铁骑山寨的人来到这里?” 卢丁见他们来势汹汹,结结巴巴的回答道:“楼、楼上。” 少年二话没说,领着十二个大汉径直上楼,来到了铁骑山寨五大护法面前,带着敌意瞪着赵万金,一言不发。 赵万金对少年狂笑道:“马天飞,老子还以为你怕了,不敢来了呢!” 骏马踏飞燕,横行天地间,无人出其右,郑州主方圆!马天飞!在座的又是一阵骚动,来者竟是郑州势力最大的飞马堡的少堡主、名扬江湖的“飞马踏燕”马天飞!他后面跟着的就是飞马堡的“飞马十二少”梁波、单大同等十二人无疑了。 马天飞的武功不在赵万金之下,飞马十二少亦个个都是江湖一等一的好手,没想到赵万金等人约战的对手竟然是他们! 据说五年前飞马堡堡主、也就是马天飞的父亲“神勇无敌”马三清与结义兄弟“铁臂神掌”褚四泰奉护国王府护国老亲王及镇南郡王之命率领堡内“二十四秀”押送朝廷军饷前往西北军中,路过龙门山时,马三清自恃受了护国王府之托,没有向铁骑山寨投“拜山帖”,失了江湖黑道礼数。而铁骑山寨的另一批顶尖高手“三十六魔星”知道此趟“买卖”很有油水,于是冒险率领众人拦劫。当时双方一言不合,便在龙门山下大动干戈,最终马三清与“二十四秀”全部遇害,褚四泰不知道所终。后来,“三十六魔星”也被当时路过的江湖奇人银龙铁扇所杀,那批军饷从此不知下落,此事成为了当朝第一大悬案。因为此案,飞马堡高手损失惨重,并因丢失朝廷军饷被迫退出了镖局行业,从此一蹶不振;而铁骑山寨也被护国王府及朝廷列为重点打击对象。 从那以后,飞马堡与铁骑山寨结下世仇,势同水火,经常在洛阳、郑州一带发生冲突。 这次双方约在这茶楼上,显然又是为了上一次恩怨。 马天飞傲气十足的说道:“就你们五个丑八怪?怎么没见你们寨主彭麟阁?是不是怕爷爷剑下无情,躲在寨子里做缩头乌龟呢?” “水波刀”张百水冷冷的说道:“你既然有探子得知我们五人出寨,就应该知道我们寨主没和我们一起出来。我们既然收到了你要约战书还敢来,就说明对付你这种跳梁小丑我们五人就足够了,不劳我家寨主。” 原来是五大护法下山被马天飞知晓了,他便差人送了约战书给五人,这才有了此次约战。 马天飞怒极反笑,说道:“你说我是小丑?若说起‘丑’字,恐怕几位好久都没撒泡尿照照自己的脸了吧?”他自然比五大护法英俊,而且要英俊的多的多。 孙千木反唇相讥:“阁下的确生的唇红齿白,可惜打架靠的不是长相,而是武功,恐怕阁下的武功未必能如阁下生的一样‘好看’吧。” 马天飞笑了,他能雄霸郑州多年,武功定然非比寻常,他咧嘴说道:“爷爷武功咋样,马上你就知道了。” 孙千木叹了口气,故意激他道:“我看还是算了吧,当年连你爹马三清都死在了我们铁骑山寨‘三十六魔星’那几个小喽啰的手上,何况是你呢?还是回家再练几十年吧。” 马天飞脸色一黑,喝道:“少废话,当年你们山寨劫了我飞马堡的镖,杀我父亲及二十四位兄弟,我今天要好好跟你们算一算这笔血账。” “火龙刀”郭十火脾气最为爆躁,他早已怒火中烧,喝道:“小子,当时若不是你父亲勾结银龙铁扇这个大魔头,能把我们寨中的‘三十六魔星’全部杀光吗?” 一听“银龙铁扇”四个字,旁边的白衣少年与紫衣少年身子同时一震,听到郭十火称银龙铁扇为“魔头”时,两人又同时皱了皱眉。 茶楼里的众人听到飞马堡与银龙铁扇“勾结”,都不禁向马天飞等人投来鄙视的目光,要知道银龙铁扇杀人无数,这在江湖上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若飞马堡真的“勾结”银龙铁扇,恐怕是没有人会瞧的上他们的。 马天飞眼珠一转,冷笑道:“你少血口喷人,谁勾结银龙铁扇了?!我看你们是想挑拨离间吧?谁都知道银龙铁扇仇人众多,你们是想挑唆与银龙铁扇有仇的人来帮你们对付我们飞马堡吧?”这人年纪虽轻,但是几句话就化解了众人异样的目光,这份城府的确厉害。 “土石刀”李一土说道:“小儿既然执意寻死,何必动这口舌?我们还是手上见真章吧。”说罢,五大护法抽出随身的腰刀,便要与他厮杀。 马天飞也不示弱,与“飞马十二少”同时亮出兵刃。双方针锋相对,眼看就要打成一片了! 这时,突然听到一人嗲声叫道:“哎哟,你们这是干什么呀?”一个二十出头、腰佩双刀的漂亮女人从楼下慢步而来,叉着腰站在了双方的中间。她虽然是妇人打扮,却仍是少女般的容颜,其如花美貌瞬间惊艳了茶楼的众多男人。 少妇风情万种的笑道:“几位大爷要打要杀老娘管不着,但是请你们到外面去!这里是茶楼,不是沙场,老娘我还要做生意呢,你们这刀呀剑的,别脏了老娘的地方。” 马天飞打量了她两眼,问道:“你就是这里的老板娘?” 那少妇一双勾魂眼色迷迷的盯着他,点了点头,妩媚的笑道:“没想到你不但人长的帅,眼睛还挺毒的。” 赵万金却丝毫不买老板娘的帐,他大喝一声:“我管你是什么地方,今天这一战,老子是在这里打定了!” 老板娘回过头来,收敛了笑容,一双美目冷冷的瞪着他,寒声说道:“丑八怪,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这天底下还没有人敢跟我卢七娘这样说话的。” “寡妇双刀”卢七娘!谁也没想到这“百茗楼”的老板娘竟然是当今世上有名的小侠女——“寡妇双刀”卢七娘! 京兆府的长安卢园雄踞长安,大有比肩少林寺、丐帮之势,其在江湖上的地位那是响当当的。卢园七兄妹,老大卢敬山乃是当今江湖上最有名望的传奇人物之一,更是江湖第二代势力的代表人物之一,乃是“八大亚尊”之首,其武功至少在尊武境界,江湖地位仅次于“八大尊老”(当年“九大尊老”中的了灭大师已于五年前离世,所以第一代势力仅剩“八大尊老”),比之当今的“二十六侠”还要高。而卢家老二、老三、老四与出家的卢五娘——秋尘师太皆名列“二十六侠”之中,卢园当之无愧是“二十六侠”占据席位最多的江湖门派。 不仅如此,卢氏兄妹在江湖上还另有不同的“可怕”身份,除了卢敬山坐镇长安卢园以外,二爷卢敬川还是天山派的现任掌门人;三爷卢敬岳乃是丐帮的执法长老,地位等同副帮主;四爷卢敬峰乃是六扇门的总捕头,主宰整个天下的大小衙差;卢五娘乃是方外人士,法号秋尘,出家普陀山观音寺,乃是普陀山的一派之长;卢六娘师从峨嵋派,虽然年轻,却是另一位高人——当今峨媚派掌门凌紫阳的唯一女弟子。卢家的江湖势力和人脉均为江湖之最,绝对不可小视。 这位卢七娘,正是卢敬山最小的妹妹。 且不提别的卢氏兄妹,只说卢老四卢敬峰,“五行刀客”当年便是被这位“神刀铁捕”逼的走投无路,才被迫投奔了铁骑山寨。而眼前这位卢七娘恐怕也够五大护法喝上一壶的。 可是赵万金刚才话已说满,现在竟也不好收回。 倒是那马天飞抱拳说道:“不知道这茶楼是卢七姑娘的地方,刚才言语多有得罪,还请见谅。但是铁骑山寨与敝堡的恩怨,在下一刻也不能等下去,今天既然在此遇到,势必要与之决一死战,如果损伤了七姑娘店里的物什,在下定当加倍用银子赔偿。” 卢七娘见他生的俊俏,本来对他还颇有些好感,但听他如此一说,不禁脸色一沉,喝道:“这么说,马少堡主是不给老娘面子了?你真以为老娘稀罕你的银子不成?” 她的年龄比马天飞还要小不少,却一口一个“老娘”,叫的马天飞心里老大不高兴,但此时此刻,他也只有强忍怒气,他说道:“多有冒犯,等在下了结了他们,再向女侠赔罪。”说罢一招呼手下众人,又要与赵万金等人动手。 千钧一发之际,又一人低喝道:“且慢!”这声音虽然不高,但是却震的众人耳膜隐隐作痛,众人放眼望去,只见那紫衣少年缓缓站了起来,说道:“喝茶本来是件优雅逍遥的事情,怎么能让你们这些粗俗之人给搅和了呢?” 赵老大在卢七娘跟前失了脸面,正愁没地方发泄,见刚才被自己“赶”走的少年又出来横插一杠,气就不打一处来,他骂道:“你又是什么东西?也敢管本大爷的闲事?” 紫衣少年不愠不火的说道:“我倒不是什么东西,我只是个爱喝茶的闲人而已。” 马天飞见他气语不凡,忙问道:“阁下是哪位?” 紫衣少年突然收敛了笑容,面露痛苦之色,轻轻吟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马天飞瞬间变脸,失声叫道:“莫非是‘情侠’付我情付三少爷的大驾?” 自古多情空余恨,唯有情侠陷入深,笑看江湖情仇事,不叹情苦不负人!名动天下的“情侠”付我情!一代传奇人物! 河南府有许多名门大派——郑州的飞马堡、洛阳南的铁骑山寨等,但若说谁才是河南府最有势力的门派,当然要数洛阳北的付家!付家雄据洛阳城北,势力却遍布洛阳、新安、偃师乃至整个河南府,与长安卢园难分伯仲,其府内更是高手如云,说它是长江以北最有名气的江湖世家也不为过。 付我情,洛阳付家的三少爷,也是未来洛阳付家的继承人。 五年前,付我情的舅家表妹——西湖林家庄庄主林战之女林鱼雁来洛阳拜会姑母付老太君,却不想刚到洛阳地界就被有“洛阳棍王”之称的恶霸卫重远调戏,正巧被前来迎接了付我情碰上。付我情向来有容人之量,但却对表妹情有独钟,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有人对她不尊重。一怒之下,十七八岁的付我情就以手中一柄名唤“痴情燕”的宝剑击杀了天下第一棍“洛阳棍王”卫重远。加上他天生对爱情、亲情、友情都多情多义、多愁善感,口中又常常念叨那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他便在江湖上获得了“情侠”的称号。 付我情成名至今不过五年,大小经历了四十多战,却从未败过。传说他的宝剑“痴情燕”乃是春秋战国时的铸剑名家欧冶子所铸,其材质为“七星龙渊”的下脚料,此宝剑后来为洛阳付家所得,世代相传,其父付传恨仙逝后便传给了他,于是他将其改名为“痴情燕”。 在武学上,他得了其父付传恨及其母付老太君的所有绝学,然后通过“冥想”,融会贯通,自创了掌、剑、轻功三绝——“痴情八化剑”、“痴情掌”、“痴情鸟飞绝”,人称“痴情三绝”。传说他年纪虽轻,其武学已经到威武境界!又怎是一个“传奇”能形容的了的? 更有江湖传言,当今能称的上河南府、开封府、郑州一带第一人的,不是称霸洛阳城南的“铁骑狂刀”彭麟阁,亦不是江湖上辈份高的可怕的付家巾帼英雄付老太君,而是这位弱冠之年的付三少爷! 这时白衣少年也站了起来,拱手笑道:“原来是‘情侠’啊,失敬失敬!看来他们这场架是打不起来了。” 付我情看了看他,意味深长的说道:“他们当然打不起来。就算没有我付我情在,还有阁下呢。” 马天飞脑门流出了细汗,心想:“今天传奇人物怎么扎堆出来了?既然能与‘情侠’同席而坐,想来这位白衣少年也大有来头。”他连忙恭敬的问白衣少年:“敢问阁下又是哪一位?” 白衣少年挠了挠头皮,不好意思的回答道:“在下王再笑。” 见人面带三分笑,堂堂一位温柔少,莫当其乃平凡子,弹指一剑未出鞘!王再笑,名动天下的“笑侠”王再笑!又一个传奇少侠! 王再笑,出身神秘,师承不详,成名不足三年,好打抱不平,手中宝剑名唤“空虚”,据传闻乃是上古时期轩辕黄帝征战蚩尤的宝器之一。其剑法“弹指剑宗”盖世无双,其中一式绝技“弹指间、一挥剑”更是独一无二,无人能敌的,武功也达到了威武境界。至于他身怀绝技是“冥想”所得还是“开悟”所得,那就不得而知了,当然也不重要。 三年前,在岳阳楼,“岳阳七雄”横行一时,欺行霸市,逼的岳阳老百姓民不聊生,激怒了这位初出茅庐的过路少年,于是他用手里的这把“空虚”宝剑,使出了他天下无双的绝技“弹指间、一挥剑”,就将江湖上的顶尖高手“岳阳七雄”挑于剑下,一剑七人!从此,天下无双的“弹指一剑”和神秘少年王再笑进入了江湖人的视线。 两年前,他游荡到了济南府章丘城南,遇到了锦屏山上的黑道魔头“天地狂”钱老狂,钱老狂乃是当地的绝世高手,他听闻其在岳阳楼的事迹,知道其手中的“空虚”乃是上古轩辕黄帝的宝器,便自恃辈份和武功,定要取了这少年身上的宝剑。王再笑被逼无奈,只得与其动手,又是“弹指间、一挥剑”,钱老狂全身经脉被瞬间挑断,从此再也做不得没本钱的买卖了。那一战之后,拥有天下无双“弹指一剑”绝技的少年王再笑赢得了“笑侠”的美名。 一年前,他又到了东海。此时,有一位海外剑客也在东海登上了中原大地,此人便是“海外奇剑”周旭日。周旭日长年飘泊在扶桑、苏禄之间,潜心研究扶桑剑道,其剑法怪异狠辣,少有敌手。此次他便是专程前来挑战中原剑道高手的。可不想,他刚登上了中原并遇到了王再笑,结果可想而知了,他败在了王再笑的“弹指一剑”下,而且败的干净俐落。从此,“弹指一剑”的绝技与“笑侠”王再笑真真正正的名扬了四海,成为天下无双的少年侠客。 很多人都听过这位刚出道不久的少年,知道他智慧过人,喜欢游历大江南北,喜欢帮助苦难的百姓,也喜欢破获一些江湖奇案,更喜欢打抱不平。有人传言他与银龙铁扇有些关系,或为传人,或为后人,更有甚者认为他就是改头换面的银龙铁扇,当然从年龄和性格上来说这不太可能。他出道至今大小三十余战从未败过。 自银龙铁扇于五年前失踪为开端,江湖这几年涌现出了一大批的高手,特别是少年侠客层出不穷。因此,天下第一智者鸿儒先生走访大江南北,终于完成了他那本旷古烁今的名录《铁笔笔记》,记录了江湖中诸多传奇人物。这其中有八人乃是江湖中辈份最高的世外前辈,也是江湖第一代人物的代表,年龄均在九旬以上,又被江湖人称为“八大尊老”,这些人中八之有七的武学境界都达到了亢天境界,谈笑之间可杀人于无形,可以说近乎于“神”的存在;另有八人乃是江湖中第二代的代表人物,虽然最年轻的只有五十多岁,年长的也只不过六旬出头,但这些人的辈份和名望却极高,仅次于“八大尊老”,被江湖人称为“八大亚尊”,这些人的武学修为也达到了尊武境界,基本无有敌手;再者就是十三年前的第五届“二十六侠”,俱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而新近崛起的年轻一代的传奇少年也有二十六位之多,他们的武功均不亚于当年的“二十六侠”,甚至比之更胜一筹。他们被分录为“十三位绝世少侠”和“十三位绝世少客”之中,而付我情与王再笑皆是“十三位绝世少侠”之一。 在“百茗楼”上的诸人当中,唯一能与付我情过招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王再笑;能与王再笑打的,也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付我情。其他人充其量也不过是神武境界,在这两个年轻一代的传奇人物眼里根本不值一提。可是,这二人显然不会打在一起的。 马天飞就是对赵万金仇恨再大,也知道这一架是打不起来了,于是他一抱拳,为自己找了一个台阶,说道:“既然有两位少侠与卢家七姑娘在此,那在下也不敢打扰几位的雅兴,飞马堡与铁骑山寨的帐以后再算,今日就此别过。”说罢,他率领“飞马十二少”扬长而去。 赵万金就没有那么大的排场了,付我情等人未找他算帐,他已经感觉万分庆幸了。他趁众人不注意,灰溜溜的率领兄弟们离开了茶楼,连一句场面话也没敢留下。 (很多有能力的人恃才而骄,趾高气昂,好像所有人都低他们一等似得。殊不知,世界上总有人的能力高过他们,当他们遇到那些人时,他们就会自惭形秽,成为真正的低等人。——作者) 第5章 红尘多有蝶恋花 丛中百花百味发(上) 马天飞等众人一一离去之后,付我情喜笑颜开的对王再笑说道:“真没想到能在此时此地此种场合遇见到传说中的‘笑侠’。” 王再笑略显不好意思,他习惯性的挠了挠头皮,咧嘴笑道:“是啊,付兄也是我神交已久之人。” 其实付我情心里明白,王再笑出现在此地多半是为自己而来,虽然他并不清楚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但至少两人不会是敌人,甚至二人就像许久没见的老朋友,似乎有许多话要说。 只可惜付我情还没有机会说话,就略带恐惧的朝王再笑身后看去——“寡妇双刀”卢七娘正迈着小碎步、水蛇般的腰肢一扭一扭的朝二人走来,脸上还挂着一丝要“吃人”的媚笑。 王再笑背对着卢七娘,并未察觉,他见付我情脸色突然变的十分难看,问道:“付兄身体是否有所不适,脸色怎么突然变的如此难看?” 付我情无奈的苦笑道:“因为有一个煞星正朝我们走来。” 王再笑仍未多想,不知就里的问道:“什么煞星?” 付我情向他身后指了指,紧张的说道:“本来想与王兄促膝长谈,以叙神交之情,怎奈偏偏生出这缠人的女煞星来……也罢,今日就此别过,等王兄拜托了这女煞星,请记得到洛阳城北八十里的寒舍,小弟在家中恭候王兄大驾,另有要事相谈。” 王再笑好容易遇到他,本有很多话要与他说,不想他也有意与王再笑相谈“要事”,只是怎么刚一见面,他却要走?的确让人费解。 王再笑还要留他,可是付我情一刻也不耽搁,拿起桌角的宝剑转身仓促的下楼了,简直就是一溜烟! 王再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又不好出手相拦,只得眼睁睁的看他离去。而当他转过身来,不禁跳了起来——卢七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他的咫尺之间!她一改刚才那泼辣凶狠的模样,现在已是一位风情万种的少女了! 卢七娘一双玉手抚摸着王再笑的胸膛,嗲声嗲气的笑道:“小女子久仰王少侠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英俊不凡、玉树临风……” 王再笑刚才还在想,以付我情的本事怎么会被什么“女煞星”吓的落荒而逃?现在他终于明白了,“女煞星”就是卢七娘,而让付我情惧怕的不是她的武功,而是她的“媚功”!付我情本就是洛阳人家,自然对这位同处洛阳的卢女侠甚是了解,怪只怪自己初来乍到不知情况,因而没能及时抽身。 本来他还对付我情满是好感,可是付我情却不相告此事的“厉害”就独自离去了,这份好感在王再笑心里可是打了个不小的折扣。 王再笑苦笑着用两根手指将卢七娘的纤纤玉手从自己的胸前“夹”着移开,小心翼翼的说道:“女侠弄错了,女侠要找的应该是那位多情的洛阳‘情侠’付少侠才对。” 想起刚才付我情像见了鬼一样溜走时的表情,卢七娘气就不打一处来,她瞳孔收缩、咬牙切齿的说道:“付我情这黄口小儿,敢如此瞧不上老娘,连个招呼也不打就走了,老娘有那么丑吗?总有一天老娘会让他好看。” 她虽武功境界不如付我情,但那带着威胁的言语和恐怖的表情,不禁让王再笑浑身直冒冷汗。 王再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摆脱卢七娘的纠缠的,他只知道,他一离开“百茗楼”就像中箭的兔子一样跑开了,而且完全不顾他那“侠少”的形象!他脑海里只有一个画面——那就是卢七娘狰狞的面容,嘴里还叫嚣着:“王再笑,你这个黄口小儿,总有一天老娘会让你好看!” 直到自我感觉跑出了卢七娘的“势力范围”,王再笑才松了口气,慢下脚来信步走在洛阳城中。这时正值炎日当头,他随手从怀中取出一把折扇扇了扇——铁扇!银龙铁扇的铁扇!时隔五年,银龙铁扇的铁扇终于又现身江湖了,可这天下无双的铁扇怎么会到了这少年手里?而自从衡山回雁峰上会过鸿儒先生之后,银龙铁扇就已绝迹江湖,五年来再也没有在江湖上露面,他又去了哪里?是生是死?而这三年新晋崛起的少年游侠王再笑,与他又是什么关系?难道传言是真的——有人传说他与银龙铁扇有着莫大的关系,或为传人,或为后人,又或者他就是改头换面的银龙铁扇本人! 王再笑扇了几下扇子,并未觉得凉快,看了看手中之物,他回忆起了银龙铁扇的嘱咐:“记住,在任何情况下不要让别人知道你与我的关系,也不要让别人看到这把铁扇!”王再笑永远忘不了那一幕,永远忘不了那个衡山脚下的雨夜,永远忘不了雨夜中的那一幕厮杀,永远忘不了银龙铁扇弥留在自己怀里时所说的话语!每当想起这一幕,他的脸色就变的异常凝重,他缓缓的收起铁扇,放入了怀中。现在证明,他与当年的银龙铁扇的确有着不一般的关系! 想起付我情,这位江湖世家公子,王再笑突然有一种相见恨晚的英雄情结。他来洛阳就是为了找这位无双的少侠,而且是带着某种目的!若不是刚才出现了卢七娘这个小插曲,也许两人已经把酒言欢了。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加快脚步赶到洛阳城北的付家大宅,希望天黑之前能够再见到这位“情侠”。 经过洛阳城北一家首饰店,王再笑突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马天飞!“飞马十二少”早已不只去向,马天飞身边却多了一位美艳的少女。 这高傲的少堡主刚才还领着“飞马十二少”要与铁骑山寨五大护法火拼,现在就像换了个人一样,竟然有心情在这里逛首饰店,而且身边还有美女相伴。这少女年龄双十,肤光胜雪,面容皎美,一身华服锦衣,身佩柳叶宝刀,却是一位绝色的江湖女侠客。 远远望去,马天飞拿起新买的簪花,信手插向少女的云髻,少女含羞一笑,更是风情万种,二人看上去竟然恩爱的很。王再笑暗暗好笑:“想不到这位少堡主还是个多情的风流人物。” 他无意窥探别人的隐私,虽然心里有些疑惑,却也不再逗留,只奔北城门而去。 出了城门,走了两个时辰,来到一个小山前。此山虽然不高,却也钟灵毓秀,景色怡人,令他不禁有些流连之意。 王再笑轻声自吟道:“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虽然难舍美景,但是总不能误了朋友之约。”他准备先行赶路,日后再来欣赏这满山景色。 正要离开之际,却见远处山间花丛中有一个小姑娘,虽然看不清面容,但是隐约可以判定她是一位清新脱俗的十四五岁少女。此女子略带稚气,周身透着一股青春活泼的气息,在夕阳的映照下,格外的美。王再笑竟然看得有些醉了。 小姑娘并未察觉远处的少年,自顾自的拿着一个小网兜在捕捉飞来飞去的蝴蝶。 天色已近傍晚,王再笑暗想:“这么晚了,这个小姑娘一个人在此,若遇到豺狼虎豹或者歹人,岂不是十分危险?” 他本就是个热心肠之人,如今又迷醉于小姑娘的活泼可爱,心下便生担忧,于是他决定上前提醒她趁天黑之前赶紧回家。没想到那小姑娘却似乎也有些流连忘返,追赶着蝴蝶朝深山中跑去,看她脚步竟然不慢,好似身怀上乘轻功。 王再笑一路跟去,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半山腰一个叫做“青岗庙”的地方,而那小姑娘也已失去了踪影。 青岗庙西坡一潭一池,溪水潺潺,波光潋影,风景妩媚动人。 王再笑无心赏景,暗自纳闷:“深山荒野,这小姑娘跑到哪里去了?我是该继续找寻于她,还是自己自行下山呢?” 正在他犹豫之际,只听一个苍老的妇人声音传来:“哪里来的登徒子,敢乱闯老婆子的具茨山?”说罢,一个老态龙钟、手持龙头拐杖的六旬妇人飘然落在了王再笑的面前,她轻功之高,竟到了“落地无声”的境界。 王再笑没有回答她,口中却念道:“‘不必陪玄圃,超然待具茨。’原来这山就是上古黄帝曾经封禅过的具茨山,难怪景色如此迷人。” 具茨山又名始祖山,属于伏牛山余脉,相传黄帝曾经登临过此山,此乃当地名山。 见王再笑没有回答自己的问话,老妇人满脸怒容,横眉喝道:“你倒有些见识。你是何人?不知道此山乃是老婆子我的临时修行之所?怎敢随便闯进来,打扰老婆子我的清修?” 王再笑暗道:“世上竟然有这么不讲理的老太婆?这山如此之大,怎么只能供她一人清修?何况是‘临时清修之所’?就是武林北斗的少林寺盘踞登封嵩山,也没道理不让别人去嵩山游玩啊。”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他并不愿意与一个老妇人一争长短。他很有礼貌的回答道:“晚辈初来乍到,不知道此山原来是老人家您的‘临时清修之所’,今日误闯,还请老人家见谅。晚辈这就下山。”说罢他就要朝山下走去。 不想这老妇人已从他那句“您的临时清修之所”听出了讽刺,她身影一晃,一眨眼便飘到了王再笑前面,挡住了他的去路,口中怒喝道:“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以为这具茨山是你家的后花园啊?既然来了,别想那么轻易的就离开!” 王再笑看了她一眼,不禁愣住了,他挠了挠头皮,微笑道:“那不知道晚辈要如何才能下的了这具茨山呢?”“挠头皮”是王再笑的习惯性动作,就像他的笑一样,不管遇到难题、尴尬还是别的什么事情,王再笑总喜欢挠头皮。 老妇人口气稍缓,但仍显冰冷的说道:“想下山也容易,留下点东西老婆子就放你下山。” 王再笑实在没想到会遇到如此不可理喻之人,但却又偏偏无计可施,他有要事在身,自然不能多做纠缠,于是他耐着性子的问道:“在下身无长物,不知道老人家您要晚辈留下点什么东西?” 老妇人一字一句的说道:“留下你的项上人头!”一言不合就要取人性命,这老妇人看来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王再笑又好气又好笑,一个人想要他的人头,他还能说什么?他叹了口气,努力克制道:“这个好像有点困难。” 老妇人并不在乎他话语中的讥讽之意,反问道:“这有什么困难?你自己割下来也好,老婆子替你割也行!” 王再笑尽量保持自己的风度,微微笑道:“晚辈只是误闯了您老人家的山头,你就要我留下晚辈的人头,这代价似乎有点大,我怕我手里的剑不答应。” 他说的是实话,他这把二尺七寸的宝剑是不会答应的!他出道三年,三年中,他游历大江南北,成为了江湖上天下无双的少年侠客,凭的是他有一身上乘的武功,但是最重要的,还是他手中的这把宝剑! 三年前,在岳阳楼,“岳阳七雄”横行一时,欺行霸市,逼的岳阳老百姓民不聊生,激怒了这位初出茅庐的过路的少年,于是他用手里的这把“空虚”宝剑,使出他“弹指剑宗”中最厉害的一招“弹指间、一挥剑”,就将江湖上的顶尖高手“岳阳七雄”挑于剑下,一剑七人!从此,天下无双的“弹指一剑”和神秘少年王再笑进入了江湖人的视线。 两年前,他游荡到了济南府章丘城南,遇到了锦屏山上的黑道魔头“天地狂”钱老狂,钱老狂乃是当地的绝世高手,他听闻其在岳阳楼的事迹,知道其手中的“空虚”乃是上古轩辕黄帝的宝器,便自恃辈份和武功,定要取了这少年身上的宝剑。王再笑被逼无奈,只得与其动手,又是“弹指间、一挥剑”,钱老狂全身经脉被瞬间挑断,从此再也做不得没本钱的买卖了。那一战之后,拥有天下无双“弹指一剑”绝技的少年王再笑赢得了“笑侠”的美名。 一年前,他又到了东海。此时,海外剑客周旭日登上了中原大地。“海外奇剑”周旭日长年飘泊在扶桑、苏禄之间,潜心研究扶桑剑道,其剑法怪异狠辣,少有敌手。此次他便是专程前来挑战中原用剑高手的。可他刚登上了中原并遇到了王再笑,结果可想而知了,他败在了王再笑的“弹指一剑”下,而且败的干净俐落。从此,“弹指一剑”的绝技与“笑侠”王再笑真真正正的名扬了四海,成为天下无双的少年侠客。 老妇人并不知道眼前这少年是谁,她也不想知道,对她来说,对方是谁都不重要,因为无论是谁都无所谓,在她手里只能是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她双眼一眯,略带讥笑的喝道:“小小年纪,竟然这么大的口气!既然你的剑不答应,那老婆子就非让它答应不可。”说罢,她抡起手中的龙头拐杖,疾点王再笑的周身大穴,好一招“狂龙吐电”!她的点穴手法出奇的快,快到出招如雨点一般密集,恐怕江湖中已没有几个人能躲的过她的招式。 还好王再笑躲的过!他看似没有防备,但是一晃身形,就轻而易举的闪过了老妇人的攻势。 老妇人心头一惊,这才正眼仔细打量了眼前这个少年,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欣赏之色,她夸赞道:“好快的身法,看来你小子有两把刷子,难怪敢在我老婆子面前出言放肆!” 王再笑也暗暗惊讶:“这老婆子虽然看似老态龙钟,但身手却非常人可比,竟然是我有史以来从未遇见过的高手!”他勉强笑道:“老人家的手法也不慢啊,看来必是江湖中有名的前辈高人。” 他见识了老妇人的武功之后,更不想与她交手,所以尽量说些好话,希望能与之“化干戈为玉帛”。可老妇人似乎并不吃这一套,她“呸”了一声,说道:“少拍马屁,接我老婆子一掌试试。”说罢运足内力,单掌劈来。 王再笑见她并无罢手之意,也有心试试她的武功究竟有多高,于是也不躲闪,左手握剑,右掌迎了上去,硬生生的接了她一掌。两掌相击,一声巨响,双方各退十步,竟然未分上下。 老妇人不禁动容,喃喃说道:“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深厚的内功修为,当真是难得。” 她嘴上虽然在说话,可是手上却不怠慢,拐杖又连环击出,以拐杖为剑,使出一套奇异剑法,令王再笑措手不及。 王再笑左突右闪,竟然无法躲开拐杖所形成的剑气,他看出这套剑法透着一股邪气,非拨剑不能破!于是他右手握住剑柄,突然拨剑!弹指间,剑光一闪,一剑挥出——“弹指一剑”!天下无双的一剑! 老妇人并没有看清楚他的剑有多快,只是一刹那,老妇人的龙头拐杖竟然变成了两根——被王再笑从头到尾一剑削成了两片! 第6章 红尘多有蝶恋花 丛中百花百味发(下) 老妇人愣住了!天底下不可能有人能把她的拐杖劈成两片!但是眼前这位少年却做到了!良久,她才缓缓的说道:“见人面带三分笑,堂堂一位温柔少,莫当其乃平凡子,弹指一剑未出鞘!‘弹指一剑’!好快的剑!当真江湖新出了一位少年,拥有‘弹指剑宗’的绝世剑法,其中最厉害的一招就是‘弹指一剑’!你就是在岳阳楼剑挑‘岳阳七雄’、在锦屏山力挫‘天地狂’、在东海之滨击败‘海外奇剑’的少年王再笑?” 王再笑笑了,他实在没想到这个躲在深山里的老妇人也听过自己的名字,看来自己出道虽晚,但是名气却不小。名气大了有时候虽然会给人带来麻烦,但总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王再笑连忙说道:“我就是王再笑,还没请教老人家高姓大名?” 老妇人没有回答他,只是嘴里念念有词:“‘弹指一剑’王再笑?‘弹指一剑’?这剑招如此熟悉?”她顿了顿,突然厉声问道:“‘弹指一剑’?‘铁扇一挥’!银龙铁扇跟你是什么关系?” 王再笑大惊,他实在没想到这老妇人竟然会突然有此一问,他很不自然的否认道:“晚辈不认识银龙铁扇这个人。” 老妇人双眼含笑,她似乎看穿了王再笑的心事,她轻蔑的说道:“你骗得了别人,可是你骗不了老婆子我。‘银龙铁扇,杀人无算!铁扇一出,难寻尸骨!’你的绝技‘弹指一剑’与他当年的绝技‘铁扇一挥’完全是异曲同工之法,只是兵刃不一样——一个是剑,一个是铁扇而已!如果老婆子没猜错的话,你手里的这柄剑就是当年银龙铁扇所佩戴的那把装饰品!” 王再笑不能否认这一点,但是他不能承认他与银龙铁扇的任何关系!于是他很坚决的说道:“晚辈听过银龙铁扇其人的事迹,但是晚辈出道只有三年,而他五年前已经绝迹江湖了,所以晚辈无缘与他见过面,和他更没有任何关系。” 老妇人哪里肯信?她不怀好意的看着王再笑,说道:“不管你承不承认,老婆子都能确定你与他有着不寻常的关系。五年前银龙铁扇受到江湖各门各派的追杀,四处躲藏,终于还是在一个雨夜,在衡山回雁峰下遇到了追杀他的其中一批人,这一批只有四个人。如果换了任何四个人,银龙铁扇都未必放在眼里,可是这四个人,他却经历了一场苦战。因为这四个人都是当世一等一的高手,甚至还有世外高人。关外长白山的‘雪中雄鹰’铁双钩、苗疆一派的‘毒猴子’谢三候、黄山派的黄山双老之一的‘迎客老人’冯步雨,这三人的武功都不在当今‘二十六侠’之下,而最厉害的一位则是少林寺的世外高僧少林‘周’字辈弟子的祖祖太师祖,江湖上辈份最高的九个人之一——被人尊称为江湖泰山北斗的少林六代祖师了灭大师。自那一战,银龙铁扇下落不明,不知生死。而那四个追杀他的人,却都死在了回雁峰下。 如果说银龙铁扇单打独斗可以杀的了铁双钩、谢三候与冯步雨三人,老婆子绝对相信,凭他那出神入化的神秘武功,他完全可以做到。可是他连了灭大师都能杀的了,这一点就让老婆子不能理解了。 当今少林寺辈份排行为‘了本圆可悟周’六代,当下其弟子多为‘悟’字辈与‘周’字辈;‘可’字辈僧人所剩不多,既到了‘可’字辈,就已经是有几十年修为的高僧了;‘圆’字辈的高僧更是少之又少,当今少林寺方丈主持就是‘圆’字辈的圆通大师;‘本’字辈高僧只剩下五六位,这五六位都是圆通大师的师叔伯,想来也都有七旬了;而‘了’字辈只剩下了了生、了灭两位前辈高僧,两位都已是近百岁的高僧,而且武功、佛法都已经到了近乎‘神’的境界。了灭大师自创的独门绝技‘大日如来掌’乃是当世九大神功之一,一出手可以毁天灭地,放眼天下,能与其一较高下的也只有与他同辈的那七个人而已。就算银龙铁扇武功已经到了天下无敌的境界,也绝对没有可能杀的了了灭大师。回雁峰下一战的确让人匪夷所思,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至今都是一个谜。而银龙铁扇的行踪更成了谜中之谜。” 王再笑知道她所说不错,能被这六旬妇人称为“前辈”的,这了灭大师自然非同小可。了灭大师乃是当年江湖中辈份最高的九位前辈之一,据传说其武功已经到了亢天境界。如果没有其师兄了生大师,他甚至可以称的上是天下第一高僧了。 可是,对于一个追杀银龙铁扇的老和尚,他又能回答老妇人什么呢?他只能皱眉说道:“既然了灭大师的武功修为已经到了如此高的境界,他又怎么会与凡夫俗子一般,去追杀银龙铁扇呢?这有违佛法,也有违他的修行。当年就连号令天下的武林盟主冷云老前辈都不同意追杀银龙铁扇,他又何必卷入这红尘争斗之中呢?他连如此简单的道理都不能参透,就算他的武功修为再高,也枉为一代高僧,死在银龙铁扇手里,也就不足为奇了。如果他能像他师兄了生大师一般,只是潜心修佛,真的不问世事,说不定他能活过百岁。” 老妇人哑然了,他没想到眼前这少年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看似简单而又让人无法反驳的话来。她看了看劈成两半的龙头拐杖,又把话题扯了回来:“不管怎么说,老婆子我已认定你与银龙铁扇有不寻常的关系,更不会放过你!” 王再笑嘴角抽了抽,问道:“前辈如此记恨银龙大侠,难道前辈与了灭大师还有什么缘渊?要与他报仇不成?”他这话问的实在不够高明,一个六旬老妇人怎么会与一个九旬的老和尚有瓜葛呢? 果然,老妇人脸上挂不住了,她一改刚才对了灭大师的尊称,怒气冲冲的喝道:“呸!我老婆子与这老秃驴素无来往,他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只是前面说的那位苗疆一派的‘毒猴子’谢三候,却是我老婆子的师侄!” 王再笑不禁动容道:“前辈是苗疆一派的?” 苗疆一派乃是川蜀一带的第一大派,其门人上百,以苗人为主,大多精通毒蛊之术。铁线毒婆婆、药神爷爷、暗器疯老头、神三通、谢三候等等江湖名宿皆出自此派。其中除了药神爷爷为人正派,喜欢以医救人以外,其他人均亦正亦邪,性格古怪。 苗疆一派能在西南一带立足百年,靠的就是三大法宝——医术第一、用毒第一、暗器第一!——药神爷爷的药、铁线毒婆婆的毒和暗器疯老头的暗器。而第二辈高手中,以药神爷爷的弟子神三通和暗器疯老头的弟子谢三候最为有名。族长神三通博三位师叔伯之长,精通医、毒、暗器,谢三候则擅长只研习了师姑的毒和师父的暗器。 老妇人傲然笑道:“没错,老婆子我就是苗疆一派的铁线毒婆婆!” 苗疆三大护法长老在苗疆一派中辈份极高,甚至比苗疆一派的族长神三通都高——铁线毒婆婆红铁线、药神爷爷姚药神、暗器疯老头司徒暗器,这三个人年轻时曾与别派有过一次大战,也是三人的成名之战。 当年苗疆一派因与大理飞蛾邪谷争夺西南之地的霸主地位发生大规模火拼,三人命弟子神三通、谢三候留守保护族人,之后挺身而出与飞蛾邪谷数百人众殊死搏斗,当时之战堪称经典:飞蛾邪谷高手用尽手段,铁线毒婆婆与暗器疯老头轮流上前以施毒和暗器予以抵挡,展开狂疯的车轮狙击战。鏊战时,施毒的铁线毒婆婆若受伤,则由暗器疯老头上前换下她,并施暗器抵挡,铁线毒婆婆则由后方的药神爷爷快速医治;同理,暗器疯老头若受伤,被医好的铁线毒婆婆则再上前换下他,以毒抵挡,暗器疯老头则由药神爷爷医治。如此轮战,三人配合默契,有攻有守有防有后援,最终将数百高手的飞蛾邪谷消耗的只剩十几人,从此一蹶不振,彻底退出了江湖舞台。也就是这一战,让江湖人都见识的暗器疯老头的“疯狂”和铁线毒婆婆的“狠毒”! 三人虽然多在成都府、蜀州一带行走,但是其江湖地位仅次于现在的八大世外前辈高人,就连十三年前的第五届“二十六侠”也要尊称他们一声“前辈”。只是这几年三人已经很少露面了,却不想铁线毒婆婆竟会在此出现。 鸿儒先生所着“铁笔笔记”中除了记载了新晋传奇少年侠客“十三位绝世少侠”和“十三位绝世少客”以外,还记载了许多传奇前辈,如第一代江湖传奇人物——江湖辈份最高的八位前辈即“八大尊老”和仅次于“八大尊老”的江湖第二代传奇人物“八大亚尊”,铁线毒婆婆就是“八大亚尊”之一! 难怪她刚才使出的那套剑法颇为怪异,有西南苗人色彩,原来他就是蜀州苗疆一派的三大护法长老之一、被人称为“毒第一”的铁线毒婆婆红铁线!铁线毒婆婆所谓的这个“毒第一”可不只是单单的指她“施毒第一”,还说明了她为人“狠毒”!她不但是当今天“最毒”的人物,还是江湖中最不讲理的人物!她的武功修为早已达到了尊武境界,而在实战中,有“擅毒”的加持,就算遇到亢天境界的“八大尊老”,她也不会逊色! 她自恃辈份和女中豪杰的身份,从不把晚辈和同辈放在眼里,就连比她辈份更高的“八大尊老”,她也从未有过一丝尊敬! 王再笑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来到了中原,而且会藏身在这具茨山中!他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位难缠的角色! (不讲道理的人是不可理喻的,不要试图用嘴和他讲道理,对付他们,要么沉默,要么用高过他们的实力。——作者) 第7章 荆棘满身若能语 何惧相识或相离(上) 听闻对方乃是苗疆一派的高人,王再笑更不愿意惹这位铁线毒婆婆了,可是铁线毒婆婆显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此时此刻,王再笑只能在心中安慰自己:“她虽然难缠,但是论武功我未必会输,只要瞅准时机,我完全可以全身而退。” 铁线毒婆婆似乎也看破了他的心思,她诡异的说道:“你武功虽然了得,但是江湖经验却少的很,而且在用毒这方面你一窍不通,所以小子想要从我老婆子手底下溜走,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也许站的太久了,年迈的她似乎有些力不从心,说了这么一大串话之后,她略微歪了歪身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这时天色已晚,光线变的暗了起来,就在她移动身体的瞬间,从她的袖口慢慢伸出一条细细的铁线,正缓缓的、悄无声息的击向王再笑的左肋! 铁线毒婆婆嘴上虽然托大,但她心里却跟明镜似的——眼前的这位少年武功了得,武功修为至少达到了威武境界,刚才实战中他轻而易举的就突破了雄武境界,若他用尽全力完全有可能达到尊武境界,与自己一较高下。眼下她只有借助微暗的光线,以这种悄无声息的“暗攻”,才能出奇制胜! 只不过她想的还是太简单了——王再笑是何许人也?他可是当今江湖一等一的传奇少侠!而且是出了名的心思缜密!铁线毒婆婆的铁线在离他还有一寸距离的时候,凭借自身不凡的警惕性,王再笑还是察觉到了。 虽然察觉得稍微晚了一点,但还算能补救,情急之下,他敏捷的用左手挡开了铁线,一招“借力打力”反击向铁线毒婆婆。铁线毒婆婆万万也没想到他能在最后的关键时刻看穿了她的偷袭,而且还能如此迅速的做出反应! 她不禁又是一阵惊叹,只得身形一转,一式“平地旋风”躲过反击回来的铁线,略有不甘的将铁线收回袖中。 王再笑心中有些气恼,含沙射影的嘲笑道:“铁线毒婆婆的铁线,在下可是不敢领教的!” 这次铁线毒婆婆总算没有急着反驳他,但她的脸上却现出了古怪的表情。 王再笑嘴里刚说完这句话,脸上的笑容就突然冻结了,因为他隐隐感觉自己的左手像是被针尖刺了一下一样,变的发麻无力,而且这种感觉正迅速的蔓延全身,他想封住全身血脉都已经来不及了。 铁线毒婆婆这才露出了狡黠的笑脸,她轻蔑的说道:“铁线毒婆婆的铁线,不但不能领教,而且连碰都碰不得,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你不知道吗?” 王再笑的左半边身体迅速麻痹了,甚至连他的左半边嘴唇都已经不受控制,他到此时才明白:“你的……铁线上布满了……芒刺,而且……这芒刺有毒!” 铁线毒婆婆大笑道:“恭喜你小朋友,你答对了!老婆子我既然号称‘毒婆婆’,那我的的铁线上必然有毒,难道还要在上面涂上蜂蜜不成?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用你的左手去挡回老婆子我的铁线。用铁线攻击你是假的,让你的身体接触这有毒的铁线才是我老婆子的最终目的。人人都说王再笑是出了名的聪明,没想到也不过如此而已,这么容易就上当了。你还是慢慢享受这天下无人能解的奇毒吧,这可是天下第一奇毒——老婆子我独家秘制的‘素怨噙香’!” 王再笑心有不甘的重复着这种奇毒的名字:“‘素怨噙香’?往日素怨不愿结,今朝噙香两不欠!多好听的名字啊。” 铁线毒婆婆没想到他身中剧毒还能如此从容,不禁颔首说道:“‘素怨噙香’与‘仙子玉香枕’、‘百花无形散’、‘沉睡海棠’、‘润心无声’并称苗疆五大奇毒,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并不是因为这五毒的毒性有多厉害,而是此五毒皆无色无味,能让人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中毒,它们不会让中毒者立即丧命,只会让中毒者受尽折磨而亡。 其中,这五毒又以‘素怨噙香’为首,此毒没有解药,天下也无人能解,就连姚药神那个老鬼也束手无策。此毒闻一闻,即可让人立刻昏厥,次日醒来后双目失明、武功全失,三日后必亡;若是被淬有此毒的兵刃伤到,会慢慢的全身麻木,然后昏厥,次日醒来后双目失明、武功全失,三日后必亡;若是被人下到食物酒水中吞下肚里,定然当场假死,两日后还是双目失明、武功全失,第三日还是必死。此毒内服外用,皆是最佳杀人之物!”她对王再笑陈述了这么一大通,竟然越发自得,忍不住仰天大笑起来,好像她能研制出这折磨人的奇毒,竟然是无上的光荣。 然而王再笑已经渐渐听不到她的话了——他已经昏倒了。 王再笑醒来时,眼睛已经看不见了,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但他知道自己一定是在一间封闭的并不严实的屋子里,因为他能感知到山风从四周的缝隙中吹进来。 他心里明白,“素怨噙香”的毒性已经使他双目失明了,也就是说这已经是他中毒的第二天了。 他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因为他听到有两个人好像在争执什么。 听声音可以断定,其中一个正是对他施毒的铁线毒婆婆,她正在怒吼:“你说什么?让我救救这臭小子?” 另一个声音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姑娘,略带吴侬软语,竟似南方佳人:“求求您了婆婆,这个小哥哥一看……就是个好人,你就救救他吧。”这个小姑娘显然涉世未深,竟然无法用语言描述别人,只能用“好人”来形容他。 铁线毒婆婆断然拒绝道:“不行!我还没有折磨够他,还没看到他死,莫说救他,就是放了他也是不可能。” 小姑娘急切的说道:“您老人家答应过我,以后都不再用毒害人的,可是你老人家现在怎么又反悔了?”听这口气,善良的小姑娘能与这毒婆子相处,竟然有一部份原因是为了感化于她。 铁线毒婆婆长叹一口气,说道:“如果换了别人我老婆子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饶过,可是他却不行!” 小姑娘不解的问道:“为什么呀?” 铁线毒婆婆咬牙切齿的说道:“因为他跟杀死我老婆子师侄谢三候的凶手银龙铁扇有着莫大的关系,他乃是我苗疆一派的仇人。” 小姑娘声音甜美,耐心的说道:“我的好婆婆,您就放过他吧,您看,您的那个什么谢师侄死于银龙大侠之手,又不是他杀的,他还只不过是个……只是个孩子,您老人家乃是前辈高人,跟一个孩子置什么气啊?” 听到这小姑娘竟然称自己为“孩子”,王再笑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铁线毒婆婆柔声说道:“你这小丫头就是嘴甜,就会哄我这老婆子开心,老婆子就是喜欢你这一点。” 小姑娘顺势笑道:“那是啊,婆婆最疼我了。您就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他吧。” 铁线毒婆婆脸色一沉,又换了副冷面孔,寒声说道:“我虽然疼你,但是让老婆子我放过他,门都没有!” 小姑娘见她油盐不进,已无力劝阻,似乎也上了脾气,嗔怒道:“如果您不放过他,我就不理您了,再也不陪您玩了!我要回江南,回家去!”说罢,她竟然甩开房门,跑了出去。 铁线毒婆婆哪里舍得这个小丫头?她嘴里高声喊道:“臭丫头,你给我回来……”竟然也跟着追了出去。 王再笑暗道:“铁线毒婆婆虽然可恶,但是她身边的这小姑娘却聪明伶俐,善良的很。她如此为我求情,有朝一日我若能脱险,一定要好好谢谢这位小姑娘。” 想到现在自己已然命在旦夕,他不禁又自嘲哪来的脱险之日?他悄悄的运了运真气,这才发现自己虽然脑子清醒,但是全身上下竟然一丝力气也没有了,连动都不能动。难怪铁线毒婆婆不怕他醒来逃走,就撇开他追那小姑娘去了。 “难道我王再笑真要命丧于此?”想想自己刚入江湖三年,就闯出了响亮的名堂,如今身负的使命还没来的及完成,却要莫名其妙的死于非命,伤怀之情油然而生。 好在他是一个看的开的人,既然不能动弹,胡思乱想也没有用,他索性就这样躺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屋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王再笑顿时被惊醒,他心头一震,不知道来者是铁线毒婆婆还是那个小姑娘。来者若是铁线毒婆婆,自已的性命则一定不保! 一个轻盈的脚步声靠近他,然后,那个稚气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大哥哥,大哥哥,你醒了吗?” 原来是那个小姑娘!王再笑微微一笑,说道:“醒了。” 小姑娘略带惊讶的问道:“都到了这种地步了,你居然能还笑的出来?” 王再笑毫不在意的说道:“你替我求请,乃是我的恩人,在恩人面前,我不笑是不是很没有礼貌?” 小姑娘很佩服他的豁达,笑道:“你刚才听到我们的谈话了?原来你早就醒了啊。你快张开嘴,我给你喂解药。” 王再笑心中一愣,口中问道:“解药?铁线毒婆婆不是说‘素怨噙香’没有解药吗?” 小姑娘拍了拍他的肩膀,装作老成的样子教训道:“她说什么你都信呢?你还真天真。她是在骗你,也是在自欺其人。‘素怨噙香’虽然是天下第一奇毒,但只要是毒药,就一定有办法解。就算铁线毒婆婆自己没有解药,但是有一个人却一定有。” 王再笑会意道:“你是说苗疆一派的三大护法长老之一、江湖人称医术第一的药神爷爷?” 小姑娘夸赞道:“你真聪明。”说话间,她已经把一颗药丸不由分说的塞进了王再笑的嘴里。 第8章 荆棘满身若能语 何惧相识或相离(下) 王再笑将药丸吞了下去,顿时觉得浑身轻松了不少,他暗暗佩服:“药神爷爷果然厉害,这药丸才刚服下,就有了功效。” 他的眼睛模模糊糊的能看见身边小姑娘的轮廓了,虽然还是看不清小姑娘的脸,但是这身形却与山下那捕蝴蝶的小姑娘一模一样,他的心不禁又醉了。 小姑娘被他打量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害羞道:“这粒‘解秋心’正是药神爷爷为解‘素怨噙香’之毒专门配制的。你吃了之后,休息一夜,明日就可以恢复目力和武功了。” 王再笑点头说道:“多谢小妹妹你的救命之恩。” 小姑娘摇了摇头,略有担心的说道:“你不要谢我,我还有事求你——婆婆说你武功很高,只要你好了以后不要找婆婆的麻烦,我就……我就很高兴了。” 王再笑连忙说道:“小妹妹既然这样吩咐了,我自然从命,更何况这铁线毒婆婆浑身是毒,我躲都躲不及,怎么还会去惹她呢?” 小姑娘如获重释,甜甜的说道:“那就好。” 王再笑又问道:“我现在身处何地?” 小姑娘回答道:“大哥哥现在就在这山顶的轩辕庙里。我和婆婆就住在东边不远的轩辕阁中。” 王再笑弄清楚自己所在的位置,勉强坐了起来,也招呼小姑娘一同坐下,两人并席地,竟像是一对至亲兄妹。王再笑又问道:“昨天傍晚在山脚下捕捉蝴蝶小姑娘是不是小妹妹你?” 小姑娘奇怪道:“你怎么会知道我昨天在山脚下捕蝴蝶了?” 王再笑一阵苦笑,说道:“我看你一个人在山里乱窜,天色又那么晚,怕你有危险,想劝你回家,所以一路追赶你,才误入了这具茨山,不想你中途不见了,却遇到了铁线毒婆婆……” 小姑娘歉意道:“原来你是为了我才被婆婆抓起来的。” 王再笑听出她话语里带着自责,不禁暗怪自己说错话了,连忙忿开话题问道:“我听你叫她‘婆婆’,不知道这铁线毒婆婆是你什么人?” 小姑娘摇头说道:“其实我和她认识时间并不长,我们没有什么关系,只是我迷路至此,婆婆见我可怜,所以收留于我与她作个伴。” 王再笑十分惊讶,脱口问道:“她竟然会可怜于你?可是你又怎么会愿意和她这样的人在一起?” 虽然他没有直接说铁线毒婆婆是个坏人,但这小姑娘却聪明的很,她听出了他的意思,急忙说道:“你千万别误会,婆婆不是坏人,她只是一个可怜的老婆婆而已。” 王再笑挠了挠头皮,嘴上说道:“你是说‘八大亚尊’之一的铁线毒婆婆是一个可怜人?”心中却暗暗苦笑:“‘可怜’这个词是不是太廉价了?” 小姑娘见他不信,很焦急的说道:“是真的。婆婆以前人挺好的,只是现在受了刺激才会变成这样的。” 王再笑好奇的问道:“她受了什么刺激?” 小姑娘惆怅的说道:“都是因为药神爷爷呗。” 王再笑又问道:“哦?这关药神爷爷什么事?” 小姑娘黯然道:“药神爷爷死了,所以婆婆就变成这样了。” 一听这话,王再笑更是惊讶,他叫道:“你说什么?医术天下第一的药神爷爷死了?那我刚才吃的解药是哪里来的?” 小姑娘细声细语的道:“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也是听婆婆自己讲的,你听我慢慢跟你说……” 原来铁线毒婆婆、药神爷爷与暗器疯老头三人同为苗疆一派的长老,乃是师兄弟的关系,这三人年轻时有一段孽缘,大师兄药神爷爷与三师弟暗器疯老头同时钟情于铁线毒婆婆,而铁线毒婆婆却深爱着药神爷爷,怎奈药神爷爷洞悉了师弟的意图,所以一直有意回避这段感情。因此,铁线毒婆婆对他又爱又恨。这二人一个是解毒专家,一个施毒行家,虽然同处苗疆一派,但却又是一对冤家,两人斗了一辈子的气,从不相让。 有一天,婆婆研制出了“素怨噙香”这种奇毒,为了证明此毒无人能解、自己的本事在药神爷爷之上,她便把此毒混到了茶水里,并骗药神爷爷一同饮用了毒茶,药神爷爷虽然能辨别各种奇毒,却怎么也想不到婆婆会对他和自己下毒,一时疏忽,两人便同时中毒了。 之后铁线毒婆婆告诉了药神爷爷此毒的毒性,并声明,如果药神爷爷能在三天之内解得了此毒,她就终生不再使毒,向药神爷爷低头认输;否则,二人就会一同归天。生不能同时,死也要一起,铁线毒婆婆一生用毒,却不想自己中的“情毒”太深,不惜以两人的性命作为赌注。 药神爷爷用尽浑身解术,在双目失明的情况下研制出了五粒“解秋心”,可是此时已是第三天傍晚了,两人都中毒已深,浑身无力了。眼看二人就要死掉了,药神爷爷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一粒“解秋心”塞进了铁线毒婆婆的嘴里。等铁线毒婆婆醒来之后已经是第四天了,这时药神爷爷已经驾鹤西去、回天无术了。铁线毒婆婆因此自责不已,所以便远离苗疆,躲到这具茨山中了。 听着她娓娓讲述,王再笑明白了个大概,他唏嘘道:“这究竟是爱,还是恨?如果铁线毒婆婆不相信药神爷爷能够解得了‘素怨噙香’的毒性,又怎么会行此险招?她既然相信药神爷爷能解此毒,又何必多此一举?而她却不知道药神爷爷一定也是爱着她的。如果药神爷爷不相信她,以他的医术又怎么会轻易中毒?如果药神爷爷不爱她,又怎么会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去将解药喂给她吃而放弃救自己的机会呢?只可惜,铁线毒婆婆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却付出了最大的代价——葬送了药神爷爷的性命。” 小姑娘并未全部听懂他话里的含义,她继续说道:“没有了药神爷爷,婆婆自然寂寞的很,这些事情也都是她在伤心的时候跟我提起的。” 王再笑点头说道:“是啊,她的确有可怜之处。”心里却暗道:“难怪江湖‘八大亚尊’之中没有药神爷爷,原来他早已仙逝,否则以他的地位和武功自然能与他的师妹铁线毒婆婆、师弟暗器疯老头同列榜中。” “所以剩下的四粒‘解秋心’,婆婆视如珍宝,我让她拿出来救你,她才死活不同意的,她并不是存心不想救你的。” 王再笑心中偷笑:“这小姑娘果真聪明、善良,她转了一大圈,原来还是怕我怪罪铁线毒婆婆,不忘替她辩解。”他说道:“这‘解秋心’只有五粒,一粒救了铁线毒婆婆,一粒被我吃了,如此说来,当世也只剩下三粒了。” 小姑娘附和道:“是啊,物以稀为贵啊,这就是‘解秋心’的价值所在。” 王再笑突然叫道:“糟糕!” 小姑娘被他吓了一跳,连忙问道:“怎么啦?” 王再笑说道:“这‘解秋心’如此珍贵,铁线毒婆婆必会定期查看,如果她发现‘解秋心’只剩下三粒,定然会想到是你偷偷的拿了一粒来救我了,到时候恐怕她会对你下毒手!” 小姑娘微微一笑,自信的说道:“不会的,婆婆虽然平时挺凶,但是她还是很疼我的,你放心吧,他不会伤害我。再说,如果真杀了我,以后就没有人陪她聊天解闷了。” 王再笑暗暗担心道:“铁线毒婆婆是何等歹毒的人物,岂会如你想的这么简单?你若为我而受到伤害,我又怎么能安心呢?” 小姑娘见他沉默不语,知道他担心自己,心中不禁又是一暖,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眯眯的说道:“你别想太多了,婆婆一心想收我做徒弟,只是我不愿意用毒,一直没有答应她,她是绝对不会为难我的。” 王再笑虽然仍不放心,却无它法,只能回答道:“但愿如此吧。” 小姑娘瞅了瞅屋外的天色,说道:“时候不早了,你好好休息一夜,待解药完全发挥作用,明天就能看得见了。我也该回到婆婆身边了,要不然她找不到我一定会不高兴的。” 王再笑掂量道:“也好,省得让她怀疑你拿了她的‘解秋心’,你就快点回去吧。不过你临走之前,我有个小小的要求。” 小姑娘问道:“什么要求?” 王再笑一脸正经的笑道:“明天我的眼睛就可以完全好了,我希望我第一眼就能看到你,从你在山下捕蝴蝶到现在,我只看到过你的背影,还没仔细看过你长什么样子呢。” 小姑娘的脸蛋似乎红了红,她大方的说道:“当然可以啊,我又不是丑八怪,还怕你看呀?明天一早我给你送些吃的过来。” 王再笑兴奋道:“好的。我叫王再笑,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起身走到门口,回头调皮的说道:“我叫若水,上善若水的若水。”说罢,不等王再笑再说话,便蹦蹦跳跳的走了。 王再笑淡淡一笑,自言自语道:“秋山清若水,吟客静于僧。若水,好美的名字。” 王再笑一夜辗转,无法入眠,至到五更天才迷迷糊糊睡去。第二天一大早他醒来之后便急切的睁开双眼,果然,眼睛已经恢复如常,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眼前的一切了。他又运了运真气,发现全身充满了力量,武功也已经恢复如常了。他再一次佩服药神爷爷这位已逝老前辈的医术。 王再笑仔细打量了身处的轩辕庙,竟然是一个青石板砌成的大殿,石墙、石架、石顶、石门、石窗,上首还供奉着轩辕黄帝的坐像,传说黄帝可是天少君一派的祖师!其他四壁无物,只有“空虚”剑安安稳稳的躺在自己的身边,想来铁线毒婆婆虽然行事狠辣,但却不是贪图他人宝物之人。 王再笑拿起宝剑,伸了个懒腰,向轩辕黄帝拜了几拜,然后走出了古庙。只见东边远处有一座四层楼阁,红墙绿瓦,雕梁画栋,挑角飞檐,雄伟肃穆。想来那就是令人心旷神怡的轩辕阁了。只是想到铁线毒婆婆就住在那里,他却不敢轻易靠近。 闲来无事,他围着古庙转了几圈,只盼着若水能早点过来,倒不是他腹中有多饥饿,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特别想见到这个稚气未脱的救命恩人。 可是他左等右等,一直到了晌午,也不见若水前来。 王再笑心里七上八下,暗道:“若水应该不是一个爱爽约的小姑娘,莫非铁线毒婆婆发现她偷了‘解秋心’,真的对她下毒手了?” 关己则乱,如此胡思一番,王再笑再也按捺不住了,他提起宝剑,寻了路径,朝轩辕阁走去。 来到轩辕阁,他极目四望,往西看,峰峰岭岭起波澜,重峦叠嶂山连山;往北看,绿野无垠大平原,九曲黄河入青天;往东看,玉池似镜银光闪,溪水淙淙流深潭。真是一派人间仙境! 而轩辕阁中空无一人,阁楼一层有一个临时搭建的土灶台,还摆着一些锅碗瓢盆,显然这是若水与铁线毒婆婆平时用的小厨房。 二层阁楼只有一张木床和一个梳妆台,打扫的十分干净,显的很素雅,而且屋里还透着淡淡的清香,有一点少女脂粉的气息。王再笑喃喃自语道:“看来若水姑娘平时就住在这第二层阁楼中了。” 王再笑又来到第三层阁楼,里面除了一张木床以外,就是满屋的瓶瓶罐罐,瓶子里盛着各式各样的药粉、药丸和炼药用的材料,这无疑就是铁线毒婆婆的卧房和炼药室了。 第三层阁楼不但陈设比较凌乱,而且地上还有摔碎的瓶子和打翻的药罐,但是数量不多。 王再笑静下心来分析道:“这第三层阁楼中陈设虽然乱,却没有东倒西歪的现象;地上虽然有摔碎的瓶罐家什,但是只有几只而已,并不多,也没有任何血迹。这一切显然不是打斗所致,这些碎了的瓶罐家什应该是吵架生气摔碎的。由此看来,铁线毒婆婆并没有对若水下毒手,两个人只是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其是一个人摔碎了瓶罐,生气跑开了,而另一个紧跟着追了出去。” 正如他所料,铁线毒婆婆发现少了一颗“解秋心”,便猜到是若水拿去救王再笑了,她大发雷霆,不但摔了些物什,还狠狠的训斥了若水,若水委屈之下,便哭着跑下山去。铁线毒婆婆见状,哪里还顾得了王再笑?便也跟着追下山去,两人同时消失在了具茨山中…… 想到这里,王再笑确定若水应该不会有事,因为两人吵的如此激烈,铁线毒婆婆都没有对她下毒手,可见她的确是挺喜欢这个姑娘的,以后当然更不会对她下毒手。 但他仍然担心若水的安危,所以他在轩辕阁里一直等到天黑,又从天黑等到天亮,依旧不见铁线毒婆婆和若水回来。他惆怅道:“看来她们是不会回来了。” 无奈之下,他叹了口气,抖了抖精神,寻着路径下山去了。 来到山下,他又回首看了看山上,心中感慨万千,最终还是迈开大步朝洛阳城北走去了。 (如果你遇到了你的“一见钟情”一定要及时把握,否则,它很有可能与你“擦肩而过”,因为两者总喜欢同时发生。——作者) 第9章 金石兰花定友契 前路茫茫与君聚(上) 走了一个多时辰,王再笑到了洛阳城外,在寻问过当地人之后,他来到了向北八十里的一个大宅院——谁人不知洛阳第一大世家付家? 远看此院朴素且壮观,红漆大门,左右各盘一具石狮,威严雄壮。大门正上方一个巨大的实木牌匾,两个简单有力的金漆大字:付家! 王再笑上前敲了敲门,不多时,一个劲衣打扮、身背钢圈的四旬中年人开门迎了出来,他上下打量了王再笑几眼,满脸堆笑道:“阁下是王少侠吧?” 王再笑奇怪道:“阁下怎么认得在下?” 劲衣人回答道:“在下薛玉江,是付家的大总管。我家三少爷前天回家时吩咐过,说这几日王少侠定会光临敝府,让我们务必留意,好好招待。所以几次有客来访,都是在下亲自开门相迎,只是一直未见少侠侠面,今次冒昧,有此一问。” 他说的三少爷正是付我情,付我情上面还有两个哥哥,自己排行第三,所以薛玉江称他为“三少爷”。 而薛玉江的大名,王再笑也早有耳闻了,他抱拳笑道:“原来是‘洛北神圈’薛大侠。久闻付家有‘四侠’、‘七义’,俱是当世屈指可数的高手。‘七义’乃是付家的七个家臣,武功自然没话说,忠义更是誉满天下。而‘四侠’则是付家已故老主人‘九州第一侠客’付传恨座下的四个弟子。‘四侠’在各自的兵刃上都有不凡的造诣,其中却又以薛大侠神圈上的造诣最高。付三少爷真是有心了,竟劳薛大侠这位大总管亲自开门相迎。” 六十多年前天山“玉煞洞”围剿“九煞”时,洛阳第一高手付家家主付连桑就是二十六人之一,只可惜最终战死于“九煞”之手,命丧天山。付连桑死后,他的儿子付传恨便成为了付家家主,付传恨武功得传于乃父,迎娶了西湖林家庄千金付林氏之后,又与妻子互相传授,得到了林家武学,经他“冥想”融会贯通,最终他的武功更胜乃父,成为“九州第一侠客”。只可惜付传恨早逝,他去逝时,第三个儿子付我情还不足满月。 这薛玉江就是付传恨的大弟子,此人在江湖中名气颇大,不但尽得付传恨的真传,还通过“自悟”自创七七四十九式圈法,更有青出于蓝且胜于蓝的势头。其武学修为也达到了圣武境界。 付传恨故去后,薛玉江与另外三个师弟为报师父教诲之恩,便在付家做了护院总管,很少在江湖中走动了。 薛玉江连连说道:“不敢当,我家三少爷正在等您,请随我来。”说罢,引着王再笑来到院里。 付家乃是江北第一大世家,势力遍布洛阳、新安、偃师乃至整个河南府,产业颇丰,是出了名的富甲一方。付家大宅依山而建,占地上千亩,有前后三层院落,路径错综,若没有薛玉江引路,王再笑还真有可能迷路。 大宅前院粉墙环护,绿柳周垂,甬路相衔,山石点缀;更有园林锦簇,剔透玲珑,满架蔷薇、宝相,两带水池溪流前后通幽,一座白玉石桥横跨水池之上,直连第二层院。 此时院中热闹非凡,不时有丫鬟、家丁、护院路过,这些人忙里忙外的好不热闹,似乎是在准备什么喜庆节日。迎面的“碧波亭”中有十个劲衣人正聚在一起商量着什么。其中一个黑胡子大汉看到薛、王二人,便朝薛玉江招手问道:“师兄,这位就是江湖上盛传的传奇侠少‘笑侠’王再笑王少侠吧?” 薛玉江点了点头,对王再笑说道:“我给少侠介绍一下我的三位师弟和七位兄妹。”说罢,他一一介绍了一番,其中三人正是付传恨的另外三个弟子“洛北金锏”冯玉河、“洛北双斧”陶玉湖、“洛北判官”施玉海,皆是江湖上的一流好手,在各自的兵刃上都有不凡的造诣,武学修为也已突破了神武境界,三人与薛玉江并称“洛北四侠”。 另外七人正是号称“洛北七义”的“千斤锤”计大象、“双枪客”伏二牛、“三叉戟”戴三重、“铁拐追风”成四季、“流星鞭”宋五色、“飞天重棒”茅六和“碎花拳”庞七彩七个结义兄妹。七人的武学修为也达到了神武境界。他们幼时具是孤儿,先后被付老太君收留授艺。所以七人与付老太君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特别是庞七彩,不但年龄最小,而且是七人当中唯一的女性,聪明伶俐,乖巧可爱,深得付老太君的欢心,被付老太君视为女儿一般。付老太君虽有三子,但却无女,所以对庞七彩的疼爱更胜亲生儿子。 几人似乎在商量什么重要的事情,王再笑不便参与,只是寒喧了几句,便随着薛玉江来到了第二层院落。 这层院落陈设相对简单,入门便是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四壁房舍,周围大株梨花兼着芭蕉点缀,中间开有一个池塘,池塘中心仍有一个与前院“碧波亭”造型一模一样的小亭“碧水亭”。 池塘边蹲着一个年轻人,此人身形瘦长,年约二十四五岁,虽然衣着华丽,但衣服上却俱是泥渍,且头发蓬松,脸上还挂着少许鼻涕,若不细看,很难发现他藏在污泥下那张白皙英俊的脸膛。 王再笑抬眼看了看这不修边幅的少年,问道:“这位仁兄怎么与付三少爷有几分相像啊?” 少年只顾低头挖着泥巴,竟然也不回答他的话。 薛玉江苦笑着回答道:“不怕少侠笑话,这位正是我家二少爷,三少爷的嫡亲二哥付我意。” 王再笑心中暗道:“难怪他与付我情如此相像。”嘴上却奇怪的问道:“原来是付二少爷。请问付二少爷在干什么?” 付我意依旧头也不抬,却慢吞吞的吐出三个字:“挖蚯蚓。” 王再笑更加好奇道:“挖蚯蚓?二少爷挖蚯蚓做什么?” 付我意突然回头,用粘满泥巴的手擦了擦脸,看了看薛玉江,又看了看王再笑,眼神狡黠,神秘的傻笑道:“我不告诉你!你自己猜,猜中了有奖励!” 看到他的脸,王再笑愣住了:这二十四五岁的少年眼神天真无邪,面容阳光灿烂,竟犹如七八岁的孩童一般。 王再笑顺口说道:“我猜二少爷挖蚯蚓一定有它的用处,莫不是二少爷喜欢钓鱼?” 付我意突然露出一排大白牙,恐怖的说道:“挖蚯蚓当然有它的用处,只不过却不一定是钓鱼,其实我是想用它来做蚯蚓小点心,你吃不吃?” 对于他的“盛情邀请”,王再笑一阵反胃,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接受。 薛玉江叹了一口气,悄声对王再笑说道:“少侠勿怪,二少爷从小就是个傻子。唉,可怜呢。” 王再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江湖人只知道付家有个了不起的三少爷,却没人知道付家还有个二少爷。” 薛玉江辞别付我意,领着王再笑穿过“碧水亭”时,只见又有一人在亭中执书而立。此人年长于付我意,与其长像略似,神态却不尽相同。他好似书生,着一袭白衣,浑身干干净净,一手执书,一手抚于背后,口中念道:“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木直中绳,輮以为轮,其曲中规。虽有槁暴,不复挺者,輮使之然也。故木受绳则直,金就砺则利,君子博学而日参省乎己,则知明而行无过矣……” 王再笑本也是好舞文弄墨的风雅之人,听他一念,连忙合道:“故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临深溪,不知地之厚也;不闻先王之遗言,不知学问之大也。干、越、夷、貉之子,生而同声,长而异俗,教使之然也。诗曰:‘嗟尔君子,无恒安息。靖共尔位,好是正直。神之听之,介尔景福。’神莫大于化道,福莫长于无祸。” 执书少年听他接着自己所吟而诵,心下甚喜,笑容满面的奔出亭子,一把握住王再笑的手,热情的问道:“公子博学,乃吾之知音也,不知公子是哪家的秀才?” 王再笑连忙谦虚的说道:“不敢,在下只是一个跑江湖的,不敢以秀才自居,只是这篇荀子的《劝学》在下以前有幸拜读过,今听兄台吟诵,情不自禁胡乱接了下来。” 执书少年听罢,瞬间变脸,甩手训斥道:“原来是个江湖莽夫,既然不是秀才,何故乱读圣人之书?” 他转变的突然,王再笑又好气又好笑,竟然尴尬的无言以对。薛玉江连忙小声对他说道:“这位是付家大少爷付我心,他是个书呆子,只会读书,不谙待客之道,而且他喜欢与文人骚客交往,最是讨厌江湖人。少侠莫与他一般见识,还是随在下去见三少爷吧。” 原来付家大少爷是个书呆子!这付家三兄弟真是奇特!江湖传言付我情乃是有名的痴情之人,号称“情侠”,却没想到他的大哥、二哥更胜于他,一个是书呆子、一个是傻子!王再笑不敢多逗留,与薛玉江一起来到了付家的会客大厅。 薛玉江对王再笑说道:“少侠稍座,在下这就去告诉三少爷您来了。” 王再笑道了声“请便”,便在客位上坐了下来,一旁的丫鬟连忙奉上茶水。王再笑又在暗中嘀咕:“付家虽然家大业大,却透着些许古怪。” 不多时,只听外面一声朗笑,一身紫衣的付我情匆匆赶来,他一进门就笑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守约而至!王兄果然是守信之人,兄弟我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王再笑连忙起身回道:“说来惭愧,本来早就该来拜访的,不想路上有事耽搁了。” 付我情客气说道:“之前不知王兄具体何时能到,所以我让薛师兄在门口相候,若知王兄到时的具体时辰,我便亲自迎接了。现在又让王兄在此久等,实在是失礼。” 王再笑笑道:“付兄太客气了。” 两人惺惺相惜,双手紧握,就像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分主宾坐下,王再笑问道:“我见府上人来人往,连四侠、七义都忙里忙外的,似乎是有什么喜事吧?” 付我情竖了竖大拇指道:“江湖人都说王兄聪明无比,具有很强的分析能力,只需抬眼一观,瞬间便可洞悉一切,如今看来果然如此!不过也没什么大事,半个月后乃是家母的寿诞,所以小弟的这几位师兄妹们自是要和下人们忙乎着准备准备的,每年都是如此,府里也是见怪不怪了。不让他们忙,他们也不听,‘孝’字一道,早让他们抢去了,好像他们才是家母的儿女似的。” 王再笑心中更是佩服:“四侠、七义果然孝义。”嘴上却说道:“原来是付老太君的寿诞将到了,小弟真是失礼,竟然没有备份薄礼就贸然登门了。” 付我情听他话语多有自责,知道他多心了,便正色道:“家母行事向来低调,寿诞也只是家宴而已。小弟能在此时邀请王兄前来,是因为小弟把王兄当成知已,如家人一般,王兄若说什么礼不礼的,那就见外了。” 这话说的让王再笑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挠了挠头皮,笑道:“你我一见如故,付兄既然把我当家人,我又视付兄为知已兄弟,我可就不再‘付兄长付兄短’的了,我以后就直接叫你老付吧。” 第10章 金石兰花定友契 前路茫茫与君聚(下) 付我情笑了笑,不怀好意的说道:“好,痛快,还是快人快语自然一些,那些江湖客套之语,我也是烦透了。那我以后就叫你老王吧。” 王再笑听他话里大有调侃之意,笑道:“你叫我老王就行,这个‘老王吧’的‘吧’(八)字就不必带出来了。” 付我情哈哈大笑,说道:“江湖人都说‘笑侠’手上功夫了得,现在看来这嘴上的功夫也不一般啊。” 王再笑嘿嘿一笑,说道:“都说‘情侠’温文尔雅,多愁善感,没想到刚一见面,你就在‘百茗楼’摆了我一道了,现在还想在嘴上占我便宜,这可不是你谦谦君子的待客之道啊。” 付我情连忙辩解道:“我可真没有摆你一道的意思,我只是忌惮卢七娘的花样,提前离开而已。想那卢七娘的手段,你也领教了吧?” 王再笑岔开话题道:“先不说她了。付老太君乃是江湖前辈,与令堂纵横江湖几十年,是人人敬仰的女中豪杰,曾多次名列‘二十六侠’,虽然现在早已不问世事,但是就算上一届的‘二十六侠’见到令堂,也要敬让三分,今日我既然来府上做客,应该马上去拜会才是。” 付我情欣然说道:“回来时我曾与家母提起过你,家母也正想见见你这位天下无双的少年侠客呢。不过家母有个习惯,喜欢午后小睡,她现在正在睡午觉……” 午后小睡是老年人的好习惯,王再笑自然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打扰老人,他连忙改口说道:“不急,我正想让你带着我在付家大宅里好好转转呢,我长这么大,可是头一次进这么大的宅院。” 付我情微微一笑,起身说道:“请。”二人携手漫步,不知不觉到了前院,走过“回心长廊”,穿过“碧波亭”,便来到了付家花园。花园里种植着兰花、百合花、一串红、芍药花、木槿、锦带花、蛇目菊、龙胆、千日红、霞草、凤仙花、鸡冠花、米兰、六月雪、牵牛花、美人蕉、石竹、向日葵、郁金香、惠兰、建兰、石榴花、夹竹桃、栀子花、茉莉花、黄桷兰、玫瑰、紫薇、喇叭花、茑萝等等各式品种的花草,放眼看去,雅致无比。 站在花丛中,王再笑感慨万千,笑吟道:“‘黄四娘家花满蹊,千朵万朵压枝低’。这个花园种的花虽然不是十分名贵,却是齐集了大江南北各式各样的品种,普通中透着不凡啊。” 付我情接口说道:“前朝诗圣杜甫的《江畔独步寻花》,想不到你老王还是一位文人雅士。” 王再笑不在意的说道:“略识几个字而已,卖弄了。” 付我情轻轻吐了一口气,说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情如花,花如人,平凡就是不凡,不凡就是平凡。” 王再笑拍手叫道:“说的好!” 付我情瞄了王再笑一眼,意味深长的问道:“不知道你这位‘笑侠’算是平凡呢,还是不凡呢?”说罢,他突然出手,右手如闪电般向王再笑的胸膛抓去。 好一招“流星破云”!“痴情掌”中最厉害的一式!这一变故令王再笑措手不及,还好他武功了得,眼看付我情的手就要触及到他的胸膛,他双脚一错,如幻影一般闪到了一边。天下无双的王再笑!天下无双的轻功! 然而向他出手的也是天下无双的付我情!“痴情鸟飞绝”的轻功可是他的“三绝”之一! 王再笑刚闪过,付我情的左手又从另一方向紧跟着抓了过来,这手法之快,也只有天下无双的付我情能够做到! 王再笑也伸出右手,一招“趋海挡山”,一把抓住了付我情的左手,两个人顿时较量上了内力。过了片刻,两人突然同时松开,各退几步,显然未分胜负。 这两人虽然年轻,但武学修为早已超越了威武境界,而今虽然各自手下留了分寸,竟然也都突破到了雄武境界,这不得不让人称奇。 王再笑虽然诧异,但仍不失风度,微笑着问道:“好一招‘痴情掌’!‘痴情三绝’果然名不虚传。老付你突然出手发难,难道想与我一较高下不成?” 付我情依旧是那温柔无比的谦谦公子,他柔声说道:“与你一较高下自然是件快事,不过你我既然是兄弟,我又怎会如此想呢?我只是想看看你怀中的那把扇子,倒底是不是镔铁所做?” 王再笑一惊,这才发现自己怀中的铁扇不知道何时已经露出了扇柄。 心下虽惊,但脸上仍不失镇定,他勉强笑道:“原来你想看看我这柄随身祛暑的扇子啊,你说一声就可以,何必要突然出手呢?吓了我一跳。”他嘴上虽然这样说,双手却把扇子朝怀中塞的更紧了。 见他手口不一,付我情挖苦道:“我怕如果被我不幸言中了,那真是一把铁扇的话,你是不会给我看的。” 王再笑毕竟是少年心性,哪里受得了如此相激?他略一沉思,豪气顿生,正色道:“你我既是兄弟,我有什么不可以给你看的?”说罢,他从怀中拿出铁扇,抛给了付我情。 付我情没想到他真的把铁扇抛了过来,伸手接过,歉然道:“你既把我当兄弟,我又怎么会让你失望呢?”说罢,他竟然又将铁扇抛了回来。 王再笑已知他对自己有了疑心,他伸手接回铁扇,淡淡说道:“既然你我是兄弟,就应该坦诚相待,你对我有什么疑问,尽管问就是了。” 付我情笑了笑,然后摆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说道:“我们屋里说话。” 王再笑点了点头,跟他一起回了客厅。 两人各自坐下,付我情直言道:“我想我要问什么,你一定也心里有数吧?” 王再笑又是一阵沉思,说道:“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你想问我与银龙铁扇的关系,对吗?” 付我情表情严肃的点了点头。 王再笑也变的严肃起来,他说道:“我说过,兄弟之间应该坦诚相待,虽然家师曾经叮嘱过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告诉别人我与他的关系。如果换了任何一个人,我也不会承认我与他之间的关系。但是既然你我一见如故,已视彼此为知已,我自然不会瞒你。”他说这话,无疑已经承认了他与银龙铁扇有着师徒关系。 付我情见他坦然,豪情顿起,说道:“我付我情虽然还有两个哥哥,可是他们一个是书呆子,一个幼年就已成了傻子,很少有人给我兄弟的感觉,今日你却把我视为知已,虽死足矣。” 听他这一席话,王再笑也很感动,他说道:“在我说出我与他的关系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不知道可以吗?” 付我情热血不减,说道:“你我肝胆相照,你有问题,尽管问。” 王再笑试探着问道:“你与银龙铁扇之间,可有过节?” 付我情摇头说道:“没有任何过节。” 王再笑松了一口气,又问道:“那你为什么对我与他之间的关系这么感兴趣?” 付我情想了想,说道:“银龙铁扇,杀人无算,铁扇一出,难寻尸骨。日行一善,不惧铁扇,一生一恶,银龙不赦!银龙铁扇名动天下,却于五年前突然失踪,任谁都想知道他的消息。” 王再笑哈哈一笑,说道:“这个理由不够充份。自古多情空余恨,唯有情侠陷入深,笑看江湖情仇事,不叹情苦不负人!我知道你十六岁就已经名动天下了,以你的身份,不可能有这样的好奇之心。名动天下的付我情与名动天下的银龙铁扇一样,不会在乎另外一个不相干的人。” 付我情叹了一口气,暗暗佩服王再笑那聪明的脑袋。他的双眼突然充满了崇敬,诚恳的说道:“我不会在乎一个不相干的人,但银龙铁扇却与我乃‘相干’之人。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洗耳恭听。” 付我情讲述道:“我今年二十三岁。十年前,那时候我只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孩童。那一年春天,我与一个少年朋友一起去嵩山踏春,路上,遇到当地横行一时的恶霸‘登封九霸’正在强抢民女,我与我那朋友热血顿起,上前劝阻,没想到一言不和,便与‘登封九霸’动起了手。 ‘登封九霸’乃是九个少林弃徒,武功十分了得,也算的上是当世的顶尖高手。只因犯了寺规被少林寺主持圆通大师逐出了少林寺,后来流落登封,在当地做起了地痞,期间无恶不做,天怒人怨。 当时我只是个孩童,武功平平,而我的朋友长我三岁,那年正好十六,已是名动一时的少侠了。他为了照顾我,一人独战七人,自然有些力不从心;而我以一对二,也是险象环生。眼看我俩不是那‘登封九霸’的对手,突然白影一闪,一个英俊潇洒的年轻人手执一把铁扇,挡在了我们面前。 ‘登封九霸’自恃人多,而且武功又高强,虽然他们看的出来那位年轻人就是人人闻风丧胆的银龙铁扇,但是他们仍想以多欺少,合力来战银龙铁扇。银龙铁扇丝毫没将他们放在眼里,他用出了绝技‘铁扇一挥’,只这一招,我还没有看清是他的出招姿式,‘登封九霸’就被他尽毙于扇下。 毙了这九个恶霸,银龙铁扇转过身来,用赞许的目光看了看我的那位以一敌七的朋友,并与他结成了生死之交。那时他还称赞我是个好孩子,虽然因为年龄的关系他并未与我结交,但是我对他的崇拜,从那一刻起,就再也没有停止过。 从那以后,我一直想着他那潇洒的一招——‘铁扇一挥’,我也一直以他为我的榜样,所以拼命修习武功,希望有一天能成为他那样的大侠。 至到五年前,在衡山回雁峰下,他力战四大高手,还将少林寺六代祖师了灭大师毙于峰下之后,江湖上就再也没了他的踪迹,甚至连我那朋友也不知道他的消息。所以我们一直很担心他,怕他出了什么意外,也希望有朝一日能再见他的侠驾一面。” 王再笑听完他讲述的一段经历,看了看这位温文尔雅却又豪气冲天的少年,感慨道:“原来如此,想不到你与他还有过一面之缘。” 付我情懊悔道:“我这一生最遗憾的一件事,就是那次未曾与他结交,当然,那时候我只有十三岁,并没有勇气向他说出‘结交’二字;而我这一生最大的心愿,就是有朝一日能再见到他,与他结为生死之交。” 王再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满脸痛苦之色,幽幽的说道:“恐怕你这个愿望已经无法实现了。” 付我情好像很怕听到他这么说,紧张的问道:“难道他真的已经……” 王再笑沉重的点了点头,闭目言道:“他的确已经仙去了。” 付我情犹如被雷击一般,心情跌入了底谷。 王再笑的心情则更加沉重,他问道:“你的那个当时与他结交的少年朋友,是不是就是那个‘爱管闲事’的常问谁?” 付我情回过神来,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王再笑没有回答他,只是自言道:“常在心间自问谁,管尽闲事属我惟!天下无双的‘问侠’常问谁,手中一柄‘问天貉’,‘问天九式’所向披靡,问尽天下不平事,果然是他!” (男人之间可以为彼此上刀山、下火海的友情是女人无法理解的,这种友情就是所谓的“义气”。——作者) 第11章 豪情云天终不悔 碧血染穹正气飞(上) 付我情哪里还有心思在意他对常问谁的关注?他不愿意相信王再笑所言,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以银龙铁扇的身手,他怎么会……” 王再笑注视着手中的铁扇,就像看到老朋友一样,他悲痛的说道:“这把铁扇,就是他当年最常用的武器。我就是他的唯一的弟子——也是他唯一的朋友,而他,一直把我当做是他的亲弟弟。” 付我情从王再笑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难忍的苦楚,也看出他的思绪又回到了五年前那个雨夜。 王再笑向他讲述了五年前的故事,关于银龙铁扇最后的故事…… 五年前深秋的一个黑夜。 天空中霹雳声声,闪电不断,雨,似乎转眼即至。 回雁峰下,一身白衣的银龙铁扇轻摇手中铁扇,缓步而行。他刚从回雁峰顶下来,他去过鸿儒草堂,找过江湖第一智者鸿儒先生。他本是寻求这位智者的开解和指点的,可是他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相反,他的心情更加沉重了。特别是鸿儒先生那一卦,他不知道是该信,还是不该信。若换在以前,换了别人,他必不会信,因为他从来不相信江湖术士的那套骗钱的鬼话。可是现在,对他来说正是最敏感的时候,而且那一卦又是当世奇人鸿儒先生所卜,实在不由得他不信。要知道鸿儒先生十卦十灵,从未妄言过。 他理了理思绪,安慰自己道:“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我向来不信命,何必纠结此事?这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困惑?” 想到这里,他恢复了以往的淡定,整个人也轻松了不少。 山脚下,一个少年正冻的瑟瑟发抖。见他下来,少年急步迎了上去,叫道:“师父,你总算回来了,我都快冻死了。”说罢,少年挠了挠头皮,还不忘苦苦一笑。 银龙铁扇也笑道:“让你久等了,再笑。”这少年正是五年前的那个不谙江湖之事的王再笑。 王再笑埋怨道:“师父非让我自个在山下等,好歹领着我一起上山,免了这份挨冻啊。” 银龙铁扇又是心疼,又是自责,他柔声说道:“为师树敌太多,你虽然聪明,但总爱舞文弄墨,不爱研习武艺,越少人知道我有你这个徒弟的存在对你来说越是安全。自此之后的三五年内,你应该勤加武学,再也不能偷懒。” 王再笑跟了银龙铁扇不足一年,他本是个孤儿,从小喜欢读书,并无一技之长,一度落魄到乞讨为生,可是这年头,好人家都吃不饱,他又怎能靠乞讨填饱肚子?还好他在快要饿死的时候遇到了银龙铁扇。 银龙铁扇第一眼看到他就知道他是一个善良的人,也是一个聪明的人,并且他骨骼精奇,是一块练武的好材料。如果有高人愿意教他,他很快就能成为天下少有的绝世高手。于是他便收留了他,并像对待亲弟弟一样对待于他。 王再笑憨厚的笑道:“啥武不武的,我讨厌跟人家动手,我还是跟师父您学点吟诗作对得了。” 银龙铁扇不怒自威,轻声斥道:“不许顶嘴,我们是江湖人,学文不学武那叫不学无术,以后休得再有这种想法。” 王再笑连忙认错:“弟子知错了。” 师徒二人边说边走,这时夜空中零星小雨滴在了银龙铁扇苍白的脸上,他抬头看了看天空,若有所思的叹息道:“看来今天晚上必定会有一场大雨。” 就在此时,他突然听到一丝轻微的脚步声——他的武功已经到了“忘我无我”的尊武境界,什么强武、天武、神武、圣武、威武、雄武的高手对他来说都不过是莽夫一般,就是有一根草桔落地,也瞒不过他那双耳朵。 他确定,这是几个武功高强之人所发出的脚步声,武功修为最低的也到了圣武境界。这声音来源于两处,在前后三里之外,一共四人个,正从相反的两个方向向他们走来。也就是说,这四个人分成两批,对自己形成了前后夹击之势。 以他纵横江湖多年的经验,他知道马上要有一番大战了。他伸手将王再笑推到路边的大石后面,小声对他说道:“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更不要出声。” 王再笑跟随他有一段时日了,自然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情。他从来没见过师父的眼神如此凝重,他知道,师父可能遇到他人生中最大的敌人了。他一改顽劣的性子,正色道:“师父有难,我怎么能做缩头乌龟?” 银龙铁扇听他此言,心中感动,口中却柔声轻斥道:“你这孩子,怎么如此不听为师的话呢?”说罢,他突然出手,点了王再笑周身大穴。王再笑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得瞪着双眼老老实实的待在大石后面。 此时,一个身背双钩的五旬老者和一个四十多岁骨瘦如柴的猴脸汉子迎面向银龙铁扇的走来,这二人正好 挡住了银龙铁扇前面的小路。 银龙铁扇没有说话,只是礼貌的笑了笑,然后转过身来,反向而行。却不想后面又有两个人挡住了他的去路——一个白发老人和一个年近九旬的老和尚。 银龙铁扇抬起头来,挑了挑眉毛,说道:“麻烦几位,借过。” 背后的五旬双钩老者冷笑道:“我们找你好久了。” 天空中的闪电划过,紧接着又是一声霹雳! 银龙铁扇身子略微一震,他强作镇定,微笑道:“找我?在下好像不认识几位。” 猴脸汉子接言道:“莫愁前路无知已,天涯谁人不识君?尊驾不认识我们,我们却认识尊驾。准确的说,是认识尊驾手中的扇子!像这样的大冷天,还有人拿着扇子、拿着一把铁扇,而且拿着的是一把绣着银龙的铁扇,这个人除了银龙铁扇,天下绝对没有第二个。” 银龙铁扇没有否认——既被认出,就也无须否认,就算是否认,也无济于事!他一脸从容的笑道:“几位找在下,不知道有什么事吗?” 白发老人说道:“‘银龙铁扇,杀人无算,铁扇一出,难寻尸骨。’我们找尊驾,自然是替那些枉死在尊驾手里的人来跟尊驾算帐。” 银龙铁扇脸色一变,冷冷的反问道:“枉死的人?你们怎么知道死在我手里的人都是枉死的?” 白衣老者冷笑道:“是不是枉死的,尊驾心里最明白。” 银龙铁扇反唇相讥道:“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你若如此行事,别人是不是枉死我不知道,但死在你手里的人,一定都是枉死的!” 白衣老者被他抢白一番,气的满脸发青,叫道:“你……” 银龙铁扇不给他辩驳的机会,继续说道:“还有一点在下不太明白,就算在下所杀之人乃是枉死的,又何须几位来算帐?难道在下杀过几位的亲友不成?又或者几位是‘恶狗追着老鼠跑’——多管闲事?” 双钩老者再次接过话茬,厉声说道:“尊驾杀气太重,造的杀孽太多,自从尊驾出道至今,所杀之人不计其数,已经引起了江湖上的公愤,我们是受江湖同道之托,特来铲除你这个杀人恶魔的。” 银龙铁扇转过身来,看了看双钩老者,眼里充满了杀气,他寒声说道:“你是长白山的‘雪中雄鹰’铁双钩?” 看到他眼中的杀气,铁双钩不禁心头一颤,但他仍不失豪气,挺胸说道:“不错,老夫就是铁双钩。” 银龙铁扇问道:“我敬你是条汉子,容在下请问一句,阁下这一生杀过多少人?” 铁双钩一愣,含糊说道:“这,老夫已经记不清了。” 银龙铁扇哈哈大笑道:“记不清了?阁下说在下杀人无数的时候,怎么没有想想自己连杀了多少人都已经记不清了?阁下这样又算不算是杀人无数呢?除了铁大侠,我想你们其他三位杀的人,哪一位也不会比我银龙铁扇少吧?” 铁双钩无言以对。猴脸汉子接茬说道:“是,我们杀的人是不比尊驾少,可是我们所杀的都是该杀之人。” 银龙铁扇看了看他,问道:“阁下是蜀州苗疆一派的‘毒猴子’谢三候?” 谢三候嘴一咧,笑着点了点头。 银龙铁扇不屑的说道:“你蜀州苗疆一派的人在江湖上非正非邪,你竟然也敢说自己所杀的都是该杀之人!你们杀的都是该杀之人,在下杀的就是不该杀的?在下想问一句,对于‘该杀之人’您这位谢三爷是如何定义的?何谓该杀之人,何谓不该杀之人?阁下又怎么知道在下所杀的就不是该杀之人?” 谢三候解释道:“我蜀州苗疆一派虽非正道,但也明白,该杀之人无非是两种:一种是自己的仇人,杀自已的仇人,别人自然说不出来什么;另一种是为恶之人,杀这种人,别人只有敬佩,更不会有异议。其余诸人,皆为不该杀之人。尊驾敢说你所杀的,都是这两种人吗?” 银龙铁扇更觉好笑,他说道:“在下当然不敢这么说。因为在下根本就没有仇人,世上也没人敢承认是在下的仇人。在下所杀的只有一种人,那就是阁下所说的后者。” 谢三候不信,再次确认道:“尊驾敢说你所杀的都是大奸大恶之人?” 银龙铁扇正色道:“在下今年三十有三,自十八岁从西域学艺回到中原,至今已经十五年了。这十五年里,‘杀人无数’的我一共杀过三百三十六个人,这三百三十六个人没有一个不是作恶多端的恶人。” “三百三十六个?”谢三候不禁一愣,在江湖人眼中被银龙铁扇所杀之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没想到他十五年只杀过三百三十六人,银龙铁扇自然不会撒谎,像他这样的人,是不屑撒谎的。 银龙铁扇不慌不忙的说道:“不错,至今为止,包括‘三十六魔星’在内,一共三百三十六个。你们几位恐怕都不止这个数吧?” 谢三候哑口无言,他们所杀的人,远比银龙铁扇要多的多。 白发老人突然又说道:“尊驾此言,恐怕无法令人信服。远的不说,就说今年: 正月初七,少林寺主持圆通大师的师弟、了灭大师的师孙圆真大师前往雁门关云游,突然死在雁门关外,而他正是死在了尊驾的绝技‘铁扇一挥’之下; 二月初三,江南四大世家之一的西门世家老主人西门归真,在家中突然暴毙,而他也是死在了尊驾的绝技‘铁扇一挥’之下; 三月二十二,华山派刘脉的高手‘正气双剑’秦丹丘与吕玉山,在长安城中的‘万里赌场’附近,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尊驾的绝技‘铁扇一挥’之下; 五月十八,飞马堡与铁骑山寨大厮杀,飞马堡堡主‘神勇无敌’马三清与‘二十四秀’全部死在了铁骑山寨的‘三十六魔星’手里。同时,‘三十六魔星’都死在了尊驾的手里。如果尊驾对‘三十六魔星’下杀手是因为他们谋害飞马堡众人的手段过于残忍,那么尊驾又为什么杀了飞马堡唯一的幸存者、马三清的义弟‘铁臂神掌’褚四泰?敌我双方皆为尊驾所杀,难道不是尊驾杀红了眼? 尊驾所杀的这些人,除了‘三十六魔星’以外,其他五个人却都是行侠仗义的正派人士,据老夫所知,没有一个是该杀之人。尊驾还敢说尊驾杀人不是凭着自己的好恶吗?” 第12章 豪情云天终不悔 碧血染穹正气飞(下) 这白发老人如数家珍,就跟是自己亲眼所见一样,就连银龙铁扇也不禁佩服他的消息来源。 银龙铁扇面色不改,依旧笑道:“阁下就是黄山派的黄山双老之一,号称消息灵通可比丐帮的‘迎客老人’冯步雨?” 冯步雨点了点头。 银龙铁扇直言道:“冯前辈请听在下一言:圆真不是去雁门关云游,他是异邦十国在中原的细作,他去雁门关乃是向异邦通风报信,意欲谋取少林寺至宝‘九龙图’,然后挥师中原。此为对国不忠; 西门归真为老不尊,欺辱丫鬟小莲之后,将其杀死,抛尸山野。此为对人不仁; 秦丹丘与吕玉山在‘万里赌场’赌钱输红了眼,兽性大发,血洗了赌场,正好被两人的师父‘流水一剑’刘一范撞见,刘一范怒斥二人,声言要将二人赶出华山,没想到二人趁其不备,将其杀死。此为对师不孝; 褚四泰出卖了马三清,要不然‘三十六魔星’根本不会知道飞马堡会押着军晌路过龙门山,也就不会杀了马三清与‘二十四秀’。 此为对兄不义。 像这些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之徒,难道不该杀吗?” 冯步雨不相信他的说辞,讥讽道:“人都死了,自然死无对证,尊驾怎么说都可以了。没想到名动天下的银龙铁扇,竟然敢做不敢当,连死了的人都冤枉。” 银龙铁扇胸口起伏,他双眼盯着冯步雨,脸上再次露出了寒气,冷冷的说道:“在下没有必要冤枉任何人,这些事本不需要向你们解释,之所以向几位解释,是在下不想大家有无谓的伤害,没想到解释多了,倒显的是在下怕了你们。你们几人的武功虽然不亚于当今‘二十六侠’,但在下也未必真的怕你们。” 冯步雨被他的怒目所瞪,浑身发毛,不由自主的说道:“就算他们真是如此之人,也是他们的事,哪用得着尊驾来多管闲事?” 听到他这句话,银龙铁扇感觉莫名的可笑,他咧嘴笑道:“冯前辈这话说的真叫‘漂亮’!既然冯前辈这样说了,那我请问一句,在下杀了他们,也是在下的事,你们又为什么一定要多管闲事呢?这是不是有些自相矛盾了?” 冯步雨被他以其矛攻其盾,直接踩住了痛脚,他支吾了半天,竟然语塞了。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老和尚突然开口说道:“阿弥陀佛。施主所说,皆是强词夺理,施主以自已好恶行事,杀人不问是非,江湖自有公断。今日遇到我等,定不会让施主继续为害江湖。” 银龙铁扇暗道:“好狠毒的老秃驴,不说话则矣,一开口就直切要害,让人无法反驳!” 他表面还是保持风度,淡淡一笑,说道:“别人要来取在下的性命,在下还不觉得有什么,毕竟都是江湖中人,你杀我我杀你,本无须理由。可是少林寺的六代祖师爷、少林寺主持圆通大师的太师叔、江湖中辈份最高的九位前辈之一了灭大师说要取在下性命,当真让在下感到意外,您老人家可是不问世事的世外高人,是前辈中的前辈,在下实在想不通什么人有这么大的面子,把您请来了。” 了灭大师可是江湖第一代高手仅存的九位代表人物之一,且不说别的,但其武学修为就已到达了亢天境界。神威、至尊两种境界只存在于传说,没人见过也没人达到过,亢天境界已是当今江湖最高境界,若说这老和尚能隔空秒杀尊武以下的各路高手也不足为奇,他的武功连银龙铁扇都望尘莫及。 了灭大师不紧不忙说道:“阿弥陀佛,施主号称江湖第一奇人,武功之高,当今江湖恐无人能敌。江湖众人苦求冷盟主出面,可是冷盟主不予理会,所以大家伙只好来我少林寺求援,老衲拗不过众人苦苦哀求,又怕施主再动杀机,搅得江湖血雨腥风,况且老衲的师孙圆真又是命丧施主手里,所以老衲才不得不再踏红尘,来度施主西去。” 银龙铁扇叹了口气,说道:“听说了生、了灭两位大师闭关多年,佛法、武功皆已到了‘神’的境界,没想到了灭大师今天竟为了在下破关而出,不管生死,在下都荣兴的很!” 了灭大师面无表情,闭目言道:“阿弥陀佛,那就请吧!” 银龙铁扇心中暗骂:“不愧是老姜,够辣!这老秃驴虽然一口一个阿弥陀佛,但短短几个字,却让别人再无辩解的机会,不得不与他们兵戎相见。”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长空,霹雳之声再起。 银龙铁扇不愧为当世奇人,到了此时,明知自己难逃一死,面上仍无半点惧色,他轻蔑的道:“之前我也遇到过几批追杀我的人,不过他们具都蒙了面,那是因为他们没有把握取我性命,所以想着若失败且能活命的话,还能对我隐匿身份,防止我报复。而四位却如此大摇大摆的出现在我面前,那一定是要在今天取我性命不可了。既如此,四位是一起上呢?还是一个一个的来?” 这四人虽结伴而来,但身份不同,有黑有白,有僧有俗,都是江湖一等一的传奇高手,他们自恃武功高强,定不会跌了身份,必不会联手而上。这个道理银龙铁扇自然知道,他故意如此一激,也是为了为自己争取更大的胜算。 铁双钩看了看其他三人,随手抽出背上双钩,喝道:“让老夫抛砖引玉,先来领教领教阁下天下无双的‘铁扇一挥’!” 银龙铁扇斜眼看了看他,不屑的说道:“就凭你?还不配!” 铁双钩怎么会不配呢?他当然配!他的父亲“关外大侠”铁手臂亦也六十多年前围剿“九煞”的二十六位名侠之一,也是当时第一个死在“九煞”手里的大侠!而他已经尽得父亲的真传! “雪中雄鹰”久居关外长白山,纵横大辽、女真这些异族属地之中几十年,他成名时银龙铁扇或许还未成年。第五届“二十六侠”比武盛会时,他就达到了神武境界,只是因为遇到了圣武境界的高手所以未能入榜。这八年来他一直潜心修练,现在已是圣武境界,秒杀当年“二十六侠”中的一大半中的任何一位。他的左右双钩更是天下奇门兵刃中最灵巧的一种! 银龙铁扇之所以说他不配,是因为他后面还有三个更厉害的高手,甚至还有一个近乎“神”的高僧。他不能一开始就使出全力,他要保存实力留着对付其他三人。所以,他只能这样说,既让铁双钩觉得自己轻敌,又杀了杀他的锐气,说不定还气的他方寸大乱。 铁双钩一听这话,果然气的面膛发紫,他二话不说,手中双钩只奔银龙铁扇而来。 银龙铁扇运足真气,全身戒备。铁双钩一记“双龙出海”——左手铁钩直钩银龙铁扇的面部,而右手铁钩则同时击向银龙铁扇的下阴,这就是他的绝技,致命的绝技!他速度之快,手法之毒,非言语所能形容。此招一出,银龙铁扇躲的了面部就避不开下阴,避的了下阴就躲不开面部,处境两难,十分危险。 可是,铁双钩的左右双钩离银龙铁扇一尺的时候,突然像着了魔一样,竟然双双“粘”在了银龙铁扇右手的扇子上了,同时,银龙铁扇的左手已经化掌击出。铁双钩察觉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银龙铁扇的左掌已经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他的胸膛上! 银龙铁扇并没有用他的绝技,他不只是“铁扇一挥”的绝技天下无双,他的轻功、他的掌法、他的内功,都是天下无双的上乘武功!纵横关外长白山数十年的“雪中雄鹰”就这样被他一掌取了性命。他口吐鲜血,双眼凸出,显然是死不瞑目——他到死也不相信自己一身的好武功竟然没有过得了银龙铁扇一招。 银龙铁扇瞅了瞅死去的铁双钩,轻蔑的说道:“‘雪中雄鹰’纵横长白山三十年,原来也不过如此。”他如此说并不是要突显他的高傲,而是要从气势上压倒其他三人! 谢三候心中一颤,不自然的笑道:“不是他实力不行,而是尊驾太强了。” 银龙铁扇的确太强了,他是江湖中公认的年轻一代的第一高手,现在看来,在整个江湖,他也能称得上是第一高手。 银龙铁扇又看了看他,讽刺道:“阁下跟他比起来,又如何呢?” 谢三候颇有自知之明,他略带笑意的摇了摇头:“我?我这个人坦诚的很,我自认武功不如他。”的确,铁双钩与银龙铁扇过招虽然短暂,但他却突破了自己的极限,将圣武境界提升到了威武境界,而谢三候是不可能达到威武境界的。 听了他的“坦白”,银龙铁扇冷笑的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口蜜腹剑的小人。 谢三候有些不自在了,接着说道:“不过苗疆一派在江湖上不但医术第一,还有毒第一、暗器第一,所以其门下弟子与别人交手时,也未必吃亏。” 银龙铁扇毫不在意的说道:“毒第一、暗器第一!浑身是毒的‘毒猴子’,今天在下倒要领教领教!” (有时候你做的是对的,但却不一定会被别人理解。但只要你认为是对的,又何必一定要在乎别人理解与否呢?——作者) 第13章 怒弹一曲英雄谱 再敬前人酒两箸(上) 谢三候笑容满面的说道:“现在尊驾就可以领教了!”说罢,他突然一抖身体,浑身上下从头到脚射出各式各样的暗器三十六种,大小共计一百一十八枚。这些暗器都淬有剧毒,同时打出,却有快有慢,每一枚暗器都恰到好处的打向了银龙铁扇的身体各大要害,甚至连银龙铁扇所有可能的退路,也被暗器封死了。好一招“漫雨飞花”的大暗器手法! 看来银龙铁扇这次是必死无疑了!他已经退无可退!试问天下有谁能躲的过去这么巧妙的、杀人于无形的大暗器阵法? 银龙铁扇没有躲,他不需要躲!他轻轻喝道:“铁大侠刚走不远,谢大侠可以去陪他了!”说罢,他潇洒的打开扇面,用扇子轻轻一扇,一股强大的内劲竟然将所有的暗器都卷了起来,顺着原路反射向了谢三候,同样的避无可避! 谢三候倒了下去——倒在了自己的暗器下!他一共发出了一百一十八枚暗器,这一百一十八枚暗器一枚不少的全打在了他自己身上。他死前脸上肌肉收缩,眼角露出了恐怖之色,因为他做梦也没想到会死在自己的暗器之下!他武功虽然只有圣武境界,但有他那天衣无缝暗器阵的加持,他的实力不亚于威武境界的任何高手,他怎么可能甘心? 可是他低估了银龙铁扇的武功,低估了他的内功!低估了他与银龙铁扇之间还差着威武、雄武两个档次! 顷刻之间,就只剩下冯步雨与了灭大师了,银龙铁扇稍稍松了口气。 冯步雨面无表情,他拍了拍手,说道:“人人都说银龙铁扇的绝技天下无敌,没想到尊驾的掌力和内功也是当世无双,一掌就震碎了‘雪中雄鹰’的心脉,反手就将谢三候的暗器击了回去,真是厉害!” 对于他的称赞,银龙铁扇并不买帐,他依旧冷傲,不客气的说道:“过奖了。谁不知道黄山双老之一的‘迎客老人’不但江湖消息灵通到可与丐帮相比,而且一双铁掌能开山劈石,那份内功掌力的修为才是当世无人能敌!” 冯步雨举起自己如铁一般的双掌,像欣赏某种艺术品一样仔细的看了看,说道:“不知道老夫这双肉掌,是不是银龙大侠的对手!”话音刚落,他突然欺身而上,直扑银龙铁扇。 他自恃武功还在谢三候与铁双钩之上,本来还认为银龙铁扇如此年轻,多半徒有虚名,自己会轻松战胜于他。现在他才知道银龙铁扇的武功已经高到了令人害怕的程度!难怪刚才了灭大师说他的武功近乎于无敌! 谢三候、铁双钩二人倒下后,他已经没有了必胜的把握。现在的他已经达到了别人一辈子也达不到的雄武境界,但银龙铁扇却已经达到了尊武境界,正好压他一头。所以他只有突袭,他要与银龙铁扇比轻功,比速度! 好在银龙铁扇早有防备,他在江湖上滚打了十五年,各式各样的敌人都见识过,现在一人对付四个顶尖高手,自然时时刻刻都在全身戒备。他迎了上去,瞬间与冯步雨连对三掌。 冯步雨暗暗叫苦:“好厉害的掌法!本来以为舍命一赌,能一招取胜,却不想此人年纪轻轻,掌法却不在我之下,看来此战,我很难取胜!”要知道冯步雨乃是黄山双老之一,他的恩师邵火燃亦是当年天山“玉煞洞”围剿“九煞”的名侠之一,其深得邵火燃的武功真传,绝技“胜岳双掌”主修的就是内功掌法,比起其师兄黄山派掌门“奇松老人”邵奇松还要厉害,其武功更在当年的“二十六侠”之上,而此一战事关性命,他已经发挥了全部潜力,将武学修为由雄武境界提升到尊武境界,与银龙铁扇平境,再加上自己年龄优势,内力修为比银龙铁扇要多十几年,所以他自认为此一击必胜,却没想到自己竟然没有占到一丝上风! 银龙铁扇却暗道:“此人一双肉掌如钢如铁,内力深厚不在我之下,看来想要速战速决,只能使用绝技了。” 他并不愿意用出他的绝技,因为后面还有一个老和尚,对他来说,前面三个人加起来都不可怕,那个老和尚才是最难缠的!但是他若不能速战速决,内力消耗过多,更不可能是老和尚的对手! 于是银龙铁扇将铁扇一折,化扇为剑,奋力刺向冯步雨。 冯步雨不但武功远远高过铁双钩和谢三候,其江湖经验亦是十分丰富,他知道银龙铁扇要用绝技了,顿时向后撤身,全身戒备起来,以防不测。 可惜他还是低估了银龙铁扇的轻功,银龙铁扇的轻功快的不可思议! 冯步雨以为他还在一尺之外的时候,银龙铁扇的铁扇已经刺进了他的胸膛!他低头看了看身子微躬在他胸前的银龙铁扇的脸,惊叫道:“‘铁扇一挥’?” 银龙铁扇点了点头,轻轻的将铁扇抽了出来。 冯步雨胸膛的血喷洒了出来,他慢慢的倒了下去。 这时候,天空中闪电划过,霹雳响起,竟然飘落了几滴小雨。 雨点打在了银龙铁扇的脸上,他已经分不清这是雨水还是冯步雨溅在他脸上的血水了,他仰头看了看天空,自言自语道:“秋天里的雨总是凉彻心扉,让人可以平心静思。” 一直没有动弹的老和尚稳如磐石,似乎雨点并没有打在他的身上。他合什说道:“罪过罪过,施主顷刻之间,又造了三条杀孽,连上苍都落泪了。老衲若再留施主在人间,岂不是有违天理?” 银龙铁扇将铁扇打开,雨水冲洗着扇面上的血迹,他冷笑道:“可惜呀可惜……没想到啊没想到……” 了灭大师接言问道:“何为可惜?何为没想到?” 银龙铁扇嘴角微扬,气愤的回答道:“让我可惜的是,了生大师一生慈悲为怀,竟然有大师这样的师弟!而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世上最卑鄙、狡猾、无耻、狠毒的人,竟然就是大师你这位得道的高僧。大师真是妄为辈份最高的江湖前辈!” 他知道眼前这位老僧武功之高绝对不是自己能想像的,尊武境界与亢天境界虽然只差一个档次,但却有着本质的区别,一般高手通过“冥想”、“开悟”或者“聚力”到达强武境界,依次再修到天武、神武、圣武、威武、雄武境界都是可能的,就算是尊武境界,也是凡人可以做到的。但要达亢天境界,必须要突破人类极限,像银龙铁扇这样的奇材中的奇材,由于年龄和内力的限制,至今也只是停留在了尊武境界。这位老和尚却是实打实的亢天境界,这可是神一般的人物,神若与人一战,结果可想而知了。 所以,他本想用一连串恶毒的言语来激怒这位世外高人,打乱他的方寸,以增加自己的胜算。可是了灭大师何等的修为?他不愠不火,用依旧平淡的语气说道:“阿弥陀佛,施主此话,老衲实在听不懂。” 银龙铁扇见他还要装蒜,愤然道:“大师听不懂吗?那在下就告诉大师:以大师的武功修为,想要对付在下,根本不需要前面那三个人来送死。” 他的说没错,了灭大师的十几岁便纵横江湖了,与其师兄了生大师、冷云盟主、泰山长孙齐天、护国老王爷柴靖、平西大将军萧远征、大内辛无赦公公、南海剑派铁行空及鸿儒先生并称当世九大前辈高人,近八十年的修为使他瞬间可破世间任何武学。 银龙铁扇虽然出身神秘,武功深不可测,但做为一代宗师的了灭大师还真未必将这个年轻人放在眼里。 了灭大师面无表情,问道:“施主凭什么说老衲是要让他们三个白白送死呢?这样做对老衲又有什么好处?” “大师这样做,自然是好处多多,其中有三:第一,让他们消耗在下的内力,好让大师你有更大的胜算。” 了灭大师狡黠一笑:“罪过罪过,施主现在的内力,是否已经消耗了两成?” 银龙铁扇没有回答,不回答就是默认!他继续说道:“第二,大师想通过他们与在下对战,试探一下在下的实力和弱点,也是为了让大师你能一击及中。” 了灭大师双目微闭,说道:“阿弥陀佛,虽然施主极力隐藏自己的实力,但再与冯施主一战中,还是全力以赴了……” 银龙铁扇又默认了:“第三,等在下杀了这三个人,大师再来杀在下,当然就是名正言顺的替天行道了。不管在下以前所杀之人是好是坏,但现在已经杀了三名所谓的‘好人’,大师再对在下动手,天下人谁还会对此有异意?对大师只会剩下崇拜而已。” 了灭大师合什道:“善哉善哉,既然施主这样说,老衲也无言以对了。‘人老精,鬼老灵’,年纪大了,总不免要耍一些小心眼儿。施主莫急,老衲这就送施主去见佛祖。” 银龙铁扇问道:“难道大师确信随口念上几句‘罪过善哉’就能要得了在下的性命?” 了灭大师诡异的笑道:“施主的内功很高,轻功更高,当然施主的身手也是快的出奇。但是老衲还是能确定老衲的身手,不比施主差。” 银龙铁扇知道他所言不假,但他却并不惧怕,而是冷笑道:“如果刚才在下并未用全力呢?” 银龙铁扇虽然耗废了许多的内力,但是他的武功究竟高到什么程度,又有几个人能猜的透?他的武学修为真的只停留在了尊武境界吗? 可是了灭大师并不在乎,他没有回答银龙铁扇,只是轻轻睁开双目,说道:“天底下能配老衲出手的,不多了……” 没有人再说话。雨更大了,两人竟然好像全无知觉,就这样站在雨里互相凝视着。电闪雷鸣并没有惊动两人,因为两人已经进入各自的最高境界。 突然,了灭大师大袖一挥,夹杂着无穷的内劲,一掌朝银龙铁扇击来。好快的一掌!好雄厚的内劲!连雨点在他的内劲带动下都变成了暗器利刃! 银龙铁扇并没有躲避,他全身上下的衣服都被雨点所化的利刃击破,甚至皮肤也被划伤,而他却奋不顾身的将手中的铁扇掷向了了灭大师!他怎么会扔出自已赖以保命的武器呢?他的铁扇又不是暗器,而这一招怎么看也不像是什么高深的绝招,倒想是市井之徒扭打所用的拼命之式,难道他想逃?要知道在了灭大师的手里,又有谁能逃的了? 银龙铁扇没有逃,因为在他掷出铁扇的一刹那,他拨出了腰间的佩剑!这把一直被人当作装饰品的宝剑! 他胸口结结实实的中了一掌,顿时觉得五脏俱损,口吐鲜血,他倔强的笑道:“好快的身法!好厉害的‘大日如来掌’。” “大日如来掌”为了灭大师所独创,有毁天灭地之能,乃是当世九大绝技之一,天下最高深的武功! 了灭大师一招得手,得意的笑了起来。可惜他的笑容只持续了一刹那!因为他马上就发现,银龙铁扇的铁扇虽然没有击中他,但是银龙铁扇手里却多了一把出鞘的宝剑!银龙铁扇紧紧的握住这把宝剑的剑柄,而这柄剑的剑身却早已深深插进了他的胸口。 银龙铁扇现在才是全力以赴的一击!他的出手似乎快过了刚才天空划过的闪电!他的武学修为从尊武境界强行越过了亢天境界,直达神威境界,竟然压过了了灭大师的武学修为!真正的武学奇材,没有之一! 了灭大师若有所悟的说道:“老衲早就应该想到,老衲虽然能杀的了你,但是绝对不可能一招得手。你用铁扇的绝技,本就在剑法上演化而来的,看来你早就想好要与老衲同归于尽了,所以你以铁扇为诱,实则是想拨剑一击!看来老衲还是轻敌了,你的武学修为已经超过了老衲!只可惜,不过是昙花一现!” 银龙铁扇嘴角滴血,但是他仍不失笑意:“与大师周旋,在下迟早会死在大师的手里。与其那时候让大师全身而退,倒不如不闪不躲,奋力一击来的痛快,至少黄泉路上还有你这位高僧相陪。” 了生大师不甘心道:“我只是不明白,你纵是天下第一武学奇人,但你终不过而立之年,最多只有三十年的内力,江湖近百年都没有人达到的神威境界,你是如何达到的?” 第14章 怒弹一曲英雄谱 再敬前人酒两箸(下) 银龙铁扇略带得意道:“没有近百年的内力加持,别说是神威境界,就是大师的亢天境界我也无法突破,但我对武学很有研究,而我又有一个很神秘很厉害的恩师,别人一年不过只增加一年的内力,而我一年却能增加两倍的内力,加上我出师门时,师父怕我吃了年轻的亏,‘送’了几十年内力给我让我关键时刻能保命。而这些年我在江湖所遇对手不过是强武、天武、神武、圣武,最高也不过是威武和雄武境界,只需尊武境界但可轻松胜过,所以我也就隐藏了早已达到的亢天境界。至于今天能突破神威境界那是拜大师所赐,激发了我所有的潜能,虽是昙花,却也值了。只是大师没机会达到神威境界了。” 了灭大师最后一次合什道:“阿弥陀佛!是我轻敌了。我本该听师兄的劝,不该来此……”说罢,他闭上了眼睛。 闪电更亮了,霹雳更响了,雨更大了,风更疾了…… 银龙铁扇用尽力气,向路边的大石爬去。他来到王再笑的身边,解开了他的周身大穴。 王再笑一获自由,马上抱住他,哭叫道:“师父,你撑住,我背你去找大夫。” 银龙铁扇摇了摇头,说道:“扶我坐下,为师有话跟你说。” 王再笑含泪说道:“师父,咱们先去找大夫好不好?” 银龙铁扇叹了口气说道:“你小子自恃有些小聪明,从来不听师父的话,现在师父都这样了,你难道还不能听师父一次吗?” 王再笑无奈,只得扶他靠在大石头上坐下。 银龙铁扇语重心长的说道:“我现在所说的话,你一定要记住:第一,将来两年无论如何要学好我教你的武功,你虽然聪明,但我对你过于骄纵,以后为师不会在你身边了,你万事都要靠自己了。” 王再笑带着哭腔说道:“不会的师父,只要你好好的,我一定好好练功,将来一定会为像你这样的大侠。” 银龙铁扇摸了摸他的头,说道:“好孩子,我半生孤独,当初你我一见如故,我收留你之后,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弟弟,从来没有把你当成徒弟。也是出于保护你,我不但不让你在世人面前露面,有很多事情也没有告诉你。现在我就将我的师承及一些重要的事情都告诉你,你一定要记住了。” 王再笑不忍拂他意愿,说道:“师父您说,我好好听着便是。” 银龙铁扇接着说道:“我一身武功来自西域,我的恩师、也就是你的太师父乃是西域的奇人聂西风老前辈。他虽然是中原人,但却从不涉足中原,所以中原人很少听过他老人家的大名。 但是我们的开山祖师爷却是百年前赫赫有名的天下第一奇人天少君,你太师父聂西风就是天少君的唯一弟子。 而我们的开山祖师爷天少君据传说乃是几千年前上古黄帝一派的传人,当然这已无法考究。上古时期,黄帝打败了蚩尤,便将毕生武功写入了秘书《中平五典》中。后来《中平五典》在世间消失,至到百年前,《中平五典》现世于开山祖师天少君手中,他自行‘开悟’出至高武学,加以改良,成为数百年来达到传说中至尊境界的三大高手之一,就此踏足天下,才将我们黄帝一派重新带入了江湖。 我们这一派一直都有一条门规,那就是不可以营党结私,危害江湖,所以一直以来都是以无名门派的神秘身份出现的。而且我是有任务在身的,我来中原就是奉师命调查一个人和一件几十年前的大案,但现在看来我是有辱师命了。” 王再笑安慰他道:“师父你且安心,不管师父要调查什么,交由弟子去就是了。” 银龙铁扇又摇了摇头,说道:“我所要调查的人和事关系重大,所以他们不惜动用了灭这样的世外高人来对付我,现在看来,此事甚至牵扯到了整个江湖,所以才有人急于要杀了我而后快。” 王再笑皱眉道:“他们是知道了师父在调查他们,所以才会群起而攻之?也就是说,他们自认为有把柄在师父手中?” 银龙铁扇点头说道:“也许吧。所以这件事绝对不是你一人所能做到的。” 王再笑急切的问道:“那该如何是好?” 银龙铁扇深吸一口气,说道:“不用急。我多年前认识一个少年好友,名叫常问谁,他是个侠义心肠,现在在江湖上很有名气,人家叫他‘爱管闲事的问侠’。等你练好功夫去找他,然后帮我把这个小册子交给他,合你二人之力兴许能调查清楚那件大案。”说吧,他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交给王再笑,又叮嘱他:“你自己切莫擅自打开这此物,待你武功有成,会齐了常问谁,他自然会告诉你里面的内容和你的使命。” 王再笑知道此事事关重大,银龙铁扇不希望他自己面对,所以他只能连连称是,小心收起小册子。 银龙铁扇又将铁扇和宝剑交给王再笑,说道:“这把宝剑乃是上古神兵,是开山祖师爷天少君的佩剑,后来祖师爷传给我师父聂西风,师父又送给了我,我给他取名叫做‘空虚’,我一直以为用不到,想不到今天竟然用上了,现在我把他送给你。 还有这把镔铁扇,也留给你了,你一定要收好,它不是一柄普通的扇子,他的背面那些蝌蚪小文其实是记载了天少君最高的武功心法,叫做‘蛇蝶术’,只要参透此功,必可天下无敌,直达武学的顶级境界——至尊境界!只可惜无论是我的恩师聂西风还是我,这么多年来却始终无法参透此功。你虽聪明,但不好武学,估计以你的资质也很难参透,就权当是信物,万一你遇到你的太师父聂西风,也好有个证据证明你是他的徒孙。记住,在任何情况下不要让别人知道你与我的关系,也不要让别人看到我这把铁扇!” 王再笑又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银龙铁扇惨然说道:“你是我的好徒弟,好弟弟,好朋友,我不想因此而害了你。有多少人想取我的性命你也看到了,如果有人知道你是我的传人,保不齐他们会对付于你,你一个人孤独在世,很难应付。有些事以后你就会明白的。” 王再笑茫然的点了点头,说道:“你别再说话了,师父。我们现在去找大夫好不好?” 银龙铁扇苦笑道:“傻徒弟,这荒山野岭的上哪里去找大夫?何况我已经被了灭大师震碎了心脉,他的武功乃是当今江湖最高的亢天境界,而我也只是侥幸越过亢天境界达到神威境界与他抗衡,他都死了,我还有活的希望吗?若不是我有超过常人的意志和内力,用尽仅剩的真气护住命脉,又怎能残喘到现在?我现在的处境,就算是苗疆一派的姚药神或是长安名医李华佗在此,恐怕也无能为力了。寻常大夫又能奈何?” 王再笑急的满头大汗,问道:“难道师父真的再无生机了?” 银龙铁扇点了点头,说道:“我的死讯一定不要让江湖人知道。也许这样,对有些作恶的小人,还会是一种震慑。恶人,就该让他们活在恐惧中!” 王再笑点了点头,一拳打在了巨石上,手背破皮出血,他喝道:“究竟是谁非要取师父的性命?” 银龙铁扇叹息道:“也许这个幕后主使就是那个我要调查的人。将来你找到常问谁就明白了。” 银龙铁扇顿了顿,喘了口气,又说道:“还有一件事,就是之前我跟你说的你的师娘凤儿。如果,我是说如果,将来你能遇到她,你一定要把这个同心结交给她,并告诉他,我曾经不只一次找过她,她是我这个世上最爱的女人,不枉我们曾经夫妻一场。”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龙凤同心结,交给了王再笑。 王再笑收好,勉强一笑,说道:“我一定会的。” 银龙铁扇感激的说道:“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你根本没有见过她,连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就算是遇到她,你也不能确定她的身份,这只是让我死前能够好受些罢了。” 他说的是实事,王再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银龙铁扇抬起头来,任雨水在脸上流淌着,神志似乎已经变的不再清晰了,他幽幽的说道:“只要将来你能找到常问谁相助,也不至于孤军奋战,只是这样做……但愿我没有害到你,或许,我不该把你卷进来……我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他这些话并不是对王再笑说的,而是在仰天自问。 王再笑再看他时,他已经闭上了双眼。 王再笑的眼睛湿润了,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这是他有生以来的第一个朋友!也是他唯一的哥哥和师父。 王再笑将银龙铁扇埋在了回雁峰下,他遵从了银龙铁扇的遗愿,没有为他立碑。纵横江湖十几年的银龙铁扇自此绝迹江湖,最终成了一座无名孤坟…… 王再笑讲述了回雁峰下的整个经过,付我情听的热血沸腾,眼睛也已经湿润了,他不由佩服道:“银龙铁扇的武功的确了得,他是近百年来第一个超越亢天境界、达到神威境界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可以打败江湖中最高辈份之一了灭大师的人。只可惜……” 王再笑不愿意看到他难过,忿开话题自嘲道:“从那以后我潜心苦练了两年武功,又在江湖上闯荡了三年,没想到我竟也在江湖上闯出了一点小名气。” 付我情也拭了拭泪水,勉强笑道:“名师出高徒,你有如此成就,那都是注定的。” 王再笑也不谦虚,又说道:“我自认为武功学的差不多了,就于三年前的三月初三去了师父之前说过的岳阳楼,希望能找到关于师母的一些线索,还他一个未了的心愿。不想线索没找到,却在那里遇到了作恶多端的‘岳阳七雄’,当时我血气方刚,出手挑了他们,从次就踏出了江湖第一步。” 付我情竖起大拇指说道:“没错,这一战我也听说过,这是你出道的第一战,传说这一战十分精彩,至今仍为江湖所津津乐道。” 王再笑挠了挠头皮,有些不好意思,连忙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与银龙铁扇有关系的?” 付我情回答道:“这三年来,我听说江湖上有一个少年身怀‘弹指剑宗’的绝世剑法,其中最厉害的一式‘弹指一剑’,与十年前我曾经亲眼所见的银龙铁扇那一招‘铁扇一挥’有异曲同工之妙,我就怀疑这少年与他有着莫大的关系或者这少年就是他本人化名另一个身份也未可知。至到那天在‘百茗楼’上遇见你,从年龄上判断,你绝对不是他。但看到你手中的宝剑,我就猜到你虽然不是他,但你与他一定有渊缘,还有,当时我无意中看到你腰间鼓鼓,有一把镔铁扇的扇柄露在了外面,我就更加确定了你与他的关系!” 王再笑挑了挑眉,笑道:“原来那天就算没有铁骑山寨的五大护法,你也会接近我?” 付我情哈哈一笑,笃定道:“那天你也是冲着我去的。包括今天,你也不是专程来付家赴约的吧?你来此,定有别的目。” 王再笑又挠了挠头皮,笑道:“家师就是因为孤军作战,才会惨死于回雁峰下。所以我想要替他完成遗愿,就必须多加结交朋友,而‘情侠’当今的大名,正是我该结交的第一人。再者,江湖中谁不知道‘情侠’与‘问侠’乃是生死之交?我当然还想从你老付的嘴里问出常问谁的下落,以忠家师所托之事。” 付我情可听不进他的恭维:“我猜的没错,你果然是为了常问谁来的。要知道,老常这个爱管闲事的也一直再找你,因为没有人比他更崇拜银龙铁扇了,他比谁都更急切的想知道你的身份。” 王再笑惊讶道:“原来他也一直再找我?” 付我情回道:“不错。老常长我们几岁,但生性冲动,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好打抱平,他早已动悉了你那‘弹指一剑’与‘铁扇一挥’的关系,所以他不只一次的希望能找到你,向你打听银龙铁扇的行踪。” 王再笑正色道:“我希望等付老太君寿诞过后,你能陪我一起去找‘问侠’常问谁,我要亲自把家师所托及那小册子交与他。” 付我情还没有回答,只听一个苍老洪亮的妇人说道:“不用等到老身的寿诞过后,你们现在就去吧。”只见一个六十多岁、打扮的十分贵气的老太太,在庞七彩的搀扶下走了进来。这老太太虽然被人搀扶着,但是步履稳健,天庭饱满,无疑是天下少有的武林高手。 付我情连忙上前扶过她,叫道:“母亲。” 王再笑连忙施礼说道:“原来是付老太君,晚辈听付兄说老太君正在午睡,未敢先去拜访,还请恕罪。” 这位老妇人正是付我情的母亲,洛阳付家的掌权者付老太君付林氏,她是继江湖八大辈份最高的前辈“八大尊老”(其时,了灭大师已死于回雁峰下,而时间也已过了五年,所以九旬以上的江湖前辈只剩下了八位)之后辈份最高的人物之一,也是“铁笔笔记”中“八大亚尊”之一,更是江湖中第二代势力的代表人物之一。 付老太君未出阁时乃是西湖林家庄的千金,其父林中飞亦是当年天山“玉煞洞”围剿“九煞”的名侠之一,付老太君虽是女儿身,却自幼好武,尽得林中飞真传,武功更胜其弟“西子刀”林战。后来她与“九州第一侠客”付传恨结成连理,又得夫君传授,可以说是江湖中的第一巾帼英雄。多年前,她的武学修为就达到了尊武境界,只是近几年她已不再动武了。付传恨去世之后,付老太君便掌管了付家偌大的产业,要知道洛阳付家不但是江北第一武林世家,在官商一界也是屈指可数的。虽然现在的付老太君很少涉足江湖,但其在江湖中的名气之大无人可比,江湖地位更是举足轻重,就连比她辈份更高的“八大尊老”对她也是礼让有加,对其人品赞不绝口! 搀扶付老太君的正是“洛北七义”中的小七“碎花拳”庞七彩,她看了看王再笑与付我情,莞尔一笑,说道:“老太君听说王少侠来了,就要让小七伺候梳洗,一定要过来看一看王少侠。” 付老太君微微一笑,佯怒道:“就你这个小丫头多嘴。” 庞七彩笑着扶她坐下,两眼却直瞅着付我情,满含深情与爱意。付我情连忙躲开她的目光,脸色微微泛红。 王再笑旁观者清,略有察觉,不禁暗暗好笑:“传说付家三少爷‘情侠’之号乃是因为他温柔俊美,甚得女人欢心,无意即可留情,但自己却又多愁善感,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付老太君倒未注意,她摆了摆手,示意二人重新坐下,然后说道:“刚才少侠所讲述银龙铁扇的事迹,老身无意间都听到了,老身相信少侠所说的每一个字。而对于银龙铁扇其人,老身佩服的很。对于他的遭遇,老身也甚是同情。无论江湖人对他评价如何,至少他在老身眼中乃是个大大的英雄。少侠既然急着要去找小常,为的是帮银龙铁扇完成他的遗愿,此乃仗义之事,就让我情陪你前去就是了,你等少年,有所为有所不为,这寿诞没什么要紧,一切当以江湖大事为重。” 王再笑不好意思的说道:“这样不妥,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事情也不急于一时,还是等寿诞过了再去吧。” (律法是道德的最低底线,有些人总拿着道德去约束别人,而自己却连最基本的律法都不去遵守。——作者) 第15章 本为寻朋觅友来 却入铁马菊花台(上) 付老太君严肃的说道:“万事宜早不宜迟,王少侠无须多言,老身此言绝非客套。” 不等王再笑再说什么,付我情接口说道:“家母寿诞尚有半个月,我们现在启程,一来一往还是来的及的。何况家里还有大哥付我心、二哥付我意和我几个师兄在。” 有子如此懂事,付老太君略带笑意道:“我心、我意皆是吃饱了不嫌饿之人,不惹麻烦就算是孝顺了,我情倒是听话,但比起他的几个师兄来,还是差强人意。若说起来,倒是小七,照顾老身无微不至,犹如亲生女儿一般。” 庞七彩连忙笑道:“老太君又在笑话小七了。”说罢,又偷瞄了付我情一眼。 付我情哪敢多言,连连称是。 付老太君又对二人说道:“你二人准备准备,就此去吧。” 王再笑也不敢再谦让,他回答道:“那好,那我们这就准备,速去速回。” 付老太君慈祥的笑道:“你们都是好孩子,一定要帮银龙大侠完成他的遗愿!” 王再笑点头称是,他没想到这老太太一把年纪,还有如此豪气,不愧为纵横江湖几十年的巾帼英雄! 于是二人收拾行装,就要前去寻找常问谁! 略加装束,付我情吩咐下人牵来两匹好马,二人跨马朝东北方疾驰而去。 跟着付我情走了一程,王再笑不禁问道:“我们这是去哪?” 付我情故意卖关子道:“要找常问谁,自然是要去他的家啊。” “他的家?”王再笑只知道常问谁是个游侠,从未听说过常问谁还有家。 付我情说道:“你不知道也不足为奇,江湖上都只知道常问谁少年英雄,游侠江湖,以为他只是个浪子而已,却很少有人知道他也是有家有根的。幸好我是他最好的朋友,所以唯有我知道他的老窝。” 王再笑笑问道:“那他的老窝倒底在什么地方?” 付我情勒马立住,羡慕道:“齐鲁东南,蒙山沂水,琅琊之地,人杰地灵。那可是个名人辈出的地方,智圣诸葛孔明、书圣王羲之、算圣刘洪,卧冰求鲤的王祥、凿壁偷光的匡衡,着有《大学》的曾子、写作《荀子》的荀子,秦朝名将蒙恬,还有前朝的颜真卿,皆为此地所出。” 王再笑也勒住马首,说道:“你是说,常问谁住在京东东路的沂州城?” 付我情回答道:“不错。常问谁就住在沂州城中蒙山东部百里外的沂河畔上的常家村。” 王再笑也羡慕道:“沂州城是琅琊故地,乃是风水之所,向来人材倍出,想不到常问谁竟也是此地的英雄儿郎。” 付我情眉头一锁,笑道:“沂州城并不远,我们骑着快马,一来一往,也就三四天。” 见他皱眉,王再笑略带调侃的问道:“你怎么老是喜欢眉头紧锁?虽然在笑,却透着无限的忧伤?还有,你说话虽然温柔,声音里却带有些许的凄凉。你年纪轻轻,何来如此重的心事?是不是因为那个七彩姑娘对你过于热情,让你心烦了?” 他一连正经、不正经的问了好几个问题,付我情一时无法招架,笑骂道:“你竟取笑于我!我倒是很奇怪,你是怎么在‘百茗楼’摆脱那位多情的卢七娘的?” 王再笑一听这话,气就不打一处来,他说道:“拜你所赐,我差点没让她吃了。” 付我情满脸坏笑:“她不吃人,特别是男人。她只吃男人的豆腐。” 他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王再笑很不理解的问道:“‘寡妇双刀’卢七娘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没想到会是这种人。” 付我情叹息道:“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这卢七娘也是因情所致,也许她骨子里未必如此。据我所知,卢七娘先后嫁过三任丈夫,十八岁嫁给商州有名的江湖大侠‘商州豪杰’贺选华,但不久后贺选华在江湖仇杀中被杀;之后她在其长兄的安排下又嫁给了同州的名侠‘小刀郎君’白烟照,可惜没过一年,白烟照就病逝了;接着她又嫁给了河南府的武林大豪‘铁面银枪’顾绝伦,可是没想到的是,顾绝伦又在一次行侠仗义中被歹人所害。卢七娘因此背上了‘克夫’的名声,她备受打击,立誓不再嫁人,心灰意冷之下辗转洛阳开了这个‘百茗楼’,也因此获得了‘寡妇双刀’称号。” 王再笑同情道:“如此说来,这卢七娘也可怜的很啊。” 付我情挑了挑眉,告诫道:“你也别小看了她。江湖人都知道‘寡妇双刀’泼辣无比,却很少有人知道她真正的底细。” 王再笑挠了挠头皮,疑惑道:“哦?她还有什么底细不成?” 付我情反问道:“你可知道京兆府的长安城有个卢园?” 王再笑抢声道:“卢园?当然知道。江湖中谁不知道卢园江湖势力极大,遍布整个长安城乃至京兆府,是西北一带的绝对霸主。卢氏兄弟姐妹,不但各个都是一等一的好手,而且基本上都是大帮派的核心人物。在江湖上,论武功、论势力、论人脉,谁又能比得上卢园。卢七娘难道就是卢家的子弟?” 付我情点头说道:“她就是卢敬山的妹妹,卢氏兄妹中最小的一个,也是最受卢氏兄妹疼爱的一个。” 王再笑喃喃道:“长安第一大豪卢敬山,她竟然是卢敬山的妹妹?” 付我情慢条斯理的说道:“不错。卢敬山以豪气、义气响誉江湖多年,虽然年纪不大,但他的江湖辈份极高,乃是‘八大亚尊’之一,能与家母平起平坐,甚至有人断言,他有可能成为下一任的武林盟主。此人虽然坐镇长安卢园,很少在江湖上走动,可是他的弟弟、妹妹皆是江湖大派的顶梁之柱——二爷卢敬川现任天山掌门、三爷卢敬岳现任丐帮执法长老、四爷卢敬峰现任‘六扇门’总捕头、卢五娘出家普陀山观音庵、卢六娘乃是峨嵋派第一女弟子、卢七娘亦是江湖侠女,这些弟妹当中除了卢六娘、卢七娘,有四位是‘二十六侠’之一,而他本人数十年前也曾几次名列‘二十六侠’,卢园是名符其实占据本届‘二十六侠’席位最多的江湖门派。 虽然卢敬山的这弟弟、妹妹份属于不同的门派,但是一旦卢园的兄妹有事,其他兄妹一定会全力相助。所以谁若惹了这位卢七娘,以后的日子必然好过不了。” 王再笑自我安慰道:“幸好我不曾惹到她。” 付我情看了看他,坏笑道:“那也不见得,你没惹她,她若想惹你,你也是逃不了的。” 王再笑眼珠子一转,怒道:“别忘了那天是你先逃的,他若想惹,第一个惹的也是你,他看上的多半是你,毕竟你长的比我俊美,‘情侠’处处留情也不是白给的。” 付我情嘴上斗不过他:“你不懂,我之所以成为‘百茗楼’的常客,那是受人所托,为得就是帮忙照看这位卢七姑娘。” 王再笑奇怪道:“你受何人所托?” 付我情指了指前方:“就是你现在要找的我那位好损友呗!” 王再笑更奇怪了:“常问谁托你照顾卢七娘?为什么?” “将来你就明白了。”他扯开话题:“银龙铁扇托你交给常问谁的小册子上究竟写的什么?” 王再笑摇头说道:“没想到你看似什么都不在乎,好奇心却重的很啊。实不相瞒,家师说在没见到常问谁之前,不允许我看里面的内容,所以我那小册子上倒底写的什么,我是真不知道。” 付我情佩服道:“你果然是守信之人。换了是我,这五年来,就是好奇心也会趋使我打开小册子看看了。” 王再笑笑了笑,说道:“所以我才急着找常问谁,只要找到他,我也就可以看里面的内容了。这样即可信守对师父的承诺,忠人之事,又可满足自己的好奇之心,两不相亏!” 付我情哈哈大笑,说道:“有道理。” 二人一边有说有笑,一边策马奔驰,第二天傍晚时分,便已来到了沂河畔的常家村。二人牵着马进了村子,来到一个篱笆小院前,付我情叩门喊道:“老常,快开门!” 喊了多声,无人应答,难道家里没人?那岂不是空跑一趟?付我情不死心,又叩门喊了数声,院内一老者吼道:“嚷什么嚷?嚷什么嚷?老汉我刚要睡觉你们就嚷嚷!有什么事就不能明天再说?” 柴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双眼惺忪的老汉半披着衣服走了出来,脸上还挂着怒容。 王再笑暗道:“这就是常问谁?想象中的常问谁不过二十五六岁而已,怎么会是个糟老头子?难道是未老先衰?” 那老汉本来一脸怒气,但他一见付我情,连忙换了一副笑脸,和气的说道:“原来是付三少爷,快请进!” 虽然好容易叩开柴门,但付我情却已经打算要走了:“不用了海伯,你家少爷一定不在家。” 王再笑暗笑:“原来是常问谁的老仆人,刚才听那口气,似乎比主人还凶。” 这海伯乃是常问谁的家仆,也是常问谁唯一的家人。常问谁虽然喜欢游戏江湖,但其人在沂州城却是一个小小的地主,他自幼父母双亡,多亏这个老仆拉扯长大,所以常问谁待他犹如长辈一般。而海伯随着年龄渐渐大了,多少有些老人病,脾气也就古怪了些,好在并不十分严重。 海伯问道:“付三少爷怎么知道我家少爷不在家?” 付我情没有回答,只是不停的苦笑。他暗想:“如果常问谁在家,你怎么敢这样大呼小叫?”他问道:“我们有急事找你家少爷,你可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海伯拍了拍脑袋,说道:“我家少爷整天云游四海,很少回家,他去哪了我还真闹不清。” 王再笑心中一凉,暗道:“这下完了,白跑一趟。” 只听那海伯又说道:“前几日他刚回来,就有一个人来请他,说是什么铁骑山寨的弟子,要请他去助什么拳。” 王再笑与付我情同时一惊:“铁骑山寨?”没想到他们巴巴的从洛阳城北赶来,而常问谁却已经身在洛阳城南了,这可真是两边错过。 海伯点了点头,努力回忆道:“应该是。好像他们要与什么飞马堡开战,看样子是想让我家少爷去给他们帮忙的。你也知道,这江湖上的事儿,我老头子是不懂的……” 付我情打断他的话,说道:“好好,您老人家赶紧回屋休息吧,我们这就告辞。” 海伯假意热情的说道:“付三少爷难得来一次,不吃了饭再走吗?” 付我情与王再笑相视苦笑,也不回答他,跃上马背,策马奔驰,只奔龙门山而去。 看着二人远去,海伯喃喃自语道:“真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个跟火烧屁股似的,少爷三天两头的朝外跑,这付三少爷也是,门都不进就又走了。得,我老汉落得清静,自己回屋睡觉去。” 王、付二人又奔行了一日一夜,第二天天亮时,已距龙门山不足百里,两人找了一处树荫底下,将马栓在树上,取出随身的干粮和水,边吃边休息。 王再笑狼吞虎咽的吃了几口,抹了抹嘴问道:“估计我们距离铁骑山寨不远了,现在应该朝哪里走才是?” 付我情尴尬的笑道:“我虽然是洛阳本地人,但这铁骑山寨却从未去过,我只知道大体的方位在此,至于具体在什么地方,这还真难倒我了。” 二人正在发愁之际,只见从远处走来两个大汉,其中一个身高八尺,衣着破烂,脸上还有一块青胎记;另一个年龄稍大,身材矮小,满脸络腮。两人都腰挎大刀,一看就是江湖上的使刀好手。 两人走过王、付二人的身边时,那脸上长有青胎记的汉子不禁多看了他们两眼——这样两个年轻的少侠,到哪里都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矮小的汉子一扯青胎汉子,示意他不要惹事,两人大步向前赶去。 眼见二人将要走远,付我情冷不丁的叫道:“二位等一下。” 青胎大汉身形一颤,似乎吃了一惊,倒是那矮小汉子镇定的很,他回头抱拳笑道:“请问这位少侠有何吩咐?” 付我情也抱拳施礼,说道:“不敢。我们兄弟二人是赶往龙门山的,可是到了此地却不知道朝哪个方向走了,特向二位请教请教。” 矮小汉子倒是热情,他自作主张的说道:“真巧,我二人也是赶往铁骑山寨的,不如二位少侠随我们同去?” 付我情笑道:“如此甚好。”说罢,与王再笑牵着马就要与二人同行。 青胎汉子似乎不愿与二人同行,悄悄扯了扯矮小汉子衣角,矮小汉子有所会意,连忙改口道:“只可惜我二人没有马匹,就怕耽误了二位少侠的行程,不如我给二位指一下方向,二位先行便是。” 付我情与王再笑见二人有些古怪,也相互递了个眼色,假装什么也没看见,平静的说道:“走走也无妨。这马儿奔驰了一天一夜,早就累了,我们也心疼不已。就有劳二位带路吧,我们路上也有个照应。” 矮小汉子无奈的点了点头,那青胎汉子却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付我情又极力套近乎道:“还没请教二位的高姓大名。” 矮小汉子看了看青胎汉子,说道:“在下‘漠外双煞’,我叫龙二傻,他叫鲍老憨。” 漠外双煞?这绰号陌生的很,龙二傻、鲍老憨这两个名字更是没听说过。 但是出于礼貌,二人还是抱拳“恭维”道:“久仰久仰!” 龙二傻与鲍老憨也不客气,抱拳道:“不敢当。” 虽然二人同时出声,王再笑却听出鲍老憨嗓音沙哑,似乎是故意假装出来的,而且隐隐觉得这人的声音有些熟悉。 王再笑又问道:“不知二位此去铁骑山寨,所谓何事?” 第16章 本为寻朋觅友来 却入铁马菊花台(下) 矮小汉子惊讶的问道:“你二人难道不是去铁骑山寨助拳的?” 又是助拳?付我情与王再笑同时摇了摇头:“你所说的助拳是什么意思?难道铁骑山寨有战事发生?” 龙二傻说道:“铁骑山寨与飞马堡约定于几日后开战,以了结两派多年宿冤。为了这一战,铁骑山寨与飞马堡都请了江湖上相好的朋友前去助拳。 五年前飞马堡是押着护国王府的军饷被铁骑山寨截杀的,这军饷多半为铁骑山寨所得,护国王府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所以这一次,护国王府的柴小王爷派出了 ‘十三太保’中的老大、老四、老七、老十、老十二五位太保协助飞马堡;同时飞马堡还请了开封府有名的龙虎镖局助阵。为了联合反击绿林劫镖,龙虎镖局也派出了二当家公孙变和二十四名镖师前来帮忙;另外,飞马堡少堡主马天飞还请了自己父亲马三清的生前好友孤燕山庄的‘燕子飞剑’燕孤舟燕庄主,听说也正在赶来的路上。” 付我情一惊:“十三年前大比武中的‘二十六侠’之一,燕孤舟燕庄主?!” 王再笑又问道:“所以二位是被铁骑山寨请来助拳的?” 龙二傻摇头说道:“这倒不是……” 王再笑惊讶道:“不是?难道二位是来找铁骑山寨麻烦的?” 龙二傻见他误会,连忙笑道:“在下的意思是说,我们不是被请来的,而是不请自来的。我二人久在关外走动,不曾踏入过中原,铁骑山寨寨主彭麟阁乃是当年的‘二十六侠’之一,他这种响当当的人物怎么会知道我们的名字?再说,铁骑山寨势力颇大,从未将飞马堡放在眼里,这次也只请了太行山丁氏双虎和‘洛南快刀’郑乱麻前来。不过传说他们还请了江湖名侠常问谁,不知是真是假。我二人一是想一睹这位‘爱管闲事的问侠’的风采,二是同为黑道,又与龙虎镖局有些过节,看不惯这些保镖的作风,特意前来助铁骑山寨一臂之力的。” 王再笑暗道:“无利不起早,原来二人与龙虎镖局有过节,是要联合铁骑山寨反制龙虎镖局。” 龙二傻反问道:“二位既然不是来助拳的,难道是来找麻烦的?” 付我情说道:“我们也不是找麻烦的,是来找人的。” 龙二傻疑惑的问道:“二位尊姓大名?” 付我情仰天长叹一声,吟道:“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 龙二傻一愣,惊道:“难道阁下是‘情侠’付我情?” 付我情点了点头,说道:“不敢当。” 鲍老憨却并未显的很惊讶。 龙二傻瞅了瞅王再笑,问道:“那这位是?” 王再笑抱拳道:“在下王再笑。” 龙二傻张口结舌:“名动天下的‘笑侠’王再笑?” 鲍老憨面色微微一动,却仍然没有吃惊的样子。 王再笑暗道:“任谁听了我二人的名字都难免会吃上一惊,而这鲍老憨却面无表情,难道他早就知道我们的身份了?或者他是江湖上比我们更有名气的人物?可是迄今为止,江湖上确实还没有这号年轻的人物啊?” 龙二傻喜道:“真没想到还没见到‘问侠’的侠面,就在此处遇到二位天下无双的少侠,龙某真是不虚此行啊。” 几人一路说着话,不知不觉就到了洛阳城南的伊河两岸。伊河两岸有东、西两山,西山唤作“龙门山”,而这龙门山便是铁骑山寨的驻地。铁骑山寨虽是绿林帮派,靠打家劫舍为生,但由于寨主彭麟阁武功极高,名列“二十六侠”之一,所以铁骑山寨在江湖中的地位远高于其他绿林帮派。 上得龙门山,来到一个石寨门前,门前守寨门的喽罗首领“铁骑门神”邢泰一声断喝,问道:“来者何人?不知道此乃是铁骑山寨的驻地吗?” 王再笑四人抱拳道:“王再笑、付我情、‘漠外双煞’前来拜见彭寨主。” 邢泰号称“铁骑门神”,是彭麟阁的结义兄弟,铁骑山寨就是他与彭麟阁共同创立的,他在寨中的地位仅次于彭麟阁,是名副其实的二当家。而他武功之高、江湖名气之大,远在五大护法之上,但他极少出寨,为人低调,也从不居功,如今只是任职铁骑山寨的守寨首领,负责寨中的防务安全。 听闻来者之中有王、付二人这样的江湖侠少,他一改刚才强硬的态度,兴奋的说道:“原来是几位少侠,请稍等片刻,在下这就去通传寨主。”说罢,一溜烟朝寨中跑去。 过不多时,只见一个四十五六岁、满面红光的黑衣大汉领着一干人众大步走来。那黑衣大汉朗声笑道:“几位少侠大驾光临,彭麟阁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铁骑狂刀”彭麟阁,十三年前大比武的前“二十六侠”之一,铁骑山寨的当家寨主,他可是当今赫赫有名的传奇人物! 江湖人众,不下数百万,而一等一的高手,何止数万?十三年前,彭麟阁在“二十六侠”比武盛会中被分到第五擂,他过五关斩六将,击败同擂台的数千名江湖高手,问鼎第五届第五位“二十六侠”,而且他在所有的“二十六侠”中也是排名前十的高手,他的武功之高可想而知了——十三年前他的武功修为就突破了圣武境界,现在更是越过了威武境界达到了雄武境界!更难得的是,他的武学修为完全是“聚力”而得来的,也就是说,不同于“冥想”和“开悟”,他的武学修为是一招一式“硬”练出来的。“聚力”而成的武学修为就像莽夫成为圣人一般,极少有人能达到这么高的境界。也正因此,他并未将飞马堡放在眼里。想那老堡主马三清也未曾跻身“二十六侠”之列,何况是马天飞这不足而立的年轻人,他的武学修为再高也越不过圣武境界。“铁骑狂刀”,无愧于这个“狂”字! 付我情作揖道:“彭寨主亲自相迎,付某等愧不敢当。” 听他说话带着洛阳口音,彭麟阁猜测道:“这位就是名动天下的付少侠?” 付我情点了点头。 彭麟阁连忙笑道:“付家与铁骑山寨同处洛阳城,一北一南,乃是同乡。府上老太君、三少爷等等豪杰名扬天下,彭某久已仰慕,只是无缘拜会,今日付三少爷光临,彭某荣兴之至。” 付我情连忙说道:“彭寨主言重了。” 彭麟阁又看了看王再笑,说道:“这位一定就是名动天下的王少侠了?” 王再笑抱拳道:“不敢当。” 彭麟阁笑道:“当世传奇风云少侠寥寥无几,今日彭某却能同时相会其中两位,夫复何求!” 王再笑暗自忖测:“彭麟阁领了这么多人前来迎接我们,又如此言语恭维,莫非把我们当成前来助拳的了?” 彭麟阁又看了看“漠外双煞”,问道:“这二位也是与两位少侠一起的?” 王再笑连忙说道:“我们是在路上碰到的,并不相识。” 龙二傻抱拳道:“我二人是‘漠外双煞’,特来为彭寨主助拳的。” 彭麟阁心下疑惑,说道:“可是彭某并未请二位前来啊。” 一听这话,龙二傻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十分不悦,冷笑道:“我二人是自愿前来助拳的。如果彭寨主认为我二人不如两位少侠名气不大,不够资格,我二人现在告辞就是了。” 彭麟阁何等人物?他在江湖上滚打了数十年,岂会不了解江湖上的客套?他连忙赔笑道:“朋友说哪里话?彭某欢迎还来不及呢,哪有将好朋友拒之门外的道理?二位大侠义薄云天,主动相助,彭某心中感激。来,几位快快里面请。” 龙二傻面色稍缓,随众人一起跟着彭麟阁进入了铁骑山寨的“聚义大厅”。 大厅之上已坐了十四五个人,打眼望去俱都是江湖上的顶尖高手。 付我情悄悄的对王再笑说道:“这里面好像没有老常。” 王再笑暗暗有些失望,但这么多人在场,也不好多说什么。 众人入座。彭麟阁独坐主位,左侧上方分别坐了两男一女三个年轻人;右边坐着五人,正是“百茗楼”上的五大护法赵万金一伙。 下方客位,左边三人,有两人穿着打扮均为一色,乃是兄弟模样,另一人则是刀客打扮;右边坐着王再笑、付我情与“漠外双煞”。 (当人开始伪装时,那就说明他已经下意识的准备去行不善之事了。当然,我不知道女人化妆算不算。——作者) 第17章 笑问来路几多愁 恰似春水绿幽忧(上) 彭麟阁朗声笑道:“大家都是好朋友,今日难得相聚一堂,我给大家相互介绍一下。”说罢,他指了指身边的两男一女:“这三位都是小徒——‘披星刀’孔中峤、‘追日刀’严中益、‘奔月刀’华中敏,在江湖上略有一点小名气,现在也是我铁骑山寨年轻一代的顶梁柱。”他嘴上虽然说的是“小名气”,但脸上还是洋溢着得意的笑容,这三个人虽然年轻,但都有了武学修为,且都超过了强武境界达到了天武境界,这已经很难得了,他这位做师父的自然值得骄傲。 孔中峤、严中益、华中敏相继站起来向众人抱了抱拳。 王再笑看了看三人:孔中峤高大威猛、严中益矮小精干,两人皆为二十四五,正值少年英雄;华中敏一介女流,大约二十一二,生的眉清目秀,乃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胚子。王再笑不禁多看了她两眼,暗道:“虽然这女子却长了一张大众脸,让人一看就觉得眼熟,但其人的确美貌,在这山寨之中竟有如此女子,倒也难得的很。” 付我情见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华中敏,还以为他被华中敏的美色所迷,连忙用手指捅了捅他的腰眼,暗示他失态了。王再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只得收回眼神。 彭麟阁又指了指五大护法,说道:“这是我们铁骑山寨的金木水火土五位护法,想必大家都应该听过。‘五行刀客’未入寨之前,在江湖黑道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赵万金等起身向大家施礼,当他们看到王再笑与付我情时,顿时想起了前几日的“百茗楼”之事,五人脸上不禁有些尴尬。 彭麟阁继续一指左下方兄弟模样的二人,笑道:“这二位乃是太行山丁氏双虎‘白额虎’丁白虎、‘黑斑虎’丁黑虎兄弟。”赫赫有名的丁氏双虎于少也是神武境界!丁氏兄弟盘据在太行山以东,是那里有名的黑道枭雄,两兄弟在最鼎盛时手下人马曾达到五千之多,因此树大招风,引来朝廷派大军围剿,双方奋战多日,最终太行山匪众死伤无数,败入深山之中,两兄弟因此势力大减,但若说起丁氏双虎的威名,江湖上谁不知道他们是太行山之主? 丁氏兄弟向大家抱了抱拳。 彭麟阁又介绍了一身刀客打扮的那个人:“这位是洛南刀客‘洛南快刀’郑乱麻。” 洛南快刀,快刀斩乱麻!洛阳城南一带除了铁骑山寨一群豪杰之外,当属这位神武境界的游侠刀客郑乱麻了!这位刀客纵横洛阳城南数十年,号称洛阳第一快刀! 郑乱麻起身说道:“众位有礼。” 彭麟阁又笑道:“下面这两位可是江湖上重量级的人物,名动天下的‘情侠’付我情与‘笑侠’王再笑!” 众人一听,个个目瞪口呆,他们实在没想到能眼前的这两位少年竟然就是名动天下的“情侠”、“笑侠”,更不知道彭麟阁何时与这两人攀上的关系! 王再笑与付我情也向众人一一抱了抱拳。 “还有这两位,乃是关外的‘漠外双煞’……”他只知道龙二傻与鲍老憨的绰号,却忘了问二人的名字,所以话到这里,竟然顿了顿,无法介绍下去。 还好龙二傻自己站起来,笑道:“‘漠外双煞’龙二傻、鲍老憨,见过各位英雄。”好似自己真的是成名人物一般。 付我情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而王再笑却心下疑惑,若有所思。 彭麟阁继续说道:“承蒙这么多好朋友惦记,前来为铁骑山寨助拳,彭某感到万分高兴。特别是名动天下的两位少侠前来,定能打的飞马堡落花流水、落荒而逃。” 他这一番陈词,王、付二人却不受用,付我情连忙起身打断他的话,笑着说道:“不瞒彭寨主,我与‘笑侠’此来,并非是为铁骑山寨助拳的。” 听他如此一言,彭麟阁先是一愣,接着脸色一沉,问道:“难道二位是帮着飞马堡前来找彭某晦气的?”要知道这两位少年虽然年纪不大,但却在江湖上名头正盛,其二人公认的武学修为就已经达到了威武境界,这在他们这个年纪基本上是没有的,而且其实际修为到底有多高,是不是已经过了雄武境界都很难说,甚至有可能已达尊武境界。彭麟阁虽然是“二十六侠”之一、江湖上第三代势力的成名人物,现在的修为已是雄武境界,但若要让他与这二人为敌,不免也有些顾虑。 付我情补充道:“我二人皆非好管闲事之人,此来只是为了寻找一个朋友,听说他也在贵寨。” 彭麟阁毕竟是老江湖,听到二人并非是来找茬的,立刻又换了一副笑脸,问道:“不知二位少侠的这位朋友是在座的哪一位?” 付我情摇了摇头,说道:“他不在这些人当中。” 彭麟阁有些不高兴的说道:“那就奇怪了,付三少爷说你要找的朋友就在敝寨,但敝寨所有朋友皆已在此了,可你又说没有,莫非付三少爷是想消遣彭某人?又或者说,付三少爷要找的人是敝寨中无足轻重的兵丁?” 付我情见他生气,也不在意,微笑道:“彭寨主稍安,我所要找的人物还是有一定的份量的,他就是沂州城的常问谁。” 彭麟阁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哦”了一声,说道:“原来是他啊。江湖上都说‘问侠’乃是‘情侠’的生死好友,看来果然不假。” 付我情也不答话,问道:“敢问彭寨主,我那好友可在贵寨?” 彭麟阁摇了摇头,说道:“实不相瞒,前几日彭某的确差人去请常少侠来过。当年彭某路过沂州府,曾被几个肖小之辈暗算伏击,当时幸亏常少侠路过,热血相救,所以我二人算是旧识。这次与‘飞马堡’约战时,突然有个神秘高人传书指点了常少侠的具体住址,又听闻江湖传说恩公虽然年轻,却是个热心侠客,好打抱不平,是天下难得一见的高手。所以彭某才冒昧派人去请常少侠为本寨助拳。可是常少侠来了没几日,似乎另有要事,已于昨日下山了。” “走了?”听他如此一说,王再笑与付我情不禁都很是失望——这常问谁,二人有一种跟在他屁股后面怎么撵也撵不上的感觉。 彭麟阁又说道:“不敢欺瞒二位,常少侠的确已经走了。” 王再笑与付我情递了个眼色,说道:“如此说来,我们只好告辞了。” 彭麟阁挽留道:“我看二位的座骑宝马似乎已经奔波多日,不宜再赶远路了。而且我听说敝寨五大护法曾于几日前在洛阳城的‘百茗楼’得罪过二位,请二位务必赏脸,且在本寨休息一日,让老夫尽一尽地主之谊,就当是向二位少侠赔罪了。” 王、付二人暗道:“这彭麟阁热情难拒,又拿五大护法说事,如果硬要离寨,反而让他生疑多想,觉得我们与五大护法生了嫌隙,到时必闹的不愉快。况且这马儿赶了一天一夜的路,也的确需要调养调养。” 于是付我情说道:“得罪一词有些严重了,至于赔罪之说,我二人更是万万承受不起的。既然彭寨主如此好客,我二人可就要叨挠一日了。” 彭麟阁见二人答应,连忙笑道:“求之不得。”他又吩咐下人:“好朋友们都长途跋涉,定然累了,快去准备客房,且让好朋友们休息休息,晚上再设宴席。”他只字不提与飞马堡开战之事,好像没有这回事似的,看来他对此战早已胸有成竹了。 众人跟着下人来到了西跨院,这院落甚大,似乎是专门为客人准备的。丁氏兄弟住在了左边第一间厢房;郑乱麻住在了右边第一间;王再笑与付我情住在了右边第二间,与郑乱麻挨着;“漠外双煞”住在了左边的第二间,与丁氏兄弟挨着。 关上房门,王再笑问付我情道:“你不感觉有什么古怪吗?” 付我情也早有察觉,点头说道:“这正是我想留下来的原因之一。你是不是也发现了什么?” 王再笑反问道:“你怎么看?” “说不上来,只是觉得每个人都透着古怪,丁氏兄弟、‘漠外双煞’,特别是那姓彭的,似乎过分轻视飞马堡了。还有,他既然请了老常前来,又怎么可能轻意的放他走呢?再者,老常向来热心,既然答应来此帮他助拳,又为何临时离开?难道老常不愿意帮他,他把老常抓起来了不成?” 王再笑摇了摇头,说道:“你太过于紧张常问谁了。彭麟阁乃是十三年前大比武的前‘二十六侠’之一,而飞马堡自从马三清、褚四泰死后,已经人才凋凌,对于他来说,的确不值一提;至于常问谁嘛,我相信凭他的本事,彭麟阁想要硬留住他的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付我情问道:“那你指的是什么?” 王再笑小声说道:“‘漠外双煞’!” 付我情沉思片刻,说道:“这两人的确非常奇怪。哪有人家不请他们,他们不远千里,巴巴的从关外赶来帮忙的道理?” 王再笑接口说道:“就算他们是为了黑道道义,不请自来的,也勉强说的过去。但是‘漠外双煞’这个名字,太过陌生,江湖上根本找不到这一号人物,而看他二人真气散发,武功定然不俗,绝对不是无名之辈。还有就是,龙二傻说他们久居关外,不曾踏足中原,偏偏又说与开封府的龙虎镖局有过节,一个在关外,一个在京城,哪里能架的起梁子?这不是前言不搭后语、相互矛盾吗?再说,你一个土生土长的洛阳本地人士都不知道铁骑山寨的具体位置,他们两个久居关外不曾踏足中原的外地人却门儿清,这不奇怪吗?” 付我情同意他的说法,也说道:“特别是那个鲍老憨,一直一言不发,从我们见面到现在为止,他只说了一句话。而那一句话似乎是他故意压低了嗓子所强发出来的,并不是他的真实声音。” 王再笑补充道:“而且他看我们的神情,总是说不出的奇怪,他就像是认识我们其中一个似的。” 付我情回忆了一下,说道:“我也有这种感觉,龙二傻听到我们自报家门时,显然吃了一惊,而鲍老憨却面无表情。但是我确信我是没见过这个人呀。” 王再笑担心道:“如果他们有问题,多半是对铁骑山寨不怀好意,看来这铁骑山寨今天晚上不会太平。” 二人又说了些闲话,不知不觉便到了傍晚。 这时,门外突然有人敲门,王再笑问道:“何人?” 门外一少年热情的说道:“在下孔中峤,奉家师之命,特来请两位少侠同到聚义厅与众位朋友一起赴宴。” 付我情拍了拍肚子,小声对王再笑笑道:“还真饿了。” 王再笑也笑了笑,对门外回道:“麻烦孔兄了,我们马上就去。” 二人跟着孔中峤走过院落,正巧碰到彭麟阁的另外两个得意弟子严中益、华中敏,二人正在争执什么。 第18章 笑问来路几多愁 恰似春水绿幽忧(下) 孔中峤上前喝道:“二师弟、小师妹,你们吵什么?” 华中敏委屈的说道:“二师兄不经过我的同意,偷偷拿了的簪子不还我。” 严中益不屑道:“瞧你小气的,我只是借来看看,你紧张什么?” 孔中峤对严中益训道:“你又不是女的,拿她的簪子做什么?” 严中益欲言又止,华中敏小嘴一撅,附和道:“就是。” 孔中峤又说道:“你们还小吗?这种琐事也要吵架?不怕在客人面前失了礼数?” 严中益与华中敏看了看王再笑与付我情,双双低头不语。 孔中峤连忙对王、付二人笑道:“二位少侠见笑了,我师弟、师妹孩子脾气,我们不用管他们,还是请赶紧随我去厅中用膳吧。” 王、付二人微微一笑,随他来到了聚义厅。只见聚义厅已备下酒宴,众英雄都已到场。 二人入座,彭麟阁率先说道:“承蒙朋友们看的起,今天敝寨略备薄酒,请众位莫要嫌弃,大家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众人寒暄了几句,便动起了筷子。付我情与王再笑饿了半天了,当然也不客气。 正在大家推杯换盏之际,突然见邢泰急匆匆的来报:“禀告寨主,少林寺圆悔大师与可听大师前来求见。” 嵩山少林寺,自古至今都是天下第一大门派。而这位圆悔大师那可是少林寺响当当的人物。当今少林寺分有了、本、圆、可、悟、周六代,“了”字辈的高僧只剩了生大师一人,“本”字辈的高僧也不过只有六位;这“圆”字辈的高僧虽然人数相对多一些,但现在在江湖有一定名气的也不过只有十位,这圆悔大师就是这十位之一,他号称“神眼僧”,乃是少林寺的总执事,主持一切少林寺外事活动。 彭麟阁一愣:“少林寺‘神眼僧’圆悔大师还有圆通大师的大弟子可听大师?” 邢泰点头说道:“正是。” 彭麟阁暗暗奇怪:“铁骑山寨与少林寺虽然相距不远,但素无往来,他们来这里做什么?”嘴上却对邢泰说道:“快快有请。” 邢泰领命而去,不多时,便领着一位五十开外的矮小僧人和一个四十岁左右、身材高大的和尚前来。 一见那僧人,彭麟阁抱拳笑道:“圆悔大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快快请坐。”然后吩咐下人道:“来呀,准备一桌上好的素宴。” 圆悔大师合什说道:“不敢。彭寨主一向可好?” 彭麟阁笑道:“托大师福,一切安好。” 素宴摆上,几人重新入座。彭麟阁不免又向圆悔大师介绍了一番众人。 介绍到“漠外双煞”时,圆悔大师脸色有些疑惑,不禁多看了鲍老憨两眼,问道:“施主身形好生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鲍老憨一愣,低头不语,只是摇了摇头。龙二傻接口笑道:“大师定是认错人了,我二人第一次入关,怎么会认识大师这样的世外高人呢?” 圆悔大师号称“神眼僧”,没想到今天也有认错人的时候,面上不禁有些挂不住,尴尬的笑了笑。 还好彭麟阁又介绍到了王再笑与付我情,圆悔大师连忙说道:“不想在这里能遇见名满天下的付少侠与王少侠,真是不枉此行啊。” 王、付二人不免也谦虚了一番。 圆悔大师又介绍了一下他的师侄——少林寺主持方丈圆通大师的大弟子可听大师,这位可听大师虽然年轻,武功却是少林寺“可”字辈的佼佼者,被公认为少林寺未来的第四代主持方丈。 彭麟阁向可听大师微微点头,又问圆悔大师道:“圆悔大师此次前来不知道所为何事?少林寺向来以慈悲为怀,不问俗事,大师不会是为了与我铁骑山寨助拳吧?” 圆悔大师朗声笑道:“彭寨主说笑了,老衲乃是佛门中人,怎么可能参与俗家争斗呢?老衲此次前来,是来做说客的。” 彭麟阁一愣:“说客?” “不错,此事还要从几天前说起。几天前,飞马堡的少堡主马天飞亲自来到少林寺,求见老衲的师兄圆通方丈,请少林寺出面化解铁骑山寨与飞马堡的恩怨,所以圆通师兄差老衲与可听师侄前来劝彭寨主能高抬贵手,放过飞马堡。” 彭麟阁疑惑不已,说道:“明明是飞马堡想挑起此次争斗的,马天飞自认为铁骑山寨与他有杀父之仇,他恨不得血洗龙门山,踏平铁骑山寨,怎么可能只身上少林寺,请少林寺来化解恩怨?这实在让彭某不解。” 圆悔大师见他不信,连忙说道:“此事千真万确,老衲就是怕彭寨主不能尽信,所以才与可听师侄同来,当时他也在场,他可以作证。至于马施主为什么这样做,我们也有些不解,圆通师兄还曾当面问起马施主。马施主给的解释是:首先,马施主自身厌倦了江湖仇杀,已不愿意再冤冤相报了;第二,当初与马三清厮杀的‘三十六魔星’早已死在了银龙施主的手上,铁骑山寨其他诸人都未参与此事,与此事没有直接关系;第三,他自认为飞马堡无法与铁骑山寨抗衡,与其自我毁灭,不如化敌为友。” 彭麟阁傲然笑道:“小小飞马堡,彭某的确没放在眼里,这点自信彭某人还是有的。可是如果说马天飞就此认输,彭某实在是难以置信。” 圆悔大师还要再说什么,话未出口,只见邢泰又匆匆赶来报告:“孤燕山庄庄主燕孤舟前来求见。” 江南孤燕山庄的名气,在江湖上可是响当当的。“燕子飞剑” 燕孤舟为人低调、谦和,是有名的好脾气,但他的武功却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十三年前,他轻轻松松便打败第十六擂的所有高手,跻身“二十六侠”第十六位,其武功之高,连彭麟阁都不敢小觑。 彭麟阁皱眉道:“他怎么来了?据江湖传言他已被马天飞请去飞马堡助拳了,怎么跑到铁骑山寨来了?不会迷路了,所以走错门了吧?” 彭麟阁虽然没把飞马堡放在眼里,可是燕孤舟此时出现在这里,却不得不使他紧张。燕孤舟的武功他十分了解,他现在的武功修为已达雄武境界,与自己平境,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会去请常问谁前来助拳的原因。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燕孤舟竟在此时单枪匹马的出现在铁骑山寨,他敢只身出现在这里,莫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不成?这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彭麟阁毕竟是江湖上滚打多年的黑道枭雄,在众多江湖英雄面前,他丝毫没有为难之色,朗声说道:“过门是客,快快有请!” 不多时,只见邢泰领着一个四十七八岁、身背长剑的削瘦汉子大步来到了聚义厅,他一见彭麟阁,便大笑道:“一别十三年,彭兄别来无恙啊。” 彭麟阁满脸堆笑道:“承瞒燕兄惦记,彭某一切安好。” 燕孤舟看了看周围众人,大多并不认识,只有圆悔大师却曾在十三年前的“二十六侠”比武盛会中照过面,他笑道:“原来圆悔大师也在此啊。” 圆悔大师也笑道:“承瞒燕施主挂念,正是老衲。” 燕孤舟对彭麟阁说道:“真没想到今日贵寨聚集了这么多英雄好汉啊,能见到诸位燕某真是荣兴。” 彭麟阁见他如此装傻,不禁冷笑道:“燕兄何必明知故问呢?我铁骑山寨与飞马堡开战在即,燕兄乃是马天飞的座上宾,难道不知道这些好朋友都是来为彭某助拳的?” 虽然他话里有话,但燕孤舟并不介意,他释然笑道:“彭兄这么一说,燕某真是糊涂了。” 彭麟阁问道:“燕兄此话怎讲?” 燕孤舟说道:“燕某的确是受马天飞之邀前去飞马堡的,但不是为了与铁骑山寨为敌,而是来送求和信的。”说罢,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交给了彭麟阁。 彭麟阁半信半疑的接过书信,只见上面写着: “世叔彭讳麟阁寨主敬启: 小侄马天飞,素感飞马堡与贵寨之恩怨日益加深,此乃与双方无益之事,小侄自知飞马堡势力远不及贵寨,更不愿飞马堡基业毁于小侄之手,特向彭寨主呈上和书,希望寨主体恤小侄,就此结束双方恩怨,化干戈为玉帛。 飞马堡,马天飞顿首。” 彭麟阁看完信,突然仰天长笑,他自言自语道:“马天飞,彭某人还真看不出来你到底耍什么花样。”他转身问燕孤舟道:“燕兄,你我虽然份属黑白两道,但是皆为光明磊落之人,能否赐告这马天飞到底在搞什么鬼把戏?” 燕孤舟正色道:“彭兄,你我十三年前同列‘二十六侠’之一,大家虽非至交,也算朋友,若就文人雅士之言来说,也相当于是同科出身的仕子,送求和信乃是和事之职,燕某乐得做这个和事之佬,但若是让燕某与彭兄为敌,燕某是万万不会的。彭兄如此质问,莫非是不相信燕某不成?” 彭麟阁背起双手,来回踱了几步,说道:“那彭某倒想听听燕兄是怎么做了这送信使者的。” 燕孤舟无奈的说道:“马三清生前乃是燕某的好友,这一点天下皆知,虽然他死在龙门山下,但在彭兄面前我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彭麟阁点了点头,如果他要隐瞒,只能说明他真的有鬼! 燕孤舟接着说道:“前几日,燕某接到马三清之子马天飞的来信,要燕某去郑州飞马堡一趟,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谈,但他当时信中并未说要与铁骑山寨为敌。出于对故友的情谊,燕某还是希望能照顾照顾这位世侄的。今天早上,燕某便赶到了飞马堡,而当时接待我的管事单大同告诉燕某,马天飞自知这几年飞马堡的家业日渐凋凌,深感惭愧,已经把自己锁在密室里闭关思过去了。他闭关之前,让单大同带话给燕某:他知道燕某与彭兄十三年前在‘二十六侠’比武盛会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所以托燕某来一趟贵寨,将此求和信转呈彭兄,以求两派重归于好。因为他怕别人前来,进不了寨门就已经死在龙门山下了。” 彭麟阁知道燕孤舟所言不虚,燕孤舟这样的老江湖,自然不会为了一个已逝老友的子弟与势力庞大的铁骑山寨为敌,但是他仍有疑虑,说道:“可是彭某收到消息,护国王府已派出‘十三太保’中的五位到了飞马堡,还有龙虎镖局也派出了二当家的‘千面巧手’公孙变和几十位顶尖镖师,这架式,怎么看也绝对不像是马天飞信上所说的和谈吧?” (人类的聚会不过是无休止的利益的重合及个人价值的体现,这张桌子上已经很难找到亲情和友情了。——作者) 第19章 春柳总有节外枝 雏龙魁蟒难辨识(上) 燕孤舟见他仍有疑虑,否认道:“燕某到飞马堡时,并未见‘十三太保’与公孙变等人。” 彭麟阁疑心未散,微微笑道:“如此说来,这马天飞是真的要与铁骑山寨和谈了?” 燕孤舟站了许久,见彭麟阁并没有让座的意思,他的脸色变的越来越难看了,又见彭麟阁还是不肯相信自己,便抱拳说道:“这燕某就不清楚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已将信送呈了彭寨主,燕某就此告辞了。” 彭麟阁见他生气了,连忙朗声笑道:“燕兄说哪里话?是小弟失礼了。你我乃是故交,燕兄又是为了铁骑山寨与飞马堡之事奔波而来,怎么能不喝杯水酒再走呢?快快请坐!” 燕孤舟看了看彭麟阁的三个徒弟与五大护法,他们正怒目相视,如仇人一般看着自己,于是他执意说道:“燕某并非不识趣之人,看的出贵寨并不欢迎燕某这个不速之客,燕某还是就此下山吧。” 彭麟阁连忙奔到他跟前,拉过他的手、拍着他的肩膀说道:“燕兄要这样说,就真的令小弟汗颜了。小弟自感怠慢了燕兄,请燕兄切勿见怪,天色这么晚了,燕兄却是为了我寨之事奔波,就请在我这寨子里休息一夜,明日再走不迟。”他嘴上虽然说的热情洋溢,心中却另有一番盘算:“且不说马天飞和谈之意是真是假,我先留住这姓燕的,如果是真的,就当交了一个朋友;如果是假的,马天飞若耍什么花样,我直接将燕孤舟扣在寨子里,让飞马堡失去最强有力的后援。”这人粗中有细,不愧为一方枭雄! 他既然“诚意”挽留,在众英雄面前,燕孤舟再推辞倒真显的自己小气了。他为人向来大度,微微一笑,说道:“如此,那就叨扰彭兄了。”说罢,他大步入座。 众人坐毕,彭麟阁再一次介绍了众位英雄一番,当听到王再笑与付我情两人时,燕孤舟自然不免也有些惊讶:“两位少侠果然与众不同,气语非凡!” 王再笑见他单刀赴会且不失正气,不禁略生好感,笑道:“燕庄主过奖了。” 众人有说有笑,一直喝酒到了深夜才各自回房休息。彭麟阁命人将燕孤舟安排在了西跨院右边的第三间客房,正好与王再笑和付我情的房子挨着;而圆悔大师与可听大师则住在了左边第三间,紧挨着“漠外双煞”。 王、付二人皆处于少年时期,酒量尚浅,回到厢房便倒头睡着了。 三更时分,一阵尿意涌来,王再笑暗自自嘲:“这酒喝多了,尿就特别多,睡觉被尿憋醒,无疑是人生中最悲哀的事情之一。” 再看看付我情,却睡的跟死猪一样,哪有一点“情侠”的形象? 他只得独自披上长衫,向茅厕“进发”。 解决了“私事”,王再笑轻松的从茅厕里出来准备回房,半道上却碰到了从外面急匆匆赶回来的丁氏兄弟。 王再笑虽然不是十分在意他们的行为,但仍忍不住好奇道:“这么晚了二位才回来,莫非这寨子里还有赌钱的地方不成?” 江湖人夜间的消遣,无疑离不开嫖与赌,铁骑山寨虽非名门正派,但也绝不会私设青楼,唯有一赌是没有禁忌的,所以王再笑才有此一问。 丁氏兄弟吃了一惊,他们显然没想到会在半夜遇到王再笑,丁白虎不自然的笑道:“王少侠说笑了,我二人喝多了酒,刚刚方便完,这就要回房去的。” 王再笑满脸笑意的说道:“二位真是兄弟连心啊,连上茅厕都一起。” 丁氏兄弟脸色微红,喃喃道:“巧了,巧了。” 王再笑继续调侃道:“是挺巧的,在下也是被尿憋醒的,也刚上完茅厕。不过二位好像走错了地方,茅厕似乎不在二位来的地方。” 丁白虎尴尬的解释道:“我二人还没醒酒,糊里糊涂的跑到外面随便找了个墙角根儿方便了一下,好在大家都是江湖男儿,也没有什么好丢人的。” 他越说越乱,此时王再笑已知二人定有古怪,但因身处他人屋檐之下为客,却也不好多管闲事,只是礼貌交谈了几句,三人便各自回房了。 第二天清早,王再笑与付我情梳洗了一番,正商量着要辞别众人赶去寻找常问谁,突然听到院里有人喊道:“不好了,出事了,有人被杀了!” 两人一惊,提剑跨出房门。左边第二间房门前已经围了好多人,两人挤了进去,只见“漠外双煞”躺在地上,两人背部都有一个小小的伤口,竟是利剑造成的! 这时,彭麟阁、邢泰、孔中峤、严中益、华中敏及五大护法先后赶到,而丁氏兄弟、郑乱麻、燕孤舟、圆悔大师、可听大师也早已闻讯前来。 彭麟阁毕竟是身经百战的老江湖,他查看了一下两人的伤口,对邢泰喝道:“传我口令,封锁寨门,严禁任何人出入,且不可走了杀人的贼子。”他虽然没说凶手就在这些人当中,但此时此刻,王再笑等人却不好再提下山的事。 彭麟阁又抱拳对众人说道:“有劳诸位且到聚义大厅一叙。” 众人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谁也脱不了嫌疑,只好听命而行。 来到聚义大厅,大家纷纷入座,彭麟阁说道:“彭某是个粗人,向来有什么说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不知道诸位有什么看法?”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言语。 彭麟阁看了看圆悔大师,说道:“大师号称‘神眼僧’,难道连大师都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圆悔大师摇头合什道:“老衲这‘神眼’之号只是说明了老衲眼神好使一些,这探求真相之事,老衲的确无能、不敢妄下断语。” “神眼僧”都看不出端倪,别人更不敢乱说。彭麟阁见众人都不说话,他说道:“‘漠外双煞’与彭某虽然没有什么交情,但却是侠义心肠之人,他二人不远万里赶来为我铁骑山寨助拳,彭某感激不尽,而今二人不明不白的死在了铁骑山寨,彭某定然要找出凶手来,否则,便是二人到了地下也会寒心的。”他嘴上说的虽然是想为“漠外双煞”洗刷沉冤,但是谁都知道他最担心的是凶手冲着铁骑山寨而来的。 郑乱麻站起身来说道:“彭寨主是不是已经有了怀疑对象了?如果有,就请彭寨主直言,郑某人绝对不会放过他!在我等眼皮子底下行凶,太不把我们当回事了!” 彭麟阁没有说话,但是五大护法的眼睛却直视燕孤舟的宝剑,燕孤舟脸色一沉,冷笑道:“莫非诸位怀疑是燕某不成?” 彭麟阁黑着脸,毫不掩饰的说道:“不敢,只是这里只有燕庄主是飞马堡的朋友。虽然燕庄主送来了马天飞的求和信是真的,但是信中却并未言明飞马堡愿意在何时何地以何种方式与铁骑山寨和谈,这让彭某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另外,龙二傻与鲍老憨皆是死于剑下,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燕庄主刚好是使剑的高手,‘燕子飞剑’更是名不虚传。综上所述,彭某不得不怀疑燕庄主有假意送求和信实则残杀我寨中朋友的嫌疑。” 燕孤舟看了看王再笑与付我情,说道:“这里使剑的朋友,好像不只燕某一个吧?” 王再笑与付我情相视苦笑,暗道:“这姓燕的倒真会拖人下水。” 彭麟阁不能否认:“没错,我听闻王少侠与付少侠也是使剑的高手。这里除了三位用剑、圆悔大师与可听大师不用兵刃以外,其他都是用刀的。彭某虽然没有见过‘漠外双煞’出手,但是从他们的言行举止可以看的出来,二人绝对是神武境界以上的高手,武功与诸位差不了多少,如果要杀他们,不用自己称手的兵刃,是绝对说不过去的。所以,杀‘漠外双煞’的人,绝对是用剑的高手。” 燕孤舟双眼一翻,说道:“既然有三个人用剑,无凭无据的,彭寨主就不该只怀疑燕某一人。彭寨主刚才也说了,这‘漠外双煞’武功修为至少达到了神武境界,以燕某一人之力,想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杀了这二人,并非易事。” 彭麟阁思索了一番,点头说道:“燕兄说的也有道理,‘漠外双煞’绝非等闲之辈,燕兄一已之力的确很难得手。”他又看了看王、付二人,问道:“‘漠外双煞’是与二位少侠结伴而来的,不知道二位少侠在路上可与‘漠外双煞’有什么不愉快?”他这话显然是在怀疑王再笑与付我情。 王再笑也不搭言,只是苦笑,付我情则回答道:“我二人与他们并无任何过节,这二人也并不是我们杀的。”他的话说的不卑不亢,令人也无法再说什么。 彭麟阁干笑几声,说道:“既然如此,在事情查清楚之前,请两位且在寨中多盘桓几日。” 付我情微微一笑,说道:“我与王少侠习惯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自由生活,不喜欢受人约束,不过既然寨中出了人命,我二人倒是愿意多待几日。”他说这话的意思就是:我们问心无愧,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不受任何制约,留下来只不过是给你面子而已。 彭麟阁知道眼前这少年虽然说话温柔,但武功却不在自己之下,何况洛阳付家势力之大远超过了铁骑山寨。双方又同处洛阳一南一北,若要真得罪了这位付三少爷,铁骑山寨还真不一定能在洛阳站住脚。更何况与他一起的还有一位武功深不可测的“笑侠”王再笑! 所以他虽然听的出来付我情话里的含意,但此时此刻,却只能不露半点不愉快,强颜笑道:“如此甚好。那就有劳各位且先回到自己的房中休息。为了各位的安全,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请各位尽量不要随便乱走。” 众人各自散去。 回到房中,王再笑问付我情:“你突然留下来,真实目的是什么?” 付我情笑道:“我能有什么目的?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 王再笑看了看他,问道:“有什么奇怪的?” 付我情疑惑道:“我们昨天还说‘漠外双煞’这二人有点古怪,今天他们就死了,这不是太巧了吗?” 王再笑问道:“你的意思是?” 付我情眨了眨眼,问道:“在这寨子中如果换了别人被杀,你第一个怀疑的会是谁?” 王再笑稍微一愣,回答道:“第一个怀疑的当然是‘漠外双煞’二人!” 付我情附和道:“没错。可是现在却是‘漠外双煞’被杀,先抛开他们是被什么兵器所伤不说,你认为最有嫌疑的会是谁?” 王再笑挠了挠头皮,说道:“‘漠外双煞’初到中原,与我们这些人应该都没有仇怨,如果硬要说嫌疑,应该是你我的嫌疑最大,因为只有我们觉得出来他二人有古怪,不怀好意,可是你我却绝非杀他二人之人。” 付我情微微一笑,说道:“有一点你却错了。” 王再笑问道:“哪一点?” 付我情思量道:“也许并不只有你我二人觉得他二人有古怪,寨子里的众人哪一个都比我们想像的要聪明的多,他们都有可能觉得这二人有古怪,只是他们不说而已。比如刚才如彭麟阁与燕孤舟所说,他们虽然没见过‘漠外双煞’的手段,却也能看出二人并非等闲之辈。” 王再笑承认道:“不错,你说的一点也没错,也许人人都会觉得这二人有古怪,只是大家都没有表现出来罢了。不过就算这二人有古怪,只要对众人无害,别人何故要去杀他们呢?” 付我情又说道:“但是这二人并非对任何人都没有害。” “此话怎讲?” “这二人浑身透着古怪,不请自来,自然是对铁骑山寨另有目的,对铁骑山寨而言,他们存在潜在的危害,我相信彭麟阁等人既然能看出这二人身手不凡,自然也能猜得出来这二人敌友难辩。” 王再笑伸了个懒腰,嘴角抽了抽,说道:“你的意思,杀他们的人是彭麟阁?” 付我情不否认的说道:“或许只是他的徒弟或者手下护法干的也难说。” 等他分析完了这些,王再笑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付我情看了看他,不解道:“你笑什么?难道你有别的看法?” 王再笑直言道:“就算彭麟阁他们要杀这二人,也要有证据证明此二人对铁骑山寨有危害才行,只凭潜在危害就要杀人,这彭麟阁是不是太过武断和弑虐成性了?再者,就算彭麟阁掌握了这二人对山寨有不轨行为的证据,要杀了这二人,光明正大的动手就可以了,又何必大费周章暗中下手,还把我们这些人困在寨子里?” 第20章 春柳总有节外枝 雏龙魁蟒难辨识(下) 付我情反驳道:“铁骑山寨乃是黑道,恐怕不会像正道人士一样拿到真凭实据才动手,对他们来说,有潜在危害就足够他们动手了。正因为他们没有证据证明二人的危害性,所以才行使这暗杀的行为,若光明正大的动手,众人岂会服气?还有谁敢再帮他们?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贼喊抓贼,将我们留在寨子里,来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王再笑想起了昨夜之事,说道:“你分析的是有一定的道理,可是有嫌疑的人却并非只有铁骑山寨的人。” 付我情问道:“那你认为谁还有嫌疑?” 王再笑直言道:“丁氏兄弟。” 付我情一愣,问道:“你说谁?太行山的丁氏双虎?你怎么会怀疑他二人?” 王再笑回答道:“昨天晚上我起夜自茅厕回来,正巧遇见从外面赶回来的丁氏兄弟。我问二人为何深夜而归,二人竟然说是去方便的;我取笑他们兄弟同心,连方便都要一起的时候,他们只能敷衍我说是巧合;当我告诉他们我刚方便完,而且茅厕并不在他们来的方向时,他们竟然说自己没酒没醒,随便找了个墙角根儿方便的。你说是不是很可笑?” 付我情沉思道:“昨晚丁氏兄弟喝的酒比我们还少,怎么可能喝醉?如此说来,他们的确有嫌疑。可是以他们的武功要杀‘漠外双煞’,似乎略显困难一点……” 王再笑截口说道:“杀人未必一定要用高深的武功,暗器、下毒皆有可能。” 付我情仍然坚持已见,说道:“可是‘漠外双煞’的确是死在剑下,而丁氏兄弟明明是用刀的。” 王再笑又说道:“若是用别的方法先让‘漠外双煞’失去知觉,莫说是丁氏兄弟改刀用剑了,就算是用拳头,这哥俩也能毫不费力的杀了他们。” 这一点付我情自然同意,他取笑道:“难怪江湖传言你是个扮猪吃虎的聪明人,分析起问题来果然头头是道。” 王再笑也不谦虚,继续说道:“当然,我没有掌握他们行凶的动机,只是感觉他们有嫌疑而已,就算这二人不是凶手,他们也必定有别的古怪。另外,还有一个人同样有嫌疑。” 付我情想了想,说道:“你指的是燕孤舟?” 王再笑点头说道:“不错。你好好想一想,前不久我们还在洛阳的‘百茗楼’上见到过马天飞,那时他为了报仇,是一刻也不能等的,当时我们如果不在的话,他甚至就要在卢七娘面前跟五大护法动手了。怎么短短几天,他就好像转了性一样,报仇变成求和了? 如果‘漠外双煞’真的是来帮助铁骑山寨的,如果马天飞的求和是假的,如果燕孤舟是为飞马堡做内应的,那么他杀‘漠外双煞’,一点也不奇怪。” 付我情又提出疑问道:“你所说的‘如果’只不过是‘如果’。如果你的‘如果’都是真的,燕孤舟首先要杀的应该是铁骑山寨的‘准帮手’郑乱麻、丁氏兄弟他们或者是铁骑山寨里的人才是,他为什么要先杀这不明来历的‘漠外双煞’?” 王再笑解释道:“如果他如你所说的那样做,此案的动机就一目了然,谁都会第一个怀疑到他。更何况他来的最晚,并不知道‘漠外双煞’来意透着古怪,也并不知道‘漠外双煞’不是铁骑山寨的‘准帮手’。再者,他首次行凶,自然要挑最弱的对手才能万无一失,这些高手中,恐怕只有‘漠外双煞’的武功是要相对弱一点的!还有,你别忘了,这寨子里能不动声色正面将这二人杀死的,其武功必定要高过‘漠外双煞’甚多才可以,这样的高手,除了你我,就只有彭麟阁、燕孤舟和圆悔大师,而彭麟阁用的是刀、圆悔大师不用兵刃,可是偏偏凶手用的是剑,那就只剩你我与燕孤舟三人了,既然不是你我,当然就是燕孤舟。” 付我情皱眉道:“这么说你认定是他了?” 王再笑没有回答他,却对门外喝道:“谁?!” 只听门外有人大笑,说道:“看来这个黑锅,燕某是背定了。”说罢,燕孤舟推门进来了。 王再笑二人相视一笑,说道:“燕庄主大驾光临,快快请坐。” 燕孤舟挺身直立,叹声道:“不敢,燕某乃是不速之客,不请自来,还请二位少侠莫要见怪。” 王再笑尴尬的说道:“燕庄主说笑了。我二人在此闲来无事,胡乱琢磨,还请庄主莫怪。” 燕孤舟坦然笑道:“哪里。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谁都是有嫌疑的。在这明面上来看,现在燕某的嫌疑的确是最大的。” 付我情赔笑道:“燕庄主能这样说,这凶手定然不会是燕庄主。不知道燕庄主来此有何见教?” 燕孤舟面色凝重的说道:“人的确不是燕某所杀,而且燕某也相信此事绝不是两位少侠所为。但是这人的的确确是死在了剑下,而用剑的也只有我们三人,所以这件事燕某也只能找二位来商议了。” 王再笑暗道:“这燕孤舟的确是老江湖,他先将自己与我二人摘出来,又指明只有我三人用剑,显然已将我二人与他‘绑’在了一条船上。”他无奈的笑道:“庄主既然相信人不是我们杀的,刚才在聚义大厅,又何故要拖我二人下水?” 燕孤舟歉意道:“如果当时燕某不那么做,二位少侠定然早已离寨了,到时候以燕某一人之力,是绝对无法洗刷自身冤屈的,说不定还会枉死在这龙门山上。只有留住二位少侠,燕某才有一线生机。” 王再笑不禁又问道:“燕庄主怎么知道我二人会与燕庄主站在同一条船上呢?” 燕孤舟正色道:“二位的侠名,燕某早有耳闻,所以燕某相信,只要燕某是冤枉的,二位少侠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付我情也苦笑道:“燕庄主给我二人戴上这么高的一顶帽子,我二人还有什么话说?只不过,现在连我二人也是重点嫌疑人,又怎么能帮助燕庄主洗刷冤屈呢?” 燕孤舟神秘的笑道:“燕某对这件事却略有些线索。” 王再笑与付我情一愣,忙问道:“什么线索?” 燕孤舟没有回答,反问道:“二位都是使剑的好手,我请问二位,如果是一位刀客,改以剑为兵刃,杀死‘漠外双煞’这样的高手,可能性有多大?” 王再笑想了想,说道:“武学一道,一理通百理通,刀剑本也相通,只是少有人有这种悟性和造诣罢了。在这里,以一人之力,刀客改用剑,能杀得了‘漠外双煞’的,彭麟阁勉强可以,但是如果做到无声无息,恐怕就没有人能做到了。” 燕孤舟又问道:“如果凶手不只一个人呢?” 付我情接口说道:“如果是两个人,以丁氏兄弟的武功和默契,改刀为剑,也许能杀的了‘漠外双煞’,但是说到无声无息,他们也未必能行。” 燕孤舟笑了笑,说道:“少侠只想到凶手可能是一个人或者两个人,却没想过若凶手是三个人呢?” 王再笑与付我情又是一愣:“三个人?!” 燕孤舟不再言语,只是点头微笑。 王再笑说道:“纵然是三个人,如果不是高手,跟一个人两个人又有什么样的区别呢?说句大话,除了我们三个与彭麟阁、圆悔大师以外,就算剩下的人全加起来,也未必能不动声息的将‘漠外双煞’一招毙命。” 燕孤舟深吸一口气说道:“王少侠说的不错。不过,如果是两男一女,那就另当别论了。” “两男一女?!” “不错。如果一个美貌女人在前面施展美色诱惑‘漠外双煞’,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而另外两个男人在‘漠外双煞’后面偷袭,就算是用锄头做为凶器,我想‘漠外双煞’也会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中招。” 付我情惊叫道:“你是说彭麟阁的弟子孔中峤、严中益、华中敏三人?” 燕孤舟又点了点头。 付我情不信道:“这不太可能吧?昨天傍晚我们还看见严中益与华中敏因为一根簪子吵架,可见其师兄妹之间关系并不融洽,怎么可能晚上又去联手杀人?” 王再笑却摇头说道:“这也未必。三人再怎么吵都是私事,若要应对外敌,自然会将私事放在一边。再说,他们吵架也可能是演戏给别人看的。不过我不明白的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动机又是什么?” 燕孤舟摇了摇头,说道:“动机燕某就不清楚了。只是燕某有个习惯,年纪大了,酒喝多了晚上总要起夜方便一次。昨天四更时,燕某像往常一样起夜回来,正要关门,却看见两男一女正朝‘漠外双煞’房里走去,由于燕某的房间正对着‘漠外双煞’的房间,所以看的清楚,虽然只是背影,但是从服饰和性别来看,完全可以断定是彭麟阁的三个徒弟,而据现场判断,‘漠外双煞’死时应该在子时到辰时之间。” 王再笑笑道:“原来燕庄主跟在下有同样的毛病,喝了酒都喜欢半夜起来方便。只是刚才在聚义大厅,燕庄主为何不说?” 燕孤舟无奈的说道:“燕某不能确定此事是不是彭麟阁指示弟子去做的,所以不敢乱说。更何况,燕某乃是嫌疑之人,若凭一面之词,如果她们三人矢口否认,燕某定然会背上一个嫁祸之名,这岂不是更加坐实了自己杀人的罪名?” (当疑云出现时,人们之间的信任便会变的薄弱,彼时,就算再值得信任的人,也会被你下意识的列为怀疑对象。——作者) 第21章 世人皆道权莫贪 贪权引火命不全(上) 王再笑佩服道:“燕庄主虑事周全,所言没错。若此事乃是彭麟阁所授意指示,燕庄主贸然指认只会加速彭麟阁对庄主下手,让自已的处境更加凶险。事到如今,请燕庄主放心,事情如果真如庄主所言,我们定然不会由着铁骑山寨冤枉好人的。” 燕孤舟感激的说道:“燕某年纪大了,只能仰仗二位少侠了,只要你我三人联手,这铁骑山寨也奈何不了我们。”他这一句“你我三人”牢牢的把王、付二人拉到了自己一边了。说完这些话,他深深一揖,告辞而去。 待他走后,付我情埋怨王再笑道:“你答应的倒是挺痛快,如此,我们真成了他的‘自己人’了,若铁骑山寨的人对他不利,我们铁定要出手了。只是你就这么轻信他说的话是真的?” 王再笑反问道:“你开始不也怀疑铁骑山寨诸人吗?怎么,你不相信他说的话?” 对于他的反问,付我情无法给出回答,他再次反问道:“可你刚才不也还在怀疑过燕庄主的吗?怎么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 王再笑略一沉思,说道:“他没有跟我们坦诚交谈之前,我的确对他有所怀疑。但现在他与我们说明一切,我想他没有必要说谎,如果他真的撒谎的话,只会使他自己更加孤立,所以,我相信他说的话是真的。” 付我情敲着自己的脑袋叹道:“问世间阴谋为何物,直叫人想破脑袋!既然如此,看来我们有必要跟彭麟阁他们好好谈谈了。” 中午时分,彭麟阁设宴招待众人。由于出了人命案,席间,众人都是一言不发,似乎生怕此事会牵连到自己。 寂静片刻,付我情终于忍不住了,他站了起来问道:“不知道彭寨主可曾查出杀人凶手?” 彭麟阁一愣,勉强说道:“不瞒付少侠,彭某尚未查出。” 付我情追问道:“可有线索?” 彭麟阁又摇了摇头:“暂时没有。” 付我情冷冷一笑,又问道:“彭寨主到现在也没查出一丝线索,却又硬将众人留在寨中,浪费大家的时间,不知道到底是何用意?” 见他大有兴师问罪之意,彭麟阁脸上挤出一丝强笑,说道:“请少侠稍安勿躁,要查出事情的始末总需要些时间。现在虽然没有线索,但是我们很快会找出一些蛛丝马迹的。” 付我情嘲笑道:“蛛丝马迹?这个词用的好。也就是说到现在为止,彭寨主连一点点线索也没有了?彭寨主没查到任何线索,但是我们却有了一些小小的线索。” 此话一出,在座的众人都睁大了眼睛盯着他,郑乱麻第一个叫道:“付少侠有线索?凶手是谁?我郑某人绝对饶不了他。” 付我情见孔中峤、严中益、华中敏三人面无表情,叹息说道:“凶手是谁在下不敢肯定,但是在下却知道凶手是两男一女三个人!” 这大厅里唯一的女流就是华中敏,他如此一言无疑指明了凶手的身份,众人的目光纷纷移向了华中敏等三人。 华中敏脸色微红,孔中峤却只是微微一笑,说道:“付少侠莫非说的是我们师兄妹三人?” 付我情并不否认,说道:“不敢。但是昨晚四更时分,的确有人看到三位朝‘漠外双煞’的房间里走去。” 孔中峤笑中带着轻蔑:“昨晚四更,我正在师父房里禀报寨中事务,直到天亮出了事,才和师父一起赶到现场,你却说有人见过我们师兄妹三人,当真可笑。” 严中益却厉声说道:“昨天晚上我一直在与五大护法赌钱,他们可以证明。” 这时,赵万金插口道:“没错。严老二昨晚一直在我们房里,与我们几个赌钱到天亮,四更时分根本没有离开。” 华中敏也笑道:“昨晚小女子一直在自己的房间里,当然,小女子是唯一一介女流,无人相伴,自然也没有人证,但是寨里的兄弟们都知道,小女子只要入更就不会出房门半步的。” 孔中峤附和道:“没错,我师妹是有这个习惯,她不但入更不出房门,而且平时也不出寨门,只有每个月的初一、十五才会下山去洛阳城北的青峰寺去上香,然后就基本没有外事活动了。这一点全寨上下的兄弟都可以证明。我想昨天晚上的事,少侠所说的那个目击者一定是看花眼了。” 付我情一听,哑然无语,他们均有证明人,而他却没有一丝佐证。他苦笑着看了看王再笑,心中暗道:“难怪这小子沉的住气,合着他知道几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明,故意让我栽跟头。” 王再笑一言不发,只是看了看燕孤舟。 燕孤舟双眼看着彭麟阁,置疑道:“彭寨主的这三位徒弟虽然都有证人证明自己不在场,可是却都是贵寨里的自己人相互证明,恐怕不能服众。” 彭麟阁辩解道:“燕庄主说的是。可是我的徒弟怎么会去暗杀来为本寨助拳的朋友呢?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我们铁骑山寨要杀这二人,那也不必这样大费周章的暗杀,他们本就在我的寨子里,只要我一声令下,杀这二人,易如反掌。再者说,若是我们铁骑山寨杀了人,自然不会强留几位在寨中虚张声势。” 燕孤舟一时语塞,只得喃喃说道:“无论如何,事情既然出在贵寨,彭寨主就应该早些查出真凶,让我等下山,这样一直把我等困在寨中,算什么意思?” 此话一出,一旁的圆悔大师合什道:“阿弥陀佛,燕庄主所言不无道理,老衲与可听师侄本来尚有要事,不能在贵寨多耽搁,请寨主务必在三天之内查出真凶,否则老衲只有与师侄自行下山了,到时候还请寨主不要阻拦。” 彭麟阁还未发话,孔中峤就大喝道:“大师此言差矣,我铁骑山寨虽然无法与武林北斗的少林寺相比,但是既然出了人命,也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彭麟阁打断他的话,说道:“休得无理。请圆悔大师见谅,我等一定尽早查出真凶,以便诸位能够及早下山,在此之前,众位的吃穿用度本寨一定尽心伺奉。”他虽没有明确答应圆悔的三日之期,但却给了他一个台阶,想来这“神眼僧”也不好再说什么。 众人又各自发了几句牢骚,均不欢而散,各自回房去了。 来到房中,付我情质问王再笑:“刚才你怎么一句话也没说,还让我一个人出丑?” 王再笑笑了笑,说道:“本来我们就没有证据指证他们,你非要站出来。我本来想拉住你的,但转念一想,让你打打草也好,最起码能惊惊蛇,正好我可以在一旁观察观察。” 付我情没好气的说道:“观察?你在观察什么?” “我在观察看谁在说谎。” 付我情连忙问道:“谁?燕孤舟?还是彭麟阁他们?” 王再笑回答道:“从表面上看,双方都没有说谎。” 付我情不解的说道:“不可能啊,如果燕孤舟没有说谎,那么彭麟阁他们就一定在说谎。如果彭麟阁他们没有说谎,那么就是燕孤舟在说谎。否则,燕孤舟所说之事该如何解释?” 王再笑笑道:“谁说他们两方就必须有一方撒谎?也许还有第三方呢?比如丁氏兄弟,或者是郑乱麻,又或者是圆悔大师二人?还有可能另有高人暗中潜入了龙门山。” 付我情说道:“丁氏兄弟你已经说过了,确有嫌疑,可是圆悔大师乃是少林寺一代高僧,怎么可能行凶?” “那也未必,凡事不可以看表面,行凶也不分身份地位。既然他没有行凶,那么刚才在宴会上他为什么要急着下山?这种时候他要下山,似乎有一种行凶脱身之嫌吧?他刚来的时候,曾经对‘漠外双煞’起过疑虑,似乎之前与之认识,只是被‘漠外双煞’否定了,想来‘神眼僧’的绰号不是白叫的,估计他们之间或许有什么纠葛。何况我们早就说过,武功在‘漠外双煞’之上的,除了你、我、彭、燕四人,就只剩下圆悔大师了。” “话虽如此,但是这圆悔大师在江湖上素以慈悲为怀着称,要不然圆通大师也不会派他前来做和事佬。说他行凶,我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 王再笑想起五年前回雁峰下了灭大师的嘴脸,冷漠的说道:“慈悲为怀?有些人或者只是假慈悲而已,若心中无佛,便是敲碎了木鱼也不过是个披着僧衣的恶魔。” 付我情哪能不懂他的心情,他转了话题道:“现在我倒有些怀疑郑乱麻,他老是咋咋乎乎的,似乎是有意在证明自己是个粗人,间接表明自己清白身份一般。” 王再笑笑言道:“这也很正常。出了这么大的事,以刻意去表现自己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清白是人之常情。” 正在此时,门外一人大笑道:“二位少侠可否也听听彭某人的意见?” 付我情苦笑道:“怎么老有人喜欢朝我们屋里窜?” 第22章 世人皆道权莫贪 贪权引火命不全(下) 二人连忙将门外的彭麟阁请了进来。 三人分别坐下,王再笑问道:“彭寨主心中也有可疑之人?” 彭麟阁笑着叹息道:“不瞒二位,彭某不相信此事是在座众人所为,包括燕庄主。彭某一直认为还有外人潜入了本寨,所以彭某正在命人全力搜捕寨中的陌生人。” 王再笑又问道:“可有嫌疑人?” 彭麟阁摇了摇头,说道:“暂时没有。但彭某基本可以断定此事有外人介入。只是彭某还有一事不解,我铁骑山寨纵然不是铜墙铁壁,但也算的上是戒备森严。邢泰本是边官守将,最擅长的就是守城阵法,只是后来因违了军规,被朝廷革了职,心生不满,所以才与我结义,一起落草创建了这铁骑山寨。以他的本事,再加上诸位高手在此,除非寨子里出了奸细,否则外人潜入做案且不动声色绝不可能。但若说没有外人潜入,只凭寨子里的这几个人,想暗中行事,恐怕也说不过去。” 付我情问道:“那么彭寨主告诉我二人这些,是何意思?” 彭麟阁抱拳说道:“首先,彭某相信以二位的名声和地位,绝对不会行此暗杀行为;其次,彭某觉得如果真是里通外敌的话,此事一定还有下文,为了防止再有人遇害,想请二位少侠辛苦辛苦,暗中保护寨里众人。彭某知道,论武功,有此能力的,非二位莫属;第三,也希望二位少侠能帮着彭某查出这杀人凶手。” 王再笑暗道:“彭麟阁处事有度,临危不乱,真不愧为一寨之主。” 付我情却笑道:“昨天燕庄主才送了一顶高帽子,今天彭寨主又送来了一顶,现在我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王再笑说笑道:“帽子再高,只要颜色不是绿色的就好。” 付我情对彭麟阁说道:“彭寨主既然这样说了,我二人定当尽力才是。只是如果彭寨主想查出凶手,此事还得秘密进行,切不可走漏了风声。” 彭麟阁见二人答应了,展颜说道:“这个自然。此事只有我们三人知道,别人一概不知。” 三人又制订了一些详细的计划,彭麟阁便回去了。 付我情说道:“彭麟阁既然断定寨内出了奸细,那你认为会是谁?” 王再笑摇了摇头,说道:“孔中峤、严中益均有不在场证明,他们两人的不在场证明成立的话,华中敏的嫌疑便也跟着洗脱了。至于五大护法,也同样有不在场的证明。但正如燕庄主所言,这些人的不在场证明皆是寨中自己人相互做保,都经不起推敲,又或者说都无法真正证明他们没有嫌疑,一旦一个人说谎,所有的互保都不能成立。所以,如果彭麟阁的推论是真的,他们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里应外合的内奸。所以今天晚上,我们要重点监视铁骑山寨里的人,找出内奸,顺藤摸瓜就能揪出凶手。” 付我情同意他的说法。夜里,两人悄悄潜入东跨院的屋顶上,监视铁骑马山寨里的众人。 直到三更时分,铁骑山寨里的众人均在房内,没有任何异样。其间,五大护法一直聚在老大赵万金房内赌钱,五人赌的兴起,叫声不断,从声音判断,没有人出来过。 而严中益中间也去过一次,很快就输了钱出来了,接着便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孔中峤为人老成,他跟平时一样,去了一趟彭麟阁的房内汇报寨中的事务,之后也回了自己的房间没有再出来。 华中敏也出了房间一次,去了一趟茅厕,出来之后很快回到了房中,其时间十分短暂,想来不会有古怪。 再有就是邢泰为了加强防范,带着巡逻值守从东跨院转了一圈,然后吩咐巡逻的喽啰继续巡逻,自己则因为吃坏了东西,向茅厕跑去。 付我情失望的说道:“看来这些人都没有异常,今天晚上我们算是白折腾了。” 王再笑皱眉说道:“不对,这邢泰有些蹊跷。听说他据寨防守的本事十分了得,他应该是将才才对。按理说,巡夜这种事情他只要安排好了,吩咐手下去执行就行,没有必要亲自带队,而且如今寨中出了这许多的事,这么晚了,他怎么会支开喽罗独自去茅厕?他就不怕有危险吗?又或者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有危险?再者说,彭麟阁一直怀疑是铁骑山寨内部出了奸细,以致于外敌潜藏在暗处,试想一下,若不是专管防卫的人叛变了,外人怎么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得潜入寨中杀人?” 付我情连忙问道:“你想怎么样?难道你要跟他去茅厕不成?” 王再笑咧嘴笑道:“正有此意。”说罢,不待付我情再说话,他便飞身向茅厕奔去。付我情无奈,只得跟了上去。 两人蹑手蹑脚的来到茅厕旁边,只听里面有人在小声说话。其中一个人正是邢泰,他问道:“你想让我怎么做?” 另外里面有一个蒙着面的男人,却很难分辩出他是谁:“如今彭麟阁已经怀疑出了奸细,很快就会查到你的头上。如今之计,你必须先下手为强,暗杀掉他,否则,你的性命不保。” 邢泰退缩道:“彭麟阁武功之高,想来你也知道。若我暗杀他不成,死的可就是我了。” 对方略带威胁的说道:“你已为我做了这些事情,若被他查出来,一样也是死。但你若杀了他,你就可以成为这一寨之主,这不是你一直想实现的愿望吗?想要得到高回报,就要有相对危险的付出,这个道理,不用我来教你吧?” 邢泰想了想,说道:“好吧,我就按你说的,现在就去暗杀于他,但是我若失败了,又怎么能全身而退呢?” 对方又安慰他道:“你放心吧,我会在暗中帮你,一旦你有失手,我立刻接应于你。” 邢泰听他如此一说,心下稍宽,再不说话,转身从茅厕里出来,王、付二人连忙躲到暗处,只见邢泰朝彭麟阁房中奔去。 付我情小声问王再笑:“现在怎么办?” 王再笑回答道:“先跟着神秘人,查出他的底细。” 这时,那个蒙面人飞身向寨外奔去,王、付二人连忙跟了上去。 蒙面人飞奔出寨外,来到后山石窟暗林,突然停住了脚步,他回头高声说道:“二位,跟了我一路了,也该显身了吧?” 王、付二人从暗中走了出来,付我情惊讶道:“想不到这铁骑山寨内果然暗藏高手,而且不是一般的高手,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现我二人的,必是绝顶人物。” 蒙面人冷傲的说道:“我也想不到你二人武功如此之高,竟然跟了我这么长时间却没有被我甩掉。” 王再笑直接问道:“你究竟是谁?” 蒙面人也不回答他,又说道:“刚才二位一定听到我和邢泰的对话了,难道二位现在还有心情跟我打哈哈吗?现在邢泰已去刺杀彭麟阁了,你们就不怕邢泰得手,取了彭麟阁的性命?” 付我情看了看王再笑,王再笑故作镇定的说道:“邢泰并非彭麟阁的对手,你休想轻易支开我二人。” 蒙面人冷笑道:“明剑易躲,暗箭难防,难道你没有听说过吗?邢泰是去暗杀彭麟阁,又不是光明正大的与他对打,他得手的机率是很大的。不过信不信由你们,反正我是要走了,如果你们不担心彭麟阁被杀,大可以跟着我。”说罢,他又飞身而去。 王再笑略微犹豫,左右思量,而蒙面人则早已没了踪影,他突然跺了跺脚,叫道:“糟糕,我们上当了!” 付我情问道:“怎么了?” 王再笑分析道:“蒙面人是故意引我们来此的,他根本不是让邢泰去暗杀彭麟阁,更不会暗中接应于他,他只是让邢泰去送死而已。因为只有邢泰死了,便不会再有人知道他的身份了。” 付我情也急道:“怎么办?” 王再笑一边拉着他往回走,一边说道:“我们赶紧去阻止彭麟阁,且莫让他要了邢泰的性命。” 二人回到山寨,朝彭麟阁的房中奔去,只见彭麟阁已与邢泰动上了手,二人从房中打到房外。彭麟阁肩上有伤,显然是被邢泰偷袭所致。而邢泰虽然偷袭成功,却并没有得手杀掉彭麟阁,看来他的暗杀计划失败了,而且他还暴露了身份。 彭麟阁是何等人物?他虽然肩上有伤,对付邢泰却绰绰有余,占尽了上风。 邢泰武功虽高但发挥到极限也只不过是圣武境界,哪里是他的对手?他只能边打边向外退,希望蒙面人能如约前来接应于他。但他左顾右盼,却丝毫不见蒙面人的踪迹。 这时,彭麟阁大喝一声:“吃里扒外的东西,亏我一直把你当做兄弟,没想到你却图谋寨主之位,背叛于我?”说罢,他砍出致命一刀!这一刀威力之巨,任谁也是躲不过的。 王、付二人远远奔来,王再笑大叫道:“彭寨主刀下留人!” 彭麟阁听到他的叫唤,连忙硬生生的回身收招,这才没有剁了邢泰。 这时,不但王再笑二人已来到跟前,其余众人也被打斗声惊醒,悉数来到。 彭麟阁问王再笑道:“这厮吃里扒外暗杀于我,我本欲取了他的性命,王少侠何故出言阻止?” 王再笑见他误会,连忙说道:“彭寨主杀了他不打紧,只是却再也找不出他的幕后之人了。他此来就是被那幕后之人摆了一道,其目的就是让他送死,以便死无对证,让我们再难查出此人的身份了。” 彭麟阁这才明白,他又懊恼又庆幸:“是我被愤怒冲昏了头了,幸亏王少侠及时阻止。” 王再笑看了看邢泰,直言道:“说吧,你为什么要暗杀彭寨主?” 邢泰见大势已去,料定自己必死无疑了,坦然说道:“自然是为了寨主之位。我与彭麟阁同生共死,创立了铁骑山寨,但他却一人独大,什么出风头的事都由他去,而我只能像狗一样守在寨子里,甚至江湖朋友来了举行宴会都没有我的份,连五大护法和他的三个弟子都能上桌陪客人,而我却还要看家护院,我早就受够了。这寨主本该换我来做!” 彭麟阁喝道:“你我本是结义兄弟,何分彼此?你若有能力,我自然可以让位于你,可是你除了学过几年排兵布阵的守城之法,还会什么?” 邢泰也怒喝道:“少废话,现在你是寨主,你当然会说这些冠冕堂皇的漂亮话,你这人只能共患难,不可同富贵。这么多年来,你根本就没把我当兄弟,世人只知铁骑山寨有彭麟阁,谁会知道有我邢泰?” 王再笑见二人吵个不停,连忙制止,对邢泰说道:“你二人的私事暂且一放,我只想问你幕后的蒙面人到底是谁?是不是你二人合谋杀害了‘漠外双煞’?你们又为什么这么做?” 邢泰环顾众人,只有郑乱麻和华中敏离他最近,他心生一计,对王再笑说道:“你想知道?” 王再笑提醒他道:“很显然,他并没有如约出现接应你,他已经出卖了你,难道你还要替他隐瞒不成?” 邢泰嘴唇轻启,似乎要说什么,但却突然出手,把刀架在了华中敏的脖子上,华中敏没想到他会突然向自己出手,眼中露出惊恐,顿时不知所措。 邢泰对众人说道:“我自然知道他出卖我了,但我若说了,以彭麟阁作风,他还不是一样会让我死?现在我手上有华中敏这个赌注,我劝你们还是放我下山,否则,我就拉着她陪葬……”他话未说完,刀却突然掉在了地上——他身边的郑乱麻已经一刀捅进了他的后心窝。洛南快刀,快刀斩乱麻! 邢泰倒底而亡。华中敏捡回了一条命,松了一口气瘫倒在地。孔中峤连忙将她扶起,送回厢房。 王再笑大声喝斥郑乱麻:“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众人都向郑乱麻投来怀疑的目光,他这一出,的确有些杀人灭口的嫌疑! 郑乱麻连忙解释道:“我怕华女侠有危险,所以才慌忙出手。” 众人虽然不信,却也没有什么证据,只得做罢。付我情叹道:“这下死无对证,可真是麻烦了。” 郑乱麻见众人都怀疑自己,悻悻的回房了,而其他人相互议论了一番,也都回房了。最后只剩下彭麟阁和王、付二人了。 彭麟阁开口道:“二位少侠是不是怀疑郑乱麻刚才的举动乃是杀人灭口?他就是邢泰的幕后之人?” 王再笑摇头说道:“我大声喝斥于他是因为他行事太过草率,杀了邢泰,使案情陷入了死结,坏了我们的大事,并没有怀疑于他。为什么我不会怀疑于他,那是因为,首先,以郑乱麻的能力,没有太大可能能指使得了邢泰;其次,他若是幕后之人,就算要杀人灭口也不会做的如此明显,惹人怀疑。更何况邢泰当时并没有要说出幕后之人,只是想着挟持令徒逃走。他这么做多半是危机之时的自然反应,也是想以此在众人扬名而已,又或者是想讨好寨主罢了,只可惜他出手失了水准。” 彭麟阁同意道:“不错。郑乱麻其人,我还是了解的。他与我同处洛阳城南,与我交情很深,其人鲁莽多而智不足,不会有这样的城府。” 王再笑又说道:“虽然邢泰已死,但我认为幕后之人定不会就此了事,他一定还会再次行凶。” 彭麟阁抱拳道:“那就有劳二位继续辛苦了。” 第二天夜里,付我情与王再笑依旧按计划行事。付我情躲在西跨院的房顶上,负责保护并监视丁氏兄弟、郑乱麻、燕孤舟和圆悔、可听等人;而王再笑则潜入东跨院的屋顶,负责保护并监视孔中峤、严中益、华中敏、五大护法等铁骑马山寨里的众人。 三更时分,华中敏的房门轻轻的开了,她竟然穿着一身夜行衣悄悄的来到了西跨院。王再笑微微一笑,暗道:“终于按捺不住了,狐狸要把尾巴露出来了”。他偷偷跟踪至西跨院,正好遇到藏身屋顶的付我情,二人递了个眼色,趴在屋顶观察,只见华中敏先是来到圆悔大师窗前转了一圈,又跑到丁氏兄弟窗前逗留片刻,然后又回东跨院去了。 付我情小声道:“她搞什么鬼?” 王再笑也不甚明白,摇头说道:“不知道,不过她一定有古怪。你在这里盯着,我跟着她。” (一个人的欲望若被别人看穿了,就等于最大的弱点被别人抓住了,那时候只能任人摆布。——作者) 第23章 深潭水干鱼自留 谋中蝶花绕指柔(上) 王再笑又跟踪华中敏回到了东跨院。 华中敏没有回自己的房间,却直奔孔中峤的住所,她把孔中峤叫出来后,对他耳语一番,接着二人又来到严中益房门前,同样一番耳语,三人一起朝后山走去。 王再笑暗道:“凶手难道真是这三人不成?”他悄悄跟着三人来到后山。三人左转右拐,进入一片石窟暗林。王再笑刚要跟进去,突然身后风声骤起,一个黑影一掌朝他打来。王再笑回首一掌,二人两掌相交,各退几步,王再笑暗道:“这蒙面人果然又出现了。” 蒙面人傲然笑道:“‘笑侠’武功之高,果然名不虚传。” 这人打出这一掌并未用全力,但却已是威武境界了,武功之高可想而知!王再笑惊问道:“你到底是谁?你起初跟邢泰勾结,难道现在跟华中敏也有勾结不成?” 蒙面人不以为然的说道:“想知道我是谁,以后有的是机会。”说罢,竟然又飘然而去。王再笑刚要追赶,却碰到了迎面而来的付我情,王再笑小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付我情小声说道:“我是跟踪丁氏兄弟前来的。” 王再笑问道:“人呢?” 付我情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听到你这边有动静,就跑过来了,他二人……跟丢了。” 王再笑急忙说道:“刚才我正要跟着华中敏等人进石窟,却不想被之前的蒙面人所偷袭,他有意引开我二人,为的是让华中敏等人脱身的。看来又要出事了,我们赶紧先各自回去盯着,保住无辜之人,希望别再有人死了。” 付我情点了点头,两人各自回到了东、西跨院。 直到五更,王再笑才见孔中峤等三人陆继回来,三人回来后,却没有再生枝节,而是各自回房中。 王再笑又等了半天,见仍然没有什么异常,便回西跨院找到了付我情。 王再笑简单的说了一下东跨院的情况,又问付我情:“你这边可有什么异常?” 付我情说道:“华中敏来过之后,先是圆悔大师、可听大师二人去了茅厕,接着是丁氏兄弟朝后山去了,我便跟着他们去了后山,然后就遇到你了。我们分头回来后,我就在一直在此等着,刚刚丁氏兄弟回房去了,并无别的异样。” 王再笑看了看圆悔大师的房间,问道:“圆悔大师回来了吗?” 付我情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应该在我去跟踪丁氏兄弟的时候回来了吧,去趟茅厕能用多长时间?” 王再笑抬头看了看圆悔大师房中的烛光,略一思索,突然叫道:“不好!去茅厕怎么会两人一起?再说,既然他们回来了,应该早早休息了,为什么现在房间里还点着蜡烛?” 付我情一惊,反问道:“难道出事了?” 事关紧急,二人几个起落来到圆悔大师的房前,飞脚踢开了虚掩的房门,只见圆悔大师与可听大师二人的确已经回来了,可惜却只是尸体回来了,而且尸体早已僵硬了。 王再笑上前查验两人的伤口,发现两人的伤口都在背部,皆被利剑所伤!简直与“漠外双煞”的伤口一模一样!但奇怪的是,他们的伤口似乎早已凝固,并没有任何血迹流出,竟然看不出他们是死于何时,而地上也是干净的。 王再笑连忙叫过附近巡逻的喽罗,差他去通知彭麟阁,不多时,得到消息的众人一一赶到。 彭麟阁脸色铁青,表情严肃,一言不发。要知道,“漠外双煞”死了还没有什么大不了,毕竟这二人来自关外,没有什么背景。但是圆悔大师与可听大师就不一样了,他们都是少林寺的高僧,圆悔大师乃是“圆”字辈十大高僧之一;可听大师更是未来的少林寺主持,少林寺如果追究起这件事来,铁骑山寨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现场一片混乱,郑乱麻首先发难,他对彭麟阁叫道:“你与邢泰内斗狗咬狗我们无权过问,但前天圆悔大师才说要离开山寨,现在就惨死在了这里,这不是有些奇怪吗?彭寨主,这不会是贵寨所为吧?!” 彭麟阁没有理会他,只是看了看付我情与王再笑,问道:“二位少侠有何高见?” 付我情看了看丁氏兄弟,没有说话。 王再笑想了想,问道:“‘漠外双煞’的尸体在哪里?” 彭麟阁不知道他为何有此一问,说道:“一直在后院停放着。” 王再笑招呼付我情道:“我们去看看。” 众人跟着他二人来到了后院停放“漠外双煞”棺材的地方。 王再笑与付我情打开棺材,翻开尸体,只见尸体上各有一处剑伤,而且还在流血。 王再笑叹了口气,又笑了笑,问付我情:“你怎么看?” 付我情冷冷的说道:“移花接木!” 王再笑点头说道:“不错。” 付我情对众人说道:“自从邢泰死后,我二人便奉彭寨主之命,在暗中观察诸位。虽然现在我不能确定凶手是谁,但是我基本可以排除,绝对不是郑大侠与燕庄主,因为今天晚上,这二位并未出房门半步。” 此话一出,除了郑乱麻与燕孤舟,众人皆是一惊,华中敏的脸色更是一变。 王再笑也说道:“当然,五大护法也未出门,这一点我可以做证。” 付我情看了看丁氏兄弟,笑道:“但是丁白虎、丁黑虎兄弟二位,在下就不敢保证了。” 丁白虎一惊,问道:“付少侠这是何意?” 付我情看了看他,冷笑道:“丁老大一定要我明说吗?前天夜里二位一直不在房里,直到三更回来时正好被上茅厕的王少侠遇见,不知二位是去了哪里?昨夜三更刚过,二位好像又去了一趟后山石窟暗林,却不知又是何故?” 此言一出,众人一阵骚动,丁氏兄弟闭口不言。 郑乱麻嚷道:“姓丁的,原来你兄弟二人才是凶手!你们勾结邢泰行凶,邢泰死后,你们又杀了圆悔大师和可听大师,你们还要杀多少人?难道要把我们也杀了?” 丁白虎喝道:“姓郑的,你少血口喷人,以我二人的这点本事,还真伤不了圆悔大师!” 一直没有说话的彭麟阁突然问道:“那我想请问二位,彭某请二位上山助拳,二位深更半夜不在房里,老往后山跑,究竟有何用意?” 丁白虎又不说话了。 付我情劝诫道:“如果二位不能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我想这杀人凶手的罪名,二位是逃不了了。” 丁黑虎对丁白虎说道:“大哥,算了,我们就照实说了吧,反正我们又没找到那东西。” 丁白虎犹豫了一下,咬牙说道:“好,那我就告诉诸位,我兄弟二人这次来铁骑山寨,并不是为了助拳,而是来找一样东西。” 彭麟阁急忙问道:“什么东西?” 丁白虎沉思良久,这才说道:“护国王府的军饷!五年前,飞马堡护送这批五百万两的军饷路过龙门山,被铁骑山寨所劫,这是江湖上众所周知的。而我兄弟在太行山做的也是没本的买卖,之前因被朝廷派大军围剿,元气大伤,现在我兄弟基本上没了生计,而今想起那批军饷一直藏在龙门山,所以……” 彭麟阁厉声喝道:“所以你们就想趁着这次飞马堡与铁骑山寨火拼,来个黑吃黑?” 丁白虎不敢承认,丁黑虎叫道:“事情已经出了,又有什么好隐瞒的?不错,我兄弟正想用这批军饷来挡挡饥。我兄弟刚接到彭寨主的邀请信的时候,有个神秘人也给我兄弟送了一封信,告诉我们那批军饷就在铁骑山寨,让我们见机行事。” 彭麟阁冷冷的看着两人,突然哈哈大笑,说道:“如果我说那批军饷不在龙门山,二位一定不信吧?” 丁白虎一惊,问道:“不在龙门山?那在哪里?” 彭麟阁轻蔑的说道:“不知道。” 丁白虎不解道:“不知道?那为什么会有人给我兄弟送信?” 彭麟阁也不理会他,继续说道:“那批军饷其实并未被我铁骑山寨劫下来。当时‘三十六魔星’下山劫军饷,并非彭某授意的,至到事发之前,彭某一直被蒙在鼓里。如果彭某知道的话,一定不会让‘三十六魔星’去劫这批军饷,倒不是彭某怕了马三清他们,而是彭某不愿意得罪‘一府三王’的天下第一王府的护国王府。 ‘三十六魔星’虽然全歼了飞马堡,但是同时他们也都被银龙铁扇所杀了,那批军饷从那以后就神秘失踪了。如果那批军饷真的在我铁骑山寨,这么多年莫说别人了,就只护国王府的老亲王、郡王爷、小嗣王爷也早就向本寨下手了。” 丁白虎沮丧道:“如此说来,我们也被奸人玩弄了?”他不说自己图谋不轨,倒说别人是奸人,众人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付我情问道:“这么说,你们前天晚上出去、昨天晚上去石窟暗林,就是为了寻找那批军饷?” 丁白虎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昨夜三更,有人从窗外朝屋里扔进了一个纸团,告诉我们军饷就在后山石窟暗林中,所以我们才迫不急待的赶去,结果转了一圈,什么也没找到,只好无功而返。”说罢,他掏出一个发皱的纸团,展开一看,只见上面果然写着八个秀气的大字:“军饷在后山石窟中”! 一切合情合理,丁氏兄弟的嫌疑就这样暂时被排除了。 付我情看了看华中敏,对王再笑说道:“下面的戏更加精彩了,就看你的了。” 王再笑接了他的话茬,对众人说道:“本来这件事的确让人难以理解,不过就在刚才,付少侠为大家排除了丁氏兄弟的嫌疑,在下突然一下子就想通了,结合这几天的所见所闻,在下现在基本已经确定了凶手是谁了。” 郑乱麻第一个问道:“是谁?!” 王再笑说道:“郑大侠先别急,要想知道凶手是谁,咱得以理服人,慢慢来。我想先问大家几个问题。” 众人顿时安静了起来,想听听他究竟要问什么。 王再笑对付我情说道:“老付,我第一个要问的就是你。” 付我情似乎早已料到他要先问自己,微笑着说道:“你问。” 第24章 深潭水干鱼自留 谋中蝶花绕指柔(下) 王再笑问道:“从我们一开始遇到‘漠外双煞’时,你是不是就觉得他们有些古怪?特别是鲍老憨,似乎认识我们,而且在我们面前,他基本上没怎么开口说话?” 付我情点了点头。 王再笑又问彭麟阁:“彭寨主收到的消息,是不是这次与飞马堡之战,对方不但有护国王府的‘十三太保’相助,而且还有京城的龙虎镖局的二当家——那个善于易容的走镖高手‘千面巧手’公孙变?” 彭麟阁也点了点头。 王再笑又问燕孤舟:“燕庄主去飞马堡时,并未见到马天飞本人,也没见到护国王府的‘十三太保’和公孙变?” 燕孤舟回答道:“没错。燕某去的时候,马天飞已经闭关了。这件事之前我曾经说过。” 王再笑一连问了三个不同的人和三个不同的问题,而这三个问题似乎并没有任何关联,众人都不知道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只能听他说下去。 王再笑继续说道:“所以到现在我才弄明白,那‘漠外双煞’就是马天飞与公孙变易容假扮的。公孙变号称‘千面巧手’,要把自己与马天飞易容成与我们素未谋面、根本不存在的‘漠外双煞’,自然是易如反掌。龙二傻身材矮小,乃是公孙变本人易容的,而身材高大的鲍老憨就是马天飞马少堡主。 由于我与付三少爷曾经在‘百茗楼’上见过马天飞,所以那天在来龙门山的路上他见到我们的第一反应是惊讶的紧盯着我们看,因为我们的出现是在他意料之外的。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不敢在我们面前开口说话。 当初不明就里的公孙变想邀我们同行时,马天飞情急之下对他使了使眼色,公孙变接着就改口以自己没有马为理由,想甩开我们;之后大家互报家门,公孙变知道我们的身份时,显然有些吃惊,毕竟我与付三少爷在江湖上有些虚名,马天飞却并未惊讶,那是因为他早就知道我们是谁了。 另一方面,燕庄主到飞马堡时自然是见不到这二人的,因为这二人早就混进了铁骑山寨,管事的单大同当然只能说马天飞闭关思过去了。” 听王再笑如此一说,众人都惊讶的半信半疑。 彭麟阁后怕道:“如此说来,马天飞托少林寺与燕庄主前来说和都是假的,其实他早就已经混进了铁骑山寨,想要里应外合,铲除我们?” 王再笑点了点头说道:“以飞马堡的实力,远不及铁骑山寨,若双方正大光明的约战,飞马堡不败已是万难,又怎么能够击垮铁骑山寨呢?他出此下策,为得就是出奇制胜。” 彭麟阁余惊未消:“我虽然觉得此二人来的有些古怪,但怎么也想不到马天飞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只身犯险。只是他们计划还没开始,又是谁杀了他们呢?难道还有高人暗中帮助我铁骑山寨不成?” 王再笑摇头说道:“彭寨主想多了,暗中的确有高手,但却不是帮助你们铁骑山寨的。 马天飞虽然年轻,但是却聪明无比,不但胆子大,而且深谋远虑。此事事关重大,他是万万不敢托负别人的,只能亲身犯险。他先去少林寺,求少林派人来说和,又秘密写信给丁氏兄弟,让丁氏兄弟来‘夺宝’。同时他知道燕庄主是万万不会为了飞马堡与铁骑山寨为敌的,所以他又让燕庄主来送求和信,以达到迷惑铁骑山寨的目的,但是只这些,还不足已让他亲身犯险,还要有一个重要因素才可。” 彭麟阁问道:“什么重要因素?” 王再笑斩钉截铁的说道:“内应!” 彭麟阁疑惑道:“内应?你是说铁骑山寨里面除了邢泰这个奸细以外,还有马天飞的内应?” 王再笑点了点头,说道:“邢泰是被其以寨主之位利诱反水的,此人唯利是图,不可取信。马天飞要行此大事,一个被利益诱惑的奸细不足以让他冒险,他还要有一个死心踏地的内应才行!” 彭麟阁连忙问道:“谁是他的内应?” 王再笑一指华中敏,说道:“就是她!铁骑山寨唯一的女子!彭寨主您最小的徒弟。” 华中敏被他一指,惊跳起来,厉声喝道:“你血口喷人!” 王再笑微微一笑,笃定的说道:“本来我是不能确定的,至到那天,燕庄主说四更的时候看见有两男一女朝‘漠北双煞’的房里走去,大家都会下意识的认为是孔中峤、严中益与华中敏,因为这寨子里只有华中敏一个女人,只有孔中峤与严中益经常与她走动,所以把他们三个人联想到一起是理所应当的;反之则同理,一旦孔中峤与严中益有了不在场证据,华中敏也就等于有了不在场证据,任何关于她的实事也就成了谣言,所以她才会有恃无恐。 但是后来,出现了邢泰这个插曲,大家便认为邢泰是铁骑山寨里唯一的奸细,也就没有人会再想起之前燕庄主所说的话了。 可是后来我突然想到,燕庄主是不会撒谎的,因为他没有这个必要,在这种情况下说谎对他自己有百害而无一利。而这两男一女一定存在,女的只可能是寨子里唯一的女子华中敏,可是男的却多的是,未必就非得是孔中峤与严中益,也有可能是别人。 当然,说起邢泰来,还有一个细节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过?就是邢泰当初刺杀彭寨主失败后挟持了华女侠这件事——以华女侠的身手怎么会那么容易被一个走头无路的丧家之犬所挟持?那是因为她故意靠近邢泰,有意卖个破绽给邢泰,而邢泰则以为这是同伙想救他所出的下策,实不知华女侠被他挟持后又同时把邢泰的空门暴露给了郑大侠,以至于郑大侠才会不小心毙了邢泰的性命——邢泰虽然挟持华女侠,但他知道华女侠是自己人,以为她一定会保护自己的空门,不会对她真的设防,而华女侠就是抓住了这一点,把他的空门暴露给了郑大侠,这不过是华女侠的苦肉计和借刀杀人灭口之计罢了。” 彭麟阁仍然不相信,说道:“但是仅凭这一点,并不能断定敏儿就是内应。” “不错。可是华中敏不但是寨中唯一的女子,而且一直都没有不在场的证明。前天在大厅上,孔中峤为了证明华中敏不在场,特别说明华中敏有一个特点:入更不出房门、平时不出寨门。但却在每个月的初一、十五都会下山去洛阳城北的青峰寺上香。这本是证明华中敏有不在场的说辞,自然不会让别人乱想,但这一点却引起了我的注意。 马天飞确实是个俊美青年,任何一个女子在上香求姻缘时遇到这样青年人,都会动心,何况马天飞不但聪明,而且巧舌如簧。” 孔中峤喝道:“一派胡言,你是说我师妹每个月初一、十五都是去会……情人?!” 王再笑没有理会他,又问付我情:“我们在洛阳‘百茗楼’遇见那天,你可记得是哪一天?” 付我情回答道:“今天是五月二十七,那一天正好是本月的十五。” 王再笑继续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月的十五,华中敏也像往常一样下山去‘上香’了。” 五大护法看了一眼华中敏,赵万金说道:“没错。那天华女侠是与我们一起下山了。可是这是她的惯例,当时同时下山的还有我们五个人,这能证明什么……” 王再笑打断他的话,说道:“先不说别的,马天飞怎么会在那天约战五大护法?若不是有人通知他,他怎么会知道五大护法会出寨,又怎么会带着‘飞马十二少’巴巴的从郑州赶到洛阳城? 其实在我来铁骑山寨之前,我已经见过华女侠了。 当初在“百茗楼”,由于卢七娘和我们出现的缘故,马天飞与五大护法没有火拼成功,先后出了‘百茗楼’。后来付三少爷也走了,在下是最后走的。在下走到洛阳城北的时候,正巧在一家首饰店看见了马天飞,当时他正在给身边女子戴簪花。 本来我与付三少爷刚来山寨的时候,第一眼看到华女侠时,我就觉得华女侠十分眼熟,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现在我仔细一想终于记起来了——她就是马天飞身边的那个女子。当时我只是远远的见过她一面,即没有留心也没有仔细端详过她的容貌,更不知道她的姓名来历,自然一时想不起来。当然,当时我离他二人极远,华女侠并未见过我,所以华女侠并不知道我们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付我情笑道:“难怪刚来的那天你会色迷迷的盯着华女侠看,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我还以为你是起了色心呢。” 王再笑捶了他一拳,暗骂“不正经”。他又继续说道:“当然,只是这些还不能证明华女侠就是内应,更不能证明凶手是谁。 可是昨天晚上向丁氏兄弟屋里扔纸团的人,却一定就是华中敏没错,因为那时候我与付三少爷就在屋顶上盯着她的!如果是马天飞写信让丁氏兄弟来‘夺宝’的,那么告诉丁氏兄弟宝在后山石窟暗林的人,就一定是马天飞的同党!” 一听这话,彭麟阁一把夺过丁白虎手中的纸团,仔细端详上面的字迹,嘴里喃喃道:“这字迹秀气,的确是出自女子之手。”说罢,他盯着华中敏,厉声问道:“敏儿,难道此事真是你所为?” 华中敏也不回答,强作镇定对王再笑说道:“王少侠所说的这些,看似合理,但是却矛盾的很:首先,你说我在洛阳城与马天飞相会,并无证据,而且你自己也承认,当时看的不甚清楚,或者是你看花了眼也不无可能;第二,如果‘漠外双煞’就是马天飞与公孙变,那么他们现在正躺在棺材里,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王再笑轻轻一笑,说道:“华女侠说的第一条很有道理,我的确没仔细端详过马天飞身边的那女子,但是这并不代表我没有证据……” 华中敏不信道:“你有证据?” 王再笑看了看她头上的簪子,说道:“记得我们初到贵寨的当天晚上,你因为严中益抢了你的簪子而和他大吵了一架,按理说他是你师兄,抢了你的簪子也是想跟你闹着玩,你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反应才是,除非这枚簪子对你来说很重要,是你的心上人所送的。而这个簪子就是我所说的证据——如果拿着这簪子去洛阳城北的首饰店问一问掌柜的,自然就一切真相大白了。” 华中敏单手捂住簪子,无言以对。 王再笑继续说道:“至于华女侠说的第二条嘛……谁告诉你马天飞与公孙变已经死了?” 华中敏脸色又是一变,问道:“你什么意思?!” 王再笑没有回答他,只是对众人说道:“大家有没有发现一个有趣的问题?就是不管是‘漠外双煞’也好,可听大师与圆悔大师也好,孔少侠与严少侠也好,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两两一站,总是一个高大,一个矮小。” 付我情插口说道:“没错,马天飞与公孙变好像也是如此。” 王再笑笑了笑,对他使了个眼色,付我情有所会意。两人突然同时出手,分别攻向华中敏身边的孔中峤与严中益,“孔中峤”与“严中益”大惊,想要抽身,怎奈这世上又有谁能躲得过王再笑与付我情的联手攻击呢? 两张人皮面具落地了,“孔中峤”竟然露出了另一张脸——“飞马踏燕”马天飞!而“严中益”则是一个四十几岁的矮小汉子。在场的燕孤舟、彭麟阁等人都认得此人,他正是以易容术着称江湖的郑州龙虎镖局的二当家的“千面巧手”公孙变。 这一变故令众人云里雾里,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彭麟阁又惊又奇,叫道:“马天飞?公孙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中峤与中益呢?” 王再笑无奈的摇了摇头,用微屈的右手食指指了指棺材,说道:“彭寨主难道还不明白吗?令爱徒就在这里面。” 彭麟阁哪里肯信?他一个箭步上前,双手同时揭下了两具棺材里死人的人皮面具,赫然正是孔中峤与严中益! 彭麟阁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众人也都又吃了一惊,但也明白了一些什么,不禁都议论纷纷。 而铁骑山寨的众好手虽然惊恐,但还是把马天飞、公孙变、华中敏围了起来。 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看着王再笑,因为大家现在都明白,只有他有能力给众人一个标准答案。 (真相不是基于证据所反映出来的合理论定,而是曾经确确实实发生过的事件,不管这个事件合理与否。——作者) 第25章 锋芒初露断清明 奈何血雨皆成空(上) 王再笑的确能满足大家的期待,他不无惋惜的说道:“事情说穿了其实很简单,以马天飞的聪明才智加上公孙变高超的易容术,二人制定了一个计划——乔装成不知名的、所谓的关外高手‘漠外双煞’,混进寨子里暗杀铁骑山寨里的高手,然后与外面的飞马保众人及龙虎镖局和护国王府的帮手里应外合,一举歼灭铁骑山寨。 为了掩人耳目,他们舍弃了自己最擅长的剑,故意佩带刀具改做刀客模样。 我与付三少爷来这里纯属巧合,他们也并不能提前知晓,如果他们的前知道我们会来的话,也就没有下面的操作了:他们得知寨中没有使剑的高手,所以就想到了常问谁,因为常问谁爱管闲事是出了名的,而且他和彭寨主有过交集,于是他们打听到常问谁的居所,再着人写信误导彭寨主去请常问谁前来,目的是为了行凶之后嫁祸给常问谁,让铁骑山寨与常问谁自相残杀,借常问谁之手彻底铲除铁骑山寨。可惜他们没有想到,一向爱管闲事的常问谁这次竟然破天荒的没有管闲事,早早的下山了。得知这一消息之后,马天飞只好临时决定以送信为名诓骗自己的世伯燕庄主来到龙门山,其目的就是行凶之后嫁祸给用剑的燕庄主,让他们可以全身而退。 虽然后来我们出现了,但于他们的计划没有太大差别,相反,他们又多了两个背黑锅的使剑高手。一切就绪之后,他们便开始下手了,可他们第一个下手的对象却并非铁骑山寨里的人,而是圆悔与可听二位大师。至于原因嘛,有两个:第一个原因是圆悔大师号称‘神眼僧’,有过目不忘之能,他曾经在少林寺见过马天飞,记得他第一眼看见鲍老憨就说与他似曾相识,马天飞做贼心虚,认为圆悔大师迟早会认出他来;第二个原因是马天飞愁着无法对铁骑山寨里的人下手,因为一旦下手,大家第一个怀疑的就是这两个来历不明的人,如果乔装成少林寺的高僧就不同了,谁也不会怀疑少林僧人会是杀人凶手。而且可听、圆悔二位大师与马天飞、公孙变的身形相仿,这对他们来说正是天赐的良机。 于是,马天飞与自己的情人华中敏商量,他与公孙变易容成孔中峤与严中益,然后三人来到圆悔大师的房里,华中敏在圆悔大师与可听大师面前前搔首弄姿,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圆悔大师与可听大师乃是出家人,遇到一个女子在跟前有‘不雅’的行为,唯一能做的就是闭目不视。而此时,易容成孔中峤与严中益的马天飞、公孙变则趁机偷袭并击杀二人。 由于圆悔大师与可听大师的武功不弱,马天飞与公孙变为了一击及中不得不使用自己的称手兵器——剑!再说,寨子里已经有了付三少爷、我和燕庄主三个用剑的高手了,正好可以达到他们的嫁祸目的。 杀了圆悔大师与可听大师,三人将其尸体拖到马天飞与公孙变——也就是‘漠外双煞’的房间,把他们二人的尸体易容成‘漠外双煞’,然后马天飞二人再回到圆悔大师的房间,易容成圆悔大师与可听大师,以达到李戴桃僵的目的。 他们三人从‘漠外双煞’的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正巧被起夜的燕庄主看见了,由于天色昏暗,而且燕庄主也喝了不少的酒,所以燕庄主下意识的以为三人正在朝‘漠外双煞’房间里走去,当然也顺理成章的误以为两个男人就是孔中峤与严中益。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最先死的人就是圆悔大师与可听大师。由于当时大家都在为谁是凶手而费心,所以并没有人去仔细检查死者的真实身份。大家都想当然的认为死的就是‘漠外双煞’这两个来历不明的人,这样的人死了在座的谁都有可能是凶手,唯独身在空门的圆悔大师与可听大师最没有可能。 另一方面,由于大家都很紧张凶手是谁,马天飞与公孙变生怕被查出真相,所以前天早上在聚义厅上,易容成圆悔大师的公孙变才会发话,说三日后不管查不查的出来凶手,他们都要离开铁骑山寨。那是因为我与付三少爷的出现,使事情变的远没有他们想像的那么简单了,所以他们只能改变计划,准备溜之大吉,以免暴露的身份,被困死在寨中。 与此同时,严中益因为簪花事件,对华中敏起了疑心,并把心中疑虑告诉了大师兄孔中峤,所以马天飞等人要在抽身之前砍了彭寨主的这两条强有力的臂膀,以此保留住华中敏这个铁骑山寨的内应方便以后再图行事。 而昨天晚上他们的计划就更精妙了。出了第一件杀人案以后,他们很怕有人暗中盯梢,所以,华中敏先是跑到西跨院给假的圆悔大师与可听大师、也就马天飞与公孙变指示,让二人借上茅厕的之故,溜到后山去埋伏。同时,华中敏又以纸团引丁氏兄弟去后山,以便制造混乱,引开跟踪他们的人,必要时把所发生的一切嫁祸给来此寻找军饷的丁氏兄弟。所以付我情被丁氏兄弟引入了后山,才会忽略了去茅厕的假圆悔大师与假可听大师。 华中敏又回到东跨院,叫醒正在睡觉的孔中峤与严中益,告诉他们发现凶手在后山,二人立功心切,再加上华中敏的巧言相诱,他们三人便擅自来到后山石窟。当然,我就跟在他们后面,结果由于我和付三少爷遇到了一点状况,而且对后山路径不熟悉,所以同时跟丢了两批人。正在我们跟丢他们而不知所措的这段时间里,华中敏已将中计的孔中峤与严中益引到了马天飞与公孙变的陷井中,很快这二人就被除掉了。他们趁我和付三少爷还没有回去之前,抄近路绕回到了后院,将孔、严二人的尸体放在了棺材里并易容成‘漠外双煞’的样子,而将本来早就死去圆悔大师二人的尸体挪回了圆悔大师的屋里,这样就又完成了他们移花接木的计划。这也就是为什么刚刚死在屋里的圆悔大师与可听大师的伤口竟然早已凝血,而死去两天的‘漠外双煞’的伤口却仍在流着鲜血的原故——那是因为在棺材里的‘漠外双煞’、也就是孔中峤和严中益才是刚死不久的! 这一切做完之后,公孙变与马天飞再易容成孔、严二人的模样,与华中敏一起若无其事的回到东跨院。一直被耍的团团转的丁氏兄弟在寻找了半天军饷无果的情况下,也只有悻悻的回到西跨院。而我与付三少爷在东西跨院的屋顶上等了好几个时辰,却一点异常没有发现,若不是他们情急之下忘了吹熄圆悔大师房间里的蜡烛,我们还真有可能不会注意已经发生了第二件命案! 如果等到天亮,孔、严二人的伤口一旦干了,我们就很难发现他们这移花接木之计,到时候他们再以孔、严二人的身份,假借彭寨主的命令大摇大摆的下山也不会有人拦阻,因为他们是铁骑山寨里的人,奉师命下山是无可厚非。就算他们再以假的身份设计谋杀彭寨主或者五大护法等人,恐怕也是事半功倍!而那时我们再怀疑的话,只会怀疑到丁氏兄弟身上。” 一直没有说话的马天飞面不改色,自信满满的笑道:“没想到我们的计划如此周密,竟然还是被二位少侠识破了。没错,事情与王少侠所预想的虽然不能说是分毫不差,但除了一些细节之外,倒也八九不离十了。”此人如今身处险地,竟然还能镇定自如的承认自己的阴谋,倒也不失为一堡之主。 公孙变也接口说道:“久闻‘笑侠’、‘情侠’都是当世无双的少侠,今日在下算是见识了。无论如何,能以自己的真面目与二位相见,对在下来说都是一种荣幸。” 郑乱麻怒喝道:“马天飞、公孙变,没想到这一切竟然都是你们的阴谋,今天有众位英雄在此,看你们还走的了吧!” 马天飞冷笑道:“我飞马堡与铁骑山寨本就有不共戴天之仇,尔虞我诈,本没有什么稀奇的,我想燕伯伯与‘情侠’、‘笑侠’均非姓彭的一党,自然也不会为难我马天飞。” 彭麟阁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看王再笑与付我情。付我情也与王再笑对望了一眼,似乎在说:“这铁骑山寨本是黑道,而飞马堡行此手段,亦非善类,他们狗咬狗,本就不是我们所该管的。” 王再笑心领神会,说道:“我们无意插足飞马堡与铁骑山寨的恩怨,揭露这件事的真相,也只是想还自身的清白,早日离开山寨。你们的恩怨,当然还是你们自己解决。” 公孙变笑道:“有王少侠这句话,不枉你我在龙门山下相交一场。” 燕孤舟被马天飞狠狠的利用了一番,差点替他背了黑锅,自然也没有帮助马天飞的意思,而铁骑山寨也一直视他为敌,并不友好,所以他现在也只是个看热闹的闲人:“燕某也同意二位少侠的意思,只请彭寨主早些放我等下山,至于你们的恩怨,燕某不敢越俎代庖。” 彭麟阁长叹一声,说道:“没想到我彭麟阁纵横一世,到了此时,竟被一个小小的后辈算计了,三个徒弟死了两个,一个叛变,我还有什么好说的?不过你马天飞虽然足智多谋,今天也已落在了铁骑山寨手里,就算没有燕兄与王、付二位少侠相助,难道还能走的了你们几个杀人凶手不成?莫要欺我山寨无人!” 马天飞胸有成竹的说道:“我说过,王少侠猜的只是八九不离十,并非是百分之百正确,因为在这个计划当中,还有一些事是诸位没有想到的。” 听他如此一说,王再笑微微一笑,略有不服的说道:“哦?是吗?凭几位的身手做下这两件大案,的确有些牵强。邢泰被收买一事,凭你二人也不可能有这等本事,让他心甘情愿听命于你们。再者,常问谁的住所江湖中少有人知,也不是你们随便就能查到的,你们身后还有能量更大的人。与邢泰接头的是一个黑衣蒙面人,昨夜我跟踪华中敏三人的时候,那个蒙面人又显身阻止,那人武功极高,想来就是你们的幕后高人吧?” 马天飞没想到王再笑竟然连这件事都知道,稍为一愣,笑道:“王少侠所说不错,凭我二人的剑法,还不足以无声无息的解决孔、严等人,在暗中自然还有高人相助于我们!” 他话刚说完,只听远处传来一阵狂笑:“马天飞你且放心,就算你不拖小王下水,小王也会自己现身的。有小王在,谁也伤不了你们。”一个华衣少年,顷刻之间飘然来到了众人面前。 王再笑识得他的身法,此人正是之前两次出现的狂傲的黑衣蒙面人。 这少年年约二十六七岁,面洁无瑕的脸上带着一丝坏笑,如柳如月的长眉泛起一丝涟漪,白皙的皮肤衬托着淡淡桃红色的嘴唇。他头戴一顶紫金冠,腰佩金鞘长剑,剑柄镶有三颗斗大的夜明珠。他浑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傲慢更是逼人,似乎并未将眼前的这些人放在眼里。 他有能力傲慢,光凭他的这份轻功,他就拥有傲慢的能力! 付我情轻声赞叹道:“好快的身法。” 王再笑直接说道:“你就是真正的幕后操作者!你要无声无息的在铁骑山寨中出没,光有华中敏这个内应还不行,因为她并不分管防卫,不能帮你。所以你以事成之后助邢泰登上寨主之位为诱饵,让他背叛彭寨主,做你的奸细。之后你猜到彭寨主已经怀疑自己人了,为了保住马天飞的内应华中敏,你便威逼利诱邢泰去暗杀彭寨主,其目的我之前说过,就是借彭寨主之手灭了邢泰的口。因为华中敏是永远忠于马天飞的,而邢泰则是为利背叛,你怕他迟早有一天会出卖于你,所以你必须除掉他,以绝后患。虽然我及时制止了彭寨主,让他留下了邢泰的性命,但是在我盘问邢泰的时候,华中敏却故意露出破绽,让邢泰挟持于她,只是怕邢泰被我们问出事情的真相,当然,当时极于表现的郑乱麻无意中帮了你们一把,一刀把邢泰给杀了,对你们来说也算是歪打正着吧。” 第26章 锋芒初露断清明 奈何血雨皆成空(下) 一旁的郑乱麻满脸尴尬,不知所措。 彭麟阁喝道:“阁下是哪一位?”这人早就在暗中多时,可笑铁骑山寨一帮众人竟然没有发现,彭麟阁不禁有些寒意。 那少年冷冷喝道:“你问我吗?你还不配!”这少年竟然说名列“二十六侠”的“铁骑狂刀”不配问他的来历,那可真是高傲到极点了。 彭麟阁怒火中烧,对众人喝道:“给我拿下!” 除了王再笑、付我情、燕孤舟与丁氏兄弟以外,众人都持刀围了上去,将那少年围在了中间。 那少年看了看王再笑与付我情,眉毛一挑,对彭麟阁说道:“你已元气大伤,今日小王且饶你性命,你若想玩,待日后我们再好好一战。” 说罢,他左手拉着马天飞,右手抓住公孙变,竟然不管华中敏,三人飘然而去。 彭麟阁来不及追赶,低喝道:“好狂妄的小子,也太不把彭某人放在眼里了。” 付我情插言道:“他完全有权利狂妄,因为他天生就有狂妄的本钱。” 彭麟阁冷哼一声,不置可否,他知道那少年是忌惮王、付二人,才会退走的,所以他对付我情的这句话老大不满,却也只能冷哼一声。 付我情见他不信,又说道:“他一口一个‘小王’自称,彭寨主还不知道他的身份吗?‘一府三王’护国老亲王柴老前辈的孙子、镇南郡王爷的儿子、未来亲王的继承人小嗣王爷‘王中剑客’柴承欢,手中宝剑‘欢猿’乃是当年大秦始皇帝的贴身佩剑,由“传国玉玺”的边料配与顶级青铜锻造而成。他武功高强,身怀‘王者绝天剑法’,加之身份尊贵,除了当今天子以外,他还会把谁放在眼里?” 彭麟阁一惊,说道:“他就是护国王府三王之一的‘王中剑客’柴承欢?” 付我情有点“同情”彭麟阁的脑子,叹息道:“有这如此武功,又不把‘二十六侠’之一的彭寨主放在眼里的,除了这位高傲的小王爷,还会有谁?刚才虽然只是一瞬间,想毕彭寨主也已经对他的武功有所了解了。” 彭麟阁冷静了下来,想了想说道:“没错,这份武功加上这份高傲,除了这位令江湖人头疼的江湖小王爷,还会有谁?” 柴家本是前朝主,退位让贤封厚土,今朝位列第一王,承祖承父承欢舞!鸿儒先生所着“铁笔笔记”里记载的“十三位绝世少客”中,就有这位“王中剑客”柴承欢。 彭麟阁转身看了看华中敏,冷冷的说道:“你是我的小徒弟,也是我唯一的女弟子,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女儿,可是你不但背叛了我,还联合马天飞杀了你两个师兄,你如此行事,可还有半点师徒之情?” 华中敏闭上了眼,含泪的眼睛慢慢的闭上,说道:“情之所至,我无话可说。你杀了我吧。”她不顾一切的帮助马天飞,到头来却被抛弃在最危险的地方,除了求死,她还能如何?女人,终归是弱者。 付我情长叹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利用感情来复仇的人,他真的爱你吗?”他这句话犹如一把利刃一般刺中华中敏的心口,但却又像是在开解于她。 彭麟阁看了看华中敏,咬牙叹息道:“我不杀你。” 华中敏一愣,睁开眼睛问道:“你真的不杀我?” 彭麟阁略带惋惜的说道:“你终究曾经是我的徒弟,你下山去吧。” 五大护法个个激愤,劝阻道:“这女人吃里扒外,害死了这么多人,不能让她轻易的下山!” 彭麟阁摆了摆手,对众人说道:“我若杀她,对她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解脱?我不杀她,她会痛苦一世,这才是她该有的惩罚。放她去吧。” 听彭麟阁一席话,华中敏若有所思,本来对彭麟阁仅存的一点感激荡然无存,原来男人都是那么的狠毒!她愣在当场,竟然不知是进还是退。良久,她还是挪动了自己的脚步。 彭麟阁突然又喝道:“慢着!” 华中敏站住了,不自觉的问道:“师父改变主意了?”这一句“师父”又岂不是包含了万般感情? 彭麟阁说道:“飞马堡欺我太甚,你帮我带话给马天飞,彭某人现在正式向飞马堡下战书:半个月后,铁骑山寨与飞马堡在伏牛山山谷决一死战。” 华中敏恨恨的说道:“此话,我一定为师父带到。”说罢,她扭头狂奔而去。 彭麟阁又对众人说道:“本寨发生如此不幸之事,也不留诸位了,请燕庄主与丁氏昆仲就此下山吧。” 燕孤舟本就不是来助拳的,而丁氏兄弟也是另有所图,所以彭麟阁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丁氏兄弟自觉无颜,只得悻悻下山。燕孤舟则朝王再笑与付我情抱了抱拳,说道:“将来二位少侠若路过江陵城,定要来我孤燕山庄一聚,以叙朋友之谊!” 二人回礼:“一定!” 燕孤舟仰天长啸,大摇大摆的飘然而去。 彭麟阁看了看燕孤舟的背影,转身对郑乱麻说道:“还请郑大侠助彭某一臂之力!” 郑乱麻豪气干云,大声说道:“但凭寨主吩咐。” 彭麟阁握住他的手,说道:“在这危难之际,彭某想请郑大侠为我寨的二当家的,不知郑兄可否屈就?” 郑乱麻本是洛阳城南无依无靠的江湖浪子,能成为天下黑道之首铁骑山寨的二当家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他欣喜若狂、“热泪盈眶”的说道:“在下万死不辞,只是以在下的身份,恐怕寨中兄弟,多有不服啊!”说罢,用眼角瞟了五大护法一眼。 彭麟阁转身对五大护法说道:“自今日起,郑大侠就是本寨的副寨主;郑副寨主临危受命,是本寨主所为,若有谁敢不服,依寨规处置。” 五大护法虽然颇有微词,但却不敢违背彭麟阁的命令,连声说道:“属下不敢。” 彭麟阁又吩咐道:“你等仍旧任护法之职,依次兼任第三、四、五、六、七把交椅头领,现在且与郑副寨主一起下去准备,防范飞马堡的人去而复返,前来偷袭营寨!” 赵万金等人略有心慰,领命而去。 王再笑心中暗道:“彭麟阁果然是个人物,到了现在这种情况,竟然还能面不改色的收买人心。” 这时,彭麟阁才对王再笑二人说道:“彭某在此先谢过二位少侠了。” 付我情说道:“寨主不必多礼,如果没有别的事情,请寨主着人把我二人的马匹牵来,我二人也下山去了。” 彭麟阁忙道:“二位且等一下。彭某知道二位不愿意牵涉到飞马堡与铁骑山寨的恩怨当中,彭某不敢让二位为难,彭某留二位,是另外有事相求。” 王再笑见他说的诚恳,说道:“寨主请讲。” 彭麟阁突然问道:“二位可知彭某为什么会放马天飞等人离去,却又要下战书于半个月后与飞马堡决战?” 付我情想了想,说道:“以彭寨主的武功,未必怕了那小王爷柴承欢,寨主这样做,一定是寨主衡量再三的结果吧。” 彭麟阁双拳一握,恨声道:“不错。我知道刚才如果动起手来,二位少侠势必中立;燕孤舟被马天飞玩弄于股掌之中,险些背了黑锅,当然不会再帮飞马堡;丁氏兄弟的图谋也被揭穿,定然也不会帮我;我的徒弟两死一叛,剩下五大护法,起不了太大作用;郑乱麻当时并未受益,也不会真心助我;刚才的变故太大,我的心神已乱,武功也会大打折扣;华中敏又深知山寨的底细,马天飞与公孙变也是有备而来,加上那武功深不可测的柴小王爷,外面也许还有护国王府的几位太保、飞马堡的‘飞马十二少’等高手在接应,若贸然动起手来,铁骑山寨的胜算不大。所以彭某才乐的大度,放他们下山,其实是为了重新整合力量,以便更好的对付飞马堡。” 付我情赞叹道:“寨主深谋远虑,在下佩服。可不知寨主留我二人,究竟有何用意?” 彭麟阁咬牙切齿道:“马天飞欺我太甚,飞马堡与铁骑山寨一战,再也避免不了了。而少林寺的圆悔、可听二位大师死在了我铁骑山寨是实事,彭某实在无法分心去向少林寺解释。但是少林寺一派又不是我铁骑山寨可以得罪的,所以彭某有个不情之请,想请二位少侠代彭某走一趟少林寺,替彭某将二位大师的遗体送回去,并向圆通大师好好的解释解释。彭某觉得,二位少侠公公正正、不偏不私,只要二位实言相告,圆悔大师定会相信二位所言,也不会再为难敝寨。” 王再笑看了看付我情,暗道:“此人虽为黑道枭雄,但是所言所讲,句句忠恳,再说他这黑道第一山寨出此变故,也的确可怜。”于是,他同意道:“这样也好,打架的事我们不愿意参与,这举手之劳,倒未尝不可。” 付我情附和道:“那我们就去一趟少林寺。” 经过一番准备,彭麟阁派出四个喽罗押着两辆马车运送圆悔大师、可听大师的遗体,由王再笑、付我情二人随行护送,前往登封嵩山少林寺。 前朝大文人白居易有诗云: 夜梦上嵩山,独携藜杖出。千岩与万壑,游览皆周毕。梦中足不病,健似少年日。既悟神返初,依然旧形质。始知形神内,形病神无疾。形神两是幻,梦寤俱非实。昼行虽蹇涩,夜步颇安逸。昼夜既平分,其间何得失? 嵩山之雄伟,不言而明。 一路疾行,一行众人傍晚时分就到了嵩山少室山五乳峰下,来到少林寺门前,一行人驻足而立。守门的乃是两名二十岁左右的武僧,一个叫悟玄,一个叫悟妙。 悟玄见众人直奔山门,喝道:“来者何人,如此放肆,竟然拖着两口棺材闯我佛门清静之地?” 付我情合什说道:“两位小师父有礼,我二人受人之托,送两位高僧的遗体回来,还请通告方丈圆通大师。” 一听这话,悟玄、悟妙皆是一愣,连忙上前揭棺查验,看到可听大师的遗体,二人哭道:“师父!”原来这二人正是可听的弟子。再看圆悔大师的遗体,二人更是悲伤:“太师叔?!” 悟妙看了看王再笑等人,误以为他们是来闯空门的,大声喝道:“好哇,你们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害我师父与太师叔,竟然还带着棺材送上门来挑衅,当真欺我少林寺无人了!”说罢,他就要动手。 (手握真理不代表就可以随便审判别人,真理不能代表法理。——作者) 第27章 千年古刹论春秋 冤冤相报必有首(上) 一旁的悟玄比悟妙精明多了,他一把拉住悟妙,说道:“师弟且慢,这二人既然能伤害师父与太师叔,武功定然不弱,不可贸然动手,我们且去通知方丈太师伯再说。”说罢,不等王、付二人解释,竟然闭了寺门,拉着悟妙直奔大雄宝殿而去。 王再笑苦笑着对付我情说道:“看来你我又有麻烦了。” 付我情只得叹息道:“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红尘本就恩怨情仇,却没想到少林寺和尚竟也不问青红皂白就妄下断言,哎!”他回头对赶车的喽啰说道:“这里交给我们了,你们且回去跟你们的寨主交差吧。” 四个喽啰巴不得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既然付我情有令,他们如获重释一般,连忙下山去了。 约摸一柱香的功夫,寺门忽然大开,一群武僧冲了出来,将二人围在了中间。 仔细一看,这群武僧共有十七人,除了悟玄、悟妙以外,还有十名都在二十至三十岁左右,另外五名也只有十四五岁。 付我情小声对王再笑说道:“这些二三十岁的武僧应该就是少林寺五代‘悟’字辈弟子,而那些十四五多岁的小沙弥应该是少林寺最未辈的六代‘周’字辈弟子。看这些人虽然年轻,但武功却都不弱,应该是少林寺五、六代弟子中的精英。” 王再笑低声问道:“他们这是想干什么?” 付我情苦笑道:“应该是少林寺十八童子阵。” 王再笑不解道:“十八童子阵不应该有十八个僧人才对?可是现在这里只有十七个人啊。” 正说着,只见寺门里又缓缓而来一个更小的小和尚,看年纪不过八岁左右,但却步履稳健,不慌不忙,十分有派头。他一出来,那十七个武僧都合什鞠躬,二十岁左右的武僧唱道:“参见太师叔祖。”十四五岁的沙弥则唱道:“参见祖太师叔祖!” 听到此称谓,王再笑与付我情都瞪大了眼睛,王再笑以为自己听错了,惊讶的问付我情:“他们叫这小和尚什么?” 以十四五岁的沙弥称呼而论,这“祖太师叔祖”就是师父的师父的师父的师父,这小和尚的辈份也太高了! 付我情也张大了嘴巴,喃喃道:“少林寺二代僧人?圆通大师的师叔?‘本’字辈的高僧?” 王再笑疑惑道:“‘本’字辈的高僧少说也得七旬以上,你不要告诉我这小和尚已经年过古稀且身怀返老还童之术!” 这时,悟玄喝道:“住口,在我太师叔祖面前,岂容尔等放肆!” 王再笑不理会他,笑着问那小和尚:“小师父如何称呼?今年贵庚?” 小和尚稚气未脱,却一副高僧风范,合什说道:“阿弥陀佛,小僧法号本无,今年八岁了。” 本无?果然是“本”字辈的僧人! 王再笑问道:“听说少林寺‘本’字辈的僧人现存不会超过五个,皆为古稀老僧,而且早已不问世事,怎么冒出来这样一个孩童?” 本无小和尚合什说道:“二位施主无须好奇,‘本’字辈的僧人,除了小僧之外,的确只有我的五位师兄了。贫僧乃是孤儿,刚出生时就入了少林寺,做了恩师了生大师的关门弟子,且一直没踏出少林寺半步,所以江湖上很少有人知晓有小僧的存在。” 付我情突然想起来了,他惊叫道:“莫非你就是鸿儒老前辈《铁笔笔记》中所记载的少林小侠‘僧侠’?” 鸿儒先生所着《铁笔笔记》中记载的“十三位绝世少侠”中,有一位年纪颇小的小和尚叫做“僧侠”,乃是了生大师的关门弟子,从未在江湖上露过面,现在看来,正是眼前这位本无小和尚无疑了。 至于鸿儒先生为什么会将这样一位孩童列入“十三位绝世少侠”之中,据说这里还有一段佳话:一年前,鸿儒先生即将完成编撰的江湖传奇人物名人录《铁笔笔记》时,曾不远千里来少林寺请教了生大师,了生大师在闭关之地藏经阁接待于他。当时本无小和尚不过七岁,却在二位当世前辈面前立誓将来一定要仗剑江湖,行侠仗义。鸿儒先生见他年纪虽小,但武功奇高,且有如此志气,当时就对了生大师说道:“虽无行侠之事,但有行侠之心!将来必为江湖一代大侠!”随后就将他列为“十三位绝世少侠”中的最后一位。他也是“十三位绝世少侠”中唯一一位没有踏足江湖、也没有做出行侠之事就被收录其中的人物。 而这位小和尚出身也是颇负传奇:八年前的一个雪夜,尚在襁褓中的本无小和尚被人遗弃在了少林寺门口,当时了生大师偶尔出关赏雪,碰巧遇见,他见这婴儿眉清目秀、骨胳精奇,心中十分喜欢,于是他大发慈悲,破例收了这婴儿做关门弟子,并代为照顾,因他是偶然所得,由无而生,所以赐法号“本无”,取六祖慧能诗句“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之意。本无小和尚年纪虽幼,但因是了生大师的关门弟子,辈份却在主持方丈圆通大师之上。他自幼在了生大师膝下成长,从未涉足江湖,所以江湖上只知道“本”字辈高僧仅有五人,却很少有人知道还有这样一位传奇小和尚。 王再笑又问道:“不知道小师父此来有何见教?” 本无小和尚说道:“听说二位施主害了小僧的师侄圆悔、师孙可听的性命,又来强闯少林寺,贫僧奉圆通师侄之命,特来会会两位。” 付我情连忙解释道:“其实这里面有误会……” 本无小和尚打断他的话,说道:“施主勿言,少林寺对待不速之客,向来都是如此。只要二位闯过这十八童子阵和十八罗汉阵,自然能入得了少林寺,到时候有什么误会,可当面与小僧的圆通师侄说明。” 他口齿伶俐,条理清晰,颇有“祖太师叔祖”的气势,听他言语之意,圆通大师是有意试探二人的身手。王、付二人对望了一眼,只有无奈的苦笑。 本无小和尚又对众人喝道:“布阵,迎接二位施主!”说罢,他率先跳入阵中,阵型顿时启动。 本无小和尚很礼貌的对二人做了一番解说:“此阵名唤‘十八童子阵’,必须由纯阳童子组阵。现由小僧、悟玄、悟妙、悟清、悟止、悟海、悟法、悟尘、悟非、悟正、悟戒、悟蒙、悟真、周嗔、周悔、周欢、周悲、周慈十八人联阵,请二位赐教!” 王、付二人有口难言,只得应战。 而由这些小和尚组成的十八童子阵看似简单,但却精妙的很,“悟”字辈与“周”字辈相互交织,攻守协作,十分默契,王、付二人在阵中突围多时,却仍然无法破解。 再看本无小和尚的武功,竟然已到了威武境界,与王、付二人差不了多少。 付我情低声说道:“这阵法虽然是由少林寺的五、六代的弟子组成,但这些僧人都是五、六代弟子中的精英,比起普通的‘圆’字辈与‘可’字辈的高僧来说,这些人武功更高,他们的武学修为最低也是神武境界。据说几十年来都没有人能破得了十八童子阵了,看来所言不虚啊。” 王再笑也赞叹道:“不错。你有没有发现,那个本无小师父虽然只有八岁,但是展现的武学修为却已是威武境界了,若真动起手来,恐怕还要高一两个境界,至少与我二人平境是不在话下的。这个阵法的核心就是他,你我得想办法治住他才是。” 付我情也有同感:“你牵治住其他人,我来对付那个小和尚。”说罢,不等王再笑回答,他右手“痴情燕”已一剑刺出,“痴情八化剑”化云、化雨、化雾、化雪、化霜、化风、化露、化水!左手打出“痴情掌”一式“流星破云”,脚踏“痴情鸟飞绝”,直奔本无小和尚。本无小和尚武功虽高,但毕竟是个孩子,他没想到付我情武功如此精妙,一出手就是雄武境界,一时大意,竟真的被他治住了。 他被治住之后,身法便收住了,做为阵法核心的他收住身法,阵型顿时停了下来,此阵也就不攻自破了。 本无小和尚惊讶道:“‘痴情三绝’!你是传说中的付我情大哥哥?” 付我情没想到这小和尚也知道他的名字,答道:“正是。” 本无小和尚心下甚喜,合什说道:“难怪能破得了这十八童子阵,原来是‘情侠’大哥哥到了。早就听圆通师侄说过,付大哥乃是当世奇侠,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付我情心中暗道:“小小年纪,嘴巴却甜的很,难怪能做了生大师的关门弟子。”口中却笑道:“既然此阵已破,我们是不是可以进去见圆通大师了?” 本无小和尚摇了摇头,对悟玄等十七人说道:“你们下去吧,叫‘圆’字辈与‘可’字辈的弟子前来。” 付我情不知他又要干什么,只见悟玄等人领命退去不多时,又来了八位五六十岁和九位四十岁开外的和尚。 本无小和尚先介绍了八位五六十岁的和尚:“小僧的八位师侄,少林寺东西南北四院的首座圆幽、圆州、圆胡、圆客,以及戒律院的首座圆沙、达摩院的首座圆良、般若堂首座圆忘、罗汉堂首座圆忆。” 然后他又介绍了那九位四十岁开外的和尚:“这几位是小僧的徒孙可江、可曲、可迟、可同、可离、可恨、可情、可说、可叹,分别担任少林寺各院各堂的执事之职。” 介绍完这些人,他又说道:“将由贫僧与他们一起组成十八罗汉阵,如果二位还能破得了,自然可以去见小僧的圆通师侄了。” 王再笑与付我情纵有千言万语,也只能打完了再说。本无小和尚一声令下,十八罗汉阵启动,又将王、付二人困在阵中。 阵法一启动,王再笑二人才发现,此阵远比十八童子阵要高深的多,“圆”字辈高僧每一个人武学修为达到了威武境界,“可”字辈的僧人最低也是圣武境界,而且此阵没有所谓的“核心”,又或者说阵中的每一个人都是此阵的核心,凭两人之力若想破阵,当真困难。 久战不下,王再笑对付我情说道:“看来你我只能用绝技了。” 付我情担忧道:“你的‘弹指一剑’威力巨大,恐怕会伤了他们。我们此来本为说客,若真伤了他们,与事反为不美。” 王再笑对他说道:“放心,我有分寸,我带鞘出剑,只用剑气逼退他们就是了。” 付我情点了点头,又施展出“痴情三绝”,游走于众僧之间。而王再笑先是一式“趋海挡山”推开众僧,接着连剑带鞘一起击出,“弹指一剑”剑气四射。倾刻间,众僧被剑气逼退,阵法骤乱,王再笑与付我情趁机冲到阵外。 这些和尚都是江湖上的好手,见到二人的绝技,都失声叫道:“‘弹指一剑’与‘痴情三绝’!二位是‘笑侠’与‘情侠’?!” 本无小和尚更是高兴,稚气的笑道:“不但付我情大哥在此,原来王再笑大哥也来了啊!‘弹指间、一挥剑’果然名不虚传啊!” 王再笑见他模样可爱,十分喜欢,笑道:“小师父如此有见识,才是真正的名不虚传啊。” 本无小和尚连忙说道:“二位大哥哥既然连破两阵,就请随小僧去见方丈师侄吧。” 王再笑二人在八位“圆”字辈大师的陪同下,跟着本无小和尚来到了大雄宝殿。自有“可”字辈的和尚把圆悔二人的棺材、马匹等运进寺里。 大雄宝殿内,一名身着金色袈裟的六旬僧人手执佛珠,正闭目合什对着佛像念诵佛经,众人进来多时,他似乎毫无察觉。 王、付二人猜到这位僧人必然就是少林寺历代最年轻的主持方丈圆通大师。 第28章 千年古刹论春秋 冤冤相报必有首(下) 圆通大师虽然是少林寺的第三代弟子,但在江湖上却是第二代势力的代表人物之一,他与卢敬山等人一样,在鸿儒先生的《铁笔笔记》中名列“八大亚尊”之一,其江湖地位仅次于其师祖了生大师等“八大尊老”,与其师父辈的“本”字辈高僧有着一样的地位。 他之所以成为少林寺第三代“圆”字辈僧人,是因为他入少林寺的比较晚,那时候少林寺第一代“了”字辈的高僧了生大师和了灭大师均已经不再收弟子了,当然,本无小和尚能拜入了生大师门下是个例外。所以圆通大师最终拜在了少林寺第二代“本”字辈高僧——了生大在师的大弟子本非大师门下。若当时了生、了灭二位大师收他做弟子的话,他的成就恐怕还在其师父本非大师甚至任何一位“本”字辈高僧之上。 同时,他还是连续三届的“二十六侠”之一。三十九年前,二十多岁的圆通大师就以其少林绝技“青龙掌”名列第三届“二十六侠”之一;二十六年前,他又一次名列第五届“二十六侠”之一;而十三年前,当时的他有意与卢敬山一样主动退出“二十六侠”比武盛会,但因少林寺后继力量不足,无人有把握在“二十六侠”比武盛会中占据一席之地,无奈之下,圆通大师只能再次参选,并毫无悬念的再次登榜为第二擂的“二十六侠”之一。要知道“二十六侠”比武盛会在江湖中的意义极为重要,一个门派至少要有一名高手在列方能被别的门派高看一眼。而能如他这般连续三届名列“二十六侠”榜上的,这在江湖上也是很少见。 只见这老和尚一身庄严,凝神向佛,众人一时也不敢打扰。又过了一柱香的功夫,圆通大师突然睁开双眼,回过头来,微笑合什道:“阿弥陀佛,二位少侠久等了。” 王、付二人连忙回道:“圆通大师言重了,打扰大师清修,我二人甚是过意不去。” 圆通大师一指两边的蒲团,慈声说道:“二位少侠请坐,本无小师叔请坐,列位师弟请坐!” 众人一一坐下,圆通大师又开口道:“听说二位就是名满江湖的付少侠与王少侠,老衲失敬的很。” 付我情谦逊的说道:“大师过誉了,在大师面前,我等不敢自满。” 圆通大师继续说道:“不过有一事,老衲实在不明白,不得不请教二位少侠。” 王再笑恭敬的说道:“圆通大师请讲。” “圆悔师弟与老衲的劣徒可听,本是去铁骑山寨劝架的,怎会无缘无故的圆寂了呢?而且是由二位少侠送回来?” 付我情回道:“这正是我二人来此的目的,还请大师听在下慢慢道来。”说罢,他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 听完他的讲述,众僧都低头不语,圆通大师合什说道:“阿弥陀佛,没想到马施主城府如此之深、手段如此残忍,枉我少林寺不辞辛苦,为他做说客。” 一旁的东院首座圆幽大师说道:“若是哪天贫僧遇到马天飞与公孙变,一定要教训教训他们!”他与圆悔大师出自同一门,其太师父乃是了灭大师,师父乃是了灭大师的大弟子本孤大师,这本孤大师乃是“本”字辈高僧中年龄最长的,其在世的弟子也只有圆幽大师和圆悔大师二人了,所以他们师兄弟感情极深,圆悔大师遇害,最痛心的就是这位圆幽大师了。 圆通大师合什说道:“师弟切勿胡言,你我皆是空门之人,怎可有此怨怒之念?圆悔师弟有今日,也是他前世亏欠马施主的,凡事有因才有果,你又何必执着呢?” 圆幽大师不悦的冷哼一声,说道:“方丈师兄教训的是,师弟知错了。”然后又小声自语道:“得亏不是你的亲师弟遭此无妄之灾!” 其声音虽小,圆通大师却也听见了,他只能摇了摇头,装作没有听到,对王再笑二人说道:“本寺之事竟要劳烦两位少侠,老衲甚是感激……” 他话未说完,只听西院首座圆州大师说道:“方丈师兄且慢感激,贫僧有事请问王少侠。” 圆通大师颇有深意的看了看他,不再言语。 王再笑微笑道:“圆州大师有话请讲。” 圆州大师说道:“刚才布阵之时,贫僧有幸领教了王少侠‘弹指间、一挥剑’的盖世绝技,感触颇多,这‘弹指一剑’跟当年纵横天下的银龙铁扇的‘铁扇一挥’有异曲同工之处,敢问少侠与银龙施主有什么缘渊?” 他如此直言相问,王再笑心下顿时犯难,他自然不能承认他与银龙铁扇的关系,但是要他在少林寺佛门之地撒谎,他又感觉于佛不敬,有些说不出口。 好在付我情看出他的为难之色,替他回答道:“王少侠出道只有三年,而银龙大侠五年前就已经绝迹江湖了,想来二人应该没有关系才是。” 圆州大师充满敌意的说道:“若无关系,那便更好。这银龙施主可与本寺缘渊深的很。” 王再笑不由自主的问道:“哦?听说这银龙大侠向来独来独往,怎么会与少林寺扯上关系?” 圆州大师见他追问,又加深了怀疑,他冷笑道:“王少侠不会是明知故问吧?五年前,银龙施主先是在雁门关外杀了贫僧的圆真师兄,后来又在回雁峰下杀害了了灭师祖,他与本寺的缘渊,能不深吗?” 王再笑见他话中多有讥讽,反唇讥笑道:“如果在下与银龙铁扇有关系,恐怕大师就不容在下下这少室山了吧?” 圆州大师“哼”了一声,说道:“贫僧的师父法号本善,乃是了灭师祖的二弟子,了灭大师正是贫僧的太师父!若施主与银龙铁扇有关系,贫僧可真要得罪了。” 王再笑也不示弱,说道:“原来如此,大师找不到银龙铁扇报仇,难道就要找跟他有关系的人报仇?这种‘迁怒’之举难道也是少林寺大师们修行的成果吗?” 南院首座圆胡大师接口喝道:“是又怎么样?圆真师兄与贫僧都是本法大师的弟子,家师本法乃是太师父了灭大师的三弟子,圆真乃贫僧的师兄,如果少侠与银龙铁扇有关系的话,贫僧也是绝对不会善罢干休的。” 这时,圆客大师还想向王再笑出言发难,不等他开口,圆通大师合什道:“诸位师弟不得无礼,王少侠说的对,我们修行之人不可有怨怒之心,而诸位师弟如此对待王少侠,也非我佛门待客之道。二位少侠远道而来乃是为了我少林寺之事操劳,诸位当以礼待之才是。” 众僧虽然不服,也只有点头称是。 圆通大师又说道:“天色已晚,就请二位少侠在僧房住下,用些斋饭,明日再行自便吧。” 王再笑二人拱手谢道:“如此有劳圆通大师了。” 小和尚本无连忙说道:“就由小僧领二位大哥哥去僧房吧。” 圆通大师合什说道:“如此,有劳小师叔了。” 出了大雄宝殿,付我情笑着对王再笑说道:“看来你在少林寺可不怎么受欢迎啊。” 王再笑尴尬的说道:“都说少林寺高僧慈悲为怀,想不到火气比我们年轻人还要大。” 本无小和尚解释道:“王大哥莫要在意,有些事情二位做为外人可能有所不知。其实少林寺一直分为鹰鸽两派——了灭师叔的门人为鹰派、家师了生大师的门人为鸽派。 了灭师叔的大弟子为本孤师兄、二弟子为本善师兄、三弟子为本法师兄。圆幽、圆悔二位师侄乃是本孤师兄的弟子;圆州师侄为本善师兄的弟子;圆胡、圆客、圆真三位师侄皆是本法师兄的弟子,这些人被称为少林寺鹰派,他们自恃为少林寺东西南北四院首座,把持少林寺一半的武僧势力,向来不把方丈师侄放在眼里,方丈师侄也拿他们没办法。 而家师除了我这个关门小徒弟还有两大弟子尚在人世——大师兄本非和二师兄本由。圆通、圆沙、圆忆三位师侄均是大师兄本非的弟子;圆良和圆忘两位师侄是二师兄本由的弟子。这五位师侄被称为少林寺鹆派,一直潜心研究佛法,颇懂待客之道。” 付我情不敢相信道:“没想到少林寺这种清静之地也有派系之争啊。” 本无小和尚眨了眨他那纯真无邪的大眼睛,说道:“二位大哥见笑了。师父他老人家宽大为怀,他常说‘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只要大家别做出过份的事,倒也不必深究’。所以少林寺才一直维持现状,不过也没出过什么大事。” 由于银龙铁扇的缘故,王再笑一直不喜欢了灭大师,甚至有些讨厌所有的和尚,如今听本无小和尚一席话,心中暗道:“原来了生大师与了灭大师处事方法截然不同,连带着门人弟子都有如此大的区别,这了灭大师若为恶僧,了生大师则是真正的佛门高人了。”他不由佩服道:“了生大师果然心胸宽广,不愧为一代得道高僧。” 本无小和尚又说道:“二位哥哥且在客房休息,圆通师侄有交待:晚上请二位哥哥尽量不要胡乱走动,特别是藏经阁更是去不得,那是少林寺的禁地。” 付我情会意道:“这个自然,谁不知道少林藏经阁藏有天下武学奇书,乃是雷池之地,不可轻越。” 本无小和尚又笑道:“倒不是如此,只因小僧的师父一直在藏经阁闭关,周围由五大僧王守护着,五大僧王脾气极大,二位还是少惹的为妙。” 王再笑问道:“五大僧王是谁?怎么从来没听说过?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少林仅存的五位‘本’字辈高僧?” 本无小和尚回答道:“对啊,除了小僧,本孤、本善、本法、本非、本由五位师兄乃是少林仅存的五位‘本’字辈僧人,他们的弟子虽然鹰鸽有别,但他们这些人却已发重誓不再踏入红尘半步,一生只守护在藏经阁四周。但是如果外人敢入藏经阁,小僧的这五位师兄是一点也不会客气的。” 付我情又问道:“他们的武功与小师父比起来如何?” 本无笑了笑,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小僧可不是他们的对手,小僧喜欢用少林棍,可是小僧与本孤师兄切磋武艺时,小僧的‘壁禅无相棍’离他尚有一丈时就会被他的‘伏龙真气’震出老远。听寺里的僧人说,我这几位师兄的武学修为早已到了尊武境界了!” 这几人能到达尊武境界付我情一点也不惊讶,他更在意的是本无小和尚的武器:“原来小师父也是用棍的高手啊,只是这‘壁禅无相棍’是何种武器?”他的成名之战便是击杀了天下第一棍“洛阳棍王”卫重远,所以对使棍的高手颇为敏感。 本无小和尚红着小脸说道:“刀剑之类杀气太重,佛门之中是不允许用的,于是师父破例将少林寺的不传至宝——达摩祖师用海外铁桦木所造的‘壁禅无相棍’传给了小僧,此棍乃是达摩祖师之物,长不过数尺,算是僧人戒棍吧。” 王再笑喃喃道:“‘壁禅无相棍’?禅之棍,无相之棍,了生大师送此棍与小师父很有寓意啊!” 本无小和尚连忙说道:“王大哥见笑了。小僧听江湖传言,二位哥哥在剑上的造诣都非比寻常,有机会小僧倒想向两位大哥哥请教请教。” 王再笑与付我情见他年纪虽幼,但是说话老成,且又机灵,不禁更是喜欢,异口同声说道:“一定,一定。” (世俗人里不会缺少诚心佛事的信徒,和尚庙里也会有酒肉和尚,这就是为什么好人与坏人没有明确界线的原因。——作者) 第29章 幼时纵有达摩志 不敌暮年口中词(上) 来到客房,在本无小和尚的一再要求下,王、付二人给他讲了一些江湖上的轶事,本无小和尚听的津津有味,眼神中充满了闯荡江湖的渴望。直到傍晚,三人又闲聊了一会,本无小和尚才依依不舍的告辞而去。不多时,寺中知客僧送上斋饭,二人用过之后,便各自躺在床上休息。 王再笑略带调侃的说道:“再过几天就是老太君的寿诞了,我们明天一定要赶回去,否则老太君还以为我把你拐跑了呢。” 付我情见他言语越来越没有正经了,也打趣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如果你是小姑娘,还真有可能,不过你这‘姿色’嘛,啧啧……” 王再笑忍不住打了他一拳,大笑道:“小姑娘倒有一位,不过可不是我,而是那位七彩姑娘。就怕她比老太君更急着等我们回去呢。” 付我情俊脸微红,不自然的说道:“休得胡说,小七虽然招我母亲喜欢,可我一直当她是妹妹,更没有什么非分之想。” 王再笑笑的更阴险了:“你是没有,但是她有……” 付我情可不想听他再说下去,他转移话题道:“你还是想想何时才能找到常问谁吧!” 王再笑轻松的说道:“不着急,有你在,迟早有一天总会找到他的。” 这时,只听窗外一人开口冷笑道:“短命小儿,今天就要命丧于此了还不自知,恐怕你们没有机会等到找到人的那一天了。” 王再笑与付我情暗暗吃惊:这人轻而易举的来到门外,两人竟然一点也没有察觉,可想来者武功之高了! 二人同时喝道:“何人?!” 只见两个身穿夜行衣的黑衣蒙面人缓缓来到僧房里,其中身形稍胖一点的蒙面人大言不惭的回答道:“自然是送你们上西天的人!” 付我情讥讽道:“深更半夜不请自来,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身形削瘦一点的蒙面人喝道:“少废话,有什么问题去问佛祖吧!”说罢,他首先出招,直取王再笑。同时,稍胖一点的蒙面人也攻向了付我情。 王再笑与付我情出手招架,这才发现来者武功高的离谱,武功修为竟然达到了威武境界,二人似乎没用本门功夫,若要用上,可能还会提升一个境界。但即便如此,其招式也是狠辣的很,丝毫不留余地,这是要置二人于死地啊! 四人战了十几个回合,王再笑冷笑道:“二位何必藏头露尾呢?若非熟人又怎么会蒙面?老付,逼他们用出本门功夫。” 付我情点了点头,使出“痴情三绝”中的“痴情掌”,直逼的对手无法招架,不得不用出自己的绝技迎战。只见他双臂一展,飞身后撤,勉强躲过付我情的一击。付我情喝道:“少林‘凤凰展’?你是少林寺的和尚?” 同时,王再笑也逼的对方使出了一记“雄狮咆哮”,说道:“我这边这位用的也是少林寺的‘雄狮咆哮’,刚才他们一口一个‘西天’,一口一个‘佛祖’,想来这二人定是少林寺的和尚无疑了。” 这两个蒙面人见自己在王、付二人面前露了相,互相使了个眼色,虚晃一招,撤身出门,向屋顶奔去。 王再笑与付我情岂肯放过他们?双双飞身跃起,施展绝世轻功跟了上去。要知道王再笑与付我情的轻功都是江湖一绝,在空旷的房顶上追踪别人,那可是小菜一碟。到藏经阁旁,王、付二人便将蒙面人截住了。 见被二人挡住了去路,瘦点的蒙面人不但不惊讶,反而得意的狂笑道:“二位恐怕是没办法活着出少林寺了。” 王再笑见他二人到了此种境地竟然还要出言恐吓,心下奇怪,口中却嘻嘻笑道:“二位的武功的确高到没话说,但是二位想把我们永远留在少林寺,恐怕还没有这种能力吧?如果在下没猜错的话,二位是东西南北院四位首座中的两位吧?” 一听这话,那两个人不自觉得浑身一颤,虽然蒙着面,但是可以想象的出,他们的脸色都变的很难看了。 胖点蒙面人说道:“我二人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二位确实已经没办法活着离开少林寺了。” 付我情不以为然道:“你二人如果真能留得住我们,就不会逃跑了。” 瘦点的蒙面人哈哈大笑道:“我二人虽然没办法留住二位,但是别人未必留不住你们!” 王再笑轻声对付我情说道:“我们对少林寺不熟悉,小心着了他们的道。” 他声音虽小,却还是被瘦点蒙面人听到了。瘦点蒙面人狞笑道:“现在你们才想着别着了道似乎太晚了——别忘了现在可是在藏经阁。” 王、付二人想起本无小和尚的话——本无小和尚曾经劝告二人千万不要接近藏经阁,因为藏经阁有五大僧王守护,禁止外人靠近!二人异口同声的惊叫道:“糟了!藏经阁!五大僧王!” 他二人惊讶之余,那两个蒙面人却趁机钻进了小弄堂里——这二人深知王、付二人轻功之高,只得从错综崎岖的弄堂里溜走。 事情显然不妙,王再笑连忙对付我情说道:“我们也快走吧!否则晚了就再也走不了了!” 付我情还没来的及说话,只听一声巨喝道:“何人在此喧哗?”这声巨喝犹如霹雳一般,只震的二人耳膜隐隐作痛,好强劲的内力! 一瞬间,竟然有五个古稀老僧鬼魅般的将两人围了起来。 这五位僧人正是少林仅存的“本”字辈高僧——五大僧王本孤、本善、本法、本非、本由五位大师。 虽然第一代江湖势力的代表人物为“八大尊老”,紧接着第二代江湖势力的代表为“八大亚尊”。而五大僧王却非这两代中人,但是,“八大亚尊”之一的圆通大师却是这五大僧王的师侄辈,五大僧王无论是辈份还是武功均在“八大亚尊”之上,只因这五位高僧早早的就随了生大师避世隐遁了,所以这介乎于“八大尊老”和“八大亚尊”之间的五个人才没有江湖上的虚名。但却并不是没有名气!只是对于整个江湖来说,只要不踏入少林寺的藏经阁,这五位高人存在与不存在,都与江湖人无关。若是不小心闯入了少林寺的藏经阁,这五位高人可就不只是存在那么简单了。 本孤大师双目如炬,厉声喝道:“二位是何方神圣,竟然敢夜闯我少林寺藏经阁?你们可知这藏经阁乃是少林寺的禁地,向来都是有来无回的!” 王再笑连忙解释道:“几位高僧误会了,是有两个少林寺的僧人把我们引到这里的……” 他说到这里,本善大师将信将疑,截口问道:“施主是说乃是本寺的僧人把二位施主引到这里来的?” “正是如此!” 本法大师连忙问道:“施主可知这两位僧人的法号?” 王再笑苦笑道:“他们蒙着面,不曾看出。” 本非大师生气道:“既然是蒙着面,施主怎么能确定他们乃是少林寺的弟子?莫非二位施主想要栽赃我少林弟子不成?” 王再笑语塞道:“这……” 本由大师喝斥道:“一派胡言,少林弟子怎么会蒙面?再说,少林弟子都知道藏经阁乃是禁地,又怎么会引你二位来此?这与理何通?” 付我情见几人不信,连忙说道:“各位高僧明鉴,晚辈付我情,这位是王再笑王少侠,我们是来少林寺……” 不等他说完,本孤大师就打断了他,不耐烦的喝道:“休再多言,众位师弟,这二人来路不明,说话前后矛盾,此来藏经阁,定有非份之想,先将二人拿下!”看来在这五位僧王面前,名满江湖的少侠,他们也私毫不给面子。 五人未摆出任何阵势,只是随随便便的站在了两人周围,但是细看之下,他们却是站在了两人的“死角”之处,一股强而有力的罡气把二人笼罩了起来。 王再笑面色凝重的对付我情说道:“你出道至今,可曾败过?” 付我情摇头说道:“我大小四十余战,未曾败过。” 王再笑叹息道:“我也没有。可是这一次,我能感觉到这五人强而有力的真气已将我们围的密不透风,如果与他们动手,我可能会败!” 付我情也有同感:“我也有如你一般的感觉,从这五人所散发出来的真气来看,随便一人,武学修为都还在你我之下。” 王再笑苦笑道:“你我如此年轻,就要尝到被人打败的滋味,真的让人有些不甘心啊。” 付我情抚摸着自己的剑鞘,心中感慨万千:“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人总有被打败的时候,有第一次,才会有第二次。” 王再笑又想起了银龙铁扇在回雁峰下的一战,说道:“胜败不过是虚名而已,不足挂怀。有的时候一败倒也无妨,可有的时候,一败就有可能没了性命。” 见这二人身处如此险境竟然还自顾自的喋喋不休,本孤大师怒不可遏,喝道:“你二人说够了没有?是不是当贫僧等皆是死人?” 王再笑强颜道:“少林寺佛门、藏经阁重地,晚辈不敢擅动刀剑,若大师一定要拿住我二人,我二人愿与几位大师切磋一下拳脚内力。” 本孤大师略为一愣,没想到这二人在此时还能如此尊重少林寺的规矩,他不禁面露赞赏之色,对二人的好感也略微增加了一层。他虽然嘴上目空一切,但却也看的出眼前这两位少年武功不凡。 他又喜又怒,说道:“小小年纪竟然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敢跟贫僧等比试拳脚内力?好!贫僧等人也不以多欺少,就由贫僧与本善师弟领教二位的高招!”说罢,他一掌劈向王再笑。 王再笑不敢大意,连忙施展绝世轻功,从他的侧面一闪而过。 本孤大师更加惊讶,他打量了王再笑一番,赞叹道:“好快的身法!”说罢,他又击出了第二掌,这一掌比第一掌更快。 王再笑见此掌来的迅速,不再躲避,提起十成内力,奋力打出一掌,与本孤大师来了个硬碰硬。两掌相接,二人俱不退让,竟然拼起了内功真气! 第30章 幼时纵有达摩志 不敌暮年口中词(下) 本孤大师武学修为何等厉害?他早已达到了普通人不能达到的尊武境界,更是此境界中的顶峰人物,假以时日突破神人一般的亢天境界也不无可能!两人僵持片刻,他竟然推着王再笑后退了数十步,王再笑惊道:“好厉害的真气,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伏龙真气’?” 本孤大师见他面不改色,惊叫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内力却如此雄厚,与贫僧比拼内力,还能开口说话!”的确,一个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达到威武境界已经不可思议了,却没想到王再笑能超常发挥,越过了雄武境界,提升到了尊武境界,与本孤大师平境了! 与此同时,武学修为同样达到尊武境界的本善大师也向付我情展开了攻势,他的“金刚掌”与付我情的“痴情掌”两掌相交,也粘在了一起,二人都运足了内力,互不相让——付我情也越境提升到了尊武境界! 眼看四人僵持不下,一边的本法、本非、本由三位大师不禁暗暗捏了一把冷汗。他们皆是得道高僧,绝对不能自毁誓言上前助阵。他们并不知道眼前这两位年轻人只是强行提升境界才勉强与二僧战平的,时间一长二人必败!他们只知道若由着四人如此僵持下去,势必会真气耗损殆尽,两败俱伤,甚至危及生命。 正在两难之际,藏经阁内突然传来一阵如细雨般的声音:“还不住手?!”短短四个字,听着慈详无比,却隔空传来一道无形音波真气,这音波如利刃般的将四人震的各自后退数十步,破了这危险的局面。 王再笑大惊失色,叫道:“传说中的‘菩提音波震’?看这份内力,分明只有‘神’才能做到!不,这武学修为不是所谓的亢天境界,这已经超越了‘神’,这是神威境界,甚至有可能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于尊境界!” 付我情更是惊讶:“普通人通过‘冥想’、‘聚力’或者‘开悟’入境,进入强武境界便可以一抵百,若资质好的还能提升境界到天武、神武或圣武境界,这便是不世的高手了,如果刻苦练习或者武学奇材还能再升威武、雄武境界,更有甚者达到尊武境界便可天下无敌了,比如眼前这几位大师。当然,对于江湖人来说,没有几十年的内力加持和高深的武学引导是达不到尊武境界的。至于亢天境界,当世也只有‘八大尊老’中的七位能做到,这也只是传闻,没有人见到他们出手。而超越‘神’的神威、至尊境界,数百年来也只有三个人做到过,那便是百年前的天少君、战帝和陈抟老祖,这三人皆是羽化成仙的主儿,自此再无他人。而今,阁内传出这一招分明超越了亢天境界,难道真的有人能如天少君、战帝和陈抟老祖一般?” 他二人互相揣测,那边本孤大师等五僧却低头合什,向阁内唱道:“弟子鲁莽,打扰您老人家清修,实在罪过!” 阁内久久没有回音,不多时,只见本无小和尚从里面走了出来,对本孤大师等人合什道:“众位师兄免礼,师父有命,请众位师兄与两位少侠入阁。” 众人面面相觑,只得随本无小和尚进入阁内。只见里面有一位九旬开外的老僧,如仙人一般。 老僧脸色红润,眉目透善,两耳垂肩,鼻息平和,口方唇厚,正坐在佛像前的蒲团上闭目养神。 他便是鸿儒先生所着《铁笔笔记》中第一代江湖势力的代表人物“八大尊老”之一,甚至可以说是“八大尊老”之首!也是当今辈份最高的前辈——了生大师!若说天下有谁能称的上辈份第一、武功第一、修为第一的,恐怕非这位了生大师莫属了。他是当今天下第一个武学修为突破亢天境界的高人!他的武功到底有多高,又会多少门高深的功夫,至今无人知晓,单单他平时用的普通绝技“菩提音波震”就已经是天下无敌、无人可破了。现在,他的武学修为可能已经超越了亢天境界,达到了传说中的神威境界或者顶级的至尊境界,这不无可能。 若是他想杀一个人,就算对方武功再高,也只不过是他睁一下眼闭一下眼的过程而已。他虽已闭关十数年,不再过问江湖之事,但就算是武林盟主冷云也要给他三分面子。他一直被整个江湖尊称为修成“仙级”的人物,每一个江湖人都以能见他一面为无上的光荣! 在这近乎为“仙人”的天下第一人了生大师跟前,本孤大师等五位高僧竟然连大气也不敢喘。 倒是本无小和尚无拘无束,小声说道:“师父,众位师兄与两位少侠来了。” 了生大师没有睁眼,只是微微点头,对众人说道:“诸位请坐。” 众人依言,坐在了两边的蒲团上。 了生大师突然说道:“二位少侠此来少林寺的目的,小本无已经跟贫僧说了,二位必然知道藏经阁乃是少林寺重地,不会无故前来,是否是有人设局,引二位前来?” 王再笑暗道:“果然不愧是得道高僧,什么事都逃不过他的法眼。”于是,他将事情的经过略微说了一遍。 了生大师又问道:“少侠说引你们来的蒙面人一个用的是少林‘凤凰展’,另一个用的是少林‘雄狮咆哮’?” 王再笑不敢隐瞒,回道:“没错,而且二人武功都不低,所用功夫绝对是二人的看家绝技。” 了生大师对本善大师说道:“少林寺能用‘凤凰展’的高手除了你之外,可只剩下了你座下弟子圆州及他的弟子了?” 本善大师连忙说道:“圆州的弟子虽然都在修习‘凤凰展’,但能用‘凤凰展’与两位少侠过招且能全身而退的只可能是劣徒圆州本人,弟子教徒无方,请师伯责罚。” 了生大师语重心长的说道:“圆州之过,非你之错。自你师父了灭过世之后,你一直跟随贫僧在这藏经阁里潜心修行,不再过问前院之事,哪有空闲去管教他人?贫僧断不会责罚于你。” 本善大师感激道:“多谢师伯不罚之恩。” 了生大师又对本法大师说道:“你有何话说?” 本法大师连忙垂首道:“师伯恕罪,‘雄狮咆哮’乃弟子传于不孝徒圆胡的绝技,引二位少侠来此的,定然少不了他。” 了生大师方口轻启,说道:“你我等人在此修行多年,早已不问前院之事。但贫僧也早就听闻前院众弟子不安本份,分成鸽、鹰两派,好在圆通宅心仁厚,治理有方,不曾生出事端。没想到圆州、圆胡二人如此不守清规,好勇斗狠。如果贫僧没有猜错的话,圆州、圆胡二人是因为了灭师弟死于银龙施主之手,又误认为王少侠与银龙施主有些关系,因而要找王少侠报仇,所以此行此丑事。然这二人既不是二位少侠的对手,却将二位少侠引到此地,欲借你五人之手将其除之,借刀杀人之用心,昭然若揭,若再不加以管教,恐怕日后少林寺必然不得清静。” 本善大师愧然道:“弟子明白。弟子马上去找他们,定然要好好惩戒他一番。” 本法大师也附和道:“弟子也去。” 了生大师微微摇头,说道:“汝等早已不问俗事,若然因为此事出阁,岂不毁了多年的修行?这件事本是寺内之事,自然交由圆通处置。” 本善、本法二位大师连忙点头称是。 了生大师对本无小和尚说道:“本无啊,你去将此事通知圆通,让他依寺规处置圆州、圆胡二人。” 本无小和尚合什道:“弟子领命。”说罢,独自找圆通大师去了。 了生大师对本孤大师等五僧说道:“你们且下去吧,贫僧有话对两位少侠说。” 本孤大师等五僧施礼退去。 了生大师喃喃道:“自贫僧闭关以来,这是第二次见外人。”他此言不假,他于十三年前“二十六侠”比武盛会之后开始闭关,十数年来,江湖人谁不以能见了生大师一面为最大的荣兴?而今,除了一年前他在此处接见了来访的老友鸿儒先生,王、付二人是唯一有这份殊荣的江湖人。 王再笑二人又喜又惊,说道:“惊扰大师,晚辈万分惶恐。” 了生大师微笑道:“见即是不见,不见即是见,二位少侠何必多礼?” 二人连忙点头称是。 了生大师又对付我情说道:“洛阳付家向来能人倍出,令祖父付连桑几十年前曾与我等力战‘九煞’,最终命归天山‘玉煞洞’,乃是我辈英雄;令尊付传恨及令堂老太君付林氏当年都是江湖奇侠,没想到几十年过去了,付家又出了一位这么年轻的少年侠客。” 付我情哪敢托大,连忙说道:“大师过奖了。只因家父离世早,两位家兄皆是不谙江湖是非之人,晚辈不才,只得勉强学习家传武学,虽未学的万一,但是也不致于让祖传武功自我辈失传。” 了生大师颔首道:“果然是谦虚的好孩子。” 他说这些话一直是闭目而言,此时,他突然睁开双眼,仔细的看了看王再笑,说道:“王少侠可知道了灭?” 王再笑心中一震,小心翼翼的回答道:“了灭大师乃是大师的师弟,当年辈份最高的高位前辈之一,晚辈岂有不知?” 了生大师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他又闭目轻叹道:“阿弥陀佛,他走的可安详?” 王再笑又吃了一惊,暗道:“这位大师果然厉害,刚才听他训斥本孤等人,他就已经洞悉了圆州、圆胡二僧袭击我们的原因,现在他既不问我与银龙铁扇的关系,也不问我出身来历,只随便问了我一句,就知道我是当年回雁峰一战的目击者,看来什么事也瞒不过他。” 他无法抗拒这位“神人”的威严,恭敬的说道:“在大师面前,晚辈怎敢妄言,了灭大师来无牵,去无挂,倒是安详的很。”事到如今,他也无需过份言明,想来了生大师聪慧过人,自然能理解他的话语。 了生大师长舒一口气,说道:“贫僧何必问,施主又何必说呢?贫僧修行多年,今日遇见施主,不想也着了相。” 王再笑真诚的说道:“大师天生大智,晚辈妄言一句:想那了灭大师若有大师一半的慧根,也不至于魂断回雁峰下。” 了生大师忧然道:“阿弥陀佛,了灭与贫僧,有七八十年的僧俗师兄弟情,怎奈他已行将就木了,火气却一点也不减,他不听贫僧劝阻,执意出关而去,以至于有此一劫,既害了银龙施主,也害了自己,想来也是他与银龙施主前世的因果业报。” 王再笑佩服道:“大师看事透彻,不需在下多言就已将所有事情了然于胸了,不愧为江湖第一人。” 了生大师打了个机锋:“看透即是看不透,看不透即是看透。了然于胸又如何?老衲不过是这阁中的一缕尘埃罢了……” 王再笑略懂禅机,诚心附和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大师自谦了。” 了生大师没想到王再笑也会佛语禅机,微笑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少侠有此见解,当真与我佛有缘,将来必能成就一番大作为。” 听了了生大师的称赞,王再笑更是惶恐,连连说道:“晚辈不敢。” 了生大师突然又说道:“以二位少侠的机缘与才能,将来必会成为一代宗师。贫僧多嘴一句:江湖险恶,树大招风,且不可行事过于极端,以致惹来不必要的麻烦,重踏了银龙大侠的旧路。” 王再笑二人垂首说道:“谨遵大师教诲。” 了生大师不再多言,最后说道:“时辰不早了,贫僧有坐关之务,就不送两位了,两位请便吧。” 王再笑二人施礼别过了生大师,回厢房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早,二人准备向圆通大师辞行。走到大雄宝殿外,正好碰见“悟”字辈的悟清和悟止躲在石狮子后面窃窃私语。 悟清小声对悟止说道:“听说今天一大早,方丈太师叔连同戒律院首座圆沙太师叔一起将西院首座圆州、南院首座圆胡二位太师叔拿下了,不但削去了二人西、南院首座之职,还罚二人闭门思过三个月呢。” 悟止问道:“怎么可能?圆幽、圆州、圆胡、圆客四位太师叔可是少林鹰派的首领,他们占据少林东南四北四院首座要职,方丈一向不敢惹他们的,怎么这次会有如此大的动作?” 悟清回答道:“好像是因为他们想为祖太祖师叔了灭大师报仇,因而袭击了寺里来的贵客,从而惊动了了生太祖师爷。据说方丈也是奉了了生太祖师爷的佛旨,还是我们的小太师叔祖本无亲自传达的,圆州、圆胡二位太师叔也不敢有异议。” 悟止又问道:“那西、南院首座之职由谁担任?” 悟清笑道:“总不会轮到你我这种‘悟’字辈小僧来做吧?听说西院首座由方丈的二弟子可江师叔暂代,东院首座则由达摩院首座圆良太师叔的大弟子、也就是我们的可叹师叔暂代。” 悟止惊叫道:“这么说来,寺里的八大首座除了东院首座圆幽太师叔与北院的圆客太师叔以外,全都换成鸽派的人了?” 悟清赶紧压低了声音说道:“小点声。看来鸽派终于向鹰派下手了,我们还是赶紧跟鹰派的弟子划清界线的好。” 听这两个小和尚一番话,王再笑感慨万千,他对付我情说道:“据说、听说,全都是耳听为虚,看来这佛门净地的僧人也是如俗人一般喜欢道听途说啊。” 付我情笑道:“本就是暗涛汹涌之地。了生大师说的对,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不管你是佛、还是神。” 王再笑点了点头。 付我情又说道:“反正以后你可要小心了,圆州、圆胡二人丢‘官’挨罚可都是拜你所赐,以这二人的性格,绝对不会轻易的放过你的。” 王再笑没好气的反驳道:“怎么都是拜我所赐?难道没有你的份吗?” 付我情委屈的说道:“他们可是为了报仇,完全是冲你而来的,我只是误交损友而已!” 王再笑更加委屈:“误交损友的好像是我吧。” (想要害人的人总会有数不尽的方法,所以“防不胜防”这个词就出现了。——作者) 第31章 铁鞋踏破无觅处 只需回看阑珊处(上) 二人说话间来到了圆通大师的居所,向圆通大师说明辞别之意。圆通大师也不多做强留,对于圆胡、圆州二僧的行为说了些抱歉之语,又感激两人送还圆悔、可听二僧的遗体,也算情真意切。倒是那本无小和尚,对二人依依不舍,一直送到少室山下。 王再笑二人见他如此亲近,着实感动,对他说道:“送君千里,终需一别,小师父留步。如果有缘,我们江湖再见。” 本无小和尚踌躇满志的说道:“小僧一定努力学好功夫,将来与两位大哥哥一起闯荡江湖。” 王、付二人赞许的点了点头,辞别了本无小和尚,策马向洛阳奔去。 路上,二人少不了谈起本无小和尚,付我情说道:“这本无小和尚天资聪慧,宅心仁厚,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代豪侠!” 王再笑坚起大拇指,说道:“他现在的武功就不在你我之下,若然再经过了生大师调教几年,恐怕将来远胜我二人。” 说到了生大师,付我情更是敬佩:“看来了生大师不但修为高尚,而且有识人之能,找了这么一位练武奇材做自己的关门弟子,有机会一定要领教领教这小和尚的‘壁禅无相棍’。” 王再笑取笑道:“想不到一向谦逊的‘情侠’面对这位小和尚也忍不住动了好胜之心啊。” 两人一路疾驰,终于在傍晚的时候到了洛阳城中。此时,城门口的茶摊上正坐着一位显眼的江湖少年和一名家臣模样的中年大汉。 那位少年腰系玉带,身穿青色的缎子长袍,袍内露出金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这一身服饰乃是江南上好的丝绸,只有江南大家之户才有资格穿戴。再看少年脸膛俊美,但却面无表情,傲慢中带着一丝冷酷。 大汉小心翼翼的问道:“二公子,夫人和林老爷现在还没有赶上来,要不要属下去回头去接迎一下他们?” 青袍少年不带丝毫感情的说道:“不用,夫人脚程慢,岳丈必需陪着她,我们在这里等着就是。” 本来有说有笑的付我情看到二人突然像被雷击了一般,眼神里有一种说不出是空洞感。 王再笑勒住缰绳,小声说道:“喂,别看了,这青袍少年武功不在你我之下,小心惹祸上身。” 付我情长叹一声,说道:“没错,他的武功的确不在你我之下,他就是江南四大世家公子之一的夏侯飞鹤。” 王再笑惊叫道:“什么?他就是夏候飞鹤?!冷南宫、暖慕容、冰夏候、火西门,他竟然是江南四大世家公子之一的冰夏候,人称‘冰冷剑客’的夏候飞鹤?” 鸿儒先生所着《铁笔笔记》中记载的江湖“十三位绝世少客”中,这位“冰冷剑客”夏候飞鹤就是其中之一!他手中一柄古剑名唤“鹤翎獐首剑”,乃是秦朝方术之士徐福的佩剑,其“鹤翎漫天”的剑法更是天下无双! 这时,夏侯飞鹤突然转过身来直视付我情,无视王再笑的存在,直接问付我情道:“你就是付家的三少爷付我情?” 付我情的心似乎被刀绞一般,他捂住胸口,勉强说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没错,我就是付我情。” 夏侯飞鹤又说道:“我们虽未见过,却早已神交很久了,所以我一眼便认出了你。你我之间的交际恐怕是说不清的。” 付我情却从嘴里蹦出一句:“我只希望你是一个好人,至少是一个好丈夫!” 王再笑听不懂他们的话,但他看得出夏侯飞鹤眼神中对付我情充满了敌意,而付我情脸上对他也露出了厌恶之色。王再笑不明白两人之间有什么过节,但他知道见付我情现在身体应该有些不适。 如果现在付我情与夏侯飞鹤动手的话,一定会吃亏。王再笑不愿多惹是非,他连忙下马,拉住付我情的马鞍,说道:“你不舒服,我们赶紧回府吧。” 付我情眉头紧皱,点了点头。 眼见二人要离开,夏侯飞鹤突然说道:“付我情,说不定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了。” 付我情头也不回,痛苦的摇了摇头,说道:“我倒不希望再见到阁下。” 夏候飞鹤不再说话,只是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远离了夏候飞鹤,付我情突然又好了,没有一点不适的状况。王再笑很想问问这夏候飞鹤与付我情有什么恩怨,但见付我情一脸的不高兴,便又忍住了。 王、付二人回到付家大院,刚一进门,闻讯而来的大总管薛玉江就满脸笑容道:“三少爷、王少侠,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付我情见他神色急切,忙问道:“薛师兄,家里可是出了什么事吗?” 薛玉江神秘的一笑,卖关子道:“倒是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您的一位老朋友,已经在家里等了你们好几天了。” 付我情略一沉思,惊喜的叫道:“是不是常问谁来了?” 薛玉江回答道:“正是。你们刚走的第二天,常少侠就来了。” 王再笑也跳了起来:“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我们千里迢迢的去找他,他却自己送上门来了!” 付我情一把抓住薛玉江的手,说道:“他在哪里?快,快带我们去见他。” 花丛中有一人跳了出来,大笑道:“不必了,听说你们回来了,我这客人就赶紧从客房里跑来迎接你这主人了。” 只见一个俊俏的年轻人,年龄略长王、付二人,大约二十六、七岁的样子,他身材挺拔犹如白杨,肤色略黄,脸如桃杏,眼身中透出一股坚韧和真诚。其身穿蓝色绸缎衫,腰佩一柄古漆宝剑,微笑着朝二人走来。 付我情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拳打在他的胸口,笑道:“老常!你让我们找的好辛苦!” 这人正是名满天下的少年侠客常问谁——鸿儒先生所着《铁笔笔记》中记载的江湖“十三位绝世少侠”之一。常在心间自问谁,管尽闲事属我惟!江湖人称他为“爱管闲事的问侠”,喜欢问尽天下不平事。 常问谁世居沂州,祖辈乃是沂州常家村的一个小地主,至到单传至他这一代,父母在他幼时便已离世,幸亏由忠心老仆海伯照料长大。而他却无心经营那几亩薄田,从小好舞枪弄棒,海伯对他多有溺爱,无从管束。好在他少年早熟,几岁便访遍沂州武学大家,四处学艺,终在十几岁集大家武学于一身,“开悟”自创“问天九式”的绝学,堪称武学奇才。 常问谁手中的古剑名唤“问天貉”,相传乃是汉末三国乱世蜀汉丞相诸葛孔明幼年尚在家乡沂州时,随手所铸之剑。其因乱世迁居南阳时便将此剑留在了沂州,由留守的一位仆人诸葛一保管。诸葛孔明曾对诸葛一言道:“此剑出世,必不一般,定要留于良善之有缘人,且莫落入奸邪之手”!诸葛一谨遵主命,后代世居于沂州就是为了守护此剑。至到诸葛一的第二十五代玄孙诸葛海因生计问题到了常家村做了地主常老爷的仆人,他见小少爷常问谁是一个善良的热血少年,便将此剑赠予了他。而这位诸葛海便是现在的海伯。 得剑的常问谁如虎添翼,将其命名为“问天貉”。 十年前,在莱州,十六岁的常问谁以武会友,与蓬莱岛岛主“铁臂剑雄”高铁枯交手,他以手中剑“问天貉”击败了素有“渤海第一高手”的高铁枯,一战成名; 五年前,金州黑道有名的无恶不作的色鬼“七山十四洞大联盟”中的“七山大王”拦住了只身从峨嵋派回长安为兄长祝寿的卢六娘,七人见六姑娘长的标致,便争先恐后的要抢了做压寨夫人。六姑娘虽然奋起反抗,但当时的她学艺不精,不是“七山大王”,差点遭遇不测,这时幸亏常问谁路过,他一怒之下,一举歼灭了“七山大王”,救出了卢六娘。从此“问侠”之名名扬天下。 他年纪虽轻,却已出道十年,大小经历七十余战,至今未逢敌手。他现在的武学修为至少是雄武境界。 常问谁拍了拍付我情的肩膀,埋怨道:“你们本不该去找我的。” 付我情不解道:“为什么?” 常问谁解释道:“付老太君向来低调,别人虽然不知道老太君的寿诞,但是做为你的好兄弟,我肯定是知道的!老太君寿诞之际,我怎么会不来拜寿呢?你们又何必多此一举?” 付我情拍了拍脑袋,笑道:“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常问谁喋喋不休的说道:“我数日前刚从峨嵋派返回常家庄,本想休息几日,尝尝海伯做的红烧豆腐,没想到铁骑山寨的人会打听到我住的地方,派人请我去给他们助拳。当年彭麟阁流落沂州,被人围攻,我曾救他一命,与他也算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故人,不好当面拒绝,只得跟他们去了龙门山。去到之后我才发现他所请之人皆非善类,于是第二天就找了个借口,推说有急事下山了。既然到了洛阳,闲来无事,我就提前来到府上,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听付老太君一说,我才知道你们找我去了。我本想马上去追你们,又怕两边错过,只好在这里守株待兔了。” 付我情接口笑道:“彭麟阁只知道常问谁爱管闲事,却不知道常问谁只会站在正义一边,对于那种江湖中为了一已私欲的火拼之事,我们常少侠就算闲的蛋疼也是不会管的。” 常问谁朗声说道:“不错。当初我救他是因为他落难被欺,于心不忍。而现在他却是以铁骑山寨之恶对付飞马堡之恶,算是狗咬狗吧,我无意再助他……” 见二人聊的火热,王再笑只好干咳两声,付我情这才想起他的存在:“瞧我,只顾高兴了,竟然忘了给你介绍好朋友了!”说罢,就要为常问谁介绍身边一直嘻嘻傻笑的王再笑。 常问谁却摆了摆手,不让他说话。他仔细打量了王再笑一番,神情严肃的问道:“王再笑?” 王再笑点了点头,反问道:“常问谁?” 常问谁也点了点头,直接了当的问道:“我的老义兄银龙铁扇跟你什么关系?” 在常问谁面前,王再笑自然不用隐瞒:“他是我师父,也是我朋友!” “这么多年不见,他人去哪了?” “他已经仙去了……” 常问谁的眼睛顿时变的空洞,良久,他才问道:“他……怎么死的?” 王再笑的思绪再次回到五年前的那个雨夜,他郁郁的说道:“五年前,就在回雁峰下那一役,他死在了灭大师手中!”接着,他又讲述了一遍当时的整个经过。 常问谁喃喃自语道:“果然如此。回雁峰下一战,他再也没了踪迹。那一战有那么多高手,他的确是难逃一死。”他突然又转过身来问王再笑:“他可有东西让你交给我?” 王再笑看了看四周,付我情会意道:“我们进屋里去说。” 常问谁点了点头,三人一起来到了客厅,并关上了房门。 王再笑先从怀中掏出铁扇,又掏出一个油纸包,将油纸包打开,拿出一本小册子,递给常问谁,说道:“这就是他让我交给你的东西,五年来,我从未离身。” 常问谁赞许的点了点头,打开了小册子。只见上面乃是银龙铁扇记载的一些事件: “仁宗景佑二年,我赶往天山查询‘玉煞洞’的位置,正逢时任天山派掌门战天地离奇死亡,同时我查得南海剑派开山祖师铁行空曾经在此出没过。 仁宗宝元二年,这一年我路过京城,无意中发现有一蒙面高人追杀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孩童,遂出手相救。不想对方武功竟然在我之上,无奈之下我只得携那孩童逃脱,后在孩童口中得知他乃是仁宗皇帝第三子荆王赵曦。问其为何被追杀,他却不知,随后我将赵曦送到关外大漠一户‘孤’姓人家寄养。当年我查得南海剑派开山祖师铁行空亦在京城会友。而自此,朝野皆传荆王赵曦因病夭折。 仁宗宝元三年,我在泰山脚下被神秘人截杀,从武功上我可以断定,对方就是当年追杀小荆王赵曦蒙面人。还好当时天下闻名的江湖侠侣洛自知、宫怜人夫妇经过,合我三人之力击退蒙面人,我与洛氏夫妇成为知已好友。两个月之后,我再次回泰山访友时,却发现洛氏妇已被害,只遗留一五岁左右的孤女。我心甚痛。由于我在江湖另有要事,不便携带幼女,遂将其安置。同时,我又查得南海剑派开山祖师铁行空在泰安城访友。 仁宗皇佑二年,今年是多事之秋,江湖中黑白两道都在追杀于我,欲在仲秋之日取我性命,其理由是我有可能是‘九煞’的传人。我不知道是谁传出了这样的消息,但我却知道这消息来自南海附近。 …… 综上所述,我怀疑铁行空与‘九煞’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若我不幸遇难,希望我的少年小老弟常问谁能依此册记载,继续查下去。” 第32章 铁鞋踏破无觅处 只需回看阑珊处(下) 看了良久,常问谁将小册子合上,两眼发愣,面色变的十分凝重。 王再笑问道:“不知道册子上写的什么,可否见教?” 常问谁惊讶的问道:“你们没看过小册子上的内容?” 王再笑说道:“家师只让我保存好交于你,不让我私自偷看,所以我一直没有看过。” 常问谁微微颔首,说道:“他这是想保护你。这件事,以你一身之力万万是不可能完成的,甚至合我们三人之力,也未必能查出结果……” 付我情急切的问道:“到底什么事?” 常问谁沉思了片刻,说道:“这件事事关重大,不但关系着整个江湖,有可能会牵连到我们自己的生死,未必是我们能力范围之内所能办到的。” 王再笑正色道:“银龙铁扇不但是我的恩师,更是我的朋友,我曾经答应过他,要替他完成未了的心愿,如果现在我临阵退缩了,我还有什么资格活在这世上?不管是什么事,我都要去做。” 常问谁佩服道:“男子汉大丈夫,正当如此!” 付我情也郁郁道:“问世间情为何物……” 常问谁打断他,说道:“行了行了,别咬文嚼字了,我知道你一直视他为你的偶像,也算你一份。” 付我情展颜笑道:“这还差不多。” 常问谁面色凝重的说道:“这件事牵涉很广,而且说来话长,要从八十年前说起。” 付我情插言道:“八十年前?那都过了几辈人了?” 常问谁瞪了他一眼,说道:“都说你是个为情所困的忧郁公子,怎么跟王再笑混了这几天,变的这么多话了?” 付我情顿时闭嘴,不敢再说。 王再笑苦笑道:“怎么‘好事’都赖在我身上?” 常问谁也不理会他,接着说道:“八十年前,江湖上有三位盖世奇人,不知你们可曾听说过?” 付我情本不敢说话,但见他瞅着自己良久,似乎是在等他回答,便试探着说道:“你说的可是一君一帝一老祖?数百年来武学修为达到至尊境界仅有的三个神仙人物?” 常问谁点头道:“没错。第一位是‘一老’,即陈抟老祖。陈抟老祖一生只是潜心研究他的‘先天功’、‘无极剑’与‘睡梦心经’等几项绝学,从不插足江湖。 第二位是‘一帝’,即一位叫做战帝的盖世魔头,此人才智过人,不但精通天下各门各派所有武功,而且自创无数高深的武功,可以称的上是天下第一人。然而此人心术不正,不但在短短两年内几乎杀尽当时的江湖好手,而且声言要打到金銮殿中,自立王朝。” 王再笑乃是半路踏入江湖,对以前的江湖知之甚少,他一直耐心听常、付二人讲话,到这里不禁插口问道:“像他那样的魔头,怎么还会贪恋权力?” 常问谁解释道:“据传这战帝乃是李唐未代皇族遗子,他自认为李唐气数未尽,毕生的心愿就是一统江湖、光复李唐。所以一旦遇见不顺从他的人,他就会大开杀戒。” 王再笑又说道:“若想一统江湖、光复前朝,必然要以仁德俘获人心,如他这般以杀戮为手段的魔头,就是武功再高,也不会有人追随。” 常问谁接言说道:“不错。眼看江湖血雨腥风,朝廷人心惶惶,无辜百姓跟着遭殃,这时候又出现了第三位奇侠,他就是‘一君’天少君。 天少君的才智、武功不在陈抟老祖与战帝之下。他为了人间正道,将武学修为提升到了至尊境界,在蜀山之巅约战了平境的战帝,两人大战了七天七夜,最终邪不胜正,天少君击毙了战帝。战帝临死之时,并未忏悔,而是发下毒愿,扬言若干年后,他的神秘传人‘九煞’一定会再显江湖,替他一统江湖并光复李唐。 天少君知道他一生虽然作恶多端,但是从无虚言。可惜自己也身受不治之伤,很快即将离世,而陈抟老祖又不知所踪,于是他只能嘱咐自己的徒弟聂西风,务必查出谁是‘九煞’,以绝永久之患,维护江湖安宁。 果然,过了十三年,也就是六十五年前,一个叫‘九煞’的人物出现在江湖上,他到处残杀高手,其处事手段比起战帝来,有过之而无不及。此人武学修为虽是亢天境界,奇怪的是,却能以一已之力对战九个同样是亢天境界的高手,有时候他还会在一夜之间连奔九个地方去杀人,‘九煞’之名更贴切,令人更加闻风丧胆。 聂西风老前辈虽然暗中查寻此人下落,但是由于‘九煞’行踪诡异,所以他一直未能确定谁是‘九煞’。”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突然问道:“你们可知道每十三年一届的‘二十六侠’比武盛会是怎么来的吗?” 王再笑二人不知道他为何在此时有此一问,都摇了摇头。 常问谁说道:“那就是六十五年前形成的江湖惯例。 ‘九煞’到处作恶,弑杀了江湖上所有成名的高手,更扬言将于当年的仲秋之夜,血洗皇宫,自立为王,开辟新的王朝。这时,有个叫冷云的年轻高手联合了当时江湖上仅存的二十多位顶尖好手,他们是少林寺的两位年轻高僧了生与了灭、护国公柴靖、皇宫大内内家阴功的高手辛无赦公公、带刀侍卫萧远征、泰山游侠长孙齐天、南海浪子铁行空、付我情的祖父付连桑、丐帮时任老帮主刘布衣、冷南宫的祖父南宫海阔、暖慕容的祖父慕容追风、冰夏候的祖父夏候苍穹、火西门的祖父西门残灯、峨嵋派时任掌门人凌踏雪、苗疆一派族长时任神无知、长安卢园时任主人卢采鸳、黄山时任派掌门人邵火燃、林家庄时任庄主林中飞、天山派时任掌门人天残公子、雪城时任城主万重山、龙虎镖局时任大当家的雷辰、孤燕山庄时任庄主燕归朝、关外大侠铁手臂及一位不知身份的游侠二十五人,另外加上一位出谋划策不会武功的算命书生鸿儒,共计二十六人。 这二十六人采用了鸿儒的计划,将‘九煞’困在了天山的一个山洞之中。经过激烈的战斗,‘九煞’终于被毙,而二十六位大侠除了不会武功没有参战的鸿儒以外,也仅剩了冷云、了生、了灭、护国公柴靖、辛无赦公公、萧远征、泰山长孙齐天、南海铁行空八人。 此一役为江湖除了最大一害,因此战而成名的冷云建立了冷云宫,并被江湖人奉为武林盟主;了生、了灭先后做了少林寺的方丈及主持;护国公柴靖也被朝廷破例加封为外姓中的世袭一等护国亲王;辛无赦公公做了内侍省大总管,掌管内宫事务;萧远征先后被加封为太师、平西大将军,统领西北各军,并戍守边关;长孙齐天则成立了‘泰山剑门’;铁行空也成立了‘南海剑派’;那位出谋划策的书生鸿儒则被江湖人誉为‘江湖第一智者’,长年隐居在衡山回雁峰顶。 由于当时江湖好手损失怠尽,外族虎视天朝,为了中华武学不至于失传,也为了强身健体、保家为国、鼓励中原百姓习武,更为了纪念在那一战死去的高手,同一年,在盟主冷云的号召下,鸿儒先生的策划下,护国亲王柴靖、萧远征大将军与辛总管上报皇上,由朝廷出巨资,九人一同主持了第一届‘二十六侠’比武盛会。凡是获得‘二十六侠’称号的,不但武功和地位会得到江湖人的肯定,而且还能获得朝廷的巨额赏赐。当时围剿‘九煞’的高手加上不会武功的鸿儒,一共是二十六人,所以每次比武大会都会选出二十六位大侠,以纪念这二十六位江湖侠客;而由于‘战帝事件’与‘九煞事件’正好相隔十三年,为了让大家记住这个教训,所以冷云等人决定将‘二十六侠’比武盛会定为每隔十三年举行一次。” 王、付二人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想不到这‘二十六侠’比武盛会的来历这么曲折。” 王再笑又问道:“可是这关银龙铁扇什么事?” 常问谁反问道:“你知道为什么五年前有那么多人要杀银龙铁扇吗?” 王再笑想了想,说道:“据说是因为他行事过于极端,有些树大招风了,所以江湖人才借他杀人过多之故,想要将他除去。” 常问谁摇了摇头说道:“并不尽然。据我所知,是有人散播了消息,说‘九煞’也有传人在世,而他的传人就是出身神秘的银龙铁扇,所以江湖人才会急于杀了他。” 王再笑斩钉截铁的说道:“他不是!他绝对不是!” 常问谁也肯定道:“他当然不是。这一点别人不知道,我却知道。恰恰相反,传授他武功的那位西域奇人正是在江湖上失踪已久的聂西风前辈,聂西风前辈乃是天少君的唯一传人,这一点,从你王再笑的武功路数来看,就可以得到证明!世人都以为聂西风前辈已经死了,但是却不知道聂西风前辈还活在西域。 当初聂西风前辈也认为‘九煞’没有死,他一直在暗中查访‘九煞’的下落,后来他年纪大了,而且好像有伤在身,只得命他的传人银龙铁扇到中原来查探‘九煞’的下落。这些事都是几年前我与银龙铁扇喝酒时,他告诉我的,这也是他对我的信任!” 王再笑分析道:“如果‘九煞’没有死,活到现在岂不是鲐背之年了?” 常问谁同意道:“你说的很对,鲐背之年的江湖高手并不多,所以想查出‘九煞’是谁,并不是不可能,但是鲐背之年的江湖人,哪一个也不是我们能惹的。” 王再笑点了点头。他想了想说道:“散播假消息,引诱江湖人去追杀银龙铁扇的那个人多半就是‘九煞’!他现在一定是另外一个身份。他得知银龙铁扇是冲着自己来的,怕银龙铁扇查到自己,所以才故意散播消息,假借江湖人之手,除掉银龙铁扇,以避免自己的身份暴露。” 常问谁接口道:“我也这么认为,这本小册子就是银龙铁扇所查到的一些结果。而且这些年我也一直在查到底是谁散播了那些假消息。” 王再笑连忙问道:“哦?有什么结果?” 常问谁说道:“这些年我查得所有的假消息来源,都是出自南海琼州一带,这一点与银龙铁扇小册子上所记载的不谋而合。而银龙铁扇一直认为南海剑派前任的老掌门铁行空,很有可能就是‘九煞’。” 付我情惊叫道:“你们怀疑南海剑派的老掌门铁行空?” 常问谁点了点头。 付我情不敢相信他们的判断,他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当今世上,配与铁行空前辈过招的不会超过六个。” 常问谁看了看他,说道:“我知道事情有些难以置信。除了了生大师、冷盟主、泰山剑门祖师长孙齐天、护国老亲王、辛老总管和萧老将军外,恐怕没有人是铁行空的对手了。可是银龙铁扇与我的调查完全吻合,当年的‘九煞’如果没有死,现在应该是九旬老者了,江湖上九旬以上的前辈高人只有鸿儒先生、了生大师、冷云盟主、泰山剑门祖师长孙齐天、柴靖王爷、辛无赦公公、萧远征将军和铁行空。而鸿儒先生不会武功、了生大师乃是得道高僧、冷云身为武林盟主、长孙齐天嗜剑如命且淡泊名利、柴老亲王身居一等护国亲王、辛无赦公公身为大内总管、萧远征也是朝廷的大将军,这些人都不可能会是‘九煞’,只有铁行空最有可能是!” 王再笑不解的问道:“可是当年铁行空也是围剿‘九煞’的一员啊,有那么多高手在场,他怎么做的了假?” 常问谁摇头说道:“这一点我也很疑惑,但是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铁行空,也许当年那个铁行空是真的,只是现在的铁行空被‘九煞’所杀冒名顶替了……” 付我情还是不能相信:“你这个假设太吓人了,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这个阴谋也太大了。南海剑派这些年势力扩展的很快,几乎整个江南都在他们的控制之内,‘北有泰山剑门,南有南海剑派,双剑一南一北,天下无派可比’,现在就连少林寺、丐帮与之相比之下都略逊一筹,而铁行空现在的名气甚至比盟主冷云还要高,江湖都传言,如果重新推选盟主的话,铁行空很有可能会取代冷云成为盟主,他怎么可能会是‘九煞’呢?” 常问谁叹息道:“正因为这件事不可思议,所以银龙铁扇才会遭遇不测。 我最后一次见他是五年前的初秋,他出事的前一个月,在潭州。那天他说有事找我,然而当我陪他到了酒楼之后,他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拼命的喝酒。直到快走时,他突然问我:‘如果我死了,我没做完的事,你愿不愿帮我完成?’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那样说,现在想想,那时候他已经预感到自己有危险了。当时我连想也没有想就回答他:‘无论多大的事,我都愿意。’ 他只是笑了笑,就走了。后来我就听到他在回雁峰下激战的消息。” 听他说到这里,王再笑与付我情各自陷入了沉思当中。 “不错,五年前的初秋,他曾把我安置在潭州的一个客栈里,说要独自去见一个朋友。看来他所说的那个朋友就是你了。”王再笑印证道。 常问谁又说道:“铁行空的事情事关重大,我们如果去调查他,不管他是不是‘九煞’,我们都有可能身败名裂,为江湖所不齿,甚至被反诬为‘九煞’的传人,落得银龙铁扇一样的下场。所以要不要调查这件事,你们要好好考虑考虑。” 王再笑断然说道:“我还是那句话,银龙铁扇是我的恩师也是我的朋友,不管铁行空有多厉害,这件事我都管定了。” 付我情佯装无奈的说道:“这个秘密我已经知道了,如果我不参加,我怕你们两个人会杀我灭口。” 常问谁一握拳头,说道:“好,那我们兄弟三人就一起斗一斗这个铁行空,还银龙铁扇一个清白!” ? (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三两个知已的,但每个人都会面对至少一位敌人。——作者) ? ? ? ? ? ? 第33章 莫道痴情或无情 情到深处晚霞红(上) 经三人“友好协商”,决定待付老太君寿诞过后,便同往江南南海剑派去一探究竟。此时王再笑突然陷入沉思当中,付我情见他不语,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怎么,你后悔卷入这件事情上来了?” 王再笑自嘲道:“现在想想我的师父银龙铁扇,再想想师祖聂西风和祖师爷天少君,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 付我情取笑道:“传说你天少君一派的武功乃是得于上古黄帝的神书《中平五典》,自天少君开派到你已四代,至尊境界的天少君、亢天境界的聂西风、神威境界的银龙铁扇,再加上现在的你,各个都是江湖上的一代传奇人物,这还不够你骄傲的?我早就羡慕死了。” 王再笑长叹一声,苦笑道:“常言道:青出于蓝,要胜于蓝。前人已是如此,我压力岂不是很大啊!” 他此言虽是自我鞭策,但颇有些沾沾自喜之意,付我情瞪了他一眼,说道:“你慢慢陶醉吧,我得去看看母亲了!” 三人有说有笑,一起去向付老太君请安。 付老太君与庞七彩见付、王二人归来,十分高兴,彼此说了些这几日的见闻。此时,付我情满腹经纶的大哥付我心、傻气十足的二哥付我意相继赶来。二人虽然一呆一傻,但却都是知远近之人,他们对付我情这位小弟很是关心。付我情也不是如此,他并不嫌弃两位兄长或呆或傻,对他们十分亲近。一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 王再笑孤儿出身,无亲无故,哪里见过如此场景?他看在眼里,心中羡慕不已。常问谁却轻叹道:“唉,付家三位少爷,一呆一傻一痴情,真是难为老太君了。” 他话语还未落地,薛玉江匆匆赶来,对付老太君说道:“禀师母,舅老爷与表小姐、表姑爷来了!” 此言一出,付老太君、付我情、庞七彩脸色都变的极其难看。 而付家其他众人也都如临大敌一般,付我情伤怀无比的喃喃自语道:“鱼雁表妹也来了?她怎么会来……” 付老太君眉头一皱,问薛玉江道:“林家人?他们来做什么?” 薛玉江低声道:“说是来为师母祝寿的!” 付老太君表情严肃,说道:“过门是客,先请他们进来。” 王再笑从未见过付我情如此神情,更不知道付家的气氛怎么会突然由温情暖暖变的如此沉重,他奇怪的问常问谁:“老付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这鱼雁表妹是谁?舅老爷、表小姐、表姑爷又是谁?” 常问谁无奈的说道:“这下付家要出大事了。” 王再笑惊道:“什么大事?难道是付家的对头找上门来了?” 常问谁反问道:“你可知道这付老太君的身世?” 王再笑略知一二,但具体细节却不甚清楚。 常问谁说道:“付老太君娘家姓林,未出阁时乃是西湖林家庄的大小姐,其父林中飞当年可是杭州第一高手,付老太君深得他的真传,乃是江湖上有名的女侠之一。后来她嫁与了‘九州第一侠客’付传恨,生有三子,便是眼前这三兄弟:长子付我心,从小不爱武学,只习四书五经,是个书呆子;次子付我意,两三岁就被认定为武学奇材,不想在八岁的时候得了一场大病,变成了傻子;三子便就是付我情,付我情出生不久,其父付传恨就因病去逝了。” 付老太君娘家姓林,很多人认为她应该叫“林老太君”而不应该称为“付老太君”,其实她之所以被称为“付老太君”是有原因的:首先,付老太君名震江湖,不只是林家的武功,还有一半乃是其夫付传恨所传;其次,自付从恨去世以后,付老太君就是洛阳付家实际的掌权人,所以江湖人都习惯称其夫姓。若辈份比她高的江湖人,如了生大师等则称之为“付林氏”。 王再笑插言道:“这些我自然略有耳闻,可这与‘舅老爷’、‘表小姐’有什么关系?” 常问谁被他打断了话语,有些不悦,说道:“你倒是心急,听我慢慢跟你说。 薛大侠说的‘舅老爷’就是付老太君的嫡亲兄弟,现在的西湖林家庄的庄主‘西子刀’林战林老前辈,也是十三年前的‘二十六侠’之一;‘表小姐’就是林战的千金、付我情口中的‘鱼雁表妹’林鱼雁;而‘表姑爷’就是林鱼雁的丈夫,江南四大世家之一夏候世家的少主夏候飞鹤夏候二公子。” 一听夏候飞鹤四个字,王再笑不禁惊道:“夏候飞鹤?你是说江南四大世家公子之一的‘冰夏候’?” 常问谁点头说道:“当然。冷南宫,暖慕容,冰夏候,火西门,这四大世家的父辈虽然都已经仙逝了,但是其子孙后代皆是江湖上一代少年名侠。‘冰夏候’夏候飞鹤的父亲夏候成也是当年的 ‘二十六侠’之一,与林战交好,只可惜于两年前去世了。 而夏候飞鹤、林鱼雁与付我情之间则有一段说不清的三角情债……” 王再笑恍然大悟道:“难怪刚才在城门外的茶摊上,付我情见到夏候飞鹤时,两人如见了仇人般一样,还说了那些莫名奇妙的话,原来两人是情敌。” 常问谁一听,叫道:“他们已经见过面了?” 王再笑“嗯”了一声,庆幸道:“还好没打起来。” 常问谁不无惋惜的说道:“其实付我情与林鱼雁是青梅竹马的情侣,而且自幼就订了娃娃亲。姑表姻亲本是亲上加亲的喜事佳话,但是两年前,林鱼雁却突然移情别恋,与夏候飞鹤结成了连理,付我情倍受打击,所以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整天痴痴的念叨那句‘问世间情为何物’……” 王再笑惊讶道:“既然二人从小青梅竹马,林鱼雁为什么会突然嫁给夏候飞鹤?” 常问谁耸了耸肩膀,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毕竟这是人家的私事,付我情不说,我也不方便问,要不然我说是‘说不清的三角情债’了。” 两人正说着话,只见四个人缓步走来。 当先一人是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汉子,他身形高大,面色腊黄,颔下几缕黑须,身穿青色西湖绸缎,腰佩七星宝刀,正是付老太君的嫡亲兄弟林战。 林战身后的少女着浅黄轻衫,年龄不足双十,秀美的娥眉淡淡的蹙着,细致的脸蛋上扫出浅浅的忧虑,让她原本美得出奇的容貌更添了一份我见犹怜的心动。她就是付我情的表妹、林战的千金林鱼雁。 与林鱼雁同行那位面若寒霜的少年正是在洛阳城门口的茶摊上与王、付二人有过一面之缘人称“冰冷剑客”的冰夏候,也就是林鱼雁的夫君,当世的传奇少侠夏候飞鹤。 另外一人不惑之年,宽耳阔鼻,怀抱双鞭,甚是威武,正是之前洛阳城门口的茶摊上跟在夏候飞鹤身边的那名家臣,此人名唤“江南神鞭”吴双鞭,是夏候世家的总管,也是夏候飞鹤的心腹亲随。 来到厅中,林战上前施礼,对付老太君说道:“大姐,弟弟知道两日后就是您的寿诞,所以特来向您祝寿。” 林鱼雁也施礼叫道:“姑姑安好!”眼睛却偷偷瞄向付我情,而付我情的双眼也正痴痴的注视着她。 正所谓:郎情妾意本一双,今世无缘两断肠。相逢已为他人属,四目觊视心惶惶。 与此同时,庞七彩的目光也聚集在了付我情身上。 而夏候飞鹤与吴双鞭却只向付老太君拱了拱手,态度甚为傲慢。 付老太君“哼”了一声,没好气的说道:“林大侠,你眼里哪还有我这个做大姐的?” 林战连忙说道:“大姐说哪里话,你我父母去世的早,是大姐你一手把弟弟拉扯大的,所谓长姐如母,小弟怎么也不敢忘了姐姐。” 付老太君虽是女流,且年事已老,但性情却直爽的很,她眼里从不容沙子:“两年前,本来我情与鱼雁即将大婚,你却擅自作主,将鱼雁嫁给了……”她一指夏候飞鹤:“嫁给了他!你一手毁了付、林两家的声誉不说,这两年你却连一句解释都没有。现在你却突然带着女儿、女婿闯到我家里来,还说是为了给老身祝寿?我看你是要折老身的寿吧!”她越说越激动,竟然咳嗽起来,庞七彩连忙帮她捶了捶背,轻声说道:“老太君,你别激动,小心身体要紧。” 不等林战说话,夏候飞鹤抢先说道:“付老太君请别误会,岳父大人是来给您老人家祝寿的,可是晚辈却不是!”他自称“晚辈”,可是却没有一点晚辈的意思。 林战对他说道:“鹤儿,不得无礼。” 夏候飞鹤看了看他,一丝情面也不留的说道:“小婿说的都是实话,哪里无礼了?” 被他抢白顶撞,林战又气又恼,却无法再发一言。 夏候飞鹤如此狂傲无礼,直气得付老太君又咳嗽起来,而付我情却呆呆的出神,置若未闻。常问谁、王再笑身为外人却又不便插嘴,一旁的付我心呆、付我意傻,偌大个付家竟然没有一个能出来主事的人。 眼看付家被人上门欺凌,庞七彩柳眉一竖,喝道:“既然你不是为我家太君祝寿的,那你跑到我们付家做什么?莫非欺我们付家无人不成?” 她一语惊醒付家众人,王、常二人暗暗佩服这小丫头的机智和胆气! 夏候飞鹤看了看林鱼雁,慢条斯理的说道:“我是来照顾我妻子的,我怕有人趁我不在,对我妻子有什么非份之想和不轨行为。”说罢,他又瞟了付我情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而他的这一番话,则说的林鱼雁与付我情满脸通红,各自收了目光。 同时他的话也激怒了好管闲事的常问谁:“冰夏候,没你这么欺负人的。抢了人家的未婚妻子,还敢上门来出言不逊,你当我姓常的也是死的吗?” 夏候飞鹤看了看他,毫不在意的说道:“‘问侠’?我听过你的大名。不过你好像不是付家的人吧?”他言外之意:“此事与你无关,你别多管闲事!” 常问谁怒极反笑道:“既然听过我的名字,你应该知道我向来爱管闲事是出了名的,谁的家事都不重要,只要我想管,那就是再闲的事,我也要管上一管。听说你纵横长江以南,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材,我正好想领教领教。” 夏候飞鹤眼露寒光,他瞪了常问谁一眼,又有意无意的看了看付我情,不无嘲讽的说道:“难道付家真的没人了,要让一个外人来出头?” 此话犹如当头一棒打醒了付我情,他拉住常问谁:“老常,他说的对,这是付家的事,让我自己来解决。” 王再笑低声说道:“你总算是回过神来了,你再不说话,我真以为你睡着了。” 夏候飞鹤似乎一直在等付我情开口,他继续说道:“我说过,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了。现在,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付我情不失礼貌的笑了笑,对夏候飞鹤说道:“你来我付家,到底想怎么样?” 夏候飞鹤嘴角微扬,说道:“我刚才说过了,我只是来陪同照顾我的妻子的,没有任何别的意思,如果别人硬要朝别的方面想,我也没办法。”他如此直言不讳,甚至不顾及林鱼雁脸面,看来林鱼雁嫁给他之后的日子也不见得好过。 付我情不愿意事情闹大,他说道:“两日后就是家母的寿诞,如果你是来祝寿的,可以喝杯水酒。如果你想来找我的麻烦,也请等家母的寿诞过了再说。到时候无论你想如何,付某都奉陪。” 夏候飞鹤听他如此一言,这才展示来意:“很好。我正有意想与付三少爷切磋一下武功。既然令堂寿辰将至,那我便等着。”果然是打翻的醋坛子造就了一场神仙对决! ? 第34章 莫道痴情或无情 情到深处晚霞红(下) 夏侯飞鹤接着说道:“麻烦付三少爷给我准备两间厢房,我与吴双鞭吴大侠想暂时在贵府住下。”在这种时候,他还能提出这种要求来,当真让人觉得可笑。 此时,“四侠”、“七义”都已经闻讯赶来,薛玉江喝道:“夏候公子想在付家住下,总得问过我这个付家的大总管吧!” 一直未说话的吴双鞭说道:“久闻薛大侠的双圈天下无双,我家二公子却无暇领教,如果薛大侠要打架的话,由吴某来领教吧。”看来主子是主子,家臣是家臣,这身份是不能跌的! 薛玉江见姓吴的要替主子扛下来,也不示弱:“双鞭对双圈,妙的很啊!”说罢,挺起子母双圈,瞪着吴双鞭,亮出了架式。 眼看两人就要战做一团,付我情喝道:“住手!明日乃是家母大喜之日,谁也不能在付家动手。薛师兄,你帮夏候公子和吴大侠准备两间厢房就是了。” 付我情如此大度,薛玉江等人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压住怒火点头称是。 付老太君又吩咐薛玉江给林战父女准备客房,薛玉江领命而去,众人不欢而散。 王再笑与常问谁陪着付我情来到碧波亭,付我情又陷入深深的沉思,呆呆的出神。常问谁训斥道:“你现在如此状况跟付大少爷有什么两样?就像个呆子!我看再过段时间,你还不如大少爷,你快变成傻二少爷了!” 付我情看了看他,也不反驳。 王再笑问道:“老付,你告诉我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明明是夏候飞鹤抢了你的心上人,为什么他还会如此盛气凌人?” 付我情终于开口陈述了心中那份过往:“付、林两家乃是至亲,本来关系就一直不错,我与鱼雁表妹从小感情就好,又订有娃娃亲,母亲、舅舅对我与鱼雁表妹的婚事也十分看重,都盼着我二人长大成人能够亲上加亲。 就在两年前,本来我们都要准备谈婚论嫁了,突然从杭州传来消息,说鱼雁表妹已经嫁入了夏候世家,而我们付家却未接到任何知会。家母当时气愤无比,着冯玉河二师兄传舅舅来问话,可是舅舅竟然躲着不见,一躲就是两年,连一个像样的解释都没有。 至到今天,天舅舅竟然又带着表妹与夏候飞鹤突然出现了。 其实我本来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表妹了呢,却不想,唉,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常问谁忿忿的说道:“看来这夏侯飞鹤醋意极大,而且来者不善,他身边那个吴双鞭看上去也是个难缠的家伙。” 王再笑奇怪道:“林战前辈既然是你的舅舅,他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悔了你与林鱼雁的婚事?这其中是不是另有蹊跷?” 付我情苦涩的笑道:“现在木已成舟,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王再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也别想太多,先回房休息休息吧。” 付我情木然的点了点头。王再笑暗暗招呼常问谁一起走出碧波亭。 二人刚离开,庞七彩就出现在了付我情身边。付我情温柔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庞七彩没有回答他,只是淡淡的问道:“你还是忘不了她?” 付我情回过头来,看着她的眼睛,竟然无言以对,真是一位多情种子…… ? 来到僻静之地,王再笑对常问谁说道:“我们应该帮老付一把,至少把林家悔婚的原因弄清楚。” 常问谁也说道:“你说的对,我可不想他整天像个呆子似的。” 王再笑提议道:“解铃还系解铃人,当事人肯定知道是怎么回事。你去找林鱼雁,我去找林战,看能不能问出些什么。” 常问谁不解道:“为什么我去找林鱼雁而你去找林战?我们换一换不好吗?” 王再笑耍赖般的解释道:“不要,夏候飞鹤醋意太大,我去找林鱼雁的话,我怕会被他杀了。”语罢,不等常问谁说话就飘然而去了。 常问谁无奈的摇了摇头。 ? 王再笑走到花园,正好遇见迎面而来的陶玉湖,忙问道:“陶三侠,不知道林前辈被安排在哪个房间里?” 陶玉湖回答道:“少侠是说林舅爷啊,他住在西跨院北首第一间。少侠找林舅爷有事?” 王再笑掩饰道:“没事没事,听说杭州西湖景色奇美,所以想找他聊一聊。” 陶玉湖提醒他道:“哦,那少侠可有的等了,林舅爷刚被老太君请到偏厅里去叙旧了,恐怕一时半会出不来。” 王再笑连忙谢过陶玉湖,转身朝偏厅去了。 王再笑悄悄潜入偏厅的窗户前,他知道付老太君与林战都是一等一的高手,稍有动静都可能被他们发现,所以只得屏住呼吸,不敢乱动。只听偏厅里付老太君说道:“现在只有你我姐弟两人,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吧。” 林战略带哭腔说道:“弟弟该死,不但让付、林两家蒙羞,还毁了我情与鱼雁一生的幸福。” 付老太君不耐烦道:“如果你只是来忏悔的,那你就找错了地方,你应该去庙里拜菩萨,我可不想听你废话。我只想听你说说事情的经过。” 林战不敢多言,只得讲述道:“小弟与夏候飞鹤的父亲‘梨花枪’夏候成同为‘二十六侠’之一,素来交好,经常互相切磋武艺。 两年前,就在付、林两家商议我情与鱼雁的婚事时,夏候成带着其次子夏候飞鹤、家臣吴双鞭来林家坐客。小弟盛情的用好酒招待他们,酒过三巡,夏候成就要与小弟切磋武艺——这是我与夏候成相见的惯例,小弟自然欣然接受。 开始倒也一切正常。但是在第四个回合时,小弟使出一招‘直取苍穹’攻向夏候成,他本应该用‘横天一柱’挡住我的攻势,谁想他却并未施出那一招,而是木立当场。小弟收不回招式,就这样一刀砍在了他的胸前,毙了他的性命。” 付老太君疑惑道:“夏候成乃是‘二十六侠’之一,修为至少在威武境界,他的三十六路梨花枪乃是当世无双的绝技,怎么会在短短的第四个回合就被你取的性命?” 林战无奈的说道:“小弟当时也很奇怪,夏候成与小弟相识数十年,每次与小弟相聚都会切磋武艺,对小弟的武功也是了如指掌,‘直取苍穹’乃是小弟最平凡的一招,他是绝计不会躲不过的,若非如此,小弟也不敢用上十成的功力已至于无法收回招式。可是事实是他的确死在了我的刀下。 事情发生了以后,夏候飞鹤与吴双鞭不依不饶,硬说小弟在酒水里下了毒,要与小弟拼命。小弟自然不能承认,就急忙命人查验尸体,没想到查验的结果竟然真的是中毒!” 付老太君接口道:“难怪他会死的如此容易,原来是中了毒。但这毒绝不是你下的!” 林战连忙说道:“大姐明鉴,咱们林家也算纵行江湖数十年了,何曾用过毒药?但是夏候成死在林家,小弟惊慌失措、百口莫辩,夏候飞鹤与吴双鞭声言要告到盟主冷云那里,说小弟图谋不轨,下毒谋害至交好友。夏候成乃是‘二十六侠’之一,地位非凡,若然真的告到冷盟主那里,这谋害至交之罪,不但小弟担当不起,就连整个林家庄也会跟着受牵连,为江湖所不齿。试问以后江湖人会怎么看待我这位‘弑友’的林家庄庄主?” 付老太君瞬间明白了他内心的苦衷,说道:“的确如此。‘二十六侠’不但是江湖封号,而且是朝廷认可的,若是被人知道夏候成死于非命,这毒害‘二十六侠’的罪名,你和林家庄都背负不起的。” 林战接着说道:“所以小弟只能好言相求,保证定然要查出下毒的人,为夏候成报仇。可是夏候飞鹤依旧不肯。小弟没办法,只得问他们如何才能将此事‘私了’?最后,吴双鞭说他们也知道此事断不会是小弟所为,但是夏候成死于林家,必须得有个交待,不然二人回去也无法向夏候飞鹤的哥哥夏候飞龙交待。 小弟就问他有什么条件,但提无妨。他就说让鱼雁嫁给夏候飞鹤,两家结为姻亲,此事才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之前夏候成也曾言明其次子意属鱼雁,只是鱼雁与我情两情相悦,我便给推搪了。没想到当时吴双鞭又提起了。 而那一刻小弟心神已乱,考虑到林家庄的声誉,万般无奈之下,只得答应他们。于是鱼雁被迫与夏候飞鹤即日成婚,并随他们一起把夏候成的遗体运回了夏候世家。 从此,别人只知道夏候成过世了,却并不知道他是如何死的。而小弟既然未经大姐同意,擅自悔婚,自然也没脸面再来见大姐。” 付老太君语气稍微缓和,说道:“原来如此,你是受了夏候飞鹤的要挟,难怪夏候飞鹤对你没有半分长辈的尊敬。” 林战连连叹气,又说道:“后来小弟发现夏候飞鹤不但为人傲慢,生性多疑,而且心术不正,大有吞并我林家庄之意。而小弟膝下无子,为了林家庄不至于落在恶人之手,所以才会厚着脸皮来为大姐祝寿,实是想借此之际定下遗嘱,等小弟百年之后将林家庄传于三位外甥中的一位。” 听到此处,付老太君对这位胞弟哪里还能生得了气?她叹息道:“你的心意我明白了。可是你也知道,你姐夫去世的早,你这三个外甥中,我心不学无术,我意疯疯颠颠,只有我情听话,可是他要承担付家的基业,怎能去接管林家庄的家业呢?” 林战老泪纵横,说道:“我也知道此事很难,但是除此之外,小弟也没有别的办法,林家庄若毁在小弟手里,小弟日后还有何脸面去见九泉之下的爹娘啊。” 付老太君略一沉思,突然对窗外说道:“听了这么久了,进来吧。” 王再笑暗叫“糟糕”,原来付老太君早就发现他在窗外了。他讪讪一笑,走了进来,说道:“老太君莫怪……” 付老太君慈详的笑道:“老身为何要怪你?你此举定是为了我情,老身感激尚来不及呢。” 王再笑尴尬的笑道:“老太君严重了。” 付老太君问道:“听说你观察力、分析能力都很厉害,数日前与我情一起破了龙门山疑案,揭穿了马天飞的阴谋,让不可一世的柴小王爷都拱手认输了,此事已传遍了江湖。你认为这件事可有蹊跷之处?” 王再笑自谦道:“晚辈不敢。若以晚辈看来,夏候成之死的确有很多疑点。我想请问一下林前辈,夏候成与夏候飞鹤的关系如何?” 林战沉思片刻,说道:“别人不知道,但老夫与夏候成乃是生死之交,自然知道。夏候成为人温和谦虚,他并不喜欢夏候飞鹤的傲慢自大。相反,他比较喜欢夏候飞鹤的哥哥夏候飞龙,甚至他连家传的三十六路梨花枪都没有传给夏候飞鹤,只传给了夏候飞龙一人。只可惜夏候飞龙在夏候成死后不久,也思父成疾,忧郁而终。” 王再笑挠了挠头皮,说道:“如此说来,这夏候飞鹤当真可疑的很呢。” 林战惊道:“你怀疑当年是夏候飞鹤下的毒,毒害了自己的父亲?” 王再笑没有否认,正色道:“恕晚辈直言,自己的父亲死于非命,换了是谁,都不会与嫌疑人之女再结连理,并‘私了’此事。除非他能肯定嫌疑人并不是凶手,有什么人敢肯定嫌疑人不是凶手呢?只有真正的凶手敢肯定!所以,他才是毒害夏候成的真凶!” 林战摇了摇头,说道:“老夫也曾经这样想过,但是如果说夏候飞鹤只是为了夏候世家的继承权而弑父,林某却不敢相信他会如此狠毒。” 王再笑笑道:“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单单是为了夏候世家的继承权就弑父的确有些说不过去,或者夏候飞鹤的目的不仅如此……” ? (人的一生应该步步谨慎,因为有的时候你会因为无心而犯错,但无心之错,也是错。——作者) ? ? ? ? ? ? 第35章 云长忠勇厌私欲 孔明复汉身先疾(上) 常问谁在荷花池边找到林鱼雁时,她正望着满塘的荷花出神。常问谁走到她的身边,轻轻叫道:“林姑娘。” 林鱼雁转身看了看他,千般滋味的叹息道:“现在应该叫夏候夫人了。” 常问谁忿忿不平道:“付我情是我的好兄弟,而你是他最爱的表妹,在我心里,你只可能是付夫人,而不是所谓的夏侯夫人。” 林鱼雁微微苦笑,也不回答,躬身抚了抚池水,说道:“这池塘里的荷花又多了,小时候常来姑姑家里玩,从来没有发现这碧水亭里的荷花原来是这么美。” 常问谁试探着问道:“难道姑娘真的一点也不在乎与付我情曾经的那段感情了吗?” 林鱼雁收敛了笑容,慢声细语的说道:“常少侠有事可以直说。” 常问谁深吸一口气,说道:“恕在下冒昧,常某很想知道夏候飞鹤的为人。” 林鱼雁抬头看了看天空,幽幽的说道:“为什么要问他?” 常问谁可是一点也不客气:“夏侯飞鹤此来目的究竟为何,恐怕包括林姑娘在内谁也不知道吧,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多半不怀好意。事关付家的安危,如果姑娘心里对付我情还有一点点情意的话,还请不吝赐教您这位夫婿的为人作派,也避免横生不必要的误会。” 林鱼雁沉思了很久,皱眉说道:“夏候飞鹤是个高傲的人,也是个不轻易放弃的人,他对于自己想得到的东西,从来都是不择手段。” 从她嘴里听到“不择手段”这四个字,常问谁心头一震,他说道:“看来他为了得到姑娘,也是不择手段,否则姑娘定然不会有如此深的感触。” 林鱼雁自嘲道:“恐怕我还不值得他不择手段吧。” 常问谁猜测道:“这么说来,他对姑娘并不好。” 林鱼雁淡淡的说道:“谈不上好与不好。小时候他经常随其父夏候成来林家玩,我知道从他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他就……喜欢我了。 他也一直知道我深爱的人是我情表哥,所以他为了娶我,什么死皮赖脸、威逼利诱的招数都用了,也算费尽了心机。然而,当我真正嫁给他以后,却发现他对我的爱是那么自私,那么偏激,甚至我觉得他并不是为了爱我而得到我,他只不过是为了得到而得到罢了。 他为人多疑,对于他来说,他更信任他的亲随吴双鞭而多过我。这次为姑母拜寿他之所以跟来,并不是为了陪我,也不是怕我与我情表哥……旧情复燃,这些都是他的借口,他真正的目的是监视我父亲,他怕我父亲把林家的基业交给付家,他认为我是林家的独女,所有林家的产业都应该归他这位乘龙快婿才对……” 常问谁本来对林鱼雁颇有微词,只因她抛弃了他的好兄弟。然而现在,他却对她无比同情,无论谁嫁给了夏侯飞鹤这样的丈夫,都会令人心生怜悯、感叹不值。 常问谁没有再问下去,短短几句话,他已经知道了夏侯飞鹤此行的目的,他不愿意再多说什么,因为他不想触动一个人的伤心之处,他只能转身悄悄的离开。 ? 听了常问谁带来的消息,王再笑在屋里踱了几圈。常问谁急道:“江湖人人说你聪明无比,你倒是说说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啊,老这样走来走去是什么意思?” 王再笑停下脚步,问道:“你认为夏候飞鹤会不会下毒毒害自己的父亲?” 常问谁略为沉思了一番,说道:“一个高傲、执着、自私、多疑又不择手段的人,什么事都可能做出来。但是单单只为了娶一个林姑娘就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太牵强了?” 王再笑却说道:“夏候成死的时候,在场的只有林战、夏候飞鹤与吴双鞭,首先可以确定的是,林战绝对没有在酒里下毒,否则死的不可能仅仅只是夏候成。他若有心害人,更不会让自己留下把柄,而且他也没有毒杀夏候成的动机。 其次夏候飞龙在其父死后也接着暴毙,这就有些太过巧合了。把这一切都串连起来,行凶的人只有可能是夏候飞鹤与吴双鞭。 如果我猜的没错,娶林姑娘只是夏候飞鹤三个目的中的一个。” 常问谁问道:“你是说他还有另外两个目的?” 王再笑斩钉截铁的说道:“不错。刚才林姑娘不是已经告诉他的第一个目的是为了争夺夏侯世家的继承权,第二个目的才是娶林姑娘,而第三个目的则是进一步霸占林家的产业,毕竟林战只有一个宝贝女儿,没有其他的子嗣。这三个目的缺一不会使他铤而走险,但若合在一起,他却必然会这么做。 夏候飞鹤的武功与江湖名气显然要比其兄夏候飞龙高的多,但是长幼有序,按规矩他是不可以继承夏候世家的家业的,更何况其父夏候成并不喜欢他;而他深爱的林鱼雁钟情的又是付我情,他只不过是林鱼雁眼中的隐形人。可以说自认为‘完美’的他感情、前途两不顺,偏偏他又是个高傲、执着、自私、多疑且不择手段的人。‘高傲’、‘执着’与‘自私’这三种性格都使他觉得他必须是夏候世家的继承人,也使他觉得他必须得到林鱼雁,从而再达到霸占林家的目的,这样他不但前途有了,感情也有了,甚至可以称霸整个江南。 为了这些,‘多疑’的他自然会‘不择手段’,所以他做出弑父并冤枉林战的事情,一点也不过份。” 常问谁不得不信道:“也只有这一种解释,他这是一箭三雕之计!” 王再笑无奈的说道:“可惜我们没有证据。事隔两年了,哪里还能找得到证据?就算我们有证据,以夏侯飞鹤的性格,定然会说我们是多管闲事,断然不会理会我们。而做为夏候家的家事,我们仅凭几句猜测,也的确没有权利插手。” 常问谁却兴奋的说道:“还好我们不是捕快,不需要什么证据。他们的家事我们可以不管,但是付我情的公道,我们却势必要替他讨回!” 王再笑无奈的叹息道:“公道自然是能讨回的,只是这媳妇就怕是讨不回了。” 常问谁骂了一句:“没正经!”接着又说道:“先说正事:我们想要敲打敲打夏候飞鹤,就得找个正当理由才行。若是让他承认了当年所犯下的罪行,就能间接证明是他用卑鄙的手段抢走了林鱼雁,到时候我们就有理由替老付讨回这个公道,趁机暴打他一顿了。但是冰夏候武功之高并不在你我之下,我们怎么做才能撬开他的嘴,让他承认当年所犯之罪呢?” 王再笑满脸坏笑的说道:“这个好办,毒害夏候成这件事这么大,肯定不是他一人所为,而他这个人又这么多疑,向来信不过别人,所以他要找同谋的话,一定只会找他的随从亲信,当初的当事人之一只有一位吴大侠,所以这位吴双鞭肯定脱不了干系。对付夏候飞鹤不容易,但对付吴双鞭,恐怕就简单的多了……” 常问谁会意道:“好主意!” ? 吴双鞭住在东跨院。入夜时分,他正坐在床上盘膝打坐,窗户突然“吱呀”一声开了。吴双鞭急忙睁开双眼,喝道:“谁?” 只见一个头戴斗笠、帽帘遮脸的黑衣人一言不发的“飘”到他面前。 吴双鞭面部肌肉微颤,冷笑道:“洛阳付家戒备森严,也有夜行人光顾?尊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莫不是府上的人吧?这不会就是付家的待客之道吧?” 黑衣人默然而立,口中冷冷吐出六个字:“你且看看这个。”说罢亮出兵刃,竟是一条四尺长的短枪。 吴双鞭心头一惊,失声叫道:“梨花短枪?” 黑衣人冷哼一声,说道:“不忠不义的奴才,算你还识得此物。” 吴双鞭略微回过神来,大声喝道:“哪来的贼人,敢在大爷面前装神弄鬼?看鞭!”说罢,他手执双鞭扑了上去。 黑衣人身法极快,左突右闪,瞬间就躲过了他密集的攻击。接着,他抖起梨花短枪,连攻三十六招,招招都离吴双鞭的三十六处大穴半寸之际而收住。 来者武功之高出乎了吴双鞭的意料,但却并未伤到他,可是即便如此,吴双便还是吓的神形俱散,冷汗直流,不由自主的叫道:“三十六路梨花枪?你是老主公还是大公子?”原来这三十六路梨花枪乃是夏候成的绝技,此绝技在夏候世家向来只传长子,所以只有夏候成与夏候飞龙才能用的如此出神入化,可惜这二人均已不在世间了。 黑衣人反手点了吴双鞭周身大穴,阴森的笑道:“你还有脸问我是谁?刚才你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哪去了?” 此时的吴双鞭脸色煞白,心神俱乱,暗道:“这两人不是两年前就已经死了吗?莫非是鬼?”他本来是不相信鬼神之说的,但是之前做了太多亏心之事,现在不得不信——凡是做了亏心事的人,总会有些疑神疑鬼。 听对方如此言语,他早已吓的魂飞魄散,肝胆乱颤道:“在下不敢。敢问阁下是人是鬼?” 黑衣人大声喝道:“我是人是鬼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 吴双鞭更是胆寒,他暗道:“听他的语气,好像是我害死的冤魂,当年是二公子吩咐我给老主公夏候成下的毒,这算是我造的杀孽;而夏候飞龙是死在了二公子的手里,与我并无关系。如此说来,莫非他是夏候成?可是这人,不,这‘鬼’的声音也不像是夏候成啊。” 黑衣人见他不说话,逼问道:“怎么?想起我是谁了?” 吴双鞭哪里还有心思乱想,他连忙告饶道:“老主公饶命啊,当年那事不是属下自愿的,都是二公子逼的……” 黑衣人又怒又惊,喝道:“果然是夏候飞鹤!” 吴双鞭附和道:“对对,都是夏候飞鹤干的。他不但逼属下给老主公下毒,还亲手杀了大公子……” 黑衣人又好气又好笑,说道:“这么快就招了?‘江南神鞭’也太怂了吧?”说罢,摘下了头上的斗笠。 吴双鞭一见此人的真面目,顿时张大嘴巴,差点晕死过去,他又悔又恼的叫道:“是你?!” 这黑衣人正是常问谁所扮!常问谁嘲笑道:“当然是我,否则你以为是谁?” 吴双鞭恼羞成怒,心里把常问谁的十八代祖宗“问候”了好几遍,但怎奈他穴道被点,却又无可奈何,他只能喝道:“你敢骗我?” 常问谁双手叉胸,装作很怕的样子说道:“我可不敢骗你。是你做贼心虚,一口咬定我是夏候成,我自己可没承认过,何况我声音、身形都不像他,你偏偏听不出来、看不出来。” 听他如此讥讽,吴双鞭真想扇自己几个大嘴巴子,心中暗骂自己不争气。他不死心的问道:“可是你怎么会使三十六路梨花枪?” 常问谁“噢”了一声,说道:“你问这个啊?林老前辈与夏候前辈是至交好友,经常一起切磋武艺,对他的三十六路梨花枪略有研究,来之前我向他讨教了几招,还好我这人不算太笨,所以学了个大概形似。” 吴双鞭叹了口气,佩服道:“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学会三十六路梨花枪,而且用的这样出神入化、以假乱真,‘问侠’不愧为当世奇侠,栽在你手里我也不算冤枉。” 常问谁可不吃这一套,他说道:“吴大侠过奖了。这些话还是留着对夏候飞鹤说吧。” ? 三更时分,夏候飞鹤的房间里还亮着灯,他还没有睡,他在等人,等吴双鞭。每天的这个时候,吴双鞭总会来向他请安,并向他请示第二天的任务,他是他唯一信任的人! 当初吴双鞭在夏候世家并不被老主人夏候成所看重,因为老主人觉得他心术不正。只有夏候飞鹤对他另眼相看、视他为亲信,他才会有今天的地位。所以他对夏候飞鹤一直死心踏地、忠心耿耿。可是今天,这忠心的老家臣好像迟到了。 ? 第36章 云长忠勇厌私欲 孔明复汉身先疾(下)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夏候飞鹤淡淡的说道:“门没关。” 一人推门而入,不是吴双鞭,却是王再笑。 夏侯飞鹤皱了皱眉,“不欢迎”三个字写在了脸上:“怎么是你?” 对付这样的人,王再笑一向比他们更无赖:“很意外吧?按理说这时候出现的应该是你的忠仆吴大侠才对。” 夏侯飞鹤也不回答,反问道:“你来做什么?” 王再笑毫不客气的坐在了他对面椅子上,说道:“我知道夏候公子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我也就直说了,我不请自来也没有别的事,只是想向夏候公子讨回公道而已。” 夏侯飞鹤笑了,这高傲的年轻人第一次笑——可惜是带有嘲讽的冷笑:“公道?好啊,你要向我讨回什么公道?” 王再笑把脸一沉,瞪着他说道:“我不但要为付我情讨回公道,还要为林庄主、林姑娘、夏候成和夏候飞龙讨回公道。” 夏侯飞鹤面无表情的问道:“此话怎讲?” 王再笑一拍桌子,喝道:“两年前你毒杀了自己的父亲,嫁祸给林战前辈,从而在付我情手里夺走了林鱼雁;后来又亲手杀害了自己的兄长,夺得了夏侯世家的继承权。是不是?” 夏侯飞鹤不惊不奇,也不回答,面无表情的问道:“哦?你有证据吗?” 王再笑摇了摇头。 夏侯飞鹤面带鄙夷的说道:“那我为什么要承认?” 王再笑叹了口气,向门外瞅了瞅,常问谁把吴双鞭推了进来。 吴双鞭低头叫道:“二公子,我……” 夏侯飞鹤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瞪了吴双鞭一眼,低声骂道:“没用的东西。” 王再笑又说道:“这位吴大侠自然也是当事人之一,他心术如此不正,当初定然不受夏候成与夏候飞龙待见,只有跟着您这位二公子,才会有今天的地位……” 夏侯飞鹤打断他的话,说道:“我很讨厌你的絮絮叨叨,就算一切都是我做的又怎么样?如果你们有证据,大可以通知官府来抓我。” 常问谁大声喝道:“我们不是捕块,不会跟你讲什么证据。再说,就算有证据,以你的武功和势力,捕块也拿不住你。” 夏侯飞鹤问道:“既然你都明白,那你想怎么样?” 常问谁冷然说道:“我也不想怎么样,你做了如此多的恶事,我要替天行道,挑战你这位江南冰夏侯!” 夏侯飞鹤不耐烦的打量了他一番,说道:“爱管闲事的常问谁果然爱管闲事。但是你想挑战我总得有个理由吧,如果是为了家父与家兄,好像那是我的家事;而如果你是为了付我情,那是我与他的私事。不管那一件,我都没有理由接受你的挑战。我来付家是坐客的,可没空陪你做这些闲事!” 常问谁眼中寒光一闪,向前一挺身,喝道:“闲事?在我看来,只要管的是违背天理的事,都不是闲事。理由你可以慢慢挑,但是今天我却一定要跟你动手不可!” 夏侯飞鹤“哼”了一声,说道:“久闻爱管闲事的常问谁‘问天九式’十分了得,‘问侠’如此逼人,难道真的觉得我怕了你不成?若你我真动起手来,谁胜谁负还真不一定。” 常问谁反唇相讥道:“那你还这么多废话?你不是最讨厌絮絮叨叨吗?那就少磨叽,动手吧,让我来领教领教你‘鹤翎漫天’的绝学!” 夏侯飞鹤本就高傲,哪容常问谁一激再激?他眉头一紧,站起身来。 眼看两大绝世少年这一战不可避免了,突然一人推门进来,喝道:“慢着!” 众人看去,来者却是付我情! 王再笑与常问谁都叫道:“老付?你怎么来了?” 付我情轻描淡写的说道:“这一天到晚的,你们两个人连个鬼影都看不见,我就知道有事,所以我就偷偷的跟来了。” 夏侯飞鹤见三人到齐,讥讽道:“很好,名满天下的三位少侠要合力战我冰夏侯一人,倒也快哉的很。”若是三人联手,夏候飞鹤插翅难逃,他这是先将几人一将! 付我情也不理他,对常问谁说道:“他与我有夺妻之恨,这是别人代替不了的,如果要打,自然由我与他打。” 常问谁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这才是男子汉大丈夫!好,这次我就将他让给你。” 付我情感激的看了常、王二人一眼,对夏候飞鹤说道:“我们不会三个人打你一个,甚至我也没想过要跟你兵戎相见,本来我只希望你能好好善待鱼雁表妹,可是我实在没想到你是以牺牲自己父亲的性命为代价抢走鱼雁表妹的。我想鱼雁表妹在你身边,并不快乐。所以,于公,我要替被你害死的人与你一战;于私,我要替自己与你一战。” 夏候飞鹤双眼一翻,说道:“你知不知道你说的这几句话令我很讨厌?你我早晚都要一战,何必要说那些冠冕堂皇的大话呢?冰夏候现在就领教‘情侠’的‘痴情三绝’!” 付我情不急不忙,说道:“且慢。这一战自然是不可避免,但后天就是家母的寿诞了,所以我希望能把你我之战放在三日之后。” 别人都以为夏候飞鹤的性格定然不会同意,没想到他却一口答应了:“可以。” 离开时,付我情又对夏候飞鹤说道:“你我决战之前,夏候公子与吴大侠依然是我付家之客,一切吃穿用度皆由我付家负责,后日家母的寿诞,还请务必赏光。” 夏候冰鹤答道:“既然付三少爷这么大度,我等自然会去为付老太君祝寿。” 付我情又补充了一句:“其实你所说的每一个字,也让我感到非常恶心!” ? 来到房门外,常问谁不解的问道:“你何必对他那么客气?如果你每句话都能像最后那句话那么有‘气势’,那才叫解气!” 付我情也不言语,只是苦笑。 王再笑替他解释道:“人家过门是客,不管我们愿不愿意承认,他现在都是林家的女婿,有林前辈与林小姐在此,不看僧面看佛面,你总不能让老付把他们赶出府去吧?” 常问谁气冲冲的说道:“要是我,才不管那么多呢。” ? 付家众人又忙乎了一天,终于在第三天迎来了付老太君的寿宴。洛阳付家是大家族,虽然只是家宴,未曾通知江湖中人,但也是异常的隆重。 宴会颇具古风,大厅之上,付老太君独坐首位,旁边由庞七彩伺候着。付我心、付我意、付我情、薛玉江、冯玉河、陶玉湖、施玉海、计大象、伏二牛、戴三重、成四季、宋五色、茅六等家臣依次列居左侧;林战、林鱼雁、常问谁、王再笑、夏候飞鹤、吴双鞭等客人依次坐在右侧,每人面前各有一小几,各式菜色每个小几一份,身旁都由付家的丫环伺候。 各人依次祝过寿辞,付老太君吩咐开宴畅饮,大厅里顿时热闹起来。而夏候飞鹤与吴双鞭也未再生事端,整个寿宴没有一丝不愉快的迹象。 酒过三巡,林战站起来说道:“诸位,借此家姐寿辰之际,林某想宣布一件事情。” 众人放下酒杯,听他把话说下去。 林战继续说道:“林某膝下无子,又一直觉得之前有些事情愧对付家,昨天与大姐及‘洛北四侠’商量,今天特在此宣布,将林家庄庄主之位传于林某的大外甥付我心。寿宴一过,我心就随林某回林家庄,等林某百年之后,我心就是林家庄的庄主了。” 此话一出,众人都很惊讶。吴双鞭第一个站起来反对,他说道:“这怎么可以?江湖人尽皆之,付大少爷乃是一介书生,不会半点武功,他怎么能掌管林家庄,何况还有姑爷……” 夏候飞鹤打断他的话,喝道:“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给我滚出去!” 吴双鞭不敢多言,只得悻悻的离席而去。 林战未受吴双鞭言语影响,接着说道:“所谓‘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林某早已厌倦了江湖争斗,也早有意让林家庄弃武从文,我心正是林某心中的最佳人选。何况,我心是我的外甥,应该算不得是外人吧?”他又看了看夏候飞鹤,说道:“我想贤婿定然不会反对吧?” 夏候飞鹤也不搭言,嘴角泛起冷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付我心惊慌道:“这怎么能行呢?若有人上门挑衅……我是做不来的……” 付老太君接口说道:“这些你且不用害怕,以我们付家、夏候家与林家的关系,别人想欺负到林家门上,倒也没那么容易。”说罢,她又看了看夏候飞鹤。 夏候飞鹤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依旧不语。 大家本以为夏候飞鹤会反对,没想到他却一直一言不发,此事也就这样定了。众人又谈了些别的江湖锁事,便开怀畅饮起来。这时,家丁们又为众人端上一道大菜,付老太君心情大好,对众人笑道:“来,大家尝尝这道‘清炖蟹粉狮子头’,这道菜是专门从扬州请来的厨子做的。我心啊,这是你最喜欢的菜,你可要多吃点。等你到了林家庄,可就不常吃到了。” 清炖蟹粉狮子头这道菜乃是扬州传统名菜,属淮扬菜系,最早起缘于隋朝。相传,京杭大运河修好以后,隋炀帝杨广乘龙舟沿大运河南下来到扬州观看琼花时,扬州名厨费尽心思做出了松鼠鳜鱼、金钱虾饼、象牙鸡条、葵花斩肉四道名菜。隋炀帝品尝后,对其中的葵花斩肉非常赞赏。 到了盛世大唐,郇国公韦陟宴客,府中的名厨韦巨源也做了扬州的这四道名菜,并伴以山珍海味,水陆奇珍,令座中宾客无不叹为观止。尤其是用那巨大的肉丸子做成的“葵花斩肉”更是精美绝伦。宾客们乘机劝酒道:“郇国公半生戎马,战功彪炳,应佩狮子帅印。”韦陟高兴之余便将“葵花斩肉”改为了“狮子头”。从此,扬州狮子头一名便流传至今。 此菜中狮子头肥嫩异常,蟹粉鲜香,青菜酥烂清口,须用调羹舀食,食后清香满口,齿颊留香,令人久久不能忘怀,乃“扬州三头”之一。 付我心憨憨的说道:“母亲大人未启筷,孩儿怎敢先用?何况三弟也喜欢这道菜,我这份就留给三弟吧。”说罢,双手捧着盘子,送到了付我情的小几上。 付我情假意埋怨道:“对啊,母亲就是偏心,向着大哥,偏不记得我也爱吃。”说罢,竟然舍了自己盘里的,举起筷子开始狂“扒”付我心那份。 付老太君笑斥道:“老三就是调皮,亏得老大事事都让着你。”在坐宾客都附和着都笑了起来。 众人笑声未毕,付我情突然脸色一黑,惊叫道:“这菜里有……”话未说完,他竟然脑袋一歪,当场昏死过去。 众人大惊,连忙围了上去,常问谁用真气护住他的心脉,说道:“他中毒了!” 王再笑忙命计大象取出银针,放在付我情吃的那份狮子头里,银针迅速发黑——菜里果然被人下了奇毒。再拿银针放入其他人的狮子头里,竟然没有变色。 众人七手八脚的将付我情抬回房里,薛玉江略通医术,连忙给他把了把脉,不禁惊叫道:“中的是奇毒‘润心无声’,此毒下入酒菜里,一般无法识别,一旦中毒,半个时辰就会无声无息的侵入心脉。” 王再笑皱眉道:“‘润心无声’?莫不是与‘素怨噙香’并称苗疆五大奇毒之一的毒药?我之前好像听铁线毒婆婆提起过此毒,但却并不知道此毒有何厉害之处,薛大侠怎么识得此毒?” 薛玉江回答道:“苗疆五大奇毒——‘素怨噙香’、‘仙子玉香枕’、‘百花无形散’、‘沉水海棠’、‘润心无声’,其中‘素怨噙香’与‘仙子玉香枕’乃是铁线前辈的独门之物,而‘百花无形散’、‘沉水海棠’、‘润心无声’则是苗疆一派现任的族长‘毒怪’神三通的法宝。此毒之所以能称的上奇毒,就是因为他可以让人无声无息的中毒,其厉害之处自不必说。数年前,我与苗疆一派现任的族长‘毒怪’神三通有过一面之缘,我们之间有些交情,我的医术就是从他那里学来的,他曾经与我谈论起此毒。” 王再笑不禁打了个寒颤,想起了具茨山上遭遇铁线毒婆婆的那一幕,不自觉得想起了那个救自己的小姑娘若水。他问道:“那此毒比起铁线毒婆婆的‘素怨噙香’如何?” 薛玉江说道:“‘润心无声’虽不及天下第一奇毒‘素怨噙香’,但却名列五毒之一,乃是‘毒怪’神三通的独门毒药之一,神三通身为苗疆一派的族长,虽然按辈份是铁线毒婆婆的师侄,但却是当今‘二十六侠’之一,他的医术不亚于药神爷爷、暗器仅次于暗器疯老头、用毒上更不比铁线毒婆婆差。这‘润心无声’除了神三通、铁线毒婆婆与药神爷爷以外,恐怕无人能解。” 王再笑急道:“难道说再过半个时辰,老付就没命了?” 薛玉江不敢回答这个问题。 常问谁擦了擦汗,说道:“诸位请先出去吧。我与王少侠留下轮流用真气护住老付的心脉,暂时保住他的性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 (一个人的欲望足够大时,便会做出超越人性的事情来,到了那个时候,他便不再是人了。——作者) ? ? ? ? ? 第37章 扑簌迷离难分辨 谁人理清多头线(上) 众人都明白,在这些人里面武功最高的乃是付老太君、林战、王再笑、常问谁、付我情与夏候飞鹤,如今中毒的人是付我情,夏候飞鹤定然不会施以援手。而付老太君与林战一为人母一为人舅,关心则乱,并且年事已高,本就被这变故打击尚需别人伺候,更无法照顾于他。如今也只有王再笑与常问谁能帮他护住心脉,保住性命。 所以大家只能听从王、常二人的安排,各自离开付我情的房间。 直到傍晚,“四侠”、“七义”处理完府上的事情,又来到付我情房门前,正巧碰见王再笑与常问谁满脸疲倦的走出来,薛玉江连忙上前询问:“二位少侠,我家三少爷怎么样了?” 王再笑皱眉说道:“我与老常轮流为他输了几道真气,毒性已被封住了,暂时不会逼进心脉,但是他仍在昏迷之中。” 常问谁也叹息道:“得赶紧想办法给他找寻解药,否则,恐怕他永远都不会醒了。” 薛玉江擦了擦脑门上细汗,说道:“药神爷爷早已不在人世了,暗器疯老头失踪多年,而铁线毒婆婆又行踪不定,且脾气怪异,就算找到了,她也未必施救。神三通虽与我有些交情,但他远在西南之地,来回骑快马也得数日,远水解不了近渴。这便如何是好?” 王再笑想了想说道:“我曾经在具茨山见过铁线毒婆婆,只是不知道现在她还在不在洛阳。” 薛玉江摇头说道:“就算她在洛阳,我们也需要时日才能找到她,恐怕三少爷等不到那时候。” 王再笑知道他说的有理,想了想说道:“也许还有一个人有解药。” 薛玉江忙问:“谁?” 常问谁却已明白他的意思,恨恨的接言道:“下毒之人!这下毒之人一定还在这府里,只要查出他是谁,也就等于找到了解药。” 正在这时,夏侯飞鹤与吴双鞭走了过来,薛玉江几步上前,拦住了他们,没好气的说道:“不好意思,三少爷需要休息,不方便被人打扰。” 夏侯飞鹤更不客气,直言说道:“我不是来探病的,我是来看看他还能不能活过来。如果不能,我们的决斗只好作罢,我要带着内人离开付家了。” 常问谁若有所指的说道:“阁下现在离开付家,好像不太好吧?” 夏侯飞鹤反问道:“有什么不好?难道你们怀疑是我下的毒不成?” 如果大家不怀疑他,那才是奇怪了。众人都低头不语,有时候不说话就是默认! 夏侯飞鹤慢条斯理的道:“有证据的话拿出来就是了,否则,付家想冤枉我恐怕也没那么容易。”说罢,转身就要离去。 常问谁朝他喊道:“付我情一定会好的,只是你们的决斗得推迟几天。等我找到下毒的凶手,拿了解药,我一定会把下毒之人碎尸万段。”说罢,他瞪了瞪吴双鞭。 吴双鞭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怒言道:“你看着吴某人干什么?又不是吴某下的毒?” 王再笑趁机嘲讽道:“他也没说是你下的毒,你不用紧张。有过前科的人不一定就是凶手,对吧?” 吴双鞭老脸通红,顿时想起自己曾经对老主人夏候成下过毒,不禁又羞又恼。他正想说几句体面话挽回面子,却被夏候飞鹤拦住了。 夏侯飞鹤对几人说道:“你们无需多言讽刺,我等着付我情醒来就是了。”说罢,带着吴双鞭离去了。 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施玉海低声说道:“我看三少爷中毒之事,跟这二人脱不了干系。” 王再笑问道:“施四侠此话怎讲?” 施玉海回忆道:“还记得在宴会上,林舅爷说要把林家庄庄主之位传给大少爷时,吴双鞭当场提出了异议。当时夏候飞鹤把吴双鞭赶出了宴会大厅,那一瞬间两人似乎交换了一个奇怪的眼色。吴双鞭出去没过多久,那道有毒的‘清炖蟹粉狮子头’就端上来了。如此看来,很有可能就是那时候夏候飞鹤指示吴双鞭去下毒的。” 王再笑用询问的眼神看了看常问谁,常问谁说道:“我就坐在他们正对面,的确也注意到夏候飞鹤好像给吴双鞭递过眼色。现在想来,吴双鞭只是说了一句维护夏候飞鹤的话而已,以夏候飞鹤的脾气,吴双鞭乃是护主之言,夏候飞鹤本不该斥责于他,更不该把他赶出宴会大厅才是。” 薛玉江提出疑问道:“如果夏候飞鹤是为了林家庄庄主之位,应该对大少爷下毒才是,怎么到头来却是三少爷中的毒呢?这似乎不合乎逻辑啊。” 常问谁提醒他道:“你别忘了,那个盘子本来是端给付老大的,付老大让给了付我情,所以中毒的才会是付我情。” 薛玉江恍然大悟道:“如此说来,夏候飞鹤二人本就是要毒害大少爷的,只是阴差阳错,误毒了三少爷?林舅爷打算将林家庄托付给大少爷,夏候飞鹤要毒害大少爷也在情理之中。” 常问谁点了点头。 王再笑摇头说道:“我觉得此事并非那么简单,一定还有蹊跷之处。就算林前辈把林家庄传给了付老大,夏候飞鹤也不至于现在就要行凶,以他的能力,对付一个书呆子那是易如反掌。不过吴双鞭半途离席,的确有可疑之处。” 常问谁无奈道:“上次我假扮夏候成,诈过吴双鞭一次。这次再想从他口中套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恐怕不会那么容易了。” 王再笑突然问陶玉湖:“陶三侠是掌管付家的衣食住行的对吧?” 陶玉湖点头称是。 王再笑又问:“厨房也是陶三侠的管辖范围?” 陶玉湖勉强一笑,不自然的说道:“正是。” 王再笑连忙解释道:“陶三侠不用紧张,在下没有怀疑陶三侠的意思,我只是想问,这做‘清炖蟹粉狮子头’厨子与上菜给付大少爷的传菜家丁,陶三侠可熟悉?” 陶玉湖这才宽心,回答道:“厨子叫李胖子,是扬州名厨,此人乃是在下与大师兄奉老太君之命,从扬州专门请来的。那端菜给大少爷的传菜家丁叫陈三,乃是付家的老家丁了,这两人应该不会有问题。” 薛玉江也替他说话道:“没错,这些事情在下也可以做证。” 王再笑知道二人说的定是实话,又对陶玉湖说道:“我想见见李胖子与陈三。” 陶玉湖连忙答应道:“在下马上去叫他们过来。” 王再笑想了想,说道:“我与常少侠先去白天的宴会大厅看看,麻烦陶三侠将二人带到那边去。” 陶玉湖领命去了。 王再笑与常问谁来到了宴会大厅,一切都按照王再笑的吩咐,保持白天的原样没有动过。 王再笑走到付我情的小几旁,上面还是放着两份“清炖蟹粉狮子头”,一份是付我心让给付我情的,这一份含有“润心无声”的巨毒的,已被付我情吃了一半;另一份则是付我情自己的,他还没来的及动筷子,这一份里面并没有毒。 王再笑心中暗道:“有毒的这份本来应该是付我心的,可偏偏他端给了付我情,当真是阴差阳错?”想罢,他端起了那个有毒的盘子,突然发现盘底有字。这一发现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连忙验看,只见上面写着一个“情”字。一惊之下,他又拿起那个没毒的盘子,盘底则写着“心”字。 王再笑连忙招呼常问谁过来看,常问谁也惊讶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刻有‘情’字的盘子乃是有毒的菜,本来应该属于付我心;而刻有‘心’字的盘子里没有被下毒,却属于付我情。可是偏偏‘情’字的盘子里的菜却被付我情吃掉了?我怎么感觉这么乱?好像是在说绕口令一般。” 这时,陶玉湖领着李胖子与陈三进来了。 王再笑连忙问陶玉湖:“请问陶三侠,这盘子底下的字,是怎么回事?” 陶玉湖不好意思的说道:“实不相瞒,付家乃是江湖巨贾之家,对饮食卫生颇有讲究。凡是付家的家人,所用的餐具都是专属的,比如老太君用的餐具,底部都刻有一个‘君’字;三少爷的餐具,底部则刻着‘情’字;大少爷的餐具底部刻有一个‘心’字。以此类推。这些都是老太君当年授意的,并非是有意对客人不敬。” 王再笑倒不在意对客人“敬”与“不敬”,他翻开付老太君的碗底,上面果然刻着一个“君”字。 王再笑自言自语道:“这有毒的盘子刻有‘情’字,按理说应该是付我情的餐具,却端给了付我心,而巧的是付我心又让给了付我情。这整件事似乎有点曲折,现我我真不明白凶手要害的到底是谁了。” 众人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一时无法回答。 他看了看胖胖的厨子李胖子,问道:“你在厨房里做菜的时候,可有陌生人进去?” 李胖子摇了摇他的肥头大耳,说道:“没有。薛大总管管理的很严,除了我们厨子之外,厨房只有薛大总管与分管厨房的陶三总管可以进去。别人是不允许擅自进入的。” 陶玉湖证明道:“没错。这些也是老太君授意的。” 王再笑奇怪道:“老太君为什么对饮食这么讲究注重?”此话只是他心里的疑惑,并未问谁。他看了看李胖子,又问道:“一般你做好了菜,是怎么交给传菜的家丁的?” 李胖子擦了擦汗,说道:“如果是客人的,自然没有特殊要求,也没有固定的传菜家丁,大家可以随便上菜。但如果是付家家人的菜,则要根据盘底的字,交给专门负责哪一位少爷的传菜家丁,由传菜家丁一对一的端上去。比如盘底刻着‘情’字,则要交给郭七,他是负责给三少爷上菜的家丁。如果盘底刻着‘心’字,则交给陈三,他是专门给大少爷上菜的家丁。” 王再笑这才明白原来付家的规矩如此之多,他又问陈三:“你去厨房端‘清炖蟹粉狮子头’这道菜时,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陈三仔细回忆了一番,说道:“也没有很特别的事情。唯一特别的就是,当时大少爷、二少爷、三少爷的盘子已经依次摆在桌子上,刘五神色比较慌张,率先端走了二少爷的菜,然后郭七端走了三少爷的菜,接着小人就端走了大少爷的菜。” 王再笑追问道:“你为什么说刘五神色慌张?难道你对他有什么怀疑不成?” 陈三连忙摇了摇头,说道:“小人只是说他神色慌张,不过这不算什么特别的事情。让小人觉得奇怪的是,他竟然率先独自一人端着二少爷的菜走了。” 王再笑更加奇怪了:“我不明白,你想说明什么?” 陈三率直的解释道:“顺序错了,一般都是小人与郭七端过菜之后,刘五才端着二少爷的菜最后一个走。” 王再笑更加疑惑了,问道:“这是为何?为什么刘五必须要最后一个走?” 陈三欲言又止,支支吾吾的说道:“刘五是专门负责给二少爷上菜的家丁,因为二少爷是个……是个痴人,所以由他负责比较周全。” 听他说的吞吞吐吐,王再笑知道他定然隐瞒了什么,又追问道:“为什么二少爷由刘五负责比较周全?” 陈三脸一红,竟然不肯再说下去。 陶玉湖见状,顿时也觉得有蹊跷,厉声喝道:“在几位少侠面前,你竟然如此无礼?难道就是你在三少爷的菜里下毒不成?” 陈三吓的脸色苍白,连忙辩解道:“几位大爷明查,小人断不敢行此不义之事。” 陶玉湖见他害怕,接着说道:“既然如此,二位少侠有什么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若隐瞒半个字,就别怪本总管手下无情了。” 陈三连连称是,这才对王再笑说道:“因为只有刘五识字,小人与郭七都不识字,由他伺奉二少爷不容易出错。所以他一般都是最后一个上菜,可是那次他先把菜端走了,小人这才觉得古怪。” 王再笑明白了:“所以你并不确定你手上端的菜是不是大少爷的?也就是说,你与郭七无意之中将付我心与付我情的菜调换了?” ? 第38章 扑簌迷离难分辨 谁人理清多头线(下) 陈三一听,连忙跪下,泣不成声道:“几位大爷恕罪,小人不是有心的。因为付家家规很严,下人如果不识字是不可以伺奉少爷们的,所以我与郭七才隐瞒不识字的真相,请三总管不要告诉大总管,要不然大总管一定会赶我们出府的,若那样的话,我与郭七一家老小都会断了生计。” 就连陶玉湖也是现在才知道陈三、郭七竟然是不识字的,他愤怒的说道:“你们竟然隐瞒了这么大的事,若不是因为你们隐瞒了此事,也不至于出这现今天的状况,我不杀你们就是你们的造化了,你们还有脸留在付家?!” 没想到这识不识字在付家竟然是如此“大”的事情!常问谁见陈三可怜,古道热肠再起,他对陶玉湖说道:“算了陶三侠,他也只是为了糊口饭吃,此事的发生与他们隐瞒之事并无直接关系。就算他识字,有毒的菜照样也会端上去,这改变不了什么,你就饶了他吧。” 陶玉湖余怒未消,对陈三说道:“既然常少侠替你求请了,我就暂且饶了你们,少爷你们是不能伺候了,你与郭七从明日起就去后院养马吧。你们可记住了,我只是暂时饶了你们,但愿三少爷没事,若三少爷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我还是轻饶不了你们。” 陈三如获重释,叩头说道:“小人与郭七一定为三少爷祈福,愿上天保佑三少爷尽快好转起来。” 陶玉湖消了消气,喝道:“你们下去吧。” 陈三与李胖子这才退下,陶玉湖也告辞走了。 常问谁问王再笑:“你有什么看法?” 王再笑回答道:“至少现在我弄明白了一点——这毒本来就是给付我情下的。” 常问谁又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王再笑解释道:“这毒本来就是下在了付我情的盘子里的,因为这有毒的盘子底下刻着‘情’字,乃是付我情的专用餐具。” 常问谁追问道:“可是为什么这盘有毒的菜却先端给了付老大,再由付老大让给付我情?” 王再笑分析道:“这是因为负责给付家少爷们上菜的三个传菜家丁——陈三、刘五、郭七,只有刘五一个人识字。陈三与郭七怕被薛玉江知道自己不识字而被赶出付家,隐瞒了二人不识字的真相。 每次三人上菜时,刘五总是最后一个走,他不只是为了傻二少的周全,还要照顾不识字的陈三与郭七,指挥他们先上菜,这样三人就不会上错菜了。可是那次,刘五却急匆匆的先端着菜走了……” 常问谁打断他的话问道:“他为什么要先走?” 王再笑笑了笑,说道:“人都会遇到特殊情况,其中最让人不能自控的就是突然内急,家丁也是人,也会突然内急。你忘了陈三说刘五当时神色比较慌张了?那是因为他急着去茅厕……” 常问谁明白道:“哦,我还以为刘五有嫌疑呢,原来他是突然内急,所以他只能尽快上了菜好去蹲茅坑,自然没有空去管别人了。看来他上的菜还是有些‘味道’的。” 王再笑点了点头,没有理会他那“有点脏”的笑话,说道:“刘五是不可能有嫌疑的,如果他有嫌疑,他一定还会最后一个上菜,这毒也就下不错了。当然,如果是在平常,就算没有刘五的指挥,偶尔上错了菜也不会出现什么大的问题。但是他们没想到,这一次却不同。 三份菜如果是依次摆在桌子上,一般中间那份肯定是二少爷的,所以刘五端走了中间那份,他那份永远不会错。剩下两份都是在桌子两端的,郭七自然难以选择,可是他又不得不选,最终他拿走了大少爷的,上给了付我情;而陈三只能拿走最后那一盘——也就是付我情那份,上给大少爷付我心。 这样,付我情就阴差阳错的躲过了一劫,而付我心很有可能要倒霉。可惜这只是上天开的一个玩笑,书呆子付我心向来疼爱这个弟弟,他总是把最好的东西留给付我情,特别是这一次,他即将离开付家远赴林家庄,可能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这位弟弟了,所以他又一次把自己最爱吃的让给他付我情!也正因为如此,原本已错上给了他的有毒的那份又被他亲手端给了这个最疼爱的弟弟。当然,话又说回来,如果陈三与郭七识字的话,那盘有毒的菜也一样会端给付我情……” 常问谁说道:“也是。本来不识字的陈三和郭七把菜调换了,可付老大把本来属于付我情的那份有毒的菜又让给了付我情,看来这冥冥之中已注定老付有此一劫了啊。” 王再笑伸了个懒腰说道:“这也不算是坏事,不是老付中毒可能就是付我心中毒。唉,好险呢,付我心一个不会武功的书呆子,若中毒的是他,可能就当场毙命了。” 常问谁沉思道:“这样就解开了一个疑团,那就是凶手要毒杀的究竟是谁。如此看来,他要毒杀的本就是付我情,换句话说,下毒的人不可能是夏侯飞鹤主仆,因为他们要对付的应该是即将成为林家庄庄主的付我心才对。” 王再笑摇头说道:“也不一定。本来夏候飞鹤对付我情就有敌意,他的疑嫌还是很难洗脱的。不过依我来看,夏候飞鹤不会做这么没有水平的事,至少他的嫌疑小了很多。” 常问谁说道:“那除了夏侯飞鹤,还有谁有可能是凶手?” 王再笑笑了笑,问道:“厨房离宴会大厅这么近,在哪里才有机会下毒?” 常问谁想了想,叫道:“厨房和上菜的路上!” 王再笑同意道:“不错。也就是说有机会下毒的只有厨子和上菜的家丁。然而上菜的家丁都是一对一、点对点的为主人上菜,如果家丁在路上下毒,就算他拿错了菜,却也不会毒错人。比方说,陈三端错了菜,但是只要他将菜下了毒,端给他要毒的对象就可以了,并不需要去管这盘菜到底原本该是谁的。而现在毒虽然毒对了人,菜却上错了,只是被付我心阴差阳错的改了过来,这只能说明下毒的不可能是上菜的家丁。” 常问谁恍然大悟道:“如此说来,下毒的只能是李胖子!” 王再笑没有回答他,继续说道:“李胖子并不知道陈三与郭七不识字这个秘密,自然是把毒下在了带‘情’字的盘子里,然后把三个盘子依次摆在了桌子上,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个环节上却出了错,这一上错菜,正好暴露了他才是下毒的人。” 常问谁想了想说道:“但是李胖子一个厨子绝对没有理由要加害付我情,他不过只是一颗棋子,他的背后肯定还有别人。” 王再笑道:“所以我们要夜审李胖子!” ? 入更时份,王再笑与常问谁悄悄来到厨房旁边李胖子的卧房,常问谁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人应,他伸手一推,门竟然是开着的。二人对望一眼,暗叫“不好”,连忙窜入房中,只见地上一滩黑血,李胖子早已气绝身亡,倒在血泊里了。 常问谁连忙招呼附近的家丁过来,让他通知“洛北四侠”。 王再笑翻过李胖子的尸身,只见他背上两处致命伤竟然是巨斧造成的。 常问谁叫道:“‘程斧三式’?‘洛北双斧’陶玉湖的独门绝技!” 王再笑疑惑道:“难道是陶玉湖杀了他?” 常问谁肯定道:“陶玉湖分管厨房,李胖子又是他从扬州请来的,他自然有办法指使李胖子下毒。今天他在宴厅中一直在骂陈三,却并未责怪李胖子,原来他就是李胖子幕后的主使!白天我们当着他的面审问了李胖子和陈三,他便知道我们对李胖子有所怀疑,所以才杀人灭口!” 王再笑仍不相信,说道:“可是他又为了什么呢?” 正说着,只见薛玉江、冯玉河及“六义”率先赶来了。王再笑奇怪道:“怎么只有几位?陶三侠与施四侠呢?” 薛玉江解释道:“冯师弟与‘六义’是负责付家安全护卫的,他们正带着人在附近巡夜。而在下刚好去找冯师弟商议加强夜里防卫的事宜,所以一听到消息就一起过来了。陶师弟与施师弟都在房中睡觉,已经派人去请了,应该马上过来了。”他顿了顿问道:“李胖子是怎么死的?” 王再笑说道:“死在了巨斧之下。” 薛玉江与冯玉河同时一惊,叫道:“巨斧?!只有陶三弟的兵刃是双斧。怎么会这样?!” 这时,陶玉湖与施玉海刚好赶到,听到李胖子死于自己擅长的兵刃之下,陶玉湖急道:“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死在巨斧之下?!” 薛玉江豁然站起身来,双眼瞪着陶玉湖,厉声问道:“那他应该死在什么兵刃之下?刚才三弟又在哪里?” 陶玉湖慌张的说道:“在卧房睡觉。” 薛玉江又问:“可有人证?” 陶玉湖坚决的说道:“没有。可是我绝对没有……” 薛玉江打断他的话,问道:“我们师兄弟四人,受师父大恩,在付家供职,分工各有不同,你可有不满?” 陶玉湖连忙摇了摇头。 薛玉江厉声说道:“做师兄的能做大总管,管理全府上下,自然义不容辞;二师弟掌管全府的安全防护,也是重要之职;四师弟掌管银库,更是担负着全府的钱财开销;只有三师弟你掌管衣食住行这些琐碎的小事,师兄知道三师弟你一向志比天高,可是觉得委屈了自己?” 陶玉湖不敢辩解,偷望了施玉海一眼,含泪说道:“师父临终之前说过,长兄如父,师兄如此说,小弟不敢辩驳。小弟愿以死证明清白之身!”说罢,竟然横斧砍向自己的脖子…… 没想到陶玉湖竟然是这样一条不屈的汉子!眼见他就要自刎于此,事出突然,众人难施援手,不禁都惋惜的闭上了眼睛。 突然一个身影闪过,他手里的斧子没有砍到自己的脖子,竟然到了王再笑的手里。 众人在为陶玉湖捏了一把冷汗的同时,也暗暗敬佩王再笑的武功,若不是他从薛、陶二人的话语中听出了不秒,反应迅速,陶玉湖现在已魂归黄泉。 王再笑拍了拍陶玉湖的肩膀,安慰道:“我相信陶三侠绝对不会是凶手。” 薛玉江感激之余带着敬佩,他说道:“还请少侠明鉴。” 王再笑解释道:“俗话说,一理通,百理通,天下武功皆相通。陶三侠的绝技,当然也可以由别人借用,老常还曾用夏候成的绝技去骗过吴双鞭呢,所以杀李胖子的不一定就是陶三侠。 如果陶三侠真想杀人灭口,对于李胖子这样不会武功的小角色,他完全没有必要用自己的独门绝技,这样无疑只会让自己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再说,陶三侠并没有下毒的动机,就算他因自己的职务问题,心生不满,也应该向老太君下毒,而不是向付老三或者付老大下手,因为老太君才是付家的掌权者,也是分工者。凶手这样做完全是欲盖弥彰,本想让陶三侠做自己的替罪羔羊,却无形中给陶三侠洗刷了冤屈。” 薛玉江恍然大悟,对陶玉湖歉然道:“是师兄太鲁莽了,刚才冤枉你了,请师弟莫怪。” 陶玉湖虽然对薛玉江已心生芥蒂,但却不敢多言,连忙说道:“师兄严重了。师兄也是心系三少爷的安危,师弟我自然明白。” 薛玉江见他言语生硬,自己略显尴尬,只好转移话题对众人说道:“看来这件事还需要详查,大家忙了一天了,这里交给下人们处理,大家先回去休息吧。” ? 王再笑与常问谁双双无法入眠,两人走在花园的小径上散心。王再笑突然说道:“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不明白。” 常问谁问道:“什么问题?” 王再笑皱眉道:“为什么付老太君对付家的饮食如此较真?要让付家人用专人专碗?难道说付老太君一直提防有人会在饮食方面中毒?这不是未卜先知吗?又或者之前付家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常问谁笑道:“我觉得你想多了。付家乃是少有的富裕大户,有钱人家的讲究你不懂。大户人家注重饮食卫生无可厚非,再加上付老太君可能有些洁癖,所以这不足为奇。” 王再笑还要再说什么,却听一人喊道:“二位少侠请留步。” 二人回头一看,正是刚刚受了冤枉的陶玉湖。 王再笑笑道:“陶三侠还没睡?” 陶玉湖感谢道:“刚才承蒙王少侠相救,在下还未正式谢过少侠。” 王再笑看了看他,知道他定有他事,说道:“不敢当。陶三侠好像不只是为了道谢而来的?” 陶玉湖略做为难状,一咬牙说道:“的确还有一件事,是关于施师弟的。” 王再笑想到他今天受薛玉江冤枉寻死之前曾眼神奇怪的看向施玉海,不禁问道:“难道施四侠有什么不妥不成?” ? (搞特权的人,往往都是那些经常把人人平等挂在嘴边的人。——作者) ? 第39章 书中自有武之巅 心机费尽亦枉然(上) 陶玉湖欲言又止,思之又思,略带为难的说道:“施四弟与在下情同手足,这些事在下本不该说的,可是此事关系着三少爷的安危,王少侠对在下又有救命之恩,在下不得不说。”说罢,陶玉湖又看了看四周,见再无别人,这才问道:“二位应该知道施四弟是掌管付家银库的吧?” 背人无好话,常问谁虽然反感,却还是答道:“刚才听薛大侠说过了。” 陶玉湖接着说道:“付家乃是中原巨贾,家大业大,这银库一职非同寻常。据在下所知,付家银库这一年来亏空了不少银子。可是在前天下午,在下无意中看到施四弟亲自给李胖子送了几十两银子。” 王再笑连忙问道:“什么时间?在什么地方?” 陶玉湖答道:“前天申时到酉时之间,就在前院假山后面。” 之前听薛玉江之言,得知陶玉湖对分管职务不满,王再笑怕他嫉妒施四海,有心栽赃,试探道:“你是说施四侠买通李胖子,让他在菜中下毒?” 陶玉湖毕竟是老江湖,他眼珠子一转,连忙摆手说道:“在下并无此意,只是觉得此事可疑,熟悉我双斧招式的,除了我的三位师兄弟,我想不出他人。所以才据实秉报二位少侠,希望对二位少侠所查之事有所帮助。” 王再笑又想了想,说道:“银库亏空也好,施四侠给李胖子送银子也罢,虽然有些古怪,但若说施四侠因此下毒毒害付我情,似乎有点牵强。这两者之间根本就扯不上半点关系。” 常问谁则说道:“无论如何,这也算是一条线索,我们应该找施四侠谈一谈。” 两人谢过陶玉湖,便去帐房找施玉海了。 施玉海见二人前来,笑脸迎道:“二位少侠快快请坐。不知道二位可查得什么线索了吗?” 王再笑挠了挠头皮,说道:“暂时没有。” 施玉海看了看王再笑,又打量了常问谁一番,精明的问道:“二位少侠是特意来找施某的吧?” 常问谁承认道:“不错。我二人正是专门来找施四侠的。” 施玉海坦然说道:“二位找施某何事,但讲无妨。” 王再笑怕常问谁言语过火,抢先说道:“我二人只是找施四侠了解些情况而已,并无他意。” 施玉海依旧一副商贾似的微笑:“请讲。” 王再笑问道:“听说施四侠管理付家银库,不知道付家这一年开支情况如何?” 施玉海眉头一皱,变脸不悦道:“这跟三少爷遇害之事有关系吗?” 王再笑微微一笑,反问道:“施四侠不方便回答吗?” 施玉海不慌不忙的说道:“并不是施某有意躲避王少侠的问题,只是钱银开支涉及付家的隐私机密,开支详情除了我这位管帐的总管以外,也只有老太君有权利过问,连大师哥都是不能过问的。没有老太君的指令,恕在下不能奉告。” 王再笑也不强求,又问道:“那我想请问前天申时到酉时之间,施四侠又在哪里?” 施玉海轻描淡写的说道:“就在这里,我一直在账房算帐。” 王再笑叹了口气,故意说道:“那就奇怪了,前天申时到酉时之间,有人在前院假山旁偷偷给李胖子送了几十两银子,正巧被别人撞见了,据说,这送银子的人长的跟施四侠有点像啊。” 施玉海能在付家掌管银库,自然是有些头脑的人物。他早知二人来此定然已经知晓了些什么,听王再笑如此一说,倒也不再隐瞒,承认道:“没错。前天给李胖子送银子的正是施某,若不是少侠提醒,这件事我还真给忘了。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难道二位仅凭此事就怀疑我是谋害三少爷的凶手不成?这两件事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吧?” 常问谁追问道:“这一年来付家钱银往来收支失衡,支出远超过了收入,这件事你又怎么说?这中间凭空消失的银子又去了哪里?” 施玉海一听此话,也毫不客气的说道:“施某刚才说了,钱银之事乃是付家私密,不需要向外人解释;至于给李胖子送银两,施某已承认有此一事。但施某再说一遍,施某受付家先师大恩,绝对不是谋害三少爷的凶手。真不知道二位少侠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闲言碎语,造谣我付家的收支情况?!” 常问谁也变脸喝道:“两件事你一件都解释不清楚,就凭你拍着胸脯一句否认,我们又怎能相信于你?给李胖子送银两与付我情中毒之事有没有关系——若李胖子是下毒之人,那给他送银两的多半就是幕后指使,这一点明眼人都明白。若你执意不肯说出原因,或者根本就解释不了,那就不要怪常某今天得罪了。”说罢,他就要动手,逼施玉海就范。 这时,背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小常住手,玉海不是凶手。” 王再笑等人回过头来,只见付老太君在庞七彩的搀扶下,缓缓的走来。 付老太君说道:“老身无意偷听几位的谈话。听茅六他们几个说李胖子被害了,所以和小七过来了解一下情况。刚刚路过这里,听到几位争吵就进来了,几位不会见怪吧?” 她如此身份都这样说了,王、常二人怎敢无礼,二人连忙施礼说道:“不敢。” 王再笑又问道:“老太君说施四侠不是凶手,不知可有说法?” 付老太君语重心长的说道:“二位说的对,今年付家银库是亏空了不少银子,这事玉海早就向老身汇报过了;而前天玉海也的确给了李胖子三十两银子,这事也是老身亲自授意的。这只是巧合,跟我情中毒之事并无关联。 银库亏空属于正常,付家看似家大业大,但毕竟开销也大,收支失衡不足为奇。碰上个好年景,日子必会过的宽裕些;但若遇到灾年,佃农失收、分散在各地的店铺亏损,付家自然也会收不上来租子,佃农、店铺掌柜都是付家多年雇佣的老人儿,付家总不能因为收不上租子就逼着他们家破人亡,这不厚道。而玉海只是负责付家的收支,并不参与经营,所以这件事跟他没有太大的关系。至于玉海给李胖子那三十两银子嘛,是有原因的。” 常问谁问道:“究竟是何原因会让老太君指派施四侠偷偷给李胖子银子呢?” 付老太君缓缓的说道:“之前从扬州请李胖子来府,并不知道此人嗜赌成性。他来之后便欠了赌场三十两银子,于是向玉海预支工钱,玉海怕他死性不改,没敢私自借与他,而是向老身禀报了。老身命玉海传李胖子前来,告诉他,只要他能保证从此戒赌,就将银子借与他让他还清所欠赌债,李胖子当场便答应了。 为了确保李胖子能真正改掉这一身的毛病,老身没有立刻将银子借与他,而是让玉海观察了他一段时间,见他确实没再去过赌场,老身便让玉海于三天前拿了三十两银子给了他。老身让玉海不要声张此事,其实也只不过是怕让李胖子丢了颜面,以后能娶上一房媳妇而已。 就是这么简单,所有事情的经过,玉海与老身都是知情人,小七当然也可以作证。刚才玉海不回答二位少侠的问题并非有意——收支失衡一事毕竟事关付家声誉,所以他才向二位极力隐瞒此事。玉海向来嘴严,对付家忠心耿耿,若无老身的授意,他是绝对不会泄露一丝关于付家的机密的。” 庞七彩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小七一直都在老太君身边,所有事情小七都看在眼里。施四哥绝对不会是谋害三少爷的凶手。” 付老太君又说道:“总之,先夫的这四个弟子,都是从小在老身身边长大的,犹如老身的亲生孩子,他们有哪些毛病,老身一清二楚,但老身绝对不会相信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会是谋害我情的凶手。二位少侠热心帮助我情,老身自然感激,但二位且莫急着做出误判,老身不想造成家人失和。” 王再笑连忙说道:“老太君教训的是,晚辈记住了。” 二人辞别付老太君等人,回到房间里休息,常问谁说道:“如果说付家的人都没有问题,那么还得从夏候飞鹤主仆二人查起。” 王再笑挠了挠头皮,说道:“如果是夏候飞鹤为了争夺林家庄庄主之位毒杀付我心也能说的通,毕竟他是要继承林家庄庄主的唯一人选。可是现在一切都证明凶手本来就是要毒杀付我情的,他的动机是什么?” 常问谁提醒道:“你之前不是也说么,二人也情敌,夏候飞鹤与付我情还有一场比武,他必是怕输给付我情影响自己在江湖上的形象,所以才想先下毒毒死他,不战而胜。” 王再笑否定道:“夏候飞鹤虽然做事不择手段,但是他同样也是个高傲的人,他的武功不在付我情之下,习武之人遇到真正的对手,谁不想光明正大的赢一场?如果因为此而下毒,事发后只会更加影响他在江湖上的形象,这绝对说不过去。” 常问谁心下着急,说道:“除此之外,还能有谁?更何况在宴席上,吴双鞭的确中途出去了,这不是很可疑吗?如果不是他们,难道是付大少故意要毒害亲弟弟不成?又或者付老太君、林战前辈才是主谋?” 王再笑沉思了一下,说道:“付大少与付二少这一呆一傻的,怎么也不可能谋害付我情;付老太君也绝对没有理由去谋害自己的亲生儿子;林战前辈本就有求于付家,更不可能谋害付我情。而这位吴双鞭中途离席,就算他不是凶手,定然也有些古怪。看来我们还要再去拜访一下这位吴大侠了。” ? 两人暗暗商议,决定再次夜访吴双鞭。 趁着夜幕,二人来到东跨院,刚走进院子,就听到一阵激烈的打斗声,远远看去,只见吴双鞭与一个黑衣蒙面人正纠缠在一起。 蒙面人武功极高,出招极为狠辣,吴双鞭拼命招架,仍然险象环生。吴双鞭的武学修为已是圣武境界,却依旧与那蒙面人相差甚远,如此看来,那蒙面人的武学修为至少已达到了威武境界!哪里又冒出这样一位高手来? 两人已打斗多时,蒙面人占尽上风,他见王、常二人赶来,更不留情,一剑击出,直刺吴双鞭要害。 眼看吴双鞭无法躲避,就要命丧蒙面人手上,王、常二人互递眼色,双双跳出,一左一右向蒙面人攻去。 蒙面人虽然舍了吴双鞭全力应战王、常二人,但是任他武功再高,天底下又有谁能抵挡得住王再笑与常问谁的合击?没出几招,蒙面人就被常问谁点中了穴道。 而此时,打斗声早引来了夏候飞鹤、“洛北四侠”、“洛北七义”、付老太君、林战父女等一干人。 这意外出现的人让常问谁又惊又喜,他对蒙面人说道:“想不到啊,原来付家大院里还另有高人啊。今天常某就要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说罢,他就要伸手去揭蒙面人的面纱。 吴双鞭喘了一口气,说道:“不用揭他的面纱在下也知道他是谁。” 常问谁缩回手问道:“吴大侠知道他是谁?” 吴双鞭差点送了性命,又怕又恼,说道:“除了扮猪吃虎的付家大少爷付我心还能有谁。” 此话一出,众人无不惊讶!常问谁心中怀疑,他刚刚缩回去的手又伸了上去,用力扯下了蒙面人的面纱——果然是付我心!这武功高强的蒙面人竟然是付家的大少爷,曾经被人认为不会武功的“书呆子”付我心!谁能想到他竟然是一位威武境界的绝世高手! 付我心仍然是一副书呆子气,甚至脸上还挂着一丝憨憨的微笑,他不紧不忙的对常问谁说道:“常少侠,是不是麻烦你先给我解了穴道?” ? 第40章 书中自有武之巅 心机费尽亦枉然(下) 常问谁犹豫片刻,还是替他解了穴道。 常问谁问吴双鞭:“你怎么知道他是付大少?” 吴双鞭用征询的目光看了看夏候飞鹤,夏候飞鹤没好气的的说道:“有什么你就说什么,不必隐瞒。” 吴双鞭这才说道:“白天在宴会上,林老爷说要把林家庄庄主之位传给付我心,这自然引起了我家二公子的不满。我家二公子明里赶在下出去,暗中却是让在下查查这付我心的底细,因为我家公子实在不相信林老爷会把庄主之位传给一个不会武功的书呆子。 在下出了大厅便偷偷潜入了付我心的书房。书房里除了各式各样的书籍,确实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了,在下失望之余就要离开,却不想误触了机关,打开了一间密室,而这位号称书呆子的密室里摆的不是四书五经,却是各种武学秘笈,还有练武用的木桩、沙包等等。 得知这个秘密之后,在下已知付大少绝非平庸之辈,必是武学高手,所以更不敢多逗留,就赶紧退了出来。可能是付我心早已在密室里做了暗记,他回到密室里发觉有人进来过,便猜到必是半途离席的吴某人,所以今天晚上就来杀人灭口。” 王再笑插口问道:“他为什么要杀你灭口?” 吴双鞭气愤的说道:“这还用问吗?我已知道了他会武功的秘密,他怎会让我留在世上?我若将此事泄露出去,别人就都知道了他是下毒毒害自己亲兄弟的凶手了。” 王再笑又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付我心就是对付我情下毒的凶手?” 吴双鞭理所当然的认为道:“一个书呆子竟然是一个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难道不可疑吗?更何况,那道菜本来就是他的,他自己不敢吃,却亲手端给了付我情,他不是凶手谁是凶手?”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付我心揉了揉酸弱的手腕,问道:“我既然要毒害三弟,直接在他的菜里下毒就好了,为什么要下在自己的菜里,再亲手端给他?这不是多此一举、惹人怀疑吗?” 吴双鞭冷哼一声,说道:“我当时虽然不在场,但事后也听说了,那毒本来就是下在了付我情的盘子里的,只是阴差阳错被传菜家丁给调换了。你既然是下毒之人,自然会察觉,于是你才不得已亲自把菜端给付我情。你们兄弟内斗,却要牵扯我们这些客人,你用心何其之毒?如你这般,也有资格继承林家庄的家业吗?” 付我心也不反驳,又问道:“那盘有毒的菜是我三弟要求我让给他的,并不是我主动给他的。再说,我又有什么理由要毒害自己的亲弟弟呢?” 吴双鞭想了想,说道:“你当然是为了付家的继承权。只要毒死了付我情,你就是付、林两家的继承人,到时候就可以称雄江南江北了。” 付我心大笑道:“你分析的看似合理,实则漏洞百出。我继承林家家业已成定局,如果我想再取得付家的继承权,根本不用这样大费周章。我只要告诉别人我不是不会武功的书呆子,以我付家长子的身份,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再继承整个付家。不像某些人,要用卑鄙的手段,弑父杀兄,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夏侯飞鹤置若未闻,吴双鞭厉声反问道:“那你又为什么要杀我灭口?” 付我心说道:“我要杀你的原因你猜的没有错,是因为你发现了我会武功的秘密。” 吴双鞭接着问道:“既然你不是下毒之人,又为什么不能让别人知道你会武功?” 付我心吐了口气,思绪万千的说道:“我的确从小酷爱四书五经,但我还不至于是个书呆子。我二弟刚一出生就被大家公认为骨骼精奇,是个百年难得一遇的练武奇材,可是就是他这样一个练武奇材却在八岁的时候变成了傻子。别人都说他是得了怪病,所以才会变成傻子,可是我不相信,因为我不但酷爱四书五经,也略读医书。我偷偷的替他把过脉,发现他变傻之前乃是中了一种奇毒,若非他天生异禀,早已中毒身亡。从那以后我就知道,在付家,有一个人一直想要加害我们兄弟。于是我表面上还是装作不喜武学的书呆子,但暗地里却开始偷偷练武,我这样做一是为了保护二弟,二是想在暗中查出毒害我二弟之人。而我一天没有查出这个人是谁,我就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会武功的真相,这就是我今天晚上来杀你的原因!” 听了他的这番话,众人惊讶之余不免感叹:这假书呆子竟然隐藏了这么一段辛酸往事,而且一藏就是这么多年。 付我心说完这些,“扑嗵”跪在付老太君面前,泪流满面的说道:“母亲,这么长时间让您受独自忍受这呆、傻两儿的痛苦,是孩儿不孝。” 付老太君一副苦尽甘来的涩笑:“如果为娘和你舅舅不知道我心你有一身好武艺,怎么能放心让你去做林家庄的少庄主呢?” 付我心惊讶道:“原来母亲早就知道孩儿是假装的?” 付老太君双手搀扶起他,对众人说道:“诸位,老大我心心地善良,处处维护两个弟弟。为了老二他不惜隐瞒自己的武功这么多年,而为了老三他甚至放弃了继承付家产业的机会,所以他是绝对不会加害自己的亲兄弟的。” 王再笑暗暗佩服付我心,帮衬道:“我也相信付老大绝对不是谋害付我情的凶手。退一万步讲,付老大若想加害付我情,他有的是机会,绝对不会用此复杂且拙劣的手段。” 付我心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言语。付老太君对吴双鞭说道:“今天的事,老身代我心向吴大侠赔礼了,还请吴大侠不再追究才是。” 众人面面相觑,不再言语,此事到此,也只能作罢。吴双鞭虽然吃了哑巴亏,但在付老太君这位“八大亚尊”的前辈高人面前,他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众人在薛玉江的安排下,各自回房去了。 回到房中,王再笑不自觉得笑了。 常问谁奇怪道:“你笑什么?” 王再笑喃喃说道:“我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情。” 常问谁追问道:“何事?” 王再笑回答道:“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老太君对饮食那么在意了。之前我还曾怀疑老太君是否与此事有关,原来老太君也早就知道了付我意是中毒致傻,所以才会让家人都用专用的餐具,还要在餐具底部刻上名字。” 常问谁埋怨道:“你就得到了这点结论?” 王再笑点了点头,说道:“就这些。” 常问谁不甘心的说道:“可是现在又没有线索了,从今天吴双鞭的表现来看,他们也被凶手玩弄于股掌之中了,似乎连夏候飞鹤主仆都没有嫌疑了,这凶手究竟会是谁?” 王再笑神秘的一笑,说道:“车到山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常问谁不解道:“什么意思?” 王再笑自信的说道:“当我们排除了一批嫌疑人,自然也就缩小了范围。看似没有的线索,但其实已离真相不远了。” 常问谁还是不明白:“你有怀疑的对象了?” 王再笑回答道:“虽不确定是谁,但我已经知道下毒之人就是那个害的付我意变成傻子的人了!” 常问谁看了看王再笑,说道:“听你的意思,似乎已经能把凶手揪出来了?” 王再笑胸有成竹的说道:“有些眉目了,只是还缺少一些细节把整个案件串连在一起。” 常问谁问道:“那该如何是好?” 王再笑心中早有对策,笑道:“虽然没有证据,但是我们可以学一学前朝的酷吏来俊臣,来一个‘请君入瓮’之计,让凶手自己显身。” ? 第二天一早,王再笑与常问谁找到“洛北四侠”与“洛北六义”(庞七彩伺候老太君,没有参与)商议道:“虽然付我情的奇经八脉被我二人封住,毒性暂时无法侵入心脉,但是这样昏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二人想了想,决定分为两路,一路去川蜀找神三通,一路去具茨山找铁线毒婆婆,希望能求得解药。老付的安全暂时就有劳几位了。” 薛玉江眉头一皱,担忧道:“下毒之人敢加害三少爷想来武功定然不弱,二位若都去了,万一他趁机再来加害三少爷,以我们等几人的能力,恐怕未必能保护三少爷的周全。” 王再笑信心百倍的说道:“薛大侠过谦了。以‘洛北四侠’和‘洛北六义’的功夫,再加上付老太君、付我心、,还有林舅爷在府中,保护付我情一人,不在话下。我二人这次分路而去也是为了获得解药的机会大一点——两路人若有一路求得解药便可保付我情性命。若只一路人马前去,不能求得解药,岂不是白路一趟?到时候时日耽搁,于付我情之毒反为不美。望几位担待一些,多多辛苦!” 薛玉江四人感激的一抱拳,说道:“本来这些事情应该是我们这些家臣去做的,如今只能劳驾二位少侠了。那苗疆一派的族长神三通与我有些交情,二位哪一位去那里,记得提薛某人的名字,或者与此事有些帮助。” 王再笑二人也抱拳道:“付我情的安危就有劳几位了。” 薛玉江连忙说道:“此乃我等家臣的份内之事,我几人安敢不尽力?事不宜迟,我等也不再客套,就请二位少侠快去快回吧!” 薛玉江亲自为二人牵来两匹好马,目送王再笑与常问谁向南疾驰而去。 二人走后,薛玉江召集其他三位师弟商议,决定由他们四人轮番值夜,“六义”外围机动,以保付我情周全。第一天就由掌管防卫的冯玉河负责值夜。 是夜,星月当空,冯玉河打起十二分精神,尽职尽责的守在付我情的房门前,他来回踱步,不敢有一丝懈怠。 突然一道黑影闪过,冯玉河暗叫“不好”,连忙抽出金锏,怎奈对方武功远在他之上,对他的武功路数了如指掌,而且是有备而来,只见他金锏刚刚抽出,人已被点了穴道。他瞬间变的口不能言、手不能动,成了一尊雕像。 黑衣人大摇大摆的来到付我情的床前,不怀好意的笑道:“我正愁着没办法下手,没想到王再笑与常问谁这两位顶尖高手就自告奋勇的去求解药去了。剩下的人,除了冰夏候、付我心、林战与付老太君难对付点,别人我还真未放在眼里,可惜冰夏候与你乃是情敌,自然不会帮你;付我心把心思都放在了冰夏候与吴双鞭的身上,也不会想到是我;而林战与付老太君年事已高,此时恐怕也早已呼呼大睡了。” 他自言了一番,又打量了付我情几眼,继续说道:“没想到啊,‘润心无声’这样的奇毒竟然没有让你立刻毙命,看来不单单是你付我情内功了得,帮你传输真气护住心脉的王再笑与常问谁内功也已到了化境。若以武功而论,我还真不一定是你的对手!可惜呀可惜,好好的一位江湖名侠,今天就要不明不白的死在我的手里了,我还真有点舍不得。”他嘴上虽然说“舍不得”,但心里早已急不可耐了,举起双掌就向付我情的脑袋拍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白衣蒙面人如箭一般破窗而入,出手化解了黑衣人的掌力。 黑衣人心中一颤,生怕惊动了别人,小声问道:“阁下是何人?” 白衣人嘿嘿一笑,说道:“你是大家都想不到的人,我自然也是一个你想不到的人!”说罢,一掌拍向黑衣人。 黑衣人见他出手就是杀招,不敢轻敌,使出拿手功夫,与他战在一起。二人皆为顶尖高手,且武功修为都突破了威武境界,一来二往,数十招过去,竟然难分上下。 黑衣人暗暗惊奇,心中思索道:“这人武功之高超乎想像,竟是江湖中超一流的人物。可是这样的人物在付家只有付老太君、林战、付我心、付我情、常问谁、王再笑和夏候飞鹤这几人。这人乃是男人,绝非付老太君;言语听着年轻,也非林战;这邪魅一笑透着精明,更不可能是整日装成书呆子的付我心;当然他也不会是中毒躺在床上的付我情;而常问谁与王再笑皆已远去,更不会是这二人;夏候飞鹤与付我情不对付,也不会是他。他倒底是谁?” 容不得他多想,白衣蒙面人又是几招攻来,竟将修为提升到了雄武境界,黑衣人只有专心招架。 两人斗的正酣,又有两人破门而入,正是去而复返的王再笑与常问谁! ? (再擅于伪装自己的人,也有露出真面目的时候。——作者) ? ? ? ? ? 第41章 我愿一恩消百仇 只望彼此两相休(上) 见屋里一白一黑两个蒙面人斗在一起,常问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满脸疑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王再笑却拍手大笑:“本来我设这请君入瓮之计只不过想引出一个凶手来,没想到今天竟然‘大酬宾’,买一赠一,一下子引来了两个居心叵测之人。” 常问谁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从王再笑的话里可以得出结论——这二人中至少有一个是凶手!他顿时兴奋起来了:“你守窗户我守门,别走了这两个来历不明的人。” 黑衣人见后路已被二人封死,而自己则渐落下风,急忙喊道:“二位少侠快来助我,这白衣蒙面人就是凶手,我是薛玉江,专门暗中保护三少爷的。”说罢,他扯下面纱,果然是付家的薛大总管! 王再笑故作惊讶,说道:“真是薛大侠啊,那可是要帮上一帮了。” 以为王再笑真要插手,那白衣人不由得也喝道:“他才是真正的凶手!” 薛玉江冷哼一声,喝道:“你凭什么说在下是凶手?” 此时,常问谁也看明白了一半,假意帮衬道:“对呀,你凭什么说薛大侠是凶手?薛大侠可是付家的大总管啊。” 白衣人对着薛玉江冷笑两声,说道:“薛玉江,你且看看我是谁。”说罢,他也揭开了自己的面纱。 白衣人不显出真身则罢,这一露出脸来,众人不由得又是吃了一惊,薛玉江不由自主的叫道:“二……二,二少爷。”难怪他打破脑袋也想不出来白衣蒙面人会是谁,原来这白衣蒙面人竟然是傻二少爷! 王再笑无奈的说道:“付家兄弟可真奇怪,老大明明会武功,却要装成书呆子,老二明明聪明无比,却要装成大傻子。” 付我意若有所指的说道:“其实你早就知道我是装傻的,对吗,王少侠?” 王再笑连忙回道:“二少爷恭维在下了,在二少爷面前我可不敢自作聪明。只是当初我第一次来付家的时候,偶遇二少爷,当时二少爷正在挖蚯蚓,我曾追问二少爷挖蚯蚓有何用处,是不是钓鱼?可二少爷却说挖蚯蚓不一定就非得是为了钓鱼,而你不过是想做蚯蚓小点心。所以从那时候我就怀疑二少爷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故意装傻的。” 常问谁奇怪道:“你是怎么猜的出他是装傻的,你们之间的对话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啊?” 王再笑解释道:“如果一个人真的从八岁就开始傻了,他说话不会这么有条理。那次的对话我与他一来一往没有任何废话,我问什么他答什么,完全没有其他枝节,而且他的思想很清晰,甚至他告诉我挖蚯蚓的其他用途。当然,我觉得他是在故意提醒我,挖蚯蚓就是为了钓鱼,但却不是钓池塘里的鱼,而是钓曾经试图谋害他的那条大鱼!他之所以说挖蚯蚓是为了做蚯蚓小点心,无非是怕惊动了要钓之‘鱼’,因为当时那条‘鱼’很有可能就在我旁边。” 付我意会心的笑了,他果然没有看错,王再笑是个绝顶聪明之人! 薛玉江的脸色已却变的越来越难看了,因为当时在王再笑旁边的只有他一个人,王再笑所说的那条“鱼”无疑就是指的他!他狗急跳墙,突然反口叫道:“二少爷你这是何苦呢?你装疯卖傻这么多年,原来就是为了毒害自己的亲弟弟?” 付我意顿时火大在,他怒气冲天的说道:“薛玉江,我已经怀疑你有段日子了,就算你能说会道,哄天骗地,今天恐怕也再难隐藏你的真面目!我装疯卖傻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要揪出你这个居心叵测隐藏在付家多年的伪君子。” 薛玉江争辩道:“付我意,你别含血喷人,明明是你为了争夺付家继承权,装疯卖傻毒害三少爷不成,今天晚上又来行刺,正巧被薛某看到,所以才出手制止,王少侠与常少侠都是证人,你还想抵赖?” 付我意被他一阵毫无道理的抢白,一时气的说不出话来。 王再笑不得不说道:“薛大侠,别装了。你如果是救人的那位,干么好端端的蒙着面啊?” “这……”薛玉江一时语塞,转而又叫嚣道:“二少爷岂不也是蒙面而来?” 他说的这一点连常问谁都明白了,他毫不留情的揭穿道:“付二少蒙面是因为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是装傻的,这一点我能理解。你蒙面又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再说,付二少不会从八岁就开始装疯卖傻,处心积虑的等着毒害付老三吧?那时候付老三出没出生都不一定呢,难道付二少有未卜先知的本领?再退一万步,付二少谋害付老三的动机又是什么?” 薛玉江不再说话,心中却在思索狡辩之词。 对于薛玉江这位凶手王再笑早已猜的八九不离十了,同时他也感到很心痛,在他的印象当中,薛玉江是那么的沉稳、干练、忠心、谦虚,他不无惋惜的说道:“薛玉江薛大侠,你身为付传恨前辈的大弟子,在付家的地位不亚于三位少爷,你本应尽忠付家,但你却心术不正,隐藏自己伪善的本性,从一开始就觊觎付家的产业和江湖地位,岂不让人心痛? 付我心一出世,你就担心这份产业会被传家嫡长子所得,直到你发现付我心原来是个书呆子,你才稍稍放心,觉得你有机会继承付家家业和地位。说实话,也许一开始你虽然有此意,但并没有这么大的期望——毕竟有付老大这位师父的嫡长子在。当然,若是付老大争气,你也就死了这条心了,不会有后来那么大的失望和欲望。可是付老大爱文不爱武,这付家又是武学世家,所以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付家长子不愿继承,你这位大弟子都是最有可能代为掌持的。 偏偏让你没想到的是,没过多久,付家又出了一个从小就被称作练武奇材的付我意,让你所有的希望瞬间破灭了。你知道,就算付我心不能继承家业,这练武奇材的付我意也会取而代之。而此时你的野心已经形成了,有了心魔的你根本不受控制!你不愿意将这自认为‘属于自己的一切’拱手让人,为了你的私欲,在付我意八岁那年,你瞅准机会向他下了毒,年幼的付我意冰雪聪明,他意识到有人想害他性命,为了活下去,他只好装疯卖傻。他对谁也不敢说,因为他不知道害他的到底是亲人还是朋友。同时,付我心也发现了这一切,为了保护弟弟,他也只好舍文从武,暗中偷偷的学习武艺。这些都是你没想到的。 当然,付传恨前辈和付老太君也意识到付我意有可能是中毒,所以她加强了家人的饮食措施,使家人用起了专用餐具,这就是为什么付家人所用的餐具底下都有记号的原因。 后来再出生的付我情不但受到了付老太君更多的照顾,还受到两位哥哥的暗中保护,你根本无从下手。而付我情又是一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材,他长大以后,武功突飞猛进,你若再想害他,更是不易。 我刚刚说过,野心一旦滋生就成了心魔,就会不那么容易回头了!这次付老太君寿诞,林前辈与夏候飞鹤来了,你认为你的机会又来了。你知道夏候飞鹤与付我情有矛盾,想趁机对付我情下毒,不管事情成功与否,你都可以顺理成章的嫁祸给夏候飞鹤。 你先买通厨子李胖子,由于李胖子本就是你和陶三侠在扬州召来的,他除了受陶三侠节制,还要受你的管辖,且此人嗜赌成性,买通他再容易不过了。 你让李胖子在付我情的菜里下毒,可惜偏偏陈三等人不识字,竟然将付我情的菜端给了付我心,这本来是个意外,这个意外的出现,若没有后面的事,很有可能中毒的就是付我心。可是阴差阳错,付我心又将菜让给了疼爱的三弟,付我情就这样一波三折的中了毒。当然,这一波三折对你来说也未偿不是好事,至少把我和老常弄的晕头转向,走了不少弯路。 然而你的计划虽然成功了第一步,但你没想到付我情内力竟然如此深厚,偏偏我与老常武功又不算太差,以真气护住了付我情的心脉,使他不至于丧命,这使你即将成功的计划又要流产。所以你一直在等机会,想在付我情身上补上几刀。 至到今天白天,我与老常声言要远去他方找解药,这正合了你的心意。我们不在付我情身边,正是你刺杀付我情最后的机会!” 常问谁不解道:“你为什么要说是他‘最后’的机会?” 王再笑解释道:“现在大家都已经知道付我心根本不是书呆子,而是一位武林高手了,他继承林家庄的同时也有继承付家的资格。以后薛大总管想要图谋付家大业,恐怕要面临付我情和付我心两大阻力了。所以无论如何他要抓住这个机会先除掉付我情,以后才有精力对付书呆子付我心。所以,对于干掉付我情一事来说,这已经是他‘最后’的机会了。”他转而又对薛玉江说道:“你假意推说保护不了付我情,想让我们留下一个,其实一是为将来付我情被你杀了以后找个借口——谁让我们没有听你的劝,留下一人呢?这责任恐怕还在我们二人身上;二是试探我们去寻解药的决心和真假。甚至你亲自为我们牵马,亲自目送我们上路,都是为了看我们是不是真的走了。当你发现我们决意要去寻解药的时候,你就做好了今夜来二刺付我情的准备,对不对?” 薛玉江哈哈一笑,百般抵赖道:“王少侠的推理的确很精彩,不过仅凭这些就说在下是凶手,未免有些牵强了吧?” 王再笑顺着他的话说道:“你说的对,这些只是推测,不能说明什么,更无法证明你就是下毒的凶手。那下面咱就说几点实质的东西。 第一,能指示李胖子的除了陶三总管,只有你这位薛大总管;第二,付我情刚中毒时,你马上就知道他中的是‘润心无声’,而且你不只一次的承认你与神三通是旧交,所以也只有你能在神三通那里讨到‘润心无声’的毒药。你当时说自己与神三通认识,也许只是想引我与老常马上去川蜀苗疆一派,却没想到同时也暴露了你有得到毒药的条件;第三,李胖子死在了陶三侠的绝技之下。当时李胖子暴露了,你考虑到李胖子只会听从你与陶三侠的,怕别人怀疑你,所以想让陶三侠做你的替罪羔羊,于是你用陶三侠的绝技杀害了李胖子。而陶三侠的绝技除了他自己以外,恐怕只有你这位大师兄才会用的那么出神入化了吧;第四,李胖子死的时候,你竟然来的那么快。我不奇怪冯二侠与‘六义’来的那么快,因为他们都在巡防,可是你并不分管巡防,却也第一时间赶到了,这只能说明李胖子死时你就在附近。” 薛玉江打断他的话,说道:“你说来说去,不过只是证明了我符合行凶的条件,还是没有证据。” 王再笑故作轻松的说道:“要证据也不难,只要把神三通找来,就能证明你向他要过毒药。也就证明了唯一获得‘润心无声’毒药的人就是你。” 薛玉江裂嘴笑道:“好啊,那就有劳二位少侠去把神三通请来,我们当面对质。” 王再笑摇头说道:“可惜川蜀之地离我们太远了,我怕我们去找神三通的时候,你已经溜走了。” 薛玉江骂道:“那你说这些屁话有什么用?莫不是只为了消遣于我?” 王再笑指了指付我意,说道:“你别急,这不是还有付二少爷这位人证在此嘛,难道他还不能证明你是凶手吗?” ? 第42章 我愿一恩消百仇 只望彼此两相休(下) 薛玉江看了看付我意,突然狡猾的笑道:“他?一个傻子?薛某在付家数十年了,付老太君绝对不会因为一个突然变聪明的‘傻儿子’和两个外人的话,就会相信薛某是凶手。” 王再笑叹息道:“的确如此,从之前付老太君维护施四侠言语可以确定,她这个做师母的很信任你们这几个弟子,所以我们两个外人和付二少这位傻二少爷的话她未必会信。但是现在傻二少爷现在已经不是傻子了,难道他说的话还不能取信付老太君吗?他可是老太君的亲儿子!” 薛玉江不屑的说道:“笑话,就算他现在不是傻子,但他却装傻二十多年,这二十多年里他除了拖累付家,没有为付家做出一丝贡献,更没有与老太君有过一丝交流。反观我薛某人却鞍前马后,一直为付家操持,试问老太君最终会维护谁?薛某自负有三寸不烂之舌,到时候老太君恐怕会认为二位少侠与二少爷串通谋害三少爷以便图谋付家也说不定!我劝二位能识实务,站在薛某一边以便自保!” 王再笑摇了摇头,说道:“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就没办法,我们只好请这最后一位了。” 常问谁“嘿嘿”一笑,对着躺在床上“昏迷”的付我情说道:“付老三,你大哥装呆,你二哥装傻,你却在这里装睡,你们付家兄弟个个都是‘装’字辈的吗?我看,你们就叫‘付装心’、‘付装意’、‘付装情’得了。” 床上“昏迷”数日的付我情竟然“活”了!他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死皮赖脸的笑道:“偶尔偷个懒而已,你们用不着这样损我吧?” 薛玉江这一惊非同小可,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跳起来叫道:“你没中毒?” 付我情仍然对他充满了尊敬,说道:“薛师兄,你的毒的确厉害,虽然我吃第一口大丸子的时候就感觉出来不对劲了,但还是中毒了。还好中毒不深,加上老王与老常以内功相逼,当时就把毒逼出来了。只是我想趁这个机会揪出当年毒害我二哥的凶手——因为我也不相信我那从小就聪明伶俐的二哥怎么会无缘无故变成傻子的,于是我们三人才订下了这个计策,我假装中毒,由他二人查出真相。你刚才从进屋开始所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听见了。看来你真的很想我死啊。” 薛玉江仰天长笑道:“你们兄弟之间还真是心意相通,老大装呆是假,老二装傻也是假,没想到你们之间却都了解彼此的过往,我真是小瞧你们了。我薛玉江费尽心机,却还是栽在了你们几个毛头小子手里了。可是你们也别得意,就凭你们想困住薛某,那也不容易。”说罢,他竟然从身后掏出了双圈。 付我意轻蔑的说道:“就凭你?我一个人就送你上西天。”说罢,作势就要攻上去。 付我情拉住他的手,说道:“二哥,还是让我来吧。我两天没有动弹了,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付我意知道付我情武功还在他之上,低声说道:“三弟你要小心,这人城府极深,他的武功比我们想像的要可怕的多。” 付我情对他说道:“放心吧,我有数。”他又对王、常二人说道:“你二人谁也不许帮忙。” 王再笑吐了吐舌头,“呸”声道:“都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了,还想让我们帮忙,就算你长的是俊美了一点,但也不能想的太美了吧?” 付我情白了他一眼,双手背负,绕着薛玉江走了一圈,轻声说道:“念在你是家父的大弟子,这些年对付家也算尽职尽责的份上,我就还你这个人情,让你三招。” 薛玉江是看着付我情长大的,他知道付我情武功了得,在这位三少爷面前他可不敢有一丝丝托大。他一点也不谦让,抡起手中双圈奋力击出,一招“泰山压顶”直奔付我情的头部而去。 眼看双圈就要触及付我情的脑袋了,付我情不慌不忙,轻轻一晃,竟然消失不见了——“痴情三绝”中的轻功一绝“痴情鸟飞绝”可不是盖的! 薛玉江惊叹之余,连忙四下张望。 付我情从他背后招手笑道:“我在这里。你还剩两招。” 薛玉江耳根微动,转身、攻击,一气呵成,又是一招“哪吒闹海”,双圈直击付我情的胸口。 可惜双圈刚离付我情胸口半寸时,他又不见了。薛玉江回身一看,只见付我情好端端的坐在了椅子上。 付我情就像耍猴一样看着他,说道:“薛师兄,可就剩最后一招我就要反击了。” 薛玉江也不答话,他只能抓住这最后的机会。他身形微低,双圈弹射而出,击向了付我情的腹部。 付我情轻轻一跃,双圈破空射入屋墙之内。 付我情摇头叹息:“我还以为你隐藏了多厉害的功夫,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你不好好修习武学,一门心思的想些旁门左道,看来之前家父传你的功夫,你已经全还给家父了!三招已过,下面可就别怪我这个小师弟不客气了。”说罢,他展开身形,攻向薛玉江。 薛玉江的武功虽高,但与付我情比起来,还是有不小的差距。在这生死之战,虽然他发挥了全部的潜能,将武功提升到了雄武境界,但是只战了十几个回合,他就连连后退了。而付我情,虽然两天两夜不吃不喝,却越战越勇,他仅凭“痴情三绝”中的掌法“痴情掌”就稳稳的占据上风。 卧房本来就小,在两人破坏性的攻击之下,已经狼籍一片了。到了白热化,两人同时破墙而出,从屋里一直打到了院子里。薛玉江边打边东张西望,似乎再寻找逃跑的机会。 王再笑等三人连忙跟了出来,付我意喝道:“这老小子似乎想跑了。” 常问谁自信的说道:“以老付的武功,他想跑也没那么容易。” 二人的打斗声早已惊扰了这黑夜,庞七彩搀着付老太君、林战父女、夏候飞鹤主仆、付我心、“洛北六义”、陶玉湖、施玉海等人一一赶来。 林鱼雁见付我情与薛玉江战在一起,又喜又奇,喜的是付我情竟然已经苏醒了,奇的是他怎么会与大师兄薛玉江打在一起?她不知所以,就飞奔上前想要劝架。 与此同时,另一女子庞七彩也朝二人奔来,意欲拉开两人。 而在场其他人虽然觉得事有蹊跷,但却都把注意力放在了二人的打斗之上,竟没有一个人发现二女的行为——毕竟这是少有的精彩之战! 付我情正全力与薛玉江缠斗,突见林鱼雁窜到跟前,连忙叫道:“危险,不要过来!” 可惜为时已晚了,林鱼雁已经到了薛玉江身后,正要拉开薛玉江。薛玉江眼珠子一转,暗道一声:“好机会!”回身一掌,正击中了林鱼雁的胸口,林鱼雁应声倒地。付我情惊怒之余,不顾一切的飞身过去,颤抖的扶起了受伤的林鱼雁,满眼的怜惜! 薛玉江见状,心中大喜,他知道付我情是出了名的痴情,很容易受感情困扰,此时只要林鱼雁受伤,付我情定然会心性大乱,变成痴人一个,甚至不会再在乎自己的安危,无视身边的一切。这就是薛玉江袭击林鱼雁的原因! 一切如他所料,付我情全部精力皆已放在了林鱼雁身上,对薛玉江再无半点防备。于是薛玉江举起双掌,狠命的向付我情的要害击去。 这一系列的变故俱发生在一瞬间,早已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眼看付我情就要被这一双铁掌致命一击,众人相距甚远,竟然无法上前帮忙,只能暗暗惊叫“不好”! 然而薛玉江得意的太早了,他双掌虽已击出,却并未打中付我情,而是打在了另一个飞奔而来的女子——庞七彩身上。 当时眼见付我情已无心躲过这一击,庞七彩却也已到跟前,她来不及多想,奋不顾身的扑了上去,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薛玉江双掌。 庞七彩顺势倒下,付我情略微回神,浑身不禁又是一颤,连忙伸手抄过庞七彩,另一手则扶着林鱼雁,双目空动,呆立在当场。 庞七彩如此一耽误,却给争取了一丝宝贵的时间——薛玉江见众人都已朝自己奔来,知道已无下手机会,若再不赶紧离开,定然来不及逃脱了。于是他起身跃上屋顶,朝东边逃去。可惜他没走两步,就见常问谁早他一步,已挡在了他的面前。 薛玉江厚着脸皮说道:“你不是答应付我情不插手此事的吗?” 常问谁见他如此不要脸,咬牙切齿的说道:“那是王再笑说的,不是我说的。” 薛玉江自知不是他的对手,哪里有心情辩驳?他一咬牙一跺脚,转身朝西飞奔而去。常问谁见他反向逃脱,也不追赶。 而西边屋顶上则早有王再笑在候着他。 薛玉江抱着一丝希望,说道:“之前可是你说过不会帮忙的。” 王再笑辩解道:“我的确说过,而且我说话算话。之前你们打架我没有帮忙吧?但是有一点我要说明,你若想逃跑,我可就不愿意了。” 薛玉江也没有时间与他争论,只得再转身朝南逃去,却不想夏候飞鹤竟然挡在了他南去的路上。 薛玉江慌忙说道:“付我情可是你我共同的敌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句话夏候公子应该明白吧?” 夏候飞鹤不带任何表情的说道:“你说的很对。我自认为自己已经很卑鄙了,但没想到你比我更卑鄙。咱们也算同道中人,而且大家敌人相同,就算不是朋友,最起码你我也不会是敌人。”他嘴上虽然这样说,但却没有丝毫放过薛玉江的意思。 薛玉江苦苦哀求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放我过去?” 夏候飞鹤突然变脸,诅骂道:“你脑子坏掉了吧?就算大家目标一致,不是敌人,但是你也不该打伤了林鱼雁,难道你忘了她现在是我冰夏候的夫人?你伤我夫人我还要放你逃脱,以后我这夏候飞鹤还怎么在江湖上立足?” 薛玉江这才想起来林鱼雁乃是夏候飞鹤的妻子,夏候飞鹤能做出弑父杀兄这样的事来,肯定比任何人都心狠手辣,他哪里还敢多言?他只好舍弃南下之路,向北逃窜。 而此时付我情已将受伤的林鱼雁给了林战、将庞七彩交给了计大象照顾,自己则早早的守在了北边屋顶之上。 四方所守,皆是当今天下的绝世少年侠客,薛玉江纵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逃脱。他自知死期已到,双目一闭,屈膝跪下,叹息道:“四面楚歌,大势已去。三少爷你动手吧!” 付我情双目喷火,冷哼道:“好一个四面楚歌,你以为你是霸王项羽吗?你竟然忍心对两个毫无防备且手无寸铁的女子下手,也敢说自己是四面楚歌的霸王?你配吗?要知道小七可是一直把你当成兄长一般,你怎么忍心下得了手?对于你这样的人,杀了你我都怕脏了自己的手!”说罢,付我情欺身而上,如光影一般围绕着薛玉江转了一圈,薛玉江顿感浑身一软,瘫倒在房顶上。 付我情毫不客气的说道:“你的武功是家父所授,现在我代他老人家废去了你全身的武功。付家一向恩怨分明,你在付家二十多年,也算勤勤恳恳,今日我不杀你,算是还了你的恩情。你我以后再无半点情份,将来你若再被我遇见,我定然取你性命。你走吧。”说完,付我情再也不理他,轻轻跃下屋顶。 王再笑与常问谁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王再笑叹息道:“付我情不愧是名符其实的‘情侠’,对任何人任何事都要讲感情,最终对薛玉江还是下不了手,心软了。” 常问谁却若有所思道:“只是他这样做,未必会感化于那些为恶之人,这对为恶之人来说算不算是一种纵容呢?” ? (善良的人总会找到借口原谅犯错的人,而恶毒的人总有理由忘掉别人的好。——作者) ? ? ? ? ? 第43章 万里相聚成知心 因因生果皆有因(上) 付家的事情总算告一段落了。 经过一夜的折腾,第二天一大早,付我情放心不下受伤的林鱼雁,有心想去探望,为了避嫌,便邀王再笑与常问谁相陪。行至花园,却见冯玉河匆匆迎了上来,他对付我情说道:“三少爷,林舅爷与大少爷回林家庄了,夏候公子也带着吴双鞭与表小姐回夏候世家了。这封信是夏候公子让小人呈交给三少爷的。” 付我情惆怅道:“走了?他们怎么会不辞而别?” 冯玉河回答道:“林舅爷说,府上出了这么大的事,老太君定然心情不好,他不想再让老太君经历与大少爷分别之痛,以致再增伤悲,所以才不辞而别。” 至于夏侯飞鹤嘛,他就算什么都不说,众人也都明白原因。 付我情有心不看夏侯飞鹤的信函,但还是忍不住拆开了。 上面写道:“付三少爷亲启:内人有恙,且先带回家中休养。如君忙过身边诸事,可赴江南,翌时,与君一战,自当奉陪。夏侯行二飞鹤呈。” 付我情失望之余不免也有些庆幸,总算没有让林鱼雁看到他与夏侯飞鹤兵戎相见,他自言自语道:“走的好,走的好。” 常问谁见已无他事,便言道:“既然事情都已经解决了,我想我们该去会会南海剑派的前任老掌门铁行空老前辈了。” 付我情却有些为难:“我想照顾小七几日,小七为了救我伤的不轻,于情于理,我都应该等她伤势好了再走。” 王再笑暗道:“难怪老付被称作‘情侠’,这就是个多情种子嘛。”口中连忙说道:“也对,七彩姑娘是个好姑娘,她对你用情很深,你切莫辜负了她;付家出了这么大的事,老太君年事已高,哪受得了这许多的打击?你也应该多待几天,安排一下府里的事情。这样吧,我与老常先行一步,等你处理完一切,再去江南与我们二人会合不迟。” 付我情有些不好意思:“那你们一切小心。” 王、常二人又向付老太君辞行,付老太君说了些不舍的话语,又命人取了些盘缠送与二人,二人便顺着官道,朝江南去了。 ? 时值六月初,正是天气转热的时候,二人才走了半日,便已觉得酷暑难挡、浑身大汗淋漓了。无奈之下放眼张望,见不远处有一个小亭,乃是有良心的乡绅善举所建,为的就是给路人遮雨避暑所用。 二人走向小亭。 小亭名随其意,唤作“过路亭”,亭中简朴,有石桌一张,石凳四个。此时正有一个头戴大红珠花的弱冠少年坐在东首的石凳上。 这少年洁白的牙齿配着花瓣一样粉嫩的朱唇,眉如弦月,眼含秋波,俊美的脸上带着调皮的坏笑,一副放荡不羁的样子。再看他一身花衣长衫,腰里斜插一支黑色长笛,赫然是一位花花公子。 他身边站着两个妙龄少女,长相相仿,似是姐妹,皆美若天仙。左边一位手提酒壶,正在给他斟酒;右边那位为他轻摇纸扇,还不时用手绢替他拭汗。这少年公子真是神仙般的自在! 王再笑对常问谁戏言道:“这少年之貌远胜潘安,若用‘妖艳欲滴’来形容都不为过,这如女人般倾城的美男倒真是难得一见啊。” 常问谁乃是粗人一个,从不注意别人的外表,他说道:“这人浑身真气散发,武功已到了登峰造极之境,看来来历不简单啊。” 二人对那少年一抱拳,说道:“我兄弟赶路至此,想在亭中略作休息,打扰兄台雅兴,还请莫怪。” 少年也不拘束,颇有些“自来熟”,他邪邪的一笑,说道:“四海之内皆兄弟,两位少侠说笑了。何况这石亭本就不是在下所有,二位随意,快快请坐。” 王、常二人分别坐在了南、北两张石凳上。少年又热情的说道:“二位赶路辛苦了,如蒙不弃,小弟请二位喝一杯水酒如何?”说罢,不等二人回答,对左边的少女说道:“花开,给二位少侠斟酒。” 那个叫做“花开”的少女温柔一笑,点头称是,在随身的包袱里取出了两只玉杯,分别放在了王、常二人面前,然后举壶斟满了美酒。这少年所用器具十分讲究,竟然皆为玉制。 王、常二人见这少年非比寻常,且又不知对方底细,敌友难分,不敢贸然相饮。王再笑小心翼翼的说道:“我兄弟二人皆不胜酒力,稍坐片刻还要赶路,兄台好意我们心领了。”说罢,用手将酒杯朝桌心推了推。 少年并不生气,笑嘻嘻的说道:“不是二位不胜酒力不能喝这杯酒,而是二位怕在下不怀好意、这酒里有毒所以不敢喝。这是人之常情,也不足为奇。只是二位仪表不凡,我本以为会有些与众不同,有心结交,没想到二位也不能免俗啊。不过二位大可放心,这酒杯是玉制的,若有毒的话,早就现显异样了。” 常问谁向来豪气干云,哪里听得了这般讥讽?他举起酒杯,朗声笑道:“纵然是穿肠毒药,我兄弟二人又何曾惧过?”说罢,扬首一饮而进。 少年拍手叫好,回头又看了看王再笑,眼里充满了笑意。 王再笑挠了挠头皮,苦笑道:“如此,却之不恭了。”说罢,也举杯一饮而尽。 少年更加高兴,又叫了一声好。 王再笑这才问道:“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少年眼珠子一转,狡猾的说道:“贱名不足挂齿。” 王再笑见他透着古怪,更不放弃,继续追问:“蒙兄台赐酒,却不知主人是何人,兄台如此待人,那可真是不把我二人当朋友了。” 少年脸上写满了调皮,说道:“我是怕我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二位就不屑与在下同处一座亭子里了。” 王、常二人暗道:“难道此人是大奸大恶之辈?” 这时,只听有人高声喊道:“花少侠说的对,如果这二人知道你是谁的话,早把你的酒全吐出来还给你了。” 一个四十七八岁的捕头,身后领着四个捕块和一个华服年轻人,慢慢朝亭子里走来。六人看似脚步缓慢,但片刻之间,就来到了亭子里。 王再笑小声道:“看这五人的服饰,很像捕块,但是这衣服与普通捕块的官服又有一些不一样,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常问谁回答道:“这五个人自然不是普通捕块,他们乃是六扇门的高人,那捕头乃是我旧相识。” 王再笑嘟哝道:“原来你认识他啊。” 常问谁介绍道:“京兆府长安卢园的卢四爷、六扇门的总捕头‘神刀铁捕’卢敬峰,十三年前的‘二十六侠’之一。他的武功之高,天下少有人能匹敌。” 王再笑惊叫道:“卢四爷?长安大豪卢敬山的四弟?‘寡妇双刀’卢七娘的四哥?你怎么会认识他?” 他一口气问了这么多问题,常问谁只是苦笑,却不回答。他对卢敬峰笑道:“四爷,带了这么多人来,办案啊?” 卢敬峰看了他一眼,带着关心而又严厉的语气说道:“小常啊,你什么时候跟采花贼走到一起了?” 能直呼常问谁为“小常”,这亲密程度可不一般,看来这卢敬峰与常问谁的交情非浅啊。 常问谁一皱眉,问道:“采花贼?四爷说这位少侠是采花贼?” 卢敬峰颇有责备之意:“跟人家喝酒还不知道人家是谁,你这位‘爱管闲事的问侠’是怎么在江湖上混的?”他话语里虽然带着些许训斥,但更多的却是关切之情。 众人一听眼前这位少年就是名扬天下的“问侠”常问谁,不禁都侧目相看。那花衣少年脸色微微一变,笑道:“原来是‘爱管闲事的问侠’,刚刚在下当真是失敬了。早知道‘问侠’大驾,刚才应该连敬常少侠三杯才是。” 卢敬峰讽刺道:“你这位‘色侠’名气也不在他之下啊。” “色侠?”王再笑与常问谁也同时一惊。王再笑连声叫道:“东海一岛,名曰百花,花开花落,花如流水!原来这位少侠就是天下无双的海外奇侠、百花岛岛主‘色侠’花流水!” 卢敬峰不屑的说道:“什么少侠不少侠的,不过是个色鬼而已。” “色侠”花流水,神秘的东海百花岛岛主,年约二十四五岁,此人出道八年,经常出没于海上与中原之间,他手中一柄长笛为武器,名唤“狐笛”,乃春秋战国琴师俞伯牙的随身乐器之一,其独门绝技“七巧玄笛谱”纵横天下,大小战役五十余次,从未败过。 六年前,福州有一位枭雄,名唤“四海恶鹰”白木申,其武功不在当年“二十六侠”之下,他纵横沿海各府,威震一时。后来白木申为了钱财勾结扶桑倭贼商议洗劫中原渔船,此事正好被花流水遇见。白木申欺花流水年少,非自己对手,所以想要杀之灭口,没想到却被花流水用了几招就取了性命。 花流水风流潇洒,美丽侍女花开、花落常伴左右,世人只知他是东海上百花岛的岛主,至于这个百花岛在什么地方,而这位花少侠又是如何练就一身绝世武功的,却无人知晓。江湖中对于他的传说有两种:一种说他生性风流,不但经常出入烟花之地,而且奸淫良家妇女,是个不折不扣的采花贼。持这种说法的人都称他为“淫贼”;第二种说他潇洒不羁,虽然好色,但是行侠仗义,好打抱不平,绝对没有做过对不起“侠义”的事情,这些人称他为“色侠”。 而他也名列鸿儒先生所着《铁笔笔记》中的“十三位绝世少侠”之一。 花流水也不理会卢敬峰,他看了看王再笑,说道:“这位少侠气语非凡,绝非无名之辈,敢问尊姓大名?” 王再笑笑道:“我叫王再笑。” 花流水调侃道:“我说是谁呢,听说你这两年名头正盛,最爱装模作样的学前朝的狄仁杰推论案情,前些日子龙门山马天飞一案、这几日付家薛玉江一案皆为你所破,人家叫你‘笑侠’。你跟这位‘爱管闲事’的一起,一个管闲事,一个破奇案,当真是绝配。” 王再笑也不生气,笑道:“好像你已经大难临头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花流水身边的侍女花开看了王再笑一眼,充满敬意,莞尔笑道:“少侠莫怪,我家公子向来爱说笑。” 王再笑看了看这温柔的花开姑娘,礼貌的点了点头。 花流水对卢敬峰说道:“卢四爷,你这又是何苦呢?我刚从百花岛踏上福州,你就开始追我,一直追到这里,已经上千里地了,你不累我也累了。你虽然是‘二十六侠’之一,但老花我也未必怕你,若不是看在令兄卢敬山老爷子的份上,我早就跟你动手了。” 卢敬峰喝道:“少废话,你这个人人得而诛之的‘淫贼’!在本月的初二,你一到福州就作了两起大案,祸害了两名良家妇女,今天老夫定要将你拿归案。” 侍女花落怒喝道:“之前都告诉过你几次了,那不是我家公子做的,你这老糊涂不去抓拿真凶,反而跑来冤枉好人,倒底是何道理?” 卢敬峰见她如此没有礼貌,厉声喝道:“妖女休得多言,你也太会朝自己主人脸上贴金了,就你家公子这样的德性,也算是好人?” 花落与花开脾气截然相反,花开向来温柔,她却急躁的很,她先称卢敬峰为“老糊涂”,卢敬峰反叫她“妖女”,她便要再次出言不逊,辱骂这姓卢的。 好在花流水及时拦住了她,然后毫不在意的对卢敬峰笑道:“卢四爷,就凭你想抓住老花我,似乎也不容易吧?” 花流水虽然年轻,但武功之高天下闻名,他至少也是威武境界的修为! 卢敬峰当然知道此人不容易对付,他说道:“早听说你的‘狐笛’乃是天下名器,‘七巧玄笛谱’的绝技更是天下无双,身边的两个妖女也是武功一流。所以老夫今天不但带了六扇门的四大刀捕‘斩马刀’蒋魁、‘大环刀’韩路、‘子母刀’何光、‘鬼头刀’程飞,还请来了天下第一赏金猎人西门世家的少主西门歌。”说罢,他指了指一同前来的华服少年。 ? 第44章 万里相聚成知心 因因生果皆有因(下) 王再笑暗道:“原来这少年就是火西门!”说罢,不禁打量了他一番。 西门歌身材高大,相貌堂堂,英俊的脸上略带风霜,一身华服,右手五指分别戴着一支支奇特的铁指套,又称“乌金指套”,其武功以指力着成江湖,右手五指被称做“乌金指”,这“乌金指套”便是他独有的武器。相传“乌金指套”乃是汉代史家司马迁着书之时为了下笔有力所戴之物。而他的绝技七十二路“火雷乌金封印指”更是名震天下。 西门歌脾气暴躁,冷漠高傲,从来不苟言笑,亦不多言。同样是江南四大世家之一,他却不同于夏侯飞鹤,夏候飞鹤只是高傲,目空一切;西门歌不但高傲,更多的还是冷漠,他冷漠的没有感情,冷漠的让人窒息。加上他暴躁的脾气,简直就是一团“冷火”。 在诸多江湖传奇少侠中,有“七大天下第一”——天下第一剑客、天下第一刀客、天下第一杀手、天下第一暴脾气、天下第一赌神、天下第一赏金猎人和天下第一书童。 “火雷客”火西门是江南四大世家公子中唯一的浪子,也是“七大天下第一”中的“天下第一赏金猎人”!只要朝廷出花红悬赏的要犯,他一个也没放过,而且从未失手过。但是他却不同于杀手,同样是为了钱财,杀手杀人,他却只抓人! 鸿儒先生所着《铁笔笔记》记载的“十三位绝世少客”中,有一位就是这位西门少主。 卢敬峰接着说道:“冷南宫,暖慕容,冰夏候,火西门。西门少侠的武功,应该不在你花流水之下吧?” 西门歌不说话,他鹰隼般的双眼紧紧盯着花流水腰间的长笛。 花流水仍然不以为然,说道:“赏金猎人?堂堂的西门世家少主,大名鼎鼎的‘火雷客’竟然缺钱缺的要当赏金猎人?真是悲哀!都说江南四大世家,冷南宫、暖慕容、冰夏候、火西门,四位少主各怀绝技,俱是天下无双的少侠,特别是西门世家,不但少主‘火西门’西门歌武功了得,其胞姐‘火凤凰’西门舞亦是美如天仙、武功高强,虽然年纪大了一些,但却是‘二十六侠’之中难得仅有的两位女侠之一,想来一定别有一番韵味,有机会我一定要见识见识这位江湖中的‘凤凰’。” 他说着说着就转到人家胞姐身上了,言语还多有轻薄之意,直接惹的西门歌眼冒寒光,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你说完了?” 花流水满不在乎的说道:“差不多了。” 西门歌带着凌人的气势,又吐出短短三个字:“亮武器!” 花流水嘻嘻笑道:“现在吗?还不是时候。” 西门歌讥讽道:“你怕了?”还是三个字。 花流水也不生气,说道:“马马虎虎吧,谈不上很害怕。我只是想问一问爱管闲事的与装模作样的站在哪一边?我感觉这二人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说罢,他眨巴眨巴眼睛看了看常、王二人。 虽然他名声不是很好,说话没轻没重,但常问谁与他一见如故,感觉特别亲切,所以他大笑道:“刚喝了你的酒,就打你的人,那样太不够义气了;而卢四爷偏偏又是我的好兄长,所以,今天这个闲事我还是不管的好。” 王再笑一时不知谁是谁非,也附和着笑道:“有时候看看热闹也挺好的。” 这两人一中立,花流水可就轻松多了,他天不怕地不怕的说道:“那我可就不客气了。传说火西门不但脾气火爆,手中‘乌金火雷封印指’更是如火如雷,我正想领教领教西门公子‘火雷轰天’的绝技。”说罢,他竟然执笛而上,刺向西门歌。 西门歌右手五指一握,突然又展开,一阵啪啪作响,接着他迅速迎上,与花流水战在一起。顷刻之间,二人已过了上百招,两人竟都到了雄武境界! 王、常二人暗道:“花流水、西门歌果然是当世难寻的高手,年纪轻轻武学修为却都进入了雄武境界!两人旗鼓相当,你来我往,上百回合,竟然难分胜负。” 与此同时,花开手执长琴、花落手执琵琶,分攻卢敬峰的左右。四大刀捕也抽出佩刀,围在一旁,随时准备加入混战。 花开与花落的武学修为虽然也突破了神武境界,怎奈对手是“二十六侠”之一的卢敬峰,卢敬峰在“二十六侠”中武功亦是出类拨翠的,其现在的武功值早达到了雄武境界,比二人高了两三个档次,所以两人联手也还是处在了下风。数十招过后,卢敬峰一刀砍中了花开的左肩,花开“哎呀”一声,后退几步,痛的眼泪都出来了,她娇声喊道:“公子。” 花流水是出了名的怜香惜玉,他最不忍见到的就是女人受委屈。眼见侍女受伤,他怎能不心疼?他叫道:“花开莫怕,有公子我在。”说罢,他使出“七巧玄笛谱”中的绝技“素女吹笛”,爆发式的连环攻出十几招,招招无防只攻。西门歌被他这自杀式的攻击打了个措手不及,被逼的退了十几步。 花流水趁机飞身来到卢敬峰身边,又虚攻几式,卢敬山也被迫回防。趁此空档,花流水左手一拥花开,右手拉着花落,竟然在重围之下窜了出去,几个起落就没了身影。 只听空中传来他的笑声:“装模作样的、爱管闲事的,有机会我再请你们喝酒……” 四大刀捕还要追,卢敬峰拦道:“算了,别追了,已经跑远了。” 西门歌很不满的说道:“这么多人居然让他跑了,看来下一次还是我一个人去抓他的好。” 众捕快脸色一红,“斩马刀”蒋魁喝道:“你说什么?你还不是也没拦住他们?” 西门歌冷哼一声,也不理他,只是冷冷的看着王再笑,说道:“你的绝学‘弹指剑宗’有一招叫做‘弹指间、一挥剑’对吗?” 王再笑礼貌的点了点头。 西门歌眼中寒光再起,说道:“五年前,我父亲西门归真死在了银龙铁扇的绝技‘铁扇一挥’之下,你可知道?” 王再笑当然知道,虽然银龙铁扇没有对他说过这些事情,但是五年前在回雁峰下,“黄山双老”之一的冯步雨却提起过,当时王再笑就躲在巨石后面。王再笑见他盛气凌人,没好气的反问道:“那又怎么样?” 西门歌双眼一翻,说道:“最好不要让我知道你与银龙铁扇有任何关系。否则的话,你就是我的敌人!”说罢,他竟然头也不回的走了。 王再笑摇了摇头,却不想一旁的卢敬峰胸口起伏,冷冷的说道:“火西门!小小年纪,倒狂的很!” “大环刀”韩路劝道:“四爷何必跟他一般见识,不过是个晚辈而已,我们还是赶紧去追花流水吧。” 卢敬峰点了点头,对常问谁说道:“四哥我要赶紧去追那厮了,就不陪你们了。你有空就去峨嵋看看六妹。” 常问谁红着脸答道:“前些日子我刚从峨嵋回来。” 卢敬峰没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便带着四大刀捕走了。 王再笑迫不急待的问道:“六妹是谁?” 常问谁没好气的答道:“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王再笑分析道:“看你脸红的跟猴子屁股似的,六妹一定是你的情人。” 常问谁难得“正儿八经”的对他开玩笑道:“你没有情人吧?你知道什么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吗?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说罢,大步向官道走去。 王再笑傻傻的站在了原地,老脸不自觉的红了一下——他突然想起了具茨山上那位若水姑娘! 二人又行了几个时辰,来到伏牛山附近,只见此山山势峻伟,层峦叠嶂,甚是威风。路过山中腹地杨树沟附近的一处低谷时,却发现沟谷中花草凌乱,俯贴地皮,甚至裹于泥中。 常问谁心下狐疑,说道:“这些花草显然是被人为踩踏过的,前面谷中人声糟杂,莫非有大队人马正在厮杀?” 王再笑也皱眉道:“出门没看黄历,今天怎么这么多斗殴之人?莫非是天气太热,大家都有些火气?” 二人向前疾行几步,听到谷中人喊马嘶之声更甚,就如疆场厮杀一般,于是二人跃上前方的大树,眺望谷中情况。 谷中果然有两队人马对立而列,正在摇旗呐喊。二人定睛一看,对峙主力乃是铁骑山寨与飞马堡两帮人众。铁骑山寨为首的正是彭麟阁、郑乱麻及赵万金等五大护法,加上大小喽罗竟有八百多人;而飞马堡则以在龙门山救走马天飞与公孙变的护国王府小嗣王爷“王中剑客”柴承欢为首,还有王府“十三太保”中的大太保邹龙、四太保喻风、七太保柏松、十太保金平及十二太保魏西五人,飞马堡少堡主马天飞、“奔月刀”华中敏、龙虎镖局二当家公孙变、“飞马十二少”单大同、梁波等人及飞马堡众镖师,也有八百余人。 王再笑这才想起来彭麟阁曾约飞马堡在此地决战之事,他叹道:“当初在龙门山上马天飞弃华中敏而不顾,想不到华中敏竟然又回到了马天飞身边,‘情’字这东西,究竟为何物?” 常问谁见他此时却在感叹“情”字,不由抱怨道:“付我情不在,你是不是要顶上?”他的侧重点却不在这里,他看了看双方的战力,说道:“这一战铁骑山寨输定了。彭麟阁对战柴承欢勉强能打个平手,郑乱麻仅能挡住马天飞,而五大护法也只能与五大太保一战。这样飞马堡还剩下华中敏、公孙变、飞马十二少等十数名高手是铁骑山寨无人可敌的。” 王再笑也说道:“如果没有护国王府的介入,彭麟阁的两个弟子不死的话,铁骑山寨定然稳操胜券。但是现在,实力悬殊正好调转过来了。” 二人说话之际,谷中双方已经厮杀在了一起。铁骑山寨的喽罗与飞马堡的镖师瞬间倒了一大片——战争本就是残酷的,没有高深的武功护体,只能做为草芥一般任人宰杀。 见铁骑山寨喽罗死伤大半,赵万金等五大护法似乎也杀红了眼,竟然扑到了柴承欢身边,围着柴承欢展开了厮杀;郑乱麻则以一人之力力战马天飞与华中敏;彭麟阁则大战公孙变、飞马十二少等人。 王再笑不禁暗暗佩服道:“铁骑山寨不愧与官府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与敌对阵颇有一套,这正是用了‘田忌赛马’之策,以已之下驷对彼上驷,已之上驷对彼中驷,已之中驷对彼下驷。虽然达不到当年田忌赛马的效果,但也并非无济于事,至少不至于败的那么快。” 常问谁书读的不多,说道:“你说的什么‘田忌赛马’之类的,我一句也没听懂。” 王再笑取笑他道:“这是典故,也是兵法,唉,算了,对你这种没读过书的人来说等于是对牛谈琴。” 常问谁反击道:“你以为你是付大少啊?书呆子!” 两人在树上没人性的“笑谈风声”,山谷之中却已经是血雨腥风。又过了片刻,五大护法中的“火龙刀”郭十火被柴承欢一剑刺死,五大护法成了“四大护法”;郑乱麻肩部也被马天飞刺了两剑、背部被华中敏砍了三刀,好在都是轻伤,并没有危及生命;彭麟阁不愧是雄武境界的高手,虽然也略受轻伤,但是他却打伤了公孙变,连杀飞马十二少中的十人,飞马十二少也只剩了单大同与梁波两个武功还过的去的,成了“飞马二少”了。 眼见铁骑山寨损失惨重,而其属下又都受了伤,彭麟阁对郑乱麻及赵万金等四大护法喊道:“你们快带人先撤,这里有我本寨主一人顶着。” 郑乱麻等人连忙带着剩下四五百人狠狈败逃,彭麟阁独自断后,挡住了飞马堡众人。瞬间,他就被柴承欢、马天飞等人围在了中间。 ? (每一个男人都有一颗好色的心,这是一种欲望,至少在不违背道德和律法的情况下,他比权力欲、金钱欲要高尚的多——记住,不能违背道德和律法。——作者) ? ? ? ? ? 第45章 道家自有道家俗 酒家自有酒家路(上) 柴承欢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他傲然对彭麟阁说道:“彭寨主,现在你已是瓮中之鳖,小王要杀你易如反掌。但小王念你好歹也是‘二十六侠’之一,成名已久,也算是长辈,小王可以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交出当年那批军饷,跪下给小王磕三个响头,并表示以后效忠于小王,小王就饶你一命。” 彭麟阁虽处险境,却面无惧色,他凛然说道:“柴小王爷,你也太托大了些吧?彭某纵横江湖几十年,什么场面没见过?若是单打独斗,你觉得彭某会输给你吗?想让彭某磕头认错也容易,要是你爷爷柴老亲王或者你父亲柴郡王爷在此,莫说让我磕三个响头,就是让我磕头磕死,彭某也不会有半点意见。只是你一个小辈,虽有朝廷的爵位,不过是靠着爷爷与父亲的荫护,竟然想如此侮辱于我,也不怕折了阳寿!士可杀,不可辱,你要的军饷我没有,要命的话,彭某给你就是了,我混黑道多年,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了。只是彭某人虽为黑道,却自认不是奸恶之辈,与冷盟主也有些浅交,我‘二十六侠’之一的身份是朝廷和江湖都认可的,你今日杀了我,恐怕以后在冷盟主和朝廷面前也不好交待吧。” 柴承欢不屑的说道:“你少抬出冷盟主吓唬本王,莫说你只是与冷盟主有什么扯不上边的交情,就算你是冷云宫的人,小王我又有何惧?我王爷爷与冷云平辈论交,在江湖中的地位不相伯仲,护国王府难道还惧怕冷云宫不成?再说,冷云宫也绝对不会为了你铁骑山寨与我护国王府为敌!至于朝廷嘛,向来不管江湖恩怨,再说你劫的本就是朝廷所有的军饷,我便是代朝廷行事,我家一府三王,这点权力还是有的。” 常问谁见柴承欢如此盛气凌人,已说不出的讨厌,又听他抬出护国王府与柴老亲王压人,更觉得此人无知。 而彭麟阁舍身自己让手下人先走,却又对柴承欢无所畏惧,他虽身为黑道,但这份豪气不禁让人大为敬佩。他爱管闲事的脾气又上来了,就要上前助他一臂之力。 王再笑一把拉住他,惊问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常问谁正色道:“此人虽为黑道,但不失英雄本色。当年他在沂州就是被护国王府派出的高手围攻以多胜少才落难的,我也是因为他不甘屈服于对方的气志,所以才出手相救。也因此柴承欢才会记恨于我,查我住处,误导彭麟阁请我上山助拳想要陷害于我!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今天我又在此遇见他,自然要二度搭救于他。” 王再笑无奈的笑道:“不愧是爱管闲事的常问谁。人家请你帮忙,你都到了人家山寨了却要找借口逃走;现在人家有难没请你,你又要去多管闲事。别急,你看,有人来了。” 常问谁放眼望去,只见三个道士疾步飞掠而来,挡住在了柴承欢等人面前。 柴承欢认识三人,眉头微微一皱,说道:“原来是武当掌门黄无涯真人及‘风雨双杰’苏元风、韦元雨二位道兄啊。” 那年长的道人正是武当现任掌门“无涯真人”黄无涯,他也是十三年前“二十六侠”之一。他身边的两个年轻人正是其得意弟子,武当山最有名的后起之秀——“风中豪杰”苏元风、“雨中豪杰”韦元雨。 彭麟阁也拱手施礼道:“黄道兄,好久不见了。” 黄无涯识得柴承欢与公孙变,他一一拱手笑道:“柴小王爷安好?公孙兄好久不见。” 公孙变拱了拱手,柴承欢见他们多半是站在彭麟阁一方的,也不回礼,傲然问道:“黄真人横插一脚,莫非与铁骑山寨有私交?”柴承欢一方已经打斗多时,实力大减,此时这三个道士若与彭麟阁联手,他们是占不到半点便宜的。 黄无涯连连干笑,解释道:“贫道等人只是路过此地,正好撞见柴小王爷与彭寨主为难,所以现身一探究竟。正如柴小王爷所言,贫道的确与彭寨主有些交情。贫道不自量力,多言一句:不是贫道多事,正所谓救人一命升造七级浮屠,可否请柴小王爷看在贫道与令尊柴郡王交好的面子上放过彭寨主?” 柴承欢不悦的说道:“武当虽然没落了许多,但好歹也是名门正派,却没想到与铁骑山寨这样的黑道也有交情?” 他口中说“武当没落了许多”明显是取笑黄无涯没本事将武当派发扬光大,但黄无涯却并不在意,依然保持微笑,说道:“贫道乃是修道之人,没有那么多争强斗狠的俗念。正所谓,做人不分贵贱,皆为生灵;江湖不问黑白,都是豪杰。铁骑山寨虽名为黑道,但却没有做过什么十恶不赦之事,就连冷云宫都允许其在江湖立足,江湖是讲情面的,想来护国王府贵为王族,更不会过份为难江湖中的一代豪杰吧?” 柴承欢吃了他一记暗讽却不好发作,只得说道:“黄真人说笑了,这里发生的事小王做不了主,小王乃是来为这位马少堡主助拳的,一切还要听马少堡主的。” 黄无涯暗笑:“以你小王爷的身份,怎么会屈听于一个小小的飞马堡的少堡主?明明就是搪塞之词。”他对马天飞笑道:“无量天尊,飞马堡少堡主少年英雄,能否卖个面子给贫道,高抬贵手放了彭寨主?” 马天飞看了看柴承欢,暗道:“这黄老道与护国王府颇有些交情,而且他与龙虎镖局亦是旧识,根本是我得罪不起的,如果我不答应,这三个道士与彭麟阁联合起来,郑乱麻等人若再反扑,柴承欢和公孙变一推不管了,那我可就惨了。”他心机颇重,精于算计利弊,想到这里,更是乐得做个顺水人情,连忙笑道:“既然黄真人乃是郡王爷的旧交,晚辈自当从命。” 他此一言,既答应了黄无涯要求,又言明是冲了柴承欢的父亲柴郡王爷的金面,自然觉得两不得罪。 柴承欢本是希望借马天飞之口回绝黄无涯的要求,也算是不伤黄无涯的面子,让他无法插手相助彭麟阁,却不想马天飞会错了意,竟然答应了。 柴承欢虽然对于马天飞的这种左右逢缘的行为很是不满,但既然已经说出此事由马天飞作主了,却也无法更改,他只能冷哼一声,说道:“当事人马少堡主都发话了,那我们这些外人也无话可说。”说罢,领着五位太保就走了。 马天飞本是为了讨好于他,却见他突然拉脸离去,自知失算了,连忙率众人追着他的屁股跟了上去。 黄无涯这才扶起彭麟阁,问道:“彭寨主什么时候得罪了护国王府的柴小王爷?要知道这位柴小王爷可是出了名的难缠!” 彭麟阁犹如斗败的公鸡,叹息道:“别提了,还不是五年前‘三十六魔星’背着彭某擅自做主劫了飞马堡的镖引起的祸事?” 黄无涯不解道:“这不是你们与飞马堡的纷争吗?与那护国王府又有什么瓜葛?” 彭麟阁反问道:“黄真人难道不知道吗?这小小的飞马堡平日里能作威作福,本就是因为依附了护国王府,那趟镖更是护国王府指派飞马堡运往西北边境的军饷。” 黄无涯想了想,叫道:“难道彭寨主说的是五年前的五月十八那件惊天劫镖大案?” 彭麟阁奇怪道:“黄真人怎么记得那么清楚?连准确的日期都知道?难道黄真人也与此事有牵扯?” 黄无涯淡淡一笑道:“彭寨主多虑了。记得那一天,龙虎镖局的各位英雄好汉正在我武当派坐客,龙虎镖局的大当家雷万武难得来我武当一次,乃是稀客,他与我等同列‘二十六侠’,他的光临乃是我派荣兴,所以那个日子对贫道来说犹为特殊,后来江湖又传出那日发生了如此大案,所以贫道记得清楚。” 彭麟阁“哦”了一声,说道:“难怪真人识得龙虎镖局的公孙变。” 黄无涯不无担忧的对彭麟阁说道:“看来此事,护国王府不会与贵寨善罢甘休啊。” 彭麟阁无奈的说道:“谁说不是啊,刚才若不是真人仗义相救,恐怕今日彭某的命也已休矣。” 黄无涯急忙谦虚道:“彭寨主言重了。你我同列‘二十六侠’之榜,也算至交好友,贫道怎会见死不救?何况刚才贫道也只是些许言语,并未出力,彭寨主无须客气。” 彭麟阁摸了摸手臂上的伤口,叹息道:“可惜黄真人保得了彭某一时,却也保不了一世。如今我铁骑山寨损失惨重,死伤过半,元气早已大伤,铁骑山寨早晚要毁在彭某手里。” 黄无涯想了想,说道:“听说彭寨主与冷云宫有些交情,彭寨主何不请盟主冷云盟主出手相救?这冷云宫的实力与护国王府总是不相上下吧?” 彭麟阁连连摇头:“我等小派想在江湖立足,谁不想依附一个强大的门派?不瞒黄真人,之前彭某也想过巴结冷云宫这江湖至尊门派,所以几次高攀结识冷盟主,才有了些许私交。但他老人家向来公平公正,铁面无私,能允许身为黑道的铁骑山寨在江湖上立足已是万幸了,怎么会相助于我?更何况冷盟主与护国老亲王本就是多年好友,曾经并肩作战剿灭‘九煞’,私下里颇有些交情,更不会因为我们这种黑道小门小派得罪护国王府。” 黄无涯却有不同的见解:“据贫道所知,‘八大尊老’各有各的势力范围和派系,虽然曾经共同出生入死,但这么多年来谁都不服谁,除了‘二十六侠’比武盛会聚首以外,彼此之间已无太多的来往。甚至有人说萧老将军、护国老王爷的‘朝廷派’与冷云盟主、铁行空前辈的‘江南武林派’之间多有冲突,已经失和,只是不知是真是假?” 彭麟阁失望道:“人家都是世外高人,之间纵有些许不合适也是年轻时候冲动所致,现在这些人年世以高,早已看淡了名利,更绝对不会为了我们这种后辈俗人翻脸。我这铁骑山寨算是毁了!” 黄无涯见他颇有些自暴自弃,右手捻须,想了想,说道:“如果彭寨主想重振铁骑山寨的雄风,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彭麟阁疑惑的看了看他,问道:“真人有何办法?” 黄无涯神秘的笑道:“如果你我二人联手,恐怕普天之下,无人是我们的对手,就算是护国王府和冷云宫也不敢轻易拿我们怎么样。”此语虽然有些托大,但若真如他所说的,彭、黄二人联手,不说能天下无敌,但也的确少有对手。 彭麟阁苦笑道:“真人说笑了,真人远在武当山,而彭某身在洛阳龙门山,如何联手?” 黄无涯收敛了笑容,说道:“实不相瞒,贫道此次是要去少林寺的。” 彭麟阁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起自己的行程,不由自主的问道:“真人去少林寺做什么?” 黄无涯没有正面回答他,继续说道:“武当派成名已久,曾经在江湖上与少林寺齐名。但是自从武当祖师爷陈抟老祖飞升以后,他所创的武学绝技‘先天功’、‘无极剑法’与‘睡梦心经’竟然不知去向。所以近几十年来,武当的名气已经大不如从前,而武当弟子也很少在江湖上走动了。” 陈抟老祖乃是近百年来的天下第一人,他八十年前武功修为就达到了神仙级别才能突破的至尊境界,与天少君、战帝被称作数百年来武功最高的三大神人之一,其辈份甚至还高过天少君、战帝二人许多,虽然已经仙逝,但他的轶事彭麟阁还是知道一些的。 原来他的绝学俱已失传,难怪武当近几十年来会没落的如此厉害。 ? 第46章 道家自有道家俗 酒家自有酒家路(下) 彭麟阁惋惜道:“陈抟老祖辈份极高,就是八十年前纵横天下的天少君与战帝也得叫他一声老前辈,没想到他毕生的绝学竟然会失传。” 黄无涯又否认道:“这三项绝学没有失传!贫道刚得到消息,这三项绝学现在就在少林寺里!” 彭麟阁惊叫道:“什么?陈抟老祖的绝学竟然会在少林寺出现?难道真人是要去少林寺讨要这三项绝学?”他也不想想少林寺乃是佛门净地,怎么会私藏他派绝学? 黄无涯点头说道:“没错。这三项绝学是我武当派的,自然应该由我武当执掌。” 彭麟阁替他犯难道:“可是少林寺高手如云,‘圆’字辈高僧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真人如此去要,恐怕占不到便宜。” 黄无涯看了看他,说道:“贫道告诉彭寨主这些,就是想请彭寨主帮忙。只要彭寨主帮贫道讨回陈抟绝学,贫道愿意与彭寨主一起修习绝学,只要习得这三项绝学,以彭寨主的资质,说不定能突破亢天境界,到时候不但不用怕飞马堡、护国王府等人,今年九月份举行的‘二十六侠’比武盛会也一定能够蝉联二度。” 彭麟阁心中仍然疑虑,说道:“只凭我们几个,若动起手来,恐怕不是少林和尚的对手。” 黄无涯胸有成竹的说道:“贫道早就得到消息,吐蕃的腾巴大喇嘛以及扶桑的田村大法师近日要去少林寺讨论佛法。贫道知道这些蛮夷假和尚素来与少林寺不和,此次定会生出事端,这正是我等讨回绝学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彭麟阁衡量片刻,盘算道:“不错,我们可以趁此机会浑水摸鱼,讨要陈抟绝学,这的确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黄无涯继续拉拢他道:“一旦事情成了,铁骑山寨与武当派结成联盟,同兴同辱,一主东,一主西,从武当山到龙门山这延绵数千里的地盘都是我们的势力范围,中原江湖就是你我的天下。到时候别说什么护国王府与飞马堡了,就算是少林寺、丐帮,什么‘北有泰山剑门、南有南海剑派’,还有称霸江湖的冷云宫,都会臣服于你我两派!”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被黄无涯这么一说,彭麟阁不禁怦然心动:数年后,彭麟阁练就陈抟老祖的绝世神功,成功登顶武林盟主之位,天下豪杰俱拜倒在他的脚下,甚至连了生大师、冷云盟主都在左右巴结于他! 当然,这个画面完全是彭麟阁冲昏了头“神脑补”的美梦,不过一联想到自己成为武林盟主的场景,他顿时忘记了自己刚刚还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他一拍大腿,哈哈大笑道:“好,就这么定了!真人先随彭某回山寨收拾收拾,待我召集手下好手,然后我们同赴少林寺!” 黄无涯等人怎么也没想到,他四人前脚刚走,柴承欢及五位太保就现身了。他们所言所语,已尽数被柴承欢听得,柴承欢轻蔑的笑道:“原来黄老道野心这么大,他竟然想拉拢彭麟阁做帮手去少林寺夺取陈抟绝学,真是不自量力。” 大太保邹龙问道:“小王爷,那我们该怎么做?” 柴承欢挑了挑眉毛,说道:“少林寺有没有私藏陈抟绝学我没有兴趣知道,他们去夺陈抟绝学我也没兴趣掺合,但既然吐蕃大喇嘛与扶桑大法师要去少林寺,那我们也去凑凑热闹。这两个蛮夷之邦向来对我朝心怀不轨,如今联手来我中原,定然没安好心。我们去监督少林和尚,别让他们失了国体,爷爷向来为国事操心,知道了肯定高兴。” 邹龙说道:“老王爷听到此事自然高兴,可是我们是郡王爷派来帮助飞马堡的,若是走了,马少堡主那边怎么办?” 柴承欢不高兴的说道:“马天飞不是已经回郑州了?这个人前怕狼后怕虎,总想渔翁得利,成不了气候,让他自己折腾去吧。” 邹龙等太保不敢多说,随柴承欢去了。 躲在暗处的常问谁对王再笑说道:“原来这小子一直没走远,而是躲在暗中偷听黄无涯等人的谈话的。” 王再笑自嘲道:“别说别人了,我们不是也在偷听吗?这正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些人都各怀鬼胎,满肚子坏主意,我们得去少林寺提醒一下圆通大师他们。” 常问谁同意道:“好,顺便我也想去看看这吐蕃喇嘛与扶桑法师到底是何方神圣。” 于是,二人改道东南方,直奔嵩山。傍晚,二人来到登封城,投宿到城中的“迎佛客栈”里。店伙计给二人安排了一间上房,二人放下包袱,洗刷了一身风尘,下楼准备用些晚饭。 迎佛客栈乃是登封城里最大的客栈,来往住宿的人特别多,特别是今晚,天字、地字、人字各房已基本客满。楼下用晚饭的人自然也不少,这些人当中,多为江湖好手。 王、常二人找了空桌坐下,点了两荤两素四盘菜,要了半斤米酒,几个馒头。 趁着还没上菜,二人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 对面有一位身穿黄色绸缎的少年,大约二十五六岁,高挺的鼻梁,厚薄适中的红唇,乌黑的头发不扎不束,微微飘拂。只是这英俊的少年两只眼睛半睁半闭,脸色通红且满身酒气,他半趴在桌子上,嘴里口水直流,手中还提着酒壶,竟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酒鬼! 离那黄衣少年不远处有四个青衣人占据了一张桌子,这四个青衣人一老三少,年龄大的约有五十岁左右,一张枯瘦的脸上眉头紧皱,似乎在思考什么;三个年轻人都在二、三十岁左右,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高手,只顾低头吃饭却不多言。看这四人的服饰,乃是江湖中的大派。 王再笑小声说道:“这客栈里高手不少,特别是那黄衣少年和那四个青衣人。” 常问谁见多识广,说道:“这少年的来历,我一时还摸不透,不过看他虽然酒醉,但是浑身真气散发,武功绝不在你我之下;而那四个身着青衣服饰的一老三少应该是华山派的高手。” 王再笑叫道:“这四个青衣人是华山派的?如今华山派中的高手仅存的可不多了,怎么一下子就在少林寺脚下出现了四个?” 常问谁哪里知道?他说道:“华山派有刘、柳两脉,当年在万里赌场,‘流水一剑’刘一范被自己的徒弟‘正气双剑’秦丹丘、吕玉山杀害之后,秦、吕二人又被你师父银龙铁扇所除。自此,华山刘脉已经断绝。这一老三少应该是华山柳脉的高手,那年长之人应该就是现任华山派的掌门‘剑如飞柳’柳一闪,当年的‘二十六侠’之一。而那三个年轻人应该就是现在华山最有名气的三大弟子——号称‘华山三狂’的‘狂如豺狼’窦回心、‘狂如猛虎’章金锁与‘狂如恶鹰’潘青柯。” 王再笑实在不解:“从华山赶到登封少说也得有数千里路,他们出现在这里定然不寻常。” 常问谁刚要说话,只见那黄衣少年突然惊醒,他提着酒壶踉踉跄跄的朝二人走来,一屁股坐在了二人的对面,醉醺醺的说道:“二位少侠如此气质不凡,喝这米酒做什么?来,我请二位喝几杯带劲的。”说罢,他不等二人回答就倒掉了他们酒杯里的米酒,又加满了他酒壶里的烈酒。 王再笑身心俱累,苦笑着对常问谁说道:“唉,越是不会喝酒的人,越有人请着喝酒。白天花流水刚请咱二人喝了一次了。晚上又来了这么一位主儿。” 常问谁猛然想起了这黄衣少年的来历,他连忙拱手笑道:“久闻毫州城外有个神秘的门派,叫做‘醉仙门’。醉仙门现任的门主是一位叫司马酒缸的少年,其人不但武功盖世,行侠仗义,而且嗜酒如命,日饮千杯而不醉,人称‘酒侠’。如此看来,兄台就是那位‘酒侠’司马酒缸了?” 醉仙门是个很低调的门派,这个门派里很少有人在江湖上走动,有多少门众也很少有人知晓,江湖上对这个门派唯一了解的就是,这个门派不好惹,其门主是喜欢喝酒的司马酒缸。 司马酒缸也是鸿儒先生所着《铁笔笔记》中“十三位绝世少侠”之一。他乃毫州醉仙门门主,出道已有七年,手中葫芦名唤“醉兔”,亦是他的武器,其“极梦葫芦功”奇特无比,大小战役二十多场,从未败过。此人武功极高,但师承来路就像他们醉仙门一样神秘,他好酒如命,为人低调,颇有侠义之名,人称“酒侠”。 据说七年前,徽州“太白楼”有一位十分出名的卖唱美女,名叫叶飘枝,有一次,她遭到“徽州剑庄”的庄主“皖中剑霸”郎三野的调戏,并要将她霸为已有。“徽州剑庄”乃是江湖中一等一的剑派,郎三野更是不亚于“二十六侠”的高手,他既用强,谁也躲不了。 而当时刚入江湖的司马酒缸正在“太白楼”上豪饮,他目睹了这一切,本来他不愿多事,但他见郎三野的行为越来越过份,终于忍不住借着酒劲与郎三野打了起来。郎三野见他是一个无名少年,又醉醺醺的,哪里将他放在眼里?不想他在司马酒缸手中没有走过十招,就被司马酒缸的葫芦“醉兔”给砸死了。从此,司马酒缸便扬名天下了。当然,之后司马酒缸很少出手,他经常以嗜酒来躲避不平之事,但却总让他碰上不平之事,这些经历一直让他很无奈。 司马酒缸双目一睁,一改惺忪之态,吟道:“‘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爷是酒中仙。’兄台真是好眼力,小弟很少在江湖中走动,兄台竟然一眼就看穿了小弟的来历。” 常问谁笑道:“侥幸而已。若非兄台这酒不离身的爱好,小弟却也不敢妄猜。” 王再笑大笑道:“好一个‘自称爷是酒中仙’!李太白也只不过‘自称臣是酒中仙’,而兄台将这‘臣’改成‘爷’字,更显兄台乃是酒中至尊!” 司马酒缸有意结交二人,也大笑道:“兄台谬赞了,看二位也非寻常人物,若愿交兄弟这个朋友,可否相告尊姓大名?” 常、王二人知道司马酒缸乃是少年英雄,便通报了姓名,司马酒缸深感荣兴道:“想不到在这嵩山脚下、登封城内竟然能结识到‘问侠’、‘笑侠’二位当世奇侠,当真不虚此行啊。” 常问谁奇怪道:“久闻醉仙门门规甚严,门人很少在江湖走动,司马少侠更是家有娇妻陈氏貌美如花,乐得逍遥,不知今日为何会来到登封?” 司马酒缸直言相告道:“实不相瞒,兄弟我是去少林寺的。” 他如此直白,王、常二人反倒吃了一惊,暗道:“莫非此人也是冲着陈抟绝学而来的?” 王再笑问道:“少林寺乃是佛门净地,酒乃是首禁,兄台如此好酒,去了少林寺岂不是苦了自己?” 司马酒缸也不回答,反问道:“二位想必也是前往少林寺的?” 他既已识破,常问谁也不隐瞒,点头承认。 司马酒缸小声说道:“近日江湖盛传,陈抟老祖当年所创的三项绝技即将在少林寺现世了……” 常问谁截口问道:“以兄台现在的武功,也会觊觎陈抟老祖的绝学?” 司马酒缸没有回答他,只是看了看华山派的四人。 王再笑察言观色,问道:“华山派柳一闪诸人也是去少林寺的?” 司马酒缸点头说道:“连当年‘二十六侠’之一的柳一闪都被陈绝学所吸引,不远千里从华山赶来,何况区区在下呢?” ? (富人总说他赚钱是为了更好的去帮助穷人,但实际上他却在无休止的绞尽脑汁去榨干穷人。因为他是富人,所以穷人只能相信他的话。——作者) ? 第47章 老君不点金刚经 如来不翻道德卷(上) 常问谁满脸不信,忍不住又确定了一遍:“阁下此去少林寺真的是为了陈抟绝学?” 司马酒缸见他当真了,连忙笑道:“假的。我这人只好酒,哪里好什么绝学啊。” 常问谁吐了一口气,放心道:“我说呢,凭阁下的一派正气也绝对不会是那种贪婪小人。” 司马酒缸又小声说道:“我听说华山派、武当派都要来拜访少林寺,名为拜访,实则是来抢夺陈抟绝学,而同时更有吐蕃、扶桑的和尚要来与少林寺的高僧谈佛论法,热闹的很,我虽不爱管闲事,却是出了名的好热闹,这次是专门来看热闹的。” 王再笑不明白道:“听说陈抟老祖乃是武当派的祖师,武当派前来要回陈抟绝学倒也不为过。可是华山派有何理由前来索要?柳一闪好歹也名列‘二十六侠’之一,这样无理取闹岂不是失了自己的身份和华山派的颜面?” 司马酒缸解释道:“王兄一定是听了武当派的一面之词了,所以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陈抟老祖曾经在武当山九室岩下隐居多年,所以被奉为武当派祖师,武当派也勉强算的上是陈抟老祖的一门旁支;而他晚年的时候却曾移居到了华山云台观,而且又是在华山张超谷中飞升的,所以华山派也一直奉其为祖师,同理,华山派自称陈抟老祖的一支也不为过。 百年来,两派都以陈抟老祖正统自居,又都误认为陈抟绝学在对方手里,一直为了陈抟绝学的归属权争论不休,甚至多次火拼,为此而丧生的两派弟子不计其数,也因此两派才会人材凋凌,一蹶不振。现在传言陈抟绝技在少林寺,两派自然谁也不甘落后,都不远千里的赶来,就是想将这昔日的武学奇书据为已有,以光耀自已一派。” 王再笑暗道:“难怪武当派黄无涯要拉拢彭麟阁,原来他不但要对付少林寺的高僧,还要对付华山派柳一闪等人,只是这人当时没有对彭麟阁言明,看来其人城府不浅呢。” 常问谁不禁奇怪道:“司马兄怎么对陈抟老祖的事情了解的这么深?如司马兄所言,这两派顶多只是陈抟老祖的旁支,谁又会是陈抟老祖的嫡传正统呢?总不会是百年大派少林寺吧?” 司马酒缸笑道:“我不但好酒好看热闹,而且喜欢听故事,这陈抟老祖的奇闻,我不知道听师父讲过多少次了。至于江湖门派谁才是陈抟老祖的嫡传正统,却没有人告诉我,我就不得而知了。” 王再笑却叹息道:“恐怕少林寺难免又要经历一场磨难了。” 司马酒缸竟然面露担忧之色,说道:“怕只怕此事乃是别有用心之人故意挑起的事端,若这陈抟绝学根本就不在少林寺手里,众人都被那散播谣言的人给利用了,那才麻烦呢。” 王再笑心中奇怪:“他怎么这么肯定陈抟绝学不在少林寺?此人有些古怪。”口中却佩服道:“司马兄眼光独道,所虑一点不差。以少林寺这样拥有天下最多绝学的大派,是断然没有理由私藏陈抟绝学的。” 司马酒缸听了他一番见解,对他也是十分欣赏,说道:“王少侠真是我老酒鬼的知音啊。来来来,今朝有酒今朝醉,你我三人且莫管那些琐事,朋友喝酒才是王道,咱们先喝他个不醉不归。”说罢,举杯一饮而尽。 王、常二人陪着他喝了几杯,又说了些江湖秩事,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司马酒缸就来敲二人的房门,硬要与二人结伴同往少林寺。王再笑见他腰间挂着三个大皮袋,不用猜也知道里面装的全是酒,他不禁暗暗好笑,嘴上却说道:“司马兄已有葫芦装酒了,何必再用这酒袋?” 司马酒缸回道:“葫芦能装多少酒?此去少林寺不知道要多少天才能下山,还是酒袋来的实在!” 常问谁提醒他道:“可是你带这么多酒,少林僧人会让你进寺吗?” 司马酒缸打趣道:“我的葫芦拿在手中少林和尚是不会管的,毕竟世人都知道这‘醉兔’是我的随身武器,少林僧人总不能卸下我防身的东西吧?” 常问谁指着酒袋说道:“纵然如此,你这酒袋又当如何?你确定你挂在腰上,少林僧人会看不见吗?他们只是和尚,可不是瞎子。” 司马酒缸指了指自己的披风,笑道:“到时候我用披风遮挡一下,不就可以蒙混过去了吗?” 常问谁摇了摇头,叹息道:“只不过为了去少林寺看个热闹,你如此掩耳盗铃又是何苦呢?” 司马酒缸也不搭理他,拉着二人到柜台上结了帐,一路向少室山进发。 来到少林寺门口,知客僧悟玄、悟妙二人识得王再笑,又听说同行的乃是“问侠”、“酒侠”,连忙进寺通禀。不多时,圆通大师携众“圆”字辈高僧及新任的南院首座可江、西院首座可叹亲自出来迎接三人。当然,那辈份极高的本无小和尚也欣喜若狂的随众人前来了。他与王再笑自上次见面就已交好,这次一再见更是与他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圆通大师瞅了瞅司马酒缸鼓鼓的腰间,皱了皱眉头,倒也并未多说,只是请三人同往大雄宝殿,看来这高僧已到了严律已、宽待人的境界了。 三人随众僧进了大雄宝殿,分主宾坐下。圆通大师说道:“上次一别已有十数日,王少侠此次与常少侠、司马少侠同来,不知有何要事?” 王再笑轻描淡写的说道:“倒也没什么要事,近几日听闻江湖疯传,说少林寺藏有陈抟老祖的绝学,武当、华山两派欲来与贵寺为难,我等心中牵挂,所以特来看看。” 不待圆通大师说话,东院首座圆幽大师就冷哼道:“武当、华山近几年人材凋凌,若来少林寺生事那是自讨苦吃,少侠若想趁此机会来看少林寺的笑话,恐怕是枉费心机了。”这东西南北四院首座圆幽、圆州、圆胡、圆客乃是少林鹰派的代表人物,上次王再笑与付我情前来,圆州、圆胡因与银龙铁扇有仇牵怒于王再笑,所以对二人图谋不轨,但却被王、付二人识破,更被圆通大师等鸽派代表抓住把柄,至今还在“小黑屋”被罚闭门思过,二人更因此丢了西、南院首座之职,被鸽派的弟子可江、可叹代替,大大的削弱了鹰派的势力。圆幽大师乃是鹰派的首领,自然对王再笑心怀记恨,所以言语之中,多有讥讽。 王再笑嘿嘿一笑,故意说道:“怎么不见圆州、圆胡二位大师?难道说还在闭关不成?圆幽大师说在下来看少林寺的笑话,在下可是不敢的,若再有几个圆州、圆胡这样的大师,在下的小命可就不保了,到时候我便成了最大的笑话了。” 一听此言,圆幽大师又恼又气、满脸通红,圆客大师也是忿忿不平、横眉冷目。倒是戒律院的首座圆沙、达摩院的首座圆良、般若堂首座圆忘、罗汉堂首座圆忆等鸽派代表,见二僧吃了暗亏,心中窃喜,脸上不禁也露出了微笑。 圆通大师连忙打圆场:“陈抟老祖与我少林寺前辈自是有些缘源。但江湖传言,多有不实,少林寺身为武林北斗,又是佛门净地,是断然不会私藏别派武功心法的。武当、华山皆是名门大派,只要少林寺与两派解释清楚,想必两派此来未必无理,所以本寺无须惧怕,有劳三位少侠记挂了。” 王再笑说道:“少林寺能如此慈悲为怀,定会避免这一场江湖纷争,我等也就安心多了。” 圆通大师继续说道:“武当、华山两派不足为虑。今明两日,吐蕃大喇嘛腾巴与扶桑大法师田村将要来我少林寺讲经论法,三位既然与我佛有缘,如果愿意的话,可以留下观礼。只是……”他看了看司马酒缸,继续说道:“只是少林寺乃是修行之地,并无好酒招待各位,若是各位没有自备的,只能委屈了。” 司马酒缸尴尬一笑,暗道:“这圆通大师眼睛果然毒的很,难怪身为少林寺第三代人物的他却是江湖上第二代势力的代表人物。”他朗声说道:“圆通大师有命,我等不敢违背少林寺的清规戒律。” 圆通大师笑道:“清规戒律乃是约束佛门弟子的,并不能强迫世俗遵守。有些东西眼不见为净,只要施主有所避诲,便是对佛门的尊重了,我等又怎么会不给施主方便呢?” 司马酒缸心下感激,更有一丝丝惭愧。 正在此时,悟玄进来通禀:“花流水花少侠前来求见。” 圆通大师又看了看司马酒缸,笑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他怎么来了?可知少林寺是不近‘酒’、‘色’的……” 王、常二人也十分好奇,不过王再笑倒是对这位色中少侠颇有些好感,他说情道:“大师既然能让这位‘酒侠’进寺,若不让这位‘色侠’进来,似乎显的太执着了吧?佛家有云:‘酒肉穿肠过’、‘色既是空,空既是色’,大师且莫着了相才是啊。” 圆通大师合什笑道:“少侠乃是少林寺的好朋友,既然少侠为这位‘色侠’说话,想来这位‘色侠’的人品也差不到哪里去。‘色侠’只是个名号而已,让他进来并无不妥,就有请这位‘色侠’进来吧。” 不多时,只见花流水领着女扮男装的花开与花落来到了大雄宝殿,与圆通大师施过礼之后,三人便坐在了王再笑身边。 常问谁低声对王再笑说道:“花流水与司马酒缸有一拼——二人都把少林寺的和尚当瞎子。不过他也太胆肥了吧,竟然领着两个女孩子来到少林寺,这两个女的生的如此标致,就算女扮男装,任谁一眼也看穿了,更何况是圆通大师。” 王再笑也压低了声音,回答道:“圆通大师既然允许司马酒缸在没有僧人的时候可以饮酒,当然也不会揭穿花流水这两个女扮男装的侍女。” 花流水看了看身边的王、常二人,没皮没脸的笑道:“爱管闲事的?装模作样的?想不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王、常二人微笑着回礼。 他又看了看司马酒缸,竟然故作惊讶的叫道:“唉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老酒鬼吗?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你可是轻易不出醉仙门的啊。这少林寺莫非有什么热闹不成?” 司马酒缸瞪了他一眼,说道:“只允许你这个色鬼来,就不许我这个酒鬼来?少林寺总不是你家开的吧?” 常问谁打断二人的话问道:“原来二位认识?” 花流水自得的说道:“酒色本一家,我与这老酒鬼可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我这喝酒的毛病,就是被他传染的。” 司马酒缸白了他一眼,说道:“谁和你是一家了?一年多了你都躲在你那孤岛上,也不见你来找我喝酒,现在倒说我和你是一家了?” 常问谁取笑道:“他传染你喝酒倒没什么,你可别传染他别的毛病。”此话一出,花流水与司马酒缸都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他这玩笑开的不合时宜,王再笑低声责怪道:“你真是该开玩笑的时候装正经,不该开玩笑的时候瞎哈哈,这佛门净地,怎么说起这些来了。” 常问谁自觉得失礼,尴尬的笑了笑,不敢再多嘴。 王再笑又小声责问花流水:“你带着两个女孩子女扮男装混进少林寺,究竟想干什么?你是当圆通大师瞎了,还是拿我们几个当傻子?” 花流水吐了吐舌头,委屈的说道:“你以为我想啊?卢老四带着四大刀捕到处找我麻烦,还有那个‘火西门’也一直阴魂不散,我没地方躲,只能躲到这少林寺里来。”说罢,他又得意的笑道:“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我会躲到了六根清静的少林寺里。” ? 第48章 老君不点金刚经 如来不翻道德卷(下) 常问谁嘲笑道:“江湖上鼎鼎大名的‘色侠’花流水竟然也会怕他们?” 花流水双目一瞪,跳起来叫道:“你觉得我会怕他们?他们就算一起招呼我我也不怕。可是你那位卢四哥下手太黑了,上次打伤了花开妹子的时候你们又不是不在场,而你们两个不讲义气的家伙选择袖手旁观,我总不能也抛下她不管吧?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只能带着花开、花落躲着他们。等花开养好伤,我让她二人先回百花岛,看我怎么收拾卢老四他们!” 王再笑幸灾乐祸道:“你对女孩子倒真是有情有义,不愧为‘色侠’。不过待会圆通大师问你来意时,我看你怎么回答才好。” 他话言未落,圆通大师就问道:“花少侠三位来到敝寺,不知有何见教?” 花流水早已想好了托词,他指了指花开,笑道:“哦,是这样的,我这位小兄弟昨天受了伤,在下想找个清静且不被人打扰的地方给她疗伤,想来想去,这天下也只有少林寺最合适。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久闻少林寺众位大师慈悲为怀,所以不请自来,想叨扰几天,我想大师不会见死不救吧?” 他把话先说出来,又给少林寺戴了一顶高帽子,早已堵死了圆通大师的拒绝之路。 好在圆通大师也没有想将他拒之千里的意思,他看了看花开,无奈的笑道:“这个自然,与人方便,自已方便,何况花少侠如此抬举我少林寺,贫僧更没有拒人于外的道理。只是少林寺向来清苦,戒律森严,只怕三位受不了这份清苦,与三位施主反而不便。” 花流水会意道:“这个大师放心,我等只要两间偏僻的厢房即可,一切用度,我等自己料理。在此期间,少林寺所有清规戒律,我们一定遵从,绝不违反。” 圆通大师合什道:“花少侠既然如此说了,那就请三位安心住下即是。” 正说着,悟妙又来禀告:“华山派柳掌门携弟子窦回心、章金锁与潘青柯前来求见。” 王再笑暗道:“第一批正主来了。” 圆通大师脸色凝重,说道:“有请。” 一会儿功夫,在迎佛客栈的那一老三少缓步走来。柳一闪向圆通大师一抱拳,大笑道:“一别十三年,大师身体可好?” 圆通大师合什道:“阿弥陀佛,承蒙柳掌门挂念,自十三年前比武大会之后,贫僧未出少林寺半步,倒也健朗的很。几位快快请坐。” 众人刚入座,悟妙去而复返,汇报道:“禀方丈,护国王府小嗣王爷带着五大太保前来求见。” 圆通大师惊道:“护国老亲王的孙子也来了?快快有请。”护国王府虽然贵为朝廷一等亲王之府,但是同样也属于江湖门派,在座的都是江湖人,所以无须按照朝廷礼节前去迎驾。 常问谁没好气的对王再笑说道:“这几人动身比我们早,来的却比我们晚,看来贵为王爷的人,脚程就是金贵啊。”他对柴承欢这种高傲的人颇有微词,此时不禁也发起了牢骚。 王再笑与他接触久了,早就了解了他的脾气,所以他也只能笑而不答,但他心中却担忧道:“老常与这柴承欢颇有些针锋相对,二人千万别起了矛盾。” 只见紫承欢与大太保、四太保、七太保、十太保、十二太保缓步走来。 圆通大师合什道:“阿弥陀佛,不知小王爷驾到,贫僧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紫承欢一副屈尊莅临的态度,摆手说道:“大师不必多礼。小王的王爷爷与了生大师乃是生死故交,小王今天是特地前来拜访少林寺的。” 他与圆通大师相差二三十岁,却抬出其祖父与了生大师之交,圆通大师乃是了生大师的师孙,显然是以平辈自居。圆通大师知道他生性高傲,也不见怪,笑问道:“小王爷来少林寺,不知有何贵干?” 紫承欢大言不惭道:“听说有几个异邦的和尚要来为难贵寺,父王及王爷爷心系朝廷,特遣小王前来知会贵寺,切莫失了国体,若这两个蛮异和尚胆敢放肆,让小王代贵寺将这二人拿下便是。” 圆通大师又合什道:“阿弥陀佛,腾巴与田村虽是外族,但我佛普渡天下,并无国界之分,二位大师既是有道高僧,此来只不过是讲经论道,想毕没有别的意思,我等当以上国礼仪待之,才不失我天朝之国体。 话又说回来了,虽然佛渡天下无国界,但我辈僧侣却有种族,若二人真的对我天朝存有恶意,我少林寺自然是第一个不准的,这一点无须他人操心。柴老亲王与郡王爷多有关心,贫僧很是心领。我想二位王爷皆是世外高人,必不会插手别派私事。” 虽然柴承欢贵为王爷,但他却与马天飞在龙门山害死了圆悔大师及圆通大师的弟子可听,所以圆通大师对他并无好感。他现在这些话说的不卑不亢,不但表明少林寺自己能处理好自己的事情、暗示柴承欢多管闲事,还暗暗指出了柴承欢假借其祖父及父亲之名干涉少林寺事务的真相。 柴承欢自讨没趣,只得冷哼一声,自找台阶说道:“如此甚好,那小王就在此观摩观摩诸位大师是如何讲经论道的。” 圆通大师说道:“既然柴小王爷对我佛也有如此雅兴,那就请坐吧。” 紫承欢等人落座,正好坐在了王再笑的对面,紫承欢倒也不惊讶,他看了看王再笑,主动搭言道:“王少侠也在此?我们在铁骑山寨曾经过过几招,想来少侠不会忘了吧?” 王再笑礼貌的说道:“是啊,龙门山匆匆一面,有幸目睹过小王爷的盖世风采。” 紫承欢酸溜溜的说道:“龙门山上,王少侠与付少侠智破马天飞的奇谋,小王我佩服的很呢。”当初若没有王再笑与付我情的出现,铁骑山寨早已被柴承欢与马天飞所灭,他见到王再笑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而马天飞却因此事害死了少林寺的“神眼僧”圆悔大师与可听大师,他又是马天飞的主子,此事本与他有脱不了的干系。如今身在少林寺,他却说此乃“马天飞的奇谋”,显然是将自己择的干干净净。 王再笑也不生气,回敬道:“小王爷贵为嗣王竟然如此言语抬举,在下真是受宠若惊。” 柴承欢见嘴上不能占到便宜,又看了看常问谁等人,问道:“这几位是?” 王再笑替几人做了介绍,柴承欢动容道:“爱管闲事的‘问侠’、嗜酒如命的‘酒侠’、风流潇洒的‘色侠’,原来都是江湖上有名的奇侠,有诸位在此,看来小王此来是多此一举了。” 常问谁听王再笑与付我情说起过,彭麟阁之所以能去沂州府常家村请他前去助拳,是因为有人透露了他的住处,而透露他住处的人就是想让他做马天飞混进寨中杀人后的替罪羊之人。他在伏牛谷之前虽与柴承欢没有过正面接触,但也能想到有能力提前打听到他的住处的人自然一定是这位势力强大、无所不能的幕后主使柴小王爷。 当然,这也是有原因的——早年前,彭麟阁去沂州访友时曾被护国王府得到了消息,护国王府派了府里的高手“凌风六十四骑”前去截杀于他,彭麟阁虽然武功高强,却架不住人多,被六十四人围虐的惨不忍睹,但他一点也不屈服。刚好常问谁经过,便起了恻隐之心,于“凌风六十四骑”手中救了他。“凌风六十四骑”因没有完成任务,自感愧对于柴郡王,便从此退出江湖,没有再回护国王府,护国王府自此失去了仅次于“十三太保”的六十四位心腹高手。因此,柴承欢一直很记恨多事的常问谁。 虽然铁骑山寨一事因后来常问谁提前离开而没有受到牵连。但他知道真相后也捏了一把冷汗,若此事得逞,自己替马天飞等人背了黑锅,那就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而昨天他亲眼目睹了柴承欢带领马天飞等人在伏牛山谷“欺负”铁骑山寨的全过程,如今他又见识了柴承欢不可一世的傲慢态度,使他想起了夏候飞鹤对付我情的样子。种种这些,使常问谁越发对柴承欢产生了厌恶。他忍不住出言讥讽道:“那也不见得,小王爷随便派个人,就能将在下的居所查的清清楚楚;登高一呼,就能带领飞马堡打的铁骑山寨落花流水,这份能力与魄力,当真是天下无人能及。” 柴承欢暗道:“我派人查他的居所之事必是王再笑告诉他的,这个不足为奇。只是飞马堡与铁骑山寨火拼乃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他是从哪里知道的?” 他听到常问谁语气之中充满了火药味,心中已老大不高兴了,虽然他对常问谁有意见,但他却不允许别人对他不友好——其身为护国王府的小嗣王爷,其王衔比之其父亲柴郡王还高半级,向来走到哪里都是被人奉承的高高在上,从无一人敢对他出言不逊,没想到今日却被常问谁明讥暗讽。他立刻对常问谁升起了敌意:“常少侠谬赞了,听说常少侠武功了得,有机会一定要领教领教‘问侠’的‘问天九式’。” 常问谁向来是遇谦则谦、遇傲更傲,他圆目一睁,说道:“我也早就想领教领教阁下的‘欢猿剑’和‘王者绝天剑法’了,到时候看看你这位‘王中剑客’是不是真正的江湖王者!” 二人言语交锋时,跑断了腿的悟玄、悟妙又同时来报:“武当派黄无涯真人带领弟子苏元风、韦元雨,铁骑山寨彭麟阁彭寨主带领副寨主郑乱麻、四大护法一同前来求见。” 王再笑暗道:“没想到铁骑山寨的好手竟然全都出动了,可见彭麟阁为了能够重振山寨也是下足了血本。” 圆通大师奇怪道:“怎么连铁骑山寨也来了?快快有请。” 武当派、铁骑山寨众人来到大殿,与众人见礼。彭麟阁等见到柴承欢,怒火中烧,心中骂道:“真是冤家路窄,这厮昨天差点把我整个铁骑山寨灭了,没想到今天又在这里碰上了。好在他身边没有了马天飞等人的帮衬,而我却有武当派高手相助,也无须再怕他!”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但是为了陈抟绝学,彭麟阁倒也不愿意主动挑起事端。 而柴承欢依旧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只是冷眼不理。 彭麟阁就圆悔、可听两位大师命丧铁骑山寨之事再次向圆通大师表示歉意,圆通大师知道此事与他无关,也不会迁怒于他,此事也就轻轻代过了。 彭麟阁见到王再笑、常问谁二人,心喜之情溢于颜表,朗声笑道:“王少侠、常少侠,二位可都算是我彭某人的恩公了,没想到今日我们又在这里见面了。”虽然他此话多有拉拢二人对抗柴承欢之意,但却并非都是作假,他的确受过常问谁的恩惠,也确实对他心存感激。 而常问谁心中却有些歉意——在他被柴承欢围攻之时,常问谁并没有出手相救,反而是和王再笑一起躲在暗处看热闹。要知道常问谁与王再笑不同,他是个外刚内柔之人,对他来说,没有及时帮助别人,自已心里就会自责愧疚。当然,他也并非妇人之仁,这一切的前提要取决于对方在他心里能不能算得上是一个正直之人。无疑,彭麟阁虽然是黑道,但在他心里却是一位可敬的豪杰。 常问谁尴尬的回道:“彭寨主客气了,前几日因在下有事,没能留在贵寨帮彭寨主分忧,现在想来甚是惭愧。”他如此一说,无疑是站在了柴承欢的对立面。 彭麟阁心中窃喜,嘴上却说道:“常少侠严重了。” 短短半日,少林寺便来了许多的高手名侠,一时间,这清静之地也变的热闹非凡了。 ? (如果人类的发展与道德的流失成正比,那将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作者) ? 第49章 山里猛虎要猎食 林中恶樵为伐木(上) 众人皆已入座,武当派的黄无涯自恃有铁骑山寨帮衬,率先拱手对圆通大师说道:“贫道此来,只为一事,还请大师成全。” 圆通大师虽然已知其来意的大概,但还是礼貌的说道:“阿弥陀佛,佛、道本是一家,黄真人有事请讲。” 黄无涯开门见山的说道:“听闻我武当派师尊陈抟老祖当年将‘先天功’、‘无极剑’及‘睡梦心经’遗落在了少林寺中,今日贫道特来替武当派取回,还望圆通大师不吝赐还。” 圆通大师还未开口,一旁的柳一闪就喝道:“黄道兄此言差矣!” 黄无涯看了看柳一闪,“哦”了一声,问道:“柳掌门似乎有不同的看法?” 柳一闪颇有些“当仁不让”:“陈抟老祖乃是我华山派祖师,其武学绝技,自有我华山派代为讨回,怎可由你武当派多此一举?” 黄无涯面露不悦,冷笑道:“柳掌门此话当真可笑,世人皆知陈抟老祖乃是我道派师尊,早年就隐居我武当山修习‘辟谷大法’,而你华山派早已弃道从俗,他老人家什么时候成了你俗家之祖了?贫道的太师父玉虚子陈景元就是陈抟老祖的二代弟子,此事天下皆知,莫非柳掌门不知道?” 他既摆出武当前辈玉虚子为证,柳一闪当然不会示弱,他说道:“在下自然知道陈抟老祖乃是道派高人。不过黄道兄也说我华山派是中途弃道从俗的,那也应该知道他的大弟子陈守正乃是玉虚子陈景元的大师兄,而陈守正却是柳某的太师父。长幼有序,我们华山一派以陈抟老祖大弟子一支作为正统,没有什么不妥吧?再说,陈抟老祖晚年又回到了我华山派修行,也是在我华山的张超谷中飞升的。这些往事,恐怕江湖人尽皆知吧。” 两人各自举证,为自己乃是陈抟正统争论不休,座下弟子随着吵成一片,甚至大有在佛门之地动手的意思。 彭麟阁见状,插口说道:“二位掌门切莫争吵,可否听在下说句公道话?” 他本就是武当派请来的帮手,黄无涯自然没有异议。柳一闪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虽然见他是与黄无涯同来的,却并不知道二人已经结盟,便试探着说道:“彭兄有什么要说的,我等愿闻其详。” 彭麟阁言道:“天下万事,抬不过一个‘理’字。当年陈抟老祖名扬天下,世人无不敬仰,彭某更是佩服的很,只恨自己没有早生百年能见他老人家仙首一面。据彭某所知,陈抟老祖的确是飞升于华山张超谷中……” 他先是一番“仰慕”,接着又提到陈抟老祖与华山派的关系,听到这里,柳一闪误以为他有意帮自己说话,面露笑容,说道:“彭寨主为人公正,所言极是。” 没想到彭麟阁话锋一转,说道:“但是陈抟老祖多年在武当山修行,且是道派祖师,武当山又是道家圣地,陈抟老祖的众多绝学皆由道家心法相辅,且多为武当弟子修习,这乃是天下公认的。而华山派虽与之有些缘源,却自甘弃道从俗,这与背叛祖师爷有何两样?所以,依在下愚见,陈抟老祖的绝学,当归武当保管。” 直到他说完,柳一闪才回过神,他已知被摆了一道,连忙怒斥:“我说怎么铁骑山寨与武当派会同来少林寺,原来武当派请了铁骑山寨做帮手,这倒真是出乎柳某人的意料之外。武当派什么时候竟与黑道门派勾搭上了?” 彭麟阁也不生气,反而笑道:“柳兄说笑了,在座众人当中,你、我、黄道兄、圆通大师都是十三年前的‘二十六侠’之一,若在文试科举中,也算是同门之谊,彭某怎么会偏袒各位中的任何一位呢?彭某虽非正道,但也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刚才柳兄不是还称赞彭某为人公正吗?怎么现在却又来指责彭某的黑道身份了?” 柳一闪被他一阵抢白,又气又恼的说道:“今日我华山派是绝对无法与武当、铁骑山寨两派相抗衡的,但是有诸位英雄名侠在此,我想也不会任由你两派欺侮我华山派!” 这时,柴承欢突然高声对柳一闪说道:“柳掌门请放心,黄真人虽然与小王的父王有些交情,但若有人要以强凌弱,小王我也不会坐视不管,只有得罪了。”说罢,他有意无意的瞟了黄无涯与彭麟阁一眼。 黄无涯本以为有彭麟阁相助,实力会远高过柳一闪,可是福兮祸所依,凡事有利必有弊,他之前在伏牛山谷为彭麟阁求情,已引得柴承欢不满了;彭麟阁与柴承欢乃是宿敌,如今彭麟阁既然帮他,柴承欢也就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如此,柳一闪有了柴承欢等人的帮衬,与武当派又旗鼓相当了。 黄无涯看了看王再笑、常问谁、花流水、司马酒缸等人,问道:“几位怎么说?”之前他看到彭麟阁与王、常二人多有寒暄,此时他多么希望这些人能站在自己一方啊! 可惜王、常二人向来只为大义,对于他们这种为一己之私争来争去的恩怨并不感兴趣。 王再笑与常问谁交换了个眼神,坦然说道:“我与少林寺的圆通大师、本无小师父乃是旧交,只要几位不危害少林寺,我与常少侠是绝对不会有任何异议的。” 花流水双手抱胸,嘻笑道:“我本来就有求于少林寺,若是有人对少林寺不利,我也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维护少林寺了。不过,你们要是狗咬狗嘛,我是不管的。”他嘻嘻哈哈,口无遮拦,但是在这节骨眼上,众人也不敢得罪他再为自己多树一敌。 司马酒缸故作惺忪状:“我只是过来看热闹的,今朝有酒今朝醉,事不关己,已不关心。”他说的话虽然前言不搭后语,但也表明了自己中立的立场。 见众人如此明目张胆的拉帮结派,大有火拼之意,圆通大师面露不悦,他合什道:“诸位既在少林寺,就是少林寺的客人,何不静下心来,听贫僧这位主人一言?” 柳一闪略带巴结的说道:“少林寺代为保管陈抟老祖的绝学,乃是我华山派的恩人,我等那是一定要听听圆通大师的高见的。” 圆通大师啼笑皆非,说道:“不瞒诸位,陈抟老祖的绝学并不在本寺,几位何必为了一件不存在的东西而大动干戈呢?” 此话一出,武当、华山两派皆不相信,黄无涯说道:“大师此言可是真的?” 圆通大师心平气和的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 柳一闪发难道:“可是据老夫所知,传言陈抟绝学藏在少林寺的,正是少林寺里的僧人,老夫相信他同样身为佛门中人,也不会打诳语吧?” 圆通大师奇怪道:“哦?不知是敝寺哪一位僧侣告诉柳掌门陈抟绝学在少林寺的?” 柳一闪摇头说道:“这个老夫就不知道了。”接着,他回忆道:“那天晚上,老夫正在房中打坐,突然一个黑影从窗边闪过,并向老夫屋内投入一物。老夫见有人夜闯华山,立刻起身追赶,却不想那人武功不弱,直追到迎阳洞附近,才截住他。只见那人虽然蒙面,但是头顶却未加掩饰,光光的脑袋上九个香点,正是和尚无疑。 老夫问他来意,他不答老夫,老夫见他无礼,就与他动起手来,没想到这和尚武功怪异、狠辣,他趁老夫未用全力之际,猛攻几招,然后趁机逃走了。 老夫怕他使用调虎离山之计图谋华山派财物,所以不敢再追,只得回到房中。这时老夫才发现他之前扔进屋内的乃是一个信封,信封里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华山派柳掌门亲启:你派祖师陈抟老祖之三大绝技现在少林寺藏经阁,请务必在武当派知悉之前前去讨回,莫负鄙人通告之情。’看那字迹十分凌乱,似是写信人故意为之,其目的应该是怕人认出其笔迹来。” 黄无涯附合道:“贫道所遇到的情况,与柳掌门差不多。通知贫道的也是一位蒙面僧人。” 圆通大师略一沉思,看了看鹰派的圆幽、圆客二僧,意有所指的说道:“莫非真有少林僧人为了一已私欲,故意挑起少林寺与武当、华山之争不成?”少林寺鹰派因圆州、圆胡二僧被革职,势力大减,若鹰派僧人为此而里通外敌,并非没有可能! 圆幽大师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样子,厉声说道:“方丈师兄明鉴,若此事真乃少林僧人所为,事态就严重了,依师弟之意,此事必须详查。” 正说着,悟玄又来禀报:“吐蕃大喇嘛腾巴及其师弟多吉、曲策,扶桑大法师田村、忍者滕原及武士源赖一行六人前来拜访。” 圆通大师暗道:“该来的还是来了。只是之前说过只来两人,怎么现在来了这么多人?”口中却吩咐道:“快快有请。” 不多时,腾巴、多吉、曲策、田村、滕原、源赖等四僧两俗来到大殿。腾巴、多吉、曲策被称作吐蕃三大天王,乃是密宗一派的高手,也是吐蕃武功最高的三大人物;而田村毕书、腾原五胜、源赖次郎则分别是扶桑剑道、忍术、武道中的第一高手。这六人中,滕原、源赖并非佛门中人。 众人互相施过礼,田村看了看花流水,礼貌的打招呼道:“花君也在此?” 花流水嘻嘻笑道:“没想到在少林寺也能遇见扶桑剑道第一高手田村法师,当真是不虚此行啊。” 这两人竟然认识,倒真出乎众人的意料。不过熟悉花流水的人都知道,花流水最爱结交三教九流之人,他能认识田村也不算什么太稀奇的事。 圆通大师合什道:“久闻腾巴、多吉与曲策三位大喇嘛都是密宗高手,武功独步吐蕃,被称作吐蕃三大天王;田村大法师亦是扶桑第一剑道高手,滕原先生乃是扶桑第一忍者,源赖君亦是扶桑第一武士。几位一方远在西南边陲,一方远在东北海外,竟然同赴我中华少林来讲经论法,真乃我辈之幸呀。” 腾巴不怀好意的笑道:“大师说笑了,我等此来,并非为了讲经论法,而是另有他事。” 圆通大师心下疑惑,不禁问道:“我等皆为佛门中人,几位不是为讲经论法而来,又是为了何事?” 多吉傲慢的说道:“中原武林,以少林寺为泰山北斗,中原人常说,天下武功出少林。久闻少林寺有七十二绝技,武僧个个了得。我等偏远小国之人,这次前来主要就是想领教领教贵寺的武学的!” 圆通大师劝诫道:“几位远道是客,何况我等同属佛门中人,修法论经当属首要,怎可好勇斗狠,做无谓的争斗呢?” 曲策反驳道:“大师此言差矣。我等既为修佛之人,佛在心中,论与不论,皆无要紧。而武学一道,则有高有低,都说少林寺武功了得,可我密宗一派就是不服,今天说什么也要领教领教。” 这些吐蕃喇嘛如此咄咄逼人,激怒了一旁的热血少年常问谁,他喝道:“圆通大师以礼相待,你等为何如此出言挑衅?若定要比试武学,何不让常某来领教领教?” 田村连忙说道:“这位少侠且莫动怒,我等此来,并不想得罪中原武林,乃是佛门之间相较武学,与众位无关。” 滕原操着拗口的汉话说道:“如果少林寺无人敢应战,那由这些人代替也是可以的。”说罢,他带着无尽的嘲讽狂笑了几声。 源赖更加过份的说道:“看来少林寺图有虚名,我等此来中原,算是开了眼界了。” 这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竟然是专门来挑衅少林寺的。 众人都是江湖好手,哪里听得了外邦如此讥讽?特别是柴承欢及五位太保,他们都是王府中人,虽在江湖,也属官家,是绝对看不得蛮夷嚣张的。此时,四太保喻风早已忍不住了,他大喝一声:“蛮夷之辈,敢在爷爷面前撒野,当真欺我天朝无人不成?”说罢,他劈掌朝武士源赖打去。 ? 第50章 山里猛虎要猎食 林中恶樵为伐木(下) 喻风虽是十三太保中的老四,其武学修为却早已突破神武境界,掌上功夫比大太保邹龙还要高上数倍,他最引以为傲的就是铁砂掌,其掌法在江湖上是数一数二的,江湖人称“黑风铁掌”。他这一掌的威力非同小可,任谁中掌后要么轻则吐血、要么重则身亡! 可是让大家没有想到的是,他的铁掌挥出,不但没有劈中源赖,自己反而飞出几丈,跌落在地。 这一变故使得在场众人的脸色都变了——在众人眼里,源赖根本就一动没动。只有柳一闪、黄无涯、彭麟阁、柴承欢、王再笑、常问谁、花流水、司马酒缸及“圆”字辈高僧等少数几人看清了源赖如闪电般的出招。他迅速出招,击中喻风,又迅速收招,这一切就在一瞬间,快到让别人无法用肉眼察觉。这一手功夫一露,武功修为何止威武境界? 柴承欢的脸上挂不住了,他忍不住低声骂道:“没用的东西,谁让你逞能的?净给本王出丑。”他瞅了瞅源赖,双目已经开始喷火了。 王再笑则附在常问谁的耳边说道:“看这六人,以源赖的武功最差,他竟然一招就打倒了以掌力着称江湖的‘黑风铁掌’喻风,看来这些人来者不善啊。” 常问谁也是又气愤又担忧:“不错。源赖的武功已经不在你我之下了,其他众人可想而知。” 源赖看了看柴承欢、王再笑、常问谁、花流水与司马酒缸等人,说道:“几位少年武功非凡,我等此番来到中原,不可白来,如果少林寺无人,我等可以领教领教几位的高招。” 一听此言,柴承欢早已跃跃欲试了,却不想少林寺的圆客大师抢先一步,他怒喝道:“你等也欺人太甚了,竟敢如此出言不逊,你等且划出道来,少林寺接着就是了。” 圆通大师皱眉道:“师弟……” 圆客大师焦急道:“师兄,抛开少林寺鹰、鹆两派的恩怨不说,如今外敌欺我上门,我等当团结一致对外,莫成了江湖人的笑柄啊!” 圆通大师心中犯难,沉思良久,才无奈的对腾巴等人说道:“不知几位想要如何比试?” 腾巴诡异的笑道:“要比自然就比最厉害的。久闻少林七十二绝技盖绝古今,只是这些绝技在江湖上已司空见惯了,若是我等在这上面赢了,也没什么好炫耀的。我等想领教领教贵派的阵法,听说贵派祖师了生大师自创了一套‘九兽佛陀阵’,要比什么十八童子阵、十八罗汉阵的厉害百倍,我等就领教领教此阵吧。” 这几人都是其本国前三甲的高手,圆通大师知道普通阵法困不住这几人,也只有“九兽佛陀阵”才有可能治住他们,可是要使用这“九兽佛陀阵”绝非简单之事,一时之间,他竟然不知如何做答。思索良久,他才喃喃问道:“几位可知这‘九兽佛陀阵’事关重大……” 多吉立刻说道:“当然知道。否则我等怎么会特意前来领教?” 圆通大师瞬间变色,问道:“如此,几位是特意来破阵的?也就是说几位是为了那件东西而来?” 田村承认道:“正是。” 众人都不知道他们所言何意,一时也无人插嘴。 圆客大师对圆通大师说道:“事急从权啊,请方丈师兄以少林寺安危为重,立刻放圆州、圆胡二位师兄出关!”他此言一出,众人就理疑惑了——本来就强敌上门,怎么突然又扯到避门思过的圆州、圆胡身上了? 见圆良、圆艺等鸽派大师也向自己微微点头示意,圆通大师又考虑了片刻,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这才对腾巴等人说道:“好吧,既然几位如此执意,依照前人约定,我少林寺只能接受。请几位先在厢房休息,等贫僧与众位师弟商量布阵事宜之后,明天再给诸位大师答复,如何?” 腾巴见如己所愿,与田村对望了一眼,得意的笑道:“那就有劳了。”说罢,随着知客僧去了。 见几人远去,圆通大师又对众人说道:“近几日少林寺可能会比较繁忙,如果施主们愿意留在少林寺,贫僧自当欢迎,如果有哪位施主想离开的,现在请便就是。” 他此话虽然说的客气,但无疑是在下逐客令。然而在场的这些人,华山、武当、铁骑山寨等众人没有得到陈抟老祖的绝学,是无论如何不会就此离开的。剩下其他众人也都各有目,一时竟然无人言去。 见众人尽数留下,圆通大师也不便强赶,只得吩咐知客僧带众人去僧房休息。之后他又遣走了圆幽、圆客等一干僧众,只留下了王再笑、常问谁二人。 从刚才发生的一切,王再笑知道少林寺定然是遇到了大事,而圆通大师将二人留下,却久久不愿开口,一定是有为难之处。他率先打破沉默,说道:“大师有何心事,但讲无妨。” 圆通大师这才问道:“二位少侠可知道腾巴等人口中的‘九兽佛陀阵’要怎么样才能成阵吗?” 王再笑出道尚浅,并不知晓;常问谁江湖阅历比较深,但对于此事,他也知之甚少:“久闻了生大师所创的‘九兽佛陀阵’乃是天下第一佛阵,世间尚无人能破此阵,但不知道怎样才能组成此阵?” 圆通大师不无自豪的说道:“若论威力,此阵绝对当的起‘天下第一’四个字。可是若想组成此阵,却不是随便哪几位高手组合起来就可以成阵的。” “哦?那还需要什么特殊条件呢?”常问谁问道。 圆通大师回答道:“此阵乃是佛门至高阵法,组阵之人必须自身武功高强而且要精通佛门心法。另外,这些人必须擅长少林寺的‘兽形武学’——九大绝技‘青龙掌’、‘白虎拳’、‘凤凰展’、‘雄狮咆哮’、‘麒麟金刚腿’、‘朱雀擒拿手’、‘白鹤七式’、‘铁豹爪’及‘巨象气功’,且相互知根知底,武功内力皆在伯仲之间,这样才能相互扶持成阵。 而放眼少林寺中,‘圆’字辈僧众中,修习‘兽形武学’的也只有贫僧的‘青龙掌’与圆幽的‘白虎拳’、圆州的‘凤凰展’、圆胡的‘雄狮咆哮’、圆客‘麒麟金刚腿’、圆良‘朱雀擒拿手’、圆沙‘白鹤七式’、圆忘的‘铁豹爪’、圆忆的‘巨象气功’、圆悔的‘鹰扑’、圆真的‘雁归来’十一人有一定成就,且武功均等。但是擅长‘雁归来’的圆真师弟五年前死于银龙施主手中,擅长‘鹰扑’的圆悔师弟前段时间也在铁骑山寨被马天飞施主所害,这么算来,也只有九人还能勉强成阵。而这九人之中,擅长‘凤凰展’与‘雄狮咆哮’的圆州、圆胡二位师弟又因得罪了王少侠现在正在闭关思过,如果没有少侠的原谅,贫僧不敢擅自放他们出来。所以此阵现在无法组成。” 王再笑暗笑此僧迂腐,嘴上却说道:“大师过虑了,圆州、圆胡二位大师闭关与否,乃是少林寺寺内的事情,在下怎敢擅自插足?一切当以大事为重,况且二位大师已经受了罚,想来也已悔过了,大师放他们出来就是了,不必因此事介怀。” 圆通大师仍然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本来罚这二人闭关乃是太师父的佛旨,贫僧说什么也不敢放他们出来的,可是现在要组成‘九兽佛陀阵’缺此二人不可。这些人既然要挑战‘九兽佛陀阵’,其目的就是冲着‘九龙图’来的,为保‘九龙图’安危,贫僧也只得把这二人放出来了。” “九龙图”三字甚是耳熟,王再笑回忆道:“刚才大师说腾巴他们是‘为了那件东西而来’,‘那件东西’指的就是‘九龙图’?我曾听江湖传言,少林寺高僧圆真大师就是因为谋取‘九龙图’而外通番邦,所以才会被银龙铁扇所杀。这‘九龙图’倒底是什么东西?” 其实圆真大师被银龙铁扇所杀之事,他是听银龙铁扇亲口所言,但在外人面前,他却不敢这么说,只能说是“江湖传言”。 圆通大师一直犯愁眼下之事,倒也并不在意他究竟是如何听说的。他自顾自的解释道:“‘九龙图’是一件机密物件,关系着我天朝安危,至于它究竟是什么机密物件,贫僧却并不知晓。不过我等的职责只是守护于它,别的却也不需要去知道。”至于他是真不知道“九龙图”的秘密,还是有难言之隐不可说,那就没人知道了。当然,王、常二人也不好追问。 圆通大师继续说道:“当初太师父创立这套‘九兽佛陀阵’就是为了守护‘九龙图’。若此阵被破,则‘九龙图’势必被夺,其后果不堪设想。” 常问谁不禁也担心道:“既然事关重大,为保万全,不妨由我等来会会这些人,这些蛮夷之人,何劳少林寺的高僧动手?”他虽然为人冲动,但此时却有自己的一番思量:虽然不知道“九龙图”为什么这么重要,但这“九龙图”是不可有失的,由他们这些所谓的“外人”接手与异族一战,若一旦败了,好歹与少林寺无关,不至于丢了“九龙图”。此话说的非常得体,既没伤及少林寺高僧们的面子,又把事情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不想圆通大师虽然领情,却很无奈的说道:“数十年前,大辽、蒙古、吐蕃、扶桑、大理、西夏、女真、高丽、西州回鹘、黄头回鹘等十国外族高手,也就是田村、腾巴的师父辈的曾经联手来夺此图,引起不小的风波。当时太师父还未闭关,他情急之下创立了此阵。十国高手久久不能破阵,双方僵持不下,而太师父等人也无法彻底击败数十名异族绝世高手。万般无奈之下,双方被迫和谈,最终约定:十国高手临时退出中原,‘九龙图’暂由少林寺保管,待将来其门人弟子练就更高深的功夫,再前来挑战此阵,而彼时少林寺必须以此阵应战。若其门下高手不能破阵,‘九龙图’仍由少林寺继续保管;若少林寺败了,自当亲手将‘九龙图’奉上。此乃前人歃血之约,我等不可违之。” 王再笑沉思道:“原来这围绕着‘九龙图’和这‘九兽佛陀阵’还有这么一段往事。既然有如此多的外族觊觎此物,想来此物定有其不寻常的地方,可见此物是真真的不能有失啊。” 圆通大师睿智聪慧,他说道:“但是现在少林寺最可怕的敌人不是来夺‘九龙图’的腾巴、田村之辈,而是挑唆华山、武当前来闹事的内奸。” 王再笑佩服道:“大师说的对,若真如柳一闪、黄无涯所言,必是少林寺出了内奸。此人能在柳、黄二位高手面前来去自如,武功非比寻常,极有可能是寺里的得道高僧。” 圆通大师不无担心道:“想当初腾巴等人的师父们武功能与太师父一较高下都未能夺图,若以此来看,就算现在的异族十国高手聚齐,此阵也不可能破。而此次腾巴等人只来了六位就要破此阵,且如此胸有成竹,说明他们定有旁门之道。贫僧想来想去,想要破此阵还是要从内部入手——那便是守阵之人中出了奸细,如果真是如此,那么这一切就都是此人设计好的连环计。一旦这内部奸细在‘九兽佛陀阵’联阵时放水给田村等人,到时候恐怕此阵会轻而易举的被田村等人所破……” 他如此一说,常问谁不禁跟着后怕,他问道:“那以大师的意思……”圆通大师合什道:“贫僧想请二位少侠帮贫僧查出这少林寺的叛徒。” 王再笑答应道:“大师吩咐,我等定当依命而行。” (正义不会缺席,但会迟到。但愿,他不会迟到太久,否则,与缺席又有什么不同呢?——作者) 第51章 人无片言与兽语 佛有心经渡蛮异(上) 回到厢房之后,常问谁问道:“你真的认为挑唆华山、武当前来闹事的是少林寺里的和尚?” 王再笑反问道:“难道你不这样认为吗?” 常问谁摇了摇头,说道:“我看未必。如果他真是少林寺里的和尚,他应该会隐藏的严严实实的,没必要让人认出来。既然是蒙面,为什么不把脑袋也包起来?他这样做只有一种可能,他虽然不是少林寺的和尚,但是却要让别人认为他是少林寺的和尚,所以他有可能是个假冒的和尚。” 王再笑见他竟然也会动脑子了,赞许道:“你说的也有道理,那你认为不是少林寺的人还能有谁?” 这个问题常问谁无法下定论,他说道:“是谁很难判断,不过有两个人我觉得十分可疑。” 王再笑问道:“谁?” “花流水与司马酒缸!” 王再笑刚刚还在佩服他终于开窍了,没想到他竟然说出这么愚蠢的答案,不禁失声大笑,他问道:“这两个人有什么可疑之处?” 常问谁头头是道的分析道:“这两人来的都太过巧合。花流水武功之高,你我都亲眼目睹过,以他的武功,根本并不惧怕卢四爷等人,他的侍女花开也只是略受轻伤而已,有什么必要偏偏在此刻躲到少林寺来疗伤呢?而且他不但认识司马酒缸,还认识那个扶桑和尚田村,这不是太巧合了吗?” 王再笑忍住不让自己笑出来,假意附和道:“嗯,是有些巧合。那司马酒缸有什么可疑之处?” 常问谁接着说道:“众人来到少林寺皆有目的,只有司马酒缸例外。醉仙门向来神秘,门下弟子也极少在江湖上走动,据说醉仙门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其门下弟子以静修为主,不得主动参与江湖恩怨。而做为醉仙门新任门主的司马酒缸嗜酒如命,是有名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他却为了‘看看热闹’这个莫须有的理由,甘愿来这视酒为禁品的少林寺,难道不可疑吗?” 听完他一番“高论”,王再笑直接否定道:“话虽如此,但我觉得花流水与司马酒缸不可能是那幕后挑唆之人。” 被他直接一票否决,常问谁不甘心的问道:“哦?你为什么那么肯定?” 王再笑毫无道理的说道:“不为什么,感觉而已。我感觉花流水与司马酒缸皆非使奸耍滑之人。” 常问谁不服气道:“只有女人才会以‘感觉’行事,以分析能力着称的‘笑侠’什么时候也开始靠感觉了?” 王再笑回答道:“所谓的‘感觉’也并不是凭空而来的,也是要有一定依据的。花流水虽然好色成性,但却颇有侠名。我们也算接触过他,他这人表面嘻嘻哈哈,但却率真的很。且不说他目的为何,若说他会做这挑唆之事,我是不能相信的。” 这时门外一人拍手大笑道:“装模作样的,你如此抬举我老花又是为何?莫不是早就知道老花我在门口了,所以才装模作样的维护于我?” 话言未落,只见花流水笑嘻嘻的推门走了进来。 常问谁皱眉道:“你竟然躲在门外偷听我们说话,而且不敲门就进别人的房间,这样是不是太没礼貌了?” 花流水故作生气道:“我没躲没藏怎么能算是‘偷听’呢?我是光明正大的听。谁像你啊,在背后偷偷说朋友的坏话。我本来只是想过来和两位好朋友聊聊天而已,没想到会意外的听到‘爱管闲事的’那一番‘高论’,真是让我对常少侠刮目相看啊。” 常问谁略显尴尬,叹了口气说道:“我这也是就事论事而已,谁让你和扶桑的和尚打的火热呢。” 王再笑连忙替他岔开话题,问花流水道:“你不用去照顾花开姑娘吗?” 花流水笑意不减,说道:“男女有别,花开有花落照顾就行了。爱管闲事的刚刚不是说了吗,花开只是轻伤而已。” 王再笑开玩笑道:“你这个‘色侠’也知道‘男女有别’?你不会是专门来请我们喝酒的吧?” 花流水耸了耸肩,说道:“少林寺里可没有酒。如果二位真想喝酒的话,我想你们应该去找司马老酒鬼,他肯定有办法。” 王再笑继续调侃道:“既然你不是请我们喝酒的,那一定是你这个色鬼在少林寺找不到女人,闲的无聊,所以才想起还有我们两个朋友在这里……” 花流水瞪了他一眼,说道:“没想到你不但会装模作样,还挺会挖苦人的。我好心来帮你们出主意,没想到你们一个怀疑我,一个挖苦我,真是误交损友啊。” 常问谁笑骂道:“牙尖嘴利。有事说事吧,别净整这些没用的。” 花流水仍然没个正经,说道:“那我就不跟你们废话了。我得先自我澄清一下——老花我可不是你们所说的那个假冒少林和尚的人。要知道,和尚是要戒色的,让我冒充什么人都好,就是不能让我冒充和尚。我此来少林寺只是单纯的替花开找个安静的环境养伤而已。我这个人你们是知道的,最怕女孩子受伤,别说是轻伤了,就是手指头破了一点点,我都会心疼的不得了。” 常问谁还是不依不饶的说道:“你认识司马酒缸我不奇怪,毕竟大家都在江湖上滚打。可是你认识扶桑的田村,这件事能不能麻烦你解释一下?” 花流水用食指指了指常问谁,说道:“我很欣赏你的直接!我也知道你必会有此一问,当然,我也有义务向你解释一下。”他微微一笑,反问道:“你们可知道大琉球岛与小琉球岛?” 二人不知道他为何有此一问,终于有一件事是在王再笑的“知识范围”内了,他略带显摆的说道:“这个我知道。当年我与‘海外剑客’周旭日一战时,听他说起过,海外的两个‘疏球’,大的是‘疏球国’,乃我天朝的番属国。另一个就是毗舍邪,是我天朝的第一大岛屿,周旭日就是从毗舍邪而来的高山族人。” 花流水说道:“不错。我所居住的百花岛在离福州六百多里的东海上。在百花岛的南部就是毗舍邪,即高山族居住的小疏球。而东部偏北有一个岛群国,就是疏球国,也就是大家所说的‘天孙王朝’。此国乃是我朝的海上属国。我久居百花岛,与天孙王朝比邻而居。天孙王朝北面就是扶桑,有一年,田村法师以扶桑特使的身份出使过天孙王朝,而那时我正在疏球国购置生活所用物资及淡水。我们就是在那时候认识的,当时的他虽然是出使天孙王朝的特使,但对天孙王朝并不友好,而我是天孙王朝国王的好友,所以我们只是认识,并无交情,相反,多少还有一点过节,只是尚未到翻脸的程度而已。” 大疏球国,即疏球群岛,独立岛国,曾是中华的附属国,即现在的冲绳及疏球诸地;毗舍邪,亦称小疏球,即现在的台湾;百花群岛,即钓鱼群岛,江湖时称百花岛。 常问谁很是替他着急,无奈的说道:“你绕了这么一圈,就是为了说明你是怎么认识田村的?” 花流水笑眯眯的眨了眨眼睛,说道:“我这不是为了更详细的回答你提出来的问题吗?” 王再笑在脑海中想像着他所描绘的海域画面,不由的说道:“原来百花岛、天孙王朝、毗舍邪还有扶桑都是一水之隔啊,有机会我到真想去你的百花岛逛逛,看看这海岛上的美景。” 花流水神秘的笑道:“一定有机会的,到时候你们不想去都不行。” 王、常二人见他笑的诡异,十分奇怪,却不知道他此话有何含义。 花流水又换了一个话题,若有所指的说道:“我刚才遇到一件非常搞笑的事情,你们两个要不要听?” 常问谁收住好奇心,装作满不在乎,没好气的说道:“那就看你要不要说了。” 花流水自讨没趣道:“刚才我路过前院,看见圆通大师正在请两个闭关的和尚出关,那两个和尚好像一个叫圆州、一个叫圆胡……” 这件事本来就在王、常二人的预料之中,常问谁不耐烦的问道:“这有什么好笑的?” 花流水未语先笑,说道:“别急,你听我说下去。那两个和尚应该是受罚的,可是却带着满脸的委屈,圆通大师诚心诚意请他们出关,两个和尚却装作一副极不情愿的样子,说什么闭关未满三个月、死活也不出来之类的话。” 一听这两个和尚不愿意出关,王再笑连忙问道:“哦?后来他们出来没有?” 花流水略带不平的说道:“后来圆通大师没办法,只得给他们开出条件,说愿意恢复他们西、南院首座之职,这二人才答应出关。” 王再笑若有所思的说道:“没想到圆州、圆胡竟然又做了西、南两院的首座,少林寺的内斗,看来并不是轻意就能完结的啊。” 常问谁不以为意的说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要这两个和尚能以大局为重,帮助圆通大师组成‘九兽佛陀阵’对付付田村等人,别让这些人抢走‘九龙图’也就是了。” 花流水惊讶的叫道:“你们竟然也知道‘九龙图’?” 王再笑见他好像知道什么,反问道:“难道你也知道‘九龙图’的秘密?” 花流水不无骄傲的笑道:“略知一二。” 当年银龙铁扇曾经为了“九龙图”而诛杀了圆真大师,可见此物有些来历,而圆通大师言语之中虽然表明“九龙图”事关重大,却一直不肯言明如何重大,王、常二人也不好多问。而今这花流水竟然自告奋勇的说出自己知悉,王再笑怎能不急?他搬过一把椅子,殷切的拉着花流水坐下,满脸堆笑道:“你快说说。” 花流水见他如此殷勤,便大摇大摆的坐在椅子上,开口说道:“这‘九龙图’牵扯到国家大事,一般人是不知道的。” 常问谁也连忙问道:“牵扯到什么国家大事?” 花流水故意顿了顿,笑道:“怎么,现在不觉得我的话无聊了?” 常问谁皮笑肉不笑的“巴结”他道:“行了,我的好兄弟,刚才都是我的错,我这里给你赔不是了,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花流水这才陈述道:“前唐没落之时,曾将一批价值连城的宝藏藏在西北,这个藏宝之地位于敦煌与天山支脉不存峰附近一个叫做‘火焰冰洞’的地下城中,这就是传说中的‘敦煌地宫殿宝藏’之迷。据说这批宝藏之巨大,可以使任何国家的国力增加数倍甚至数十倍,但藏宝的‘火焰冰洞’的具体位置却无人知晓,并且里面机关重重,犹如迷宫一般。 唯一能找到并安全进入‘火焰冰洞’的地图就是‘九龙图’。此图本来在前唐遗孤战帝身上,战帝死后便传给了其弟子‘九煞’。当年二十六位前辈在天山‘玉煞洞’围剿‘九煞’,虽然最终将其铲除了,但却十七死八伤,唯一没受伤的就是不会武功的鸿儒先生,鸿儒先生无意中在‘九煞’尸体旁边找到了这张地图,便将其带回了中原。此事传出以后,大辽、蒙古、吐蕃、扶桑、大理、西夏、女真、高丽、西州回鹘、黄头回鹘等十国高手纷纷前来中原抢夺此图,这就是几十年前江湖上着名的‘十国夺九龙’事件。” 常问谁插言道:“我好像听说过这件事,据说此次事件乃是数十国顶尖高手的实力比拼,最终是我中原武林碾压其他异族高手一头,当时的中原武林也成了其它各国的噩梦。” 花流水竖起大拇指:“不错。当时连不会武功的鸿儒先生都露了一手,名震异国。” 王再笑奇怪道:“鸿儒先生既然不会武功,如何打响异国名号?” ? 第52章 人无片言与兽语 佛有心经渡蛮异(下) 花流水解释道:“当时来的十国高手就是腾巴、田村等人的师父们,其武功之高可想而知了。鸿儒先生乃是一介书生,自知无力保护此图,于是将此图交给了当世的第一高手、也就是当时身为少林寺主持的了生大师。在老将军萧远征、护国老王爷柴靖、大内辛无赦辛公公、少林寺的了生大师、了灭大师、盟主冷云、泰山剑门长孙齐天、南海铁行空这些世外高人的联手下,先后打败了来犯的大辽、蒙古、吐蕃、扶桑、大理、西夏、女真、高丽、西州回鹘、黄头回鹘等国家及部落的数十名高手。也就是那一战,诞生了传说中的九大当世绝技了生大师的‘菩提音波震’、萧远征的‘玉虚五行手’、了灭大师的‘大日如来掌’、柴靖老亲王的‘万佛天地啸’、铁行空的‘天帝追魂气’、冷云盟主的‘仙祖正义功’、辛无赦公公的‘幽冥日月吼’、长孙齐天的‘三霄九重飘’与鸿儒先生的‘盘古闭息功’。其中鸿儒先生并不会武功,而是临战之前,其他八外前辈各传给他一道真气,让其能保护自己。大战之时,鸿儒先生怀抱‘九龙图’稳坐于八人之后,以八道真气护着九龙图,所以他那临时之绝技便被称为‘盘古闭息功’,之后也就没有此功了,但却仍列当世九大绝技之一。 虽然来犯之敌被击退了,但是这批宝藏太诱人了,这些国家、部落的高手并不死心,他们自知非我天朝高人的对手,便又联合了十国许多高手,要以人多之势前来抢夺宝图。可是当时了生大师等绝世前辈又分居各地,不能一直聚在一起保护此图,万般无奈之下,武学奇材了生大师便创造了一套由少林和尚组成的无敌阵法——‘九兽佛陀阵’,再一次将联手来犯的异族高手围困在阵中九天九夜。虽然如此,双方却仍然僵持不下——阵中人无法破阵,组阵者也不敢撤阵!后来来犯的十国高手与了生大师等人达成妥协,订下誓约,将来若其弟子能破的了这‘九兽佛陀阵’,中原武林将要拱手让出这‘九龙图’,如果了生大师不答应,他们十国将联合派兵来攻打我天朝,迫于无奈,了生大师只得答应。 好在‘九兽佛陀阵’十分了得,既便是换了几代少林寺的僧人,但阵法却始终无人能破,这十国高手的传人一代不如一代,虽然相继来过几次,却又都是分批而来,都毫无悬念的败在了‘九兽佛陀阵’之下,无功而返了。到了近数十年,双方似乎都淡忘了此事,彼此相安无犯了,中原江湖知道‘九龙图’之事的也就越来越少了。 当然,那十国高手也怕我天朝拿着‘九龙图’独自去敦煌不存峰找到‘火焰冰洞’取了宝藏,而敦煌之地现属西夏,于是,应西夏要求,他们联合起来在敦煌不存峰附近驻扎了一批顶尖高手和十国联军。所以,我天朝纵有这‘九龙图’,却也未能取得半分宝藏。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田村与腾巴应该都是驻扎在敦煌高手,否则他们一个在西南番邦,一个在东北海外,怎么可能认识并相约来少林寺?” 王再笑这才明白:“原来如此,此事的知情者都是江湖仅存的老前辈了,事关国家安危,为防贪财小人图谋,他们定不会外传此事,所以中原武林没有多少人知道‘九龙图’的秘密。如此看来那给华山、武当送信的神秘人也是冲着‘九龙图’来的。” 只是听他如此一番长篇大论,常问谁对他更是怀疑:“既然江湖少有人知道这‘九龙图’的秘密,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花流水又是嘻嘻一笑:“你这疑心病怎么这么重?又来怀疑我?我告诉你,当初来犯中原的除了大辽、蒙古、吐蕃、扶桑、大理、西夏、女真、高丽、西州回鹘、黄头回鹘这十个国家,还有一个小国,就是被扶桑胁迫而来的天孙王朝。而天孙王朝的国王素来与我有点小交情,这些事情都是他告诉我的。” 王再笑羡慕道:“没想到你还与天孙王朝的国王有这等交情,够了不起的啊,不过你所说的‘小交情’应该不会小吧?否则这么重大的事情,天孙王朝的国王有必要告诉你吗?” 花流水沾沾自喜道:“百花岛与天孙王朝一水之隔,我们都是近邻,关系好很正常。至于交情大小嘛,因人而异,以后你们就明白了。” 常问谁还是穷追猛打道:“如此说来,江湖上也只有你知道‘九龙图’的秘密,那么你更有可能是那个给华山、武当送信的幕后之人。” 花流水又好气又好笑,却又拿他无可奈何,他叹息道:“唉,看来你就认定我是那假和尚了。你用你的屁股想想,‘九龙图’的秘密虽然少有人知,但却并非密不透风吧?知道这个秘密的虽然不多,但却也不会少,少林寺的圆通大师及其他‘圆’字辈高僧守护‘九龙图’,定然知道;田村、腾巴他们既然是冲着‘九龙图’来的,当然也知道;还有那个小王爷柴承欢,他既然是护国老王爷的孙子,自然也有可能是知情人。” 王再笑故意问道:“那你觉得谁最有可能是给华山、武当送信的假和尚?” 花流水见他有意相试,笑道:“这幕后送信的是不是假和尚我不清楚,所以这人是谁我可就猜不到了。不过我知道司马酒缸这个人不但好酒,而且很懒,虽然不胆小,却很怕管闲事,他跟我们这位爱管闲事的常少侠可是截然相反的。他是有个爱看热闹的毛病不假,但若说他为了看热闹而跑到少林寺这种无酒无肉的地方来,打死我我也不信。” 他虽然没有明言,但已经指出了自己的怀疑对象,那就是他的好朋友司马酒缸。 常问谁抓住机会,取笑道:“原来在背后说朋友坏话的不只是我一个人。” 花流水还未反击,王再笑就问道:“你真的怀疑司马酒缸?” 花流水眼珠子一转,说道:“我可没这样说啊,我只是觉得他来的有些蹊跷而已,别人都有正当理由来少林寺,只有他是真没有。” 这次常问谁附和道:“还有,他对华山、武当及陈抟老祖的了解太多了,以他的年纪,不应该了解的这么深刻。” 王再笑还是不愿意相信司马酒缸是幕后主使,他说道:“即便如此,他也只可能与柳一闪、黄无涯等人一样,乃是冲着陈抟绝学而来的。若说他是为‘九龙图’而挑唆华山、武当两派来少林寺的幕后主使,打死我我也不相信。” 常问谁见他如此坚定,问道:“那你怀疑谁?柴承欢?” 王再笑挠了挠头皮,说道:“我虽然不喜欢柴承欢这个人,但他的爷爷柴老亲王乃是保护‘九龙图’的前辈之一,他绝对不会来打‘九龙图’的主意。何况他和我们一样,是听了黄无涯与彭麟阁的对话,才临时起意来少林寺的,我觉得他的嫌疑也不大。” 见他又否认,常问谁又问道:“那会是谁?田村和腾巴?” 王再笑又摇了摇头,说道:“这两伙人虽然是冲着‘九龙图’而来,但一方在西南边陲,另一方在东北海外,应该不知道陈抟绝学的存在,更不可能知晓华山、武当之间的矛盾。所以似乎他们也不可能。” 常问谁急道:“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还会是谁?总不会真的是少林寺的和尚吧?” 王再笑眼睛一亮,笑道:“这可难说了。也许明天就有答案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圆通大师率领圆幽、圆客、圆沙、圆良、圆忘、圆忆及刚出关的圆胡、圆州九人来到了少林寺练武场。不多时,田村、腾巴、多吉、曲策、滕原、源赖等人一同赶来了。其他英雄也早已等候多时了——这种千载难逢的比武,当然没有人想错过。 圆州、圆胡一见王再笑也在少林寺,自有说不出的仇恨,但是此时事关少林寺安危,二人也不便多说什么。 圆通大师合什对腾巴等人说道:“既然各位定要一试这‘九兽佛陀阵’,贫僧不敢不应。依前人所约,几位破阵,少林寺必当奉上当年之物,若几位不能破阵,就请几位自行离开。老衲也不多说了,请入阵吧。”说罢长袖一挥,众人摆开阵势。 腾巴合什道:“大师记得前人之约就好。”再不多言,率众人挺身跃入阵中。 阵中阵外之人相互抱拳施佛礼,之后再无搭话,各自展开了架势。圆通大师等九人围成一个圆,各自等矩,以青龙、白虎、凤凰、雄狮、麒麟、朱雀、白鹤、豹子、大象为形展开招式变化,而腾巴等人则在阵中全身戒备,随时寻机出招。 此阵有九九八十一路变化,以佛门心法为基础,辅以少林寺九大兽形招术幻化,阵型乍启,顿时变幻莫测,只看的众人眼花缭乱,暗暗称奇。 腾巴、田村等人不愧是异族的顶尖高手,在少林寺奇阵中竟然还能游刃有余,他们各自施展绝学,想要破阵而出,可惜在这些配合默契的少林高手的联阵下,他们虽可立于不败,但想破阵却显得不太可能。 双方的武功学修为皆超常提升,均突破了雄武境界的巅峰,势有达到尊武境界的意思! 眼看双方僵持不下,圆客大师脚下突然一滑,左肋间露出了一个空门。田村见状大喜,趁机扑了过去,好在圆幽大师及时跟上,弥补了圆客大师这个小小的失误。田村瞪了圆幽大师一眼,脸上表情复杂,竟然愣了一下,露出空门。 圆通大师抓住机会,“青龙掌”奔他而来,正中他的胸口,田村倒退几步,滕原、源赖连忙上前搀扶,而腾巴、多吉、曲策也只得退回来护法。 常问谁看出此阵门道,赞许道:“难怪此阵数十年来无人可破,原来就算有人出现了小小的漏洞,也可以由旁边的人及时填补上。” 圆通大师并未乘胜追击,而是收了阵法,合什道:“多有得罪,请田村大师见谅。” 田村看了看圆客大师,又看了看圆幽大师,眼神略带怨恨,他忿忿的说道:“我们认输。”扶桑人向来不轻易认输,不过却又勇于认输,真不知道这是他们的优点还是缺点。 没想到这场阵法比试没过半个时辰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结束了,看热闹的众人庆幸之余不免也有些扫兴,倒是圆通大师心下稍宽,他善意的说道:“佛门之地贫僧不敢斗狠,只求分出胜负,所以手上并未敢多用内力,想来田村大师在少林寺休息一日,明日就可以下山了。” 众人皆超常发挥,唯有圆通大师心存善念,出手有所保留,这“未敢多用内力”一说本是事实,也有安慰对方的意思。怎料对方一听这几个字,却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滕原气愤的“哼”了一声,扶着田村与一干同伴回房去了。 其他众人也都散去了。 王再笑与常问谁无聊之际,便在寺里信步游走。走到塔林附近,只见圆幽大师与刚“出关”的圆胡、圆州二僧正在远处窃窃私语。 王、常二人皆是耳力极佳的人,他们催动内力,侧耳倾听,只听圆胡大师说道:“多谢圆幽师兄相救,否则我二人恐怕无法重见天日了。” 圆幽大师小声说道:“且勿多言,我们先回厢房再说。这次应该多谢圆客师弟才是,若不是他,我们恐怕都要毁在圆通那些鸽派手里了。” 三人边说边走,倾刻之间便远去了。常问谁冷笑道:“这二人能‘出关’怎么全归功于圆客大师啊?我看要归功于田村他们才是,若不是他们来闹事,这二人哪里出的了关啊?” 王再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说道:“我虽然不知道是谁挑唆华山、武当前来闹事的,但是我却可以确定少林寺必定有人勾结了田村、巴腾等人。” 常问谁惊奇道:“谁有这么大胆子?竟然敢勾结异族?” (人穷的时候会说:“等我有钱了,我一定不会像某些富人一样吝啬。”当他有钱了,他又会说:“我有权力吝啬,因为这些钱是我努力赚取的。”——作者) 第53章 世间最坏是争抢 却入瓮中不思量(上) 王再笑分析道:“上次我与老付来少林寺,使得少林寺鹰派的代表人物圆胡、圆州被罚闭关思过、丢失首座之职,导致少林寺鹰派实力大减,圆幽、圆客等人自然心有不甘,于是他们其中有人就勾结了田村一干异族,引诱他们来少林寺挑战‘九兽佛陀阵’,这样圆通大师就不得不放圆胡、圆州出来。而圆胡、圆州则趁机以此为要挟,假意不肯出关,圆通大师从大局考虑,必会妥协恢复其南、西院首座之职。如此,少林寺鹰派的权力就再一次得到了巩固。” 联想到刚才圆幽等人的对话,常问谁立刻明白道:“你是说是少林寺鹰派有人勾结田村等外族前来的?” 王再笑没有否认:“据说圆胡有许多徒子徒孙,其中大弟子可曲乃是少林南院的执事,其人武功乃是‘可’字辈的佼佼者,可曲的弟子悟清也是‘悟’字辈难得的高手。而圆州的大弟子可说及可说的徒弟悟蒙同样了得。他们为了救出师父而行此险招不足为奇。” 常问谁摇头说道:“可曲、可说乃是‘十八罗汉阵’不可或缺的一员,悟清、悟蒙也是‘十八童子阵’的成员之一,武功自不必说,但却不可能在柳一闪和黄无涯的手下全身而退;他们也不可能与田村等人达成协议——田村等人看不上他们的身份。” 王再笑也同意这一点:“如果要以对等身份与田村谈交易那只能是‘圆’字辈的僧人了,比如圆客大师。” 常问谁仍然存疑道:“可是田村等人定然知道‘九兽佛陀阵’并不是轻易就能破的,实事也证明了他们是枉费心机了,圆客又凭什么说服田村等人前来帮助他们并自取其辱呢?” 王再笑提醒道:“你忘了刚才在列阵的时候圆客大师脚下一滑,露了一个破绽给田村了吗?” 常问谁皱眉道:“你是说他是故意的?” 王再笑十分确定的说道:“没错。圆客大师无法凭空说服田村等人前来相助,但他可以开出令田村等人不能拒绝的条件:田村等人来挑战少林寺‘九兽佛陀阵’,使得圆通大师被迫放了圆胡、圆州二人,在比阵时,圆客大师愿意露出破绽给他们,让他们能够顺利破阵,从而获取‘九龙图’,双方皆大欢喜,各取所需。可是圆客大师做梦也没想到了生大师所创的‘九兽佛陀阵’博大精深,可以互相弥补,一个人的小失误还不至于阵法被破,虽然他有心放水,怎奈圆幽大师及时补上,使得贸进的田村反而受了伤。” 常问谁拍了拍脑门,回忆道:“是啊。田村没想到圆幽大师会突然补上,当时犹豫了一下,高手过招只是一瞬间的事,岂容他犹豫?这一犹豫正好给了圆通大师击伤他的机会。可是圆幽大师乃是少林鹰派之首,他怎么会与圆客大师唱反调呢?” 王再笑分析道:“圆客大师秉性冲动,他所做之事完全不计后果,但是圆幽大师却不一样,他乃是鹰派之首,自知事情轻重。他心中明白,若被田村等人破了此阵,不但关系天朝安危的‘九龙图’会被夺取,就连放水的圆客大师也会被众人怀疑。到时候一则中华江山有危险,其次若被查出原因,他们少林寺鹰派也会全部受到处罚,他既然看出此计不成,就不得不帮圆客大师弥补失误。” 常问谁知道他所说的虽然有道理,但却没有任何证据:“可是单凭这些,不足以说明你的推测就是完全正确的。” 王再笑的确没有证据。 “我可以把我听到的一些事情讲给你们,或许对你们有些帮助。”只见司马酒缸手执酒葫芦,边喝边朝二人走来。 常问谁不自由自主的想起的之前的花流水,叫道:“司马老酒鬼?你怎么也学会偷听别人说话了?” 司马酒缸不禁问道:“听你的口气,我不是第一个偷听别人说话的人啊?” 王再笑瞪了常问谁一眼,对司马酒缸说道:“别听他瞎说,你还是说正题吧,你听到了什么?” 司马酒缸又喝了一口酒,这才说道:“昨天晚上我路过塔林附近,听到圆幽、圆客正躲在角落里争执什么,而且还提到了‘田村’、‘腾巴’等人的名字,又说什么‘九龙图’、‘明天与田村的对阵’等等,老酒鬼我喝的半醉,也听的不是很清楚,但最后两句我却听清楚了,圆幽大师说‘你不能那样做!’圆客大师则说‘事已至此,我必须这么做’!” 王再笑埋怨道:“看来你昨天晚上喝的酒又不少啊,否则你就应该听的更清楚些。” 常问谁咀嚼着圆幽、圆客最后那两句对话,说道:“难道勾结田村他们的真的是圆客大师?” 王再笑突然正色问司马酒缸:“谁能证明你说的话是真的呢?” 司马酒缸被他出其不意的一问,略微愣神,微笑着回答道:“我知道你们怀疑我来少林寺的目的,不过现在我还不能解释什么。我唯一能保证的就是我此来少林寺并无恶意,请你相信我。我也不是为了嫁祸别人胡诌的这些,这些全是我真真切切听到的,我愿以我的酒品保证,你无需怀疑。” 王再笑两眼放光,把他从头到脚看了个遍,突然笑了。司马酒缸再喝一口酒,也笑了。 为了表示已经完全相信他了,王再笑邀请他道:“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圆客大师现在在做什么?” 为了表示自己已接受他的信任了,不爱管闲事的司马酒缸同意了他的邀请。 他们来到“圆”字辈的禅房,位居第一位的房门前有一群扑扑乱飞的白鸽,司马酒缸不禁问道:“这是哪位大师的房间?他竟如此雅兴,养了这么多鸽子?” 王再笑指了指挂在门口的僧侣碟牌,只见上面写着“圆幽”二字。 司马酒缸意外道:“圆幽大师向来不苟言笑,没想到也喜欢养鸽子,真看不出来啊。” 常问谁指着鸽子说道:“我看他也是瞎养,瞧着鸽子瘦成这样,个个没精打采,哪里像是好生豢养的样子?” 王再笑见二人越扯越远,说道:“别说了,这圆幽大师也没在房里,何况我们也不是来找他的,快去前面圆客大师房间里瞧瞧吧。” 三人悄悄紧接着来到圆客大师的禅房前,俯耳偷听。里面有两人在说话,仔细一听,正是圆幽大师与圆客大师,原来圆幽大师之所以不在房中,是跑到了圆客大师这里来了。 只听圆客大师说道:“事已至此,你再去接近田村他们还有什么意义?” 圆幽大师反问道:“若不如此,又能如何?” 圆客大师似乎无法回答他的问题,又说道:“难道你一点也不怀疑华山、武当前来与田村他们有关系吗?” 圆幽大师说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堵住他们的嘴,至于你说的事是否与他们有关,我们都没有必要再掺和了。” 二人又争论了些什么,最终,圆客大师似乎顺从了圆幽大师的意思。 圆幽大师这才出了圆客大师的禅房,然后只奔田村等人的房间。 王再笑三人知道圆幽大师武功了得,虽然暗暗跟踪,却不敢跟的太近。只见圆幽大师进了田村的厢房,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约摸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圆幽大师匆匆出来,朝自己的禅房去了。 常问谁说道:“我有些糊涂了,倒底是圆客大师与田村勾结,还是圆幽大师?” 司马酒缸醉醺醺的说道:“自然是圆客大师,他们刚才的谈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圆客大师没能让田村等人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田村等人必然愤怒。圆幽大师只能找田村他们说和,不让他们暴露出圆客大师是勾结他们的元凶,他这是再给圆客大师擦屁股。” 常问谁持不同看法:“若说是圆通大师勾结了田村等人,那他应该也是挑唆华山与武当的幕后之人,可他后面反问圆幽大师的那句话‘难道你一点也不怀疑华山、武当前来与田村他们有关系吗?’显然是认为华山、武当与田村等人有关系,这只能说明他并不知道华山与武当会掺和其中,这不是有些矛盾吗?而且我始终不理解,若是圆客大师勾结了田村,他敢明目张胆的在列阵时放水?难道他就不怕少林寺众人的怀疑?” 王再笑知道此事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他说道:“也许勾结田村等人的内奸与挑唆华山、武当前来闹的幕后主使并不是同一个人,这也许是两个独立的事件,只是碰巧或者因为某种原因被人为的连在了一起。” 三人正说着,只见滕原与多吉从房间里出来,一个去了柳一闪的厢房,一个朝黄无涯、彭麟阁的房间走去。 王再笑突然心中一亮,笑道:“看来今天晚上少林寺又不太平了。” 常问谁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问道:“哦?你怎么知道?” 王再笑也不回答他,对二人说道:“走,我们这就去找圆通大师。” 司马酒缸“咕咚咕咚”连喝三口酒,润了润嗓子说道:“我只爱看热闹,这闲事我可不愿意管。你们去吧,我还是回房喝我的美酒吧。” 王再笑知道他不愿意圆通大师闻到他满身酒气,只好任由他去。 他与常问谁二人径直来到了圆通大师的禅房。 圆通大师见二人前来,面色慌张的说道:“贫僧正要找二位少侠呢。” 王再笑不禁问道:“大师可是有了什么发现?” 圆通大师说道:“今天在比武场,贫僧觉得圆客师弟的举止有些异常。” 这些王再笑早已了解,没想到他此时才说,看来为了少林寺的声誉,他也是犹豫了好久。 王再笑也急切的说道:“大师先别说这些了。我先请问大师,少林寺有多少人知道‘九龙图’的藏身之处?” 圆通大师知道他此问定然关系重大,也不隐瞒,连忙答道:“除了贫僧和闭关的太师父了生大师及五位师叔伯以外,只有圆幽、圆胡、圆州、圆客、圆良、圆沙、圆忘、圆忆这八位首座知道。” 王再笑又问道:“此图现在何处?” 圆通大师略一犹豫,还是实言相告道:“现在后院的千佛殿的佛像后面。” 王再笑安排道:“大师马上派几名心腹高手暗中去守护此殿,且不可怠慢。” 圆通大师听他如此安排,惊问道:“少侠是说有人要夜盗‘九龙图’?” 王再笑点了点头。 圆通大师坦坦荡荡,合什说道:“少林寺皆是礼佛之人,贫僧身为一寺主持,哪里来的什么心腹?华山、武当为了陈抟绝学而来,志不在此,若有人想谋夺‘九龙图’,贫僧妄猜,定是田村、腾巴这些外族高手。少林寺高手中也只有圆良、圆沙、圆忘、圆忆这四人可以信任,可是他们武功虽高,但若以四抵六,恐怕是挡不住田村等人的。” 王再笑安慰道:“大师请放心,有这几位大师就足够了。我想还有别人也早就已经盯上田村等人了。圆良等四位大师只要去协助就好,只要他们顶的了半个时辰,一切就都好办了。在此之前,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等我们做完了这些事情,再去帮助他们也不迟。” 圆通大师又看了看王再笑,沉声道:“老衲信得过少侠,一切但凭少侠吩咐。” ? 夜,静的如死寂一般。现在若有一丝的风吹草动,都显得与这静夜格格不入。少林寺藏经阁旁边,四个夜行人凌空跃下,借着月光可以依稀辨出,这四人正是华山派的柳一闪及弟子“华山三狂”窦回心、章金锁与潘青柯。 柳一闪看了看四周,狐疑道:“怎么不见田村他们?” 窦回心紧张的问道:“师父,我们不会被他们摆了一道吧?” 章金锁也略带埋怨的说道:“就知道这些异族人不可靠,我们还要小心些才是。” 四人正说着,又有九个夜行人飘然而至,正是黄无涯、彭麟阁、苏元风、韦元雨、郑乱麻及四大护法。 黄无涯一见柳一闪,顿时冷笑道:“想不到诸位先我们一步来了,莫非想吃独食不成?” ? 第54章 世间最坏是争抢 却入瓮中不思量(下) 柳一闪眉头一皱,问道:“难道你们也与田村等人约好来此了?” 黄无涯轻蔑的说道:“是又怎么样?” 柳一闪衡量了一下双方的实力,自知已方不是对手,空言恫吓道:“黄老道,你休要仗着人多得意。传说这藏经阁有五大僧王守护着,现在田村等人食言不来,你我若不合力,单凭你们九人,休想进得了这藏经阁半步。” 黄无涯既然占了上风,自然有些狂妄,他忍不住大笑道:“五大僧王?不过只是传说罢了。他们在哪里?贫道怎么连半个鬼影也没见到?” 他话言刚落,只见从阁内走出一个八九岁的小和尚,正是本无小师父。他合什道:“阿弥陀佛,小僧的五位师兄托小僧传话给诸位,少林寺藏经阁乃是佛门圣地,几位都是江湖上成名的人物,请诸位速速退去,莫毁了一世的英名。” 看到这么一个小孩童,黄无涯冷笑不止,他自以为是的说道:“诸葛孔明的空城计!看来少林寺真的无人了,找个小和尚来空言恫吓,当贫道是傻子吗?什么五大僧王,江湖上有谁见过?”说罢,他又对彭麟阁说道:“听闻这小和尚有些手段,有劳彭寨主去对付那小和尚,剩下的人跟贫道先灭了华山派,然后我们再集中力量攻进藏经阁里。” 为了能够重振铁骑山寨,彭麟阁自然卖力,他虽然无心伤害一个孩童,但仍执刀攻向本无小和尚。 他虽知本无小和尚既然敢出现在此,定有不凡之处,但彭麟阁乃是成名已久的老江湖,武功修为已进入难武境界,怎会将这孩童放在眼里?他本身就已轻敌,又欺负本无年幼,已然犯了江湖高手对战的大忌。 而本无小和尚虽是孩童,武功修为却也刚刚突破了雄武境界!加上他手中“壁禅无相棍”并非普通的木材,乃是达摩祖师从海外所得的铁桦木用药水浸泡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打磨铸造而成,其堪比神兵! 两人一交上手,竟难分上下! 与此同时,黄无涯早已攻向了柳一闪。两人都是雄武境界的高手,曾经多次对战都未分胜负,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而华山派的窦回心、章金锁与潘青柯就没有那么舒服了,这三人虽然是圣武境界,但围打他们的郑乱麻、四大护法、苏元风、韦元雨七人也是此境界,平境的状态下,人家人数上远远占了上风。二人被围殴的想哭的心都有了。 眼见“华山三狂”就要招架不住了,突然一人凌空而来,手中大葫芦一挥,真气四射,逼开了势力悬殊的双方。 此人来的突然,而且武功极高。他一刻也不闲着,又欺身黄、柳身边,一套连招使出,分开了黄柳二人。 再接着,他又连贯出招,使本无小和尚、彭麟阁也各自退后了数步。 众人惊奇之余连忙打量来者是谁,黄无涯第一个叫道:“司马少侠?” 来者正是司马酒缸,他不忘再喝上一口小酒,这才笑道:“几位大侠稍安,切莫伤了和气。” 柳一闪疑惑道:“难道司马少侠也是为了陈抟老祖的绝学而来的?” 司马酒缸还未开口,只见又有三人急步走来,正是圆通大师、王再笑和常问谁。 常问谁很失望的对司马酒缸说道:“没想到你果然是冲着陈抟绝学来的。” 司马酒缸再一次被他误会,不禁苦笑了几声,然后看了看王再笑。两人相视微笑不语。 圆通大师见双方竟然如此肆无忌惮的在佛门净地动刀动枪,十分不悦,合什道:“众位施主何必苦苦相逼呢?不是贫僧说大话,若真惊动了贫僧的五位师叔伯,恐怕几位未必能安然离开少林寺。” 黄无涯略有示弱,说道:“贫道也知道少林寺五大僧王十分了得,可是陈抟祖师的绝学乃我武当之物,贫道不得不冒险一试。” 圆通大师叹了口气说道:“贫僧已经说过了,陈抟老祖的绝学确实不在少林寺中,几位为什么就是不相信呢?” 柳一闪接口道:“不是我们不相信大师,只是大师一面之词并无人能证明,我们只能宁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司马酒开口说道:“几位非要有人证明才肯罢休是吗?那就让在下来证明吧。” 他竟然能够证明?众人都是一愣,连圆通大师都不解道:“少侠能证明?” 司马酒缸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道:“没错,我能证明。在下这次来少林寺,就是为了要证明陈抟老祖的绝学不在少林寺,避免华山、武当之争的。” 黄无涯仍然不信,问道:“你拿什么证明?” 司马酒缸也不回话,手执“醉兔”,长身而起,以葫芦施展了一套刚柔并济的剑法,柳一闪与黄无涯均识得此剑法,同时惊叫道:“无极剑?!” 司马酒缸微微点头,收了葫芦。然后他又比划了一套外功招式,柳、黄二人又喝道:“先天功?” 司马酒缸又收了招式,盘膝而坐,状作熟睡,然后吐纳心法,催生无上内力,一掌震碎了旁边的巨石。柳、黄二人再次大惊失色道:“睡梦心经?” 司马酒缸这才收身而立,笑着对柳、黄二人说道:“二位不愧为一派之主,连这些失传已久的武学都识得。” 柳一闪说道:“就算没吃过猪肉,但总见过猪跑吧?这些都是陈抟老祖的绝学,柳某虽没见过其神,却也听师父提起过其形。” 黄无涯也说道:“不错,这的确是前人提及过失传已久的陈抟绝学。” 司马酒缸不再言语,只是看着王再笑,似乎再等他开口。 王再笑冲他笑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华山、武当两派都只是陈抟老祖的旁支罢了,醉仙门才是陈抟老祖亲创的嫡传门派。” 司马酒缸故意问道:“何以见得?” 王再笑说道:“第一,据记载,陈抟老祖字图南,号扶摇子,赐号‘白云先生’、‘希夷先生’,于前朝大唐咸通十二年出生于亳州真源县,而我听说醉仙门乃是毫州大派,也在真源县附近,所以创立醉仙门的乃是他的嫡系后人;第二,陈抟老祖的武学都以‘辟谷’、‘睡梦’为其主旨,而醉仙门的‘醉’字则与之有异曲同工之效;第三,陈抟老祖一生致力于‘隐’字,不愿意过问江湖世事,同样‘醉仙门’的弟子也少在江湖走动,也许这就是陈抟老祖传下来的门规;第四,就是你对陈抟老祖的了解,对华山、武当的了解。你在迎佛客栈向我们说起过陈抟老祖与华山、武当的渊缘,那份了解,恐怕比对自己的祖先还深入,我想一般人是没有这个兴趣的;第五,听老常说你有个美艳动人的妻子,姓陈,乃是陈家人,所以醉仙门陈家传到你这一代应该没有子嗣,只有女儿,你就是陈家的女婿,所以才能继承‘醉仙门’。” 司马酒缸这才承认道:“以观察力、分析能力着称的‘笑侠’果然名不虚传,你说的一点也不错,醉仙门的开山祖师就是陈抟老祖的嫡亲后人。陈抟绝学也从未失传过,一直都由本门弟子修习。我的那套‘极梦葫芦功’就是由‘无极剑’、‘先天功’和‘睡梦心经’通过‘开悟’合并演化而来的。” 王再笑继续说道:“所以陈抟老祖的绝学你都会。当你听闻华山、武当为了陈抟老祖的绝学来少林闹事的时候,你就急急忙忙赶来少林寺了。因为你知道华山、武当两派不会轻易相信圆通大师的话。你此来并无恶意,旨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使出绝学来证明此绝学在你醉仙门,而不在少林寺。” 司马酒缸如逢知已一般,笑道:“有你明白我就好。” 一旁的常问谁尴尬的说道:“看来我又错怪你了。” 司马酒缸并不怪他,转身对柳一闪、黄无涯说道:“醉仙门乃是陈抟老祖后人所创,你们要的绝学也都在醉仙门,无须再来麻烦少林寺了,若你们执意认为陈抟老祖的绝学归你们所有,大可来我醉仙门讨要!” 柳、黄二人的脸上都挂了一丝红晕,他们都明白现在最有资格拥有陈抟绝学的非醉仙门莫属,又怎么好意思厚着脸皮开口讨要?黄无涯说道:“既然醉仙门乃是陈抟老祖的嫡传派系,他的绝学自然归贵门派所有,我等不敢有任何异议。” 柳一闪也冲着圆通大师一抱拳,说道:“多有得罪,请大师莫怪。我等再也无脸留在少林寺,这就连夜下山去了。”说罢,领着弟子就要走。 黄无涯也向圆通大师道了歉,与彭麟阁等人准备下山。 王再笑突然喝道:“几位请留步,我等还有几句话要请教几位。” 柳一闪等人停住脚步,说道:“不敢。有什么事少侠请吩咐。” 王再笑正色道:“以几位的功夫和智慧,若不是有人在背后唆使,几位定不会贸然来夜探藏经阁。必是有人答应帮你们一同闯这少林寺圣地,是不是?” 柳一闪、黄无涯同时愣在当场,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回答。 王再笑提醒道:“诸位已经被摆了一道了,难道你们还不自道吗?那些约你们同闯藏经阁的人根本就没有出现,他们这样做只是为了让你们自相残杀,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几位还不明白?还要替他们隐瞒?” 柳一闪知他所言不假,沉思片刻,说道:“少侠说的没错,我们被人利用了。是扶桑的滕原来找我们的,他说陈抟绝学和他们要找的‘九龙图’都在藏经阁内,他愿与我们合作同闯藏经阁,我们找我们的陈抟绝学,而他们则要找他们口中所说的‘九龙图’。” 黄无涯也说道:“我们是吐蕃的多吉约来的,他的说辞与去找柳掌门的滕原所说的一样。想到这六人都是不世的高手,若与之联合,定能闯入藏经阁,我等一时鬼迷心窍,就答应了。不想这些外族如此狡诈,竟然诓骗于我们。还好他们只是诓骗并未现身,否则我等将犯下弥天大错了。” 他此言多有悔意,圆通大师心善,也不好意思再追究什么了,合什对王再笑说道:“阿弥陀佛,一切果然如王少侠所料!” 王再笑说道:“千佛殿还在立雪亭后面,离藏经阁有段距离,田村、腾巴等人让华山、武当前来藏经阁制造混乱,引开少林寺的人。而他们则早已去了后面的千佛殿盗取‘九龙图’去了。” 圆通大师不解道:“贫僧还有两件事不明白:田村等人是怎么知道‘九龙图’藏在千佛殿的?他们六人的武功如此高强,王少侠却只安排了圆良、圆沙、圆忘、圆忆四人,四位师弟又怎么拦的住?” 王再笑胸有成竹的说道:“大师放心。你看今天藏经阁发生这么大的事,有哪几批人没来看热闹?” 圆通大师大悟道:“柴小王及五位太保,还有花少侠。” 王再笑解释道:“没错。柴小王爷乃是官府中人,他此来的目的就是盯住这些怀有敌意的异国之人。若这些异国之人真的去了千佛殿盗取‘九龙图’,柴小王爷现在应该早已跟去,甚至已经跟他们动手了。当然,为了以防万一,我还请了花少侠过去帮忙了,一时半会绝对走不了田村他们。至于田村是怎么知道‘九龙图’在千佛殿的,一会大师就明白了。” 圆通大师生怕“九龙图”有失,急切的说道:“那我们赶快去千佛殿吧。” 柳一闪又辞别道:“既然少林还有大事,那我们就不多留了。”他生怕后面的事再牵连到自己,只有赶紧离开。 黄无涯、彭麟阁等人也是此意,一起告辞而去了。 司马酒缸也拱手道:“既然陈抟老祖的事情已经解决了,那我也不多留了,剩下的事就由王少侠、常少侠处理吧。我这几天酒喝的不过瘾,要赶紧下山去喝个痛快。” 王、常二人虽然有心留他,但知道他要下山盯着华山、武当两派,怕两派再起冲突,毕竟华山、武当也是陈抟老祖的旁支,他有这个义务。所以王、常二人也不便多说什么。 若不是司马酒缸,少林寺恐怕很难摆脱华山、武当的纠缠,圆通大师心存感激,对他再三感谢,就由他自便了。 司马酒缸临走时不忘对王再笑二人打招呼:“有缘再见了。” ? (公众人物也会犯错,但结果却有两种:一种虚心认错,被人原谅;另一种则被人唾弃。被唾弃的人永远不明白他们之所以被唾弃的原因:一边利用“公众人物”的资源获利,一边又以“普通人”的标准做为犯错的借口而拒不认错。——作者) ? ? ? ? ? ? 第55章 空空色色一场梦 假假真真两面镜(上) 目送司马酒缸离开后,王再笑、常问谁与圆通大师急忙赶往少林寺后院的千佛殿。 不出王再笑所料,此时的千佛殿已经乱作一团,花流水单挑田村、柴承欢力战腾巴、五大太保围殴源赖、圆沙等四位少林寺高僧则合力迎战滕原、多吉和曲策,双方一时难分上下,而圆幽、圆客、圆胡和圆州也早已赶来,他们犹豫旁观,似有随时加入战圈的准备,只是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帮哪一方而已。 田村手里正紧紧攥着一张羊皮地图,此图方方正正,长宽各有三四尺,四边各打七个珍珠一般大的圆孔,背面绣着九条金龙,想来那就是他们垂涎已久的“九龙图”了。花流水围着田村穷追猛打,就是在奋力抢夺此图!圆沙大师见王、常三人到来,对圆通大师喊道:“方丈师兄,快,‘九龙图’被他们抢去了!” 圆通大师二话不说,长身而起,攻向了田村,与花流水形成夹击之势;王再笑也加入了五大太保一边,把滕原揽进了自己的剑气之中;常问谁则替圆沙等人分担了多吉的凌厉攻击。 田村见少林寺人多势众,叫道:“以多欺少,算什么英雄好汉?”说罢一挥手,与腾巴、滕原、源赖、多吉和曲策一起跳出了战圈,相互背依,只做防守,停住攻势。 王再笑等人也只好住手。 圆通大师气度不减,不愠不火的合什道:“阿弥陀佛,前人有示,只有破了‘九兽佛陀阵’才有资格拿走这‘九龙图’,田村法师与腾巴法师都是得道高僧,如此不顾身份行偷抢之为,恐怕不太合适吧?” 田村看了看手中的“九龙图”,冷笑着狡辩道:“天下谁不知道‘九兽佛陀阵’根本无人可破?若依前人定下的规矩等到破阵才能拿到此图,恐怕这‘九龙图’永世也出不了少林寺。中原人常说‘兵不厌诈’,这‘九龙图’并非天生就归你少林寺所有,我等以计取之,又有什么不可呢?” 柴承欢冷喝道:“果然是蛮夷之辈,行此不义之事却还能强词夺理,当我天朝无人不成?” 腾巴回击道:“我等皆是不义的蛮夷之辈,难道贵朝就都是光明磊落之人不成?各位也不想想,若不是少林寺有人与我等通风报信,我等怎知‘九龙图’藏于此处?”说罢,他目光一扫圆幽、圆客等人。 众人也随着他的目光看了看圆幽、圆客二位大师。 圆幽大师面不改色,说道:“腾巴法师莫非想诬陷贫僧与圆客师弟,拉我二人下水,让少林寺内斗,然后趁机逃脱不成?” 腾巴只是轻笑,并不回答。 圆幽大师又转身问圆通大师等人:“诸位难道都相信他的挑拨之言,怀疑我二人是少林寺的叛徒?” 王再笑冷笑道:“腾巴法师并非想拖圆幽大师与圆客大师下水,他只是想拖圆幽大师你一人下水而已,因为现在他们已经无有退路,多你一个人就多一份逃生的力量,而也只有你一人才是勾结他们的少林寺叛徒!” 他说出这一席话,腾巴等人竟然没有否认。 圆幽大师惊怒道:“混账东西,你凭什么这样说?” 王再笑反问道:“我凭什么这样说?你想让我说下去吗?既然如此,那我就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一遍,你可要仔细听清楚了。 半个月前,我与付我情来到少林寺,少林寺鹰、鹆两派对待我们的态度截然不同。虽然少林寺鹆派对我二人礼遇有加,但是以圆幽大师为首的少林寺鹰派却对我二人——准确的说是对我颇有敌意,因为诸位大师与银龙铁扇有着几段难以诉说的仇怨,而他们认为我与银龙铁扇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一直想将我们除之而后快。 圆幽大师是个深谋远虑之人,要不然也不会贵为少林寺鹰派之首。他深知我与老付武功不弱,就算联合圆胡、圆州、圆客三位大师也未必能除掉我们,于是圆幽大师你心生一机,指派圆州、圆胡二位大师将我们引到了藏经阁——守卫藏经阁的五大僧王有不问事非黑白就动手的火爆脾气,只要假借他们的手就可以除掉我们。而圆州、圆胡二位大师对他马首是瞻,义无返顾的答应了他的要求。 可惜事与愿违,就在五大僧王因我等误闯藏经阁,欲除掉我们之际,偏偏不问世事的了生大师大发慈悲,救了我等一命,并且还下令撤换了圆胡、圆州二人首座之职,让他们闭门思过三个月。虽然圆胡、圆州二人嘴很严,并没有供出他们是受圆幽大师所指示的,从而保住了圆幽大师,但二人首座之职却由四代弟子可江、可叹取而代之。可江是圆通大师的二弟子、可叹是圆良大师的大弟子,二人皆是少林寺鸽派的成员。少林寺鹰派势力大受打击,实力大打折扣。 本来三个月的闭门思过也没什么,但是少林寺人心惶惶,上次我和付我情就听到寺僧私下里传言少林寺鸽派会在这三个月内趁机进一步削弱少林寺鹰派的势力,甚至许多僧侣都与鹰派划清了界线,圆幽大师自然也跟着担心起来。 于是圆幽大师又想出了一条‘围魏救赵’之计。他知道只有启动‘九兽佛陀阵’才能迫使圆通大师放了圆胡、圆州二位大师,两位大师也可以趁机要挟圆通大师使其恢复西、南院首座之职。而要启动‘九兽佛陀阵’,那就只有异族番邦前来抢夺‘九龙图’,所以他就勾结田村等人,说服他们来少林寺破阵夺图。” 圆幽大师极力否认,斥问道:“笑话,贫僧久居少林寺,从未下过少室山,怎么会知道田村、腾巴等人的踪迹,又怎能与他们合谋私通?” 王再笑不慌不忙的说道:“诸位还记得五年前雁门关外被银龙铁扇所杀的圆真大师吗?也许大家不知道银龙铁扇为什么要杀圆真大师,但我却知道。当年圆真大师借口云游雁门关,实则乃是为了一已私利,去与驻守在敦煌的大辽等十国高手通风报信,让他们来盗夺‘九龙图’,他背叛了整个中原,是个不折不扣的卖国贼,所以才会被嫉恶如仇的银龙铁扇所杀。圆真大师乃是本法大师的三弟子,亦是圆胡大师和圆客大师的师弟,他应该也是你们少林寺鹰派的人吧?我如此说并不是要证明你们整个鹰派都是中原的叛徒,圆真大师只是个例——他背叛中原之事你们鹰派并不知情。我只是想说,你圆幽大师自然能根据圆真大师之前留下的渠道去联系异族番邦。 至于具体是用了什么方法,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应该是飞鸽传书。之前我与常问谁路过圆幽大师的房间时,看到了一群白鸽,那群白鸽一看就是信鸽,而常问谁发现那群鸽子不但瘦弱,而且都没有精神,那是因为这些鸽子长途飞翔于少林寺与敦煌之间,疲于奔波所致。 而田村、腾巴等人想毕就是驻守在敦煌的扶桑、吐蕃两国的高手,也是当初圆真大师的接头人,所以你能联系到他们一点也不足为奇。” 圆幽大师又提出疑点道:“就算王少侠说的都是真的,可是他们凭什么听我的,会来帮助我们?” 王再笑轻松的说道:“当然是以‘九龙图’为交换条件。” 圆幽大师反驳道:“这更是天大的笑话,贫僧若以此为交换条件,当初田村等人欲破‘九兽佛陀阵’的时候,贫僧故意放水由他们破阵即可,何必在圆客师弟失误时又及时补上呢?你说的这些不是前后矛盾吗?” 王再笑回答道:“这正是大师的高明之处。大师不是圆真,并不想真的通敌卖国,你只想巩固你们鹰派在少林寺的地位,所以大师并非真心想与田村等人合作,只不过是利用他们想借其之手迫使圆通大师放了圆胡、圆州二人罢了。记得司马酒缸曾经跟我们说过,他在前一天晚上听见你与圆客大师的对话,你二人曾提到田村等人的名字,还提到‘九龙图’以及‘明天与田村的对阵’等等,虽然他没听出个所以然,但是最后两句话却听的很清楚:第一句是圆幽大师说的‘你不能那样做!’而圆客大师则说‘事已至此,我必须这么做。’第二天对阵时,圆客大师就出现了失误。” 圆幽大师不怀好意的笑道:“如果司马少侠听到的是真的,只能说明圆客师弟才是内奸,并且出现失误的也是他,少侠何必硬要针对贫僧?” 圆客大师一听,竟然有口难言,他双目一瞪,叫道:“师兄,你……” 王再笑打断他的话,继续分析道:“我说过,这正是大师的高明之处。大师所做之事皆经过了深思熟虑,你知道无论谁要在阵中放水,都会成为我们的第一个怀疑对象,而田村等人又逼着大师非得这样做不可。于是你找到圆客大师,将事情告诉了他,你知道圆客大师是个直性子,一定会替你背这个黑锅。果然,圆客大师怕田村等人达不到目的,会揭穿你们,于是他决定在对阵的时候放水。 我可以试着还原一下当时你们的对话,应该是这样的——首先,你对圆客大师说道:‘师弟,圆通他们欺我们鹰派太甚,夺了圆州、圆胡二位师弟的首座之职,很快就会进一步来对付你我!’ 圆客大师则问道:‘师兄可有应对的办法?’ 你则故作沉思,然后回道:‘那师兄我就实话实说了吧,其实田村、腾巴等人是我骗来的,为的就是让他们前来抢夺九龙图,迫使圆通放了圆州、圆胡二位师弟。’ 圆客大师又惊又奇的说:‘可是田村等人有什么理由来帮助我们?’ 你回道:‘我已答应他们在对阵中放水,使他们能顺利破阵。’ 圆客大师说道:‘可是你若放水阵法被破,那九龙图必丢啊。’ 你故意叹气说道:‘这就是我低估他们的地方,我本来只想救出圆州、圆胡二位师弟,不过是骗骗他们,没有想真的放水。可是他们早已算到此节,竟然要挟于我,若我不放水,他们便要向圆通揭穿我等,让我们鹰派尽数被除。’ 圆客大师再问:‘这便如何是好?’ 你装模作样的说道:‘算了,我只能答应他们在阵中放水了。好在鹰派还有师弟你们,到时候如果圆通追究起来,我必一个人承担,保护你等周全。’ 圆客大师自然不会让你涉险,他说道:‘不可,你可是我们的首领,你若被除,我们鹰派就麻烦了。这样吧,明天对阵由我放水,有事我会替你扛着。’ 而你此时发现窗外有人偷听,于是提高声音,假意说道:‘你不能那样做!’ 圆客大师并不知道其中的玄奥,则回道:‘事已至此,我必须这么做。’ 就这简单的两句话,使得窗外的司马酒缸和圆客大师都中了你的圈套。”王再笑如此“场景还原”了一番,圆幽大师只是无言,却不反驳。 王再笑接着说道:“其实那时候圆幽大师心里早已有了另一番盘算。 对阵时,圆客大师果然出现失误,而你则第一时间补上,那是因为你早就知道他会出现失误,所以才那么及时。也正因为你及时补上,所以众人怎么也不可能怀疑你才是内应。当然你也明白,就算你不及时补上,别人也会及时补上,就算晚一点,这‘九兽佛陀阵’也不会被破,到那时候,恐怕连你也会被怀疑。也正因为如此,田村没有想到你这个内应会突然倒戈,才会在那么重要的时候下犹豫了,被圆通大师趁机所伤。 而这样一闹,就再也不会有人怀疑那个通风报信的内奸会是你了。” 圆幽大师面无惧色,说道:“虽然你说的合情合理,但是你别忘了,贫僧如果真这样做了,田村等人一定会恼羞成怒,揭穿贫僧的。” 王再笑见他仍不承认,说道:“没错,田村等人自然不会放过你,但若他们当时就指认你,不但对自己没有好处,而且你也可以说他们是因为你及时补上了圆客大师的失误而恼羞成怒诬陷于你。 第56章 空空色色一场梦 假假真真两面镜(下) 好在田村等人没有那么傻,没有在当时就指认于你。而你也想好了另一番后招。 要不要我把我与老常听到的说与你听?” 圆幽大师眉头一皱,问道:“你们听到什么?” 常问谁接口说道:“这个还是我来讲吧。 今天白天我们‘无意中’又听到了你与圆客大师的对话。 先是圆客大师说道:‘事已至此,你再去接近田村他们还有什么意义?’ 你就说:‘若不如此,又能如何?’ 圆客大师又说道:‘难道你一点也不怀疑华山、武当前来与田村他们有关吗?’ 你又回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堵住他们的嘴,至于你说的事情是否与他们有关,我们都没有必要再掺和了。’” 王再笑笑道:“事情再明显不过了,当时你就开始着手你的后招了。你知道田村他们早晚会再找你,于是你再次主动去找到他们,告诉了他们‘九龙图’的藏身之地就在这千佛殿,以化解他们对你的怨气,让他们不会揭穿于你。所以他们才会今天晚上来夺图。” 听到这里,圆幽大师再无话说。 田村笑道:“少侠果然厉害,说的一丝也不差。” 田村一承认,圆幽大师再也无话辩白,只得愣在当场、不知所措。 田村又对他说道:“圆幽大师,看来今天你只有与我等一起突出重围了,虽然你毫无真心屡次三番的戏耍于我等,我等却依然真心想帮你。” 王再笑哑然失笑,说道:“田村大师说笑了,你们也不是真心与圆幽大师合作的。” 田村故作不解的问道:“少侠此话怎讲?” 王再笑说道:“记得柳一闪、黄无涯曾经说过,向他们通风报信说陈抟绝学在少林寺的是个蒙面的少林寺和尚,这和尚不但武功高强,而且招数怪异,现在想来,少林寺的高手都不曾出过少林寺,就连圆幽大师与你联系也是通过信鸽,那华山、武当的蒙面和尚多半就是你田村大师与腾巴法师了。” 田村没想到他会猜到这些,不禁问道:“少侠凭什么说是我们?” 王再笑说道:“因为你们根本不信任圆幽大师,但是‘九龙图’的诱惑实在太大了,你们又不得不冒险一试。于是你们就唆使华山、武当一起来少林寺制造混乱,好使你们趁机夺图。开始我认为你们并非中原之人,不会知道华山、武当之间的矛盾,后来当我得知你们是守护在敦煌不存峰附近的十国高手时,我就明白了——你们虽然是外族,却时刻关注着中原各派的动向,能知道华山、武当之间有矛盾一点也不稀奇。而你两国也是瞒着驻守在不存峰的其他八国来此想要独吞‘九龙图’的。 你们先挑唆华山、武当来少林寺捣乱,使圆通大师面临数个难题,不能自顾,然后你们好混水摸鱼,谋夺‘九龙图’。还好我们这些看热闹的也来了少林寺,华山、武当才不敢轻举妄动。 你们破阵没有得逞,本来很是恼怒,却又从圆幽大师口中得知‘九龙图’藏在千佛殿,你们便暂时‘原谅’了圆幽大师。当然,为了以防万一,你们便让多吉、滕原以帮助华山、武当两派夺取陈抟绝学为诱饵,诳引他们今天晚上去藏经阁,两派势如水火,一旦为了陈抟绝学相遇必会闹出动静,吸引众僧前去。然后你们趁机来夺图,达到你们调虎离山的目的。” 田村拍手笑道:“我很佩服少侠的分析能力,可是我实在不明白,以柳一闪与黄无涯这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个性,少侠是怎么说服他们停止争斗的?” 王再笑伸出手指指了指他,说道:“你很懂的利用别人心理上的弱点,你知道以柳一闪与黄无涯这种性格,绝对不会轻易相信陈抟绝学不在少林寺,为了各派自身的利益,这两人势必会争个你死我活,扰得少林寺不得安宁,让我等无暇两顾。可是你忽略了一个人,那就是司马酒缸,他才是陈抟一派的嫡系传人,有他在,柳、黄二人又怎么能不相信陈抟绝学不在少林寺呢?” 田村微微点头,举起手中的“九龙图”,得意洋洋的笑道:“不管怎么样,现在‘九龙图’在我等手中,我们也算不虚此行了。” 王再笑镇定的说道:“大师也许要失望了,因为大师手中的‘九龙图’是假的。” 他说的虽然轻巧,但此言却犹如惊雷一般,包括圆通大师在内的所有人都有不敢尽信,圆通大师问道:“少侠此话可是真的?” 王再笑面不改色的点了点头。 圆通大师似乎明白了什么,合什道:“难怪少侠并不急着来此,连贫僧都不知道,原来此图是假的。” 田村却一点也不相信:“你怎么知道它是假的?” 王再笑笃定的说道:“我为什么不知道?‘九龙图’关系的不仅仅是江湖命脉,还牵扯着国家安危,试问了生大师一生谨慎,又怎么会轻意将他放在这无人看守的千佛殿呢?这只不过是了生大师故布的疑阵罢了。” 田村忍不住问道:“那真的‘九龙图’又在哪里?” 王再笑实言说道:“说了也无妨,谅你们十国高手尽数前来也夺不去。你们费尽心机让黄无涯、柳一闪去藏经阁捣乱,自己却跑到这里来夺图,岂不知真的‘九龙图’就在藏经阁!” 腾巴顿足道:“‘九龙图’真的在藏经阁?”显然他很后悔没有与柳一闪他们一起去大闹藏经阁。 王再笑轻松的笑道:“自然是真的。少林绝技,天下闻名,凡是江湖上会一点武功的人,都能耍上几招,试问又有谁会去藏经阁盗取武学?既然没有人去偷盗,了生大师与五大僧王为何要闭关于藏经阁呢?那只因为里面有更重要的东西,——关系天下安危的‘九龙图’!” 田村眼珠子一转,冷笑道:“中原人狡诈的很,你故意这样说,莫不是想让我等放下手中已得到的宝图,你们好轻易夺回?” 听他此言,王再笑只是冷笑,不愿与他多费唇舌。正在此时,本无小和尚匆匆赶来,大声说道:“师父佛旨到!” 少林寺和尚听到他带来了了生大师的佛旨,都毕恭毕敬的合什倾听。 本无小和尚说道:“师父传话:圆幽外通番邦,大逆不道,念上天有好生之德,其又曾为少林寺立过汗马功劳,且此次好在没有惹出太大的事端,自今日起,逐出少林寺,派往云台山云台寺为执事僧;圆客知情不报,蛮撞行事,暂解除其北院首座之职,以观后傚;圆胡、圆州尽心维护少林寺安危,取消其闭门思过三个月之罚,继续担任南、西两院首座之职;东、北院首座之职由可情、可恨暂代;田村、腾巴等异邦之辈,非我族类,所行之事,不与追究,请即刻下山,若喜欢手中之图,大可带走。” 田村等听到最后一句,了生大师竟然将此图拱手相送,这才确信自己费尽心机夺到的“九龙图”的确是假的,顿时哑然无语。 王再笑心中则捏了一把冷汗,暗道:“不出所料,这‘九龙图’果然是假的。” ? 事情总算圆满解决了,圆幽大师被逐出了少林寺,派往了云台山;田村等人无功而返,悻悻离去了;柴承欢等人辞别了圆通大师,也自行离开了。一时间,少林寺里只剩下了王再笑、常问谁与花流水一干人等。 为了感谢王再笑等人的帮助,圆通大师特地命人准备了一桌丰盛的素宴,由圆通大师、本无小和尚等人坐陪。席间,圆通大师免不了再三感谢王再笑等三人,本无小和尚童心未泯,缠着常问谁讲了一些江湖轶事,圆通大师念他年幼,又是自已的师叔,也不多说什么。 正在此时,悟妙前来通禀:“西门世家的少主人西门歌前来求见!” 圆通大师奇怪道:“火西门?他来少林寺做什么?” 悟妙看了看花流水,说道:“他说是来找人的。” 圆通大师疑惑道:“找人?找谁?” 王、常异口同声的说道:“这可就要问花少侠了。” 花流水笑道:“大师莫紧张,我与这位西门少侠有些‘交情’,他是来找我的。少林寺环境如此优雅,本来我还想多待几天的,可这兔崽子追的如此之紧,现在看来我只能先行离开了。”说罢,他起身离席,就要去后院找花开、花落。 王再笑顺着他的话说道:“如果你舍不得少林美景,将来可以在这里出家啊!” 花流水回头狠狠的白了他一眼。 常问谁跟着取笑道:“堂堂的‘色侠’,还怕这火西门不成?” 花流水嘴一撇,说道:“我怕他?我这样做有三个原因:第一,我不想在佛门之地生事;第二,花开的伤还没有好,我不想让别人惊扰她;第三,火西门要是到了,卢老四他们也快到了,到时候你二位与圆通大师都会在中间左右为难。我这可都是为你们着想,想不到爱管闲事的还没心没肺的取笑于我,真是那‘什么东西’咬了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 虽然听得出他拐着弯骂了自己,但常问谁也明白了他竟是怕朋友为难,不免有些歉意,干笑道:“知道你是好心,你是大英雄。大英雄若再不走,火西门可就要到了。” 花流水向众人抱了抱拳,回到后院,带着花开、花落从小路下山了。 不多时,西门歌独自一人来到宴会大厅,他看了看王、常二人,对圆通大师行礼道:“见过大师。” 王再笑暗道:“没想到这火爆脾气对圆通大师还挺礼貌的。” 圆通大师合什还礼,问道:“久闻西门少侠是江湖第一赏金猎人,不知少侠此来少林寺有何贵干?” 西门歌面无表情的说道:“在下是来找人的。” “少侠要找何人?” “‘色侠’花流水。” “少侠找花少侠有事?” “花流水在福州犯有案子,六扇门出了花红,在下做为赏金猎人,来找他,自然是要带他回六扇门领赏金。” 圆通大师又问道:“少侠怎知花少侠在少林寺?” 西门歌回道:“今天在下正巧遇到刚从少林寺下山的护国王府的柴小王爷,听他说起,才知道那厮现在躲在少林寺,所以就冒昧赶来了。” 常问谁喃喃自语道:“这柴承欢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大嘴巴!” 圆通大师见他虽然话语冷漠,但却回答的干脆,便说道:“原来如此。花少侠的确来过少林寺,不过不巧的很,他已经下山了。” 西门歌“哦”了一声,问道:“他何时下的山?” 圆通大师想了想,说道:“不久前。”他的回答很妙,做为少林寺高僧,他是不能撒谎的,但是他又不能“出卖”花流水,所以他说“不久前”,既是实话,又没暴露花流水刚刚离去的信息。因为“不久前”,可以在一柱香以前,也可以在两个时辰以前,至于西门歌会怎么认为,那是他自己的事了。 见西门歌不说话,圆通大师又说道:“少侠若是不信,可以问问王少侠与常少侠,他二人可以做证。” 西门歌淡淡的说道:“这二人都是花流水的朋友,我们见过。” 常问谁低声对王再笑滴咕道:“我还以为在他眼里,你我二人都是透明的呢。” 西门歌好像什么也没有听见,只是盯着桌子上花流水用过的碗筷,眼珠子一转,对圆通大师说道:“既然如此,在下想打扰贵寺,在寺中略歇一日,不知可否?” 他做了多年的赏金猎人,一点蛛丝马迹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见到桌子上有多余的碗筷,便怀疑花流水还在少林寺躲着,所以他才要求留下来。正因他如此聪明,自己反被聪明所误,使得花流水又躲过了一劫。如果他知道花流水前脚刚走,马上追赶,花流水带着受伤的花开还真不一定走远,也许他还能追上。 圆通大师微笑道:“当然可以,出家人与人方便即是自己方便。” 西门歌看了一眼王再笑,又说道:“等我拿住花流水,我会查清楚你与银龙铁扇是否有关系,别忘了我爹爹西门归真可是死在他的铁扇之下!” 王再笑微微一笑,也不答话。常问谁冷哼一声,他向来不喜欢高傲的人,像柴承欢、夏候飞鹤、西门歌都是他厌恶的人,何况西门歌不但一直与花流水过不去,显然对王再笑也不友好,如今他要留下,常问谁老大不高兴,他起身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西门大侠要留在少林寺,我等只好就此向大师告辞了。” 王再笑深知道他的脾气,只得对圆通大师说道:“我们还有要事要去江南,也就不多留了。” 圆通大师见二人心意已决,也不再挽留,与本无小和尚送王、常二人下山了。 ? (总是设计朋友的人必然高傲,高傲到认为天下唯有自己是最聪明的。但真正聪明的人一定不会高傲,更不会设计朋友。——作者) ? ? ? ? ? 第57章 滚滚淮水子牙公 愿者上钩钓风中(上) 下了少室山,王、常二人一路风尘,继续向南而行。 沿途的景色怡人心扉,两人且行且欣赏,虽不似文人雅士,却也犹如酸秀才一般。 数日之后,到了泗州淮水旁的临淮城。两人来到一家茶楼,要了一壶香茶,准备好好解一解满身的风尘。 这茶楼有上下两层,十分壮观,名叫“护国楼”,立于城中最繁华的大街上。而这一条街上的其他酒楼、茶肆、饭店也都叫什么“为国居”、“保国楼”等等之类的。 王再笑奇怪的问道:“怎么这临淮城酒楼、茶肆的名字都这么奇怪单一?” 常问谁不无敬佩的说道:“从这些名字当中就能体现出临淮人的忠君爱国,当然,这其中也是有原因的。” 王再笑知道见多识广的他又要炫耀一番了,连忙配合的问道:“什么原因?” 常问谁似乎也喜欢上了说一半藏一半:“只因这临淮城城内住着一位了不起的大人物,他是临淮城的精神领袖,且受万人敬仰,其江湖地位之高甚至不亚于武林盟主冷云。” 王再笑装作不解道:“这么厉害?可是这跟临淮城人的爱国热情有什么关系?” 常问谁笑道:“你若知道这位大人物是谁,你就明白了。” 其实王再笑早已猜到了:“天下能与冷云盟主相提并论的不会超过八个,而能以一己之力号召别人有如此爱国热情的,想必非护国老亲王柴靖莫属了。” 常问谁肃然起敬道:“没错。这位九旬老亲王的府邸护国王府就坐落在临淮城。” 王再笑问道:“据说这位老亲王早年在江湖上乃是一代奇人,地位不在冷云盟主之下,而且他为国家立下诸多汗马功劳,他又是大周柴家的后人,有世代免死之金牌,所以先帝破例赏赐他为外姓亲王——他也是唯一一个外姓亲王,其‘亲王’之衔也为永久世袭。先帝与当朝仁宗皇帝都十分器重于他,视他为国家的栋梁支柱,朝廷中的各大官员也都以他马首是瞻,为何他的王府不在京师,却跑到这偏远的临淮城来了?” 常问谁解释道:“这个原因就多了:首先,这位柴老王爷跟了生大师一样,不喜欢过问世事,喜欢清静;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柴氏一门本是大周皇室,当初大周恭帝因年幼无力治国之原因,将皇位禅让给当朝太祖皇帝,使得太祖皇帝黄袍加身,有开国之功,所以柴家世世代代世袭王爵且有免死金牌在身。而护国王府出了‘一府三王’,不但有了第一外姓亲王护国老王爷,还有他的儿子镇南郡王柴玉台王爷和他孙子柴承欢小嗣王爷。且不说柴承欢这位准备继承祖父爵位的小王爷,单说护国老王爷与镇南郡王父子这二人,都曾立过盖世军功,在朝中可谓是一呼百应,功高盖主。护国老亲王在官场上滚打多年,深知为官之道,他怕引起皇帝猜忌,所以请旨将府邸迁移到此地,以便能安度晚年。 其实老王爷用心良苦,他一则是免了皇上的疑心,二来则是帮助朝廷坐镇江南,维护朝廷安危。” 听他一说,王再笑也不由佩服道:“老亲王果然忧国忧民,值得敬佩。这位镇南郡王柴玉台我也略有耳闻,他乃是江湖中人人敬仰的大英雄,后来奉父命跟随萧老将军远赴沙场,立下无数军功,有一次他在出征时中计被围,落得双腿终生残疾。朝廷念其忠心,破例敕封他为镇南郡王。” 常问谁不无可惜的叹道:“他双腿残疾本是为了朝廷,可朝廷为了树立这‘第一外姓亲王’的天恩形象却不能让他以残疾之躯继承其父的亲王职位,所以其子柴承欢才有机会越过他被朝廷加封为小嗣王,不劳而获的继承其祖父的亲王头衔。” 王再笑知道他向来对柴承欢不满,笑道:“‘父功子承’也没有什么不妥,何况,柴承欢也并非一无是处。” 常问谁毫不客气的说道:“他除了武功高点,我还真找不出他的别的优点来。” 王再笑说道:“柴承欢出生在如此优越的家庭环境中自然骄傲了一些,但他没有成为纨绔子弟,这一点就很不错了。至少通过少林寺一事,可以看出他还是挺爱国的。” 常问谁争辩道:“老付出身也不错,虽非官宦,却也是世家,但他就谦虚的很。再有柴郡王,做为柴承欢的父亲,本来他更有骄傲的本钱,但是他却谦虚正直,从小就在沙场砺练,保家为国,甚至于落了个双腿残疾的下场。为什么偏偏柴承欢就要如此骄纵?” 王再笑又反驳道:“也许正因为柴郡王如此,所以他与老亲王才会对柴承欢溺爱了一些,毕竟柴承欢是他们唯一的血脉,这也是人之常情。” 二人正因柴承欢争论不休,只见两个华衣汉子径直走来。其中有一个白脸汉子问道:“两位可是王少侠与常少侠?” 王、常二人暗暗奇怪:“我们刚刚才到临淮,这二人怎么就知道我们的身份?” 常问谁向来光明磊落,点头承认道:“不敢当,正是我二人。” 白脸汉子见找对了人,说道:“如此,请二位跟我们走吧,我家主人等候两位多时了。”他虽然颇有礼数,但是言语之间却甚为傲慢,好像他说的就是圣旨,二人必须跟他走似的。 常问谁并未起身,反问道:“不知贵主人是哪一位?” 见他没有起身的意思,另一个黑脸汉子有些不高兴了,他故意刁难道:“都说王、常二位少侠智慧过人,难道竟然看不出我等的身份?” 王再笑将二人打量了一番,说道:“如果在下没猜错的话,二位乃是护国王府十三太保中的两位太保,对吗?” 黑脸汉子又是惊讶又是佩服,说道:“看来这一位一定就是传说中的王少侠了。不知阁下是怎么知道我等的身份的?” 王再笑笑了笑,说道:“这不过是些小伎俩罢了。我曾经见过柴小王爷身边的五位太保,两位的装束与柴小王爷身边的邹龙、喻风、柏松、金平、魏西一模一样,而且现在是在临淮城,能让两位如此英雄人物称为主人的人,自然是护国王府的三位王爷之一,王爷的得力手下,除了十三太保还能有谁?” 听他言语中称自己为“英雄人物”,两人面色缓和了不少,白脸汉子一改刚才的语气,带着笑意说道:“王少侠过奖了。在下奚远,是护国王府的二太保,这位是三太保范江。” 王再笑问道:“不知道贵主人是护国老王爷,还是镇南郡王爷?” 黑脸汉子范江说道:“护国老亲王早已不问世事了。伺候护国老亲王的是五太保袁洪、八太保史标和九太保唐良。我二人与六太保苗新、十一太保方俊和十三太保任文是专门伺候镇南郡王爷的。” 常问谁顿时明白了,他说道:“原来如此,这么说邹龙等人是专职伺候柴承欢的了?” 虽然奚、范二人乃是柴玉台的手下,并非柴承欢所辖,但听到常问谁对柴承欢直呼其名,两人还是不怎么高兴,奚远不耐烦的问道:“正是,常少侠有什么疑问吗?” 常问谁是何等人物,哪里管他们高不高兴?他十分不满的讥讽道:“护国老亲王爷年过九旬,却只有三个太保保护,镇南郡王有你们和另外三个太保伺候倒也无可厚非,毕竟他双腿不便。可是那柴承欢年轻力壮,而且武功高强,却也要五个跟班,是不是有点太不孝顺了?”他此话虽然有些吹毛求疵,但却不无道理。 范江黑着脸说道:“常少侠过虑了。护国老亲王几十年前就已经天下无敌了,何须人多保护?就是袁洪等人,也是我们镇南郡王硬要留在老王爷身边的。再说我们王府的管派之事,恐怕还轮不到常少侠操心吧?” 王再笑怕常问谁再与他们争执,忙插口道:“请问镇南郡王找我们有何事情?” 奚远却不相告:“这个我等不便多说,还是请二位亲自去问王爷吧。” 王、常二人一则心下好奇,二则也想见见这位传说中的柴郡王,于是便结了账,跟着奚远、范江而去。 四人越走越偏僻,不多时,竟然到了淮河边。 常问谁怀疑道:“这好像不是去王府的路吧?” 奚远回头笑道:“二位无须多疑,以我二人的武功,是绝对害不了二位少侠的。我家王爷并不在王府中,他老人家正在前面等着二位呢。” 以他们的武功的确威胁不到王、常二人——虽然心有疑惑,但两人还是跟着他们走了一程。 来到淮河边一处芦苇丛生的隐蔽之地,众人才停住脚步。此地有一如棋盘一般的巨石,巨石旁边正有四个人在那里候着。其中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子背坐在木制轮椅上垂钓,他头戴紫金冠,剑眉圆目,虽然面色和善,却给人一种不怒自威感觉,此人正是镇南郡王柴玉台无疑。 柴玉台虽然是残疾之身,但他却是江湖第二代势力的代表人物,他的武功、名望和地位都能与卢敬山、付老太君等人平起平坐,在鸿儒先生所着的《铁笔笔记》中,他也名列“八大亚尊”之一。 柴玉台身边三个大汉分立左右,一看就是一等一的高手,这三人正是六太保苗新、十一太保方俊和十三太保任文。 奚远走向柴玉台,在他耳边耳语了一番。 常问谁趁机小声对王再笑说道:“既然请我们,却又不去王府,而且还摆这么大的阵势,莫非是柴承欢向他老子打我们的小报告,这镇南郡王想要替他儿子教训我们不成?你可别忘了你在铁骑山寨得罪过柴承欢,我在少林寺也没给他好脸色。” 王再笑制止他道:“别乱说,柴玉台想要对我们不利,也不至于搞这些花活。” 听完奚远的话,柴玉台微微点了点头,指挥六太保苗新将轮椅转了过来,面对王、常二人,和蔼的笑道:“二位少侠能来,本王深感荣兴,冒昧之处,还请见谅。”他说话真诚,为人亲切,既没有残疾人的自卑,也没有其子柴承欢的自傲,王、常二人顿生好感。 王再笑连忙说道:“王爷言重了。王爷千金之躯,却在此地专程等我二人,晚辈惶恐的很。” 柴玉台看了看身边的巨石,笑态可掬的说道:“什么千金之躯?不过是一身残躯罢了。此地名唤‘棋盘’,又名‘会仙’,传说中的‘棋盘晚照’之盛景说的就是这个地方,他虽没有王府的繁华,却是会友的好地方。”似他这等身份,言语之间已把王、常二人视为朋友,两人心中又是一暖。 棋盘晚照与花坞春晴、升仙桥迹、光教风铃、濠梁观鱼、庄台梦蝶、凤池秋月、水濂清韵合称“临淮八景”,乃是名人雅士最爱之地。 王再笑赞不绝口道:“果然是好地方。只是不知道王爷遣我二人前来,有何吩咐?” 柴玉台谦虚道:“‘吩咐’二字本王可不敢当。二位乃是最近江湖上名头最响的少年奇侠,常少侠的热情、王少侠的机智,都深深的令本王折服,所以本王才冒昧想一睹二位的侠尊。” 他这话说的自然客套成份多一些,像柴玉台这样的人物,虽然双腿残疾,但武功之高当世少有,其江湖地位仅次于其父等“八大尊老”。同为江湖中第二代势力的代表和“八大亚尊”之一,圆通大师与他相比却还有不同:圆通大师乃是了生大师的徒孙,而柴玉台则是柴靖的儿子,柴靖与了生大师平辈,圆通大师虽然比他年长,但若按俗家辈份却还要叫他一声“世叔”。 试想一下,这样的人物又怎么会在意王、常二人呢?但人家既然这样说了,王再笑二人也只好“勉强”听着。 第58章 滚滚淮水子牙公 愿者上钩钓风中(下) 常问谁问道:“王爷怎么知道我们会经过临淮城?” 柴玉台回答道:“前几日犬子回来,提起二位在少林寺,说二位帮助少林寺圆通大师识破了田村等人的计谋,保护了‘九龙图’的安危,本王心中佩服。于是本王就派十一太保方俊骑快马去少林寺请二位,没想到到了以后才知道二位已经下山了。听圆通大师说,二位有要事要去江南,本王就想,二位若要去江南,非常有可能会路过临淮城,于是就在此守株待兔了。” 常问谁心中暗道:“果然是柴承欢这小子告的黑状!” 王再笑却不好意思道:“王爷在此等了我们好几天了?” 柴玉台没有一点王爷的架子,他说道:“是啊。本王吩咐手下人在临淮城城中注意来往的陌生人,如果有二位这样少年英雄的人物出现,就马上来报。至到今天早上,才有探子汇报于我,说有两个气语不凡的少年侠客在‘护国楼’上用茶,本王这才冒昧命奚远二人前去请二位。” 常问谁直言说道:“王爷如此处心积虑的等我们,绝不是单纯的想见见我们吧?这柴小王爷既然提起我们,肯定不会只是‘夸夸’我们吧?莫非王爷是想替柴小王爷‘招待招待’我们不成?” 柴玉台甚是大度,他笑道:“常少侠说笑了。说起来,护国王府与常少侠还颇有些渊源——数年前,护国王府得知彭麟阁只身到了沂州,曾派府内高手‘凌风六十四骑’前去抓拿于他,结果碰到了常少侠,常少侠义薄云天出手救了彭麟阁,致使‘凌风六十四骑’羞愧难当,自此离开护国王府隐居山野去了,这可使我护国王府损失不轻啊。” 常问谁连忙拱手道:“惭愧。当时我并不知道双方的身份,只是觉得六十四人围攻一人颇不光彩,那彭寨主虽然身处险境却仍不屈服,我便生了怜悯之心,所以才出手相救。却不想因此让护国王府损失了数十位大将。这里给王爷赔罪了。” 柴玉台摇首道:“常少侠言重了,本王没有怪罪少侠的意思,怨只怨‘凌风六十四骑’技不如人。言归正传——本王知道犬子在少林寺言语冲撞过常少侠,本王已经狠狠的教训他了,还请常少侠不要见怪才是。” 常问谁仍却不领情,厉声说道:“一码归一码,柴承欢得罪我没有关系,但他在铁骑山寨所做之事就有些过份了吧?所谓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但行些阴谋诡计可不是江湖人所为。您不要告诉我您这位做父亲对他在铁骑山寨所做的事一无所知?如果您不知道可以让王少侠给您讲讲,他可是当事人之一。” 柴玉台收敛了笑容,缓缓说道:“他去铁骑山寨是本王授意的。” 常问谁惊讶道:“您授意的?” 柴玉台紧接着说道:“不错。不过本王只是让他去查明五年前那批军饷的下落,并未要他与马天飞一起大闹龙门山挑起铁骑山寨与飞马堡火拼。对于他们在铁骑山寨胡闹这件事,本王也已经重罚于他了。” 王再笑问道:“这么说来,王爷并不知道他私自挑起了铁骑山寨与飞马堡的战火?” 柴玉台坦然说道:“本来是不知道的,若是早知道他们会去胡作非为,我是不会让他们去的——铁骑山寨虽为黑道,但毕竟也是冷盟主认可的江湖门派,他们有生存的权力。至到本王派去的第二拨人回来报告以后,本王才知道犬子与马天飞的所作所为。” 王再笑不禁也愣住了,问道:“王爷还派了第二拨人?” 柴玉台毫不隐瞒的说道:“没错。本王知道承欢素来爱胡闹,而马天飞又有父仇在身,恐也不会安份,所以又暗中派了两个人混进了铁骑山寨。” 王再笑问道:“王爷派的是谁?” 柴玉台笑了笑,然后拍了拍手,只见从芦苇丛中走出两个人,那两个人拱手对王再笑笑道:“王少侠,我们又见面了。” 王再笑惊道:“丁氏兄弟?你们竟然也是护国王府的人?” 丁白虎笑道:“那倒不是,只是郡王爷乃是我兄弟的恩人。当年朝廷派人剿匪攻打太行山的时候,是郡王爷带的队,否则我们怎么可能败的那么惨?只是打到最后,群王爷仁心宅厚,他见我二人并非大奸大恶之辈,便放了我兄弟一马,否则当初太行山就不是灭寨那么简单了,恐怕我哥俩的性命也早就不在了。所以郡王爷有事,我等定会效命。” 王再笑恍然大悟:“原来你们去龙门山寻找军饷不是为了自己。” 丁黑虎说道:“我们太行山多年前与朝廷发生了冲突,损失惨重,势力早已远不如铁骑山寨了,若不是受命于郡王爷,我兄弟怎敢私自去惹‘二十六侠’之一的彭麟阁?只是柴小王爷与马天飞却不知道我兄弟的身份。所以我兄弟才会被他们引入歧途,最终被王少侠及付少侠识破了目的。” 王再笑喃喃道:“这就难怪了,我原本也奇怪你二人怎么敢如此大胆去打铁骑山寨的主意,而且事发后打死也不说幕后主使,现在终于什么都明白了,原来你们是奉了王爷之命。”他又对柴玉台说道:“那王爷请我二人前来,倒底有何见教?” 柴玉台正色道:“也没有什么,还是为了那批军饷。倒不是本王执着固执,皆是因为那批军饷非同小可,其乃是本王与父王筹集的边境军费,没想到却于五年前无故失踪了,还连累了飞马堡的马三清及‘二十四秀’命丧龙门山,本王甚感愧疚,这五年来一直想查出它的下落,给飞马堡一个交待。久闻王少侠有过人的智慧,所以想请王少侠为本王解惑。” 这样一个正气之人提出的要求,王再笑自然不会拒绝。他理了理思绪说道:“据说当年马天飞的父亲马三清与褚四泰、飞马堡‘二十四秀’护送这批军饷在龙门山下遭遇铁骑山寨的‘三十六魔星’,经过一场混战,马三清与‘二十四秀’全部遇害,而‘三十六魔星’也被路过的银龙铁扇所杀,军饷就此没了下落。” 柴玉台说道:“不错。我猜银龙铁扇之所以连褚四泰也不放过,一定是他暗中勾结的‘三十六魔星’,背叛了马三清,否则‘三十六魔星’不会得到准备的消息进行伏击。” 王再笑问道:“王爷料事如神。那以王爷之见,这批军饷去了哪里?” 柴玉台想了想,说道:“当时厮杀的双方皆无活口,唯一的目击者就是银龙铁扇,但是银龙铁扇其人本王虽未谋面,却有所耳闻,本王相信以他的为人,他是绝对不会私吞这批军饷的,甚至他连看都不会看一眼。何况他向来独来独往,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得将这么大的一批军饷运走,是不可能的。” 他能相信银龙铁扇的为人,王、常二人对他的好感度不由又增加了几分。柴玉台继续说道:“当时的战场是在龙门山下,银龙铁扇离开之后也是铁骑山寨的人第一批到达了现场,所以本王怀疑是铁骑山寨的人等银龙铁扇离开后,将军饷藏了起来。” 王再笑说道:“可是之前彭麟阁曾一再表示,军饷并不在龙门山。” 柴玉台眉头一锁,询问道:“他说的话真的可信吗?此人可是黑道枭雄啊。” 王再笑想了想,说道:“他的话是否值得相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包括丁氏兄弟、柴小王爷都曾潜入过龙门山,但却都没找到关于军饷的一丝线索,而龙门山上上下下,包括叛变的邢泰和华中敏在内都确定没见过这批军饷。军饷如果藏在龙门山,应该不可能这么难找。”说罢,他又问道:“若王爷认定军饷就藏在龙门山,又为何不让朝廷派军队去攻打呢?” 柴玉台苦笑道:“首先,本王已不在军中,无权调动军队,当然,以本王的地位和之前与军中将士的旧交,也可以想办法驱使军队去攻打龙门山。但彭麟阁非一般的绿林草莽,他乃是‘二十六侠’之一,与冷盟主也是旧交,所谓‘江湖事,江湖了’,我们若贸然发兵攻打便是破坏了江湖规矩,于冷盟主那里是没法交待的;再者,本王打心里佩服彭麟阁这个人,也没有置他于死地的意思;至于最后一个原因嘛,说来就惭愧了:其实这件事我与父王是有私心的。虽然这件事在江湖上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但是在朝廷里,却一直被隐瞒着。” 王再笑问道:“为什么?” 柴玉台解释道:“父王与本王在朝多年,树有不少政敌,一旦丢失军饷的事情被皇上知道,定会有人趁机报复,弹劾陷害我们父子。父王多次告诫本王,此事不可声张,从此息事宁人。也正因如此,铁骑山寨虽然屡次做拦路抢劫的买卖,我们却没有正面发兵攻打,就是怕别人会猜忌、联想到此事。所以本王也只能偷偷派承欢前去调查。请二位来此河边相会,却不请二位入府,只是怕父王知道了本王又再私下里调查此事会生气、责怪本王。” 王再笑更加不解道:“可是此事纵然能瞒过别人,但是边境的军士没有收到军饷,发不下饷银,难道不会上报朝廷吗?” 柴玉台说道:“当时镇守边关的乃是平西大将军萧远征萧帅,他乃是家父的好友,亦曾是本王以前的顶头上司,本王这双腿就是跟随他远征沙场时废掉的。他为了我们柴家的安危,便将此事压了下去,所以朝廷才一直不知道此事。” “原来如此。” “正是如此。” 王再笑又说道:“如果王爷信的过在下,可否将整个事情的经过详述一遍,或者在下可以略微替王爷分析分析。” 柴玉台回忆道:“五年前,辽兵进犯,边关告急,萧老将军率兵抗击。但由于我朝连遇灾年,国库吃紧,缺少军饷。无奈之下,朝廷命护国王府向江南富贾筹募银两做为边关军需,本王与父王经历半个月,多次与江南各位巨贾商议,终于筹募到了五百万两白银,完成了朝廷交付的任务。可是由谁运送这批军饷去边关使本王与父王都很头疼,若由护国王府的护卫运送,目标太明显,多有不便,但若由别人运送,我们又不放心。 最终,我们找来了与本王交情颇深的龙虎镖局和飞马堡。龙虎镖局的大当家‘破雷掌’雷万武乃是当年的‘二十六侠’之一,二当家公孙变号称‘千面巧手’,易容也是数一数二的;而飞马堡堡主‘神勇无敌’马三清与其义弟‘铁臂神掌’褚四泰也是一等一的高手。 本王认为由龙虎镖局押运军饷再合适不过,但是父王却认为,龙虎镖局本来就是押镖的,由他们押送目标太大,容易惹出事端。相反,飞马堡并不以押镖为职业,由他们押送一般不易被人查觉,于是最后由父王作主,让飞马堡接了这趟镖。飞马堡押镖到了龙门山就发生了以后大家都知道的那些事情了。” 听完他的讲述,王再笑数算道:“能跟这件事能牵扯上关系的只有护国老亲王、萧老将军、银龙铁扇、雷万武、公孙变、马三清、褚四泰、二十四秀、三十六魔星、彭麟阁和镇南郡王您这几个人?” 柴玉台点头说道:“理论上来说,只有这些人。那么大一批军饷不可能平白消失,所以在这些人当中,一定有人知道军饷的下落。” 王再笑又说道:“这些人当中,马三清、褚四泰、‘二十四秀’、‘三十六魔星’在军饷没有消失之前就遇害了,所以不可能是他们匿藏了军饷;而银龙铁扇的为人天下皆知,所以他也不可能有嫌疑;护国老王爷、郡王爷、萧老将军都是受害者,更不可能;雷万武、公孙变乃是走镖之人,而且深知这批军饷的重要性,想来也没胆子去动;只有彭麟阁最有可能,因为他不但是黑道枭雄,还是‘三十六魔星’的顶头上司,并且出事的现场离他的山寨又那么近,所以他脱不了干系。” “本王也是这样认为的。” 王再笑话锋一转,说道:“但是彭麟阁曾在公开、不公开的场合多次表示他没有见过这批军饷,以彭麟阁黑道枭雄的身份,若他真得了这批军饷,没有必要再三隐瞒。并且众人都认定是他所为,他再隐瞒也没有什么意义啊。刚才我也说了,邢泰早已叛变于他,却也不知道军饷的下落,华中敏也已投身马天飞,做为他的爱徒,同样不知道有此军饷。所以,我觉得他应该没有藏匿军饷的可能。” ? (有的人因为一个节日或活动就可以日进百亿甚至千亿,而大部份普通人却依旧为了每天不足百元的酬劳拼搏,抛开个人能力不说,这一日数亿倍的差距是不是值得深思呢?——作者) ? ? ? ? ? 第59章 我纵有心劝良从 奈何无意做人情(上) 丁白虎突然插口道:“彭麟阁虽然是‘二十六侠’之一,铁骑山寨在黑道也是响当当的,但并不是最厉害的。江湖黑道还有势力更大的帮派,像刺客团、黄河帮、四海帮、七山十四洞大联盟、杀手集等等势力都不在铁骑山寨之下。而这批军饷数目又大的惊人,想那彭麟阁也是怕这些人去黑吃黑,所以才隐瞒军饷的下落也未可知,再者,他虽绰号‘狂刀’,处事却谨慎的很,他的兄弟和弟子不知道军饷的下落并不奇怪。” 柴玉台赞同道:“丁老大说的不无可能,这批军饷绝对不会凭空消失,当初知情者皆有嫌疑,而彭麟阁嫌疑是最大的。” 王再笑为难道:“若想知道此事的端倪,只能把这些知情人都请到一起,在下方能从中了解一二,可是现在这些人分散各处,在下不才,恐怕很难帮上王爷。” 柴玉台连忙说道:“这个不难。这几天萧老将军要来本府与父王商讨今年‘二十六侠’比武盛会的资金筹备问题,而雷万武、公孙变,还有马三清的后人马天飞,只要本王一句话,也可以立刻赶来,只是这彭麟阁,恐怕本王就请不动了。” 王再笑笑了笑,说道:“这样吧,请王爷赐我二人两匹宝马,我等再去一趟龙门山,想来在下和常少侠都与彭麟阁有过一点点交情,再向他陈述利害,他应该会据实相告。而在此间,王爷先请雷当家、公孙二当家及马天飞等人来王府,我等即刻赶回。” 柴玉台感激的说道:“如此甚好,那就有劳二位了。另外,二位回到王府时,切莫在父王与萧老将军面前提及是来查军饷之事的,以免父王责怪于本王。” 王再笑说道:“这个我等自然明白。” 柴玉台命二太保奚远为王、常二人准备了两匹快马,王、常二人当即骑马回奔洛阳。 王府的马都是日行千里的宝驹,两人一路不停歇,很快就到了登封地界,眼看再有半日路程就到洛阳了,二人将马栓到官道旁边的一棵大树上,取出柴玉台给他们准备干粮和水,席地而坐,稍作小憩。 刚喝了几口水,二人突然听到官道旁边的小树林里有打斗厮杀之声,双方多有言语,听着竟然有些熟悉。莫非是遇到了熟人?两人对望一眼,悄悄朝林中走去。 果然俱都是老相识!只见林子深处,柳一闪、黄无涯、彭麟阁、郑乱麻、武当“风雨双杰”苏元风、韦元雨、“华山三狂”窦回心、章金锁、潘青柯及铁骑山寨四大护法共计十三人正围攻“酒侠”司马酒缸一人。 双方已经大战了数十个回合,司马酒缸武功甚是了得,四大护法、“风雨双杰”、“华山三狂”均有不同程度的伤势在身。 但司马酒缸毕竟是一己之力,人单力薄,他被柳一闪、黄无涯、彭麟阁这些武功旗鼓相当的高手联手围攻,是占不到半点便宜的,自己的左肩早已受了轻伤。 常问谁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华山、武当不是死对头吗?他们怎么会联合起来对付司马老酒鬼了?” 王再笑却看的透彻:“当初他们为了争夺陈抟绝学,视彼此为竞争对手,自然势不两立。现在他们既然已经知道陈抟绝学在老酒鬼手中,以前种种恩怨也就随之散去了,便都把目标都转移到了老酒鬼身上。而他们若以一已之力对付老酒鬼,两方中的任何一方都未必能轻易捕获住司马酒缸,所以他们只好联合起来,先制住司马酒缸,再图陈抟绝学。” 常问谁急道:“黄无涯、柳一闪、彭麟阁可都是‘二十六侠’之一,司马酒缸就算武功再高也敌不过他们三个人的联手,我们快上去帮忙吧。” 王再笑点了点头,二人飘然来到司马酒缸身边,挡住了华山、武当等众人的攻势。 众人皆没想到二人会从天而降,错愕之余便收住了攻势。 司马酒缸感激的看了王、常二人一眼,勉强笑道:“是你们啊?刚下少室山的时候我还说有缘再见,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王再笑看了看他的伤口,关切的问道:“你还好吧?” 司马酒缸依旧爽朗,哈哈大笑道:“这点小伤不影响我们一起喝酒。” 王再笑故意问黄无涯等人:“这是怎么回事?你们离开少林寺不是各自回家了吗?怎么跑到这里来围攻起司马少侠了?” 黄无涯等人皆是寒面红脸,低头不语。 司马酒缸替他们解释道:“华山、武当、醉仙门都与陈抟老祖有些缘渊,也算是半个同门。本来我怕他们在路上再起争执,伤了和气,于是好意尾随他们,以便随时劝架。没想到柳掌门与黄道长下山以后,竟然有说有笑的,甚至还勾肩搭背。见他们化解了恩怨,我本来还暗暗替他们高兴,可是没想到的是,他们边走边嘀咕,一直慢腾腾的走到这里之后,突然佯装动起了手。我很奇怪为什么本来有说有笑的两伙人怎么又动起了手,于是就现身劝架。没想到柳掌门趁我不备,突然从背后出手相袭,我虽然躲过他致命一击,但左肩还是中了他一剑,而此时,他们两方人就把我围了起来,合力围攻于我,还边打边要我交出陈抟老祖的绝学,万般无奈之下,我只有拼死抵抗。” 王再笑苦笑道:“我猜的果然没错,他们在少林寺碍于身份和面子,不能也不敢对你动手,只能想办法引你到偏僻无人之处再对你行凶。以他们的武功早已察觉到暗处的你了,他们开始有说有笑、勾肩搭背是在悄悄商量怎么对付你,而佯装动手则就是引诱你进包围圈的计策!你也太傻了,华山、武当的冲突之处在于陈抟绝学,既然他们知道绝学在你那里,双方便没有了矛盾,而他们的共同敌人也就成了你,你却还一心想帮他们化解矛盾,我看你是喝酒喝傻了。” 司马酒缸摸了摸自己的酒糟鼻,憨笑道:“看来我这个人就是不应该多管闲事,只要我一管闲事,准倒霉。” 柳一闪老脸早已有些挂不住了,他喝道:“你们说够了没有?说够了就把陈抟老祖的绝学交出来!” 常问谁瞪了他一眼,喝道:“别人暂且不说,柳一闪、黄无涯、彭麟阁,你三人有的是一派之长,有的是黑道枭雄,而且同列‘二十六侠’,没想到你们也会如此卑鄙,竟然联手来对付司马酒缸一人!” 黄无涯脸色又是一红,讪讪说道:“常少侠此言差矣,司马少侠自己也说了,陈抟老祖与我武当、华山都有缘渊,大家算是半个同门,既然是同门,就应该把陈抟老祖的三项绝学一分为三,一人一份,公平公正,而不应该由他醉仙门一派独吞。” 常问谁怒道:“你们行事如此卑鄙,人品如此低劣,陈抟老祖乃是羽化为仙之圣人,他定能洞悉一切,是绝不会让你们得到他的绝学。就算你们得到阵抟绝学,以你们如此低劣的品德,也必然练不成绝世武功。今天你们想要夺取陈抟绝学,老常我第一个不答应。” 黄无涯面露狰狞,淡淡的说道:“十三对三,恐怕常少侠不答应也不行吧。” 常问谁讽刺道:“你们这些草包,常某我还真没放在眼里。” 黄无涯怒极反笑:“三位都是江湖一等一的少侠,若是早出生几年,或者当年的‘二十六侠’就轮不到我等了。可是少侠如此大言不惭,是不是有点过了?”他说的没错,若只是以三对三,就算司马酒缸有伤在身,王再笑等人都未必会输。但是此时对方还有“风雨双杰”、“华山三狂”、四大护法等各派精英,这些人的武功修为最低的也是神武境界,更有圣武、威武甚至雄武境界的人物,若他们合力,王再笑等人必败无疑。 毕竟王、常二人对彭麟阁曾有恩惠,见此情景,他多有不忍:“王少侠、常少侠,彭某与二位多少都有点交情,两位少侠就当给彭某一个面子,不要来淌这趟浑水,免的毁了二位的一世英名。” 见他好心劝说,王再笑对他还不算太失望,笑脸说道:“彭寨主,我们此来就是为了找你。” 彭麟阁疑惑道:“找我?不知少侠有何事找我?” 王再笑没有直接回答他,反而说道:“彭寨主也不想想,柳一闪、黄无涯都是明门正派,怎么会与彭寨主结盟呢?” 彭麟阁大笑道:“哦?少侠认为柳、黄二位掌门对彭某还有所图不成?” 王再笑继续挑拨道:“若不是冲着五年前护国王府的那批军饷,我想他们是断不会跟彭寨主为伍的。” 此言一出,柳、黄二人喝道:“一派胡言!这小子想挑拨离间,彭寨主切莫上当。” 彭麟阁并不傻,他微笑道:“彭某知道王少侠机智过人,不过少侠此言骗骗三岁孩童尚可,若让彭某相信,当真是可笑了。” 王再笑见三人不能上当,只得干笑道:“柳、黄二人皆为小人,就算他们和彭寨主结盟不是为了那批军饷,但也定然没怀好意,他们自视乃是陈抟老祖的传人,但铁骑山寨却不是,如果他们得到了陈抟绝学,你觉得他们真的会与你们铁骑山寨分享吗?恐怕到时候他们同样会像除掉司马酒缸这般除掉你们铁骑山寨众人!彭寨主若还念及在下与付我情替彭寨主赴少林寺澄清之情和常少侠当年在沂州的救命之恩,就该与我等并肩作战,对付华山、武当这些小人!” 常问谁面无惧色的说道:“我施恩向来不图回报,若彭寨主忘恩负义,向我二人动手也无妨。” 彭麟阁叹息道:“不是彭某忘恩负义,少侠们的情义彭某铭记在心,可是为了能重振铁骑山寨,什么方法彭某总要试他一试,这里只有对不住几位少侠了。” 柳一闪怕彭麟阁有所动摇,急忙说道:“彭寨主莫要再跟他们废话,我们这就铲除了这三人,今年‘二十六侠’大比武又少了三个劲敌!” 黄无涯也附和道:“柳掌门说的不错,今日若不铲除这三个人,此事一旦传扬出去,恐怕我们三派也就无颜在江湖上立足了。” 不能以言语打动彭麟阁,王再笑已捏了一把冷汗。而当听到柳、黄二人的话却“不无道理”,使彭麟阁坚定了自己的立场,王再笑更是心惊。 正在此际,一个人温柔的笑道:“不是三个,是四个!” 这声音竟然如此耳熟,王、常二人怎么会听不出来是谁呢?常问谁大喜道:“老付?!” 只见一身紫衣的付我情从大树后面缓缓的走了过来。 王再笑稍微松了一口气,笑道:“你怎么来了?” 付我情依旧保持着谦谦公子的样子,笑嘻嘻的说道:“我安排完家里的事,便要赶去江南找你们,没想到你们走的这么慢,这么多天,才到登封地界,你们是像蜗牛一样爬着走的吗?”他哪里知道王、常二人是先去了少林寺,又到了临淮城,后来又折返回来的,其中曲折,王、常二人一时无法对他说清。 王再笑也不多说,笑骂道:“少废话了,既然你来了,我们四个人分分工,柳掌门交给你,黄道长由老常负责,彭寨主就由我来对付,剩下的那些跳梁小丑嘛,老酒鬼,你受了伤,就由你先挡一挡吧。” 司马酒缸拍了拍胸脯,说道:“没问题,能与‘笑侠’、‘问侠’、‘情侠’并肩作战,乃是平生第一大幸事,就是分给我几个要饭的,我也会答应。” 见他们如此分配,彭麟阁哑然失笑:“几位少侠难道天真的认为这样随便分分工就能取胜于我们?” 王再笑不急不躁的说道:“自然不能,不过我们至少可以弄个两败俱伤,使诸位的元气大伤。彭寨主别忘了,马天飞、柴承欢等人可都盯着你的,一旦知道你我双方两败俱伤了,他们定会坐收渔翁之利,到时候不但你的铁骑山寨不保,包括你的这些所谓的联盟,也都会跟着受牵连,说不定还会被其他江湖势力趁机消灭了。几位都是聪明人,想必可以权衡一下利弊。” ? 第60章 我纵有心劝良从 奈何无意做人情(下) 众人一听这话,不禁面面相觑。王再笑此言绝非空言恫吓:飞马堡离铁骑山寨这么近,随时都有可能袭来。而武当、华山如瘦死的骆驼一般,虽然没落但名气不减,若因此实力受损,势必会被别的门派趁机打压。 彭麟阁与柳、黄二人对望了一眼,给自已找了个台阶,说道:“好吧,今天我们就给几位少侠的面子,此事权当没发生过,只要司马少侠答应以后不会因为此事而找我们麻烦,我们就前事不计,后事免提,到此为止!” 司马酒缸不无讥讽的说道:“我一个酒鬼而已,三位大侠不找我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我怎敢反过来找三位大侠的麻烦?” 彭、柳、黄三人脸上又是一阵红一阵白,双双抱拳道:“那我们就此告辞了!” 王再笑连忙叫住彭麟阁:“彭寨主且慢!” 彭麟阁心头一惊,回首问道:“少侠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王再笑说道:“吩咐不敢当。我刚才说了,我们是来找彭寨主的。如果彭寨主信得过在下,可不可以借一步说话?” 柳一闪反对道:“借一步说话?谁知道你有什么阴谋诡计,你若趁机伤害彭寨主那将如何?先暗害彭寨主,再将我们一一击破,我们岂可冒这个险?” 王再笑见他又给自己找不痛快,嘲笑道:“我们可没有暗箭伤人的习惯。如果彭寨主不放心,我们也可以当着大家的面聊聊,只是事关铁骑山寨的隐私,我感觉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柳一闪这才发现自己不该开口说话,因为他每说一句话,都会被这几个年轻人讥讽的脸红脖子粗。 彭麟阁知道王再笑等人不会加害自己,听他又言明此乃铁骑山寨的隐私,彭麟阁更不希望别人掺和其中,于是他笑道:“几位少侠的为人彭某很清楚。王少侠向来设身处地的为别人着想,且与付少侠都曾有恩于铁骑山寨,常少侠当年更是救过彭某的性命,彭某绝对信的过几位少侠。柳掌门、黄真人,你们且带人先回山寨等我,让彭某与几位少侠单独聊聊。” 柳、黄二人听他如此说了,也只得带人离去。 等众人走远,彭麟阁赔笑道:“刚才之事多有得罪,望几位少侠体谅彭某的苦衷。” “彭寨主多虑了,我等自然明白彭寨主刚才的立场是迫不得已的。” “不知道几位少侠有什么事吩咐,但说无妨。” 王再笑直言说道:“实不相瞒,我等是为了五年前的那批军饷而来的。那批军饷的下落,还请彭寨主赐告。” 彭麟阁眉头一皱,说道:“几位少侠竟然也是为了那批军饷?” 王再笑解释道:“倒不是我们稀罕那批军饷,而是受人之托,必须查出军饷的下落。” 彭麟阁问道:“几位受了何人之托?” 王再笑正色道:“我只能告诉彭寨主,若彭寨主不能据实相告,不日,铁骑山寨将有可能遭受灭寨之灾。” 彭麟阁不信,大笑道:“王少侠说笑了。如今铁骑山寨与华山、武当两派联盟,华山、龙门山、武当山已形成犄角之势,中原之地也成为了我们三派的势力范围,天下又有几个人能奈何的了我们?” 王再笑叹了口气,说道:“护国王府柴小王爷的手段彭寨主想必已经领教过了;镇南郡王虽然身有残疾,但其武功恐怕还在‘二十六侠’之上;护国老王爷乃是当今辈份最高的八位老前辈之一,有万夫莫挡之能,再加上府里的十三太保,光护国王府的人恐怕就够彭寨主受的了。何况护国王府大、中、小三个王爷在江湖上皆是一呼百应,飞马堡、龙虎镖局雷万武等人皆要听命于他们,他们若真的合起来一门心思灭掉铁骑山寨,恐怕到时候就算华山、武当真心帮忙,你们也吃不消吧?” 彭麟阁惊道:“几位是受了护国王府三位王爷所托?难道护国王府的一府三王要同时出动,来对付铁骑山寨?” 王再笑见他有所畏惧,接着说道:“没错。护国王府已认定当年那批军饷就在铁骑山寨,所以一定要扫平龙门山,夺回军饷。” 彭麟阁疑惑道:“少侠不会空言恫吓彭某吧?” 王再笑半句真半句假的恐吓道:“在下所言句句属实,若寨主不信,在下也无二话。实不相瞒,我等就是为了铁骑山寨的安危,所以才要查出军饷下落,还铁骑山寨一个清白。” 彭麟阁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说道:“多谢少侠挂念铁骑山寨的安危。可是这件事上次彭某就已经说过了,那批军饷根本不在龙门山,彭某实在不知道它的下落。” 他说的真诚,不像作假,王再笑只得说道:“但护国王府的三位王爷可不这样认为。为了保住铁骑山寨,还请彭寨主能将当年的事情详详细细的再说一遍。” 彭麟阁眼珠子一转,说道:“只要各位能帮铁骑山寨化险为夷,彭某定会详详细细的再说一遍与几位听。” 王再笑保证道:“这个自然,只要彭寨主说的是实话,最终查明军饷确非铁骑山寨所藏匿,护国王府定不能再为难铁骑山寨。就算之前的那些恩怨,想那镇南郡王与我等还有点交情,我等为彭寨主说说好话,看在我们的薄面上估计也就算了。至于我们,与寨主没有利益冲突,更不会加害彭寨主。” 彭麟阁一直很相信他的人品,他说道:“好吧,那彭某就跟几位少侠说一遍事情的经过。当时王少侠与付少侠在龙门山时,彭某已经说过了,劫夺护国王府的军饷乃是‘三十六魔星’瞒着彭某独自行动的,二位可记得?” 王再笑回答道:“记得。我希望彭寨主能够说说当年的细节。” 彭麟阁回忆道:“五年前,马三清等人要路过龙门山,彭某是知道的,不过彭某并不知道他押运的是护国王府的军饷。这马三清虽然没有跻身‘二十六侠’,但是武功却不在彭某之下,而且他与护国王府交情颇深,所以虽然他没有向敝寨呈交‘拜山贴’,但彭某却并没想过要打他的主意。 可是想不到彭某手下的‘三十六魔星’却瞒着彭某与马三清的义弟褚四泰勾搭上了,几人合计,以褚四泰为内应,双方合力在龙门山下夺取这批军饷,然后远走高飞,嫁祸于我铁骑山寨,这些也是我之后得知的。 后来就发生了龙门山下那一战,等彭某接到喽罗报告带人下山时,‘三十六魔星’已被银龙铁扇尽数除去,而且银龙铁扇尚未离去。彭某追问他为何要杀‘三十六魔星’时,他就告诉了彭某‘三十六魔星’与褚四泰的阴谋,然后扬长而去。 彭某知道他生性高傲,不会为这种些许小事撒谎,所以也没阻拦,何况以彭某的武功,也绝对阻拦不了神人一般的他。而此时,马天飞等人也闻讯赶来,我简单说明了一下此事非我主使,而我们双方都忙着收拾遗体,所以便没有再交战。可是当马天飞打开马三清运送的箱子时,突然大叫‘箱子是空的!’于是马天飞就质问彭某军饷被藏在哪里?彭某当然不知道,当时彭某甚至怀疑马天飞贼喊抓贼,可是马天飞却一口咬定军饷被彭某所藏了。彭某十分恼火,本要与他理论,但考虑到他新近丧父,不愿意惹上一身晦气,就带着众人回山了。” 王再笑确认道:“彭寨主所说可句句属实?” 彭麟阁起誓道:“彭某虽然是黑道,却也注重江湖道义,几位有恩于彭某,彭某还不不至于对几位撒谎。再说,自从江湖传言这军饷在龙门山后,铁骑山寨就一直麻烦不断,那些眼红的黑道像什么刺客团、黄河帮、四海帮、七山十四洞大联盟、杀手集和太行山的丁氏兄弟,都曾来黑吃黑,因为此事,铁骑山寨元气大伤。所以彭某也希望早点弄清楚这批军饷的下落,还铁骑山寨一个清白。” 王再笑又问道:“那么这‘三十六魔星’为何有这么大的胆子?敢不听彭寨主的号令?还要夺宝后私吞并嫁护给铁骑山寨?” 彭麟阁后悔道:“‘三十六魔星’并非我的旧部,乃是五年前刚刚投奔我铁骑山寨的,之前江湖上并没有这一号人众,彭某看他们个个武功了得,所以才收容了他们。他们向来不愿服从彭某的领导,只是寄居于山寨。彭某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竟然如此狼子野心,死了还不忘拉着彭某做垫被的。” 王再笑奇怪道:“如此说来这‘三十六魔星’并非彭寨主的心腹?” 彭麟阁说道:“这三十六人古里古怪的,大多不爱说话,从一进寨门彭某就后悔了,真不该收留他们,想不到他们刚来不久,就出了这档子事。” 王再笑没有话再问了,他说道:“彭寨主请放心,如果彭寨主所说是真,那么我们一定不会让护国王府对铁骑山寨动手的。” 彭麟阁心中难免不好意思,又说了一遍:“那就有劳几位少侠了。刚才的事……彭某的立场是比较尴尬的,还请几位少侠莫怪。” 王再笑知道他心中尚有一丝正气,本也没有怪罪于他:“我等明白,彭寨主请回吧。” 彭麟阁走后,王再笑、常问谁、付我情准备赶回临淮城,而司马酒缸也要回毫州醉仙门,四人便一路同行。这四位意气风发的俊少已成莫逆好友,一路有说有笑,倒也热闹的很。 到了毫州境内,常问谁不舍道:“老酒鬼,你真的不打算跟我们一起去临淮?” 司马酒缸喝了口酒,笑道:“不了。你们知道我只好美酒,不好管闲事,何况护国王府那种介乎于江湖与朝廷之间的复杂门派,我更不愿意掺和。倒是你们,真的不打算留下来与我痛饮几天?” 王再笑挠了挠头皮,说道:“我喝了酒就头疼,我看还是算了吧。” 司马酒缸也不强求,说道:“那好吧,既然你们尚有要事,我也不留你们了。过段日子是丐帮三年一度的盛世大会,据说今年要选新帮主,一定更加热闹,我得赶紧回去准备准备,好去他们的总舵混口酒喝,丐帮的叫化鸡可是最好的下酒菜!” 王再笑无奈道:“你真是三句话不离酒啊!” 常问谁突然问道:“丐帮自从前任老帮主破衫老人于两年前仙逝以后,丐帮帮主一职就一直空着,不知道这次会选出哪位英雄出来担任帮主?” 付我情接口说道:“这种事谁猜的出来?丐帮高手如云,选出的帮主自然差不了,这是人家帮派内部的事,你这多管闲事的就不要瞎操心了。” 司马酒缸同意道:“‘情侠’这话说的对,我只管去混口酒喝,别的我才不管呢。” 四人又说了些闲话,王、常、付三人依依不舍的辞别了司马酒缸,向临淮城奔去。 一路上,王、常二人向付我情诉说了这两天的经历,听的付我情目瞪口呆,唏虚不已。说到司马酒缸,常问谁又怀疑道:“我还是觉得奇怪,司马酒缸为什么要去赴丐帮大会?难道丐帮的酒真的好喝?或者是他想当丐帮帮主?” 付我情埋怨道:“你这人真是的,脑子里老是想那么多有的没的,难怪大家都说你爱管闲事,难道人家就不能单纯的去凑凑热闹啊?” 常问谁摇头说道:“依他向来不爱管闲事的个性,此事绝对不会这么简单。司马酒缸上次去少林寺就是个例子。我觉得这次他去丐帮大会,一定还有别的目的。” 付我情取笑道:“没想到你跟老王在一块这几天,也学会分析问题了。” 王再笑连忙说道:“也许这次老常说的是对的。不过我们也不用乱猜,不管他有没有目的,至少他不是坏人,不会做坏事就行了。至于我们,还是多考虑考虑军饷的问题吧。” ? (小人不相信任何人,甚至不相信即成事实。而君子则反之,他甚至会相信小人。——作者) ? 第61章 金言相劝不由人 皆因世上要真询(上) 三人一边说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一边打听路径,直奔临淮城护国王府。 护国王府坐落在临淮城正中,是典型的徽派建筑。一袭灰瓦白墙使其庄严肃穆的形象不言而明,高大的门楼墙壁上刻有精致的雕花片片。 门楼前,一位太保打扮的陌生汉子正在东张西望,他一见三人便问道:“可是王少侠、常少侠与付少侠?我们郡王爷等几位很久了。” 王再笑暗道:“这人知道我与老常会来并不奇怪,毕竟我们是受了郡王爷的差遣,但老付与我们乃是半路相遇,就连郡王爷也不可能知道,他又怎么知晓他的身份的?”当下疑问道:“不知阁下是哪位太保?” 那人倒没有其他太保的架子,满面含笑,答道:“在下是王府的五太保,小姓袁,袁洪。” 王再笑笑道:“失敬失敬,原来是五太保袁洪袁大侠啊。” 袁洪也不客气,说道:“三位请随我来。” 进了王府,只见院内一条水流贯穿整个府邸,再加上绿树成荫、假山呼应,让人有种置身仙境的感觉。 袁洪在前,常问谁故意扯住王、付二人拉开距离,小声说道:“我怎么觉得此事有些古怪?这人怎么会知道老付跟我们在一起?还有,这位五太保好像不是镇南王的亲随啊,而且他领我们走的这条路怎么越走越偏僻,似乎是王府的后院,我们第一次过府,不应该与客厅吗?莫非他是柴承欢派来戏弄我们的?” 他的这些疑问王再笑早已想过了,他对袁洪高声说道:“请问郡王爷可把雷大侠他们请到了?” 袁洪头也不回的说道:“几位见了王爷,自然就知道了。” 王再笑又问道:“那马天飞等人可曾到了?” 袁洪依旧不回头,脚步也有所加快,口中仍是一句同样的话:“几位见了王爷,自然就知道了。” 付、常二人从小就是知己好友,曾多次并肩作战,彼此早有默契;王、付二人经过龙门山马天飞一案、付家薛玉江一案也已心有灵犀;王、常二人通过付家薛玉江一案、少林寺异族比阵一案也已心意相通。此时的三人已是铁打的默契搭档,他们见袁洪不能说出所以然来,三双俊目相互对望交会,突然同时向前一窜,呈三角状把袁洪困在了中间。 袁洪先是一惊,然后面不改色的笑道:“几位这是做什么?” 常问谁冷冷的说道:“阁下根本不是郡王爷派来的!阁下到底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 袁洪似乎并不想否认:“在下是谁派来的并不要紧,最起码在下真的是五太保袁洪,这里也真的就是护国王府,难道护国王府里的人,还有人会害三位不成?何况,派在下来的人,一定是诸位想见的。” 付我情问道:“你怎么那么肯定我们想见什么样的人?” 袁洪不无自豪的说道:“天底下,除了十恶不赦之人,还没有人不渴望见他老人家的金面呢。” 王再笑立刻明白了:“你说的可是护国老王爷?” 袁洪补充道:“还有另一位盖世高人——萧老将军也在等着诸位。” 原来是这两位盖世前辈召唤,这两位前辈可真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难怪搞的这么神秘!三人不再抗拒,随袁洪来到后院的大厅。 这大厅更是雄伟,正中首位安放着一对金漆座椅,背后是凤凰围屏,两旁各有六根高大的蟠龙金柱,每根大柱上盘绕着一条矫健的金龙;屋顶中央藻井上有只巨大的雕刻猛虎,从虎口里垂下一颗银白色的大圆珠,周围环绕着六颗小珠,虎头、宝珠正对着下面的金漆座椅,梁材间彩画绚丽,鲜艳悦目,红黄两色龙凤呈祥的图案,周围还衬着流云火焰。 只见那一对金漆正座上坐着两个白须白发的九旬老者,左边一位稍胖一些,一脸和蔼,他头戴金冠、身穿蟒袍,赫然是王贵打扮,其脸膛与镇南郡王柴玉台颇有些相似,此人乃是护国老亲王柴靖无疑;右边一位高大威武,一身金甲并未离身,正是当朝的太师、官拜平西大将军的萧远征萧老将军。这二人皆是江湖第一代势力中仅存的八大前辈之一、鸿儒先生所着“铁笔笔记”中记载的“八大尊老”之一,其江湖地位及辈份都不亚于少林寺的了生大师和冷云宫的盟主冷云,乃是万人敬仰的大英雄。 这“八大尊老”,王再笑曾在少林寺已见过了生大师,没想到在这里一下子又见了两位,不自觉得就有些荣兴之感。 柴靖身边还站着两个太保,八太保史标和九太保唐良;而萧远征身边站着五个人,其中四个是他的贴身牙将,江湖人称“沙场四狼”的“血眼毒狼”费如风、“飞沙天狼”岑豹、“拼命三狼”汤三宝和“烈火恶狼”贺尧。 另有一位年约二十六七岁身着银色铠甲的小将,他身材高大魁梧,长相俊俏却剑眉紧锁,略带风沙的脸上透出一股严肃的傲气。他就是萧远征的得意弟子,“刀出断刀、剑出断剑”,江湖人称“断刀客”的白断。 “铁笔笔记”中记载的“十三位绝世少客”之一,唯一的军中少侠白断! 常问谁小声说道:“看到那个年轻人了吗?他就是‘断刀客’白断,听说他年纪轻轻,就已经得到了萧老将军的真传,其融汇贯通自创一套‘断情封印谱’的刀法举世无双,他手中的‘断鹿刀’乃是汉末黄巾军领袖黄巢猎鹿时砍在鹿角上所折断之刀。看他浑身真气散发,武功定不在你我之下。” 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自创武学的,虽然白断是在萧老将军所授绝学基础上所创的刀法,但他这么年轻就能自创武学,实属难得。 要知道,学武之人想要修为入境,只有三种途径:第一个是靠自己的思索研究提升功力,这种被称作“冥想”,此法多为内力心法提升;第二个便是从武学秘籍中悟得更高深的武学作为已用,这种被称作“开悟”,此法多为武器技巧提升;第三个便乃是最笨之法,也是多数江湖人的选择,那便是靠着自己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刻苦训练,这种被称作“聚力”,此法多为硬功体魄提升。 这白断显然是“开悟”中的侥侥者。 王再笑不禁多看了他几眼,只见他双目如神,太阳穴高鼓,果然是江湖难得的一见的少年高手,其武学修为不再自己之下。 王再笑暗道:“瞧这少年如此气势,他那‘断情封印谱’的刀法想来只有司马酒缸的‘极梦葫芦功’能与之匹敌!” 柴靖和蔼的笑道:“几位一路辛苦了,快快请坐。” 王再笑见除了柴靖与萧远征坐着,其他人皆都站着,连忙说道:“不敢,在老王爷和老将军面前,晚辈怎敢随便入座。” 柴靖哈哈笑道:“这又不是在朝堂之上,三位小兄弟不必多礼。” 王再笑又说道:“老王爷与老将军都是世外高人,我等不敢与两位老前辈称兄道弟。” 柴靖看了看萧远征,萧远征挖苦他道:“老王爷如此与几位少侠套近乎,可是人家根本不给你这个面子,是不是脸上觉得挂不住了?”两人不禁大笑起来。 柴靖不无自嘲的对王再笑说道:“少侠如此见外,倒是我们两个老家伙失礼了。” 王再笑诚惶诚恐的说道:“老王爷说笑了,晚辈没有不给两位前辈面子的意思。两位老前辈召见我等前来,有事请吩咐就是,只要我们能办到的,一定不会推辞。” 柴靖开门见山的说道:“我们两个老家伙找几位少侠过来,是想谈一谈关于少侠们所查的军饷一案。” 王再笑惊奇的问道:“两位老前辈已经知道此事了?” 柴靖微微笑道:“我等岂会不知?知子莫若父,犬子所作所为,自然瞒不过我这个做父亲的。” 王再笑接着问道:“那老王爷的意思是让我等如何?” 柴靖与萧远征相视一笑,直接了当的说道:“本王希望少侠停止调查此事。” 王再笑似乎早已料到他会如此要求——瞒着郡王爷抢先一步请他们前来相见,定是与郡王爷有不同的意见!但他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柴靖表情略显严肃,反问道:“少侠非知道不可吗?” 王再笑正然道:“晚辈答应郡王爷在先,老王爷提出要求在后,若老王爷一定要晚辈中途退出,当然要给晚辈一个合理的理由,否则,对于郡王爷来说,晚辈们不是成了说话不算数的小人了?如果没有合理的理由的话,晚辈恕难从命。” 面对高人没来由的要求毫不屈服,坚守自己的初心,连柴靖都佩服他的原则。柴靖想了想,说道:“此事发生在五年前,五年的时间,说长不算长,可说短也不算短。这批军饷或者已经无法查得,就算查的出来,也许已经被人挥霍一空了,如此劳神劳力不说,若走露了风声,被朝廷得知,皇上怪罪下来,不仅护国王府三代受责,就连萧老将军也会受到牵连,轻则削爵入狱,重则株连九族,本王已到了鲐背之年,但子孙皆在,恕本王私心,不愿有此一劫。” 王再笑想了一想,说道:“王爷说的既是人之常情,也不无道理,但是晚辈有一事不明。” 柴靖又是一笑:“少侠请讲。” 王再笑问道:“此事如此重大,在江湖上可以说是沸沸扬扬,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为什么五年过去了,朝廷竟然一无所知?” 柴靖回答道:“江湖与朝廷毕竟是两个世界,向来井河不犯,互不通气,此乃其一;其二,那批军饷乃是边关所用,当时戍守边关的主帅正是萧老将军,而五年前本王亦在朝中主事,只要萧老将军压住边关众将的口风,本王封锁朝廷上下的消息,也就等于控制了此事的源头与尽头,所以朝廷并不知晓此事。当然,此举有欺上瞒下之嫌,有违朝廷律法,可是为求自保,本王也不得不耍些手段,不得已而为之。其中些许道理,本王不说,少侠也应该明白。” 王再笑哪里明白这“些许道理”?他继续问道:“能不能请王爷再解释清楚一点?” 柴靖见他打破沙锅问到底,笑道:“还是请萧老将军为少侠解释吧。” 萧远征曾任朝中太师、军中平西大将军之职,乃是当朝军队中握有最高权力的武将,他向来威严,此时接口朗声说道:“少侠久在江湖,也许不知道军中的规矩,在军中有严格的纪律,最高将领的话就是命令,犹如圣旨,不管对错,既使让部下去死,也没有人敢不从。所以,只要本将军让边关将士异口同声说军饷已经下发了,便传不出异声。而当时柴老王爷乃是朝中顶梁柱,门生遍布朝中各个角落,任何边关消息若要传入京城的话,必须经过老王爷一关,只要老王爷及时拦截,自然就可以封锁住消息。 至于我们两个老东西为什么要做这有违律法之事,也的确实属无奈,朝廷党政之争远胜江湖争斗,若此事被朝廷知晓,有些奸佞之徒定会趁机兴风作浪,陷害忠良。所以说我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他声如洪钟,字字清晰,此事虽有不妥,但他说出来却带着无限的正气。 柴靖感激的说道:“也多亏老将军帮忙,才保住我护国王府一门三代,所以本王才不愿意少侠查下去,也怕连累了老将军。” 萧远征豪情万丈的说道:“你我相识近数十年,曾经生死与共,何须此言?何况郡王爷当初若非跟随本将军征战沙场,也不会双腿残废,以致终生之憾,说来,是本将军愧对老哥哥在先。” 柴靖拍了拍他的大腿,示意他不要再提此事。 一旁的常问谁却不敢苟同——他虽然豪气,但却并不是糊涂蛋。此时,他正色道:“两位老前辈兄弟情深,晚辈等人甚是明白;因朝中党争而隐瞒此事,晚辈也能理解。但是此事如此处理,王府三代性命虽然保全了,可是边关众将士的衣食住行岂不成了问题?若然如此,他们还怎么能为民守关?恕晚辈直言,还请两位莫怪。” ? 第62章 金言相劝不由人 皆因世上要真询(下) 柴靖看了看他,面带笑意道:“早就听闻常少侠忧国忧民,本王何敢言怪?不过这件事少侠多虑了,虽然军饷丢了,但是本王与萧老将军节衣缩食,倾尽家产,已将亏空补上了,所以边关众将士的用度并未受到影响。要不然军中若暴动起来,恐怕我们也难以控制局势。也正因为王府倾尽了家产,生活上有些困窘,所以玉台与承欢才会多此一举,想查出军饷的下落,也怪我这一子一孙从小奢华惯了,过不得几天苦日子,说来,本王也是教子无方啊。” 常问谁不好意思的说道:“如此说来,是晚辈多心了。两位前辈如此做自然无可厚非,朝中多有奸臣,若不如此,被其中不怀好意的人抓住了把柄,陷害了忠良,那便是我天朝之祸。” 柴靖见他能如此明白事理,赞赏道:“常少侠有此见识,当真难得的很。” 常问谁连忙说道:“不敢。” 柴靖又问道:“如此说来,几位少侠是答应我等放手此事了?” 王再笑用眼神征求了付、常二人的意见,二人竟然同时摇了摇头。王再笑会意道:“恕晚辈无礼,此事晚辈不能不管。一则晚辈答应郡王爷在先;二则此事关系朝廷安危,晚辈身为华夏子孙,有义务查出军饷的下落;三则,若能追回军饷,也算是补回护国王府之前的损失,尽了晚辈的本份。现在,晚辈只能答应二位前辈此事不会泄露到朝廷那里,还请二位老前辈恕罪。” 此言一出,柴靖、萧远征自然大感意外,凭这二人在江湖中的地位,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违背他们的意愿! 二人还未发话,一旁的白断便大声喝道:“大胆!老王爷与老将军的命令你们也敢不从,莫不是想死不成?!”他久在军中,只知道军令如山,见王再笑等人竟敢忤逆上官之意,便暴怒起来! 萧远征连忙制止道:“住口!不得无礼。这里不比在军中,几位少侠毕是江湖中人,没有义务听我等的号令!” 白断讪讪的说道:“这几人不识好歹,早晚要牵连王爷与师父。” 萧远征厉声说道:“几位少侠既是江湖人,自然要管江湖事,何况他们也是一片好心,岂容你在此放肆?” 白断悻悻不语,只是狠狠的瞪了王再笑等人一眼。 柴靖又问王再笑三人道:“少侠莫非执意要插手此事不成?” 王再笑略带歉意的说道:“受人之托,便要终人之事。二位老前辈想必也不会为难我等,否则恐怕别人会说闲话,怀疑二位老前辈另有所图啊。” 他虽带着歉意,却又堵了两位前辈的后路,柴靖不禁笑道:“王少侠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了,我们两个老家伙倒真是不敢再劳几位少侠改意愿了。” 王再笑见他默许了自己的行为,连忙说道:“那晚辈先谢过两位老前辈了。” 柴靖依旧和蔼,说道:“少侠莫急,我等也知道未必能说服诸位少侠,所以心理上早有些准备。但本王还有一言嘱咐,少侠听完就可以自便了。” 王再笑拱手道:“晚辈洗耳恭听。” 柴靖正色道:“既然少侠执意要插手此事,请少侠一定要记住刚才说的话,一切从密,切莫传入朝廷耳中,避免造成不必要的风波。” 王再笑保证道:“这个自然,晚辈定当从命。” ? 辞别柴靖与萧远征,常问谁笑道:“你刚才那几句话还真犀利啊,一下子就让这两位盖世无双的老前辈再无异议了。” 王再笑笑了笑,没有回答。 付我情接口问道:“你该不是怀疑这两位老前辈与军饷之事有关联吧?” 王再笑连忙说道:“怎么可能?这两位老前辈不论是在江湖上还是在朝廷中,其地位都已崇高之极,区区这点军饷他们怎么会放在眼里?” 常问谁同意道:“这倒是,可是这两位老前辈为什么对这件事如此紧张呢?难道以他们二人的身份地位还真怕朝廷怪罪不成?我总觉得这是他们的谦虚之词,或者说是一种借口。” 王再笑不敢下定论:“这就很难说,人要上了年纪,考虑的事情就比较多了,也许我们觉得这件事没必要害怕,但是上了年纪的人就会很小心。” 付我情沉思道:“我倒觉得他们似乎是想维护什么人似的。” 王再笑问道:“你指的是谁?” 付我情举例说道:“比如说白断,刚才他的态度那么激烈,似乎我们不答应此事,他就要杀了我们一样,说不定会与此事有关。” 王再笑反驳道:“白断久在军中,习惯了听命行事,你仅仅因为他喝斥了我们几句就怀疑他,似乎有些武断了。你别忘了,白断与我等年纪相仿,五年前他只不过十七八岁而已,那时候他恐怕还没有这样的能力。” 付我情并不这样认为:“这很难说,像老常,十五六岁就已经名扬天下了,何况那白断一看就不是寻常人物。” 王再笑笑道:“武功并不等于能力,少林寺的本无小和尚才八岁,武功就不在你我之下,他若在江湖走动几天,早已名动天下了,但是若说他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案子来,打死我我也不信;再拿老常来说,十五六岁名扬天下是不假,但你若说凭他的脑子能做如此大案,我也是不信的。” 常问谁骂道:“喂,有事说事,别把我绕里面啊,我这脑子怎么了?你的意思是我脑子笨呗。” 付我情也喃喃道:“他就是在强词夺理。” 王再笑见二人马上要统一战线,连忙结束这个话题:“好了,别说了,我们还是赶紧去见郡王爷吧。” 正说着,迎面走来一人,正是二太保奚远,他瞧了瞧王再笑与常问谁,又看了看付我情,问道:“这位是?” 王再笑介绍道:“哦,这位是洛阳付家的三少爷付我情,我们的好朋友。” 奚远连忙拱手道:“原来是‘情侠’大驾,失敬失敬。” 付我情连忙回礼。 王再笑奇怪道:“刚才五太保袁洪请我等去见老王爷,连问都不问就知道付我情是谁,二太保却似乎一无所知?” 奚远并不惊讶:“王少侠有所不知,我们十三人各为其主,各伺其职,向来不在私下里交流,五弟、八弟、九弟乃是老王爷的亲信,素来神通广大,所以五弟得知‘情侠’的身份而在下不知,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至于五弟是如何得知的,在下虽然纳闷,但也早已见怪不怪了。” 王再笑“哦”了一声,问道:“郡王爷在哪里?” 奚远回答道:“就在前院大厅,郡王爷得知三位少侠被老王爷请去了,万分着急,命在下在此等候多时了,只盼几位一出来,就随在下前去相见。” 王再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辛苦你了,我们快去大厅吧。” 三人随着奚远来到前院大厅,只见柴玉台端坐首席,身边站着四位太保;柴承欢居左首第一位,身边也跟着五位太保;马天飞居左首次位,身边站着飞马二少梁波、单大同;右首第一位坐着一个五旬的大汉,满脸麻子,皮肤黝黑,应该是长年走镖风吹日晒的结果,想来此人定是京城龙虎镖局的大当家雷万武;次位坐着当初大闹龙门山的二当家公孙变。 柴玉台见几人归来,面露喜色,他示意六太保苗新推动轮椅,来到王再笑三人面前,不无担忧的问道:“父王召见几位,可说了些什么?” 王再笑说道:“实不相瞒,老王爷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他要我们停止调查此事。” 柴玉台又惊又奇:“什么?父王全都知道了?” 一边的柴承欢冷哼一声,说道:“莫非是几位知道此事棘手,不愿插手,所以故意透露给王爷爷不成?” 常问谁瞪了他一眼,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柴承欢眼里冒出火花,不紧不慢的说道:“若非如此,王爷爷不问世事多年,足不出户,怎么会知道全部事情?” 常问谁针锋相对:“我还想问你呢,莫非是你在外面惹事生非,被郡王爷责罚,恼怒之下,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老王爷不成?” 柴承欢脸上肌肉抽搐,说道:“你敢在我王府撒野?看来‘问侠’的高招,今天小王我要领教领教了!”说罢,他一抖宝剑,就要离席。 柴玉台见他如此无礼,喝道:“住手!你还有没有规矩?就算你贵为继承亲王的嗣王,王衔高本王半级,但本王还是你的父王,你敢在你父王面前放肆不成?” 柴承欢立刻像斗败的公鸡一样,低头说道:“孩儿不敢。” 柴玉台连忙对常问谁笑道:“少侠莫怪,本王定当好好教训这个不孝子。” 常问谁拱了拱手,说道:“王爷言重了。” 柴玉台又急切的问道:“几位可是答应父王了?” 付我情回答道:“这倒没有。王少侠成功说服了老王爷,老王爷已经允许我等查下去了。” 柴玉台这才注意到他,问道:“这位少侠是?” 付我情连忙拱手说道:“在下付我情,见过郡王爷。” 柴玉台连忙回礼:“原来是‘情侠’,失礼失礼。”他话锋一转,又说道:“几位快说一说此行的收获吧,那批军饷是不是在龙门山?” 王再笑摇头说道:“我们已经详细的问过彭麟阁了,军饷并不在他手中。” 柴玉台追问道:“少侠肯定?” 王再笑说道:“在下向他陈述的其中利害,并加以威逼利诱,那彭麟阁不像撒谎,他因此事获得的害处远大过利益,他甚至比任何更想让此事水落石处,所以应该可以确定。” 柴玉台喃喃道:“这么说,这批军饷真的凭空消失了?” 王再笑微微一笑,说道:“这也不见得,世上哪有凭空消失的东西?除非是遇到鬼了。待在下问过在座的各位,再来探讨军饷的下落不迟。”他停顿了一下,又问道:“在下让王爷请的贵客,可都到了?” 柴玉台小声对他耳语道:“除了丁氏兄弟以外都到齐了。丁氏兄弟乃是黑道,与本王的交情是私交,他们不愿意让江湖人得知我们之间的关系,所以那天与少侠分别后,本王就命他们回太行山了。” 王再笑自然理解,说道:“这二人本与五年前的案子没有多大关系,不在倒也无妨。” 柴玉台连忙介绍道:“马少堡主、公孙二当家、雷大当家的都已经到了。大家都是自已人,少侠有什么问题,但讲无妨。” 王再笑点头说道:“首先,在下想问一问王爷,这批军饷数目是多少?” 柴玉台沉思了一下,说道:“这也不算是什么机密,江湖上人尽皆知,这批军饷的实际数目是五百万两白银。” “五百万两?”王再笑又问道:“当时因何要运送这批白银?” 柴玉台回答道:“当时西北边关告急,大辽集结大批军队,大有南下之意,萧老将军召集五十万大军赶赴边关,暂时稳住了局势,双方僵持不下,时间一长,军饷就成了朝廷的大难题。 那时本王身体已残,空有报国之心,却无报国之力;父王虽然还在朝中,但年世已高;犬子年纪尚幼,且骄纵惯了,又有王位在身,不能送往沙场。于是本王与父王商议,禀报朝廷,愿以王府的名义,向江南豪绅筹备军饷。征得皇上同意后,再经过我们父子努力,江南豪绅鼎力相助,很快就筹集到了五百万两。” 王再笑看了看他残疾的双腿,又问道:“王爷的腿,是什么时候残疾的?” 一听这话,柴承欢又起身喝道:“姓王的,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想嘲笑我父王身残不成?” 柴玉台又喝住他,对王再笑说道:“少侠莫怪,本王也想问问,本王腿上的残疾,难道与此事有关联不成?” 王再笑歉意的笑道:“王爷莫怪,在下也只是随口问问,想对当年的事多了解了解,如果王爷不便说,就当在下没问过。” ? (启蒙开始,学习的都是积极向上的东西,比如舍已为公。但是学成之后,大部份人处事的方针就变成了舍公为私。——作者) ? ? ? ? ? 第63章 曾经一场旧悲歌 道是因果道是劫(上) 柴玉台豁达道:“无妨,这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父王年轻时与了生大师、大内辛公公、萧老将军、盟主冷云、泰山剑门的长孙齐天、南海剑派的铁行空等人都是江湖上咤叱风云的人物,这些人纵横天下数十年,难免有些傲气,他们一心钻研武学,前半辈子都没想过婚娶及传宗接代之事,虽然练就了一身不世神功,但萧老将军、长孙齐天老前辈等至今无后,冷云盟主到了花甲之年才娶了丫环之女为少妻,七十岁尚得一子。父王与母妃成亲虽早,但本王出生时父王也已是不惑之年了。 本王涉世之后,由于受家庭的熏陶,一直潜心武学,二十岁之前,也算在江湖上小有名气,二十岁以后,父王便命本王报孝国家,投军于萧老将军帐下,本王自此便以沙场为家。 在萧老将军挂帅的那些年,本王也算小有军功,被封为副帅。六年前,在一次与大辽和西夏联军的战斗中,本王不小心中计,所率的两千骑兵被诱入大漠深处,受十万敌军围困,久战之下,两千骑兵全军覆没,只有本王一人突出重围,可是谁知敌军中竟有大辽和西夏的六名绝世高手耶律真、耶律飞、耶律贺兰、李明兴、梁太武、李元义,当时他们的武学修为已达雄武境界,与本王相差无几,他们合力截击本王,而本王奋战了三天三夜,早已筋疲力尽,双腿被西夏地趟功高手李元义削去了,若非此时萧老将军带领大部队赶到,本王性命休矣。” 王再笑追问道:“那后来呢?” 此事虽然过去数年,柴玉台提起来仍然心有余悸,他擦了擦汗,接着说道:“后来萧老将军上报朝廷,替本王说尽好话,朝廷不但没有怪罪本王损兵折将之责,还看在萧老将军与父王的份上,加封本王为镇南郡王,接回护国王府,颐养天年。” 王再笑若有所指道:“可是若非双腿有残疾,王爷很可能是老亲王的继承人,有可能被封为嗣王,将来成为新一任护国亲王,不是吗?” 柴玉台并不否认:“没错。因护国王府乃是外姓亲王,又有永久世袭之恩,这些都是朝廷特例封赐的,所以朝廷十分顾及护国亲王继承人的形象,而本王有疾在身,为了朝廷的所树立起来的第一外姓亲王‘伟岸’的形象,只能由犬子被代封为嗣王,以便以后继承父王的亲王职衔。不过这样也算好事,至少这‘一府三王’是千年不遇的恩惠。” 王再笑见他如此坦然,说道:“王爷视功名如粪土,如此看的开,当真难得。” 柴玉台谦逊道:“少侠过奖了,残躯之体,不敢奢望。不知少侠还有什么要问的?” 王再笑摇了摇头,看了看雷万武,问道:“阁下就是上一届‘二十六侠’之一,江湖人称‘破雷掌’的雷万武前辈?” 雷万武朗声笑道:“没想到‘笑侠’也识得雷某人,当真是荣兴的很。” 王再笑拱手说道:“雷当家的过谦了,雷当家的在‘二十六侠’诸多高手之中还要排名前十,在下之前虽没能见到雷当家的侠面,但也早已耳闻。在下想问一问,五年前王爷请你来商量押运军饷的时候,在场的有多少人?” 雷万武看了看柴玉台,柴玉台吩咐道:“雷当家的照实说就是了。” 雷万武这才说道:“当时就在这个大厅里,一共有六个人,分别是老亲王、郡王爷、在下、公孙老二、马三清和褚四泰。” 王再笑又问道:“你们当时是如何商量的?” 雷万武陈述道:“开始郡王爷与老王爷有些分歧,郡王爷认为由我们龙虎镖局押运军饷最为合适,毕竟我们是专业的,比较有经验,所以极力推荐我们。但是老王爷持反对意见,他认为正因为我们是职业走镖的,所以目标太明显了,不如交由飞马堡来执行此事更为妥当。考虑的事情的严重性,我们再三衡量,觉得老王爷说的有道理,所以就听了老王爷的安排。” 王再笑直接了当的问道:“你们没有因为这批生意被飞马堡抢走,而心生不满?” 雷万武毫不在意的说道:“刚才雷某说了,雷某考虑过事情的严重性,知道其中利害,是我们主动放弃的,怎么会有不满?何况雷某素来与马三清交好,这批军饷谁送都一样。若不是马堡主,说不定遭毒手的会是我们,为此,雷某也愧疚了好几年。” 王再笑又问公孙变:“二当家的也没有意见?” 公孙变笑眯眯的说道:“我们龙虎镖局向来以大当家的马首是瞻,大当家的没有异议,我自然更没有。”他这表情跟在龙门山上一样,透着一丝狡黠。 王再笑继续追问道:“恕在下直言,这批军饷数额如此巨大,押运的酬金必然不少,二位是专职干这一行的,如果是正常人的话,心情都不免有些惆怅,难道二位当家的不是正常人?” 公孙变脸色一变,问道:“少侠此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怀疑我们劫走了马三清押运的军饷不成?” 雷万武瞅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说话,他表情严肃的对王再笑说道:“实不相瞒,若不是以为此番买卖非我等莫属,我们也不会大老远的由京城赶到临淮城,还直接带着众多人力物力。虽然到头来却没有如愿,但出于大局,雷某还是那句话——并无不满。但若少侠逼问当时雷某的内心,实话实说的话,当时不但雷某不开心,就连手下镖师也俱不高兴,但既然这是老王爷与郡王爷的意思,雷某也不敢有任何异议,更不敢有什么非份之想。 为了缓解下属众人的失望之情,当时雷某还特地带众人一起西行,去武当山游玩了一番,一方面是为了疏解众位镖师的压抑情绪,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拜访我的老朋友黄无涯真人。马三清遇害的时候,我们整个龙虎镖局的人都在武当山,此事黄真人可以做证。少侠若怀疑我等有劫镖之嫌,恐怕是多心了。” 常问谁突然想起一件事,他小声对王再笑说道:“记得铁骑山寨与飞马堡在伏牛谷火拼那天,黄无涯曾经对彭麟阁说过,马三清遇害那天,他曾在武当山接待过龙虎镖局的人,看来此事不假。” 王再笑沉思了片刻,说道:“武当山距离龙门山千里之遥,雷当家的自然无法分身劫夺军饷,就算是指使他人,想来龙虎镖局的好手都在武当山了,雷当家的也没有这个条件,这个道理在下还是明白的。” 雷万武一拱手:“谢谢少侠的信任。” 王再笑又看了看马天飞,问道:“马少堡主,有几个问题,在下还要问问你。” 马天飞依旧一副不露喜怒的城府,抱拳道:“少侠请讲。” 王再笑问道:“听彭寨主说,五年前,令尊刚刚遇害,马少堡主就闻讯率人赶到了现场,可有此事?” 马天飞承认道:“没错,事情的确如此。” 王再笑不禁有些怀疑:“飞马堡坐落于郑州,距离龙门山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为什么马少堡主会那么及时的赶到?甚至可以说与近在咫尺的铁骑山寨的人是前后脚赶到现场的,难道少堡主早就知道令尊会出事不成?” 马天飞面色稍变,接着恢复正常,说道:“实不相瞒,的确如此。” 王再笑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回答,奇道:“哦?少堡主此话怎讲?” 马天飞回忆道:“正如雷当家的所言,不但雷当家的认为此趟买卖非龙虎镖局所属,就连家父等人也这样认为,所以家父来护国王府议事时并未带多少人手。后来家父侥幸取得这次买卖的押运权,便需要从护国王府赶回飞马堡抽调人手。当他回府准备去押运这批军饷时,脸色就十分难看。在我百般追问下,家父告诉我说,此次任务虽然重要,却并非机密,已传遍了整个江湖,可以说是凶多吉少。若他一旦有事,要我料理好堡里的事情,江湖恩怨本属正常,莫兴报仇之念。当时在下有些奇怪他所言之语,于是派人暗中跟随,当家父与‘三十六魔星’激战时,在下的探子就飞鸽传书回了飞马堡,于是我才急忙率人赶去援助,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原来如此,王再笑接着问道:“当时你赶到时,还有什么人在场?” 马天飞回答道:“只有彭麟阁与铁骑山寨里的人,别无他人。” 王再笑再次问道:“据彭麟阁说,你当时去查看马车上的箱子时,发现箱子已经空了?” 马天飞点头道:“不错,空无一物。” 王再笑眼珠子一转,又问道:“你可记得当时令尊来往飞马堡与护国王府的时间及押送军饷到龙门山的时间?” 马天飞伤怀道:“自然记得,出这么大的事,恐怕这一辈子我也不会忘记。五年前的五月初七,家父从飞马堡出发,五月初九赶到的护国王府商议押运军饷之事;次日,也就是五月初十,他取得此次买卖的押运权,从护国王府赶回飞马堡抽调人手,于十二日下午到飞马堡,又于十三日率众人出发再来王府,应该在十五日下午到了王府,然后押运军饷于十六日出发,十八日到了龙门山下,之后便发生了不测。” 王再笑又向柴玉台求证道:“马堡主可是真的于五月十六日从王府出发的?” 柴玉台回答道:“不错,正是。” 王再笑结束了问话:“我的话问完了。” 柴玉台连忙问道:“少侠心中可有答案?” 王再笑见他如此心急,只得笑道:“暂时没有,不过我想很快会有答案的。” 柴玉台甚是失望,心情也变的有些低落,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 王再笑不好意思的说道:“不瞒王爷,我们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下。待我等理理思绪,再好好考虑一下问题的关键所在。” 柴玉台满怀歉意的笑道:“是本王怠慢了,只顾着追查军饷一事,却忘了少侠们鞍马劳顿了。奚远,带三位少侠去客房休息。” 来到厢房,常问谁急切的问道:“你心中是不是已经有了一些想法了?” 王再笑回道:“暂时不是很明朗,我想让你们两个帮我捋一下案情。” 付我情说道:“你且说来听听。” 王再笑突然提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首先,为什么护国老王爷与萧老将军会知道我们所有的行踪?” 常问谁不假思索的说道:“肯定不会是郡王爷告诉他的。除非郡王爷身边有老王爷的人,又或者老王爷派人跟踪郡王爷。” 王再笑笑道:“按理说也只有这两种可能。可是他们是父子,老王爷又有什么信不过郡王爷的,要跟踪或者安插人手在他身边?” 付我情沉思道:“也许事情没那么严重,老王爷只是针对于这一件事上不放心郡王爷而已。” 王再笑十分赞同他的说法:“不错。老王爷的确有可能只针对这一件事而已。但是有一件事我还是想不通,为什么连郡王爷的手下奚远都不知道我们是与老付一块回来的,而老王爷的手下袁洪却早就知道,甚至见到我们时,他一点也不惊讶?” 常问谁想了想说道:“也就是说,老王爷不但派人偷听郡王爷与我们在淮水边的谈话,还派人跟踪我们回洛阳了,我们的一举一动他都了如指掌。也正因为如此,我们一回到王府,就被袁洪抢先一步请去了。” 王再笑单手托腮,点头说道:“没错,正是如此。” 付我情反问道:“但是这只能说明老王爷对这件事的重视而已罢了,还能说明什么?” 王再笑没有回答,反而又问道:“他可是朝廷的顶梁柱,不说日理万机,也绝非闲人一个,为什么要如此重视这件早已过去的往事呢?” 常问谁暗嘲他的这个问题愚笨,笑道:“因为他反对郡王爷查这件事,而郡王爷似乎又非瞒着他去查不可。” 王再笑见他戳中要害,表情复杂的说道:“那么问题来了,老王爷为什么非要反对郡王爷查这件事呢?甚至不想让我们插手?” 第64章 曾经一场旧悲歌 道是因果道是劫(下) 付我情也奇怪王再笑为什么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他回答道:“老王爷不是说了吗?他怕朝廷知悉,护国王府和萧老将军会受到牵连。” 王再笑说出了心中的终极疑惑:“问题又转回来了:以柴老王爷在朝堂中的地位和萧老将军在军中威望,恐怕就算是当今皇上也要给他们几分面子,他们真的会怕朝廷知晓此事?朝廷里谁能成为这二位大人物的政敌?” 付我情想了想,说道:“并非不可能,听说这些年‘八大尊老’彼此之间多有失和,当年与二人齐名的辛无赦辛公公乃是内宫之人,乃是当今皇上身边的第一红人,虽然他们曾经并肩作战,但外臣向来与内臣不融,若辛公公与二人有矛盾,也不奇怪。也可以说,辛公公有可能就是他们的政敌。” “你说的有一些道理。”王再笑又说道:“不过我记得你也曾经说过,有可能是他们想维护什么人。” 付我情的确这样说过,他一度觉得白断可疑,只是被王再笑否定了。现在王再笑又提起来,付我情承认道:“我的确说过此话,听闻辛公公也是一位正直的老前辈,就算他是老王爷、萧老将军的政敌,但我也不相信他会借机打击报复这二人。就算是皇上,恐怕也不会真把他们怎么样,所以我觉得他们的理由只是托词。当时我很怀疑他们是在维护白断,可是你说那时候的白断太年轻,没能力做那种事,我也就打消了这种想法。” 王再笑见付我情不会举一反三,笑道:“当时的白断是没有这个能力,但是不代表别的人没有。” 常问谁连忙问道:“还有谁?” 王再笑指出了嫌疑人:“比如说郡王爷、雷万武或者马天飞!” 想起马天飞在铁骑山寨的所做所为,付我情说道:“不错,很有可能是马天飞,马天飞现年已入而立,五年前也有二十四五了,他的狡猾与城府之深,我们都见识过,他完全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王再笑又提出新的疑点:“但是死的却是马天飞的父亲,按理说他不可能在自己父亲死后去藏匿这批军饷才是。” 付我情反驳道:“那可不见得,父子情义为利休,夏候飞鹤可以为了得到夏候世家而弑父杀兄,马天飞为什么不会将军饷藏起来?何况当时马三清遇害时他是唯一一个接触运有军饷马车的人。当时‘三十六魔星’与马三清等人俱亡,马天飞既已没了父亲,藏匿军饷也不足为奇,毕竟他父亲马三清是因军饷而死,这军饷也可以被他视为‘补偿’。” 王再笑再次反问道:“军饷若真是马天飞藏起来的,他又为什么会因此事一直耿耿于怀,不惜与铁骑山寨火拼呢?若他是想嫁祸铁骑山寨,做戏给外人看,拿飞马堡全部的家当与铁骑山寨拼命,似乎这戏有点太过了。再说,如果此事真是马天飞所为,就算他是江湖上的顶尖高手,但护国老王爷与萧老将军有什么理由要联手维护于他?所以他的可能性也不大。” 常问谁猜测道:“那就是雷万武,他记恨马三清抢了他的生意,率人在半路埋伏,有意抢夺军饷。” 王再笑摇头说道:“你别忘了,那时候他们都在武当山。” 常问谁分析道:“也许这正是他故意设下的迷局。假设他带一些老弱病残去武当山,制造不在场证据,而暗中却派好手跟踪马三清,伺机去劫夺军饷,这些人还未动手,马三清却与‘三十六魔星’遭遇了,结果他的人坐收渔翁之利,趁机转移藏匿了军饷,这不是合情合理吗?” 这只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王再笑说道:“你的猜测是很合理,但这也只是毫无根据的猜测,只能说明有这种可能,但我们不能这样妄断,毕竟没有一丝迹象指向雷万武。而且黄无涯现在正在龙门山,他与彭麟阁、柳一闪等人大闹少林寺,此事早已传的沸沸扬扬,雷万武没有理由不知道他就在附近,所以他真要撒谎的话,应该找个离我们远点的人,而不是近在洛阳的黄无涯,因为我们随时可以去龙门山询问黄无涯,这一点他应该很清楚才是。” 常问谁见他否认了自己的观点,心头一惊,不禁问道:“难道你怀疑柴郡王不成?” 王再笑反问道:“难道你觉得郡王爷没有可能吗?” 常问谁可不相信此事会是柴玉台所为,他说道:“你别忘了是柴郡王让我们来查此事的,如果真的是他,他又何必多此一举呢?只要他不提及此事,此事定然不了了之。何况,这军饷本就是他筹备的,他又何必监守自盗呢?” 王再笑正色道:“你这些问题我暂时回答不了你,但是有几件事是却不由我们不考虑。” 常问谁问道:“哪些事?” 王再笑深吸一口气,说道:“郡王爷柴玉台当年在江湖上乃是叱咤风云的人物,江湖地位仅次于其父辈等八位九旬老前辈,而正是因为其父让他赶赴沙场,才造成了他被围致残,因此他不但不能在江湖上行走,还被朝廷剥夺了一等‘护国亲王’的继承权,仅给了他一个‘镇南郡王’的三等爵位。如果没有这些事,他现在已经贵为二等‘嗣王’了,将来还有可能加封为一等‘亲王’。由‘亲王’变成‘郡王’,这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无疑是一种致命的打击。由此推断,他的心理一定是极不平衡的。” 常问谁毫不在意道:“这有什么?反正护国亲王一位不是他继承就是他儿子继承,又不会是外人,何况他已贵为郡王,怎么会因此事而想不开呢?” 王再笑叹息道:“不是每一个人都像老常你这样心胸开阔的,人生百态,应有尽有。这是人的一种本能,就像一个有钱的生意人,他越有钱,就越想更有钱,没有知足的时候,甚至有时候会不择手段。如果生意人的钱由多变少了,相对于普通人他还是会生活的很好,但对他自己来说,却是不能忍受的。这种感觉只有生意人自己明白,其他人无法体会。对于郡王爷来说,其父、其子的爵位都比自己高,是很残忍的,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能超越自己的父亲,也希望自己成为子孙的榜样,可是郡王爷这辈子都无法超越老王爷,而其子现在的爵位就高自己半级,又怎么会奉他为榜样呢?更主要的是,他是个残疾人,其心理很容易变的扭曲,比不得正常人。” 常问谁仍然不能同意他的观点:“你说的这些,无法让人信服。” 王再笑突然问道:“柴承欢是柴郡王的儿子,所以柴承欢应该有母亲吧?” 常问谁笑道:“你这算什么问题?柴承欢当然有母亲,而他的母亲自然就是柴郡王的夫人。” 王再笑又说道:“偌大的王府应该得有个女主人吧,老王爷年迈,其妻不在人间情有可原,柴承欢年轻还未婚配也是常理,可是我却没听到一丝关于柴郡王夫人的事儿,甚至没有嗅出一点脂粉气,这不是很奇怪吗?” 常问谁不理解道:“这能说明什么?就因为没见到柴郡王的夫人,就能说明他心理不正常?” 王再笑又举例说道:“你好好想一想看,从我们进府到现在,他对柴承欢的态度是不是都很凶?” 常问谁并不奇怪:“父对子严,这不足为奇。” 王再笑知道说无法说服常问谁,只得笑了笑,不再与他争辩,继续说道:“那我们说说第二件事。当初知情的六个人是老王爷、郡王爷、雷万武、公孙变、马三清和褚四泰六个人,这六个人代表了三方势力:护国王府、龙虎镖局和飞马堡,再加上褚四泰通风报信的铁骑山寨,一共是四方势力。而飞马堡遇袭,军饷平空消失,分析来看,龙虎镖局绝对没有这个能力将军饷无声无息的藏起来,铁骑山寨同样没有,有这个能力的只有当时掌管护国王府的郡王爷。” 付我情插口说道:“若说无声无息的将军饷藏起来,恐怕护国王府也没有这个能力吧。” 王再笑承认道:“若是无声无息的将军饷藏起来,任谁也没有这种能力,可是若是护国王府一开始就不给马三清军饷,一切不可能就变成可能了。” 付我情眼睛一亮,说道:“对啊,难怪这批军饷消失的如此彻底,到现在都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它的下落!如果一开始马三清押运的本来就是空箱子,现在自然找不到军饷。” 王再笑见他找到了事情的症结,说道:“老付终于找到问题的关键了。你们还记得马天飞说的马三清出发的几个时间段吗?马三清是五年前的五月初七出发来护国王府的,五月初九才到;五月初十从护国王府返回飞马堡,五月十二才到;五月十三又带人回护国王府,五月十五才到;五月十六从护国王府押运军饷出发,于五月十八到达了龙门山下。” 常问谁想不出这有什么不妥,说道:“记得。当时郡王爷、雷万武都在场印证了,这件事应该假不了,可是根据路程推算,每一个时间段都差不多,这能有什么问题?” 王再笑很认真的说道:“当然有问题,而且是一个大家都容易忽略的、很明显的问题。从飞马堡到护国王府,最快也要两天,而龙门山距离护国王府的路程与飞马堡差不多,也就是说最少也得两天。” 常问谁不解的问道:“马三清五月十六从护国王府出发,五月十八到达龙门山,不都是用了两天吗?” 王再笑忍不住敲了敲他的榆木脑袋,笑道:“奇怪之处恰恰就在这里——我说过,不管从护国王府到达飞马堡也好,到达龙门山也好,最快需要两天,这是说的‘最快’乃是正常情况下的正常路程。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他们押运的可是五百万两白银,这五百万两白银有多重?马三清往返飞马堡,单趟都用了两天,这不足为奇,因为他是一人轻装快马。可是他最后一次在护国王府到达龙门山可是押运着五百万两雪花白银的马车队,这五百万两雪花白银最少也得要数百辆马车,而每两马车都得驮有几千斤的负重,如果这样走法,他至少要七八天才能到达龙门山,可是他还能在两天左右就赶到龙门山,只能说明他所有的马车上,装的都是空箱子。” 常问谁恍然大悟,说道:“对呀,我怎么没有想到?” 付我情也瞬间明白:“如此说来,能从一开始就将马车上的白银变成空箱子的,只有主事的郡王爷!可是他这样做能瞒的过马三清这个老江湖吗?” 王再笑又解释道:“你还记不记得马天飞说,马三清从护国王府第一次回飞马堡带人的时候,脸色十分难看,而且还跟马天飞说,此次任务凶多吉少,若他一旦有事,要马天飞料理好堡里的事情,不要报仇之类的话?” 付我情当然记得,他问道:“记得。他说马三清认为此事已传遍江湖,所以凶多吉少。但是他却说的那么肯定,就像能预测要发生的事似的,这只能说明他有可能一开始就知道马车是空的,知道自己必会有危险!可是他为什么明知道马车是空的,自己必会有危险,还要去走这一趟镖呢?” 王再笑叹息道:“这只能说明他是不得已,被别人命令或者威胁着必须走这一趟空镖。” 付我情又叫道:“而能命令或者威胁他的人,只有可能是郡王爷!” 常问谁想了想说道:“等等,有几件事,我还是不明白。” 王再笑问道:“什么事?” 常问谁皱眉说道:“第一,假如此事俱是柴郡王所为,那么既然已经过去多年,他为什么要自己翻出来追查不可?第二,他乃是‘八大亚尊’之一,在江湖中的地位仅次于不问世事的‘八大尊老’,以他这样的身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第三,他贵为王爷,他要多少银子都可以,而且家里有数不尽的金银财宝,那么他又为什么会盗取这区区五百万两白银呢?这五百万两白银对军中将士是天大的数字,但对他这位王爷来说可真的不值一提;第四,他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这批数额如此巨大的白银藏在哪里呢?” 王再笑摇了摇头,说道:“这些事情,我还没有想透。” 付我情一拍脑袋,叫道:“我可不可以做一个大胆的假设?” 王再笑说道:“你说。” 付我情笑嘻嘻的说道:“老常的江湖阅历比我多,我想请老常给我们讲一讲关于‘杀手集’的事情。” 常问谁一愣,问道:“怎么突然扯到‘杀手集’上了?” 王再笑知道付我情这样问一定有原因,他对常问谁说道:“老付让你说,你就说说吧,传言‘杀手集’特别神秘,我也想听听这个诡异的‘杀手集’有什么故事。” ? (成功的人吹牛,别人会信,因为你成功了。——作者) ? ? ? 第65章 暇想翩翩西飞寻 夜黑风高有风云(上) 常问谁只得说道:“好吧,既然你们想听,那我就讲讲关于‘杀手集’的故事。 据说在廓州以西的大宋与大辽、西夏三国边境交汇的大漠里有一个土城,叫做‘买命镇’,此镇脱离三国的辖区,乃是一个三不管的地界。买命镇每个月只逢两次集市,分别是初一和十五,在这集市上既不买卖柴米油盐,也不买卖果蔬肉粮,而是买卖的人命!如果你有仇人而自己又无力报仇,就可以去‘杀手集’买命,说白了就是雇杀手去杀仇人;而如果你身无长技却武功高强,在急需用钱的情况下,你也可以去‘杀手集’卖命,就是做‘临时杀手’,让那些想要杀人的人来雇你杀人。 杀手集上的杀手分为两种:一种是‘临时杀手’,他们或许只做一次买卖,或者做几次就会洗手不做了,这种人不定性,有好有坏,有落魄的剑客,也有好赌的浪子,他们或许为了某种不得已的苦衷而不得不为之,这种人在杀手集占了一大部份,也是江湖人比较‘认可’的‘无奈杀手’; 另一种是杀手集固定的‘职业杀手’,这就不需要解释了,这种人天生就是为了杀人而生存的。在这些杀手里,武功越高、杀人越多的自然要价越高,其中也不乏绝顶高手,比如‘三魔四怪’、‘五邪六妖’、‘七幽灵’、‘八魑魅’、‘一百二十马前卒’等等,都是让人闻风丧胆的狠角色。特别是‘寒星双鬼’古超凡、毕玉屏夫妇,更是一等一的高手。 这里特别要说明的还有五个半人:‘索命王’乔不败、‘无名杀手’易名、‘轻蝉刀客’凤蝉翼、‘影子剑客’楚对影和楚对隐、‘杀侠’孤星泪,其中楚氏兄弟只能算一个半人,所以我说这是‘五个半人’。 乔不败和易名乃是上届的‘二十六侠’之一,武功之高可想而知了。 相比这两位老杀手,另外三个半都是年轻高手——‘轻蝉刀客’凤蝉翼,易名的亲外甥,一个江湖新秀,更是江湖上屈指可数的传奇人物,武功不在你我之下。他冷漠无情,从不多话,不求名、不求利,他只会接单、杀人、收钱这三件事; ‘影子剑客’楚对影、楚对隐这对双胞胎兄弟同样是江湖传奇剑客,之所以称他们为一个半人,并不是因为他们两个人哪一个武功拉跨,而是因为楚对隐是楚对影的影子,谁也没有见过楚对隐这个人,只要见到他本人的人,都已经死了!每当楚对影与别人对战时,他的双胞胎哥哥楚对隐就会像隐形的影子一样突然出现在别人的身后,给人以致命的一击。两个人中哪一个的武功都不在你我之下,且两人心意相通,默契无比,其厉害之处可想而知了。他二人若与我们一对一单打,也许能打个平手,但若他二人联手,我们三个人合力未必取胜。 以上这些杀手从来不分是非黑白,就算是自己的至亲兄弟,只要你给的起银子,他们也会帮你解决掉,更别提那些老弱病残了。 另外还有一位职业杀手,是个年轻人,他的名字叫孤星泪,他是江湖上要价最低的杀手……” 听到这里,王再笑不禁问道:“他武功很低吗?为什么是要价最低的杀手?” 常问谁正说的兴起,被他插嘴打断,甚是嫌弃,瞪眼说道:“他的武功高的很,当世七大‘天下第一少年’:天下第一剑客、天下第一刀客、天下第一坏脾气、天下第一杀手、天下第一赌神、天下第一赏金猎人和天下第一书童,这天下第一杀手说的就是他!他之所以要价很低是有原因的——只要你告诉他你的仇人有不仁不义之处,他便只收取你一文钱,就会帮你杀了那人;反之,如果是那些卑鄙小人要他去杀那些英雄好汉、义薄云天之人,就算给他十万两、一百万两,他也不会去杀人的。所以江湖人都称他为‘杀侠’!” 王再笑敬佩道:“如此说来,这天下第一杀手‘杀侠’孤星泪倒跟家师银龙铁扇有些相似,他肯定是一位了不起的传奇人物。” 常问谁继续说道:“那是当然,若论武功,他在我们这些年轻一代中可以算是除了‘剑侠’华夏七声以外的第一人了! 其实‘杀手集’并不是一个集市,他是一个可怕的地下组织,‘杀手集’中所有的职业杀手都受一个叫‘死神’的神秘人的管理,只有孤星泪例外,他虽然长年在‘杀手集’混日子,却从来都是我行我素、无拘无束。” 王再笑猜测道:“‘剑侠’之外第一人?或者孤星泪就是那个神秘人‘死神’。” 常问谁摇了摇头,说道:“‘杀手集’运营了几十年了,而孤星泪与我等年龄相仿,他不可能是‘死神’。” 王再笑问道:“那为什么‘死神’会任由他在‘杀手集’混日子?” 常问谁回答道:“我都说了,他是能与华夏七声一较高低的人物,正因他武功太高,连‘影子剑客’楚对影、楚对隐和‘轻蝉剑客’凤蝉翼等人都不敢贸然对他动手,他们虽为同行,但两方素来没有利益冲突,所以一直相安无事。” 王再笑赞叹道:“如此说来,他定然有不寻常的本事。” 常问谁喘了口气,说道:“我的故事讲完了,现在你们可以告诉我为什么突然要听这个故事了吧?” 付我情大胆假设道:“‘杀手集’的组织者‘死神’神秘无比,没人有见过他的真面目,江湖人传言,他之所以隐藏真实身份,是因为他是江湖上成名的前辈高人。而要组织这样庞大的杀手机构,不但要武功高强,还要有很大的势力和经济基础,而符合这种条件的人,并不多。” 王再笑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你怀疑郡王爷就是杀手集的组织者‘死神’?” 付我情承认道:“没错。如果这一点成立的话,也就解释了刚才老常提出的几个问题了:第一,已经有人怀疑他监守自盗了,所以他为了急着证明自己的清白,只能翻出此案,嫁祸给彭麟阁;第二,他虽然是江湖中的前辈高人,但是他也是‘死神’,‘死神’做出这种事,一点也不足为奇;第三,五百万两白银对王爷来说不算什么,但是‘杀手集’的运作绝对不能从王府里拿钱出来,否则会更加令人怀疑,他只能打军饷的主意;第四,五百万两藏在哪里都很容易被人发觉,若是藏在买命镇,又有谁想得到?就算想到了,又有谁敢去那里追查?第五,‘死神’既然组织‘杀手集’这种组织,自然心理不健全,符合这种条件的,似乎也只能是残疾在身的郡王爷。” 王再笑一伸大拇指,调侃道:“没想到老付的分析能力大有进步啊。” 付我情自得的说道:“都是跟你学的。” 王再笑取笑道:“不过你的想像力是不是有些太过于天马行空了?杀手集远在大漠,没有一点迹象证明明杀手集与此事有牵扯,你这种牵强的推测更没有一丝佐证,只是凭空猜测,所以不足取信。” 付我情被他一阵反驳,不死心道:“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郡王爷的嫌疑是最大的。” 王再笑想了想,说道:“这样吧,为了保险起见,老常再秘密回一趟铁骑山寨,问一下黄无涯当年去武当山坐客的究竟是不是龙虎镖局的主力人员,黄无涯与雷万武既然交好,自然知道他镖局的人数多少,这样就可以确定是否排除雷万武等人的嫌疑了;我与老付再去问一问马天飞,看看还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尽量探得当时事发之时他与郡王爷的动态。” 常问谁知道事情刻不容缓,说道:“也好,那我即刻动身。” 王再笑嘱咐道:“切记,你不但要问的详细,还要快去快回,此事若真跟郡王爷有关,我们的时间就不多了。” 常问谁点头答应,简单收拾了一下,悄悄离开了王府。 ? 第二天一早,王再笑与付我情来到马天飞住的厢房,只见单大同正站在门口,他一见王、付二人就说道:“二位少侠可来了,我们少堡主等你们多时了。” 付我情愣道:“哦?他知道我们要来?” 单大同一边紧张的开门一边说道:“二位进屋再说。” 二人来到屋里,坐在椅子上的马天飞连忙起身,握住王再笑的手,焦急的说道:“二位少侠一定要救我!” 王再笑轻轻一笑,问道:“马少堡主这是什么意思?” 马天飞暂时停止“卖惨”,低声对梁波、单大同说道:“你二人先出去守着。” 二人领命而去。 支开两人,马天飞请王、付二人入座,这才又带着哭腔说道:“家父死在龙门山下,在下本以为他押运的军饷都被铁骑山寨掠去了,但是王少侠昨天告诉我彭麟阁并没有得到那批军饷,我思来想去,觉得他死的冤枉。” 王再笑又问道:“马少堡主此话怎讲?” 马天飞急切的说道:“我怀疑这批军饷根本就是被柴玉台监守自盗了。” 王再笑心头一震,明知故问道:“你要指控郡王爷?此言可是要承担责任的,马少堡主这样说,可有什么依据?” 马天飞紧张的说道:“二位还记得前段日子在下与公孙变易容混入铁骑山寨的事情吧?” 这件事历历在目,谁会不记得? 马天飞继续道:“飞马堡的实力与铁骑山寨差距甚远,我是万万不敢正面与铁骑山寨冲突的,之所以我会冒险那样做,那都是柴承欢与公孙变的意思。 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假如那批军饷并根本不在龙门山,那么与铁骑山寨有恩怨的,只是我们飞马堡而已,护国王府与龙虎镖局为何要怂恿我们飞马堡与铁骑山寨为敌呢?” 王再笑解释道:“马少堡主也说了,那只是‘假如’。事实证明护国王府与龙虎镖局当时并不知道军饷不在龙门山,所以才会帮助飞马堡与铁骑山寨为敌,也是为了假借飞马堡之力找回军饷而已。再说,他们对令尊的死多少有些愧疚,毕竟令尊是为了那批军饷而死的,而你们飞马堡又是依附他们护国王府的,于公于私,他们都应该帮助飞马堡才是。” 马天飞却提出了另一个观点:“也可能他们根本就没给家父军饷,只是派家父去送死而已,后来又怕在下追查出事情的真相,故意诱导在下去怀疑铁骑山寨。” 马天飞果然是个聪明人,王、付二人都没料到马天飞会想到这一节,王再笑假意道:“少堡主是不是多虑了?” 马天飞自然有他的说辞:“倒不是在下多心,现在想起来,有许多事情都十分可疑。家父争得这批军饷的押运权时并不高兴,相反,他回堡时十分忧虑,还对在下说了许多奇怪的话。” 王再笑知道他定有下文,说道:“这件事你今天在大厅上说过了。正因为令尊那些奇怪的话,所以你才起疑,才会带领众人赶往龙门山的。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马天飞沉思了一会,说道:“有一件事二位也许还不知道。飞马堡与龙虎镖局虽然都效忠于护国王府,但是所效忠的对象却不同。” 王再笑早已料到他之前在大厅中有未尽之言,不禁问道:“既然都是效忠护国王府,那效忠的对象还会有什么不同?” 马天飞这才说道:“飞马堡一直跟随郡王爷,乃是郡王爷的心腹。而龙虎镖局效忠的则是护国老亲王。” 王再笑似乎明白了一些,却故意说道:“郡王爷与老亲王乃是亲生父子,效忠谁都是一样。再说,既然飞马堡是效忠郡王爷的,那么郡王爷更不可能谋害令尊才是。” ? 第66章 暇想翩翩西飞寻 夜黑风高有风云(下) 马天飞反问道:“难道少侠不奇怪吗?郡王爷曾经说过,他推荐押运这批军饷的是龙虎镖局,只是后来老亲王不同意,才启用了飞马堡。试想一下,如果郡王爷不知道此番有危险,又怎么会不推荐自己的亲信呢?” 王再笑揣着明白装糊涂,说道:“是人都有私心,郡王爷弃自己的亲信而不用,的确奇怪。但少堡主的意思,在下还是不能明白。” 马天飞直截了当的说道:“我怀疑郡王爷早就想监守自盗,所以才推荐了龙虎镖局,免得自己的亲信飞马堡有所损失。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结果护国老王爷硬要启用飞马堡,所以郡王爷只有将错就错,牺牲飞马堡来达成自己的目的。而他牺牲了自己的亲信,自然也不会有人怀疑到他的身上。” 王再笑暗道:“马天飞果然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他的怀疑完全合情合理。”嘴上却说道:“少堡主所说的不无可能,只是郡王爷如此做,有什么目的?” 马天飞焦急的说道:“这个在下也不清楚,但是可以肯定,他料定在下能想到这些,他很快就会对在下下手了,倒不是在下怕死,只是在下若死在这里,飞马堡的基业就完了,何况在下马上要成亲了,中敏还在家里等着我回去!请二位少侠一定要救我一命!” 看着他急得满头大汗,王再笑不禁生了恻隐之心,安慰他道:“少侠想多了,护国王府不管在江湖还是在朝廷,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他们怎么会在自己的王府里行凶呢……” 他话还未说完,只听外面一阵嘈杂声,门窗突然破裂,梁波与单大同竟然被人扔了进来,跌倒在地。 马天飞惊叫道:“怎么回事?” 只见柴承欢带领着大太保邹龙、四太保喻风、七太保柏松、十太保金平及十二太保魏西五人缓步走了进来。柴承欢冷冷的说道:“马天飞,枉我如此帮你,没想到你竟然敢冤枉我父王?看今天小王我不要了你的性命!”说罢,他一掌击向马天飞。以他的速度和内力,马天飞断然是无法躲过的。 付我情见状,跃身而起,抓住柴承欢的手,笑道:“小王爷,你这样偷听别人讲话,似乎不太好吧?” 柴承欢怒喝道:“偷听?我用的着偷听吗?”说罢就要挣脱付我情的手。 付我情手上一用力,继续笑道:“不管是不是偷听,大家都不要动怒嘛。” 柴承欢瞪了他一眼,喝道:“滚开,莫非你想造反不成?” 付我情不愠不火,说道:“跟你柴小王爷动手就算是造反?似乎还谈不上吧?幸亏老常没在这里,否则光凭你这句话,他定然要与你大战几百回合。” 柴承欢冷冷的说道:“你少拿常问谁吓唬人,本王还未把他放在眼里。” 二人口中说着,手上却不慢,转眼间就过了数十招。斗到酣处,柴承欢抽出“欢猿”,一式“王者绝天剑法”中的“天王老子”击向付我情!付我情也不含糊,施展“痴情鸟飞绝”躲过,拨剑一式“痴情八化剑”之化云,反击向柴承欢。看这二人爆发出来的武学修为最低也是雄武境界。 邹龙等人见柴承欢久战不下,就要上前帮忙,王再笑起身拦住五人,笑道:“几位如果想打的话,在下倒是可以奉陪。”五人知道王再笑的武功了得,谁也不想出丑,一时竟然犹豫当场。 马天飞躲在一边,浑身发抖,嘴里喃喃说道:“他们果然来杀我灭口了……” 梁波与单大同忍住伤痛护在他的身边,三人就像是三条丧家之犬,不禁让人生怜。 付、柴二人对战多时,不分胜负,而被吵闹声惊动的柴玉台、雷万武等人也先后赶到了。柴玉台见状,连忙喝道:“住手!” 柴承欢无奈退了下来,付我情也收了身形,柴玉台看了看柴承欢,问道:“怎么回事?” 柴承欢忿忿说道:“马天飞吃里扒外,他冤枉父王监守自盗,匿藏了军饷。” 柴玉台推动轮椅,来到王再笑跟前,问道:“少侠相信马少堡主的话?” 王再笑脸上已无了笑意,他说道:“郡王爷说笑了,在下只相信真相。不过今天柴小王爷的举动,倒真让在下觉得有故意监视马少堡主之嫌,而且有点杀人灭口的味道。” 柴玉台瞪了柴承欢一眼,喝道:“谁让你这么做的?!”柴承欢低头不语。 柴玉台又看了看马天飞,自我澄清道:“少堡主,令尊的死本王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是关于那批军饷嘛,本王绝对没有如你所说的监守自盗。” 雷万武替他证明道:“是啊,马贤侄,这件事,雷某可以做证,军饷绝非郡王爷监守自盗。” 王再笑听他说的坚决,不禁起疑,问道:“哦?雷当家的能做证?可是当时马三清还没押运军饷出发,雷当家的不就离开护国王府踏上去武当山的路上了吗?雷当家的不在现场,怎么能做证?” 雷万武似乎觉得自己失言了,尴尬的说道:“雷某与郡王爷、老王爷、马三清都是过命的交情,若不如此,护国王府也不会叫我们来承担这份重任,所以雷某信的过郡王爷。” 柴玉台知道王再笑心里已经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坦然说道:“各位,大家过府是客,不论你们是不是怀疑本王,本王都能理解。本王相信清者自清,所以还请王少侠、付少侠尽快查明此事。”他又转身对马天飞说道:“少堡主安心住在这里就是了,若是少堡主在王府有任何差池,本王在这里当着众人起誓,一定以本王之命一命抵一命。本王虽不及少堡主年轻,而且身有残疾,但本王的命抵少堡主的命,似乎少堡主也不吃亏!” 马天飞听他如此一话,心下稍安,这才回神说道:“不敢,王爷切莫折煞了在下,王爷乃是万金之躯,在下怎敢与之相提并论?有郡王爷这句话,在下就放心了,在下定然等到事情查清楚了再走。” 柴玉台又对柴承欢吼道:“带着你的人滚的远远的,没有我的命令,不许靠近这间房子。” 柴承欢一言不发,怒气冲冲的带着五位太保离去了。 ? 回到房里,付我情说道:“柴郡王一身正气,若说他搞什么阴谋私吞了军饷,我真有点不相信。” 王再笑反唇相讥:“那你还怀疑人家是‘杀手集’的领导者?” 付我情也笑道:“都是你把我带沟里了。你说身有残疾的人多少心里都有些不健全,想那‘死神’如此变态,定然是个身有残疾的人,放眼天下,身有残疾又如此有势力的人,还有谁能比的上柴郡王?” 王再笑见他倒打一耙,无奈的说道:“你也太断章取义了吧?我现在倒觉得雷万武有些诡异。” 付我情连忙问道:“他有什么不妥?” 王再笑挠了挠头皮,说道:“他明明说早就离开了护国王府去了武当山,却又敢毫不犹豫的出来替郡王爷做证,这是不是有些矛盾?” 付我情想起雷万武刚才的举动,也说道:“对啊,你问他为什么那么有把握时,他竟然说是因为自己信得过郡王爷,这个理由太牵强了,若非百分百亲眼所见,就怕连亲老子也不敢一口咬定这人就是无辜的啊。” 王再笑眼睛一亮,笑道:“亲老子?你这话说的有意思。” 付我情没有在意他的话语,继续说道:“不管怎么说,如果雷万武有问题的话,等老常回来就一切都清楚了。” ? 三更时分,付我情去茅厕方便,王再笑独自在屋里琢磨白天的事情,正出神的时候,只见付我情匆匆跑了进来,王再笑问道:“你尿裤子了?是要赶着回来换裤子吗?这么匆忙?” 付我情小声道:“别说话,快跟我走,有动静。” 王再笑来不及多想,连忙提起剑跟着付我情去了。 来到后院,只见前面一个高大的人影,正翻墙跃出府院,二人连忙跟了出去,王再笑轻声叫道:“雷万武?” 付我情点头说道:“我刚才看他鬼鬼崇崇的从客房出来,就知道他有问题,果然不出所料。” 来到离王府两里外的一片小树林,雷万武钻了进去。付我情正要跟进去,王再笑一把拉住他,说道:“里面有绝世高手!” 付我情问道:“你怎么知道?” 王再笑反问道:“你没感觉到有一股无形的罡气布满了四周吗?” 付我情闭目静心,瞬间感到一股罡气,他惊道:“的确有,看来林子里的人武功还在雷万武之上啊。” 王再笑说道:“我们不能离他们太近,否则,以此人的武功,我们定然会被发现。” 付我情问道:“那我们如何是好?” 王再笑了笑,看了看身边的一棵参天大树,说道:“我们跃上大树,居高临下应该可以观察到他们,我估计也可以隐约听到他们的谈话。” 付我情点了点头,二人跃上大树,放眼林中,只见雷万武来到一个身穿夜行衣、脸带鬼头面具的人跟前,那鬼头面具人背对着他,一言不发。 雷万武恭敬的对鬼面人说道:“那几个新出道的毛头小子现在都在怀疑柴郡王爷,似乎已经认定了军饷是被柴郡王爷监守自盗了。” 良久,鬼面人才开口道:“你认为该怎么办?” 雷万武斩钉截铁的说道:“不能让他们再查下去,现在他们只是怀疑柴郡王爷,若再查下去,难保不会查出什么。” 鬼面人略微思考了一会,淡淡的说道:“我会处理的。”他说完这句话,双眼突然盯着王、付藏身的大树,喝道:“什么人?!” 王、付二人一惊,暗道:“此人果然是高手中的高手,相距这么远竟然也被他查觉到了!” 二人不敢逗留,各展轻功向林外飞跃而去。 雷万武刚想追,蒙面人拉住他,说道:“他们走远了。” 雷万武问道:“这两人是谁?” 鬼面人摇了摇头,说道:“武功不错,都是高手。” ? 第二天一清早,付我情就嚷着要去揭穿雷万武,王再笑拦住了他,付我情问道:“为什么?现在摆明了就是雷万武和那鬼面人串通的,陷害郡王爷的,我们为什么不去拆穿他?” 王再笑反问道:“你知道那个鬼面人是谁?” 付我情摇头说道:“不知道。但是如果审问雷万武的话,说不定可以审出来。” 王再笑犯难道:“雷万武是‘二十六侠’之一,不是泛泛之辈,他的武功不在你我之下,没有合理的理由或者证据,你凭什么去审问他?就算你可以审问他,以他那刚烈的性子,你又能审出来什么?” 付我情一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王再笑又说道:“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那个鬼面人是谁。至于雷万武,等老常回来就一切真相大白了。” 付我情也为难道:“鬼面人?相距那么远,我们怎么确定他是谁?” 王再笑分析道:“可他的武功很高,而且绝对不低于雷万武,这样的人,在王府里并不多,除了你我,就只剩下郡王爷、柴承欢、白断、护国老王爷和萧老将军了。” 付我情进一步分析道:“自然不是你我;而护国老王爷与萧老将军都早已不问事世,也不会是他们;郡王爷身有残疾,加上听到他们所言带有郡王爷,应该也不可能是他;那只剩下柴承欢和白断两人了。” 王再笑又否定道:“先不要这么早下结论,这鬼面人用了缩骨功和变音术,不但身形有所变化,连声音都变了,现在很难确定他是高是矮、是老是少,甚至他是男是女都无法辩别,所以每一个人都有可能。” 付我情说道:“至少我们应该当着大家的面问一问雷万武昨天晚上到底去哪了,看一看他如何回答。” ? (现代人总想否定前人的一切,认为那都是过时的糟粕,他们现在的这套才是真理。可是前人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完全为了自己,而现代人却是精致的利已主义者。——作者) ? ? ? ? ? ? 第67章 谋事终是人上人 人为草芥我为尊(上) 王再笑衡量了一番,同意道:“来个敲山震虎,看看他的反应也未尝不可。” 二人知会了柴玉台把众人召集到了大厅里,柴玉台还是那句话:“二位少侠是不是已经查出军饷的下落了?” 王再笑摇了摇头,一言不发。 柴玉台奇怪道:“那二位召大家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付我情单刀直入,问雷万武道:“不知昨天晚上三更时分,雷当家的去哪里了?” 雷万武脸色微微一变,暗道:“莫非昨天跟踪我的那两个人是他们?” 他乃是江湖老手,瞬间就恢复了平静。接着,他干咳两声,强挤笑容说道:“一直都在房里睡觉。付少侠为何有此一问?” 付我情还要说什么,王再笑怕他打草惊蛇,拦住他,截口说道:“雷当家的不要多想,我们只是随便问问,不知道雷当家的睡得可好?” 雷万武见他们无意点破自己,笑道:“护国王府是雷某常来之地,犹如在家,睡得自然安稳。两位若不信,可以问问公孙兄弟。” 公孙变也替他掩饰道:“是啊,我们住在一个屋内,昨晚在下一直与大当家的在一起,没有出去过。” 柴玉台不知道王、付二人的意思,问道:“二位少侠可是有什么发现?不会与雷大当家的有关系吧?” 付我情刚要回答,只见白断从后院赶来,对柴玉台说道:“老王爷和萧老将军有请郡王爷。” 柴玉台喃喃自语道:“父王向来不问世事,连请安都不让我们去打扰,今天怎么会让白少侠亲自己来请?莫非是萧老将军找本王有事?”他对白断说道:“白少侠先请回,本王马上就去。” 白断面无表情的离去了。 柴玉台又对众人说道:“本王要去后院拜见父王,几位请便就是了。”说罢,由六太保苗新推着轮椅,连同二太保奚远、三太保范江、十一太保方俊和十三太保任文一起向后院去了。 付我情一脸茫然,问道:“老王爷怎么在这时候把柴郡王请走了?” 王再笑脸色凝重,说道:“看来这件事情马上要水落石出了,我们在这里等郡王爷回来。” 二人在大厅里左等右等,一直等到天黑,也不见柴玉台回来,问过王府下人,都说柴郡王还在后院,付我情叹息道:“看来这次老王爷找郡王爷有大事相商,郡王爷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我们不如先回房吧。” 王再笑脸色更加难看,却微微点头同意了。 转眼又是天亮,付我情说道:“老常走了四天了,看来今天就能回来了。” 王再笑皱眉道:“但愿吧。” 付我情从来没见过他这种表情,问道:“到底出了什么大事让你变的这么严肃?” 王再笑忧心道:“一会你就知道了。” 二人正说着,只见奚远从外面赶来,对二人说道:“郡王爷有请二位少侠去大厅议事。” 王再笑突然问道:“是不是所有的人都已经到了大厅?” 奚远说道:“是的,就差两位少侠了。” 王再笑自言自语道:“看来我猜的没错。” 付我情奇怪的问道:“你猜到了什么?” 王再笑苦笑道:“有人要下逐客令了,但愿老常能及时赶回。” 二人一边说着一边来到了大厅,只见柴玉台、柴承欢、雷万武、公孙变、马天飞连同各自的手下都已经到了。而奇怪的是,大厅里竟然摆起了丰盛的宴席。 柴玉台一改往日的和蔼,脸上带着疲惫,似乎一夜未睡,想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与老亲王和老将军探讨了一宿。他对众人说道:“连日来有劳各位,本王深感不安,今日请大家过来,是有事相告。” 付我情说道:“王爷请讲。” 柴玉台严肃且凝重的说道:“军饷一事,事隔多年,是本王一时兴起,耽搁了诸位的时间,现在想来,追查下去也不见得会有结果,所以本王想就此罢手,不再追查了。今天特备小宴,请几位赏脸,就当是送别宴了。” 付我情一惊,暗道:“真让老王说对了,柴郡王果然下了逐客令,可是这又是为什么呢?” 柴承欢第一个问道:“父王,这倒底是为什么?你不是一直想查出军饷的下落吗?” 柴玉台瞪了他一眼,厉声喝道:“闭嘴。” 付我情也站起来说道:“是啊,在下也很不明白,为什么郡王爷与老王爷见了一面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连军饷的下落都不想知道了?” 柴玉台勉强笑道:“付少侠请见谅,此事是王府私事,本王既然有权让几位少侠来调查此事,自然有权让几位少侠不再查究此事,不知本王这样说,可对?”他此言虽然和气,但却透出了坚决。 付我情无言应答,连忙看了看王再笑,而王再笑还是不发一言,似乎一直在等什么。 这时,十三太保任文匆匆赶来,对柴玉台说道:“常少侠回来了。” 柴玉台眉头一皱,说道:“有请。” 王再笑却松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老常总算来的及时。” 不多时,只见常问谁风尘仆仆的来到大厅,柴玉台问道:“这几日都未见常少侠,不知常少侠去了哪里?” 连日奔波掩盖不住常问谁脸上的热情,他说道:“王少侠托在下去查了一些事情,所以今天才到,还请王爷莫怪。” 柴玉台看了看王再笑,心下狐疑,不知道他查到了些什么。 王再笑拍了拍常问谁的肩膀,说道:“幸亏你及时赶到,辛苦了。” 常问谁笑道:“谁让你的脑子好使呢?我这种四肢发达的人只能跑腿了。” 王再笑问道:“事情怎么样?” 常问谁先是对他小声回道:“有一点小发现。”然后高声对众人说道:“这几天常某受王少侠的委托,又去龙门山找了一下武当山的黄无涯真人了解了一些情况,好在黄真人还没有离开龙门山。据黄真人讲,军饷一案事发之时,雷当家的确实带着整个龙虎镖局的主力到过武当山,但是只是路过而已,当时镖局里的人都停在山下休息,只有雷当家的和公孙当家的去拜访了黄真人。黄真人还命武当弟子给停在山下休息的镖师送些水和食物,据送水的武当弟子反映,当时山下的镖师还押运着数百辆马车。 而雷当家的与公孙当家的没有停留太久,然后就急急忙忙的赶着马车向西北而去了。” 雷万武、公孙变一听,脸色不禁大变。 王再笑说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他看了看雷万武,问道:“不知道这件事,雷当家的要做何解释?” 到了此时,雷万武竟然毫不惊慌,而是冷冷的说道:“没错,我们只是路过武当山而已,但是即使如此,武当山的人也能证明我们整个镖局都在千里之外,所以我们不可能奔回龙门山去藏匿军饷。” 王再笑点头道:“这个自然。但是雷当家的离开武当山没有返回开封家中,却反道西北,这又做何解释?” 雷万武表情有些难看了:“难得游玩一番,当然想要多去几个地方。” 王再笑继续追问道:“就算你这个说法合情合理,那么既然你们是游玩,为什么要押运数百辆马车?难道贵镖局的马车也要出来‘散散心’不成?” 雷万武似乎已经有些凌乱了,他说道:“之前我已说过,当初我们来护国王府之时,已料定此趟镖非我龙虎镖局莫属,便带齐了人员和马车。最终我们未能中标,这马车还是要带走的,所以我们便带着人马和马车一起出游,这游玩与带不带马车之间不冲突吧?” 王再笑冷笑道:“既然是游玩,数百辆马车何不先行返回龙虎镖局?这么庞大的马车队,岂不是游玩的拖累?” 雷万武继续狡辩道:“难道我们就不能趁着游玩之际再捎带着做一趟别人家的生意吗?” 王再笑讥讽道:“这捎带着的买卖可不小啊!敢问雷当家的做的是哪一家的买卖?” 雷万武厉声喝道:“事关雇主机密,雷某无可奉告。” 王再笑见他铁了心的不说,转身对柴玉台说道:“在下贸昧,能不能请老王爷和萧老将军过来一趟?” 柴玉台竟然也变了脸,一口回绝道:“父王不问世事多年,我看就不必了吧。” 王再笑毫不客气的大声言道:“军饷一案牵扯甚多,马三清、褚四泰、飞马堡‘二十四秀’、铁骑山寨‘三十六魔星’及那些镖师、马夫等等,数百人因此事无辜丧命,现在真相在即,我们有义务把它公布于众!为了事情的真相,还请郡王爷允许!” 此时的柴玉台早已不再是那个和蔼的王爷,他脸寒面黑,再不留一点情份:“刚才本王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军饷一事不必再查!如果你们一定要答案的话,那本王可以告诉你们,是本王监守自盗!这个回答诸位可还满意?” 此言一出,大家都是一惊,付我情暗道:“这次果然被我猜中了!”他不解道:“王爷为何监守自盗?又为何着我们来查此案?莫非王爷真是‘杀手集’的领导者‘死神’?” 柴玉台还未说话,雷万武抢先说道:“什么‘杀手集’的领导者‘死神’?真是一派胡言。一切根本不关郡王爷的事,是雷某一个人所为!王少侠所料不错,当初就是雷某偷了军饷,绕道武当山制造不在场证据,藏匿了军饷。马三清一开始押运的就是空车。” 众人又是一惊,付我情低声问道:“怎么回事?怎么一下子都抢着承认自己是元凶了?” 王再笑不理会他,却对雷万武笑道:“什么所料不错?我可从来没有这样认为过。你说是你藏匿了军饷,那我请问这批军饷藏到了哪里去了?” 雷万武顿时语塞,皱眉不语。 这时大厅里已乱作一团,王再笑还要开口问什么,却见马天飞第一个跳了起来,他竟然没了平常的冷静,有些丧失理智,叫道:“不管你们是谁做的,柴玉台都应该是领头人,家父死的冤枉,柴玉台,拿命来!”说罢,他协同梁波、单大同攻向柴玉台。 奚远等五位太保挺身而上,与他们三人打了起来。 王再笑对付我情说道:“保护好郡王爷!” 付我情应声而起,飞身跃入五大太保与马天飞之间,牵制住双方的打斗。 一边的柴承欢更是大怒,他对王再笑喝道:“都是你多管闲事挑起的事端,给我上!”言毕,领着邹龙等五位太保攻向王再笑。 常问谁喝道:“‘多管闲事’这四个字向来是形容我的!”说罢,起身拦下了柴承欢,与他动起手来。 雷万武对公孙变一使眼色,命令道:“凡事对护国王府不利的人,全部杀掉!”说完二人也扑向王再笑,王再笑轻轻一跃,闪过邹龙等人,挺身迎向此二人。 一瞬间,大厅里已经成了这些高手们的战场了。 其时,常问谁与柴承欢早就互相的看对方不顺眼,趁此机会更是拼尽全力,竟然都将修为提升到了不可跨越的尊武境界,平境的二人各展绝招,斗的不可开交。这一战当属最精彩的一战,常问谁的“问天貉”乃是天下名器,加上他独一无二的“问天九式”依次递出——一式“顶天立地”挡住柴承欢的攻势、一式“天高云淡”化解他的剑气、一式“别有洞天”进行反击、一式“海阔天空”将自身剑气铺开、一式“偷天换日”一剑击出、一式“怒火冲天”将内力附加于剑气之上、一式“天网恢恢”将剑气罩向对方、一式“天罗地网”彻底将对方收于剑气之中、一式“开天辟地”进行致命的一击! 而柴承欢却非比普通人,“王中剑客”不但是朝廷的小王爷,更是剑客中的“王者”!他的“欢猿”宝剑可不是奢华的装饰品,此剑与他的人一样,是剑中的“王者”,而他的“王者绝天剑法”更是如其名一般有王者风范——“混世魔王”、“天王老子”、“擒贼擒王”、“成王败寇”、“霸王风月”、“王贡弹冠”、“王谢风流”、“图王霸业”、“敌王所忾”、“王尊叱驭”接二连三的递了出来。 ? 第68章 谋事终是人上人 人为草芥我为尊(下) 两人棋逢相对,不相上下,这一世冤家的梁子此刻算是彻底结下了。 几方势力打的正欢,只听一声断喝:“统统住手!”这声音夹杂着无限内力,直震的众人耳朵嗡嗡作响,头晕目眩,若不是亢天境界,哪里能有这份内力? 众人竟然不由自主的被断喝之声震的分了开来,只见护国老亲王柴靖带着太保袁洪、史标、唐良,萧远征带着白断、费如风、岑豹、汤三宝、贺尧来到了大厅。 这一声断喝乃是护国老亲王柴靖所发,正是他的内功绝学“万佛天地啸”。 护国老亲王扫了众人一眼,说道:“都收了刀剑,坐下吧。”他的语气很柔和,但是竟然像带着某种不可抗拒的威力,众人依言坐下。 柴靖与萧远征坐上主位,这才看了看王再笑,心平气和的说道:“听说少侠要让我们两个老家伙出来,不知有什么事?” 王再笑不由自主变的很客气道:“劳动二位老前辈的大驾,在下实在该死,可是在下已经查明了军饷是被谁藏匿的,所以不得不请二位前来见证。” 柴靖没有丝毫异样,笑道:“哦?少侠这么快就查出了真相,真是天资聪慧。不知道少侠查出军饷是被谁藏匿了起来?” 王再笑剑眉微皱,他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手指一指二老,说道:“就是被二位老前辈藏匿了起来!” 一听此言,众人又是一片哗然,只有柴玉台、雷万武二人面不改色,好像他们已经知道了结果似的。 柴承欢更是暴跳如雷,喝道:“你胡说!王爷爷怎么可能藏匿军饷?” 柴玉台喝道:“住口!让王少侠说下去。”事已至此,他也知道再无隐瞒的必要了。 柴靖依旧笑着对王再笑说道:“那就请王少侠说说吧。” 王再笑这才陈述道:“当时老王爷与郡王爷请了雷当家、公孙二当家、马三清、褚四泰来商议运送军饷之事,郡王爷并无私心,他考虑到龙虎镖局是职业保镖的,所以舍弃了自己的亲信飞马堡,建议由龙虎镖局押运这批军饷,可是老王爷却没同意,反而启用了飞马堡,老王爷的理由是,正因为龙虎镖局是职业保镖的,所以目标太明显,容易暴露。” 柴靖问道:“难道本王这个决定不对吗?” 王再笑回答道:“老王爷的决定自然不对,这么大一批军饷可不是儿戏,自然要由‘专业人士’来做这趟买卖,怎么可能让飞马堡这样的‘业余人士’来做呢?可是老王爷执意如此自然有老王爷的道理,或者说老王爷这样安排还有另目的。” 柴靖又问道:“什么目的?” 王再笑继续说道:“虽然你们表面上商定了由飞马堡押运军饷,但是老王爷又背着郡王爷暗中召集雷万武、马三清二人,告诉他们,由马三清做幌子,押运空车走官道奔北方而行;而另由雷万武押运真正的军饷以‘游玩’为名走小路先奔西边,再折向北方,运往西北军中。这正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 马三清从一开始押运的就是没有重量的空马车,所以他才会那么快就赶到了龙门山。若不然,五百万两白银光重量就得五十万斤,他没有十天八天是到不了龙门山的。 也正因为如此,早已起程的雷万武才会在那么晚路过武当山。当然,这件事极其秘密,只有老王爷、雷万武和马三清知道,就连雷万武的亲信公孙变和马三清的亲信褚四泰也不知情,所以褚四泰一直以为马车上装满了白银,才会勾结‘三十六魔星’劫镖。” 柴靖并没有急着否认,而是又问道:“既然是让马三清做幌子,为什么本王不在他押运的马车箱子里装上同等重量的石头之类的代替,让他的马车能有装白银的重两,这样岂不是更能迷惑敌人?” 王再笑想了想说道:“虽然您是让他做幌子,但是您并不希望他有危险或者有损失,他押运轻车健马,一来能保存战斗力,二来可以随时驾马车逃跑,这是您唯一能为他考虑的地方。只可惜马三清是个忠义之人,他宁愿战斗到最后一刻,也不愿意轻易暴露您的计划,所以,马三清是个值得敬佩的人!再者,空马车若被人劫,劫镖人第一想的是银子是否早被人偷走了,而不会认为一开始马车上就没有银子;若装了石头之类的代替,劫镖人就会立刻明白这是一趟‘假镖’,这也是为了给押运‘真镖’的雷万武等人争取时间。” 柴靖又问道:“那本王又为何要瞒着自己的亲儿子呢?” 王再笑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说道:“其实我开始怀疑您老人家的时候是因为付我情说了这样一句话,那天老付跟我说‘若非百分百亲眼所见,就怕连亲老子也不敢一口咬定这人就是无辜的啊。’正是这句话,让我有所醒悟:父子之间也不一定没有秘密。 您这样做本来就是让马三清去送死,而马三清又是郡王爷的亲信,二人犹如兄弟,情深义重,如果他知道了,多半不会同意,所以您才会不得不瞒着他。而此事事关国家安危,马三清就算明知是死,以他忠义的性格,他也不会不同意。正因为如此,他回飞马堡调集人手时才会对马天飞说出那样一番话来。当然,说是回飞马堡调集人手,实际上是回去跟自己的儿子做最后的告别而已。” 柴靖手捋白须,说道:“你继续说。” 王再笑又说道:“当柴郡王让我们调查此案的时候,您很不愿意,推说什么怕朝廷知晓然怪罪下来牵连王府和萧老将军之类的话,但是这样的借口显的苍白无力,军饷丢失之事,整个江湖皆已知晓,这种大事朝廷怎么可能一点不知?更何况,以老王爷和老将军的身份,也绝对不会怕朝廷怪罪,就算如江湖传说的,您二老有辛无赦公公这样的政敌,想来你们之间只是政见不同,毕竟有多年的朋友情谊,辛公公也不会借此事来打击二位。 当然,同时您又觉得此事过去已久,我们必然查不出来什么实质的东西,见我们执意要查,也就做了个顺水人情,没有过份阻止,因为过份阻止我们去查,也会让我们对二位前辈起疑。 至到前天晚上,您的亲信雷万武与带着鬼头面具的您约在府外的树林中,告诉您我们已经查到了郡王爷的头上,您才决定将此事的真相告之郡王爷,阻止我们查下去。所以您昨天召见了郡王爷,告诉了他整个事件的实情,父子俩也因马三清的死争论了一夜,最终,为了您和萧老将军,郡王爷今天才会向我们下逐客令的。 可是正在此时,前去龙门山询问黄无涯的常问谁常少侠回来了,黄无涯一五一实的告诉他当时龙虎镖局路过武当派时的细节,这使我更加坚信他们是真正押运军饷的那批人。当时雷当家的为了掩人耳目,还故意去拜了拜武当山。正是因为他们去了武当山拜山,反而留下了这些许的证据。而此时我也就确定了他幕后的主子——您就是始作俑者。 在我要求见您的情况下,郡王爷、雷当家的知道事情瞒不下去了,所以只好挺身承认自已是元凶,因为他们都不愿意您这位前辈被牵扯进来。” 雷万武突然插口道:“有一点我想问一问王少侠:若王少侠说的是真的,这么劳师动众,我的那些押运护送的镖师一定会知情,因为我们会与军队进行交接。这么多人知情,难保没人透露风声,为什么江湖上却没有人知道?” 王再笑答道:“这些都是小问题,我想他们并不知情,包括公孙二当家的应该也是这两天才知道实情的。他们押运装有军饷的马车时,老王爷的太保们已经将军饷装进了车上,并进行了封存。而快到西北时,萧老将军一定会派一批化妆成江湖人的兵士去与你们交接。再加上如果雇主不愿意让镖师知道所押‘暗镖’是什么的时候,镖师是不可以随便过问的。所以,自始至终除了你们几个当事人,没有人会知道真相。” 雷万武不再说话。 柴靖赞许的看了看王再笑,说道:“你说的一点也没有错,这一切的确都是本王安排的。” 萧远征高声说道:“又不是你一人所为,我这个老东西也逃脱不了干系。” 王再笑没想到这两位世外高人会这么轻易的就承认了,而且还那么淡然谈笑!虽然这事他已经确定了,但似乎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叹了口气,说道:“虽然我想来想去,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但是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如果你们几位当事人咬死了不承认,我是没有确凿的证据的。你们为什么要承认呢?” 柴靖对他微笑道:“小伙子,你说的本就是实情,我们为什么还要否认呢?你既然能查出这些来,如果你想查到证据,并不是不可能。难道还非得让你一是一、二是二的把证据全摆在我们面前,我们才去承认?哈哈,那样的话,我们这张老脸也就不用要了。” 王再笑不解的问道:“可是这是为什么?你们两位可是万人敬仰的老前辈啊,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柴靖感叹道:“年轻人,你是不是对我们两个老家伙有些失望?别急,本王就把你不知道的那一部份告诉你,也请你评判一下对错。 这件事正如你所猜想的一样,当时本王的确是瞒着玉台,让马三清押运空车走官道,先朝北行,再往西行,引开不怀好意之人;而在此之前却暗中命令雷万武押运真军饷走小路向西行,再折向北行,把军饷送到西北军中。其中原因嘛,是当时的形势所迫。 少侠可知道‘三十六魔星’?” 他突然有此一问,王再笑不甚明白,但还是回答道:“当然知道,就是劫杀马三清的那群人。” 柴靖皱眉道:“那群人不是普通人,他们是大辽大将耶律真的死士,是耶律真派入中原的细作高手,目的就是为了截获那批军饷,让前线军队不战而溃的。” 王再笑沉思道:“我记得彭寨主说过,‘三十六魔星’是五年前才加入山寨的,而且武功高强,少言寡语,行事古怪,原来他们是大辽高手。可是,难道他们有未卜先知之能,早就知道有这批军饷要送往西北军中?” 柴靖见他仍然不明白,正色道:“年轻人,你虽然聪明,但是对于朝廷政事和行军打仗却知之甚少。行军打仗讲的是知已知彼,百战百胜。大辽先探得我西北军中空虚,于是联合西夏派兵攻之,使双方军队陷入了持久的对峙当中,他们很明白朝廷要想方设法运送军饷去军中,所以事先派‘三十六魔星’混入龙门山。龙门山的铁骑山寨乃是黑道大势力,而且地处中原腹地,不论军饷从哪个地方运出,都是打探消息的最佳位置。这正是大辽用的连环之计。” 王再笑自叹不如的说道:“看来这行军打仗这一套心思,我是真的比不了。” 柴靖接着说道:“当时本王得到消息,不只‘三十六魔星’,中原各处都藏匿着不少这样的大辽高手,而且均在暗处。万般无奈之下,本王与萧老将军通信商议,决定以马三清为饵,大张旗鼓的押运空车引吸他们的注意力,让真正精通押镖的雷万武绕路而行。当大辽以为军饷已被截在了半路上而自认为胜券在握时,雷万武已经顺利押着真正的军饷赶赴了西北军中,萧老将军才能出奇不意的就地反击,击败了大辽的南下大军。” 王再笑仍有疑点:“既然这是为了国家,为了边防,可是为什么到了事后,二位老前辈还要瞒着郡王爷,不让我们查出此事的真相?” 柴靖语重心长的说道:“正是少侠那句话,马三清乃是玉台的亲信,他的牺牲,本王是没办法向玉台交待的,所以才会一直瞒着他,就是怕他像本王一样,对飞马堡心有愧疚。更何况,现在仍有大批外敌的细作潜伏在中原,如果此事一旦暴露了,以后再用此计,恐怕就不灵了。所以本王与萧将军才极力不让你们查出此事的真相。如果不是到了万不得已,本王也不会出来澄清此事。” 王再笑不无愧疚的说道:“原来如此,看来这次我们是坏了老王爷与老将军的大事了。” 柴靖与萧远征相识笑道:“少侠言重了。此计虽好,总有牺牲,以后不用也罢。”他又看了看马天飞,说道:“马少堡主,令尊虽然是为国捐躯,但终归是本王的责任,如果马少堡主定然要讨个说法,本王愿意一命抵一命,只是以本王年迈之命换令尊之命,令尊总是吃亏了。” 马天飞漠然道:“此事事关国家大义,家父死而无憾,晚辈怎敢有此想法?王爷千金之躯,切莫折煞了晚辈。”其父之死虽是柴靖安排,但终是自愿,且又是为国,他若追究,必为朝廷、江湖两方所不齿,他当然不敢向天下为尊的柴老亲王追究此事。 柴靖这才说道:“如此甚好。诸位皆年轻有为,一切当以国家为重。别的话,本王就不多说了。” ? (大人物不希望被民众“道德绑架”,可是,当律法很难约束他们的时候,“道德绑架”是不是应该来的更猛烈一些呢?——作者) ? ? ? ? ? ? 第69章 只得今生看不透 自知冷暖相煎豆(上) 终于离开护国王府了。虽然最后柴靖、萧远征对三人说了些感谢、欣赏之类的话,柴郡王也连连道歉、挽留,但柴承欢却依旧充满了敌视,特别是对常问谁。三人一刻也无法在护国王府待下去。 南行的路上,王再笑长嘘一口气说道:“护国王府军饷一案总算水落石出了。” 付我情惋惜道:“虽然是为国牺牲,但那马三清死的着实冤枉。” 常问谁正色道:“大丈夫在世,当以国事为重,说不定哪一天,我们也会为国捐躯。” 王再笑知道他向来大义,取笑道:“就算是为国捐躯,我们也要先替银龙铁扇报仇,查出谁是‘九煞’。” 付我情有些后悔的说道:“老王爷、萧老将军深知铁行空的底细,我们应该向他们打听打听铁行空的为人再走才是。” 王再笑却执不同意见:“不,虽然听闻这几位盖世前辈之间也有派系,萧老将军、护国老王爷的‘朝廷派’与冷云盟主、铁行空前辈的‘江南武林派’之间已经失和,但他们毕竟是一起战斗过的旧识,我们并不知道他们交情有多深,所以我们更不能向他们透露此事,以免打草惊蛇。” 常问谁也同意他的观点,他自言道:“这一路我们切不可再多管闲事了,否则,过年之前恐怕也到不了南海剑派。” 付我情没想到他会这样说,笑道:“这可不像是从你这位‘爱管闲事的问侠’嘴里说出来的话啊。” 常问谁一笑,说道:“人偶尔总要变通一下嘛。” 三人走了一天,终于来到了长江北岸的扬州,看了看天色,王再笑说道:“今天我们就在北岸找个客栈打尖住下,明天再过江吧。” 付我情会意道:“也好,离南海剑派越近,我们越要保存自己的体力。” 于是三人找了一家客栈,名唤“临江客栈”,向掌柜的要了三间上房,便把包袱行李放下,下楼在大厅里找了一张桌子,要了几斤牛肉、一壶米酒,准备打尖吃饭。 客栈里除了三人之外,另有五条大汉围坐在一张桌子旁,正喝酒划拳,看这五人个个体形高大,真气外露,竟然也是江湖上的好手。 王再笑小声说道:“这长江边上的小客栈竟然也有这样的高手?” 常问谁打量了五人一眼,说道:“看这些人的服饰,应该是做水上买卖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是长江帮的高手。” 付我情惊奇道:“长江帮?你是说纵横长江东西数州的水上大帮长江帮?” 常问谁不假思索的说道:“当然,若不是他们,难道世上还有第二个长江帮不成?” 付我情喃喃说道:“听说长江帮的势力不亚于丐帮,他们的帮主‘江河霸刀’陆海行不但水上功夫了得,而且还使得一口好刀,他可是当年的‘二十六侠’之一,而且是其中排名前十人的人物,在江湖上少有敌手。这五人莫非就是他最得意的五个分堂主‘观天圣手’郝天气、‘赶云二郎’邬云走、‘左右摇夫’安平安、‘江无波浪’江上宁和‘水中乐师’乐无边?” 王再笑刚吃进嘴里的饭“嘭”的一下喷了出来,直喷在了对面常问谁的脸上,他无知的笑道:“‘好天气’、‘乌云走’?这五个人的名字好奇怪啊,他们是不是很厉害?” 常问谁瞪着他,淡定的擦了擦脸上的大米粒,正色道:“他们久在江上,当然要起一些好兆头的名字,以保水上平安。你别小看这五人,这五人可都是身怀绝技的江湖高手——郝天气号称‘观天圣手’是因为他能提前判断第二天的天气情况;邬云走则可以在阴云雨天里纵横于江面之上;安平安是屈指可数的驾舟高手;江上宁能在水中憋气数日之久;乐无边是有名的水中乐师。” 付我情也点头说道:“我也听说这五人各有所长,且武功了得,是陆老爷子的爱将,如果咱们不想自找麻烦的话,最好不要去惹他们。” 王再笑闭口不再说话了。 月上柳梢,门外走进一个二十三四岁的少年,他一袭白色绸缎,手握镶金长剑,甚是贵气。少年脸膛俊秀,剑眉凤目,鼻正唇薄。特别是他那双清澈的眼睛,给人一种笑起来如弯月、肃然时若寒星的感觉。他清纯得不含一丝杂念、俗气,温柔得似乎能包容一切,就像春阳下漾着微波的清澈湖水,令人忍不住浸于其中。 只是这样一位让人羡慕的少年,脸上却平添了几分焦急。 王再笑打量了他一番,小声说道:“看这少年武功极高,好像不在你我之下。” 常问谁与付我情同时点了点头。 那少年先是习惯性的向客栈老板点了点头,然后操着一口江南软语问道:“这、这、这位老板,你、你、你可、可看、看见一个十四五岁、岁的姑、姑娘前来、来投、投店?” 他这一开口,王再笑三人瞬间愣住了,心中都暗道:“这么一位英俊潇洒的少年竟然是个结巴?真是人无完人、金无足赤啊。” 这三人倒还没什么,只是那边桌子旁的长江帮五个堂主竟然没忍住,早已笑的前仰后合了,郝天气捧着肚子说道:“各位兄弟,没想到今天在这临江客栈里还能找到乐子,竟然遇到了一个结、结、结巴!” 其他四人见他模仿的极像,不禁又捧腹大笑。 少年竟然一点也不生气,只是又习惯性的点了点头,冲着五人尴尬的笑了笑。 王再笑想起当初刚遇到付我情,铁骑山寨五大护法找他麻烦时,不禁感慨道:“世人皆是如此,善良之人难免受欺。这些人如此捉弄他,这少年竟然一点也不生气,这份气度跟老付颇有些相似,其人的修养真不是盖的。” 付我情只是傻傻一笑,而常问谁则怒目旁观,淡淡的说道:“就怕这五个人很快要倒霉了。” 店老板怕几人吵闹起来,影响了生意,连忙对少年说道:“不好意思这位客官,小店从来没有来过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您看您还是到别家去打听打听吧。” 白衣少年满脸失望,只得向门外走去。 走过郝天气等人的身旁,郝天气故意用手臂将桌上的酒杯碰倒在地上,然后大声对白衣少年喝道:“喂,你且慢走!” 少年回过头来,又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看来他这个“点头”的动作是一种“习惯病”!他问道:“兄台何事?” 郝天气找碴道:“你把我的酒杯碰掉了!” 付我情低声说道:“岂有此理,明明是他自己碰掉的,怎么还要赖别人?没想到陆老爷子手下的人会这么没规矩!”说罢就要起身。 王再笑与常问谁同时拉住了他,常问谁笑道:“我这个爱管闲事的都没出手,你着什么急呀?我们且看下去再说。” 付我情不明白二人为什么如此“没有正义感”,特别是“爱管闲事”的常问谁,竟然一点也不生气。但他还是不情愿的顺着二人的意思坐下了。 只见那白衣少年双眉一紧,目光如电一般瞪了郝天气一眼,只这一眼,却似乎含有无穷的杀气!郝天气倒吸一口凉气,立刻浑身发毛,不由自主的倒退两步。 白衣少年似乎收了收心中怒气,瞬间又恢复了和善的面容,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对、对、对不起,我帮、帮你捡起来!”说罢弯腰就去捡地上的酒杯。 见他突然又没了脾气,众人皆以为他软弱可欺,趁他弯腰之际,郝天气举起右掌就拍向他后背,口中阴森笑道:“小结巴,让你破坏大爷的雅兴!” 见那少年竟似一点防备也没有,王、付、常三人都举起手中的酒杯,随时准备击向郝天气的手腕。 他们还未出手,却见电光一闪,从门外飞来一物,正中郝天气的右手腕,郝天气“哎呀”一声跳了起来,其他四人也连忙起身,纷纷喝道:“谁下的黑手?给老子站出来!” 只见门外慢腾腾的走进一男一女。男的二十六七岁,身着蓝色长衫,左胯挂着蓝鞘宝剑,右手拿着两枚色子,击中郝天气右手腕的,正是与他手中一模一样的色子。 这少年面如寒霜,一张如刀刻出来刚棱冷硬的俊容带着无限的严肃,双眸闪耀着犀利的光芒给人一种不寒而粟的感觉,他威猛的身躯蓄满爆发力,似乎天下已无人可挡。这人长相可俊比潘安,但神态却犹如关二爷在世。 那少女不足二八,身着花边纱衣,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她肌肤娇嫩、美目流盼、含辞未吐、气若幽兰,说不尽的俏皮可爱。 郝天气疼的满脸冒汗,邬云走看了看那蓝衫少年,厉声喝道:“刚才是阁下的好手段?” 蓝衫少年十分高傲,他“哼”了一声,竟然没有回答——似乎这世间只有他问别人的份,没有人可以对他大呼小叫。这份高傲恐怕连柴承欢、夏候飞鹤、西门歌、白断等人也望尘莫及吧。 倒是白衣少年抬起头来,看了看他,又是一阵让人看腻了的习惯性点头,叫道:“表哥、表妹?你、你们怎么来了?” 蓝衫少年冷冷的说道:“你们慕容家连一个像样的人都没有吗?别人如此骑到你头上拉屎撒尿,你竟然装作看不见,甚至都不打算出手还击!” 那少女一指郝天气,帮腔道:“是呀,慕容表哥,这个坏蛋想偷袭你,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吗?”她吐语如珠,声音又是柔和又是清脆,竟是吴越口音。王再笑向她细望了几眼,见她神态天真、娇憨顽皮、双颊晕红,年纪虽幼,却又容色清丽、气度高雅,有如明珠美玉一般,当真比画里走下来的还要好看。 复姓慕容的少年还未说话,邬云走就喝道:“原来几位是表亲,几位亲友相见叙旧聊天可以回家去聊,不用把我们这些人当成透明的吧?既然二位伤了我们大哥,这笔帐我们是一定要算的,还请二位亮个万儿。” 那少女嘴快,撅起小嘴说道:“我叫南宫上善,他是我哥哥南宫鲜衣,刚才你们要打的那个人是我慕容表哥。” “南宫鲜衣”四个字一出,不但邬云走五人惊到了,连王再笑、付我情也是惊讶不已,只有常问谁见多识广,依旧没有表情。 冷南宫、暖慕容、冰夏候、火西门,江南四大世家,以冷南宫居首,这冷南宫指的正是南宫世家现在的少主“冷侠”南宫鲜衣。想一想夏候飞鹤与西门歌,就知道这南宫鲜衣不是好惹的人物。 人如寒冬三九冷,鲜衣怒马谁与争?手握南天宝剑在,鬼神心颤莫相逢。 南宫鲜衣手中宝剑名唤“南天虎”,乃是楚汉时间霸王项羽所佩戴的一柄虎头宝剑,与常问谁的“问天貉”并称“双天”,皆是江湖利器。他出道五年,大小四十多战,从未逢敌手。有人要问,他与常问谁年龄相仿,为什么没有常问谁经历的战役多?常问谁可是经历了七十多战!那是因为没有人愿意与南宫鲜衣一战,他也不愿意与无名之辈一战。 南宫鲜衣不但武功了得,而且赌技天下第一,当今天“七大天下第一少年”之中的“天下第一赌神”说的就是他。 五年前,在江南万州有个“通杀赌场”,老板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赌中十鬼”曹氏十兄弟,曹氏十兄弟十分滥赌,仗着自己兄弟多、武功又高,便在万州开了“通杀赌场”,在当地行逼赌之恶,还经常放高利贷催债,更有强抢民女、逼良为娼的恶行。南宫鲜衣路过万州,一夜之间将“通杀赌场”赢了个倾家荡产,曹氏兄弟出千不成,恼羞成怒,便与南宫鲜衣厮杀起来。南宫鲜衣使出绝学剑法“鲜衣怒马虎山行”,只不过走了十个回合,一人一招,南宫鲜衣便解决了这十位江湖一等人物。自此,“冷侠”南宫鲜衣名扬天下,位居江南四大世家公子之首。 ? 第70章 只得今生看不透 自知冷暖相煎豆(下) 在鸿儒先生所着“铁笔笔记”中记载的江湖顶尖高手里,江南四大世家的少主冰夏候和火西门名列“十三位绝世少客”之中,冷南宫南宫鲜衣则是“十三位绝世少侠”之一。 南宫鲜衣连正眼都不抬,蔑视道:“陆老爷子的手下,长江帮前五堂的五位堂主,我南宫鲜衣还真没把你们放在眼里。若不是看在你家陆老爷子的面子,今天我就不打你的手腕了,直接打你的咽喉!”他若打的是郝天气的咽喉,郝天气早就没命了。 郝天气脸上都冒出了冷汗,邬云走对他小声说道:“郝大哥,这‘冷侠’冷南宫我们恐怕惹不起,这件事我们算是栽了,还是赶紧找个台阶溜吧。” 郝天气疼的哪里还说的出话来?他急忙点头应承。 邬云走点头哈腰的对南宫鲜衣赔笑道:“南宫少侠请勿见怪,这只是一场误会,若非贵亲碰掉了我大哥的酒杯,我们也不会找贵亲的麻烦……” 南宫鲜衣面无表情的说道:“他虽然是我表弟,但是我们素来有仇……” 南宫上善打断他的话,摇着他的胳膊怨声道:“哥哥,你怎么又提这件事了?” 南宫鲜衣不理她,继续说道:“只要几位不暗箭伤人,你们就是一起上,我也不管。” 一听这话,不但王再笑和付我情感到惊讶,连常问谁也奇怪的不得了。倒是那姓慕容的少年,似乎一早就料到了他会这样说,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邬云走等人当然想走的“体面”一点,惹不起南宫鲜衣,找这结巴少年出出气也是好的,他眼睛一亮,笑道:“南宫少侠此话当真?” 南宫鲜衣竟然懒的跟他废话,不再开口了。 南宫上善冷哼一声,说道:“我哥哥说的话自然是真的,但是你们若是敢动我慕容表哥,恐怕也是自寻死路。他平时说话是结巴一些,但是他杀人的时候,可是一点也不含糊!” 一旁的付我情似乎想起了一个人,叫道:“难道他是……” 常问谁替他确定道:“没错,他就是。” 王再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问道:“他倒底是谁?” 只见郝天气忍着巨痛,惊叫道:“这位慕容少侠莫非是慕容世家的少主,人称‘杀人不过点头低’的暖慕容?‘暖侠’慕容点头?” 南宫上善冷笑道:“你就算不知道南宫世家与慕容世家是姨表亲,也应该知道暖慕容说起话来不但结巴,而且有个爱点头的毛病吧?” “杀人不过点头低”就是形容这位暖慕容的! 慕容点头出道五年,大小四十余战,从未败过,他手中长剑名唤“点箕”,乃是战国铸剑名家徐夫人所铸的轻灵宝剑,后一直被慕容家所收藏,至直传给慕容点头。慕容点头为人温柔谦和,向来与人为善,从不主动惹事。他长相俊美、家世显赫、人品出众等等集万般优点于一身,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生来有爱点头和说话会结巴的毛病。但若有人激怒了他,他却会变的异常冷静,甚至跟常人无异,说话口齿清楚,但到了那时候,也就是对方性命不保的时候。 慕容点头的成名之战更富传奇,甚至有些搞笑。据说五年前,慕容点头路过武夷山附近,被占山为王的“黑风寨”拦路抢劫。“黑风寨”与“铁骑山寨”一南一北,号称江湖黑道两大山寨,“黑风寨”寨主“黑风邪刀”霍连惊与“铁骑狂刀”彭麟阁齐名,并称“黑道双刀”。霍连惊手下有七八百喽罗,更不缺“四大金刚”、“八大罗汉”这样的顶级高手。当时慕容点头“屈服认怂”,只求保命,愿意交出身上财物。不想霍连惊不但拿走了慕容点头身上所有的财物,还要取了他的宝剑“点箕”,慕容点头苦苦哀求,霍连惊不但不敢放过,还欺负他是结巴,要扒光他的衣服,让他当众出丑。慕容点头终于变脸,他不再结巴,不再点头,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瞬间冷酷的人。他的“点箕”一出,使出独门剑法“簸箕十二颠”,几招便结果了霍连惊、“四大金刚”和“八大罗汉”,一举扫平了“黑风寨”,使武夷山重获太平。从此,江湖人皆知“暖侠”慕容点头的威名。 冷南宫、暖慕容、冰夏候、火西门,慕容点头是江南四大世家公子之中的“暖侠”,也是四大世家公子之中唯一一个“异类”,他不骄傲、有感情、与人为善、不喜欢惹事生非。他自然也是鸿儒先生所着“铁笔笔记”中记载的“十三位绝世少侠”之一。 郝天气、安平安等人除了惊恐还能有什么表情?邬云走连忙再一次赔不是道:“南宫少侠、慕容少侠,是我等有眼无珠,还请二位少侠饶我等一条性命!” 慕容点头看了看南宫鲜衣,南宫鲜衣虽然嘴上说不理此事,但显然没有放过这几个人的意思。他外冷内热,最讨厌的就是这种随便欺负人的恶棍,即便是这几个人并不能真正的欺负到慕容点头,但他们的行为已引起了南宫鲜衣的反感。 慕容点头却不同,就算这些人曾经要欺负他,但是只要这些人做的不是太过份,他还是希望给他们一个机会的。他暗示几人道:“算了,我还有急事,没空与你们纠缠。南宫少侠也不想在这里看到你们,你们快点离开这里吧!” 郝天气等人唯唯诺诺的看了南宫鲜衣一眼,却不敢抬腿。南宫鲜衣似乎早已料到慕容点头会草草了事,当然,碍于前辈陆海行的面子,他也没打算只要了几人的性命,所以他只是双眼朝天,不再看他们。几人这才连忙灰溜溜的走了。 几人走后,南宫鲜衣冷冷的对慕容点头说道:“别人欺负你的时候你结结巴巴,你饶过别人的时候嘴皮子却利索的很,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是假结巴还是真结巴。” 慕容点头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挤兑,恭敬的说道:“表哥,我、我还有要事、事在身,必、必须先走、走一步了。” 南宫鲜衣身形一闪,拦住他说道:“慢着!今天好容易在这里遇见了,我们也该算一算我们两家的那笔旧帐了!” 南宫上善又拉着他的胳膊,嗔怒道:“哥哥!” 南宫鲜衣甩开她的手,训斥道:“男人的事你少管!” 慕容点头心急如焚的说道:“表、表哥,你又、又何必老纠、纠结上一代的恩、恩怨呢?” 南宫鲜衣见他结结巴巴的,也不愿多费唇舌,喝道:“少废话,动手吧!” 慕容点头哀求道:“小妹失、失踪了,我急、急着找她,今天我真、真没空!如果表、表哥真想与我动、动手,请择、择日再战。” 南宫鲜衣慌忙问道:“你说什么?” 南宫上善也惊叫道:“什么?小表妹失踪了?” 慕容点头点了点头说道:“已、已经失、失踪好几个月了。” 南宫上善不解道:“小表妹向来乖巧听话,怎么会无故失踪了呢?” 慕容点头担忧道:“就怕、怕是被坏、坏人掳走了。” 南宫鲜衣突然质问道:“你是怎么做人家哥哥的,失踪好几个月了,你到现在还没找到?” 南宫上善娥眉一皱,叉腰喝道:“谁有这么大胆子,敢掳走慕容世家的大小姐?” 慕容点头又说道:“我已、已经派家、家臣齐彬、康铜找遍了整、整个江南,结果一、一点消息也没有,所以我才、才到江北来碰碰运、运气。” 南宫鲜衣又厉声训斥说道:“那你还傻愣愣的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快去找?” “我……”慕容点头顿时语塞,心中暗道:“若不是你在这里纠缠,我早已在江北转了一圈了。”嘴上却不敢多言,拱手奔了出去。 南宫上善撒娇般的对南宫鲜衣说道:“哥哥,我们也帮忙找找小表妹吧,你从小到大最疼可就是小表妹了。” 南宫鲜衣冷冷的说道:“我最疼的不是你吗?”说罢拉着她的手便向外走。 二人经过王再笑三人面前,南宫鲜衣破天荒的打量了他们一番。王、付、常三人也多看了他们二人一眼,没想到南宫鲜衣并未发话,南宫上善却圆目一瞪,叫道:“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帅哥美女呀?” 三人被她吓了一大跳,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只得同时低下头去吃东西,那狂扒食物的表情,当真尴尬之极。 见二人出了门口,王再笑脱口而出:“好厉害的小姑娘!” 没想到南宫上善突然又探进头来,调皮的笑道:“你是在说我吗?王再笑少侠?我哥哥说你们三位是当世名侠,这顿饭算他请了,银子他已经放在柜台上了。你们也不用太感谢我兄妹二人,‘问侠’、‘情侠’,还有你这位‘笑侠’。” 三人看了看南宫鲜衣不经意间留在柜台上的银子,又如木雕般的立在了当场。南宫兄妹这时才真正的远去了。 常问谁奇怪道:“南宫鲜衣怎知道我们三个人的身份?南宫上善还特别指出你就是大名鼎鼎的王再笑?” 王再笑正不知道如何回答,付我情却趁此难得的机会调侃道:“就是,既然他哥哥告诉她我们三个人的身份,那她为什么只针对你?我看这小姑娘八成是看上你了。” 王再笑委屈的说道:“别胡说八道好不好?她那位哥哥可不是好惹的,若他们再回来,我们可吃不了兜着走。” 付我情也怕南宫鲜衣再回来,连忙说道:“老常能猜到慕容点头和南宫鲜衣的身份我已经很佩服了,没想到南宫鲜衣也能猜到我们的身份。” 常问谁却自叹不如道:“我能猜到慕容点头的身份是因为他有结巴和爱点头的毛病;而南宫鲜衣则是他妹妹南宫上善自报的家门。可我们一句话也没说,他就能知道我们的身份,都说南宫鲜衣绝顶聪明,但他凭的是什么依据?这也太厉害了吧?” 王再笑唏嘘不已道:“江南四大世家公子——冷南宫、暖慕容、冰夏候、火西门,这四位我们算是都见到了。这四人同为江南四大世家的少主,却各有不同:暖慕容虽然出身世家,但却是不骄不躁,是个典型的谦谦公子,跟老付有些相似;那冷南宫虽然高傲,但却外冷内热,嫉恶如仇,这一点颇像老常。这二位的武功之高实难想像,但为人比起冰夏候与火西门来,却要正派的多。” 付我情提出了不同的见解:“人心难料,南宫、慕容二人的确比夏候、西门二人要顺眼,但他们是不是正派好人,还有待观察。” 常问谁帮着付我情说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老付这话说的在理。” 王再笑揭穿二人道:“你们两个人一个与夏候飞鹤有仇,一个讨厌柴承欢那样的世家子弟,当然这么说了。” 常问谁纠正道:“你这是偏见,我可并不讨厌世家子弟。老付也是世家子弟,他还是江北第一世家洛阳付家的三公子,我们不是一样也是好兄弟?”说罢,他一把把付我情搂了过去。 王再笑见二人统一战线,苦笑道:“得了,我说不过你们俩。” 三人正争论不休,只见又有七人来到店中。常问谁眼疾,率先看了七人一眼,连忙小声叫道:“低头收声!” 王再笑偷望一眼,只见其中六人正是大闹少林寺的番邦高手——扶桑的田村、滕原、源赖和吐蕃的腾巴、多吉、曲策六人。另有一人四十多岁,虽然也是中原人,但打扮有些怪异,常、付二人并不识得,王再笑却认识他。付我情小声说道:“这几个蛮邦之人怎么到这里来了?他们身边怎么多了个打扮怪异的中原人?” 王再笑回答道:“那人叫周旭日,人称‘海外奇剑’,他是高山族人,长年隐居海外,一年前从海上归来,曾经向我挑战过。后来败在了我手下,想不到他竟然与这些蛮邦之人纠缠在了一起。” ? (善乃与生俱来,恶为后天形成。——作者) ? ? ? ? ? ? 第71章 一树梨花六个果 伫立江水自有约(上) 三人心中生疑,运足内力将真气聚于耳朵,偷听几人的谈话内容。 只听滕原用生硬的汉语对店老板说道:“店家,给我们来几个素菜、七个馒头,我们要在此打尖。” 店老板见他们身着蛮服,行动怪异,似僧非僧,面目狰狞,也不敢多问,忙吩咐小二端上了几个素菜和七个馒头。田村等人似乎有急事,并未注意旁边的王再笑等人。 七人一边吃喝,一边用汉语交流着——扶桑语与吐蕃语本就不通,好在两方人都精通汉语,又有周旭日在场,所以只能用汉语交流。当然,这也说明了我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早在千百年前就已经影响了八方蛮异了,否则,也不会至今仍有某夜郎之国企图要为汉字申遗。此为题外话,不赘述。 田村对腾巴等人说道:“几位真的要随我等一起从福州出海,回本国助天皇一臂之力?” 腾巴拍了拍胸口,说道:“我们自师父一辈在敦煌不存峰结盟数年,向来生死与共,贵国之事自当鼎立相助。何况少林寺‘九龙图’一事我等已经失利,现在回敦煌只会让其他各国笑话,不如助贵国成事,再回去也好有个说头。再者,只有贵国事成,我们才能合十国之力,瓜分中原大地。” 田村大喜道:“如此甚好,有几位大师相助,我国大事必成!”他又问周旭日道:“周大侠真的知道从福州经天孙王朝回扶桑的海路?” 周旭日胸有成竹的说道:“周某经常来往于海上与中原之间,对此自然十分熟悉。从福州的白猴屿坐船回扶桑正好路过天孙王朝,这样诸位可以伺机观察他们的水军布防,于贵国的大事很有帮助。” 田村更加高兴了:“如此甚好,若大事可成,我必请奏天皇陛下,给周大侠高官厚禄、美女佳人。” 周旭日连连称谢,看来他后脑勺上就带着“汉奸”的反骨,对扶桑的“美女佳人”更是垂涎已久了。 田村又说道:“只是百花岛的那位‘色侠’却有些碍事。” 周旭日却笑道:“一个江湖人而已,不足为惧,我已安排了一位小角色去给他找了点麻烦了,想来他没有办法与贵国为敌了。” 田村大喜:“若没有他,那一切就好办了。事不宜迟,我们吃过饭就渡江,然后直奔福州找船出海。” 王再笑暗道:“田村等人回扶桑,为什么腾巴等人要跟着去?还有,他们若要回扶桑的话,直接由此地向东到长江口出海就是了,为什么会不远千里要转到福州出海?他们为什么要路过花流水口中所说的天孙王朝?所谓的大事又是什么?这周旭日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这件事怎么还扯上那位‘色侠’花流水了?听几人语气,这姓周的多有为了财色卖国求荣的汉奸行为,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手下留情,留此余孽性命。” 他心里想的颇多,对付、常二人使了个眼色,付、常二人会意,三人连忙起身回房,收拾行李,准备跟踪七人。 等三人下楼时,却见七人早已远去。常问谁问那店老板:“店家,刚才那七个人呢?” 店老板回答道:“您三位刚上楼,他们就匆匆忙忙的结账离开了。” 王再笑自责道:“我们太大意了,我们上楼的举动正好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他们这是有意要甩掉我们。” 常问谁断定道:“既然他们这么极力要躲开我们,就更说明他们一定有问题。” 付我情又问店老板:“他们朝哪里去了?” 店老板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如实说道:“朝江边去了,现在应该坐船到了江水之中了吧。” 三人不再多说,连忙赶赴江边包了一叶小舟,星夜朝长江南岸驶去。 来到长江南岸的镇江府已是深夜,这时哪里还看得着七人的踪影?付我情说道:“看来这七人已经藏了起来,这偌大的镇江府,有客栈、酒家、寺庙、破屋上千处,根本无从找起,我们还是先找家客栈住下吧。” 王、常二人知道他说的不错,这七个人虽然打扮怪异,但若有心躲藏,一时半会还真不容易被发现。 三人便准备先投客栈。可是让三人奇怪的是,虽然江边有很多客栈,但这些客栈不是歇业就是客满,竟然没有一家愿意接纳他们。 转悠了许久,三人找到了唯一一家还在营业的“抓鳖客栈”,看这牌匾崭新,这客栈似乎刚开不久。 付我情指着上面的字,哑然失笑道:“‘抓鳖客栈’?这名字起的有水平,这店家难道把客人都当成了王八不成?” 常问谁不以为然道:“江边开客栈的本都是渔家出身,起这样的名字也不足为奇。” 王再笑心下也犯嘀咕,他说道:“就算是渔家出身,大可叫‘抓鱼客栈’、‘抓虾客栈’,难道这店家只抓鳖不抓鱼、虾不成?这客栈有些古怪。” 常问谁见他又抠字眼,说道:“你们两个人的疑心又病犯了。别多说了,反正现在就这一家客栈还迎客,我们不住也得住。” 这句话颇有些“道理”,三人有说有笑的走进了客栈里,可是当他们见到店老板时,王再笑和付我情再也笑不出来了,二人顿时傻了眼——这店老板竟然是洛阳城“百茗楼”的老板娘——风骚泼辣的“寡妇双刀”卢七娘! 王再笑和付我情真想调头就走,可偏偏双腿不听使唤。 倒是常问谁一点也不害怕,只是有些奇怪的问道:“七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见到这三人,卢七娘显然也很惊讶。但她好像从来没有见过王、付二人似的,只对常问谁反问道:“常大哥?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想起卢敬峰对常问谁的态度,王再笑小声对付我情说道:“卢氏兄妹好像都跟老常很熟啊,老常跟卢氏兄妹倒底什么关系?” 付我情笑道:“这你都不知道啊?峨嵋派掌门人‘紫阳剑士’凌紫阳前辈坐下第一女弟子卢六娘就是这位卢七娘的六姐,而这位卢六娘乃是我们这位常少侠的未婚妻!” 王再笑这才明白道:“什么?卢家老六原来是老常的未婚妻?怪不得他与卢氏兄妹这么熟!记得刚见老常曾几次提起,前段时间他刚从峨嵋回来,原来是去看望未婚妻。” 付我情继续说道:“那可不是?老常与卢家六姑娘之间可有一段佳话:当年正值二八年华的卢家六姑娘从峨嵋回长安给大哥卢敬山拜寿,路过金州时遇到了黑道‘七山十四洞大联盟’中的‘七山大王’七位黑道兄弟。 这七山大王乃是有名的无恶不作的色鬼,他们见六姑娘长的标致,便争先恐后的要抢了做压寨夫人。六姑娘虽然奋起反抗,但当时的她学艺不精,怎会是‘七山大王’的对手?这时幸亏老常路过,他一怒之下,一举歼灭了‘七山大王’,救出了六姑娘。后来又护送六姑娘回到长安卢园。 卢家兄妹见过老常之后,对他都是十分欣赏,而他与六姑娘亦是一见钟情。当时卢敬山前辈就做主,将六姑娘与老常订下了婚约,待得六姑娘峨嵋修行完成后,择期完婚。” 王再笑顿时又明白了一件事情:“当时我们从付家前往常家村找寻老常时,你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让我似懂非懂的话:‘你不懂,我之所以成为‘百茗楼’的常客,那是受人所托,为得就是帮忙照看这位卢七姑娘。’现在想来,你就是受了老常之托,去照顾他这位身处异乡开茶楼的小姨子吧?” 付我情还没接言,常问谁就低声喝道:“你们两个说够了没有?” 卢七娘依然没有理会他们,对常问谁说道:“常大哥,我二哥、三哥、四哥和五姐、六姐都在,请随我到内堂去。” 常问谁心口一跳,问道:“你六姐也在?” 知道马上要见到卢六娘了,他不免心里有些激动。 王、付二人更加奇怪,怎么卢家兄妹除了卢敬山以外,都到了这里来了?要知道,卢老二、卢老三、卢老四和秋尘师太(即出家的卢五娘)都是当今“二十六侠”榜上的人物,这些人齐聚在此,必然有大事。 卢七娘笑道:“怎么?你还想躲着我六姐不成?” 常问谁脸红的就像猴子屁股,他说道:“我没那个意思。” 王再笑小声说道:“老常一听到卢六娘就如此紧张,他这位未婚妻不会和卢七娘一样吓人吧?” 付我情回答道:“我和老常虽然交好,但却从来没见过卢家六姑娘,所以这个就真的不知道了。” 三人随卢七娘来到内堂。临进内堂时,常问谁小声警告二人:“不许乱说话。” 卢七娘就像没听见一样,只是睁着圆目微笑着看了看王、付二人。二人早已浑身发毛,生怕与她对视,时刻都想要脚底抹油。 内堂里坐着三男两女,男的都在五十岁左右,其中年龄稍微小一点的正是王、常二人早前遇到的追捕花流水的六扇门总捕头卢四爷卢敬峰。女的一个四十多岁,一副出家人打扮;另一个二十三四岁,生的肤白貌美,文静如水。她见到常问谁时,脸色微微一红。 常问谁为双方相介绍了一番:年龄最大的是卢二爷卢敬川,人称“天山铁掌”,天山派现任掌门人,上一届的“二十六侠”榜中排名前十的高手;其次是身背八个布袋的三爷卢敬岳,他乃丐帮的八袋执法长老,人称“铁面丐”,地位等同副帮主,他也是“二十六侠”之一;卢四爷卢敬峰,人称“神刀铁捕”,六扇门的总捕头,他同样是“二十六侠”之一;卢五娘,出家普陀山观音寺,现为普陀山观音寺的主持,法号秋尘,江湖人称“东海神尼”,她更是“二十六侠”中唯二的两个女英雄之一(另外一个是西门世家的“火凤凰”西门舞);卢六娘师从峨嵋派,乃是当今峨嵋派掌门凌紫阳的第一女弟子。 当介绍到卢六娘时,常问谁不免有些不好意思。付我情小声调侃道:“你们亲友相聚,我和老王在此似乎有些多余了啊。” 常问谁狠狠白了他一眼,骂道:“你到底是没见过花流水其人啊,怎么嘴巴跟他一样没正经?” 王再笑心中窃喜,面上却对众人一拱手,说道:“今日见过卢家几位前辈,当真是三生有幸。” 卢敬川一摆手,说道:“你们既然是小常的兄弟,自然与我等亦是平辈相论,不用这样前辈长前辈短的说些见外的话。” 平时温文尔雅的付我情似乎要将常问谁打趣到底,忍不住接口说道:“卢二爷说的对,卢家六姐、七姐与我等年龄相仿,又与几位是兄妹关系,我等若称几位为前辈,似乎有些说不过去了。” 此话一出,常问谁还没来的及发飙,卢七娘便已接话,她嘴角一撇,冷哼道:“谁是你六姐、七姐?自作多情!” 付我情尴尬的说不出话来,常问谁趁机给他的小姨子帮腔道:“可不是自作多情嘛,谁叫人家是‘情侠’哩!” 王再笑连忙打圆场,问众人道:“不知道几位高人齐聚江边,所为何事?” 卢七娘满脸笑意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我们此来是为了……” 他话未说完,就被卢敬峰打断了:“我们几兄妹长时间未聚,听说七妹在此开了一家分店,所以过来给她捧捧场。” 卢七娘看了看卢敬峰,似乎还有话说,却只能欲言又止。 付我情又笑道:“难怪叫‘抓鳖客栈’,天底下也只有七姑娘起的出这么‘雅致’的名字。” 卢七娘又白了他一眼,好在其兄长、姐姐在场,也不好发作。 卢敬岳反问道:“不知你们三位少侠来此,有何贵干?” 追查铁行空一事,三人自然不敢告诉旁人,但对于他的疑问,几人也不能撒谎,于是常问谁把遇到腾巴等人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 第72章 一树梨花六个果 伫立江水自有约(下) 卢敬川听完,与众弟、妹对望了一眼,又看了看常问谁,说道:“腾巴等人与诸位少侠在少林寺的所做所为,我等也听说过。这些蛮异之辈向来对我中原大地图谋不轨,你几人年轻气盛,若要跟他们打交道,可要小心一些,且不可一时大意,中了贼人的圈套。” 王再笑连连点头,说道:“二爷教训的是,我等定当小心。今日还要在此借宿一宿,望行个方便。” 卢敬川说道:“这个没有问题。七妹,让卢丁给三位少侠安排客房。” 送走了王再笑等三人,卢七娘不解的问卢敬峰:“四哥,为什么不把我们此来的目的告诉常大哥他们,或许他们也能帮上忙。” 卢敬峰回答道:“我在洛阳城南郊外与小常他们照过面,小常与那个‘笑侠’认识花流水,而且三人颇有好感,若然他们知道此事,不但小常在中间为难,恐怕反而会破坏我等的计划。” 卢敬川接口说道:“我早听说小常与‘情侠’、‘笑侠’交情非浅,只是那‘笑侠’的‘弹指一剑’似乎与当年银龙铁扇的‘铁扇一挥’有异曲同工之处,那‘笑侠’来历定不简单,且这两年他在江湖上屡破奇案,是个爱惹事的主儿,恐怕将来会生出事端。六妹,你若想与小常长厢厮守,勿必要劝他多多留意,切莫为了义气而毁了一世英名。” 卢六娘红着脸问道:“二哥此言却是为何?” 卢敬川解释道:“在江湖中自然有江湖的生存法则,若王再笑与银龙铁扇之间有关系的话,当初江湖人不容银龙铁扇在世,这银龙铁扇多半是不在了,那王再笑必然是来替银龙铁扇打抱不平的,到时候定会搅的江湖不得安宁,江湖人又怎会容他?小常与他走的这么近,若被连累,重则危及性命,轻则名声不保。” 卢六娘还是不能理解:“常哥向来热心仗义,付、王二人武功又高,怎么会如兄长所说的,会有性命之忧?” 卢敬川见她听不进去,叹息着摇了摇头。 卢敬岳接口道:“你们年轻人不懂得江湖上的道理,江湖并不像你们想的那样黑白分明的。先不说别的,你们看看五年前的银龙铁扇,他的武功之高已经到达了超越亢天的神威境界,就连接近神人的了灭大师都死于其手下,他的智慧和行事人品更远在小常他们之上,可是最后还不是落的个魔头的名声、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下场?” 卢六娘还要反驳,卢敬峰连忙接过话,对秋尘师太说道:“五妹,还是你劝劝六妹吧,毕竟你们都是女人,说的通。” 秋尘师太虽是出家人,但却是个直爽性子,他直接了当的对卢六娘说道:“六妹,今夜你就约常施主出来,言语提醒于他,否则,将来一旦出了事情,为时就已晚矣。” 这姐姐如母一般,卢六娘向来听她的话,见她如此相告,脖子根都红了,只得轻声答应:“五姐教训的是,我知道了。” ? 王、付、常三人刚梳洗完毕,就听到有人敲门。付我情笑道:“唉,某人的情妹妹来喽!” 常问谁也不理他,连忙开门,却不想门前站的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卢七娘,常问谁问道:“七妹?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卢七娘竟然也调侃道:“看到我是不是有些失望啊?别急,我只是受人之托前来送信的。”说罢,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交到了常问谁手里。 常问谁随手拆开信一看,小声问道:“她在哪里?” 卢七娘笑道:“随我来。” 常问谁不好意思的对王、付二人说道:“我出去一下。” 王再笑不禁笑道:“佳人有约?” 付我情也笑道:“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眼看常问谁对二人无计可施,卢七娘厉声叫道:“我姐姐和姐夫约会,关你们屁事?” 这一声厉喝,不但王、付二人不敢说话,就连常问谁也再次脸红起来。 ? 卢六娘只身在小厅中等待,卢七娘将常问谁带到厅中,自己就悄悄的退去了。 龙门山事件之前,常问谁刚去峨嵋山探望过卢六娘,此事常问谁在初遇王再笑时曾有交待,二人不过两月左右没见,却似隔了数年一般,常问谁满怀关切的问道:“你还好吗?” 卢六娘微微一笑,说道:“我还好。你呢?似乎瘦了,是不是近日多的奔波?” 常问谁难得温柔,他说道:“你知道我的,向来如此。你找我来,有事吗?” 卢六娘深情的看着他,说道:“二哥他们让我劝你不要和王少侠、付少侠他们一起过份的胡闹,毕竟江湖险恶,你们还太年轻,江湖上高人众多,万一惹了不该惹的人,会对你不利。” 常问谁似乎早已猜到了她的来意,问道:“你呢?你是什么意思?” 卢六娘没想到他最在意的还是自己的想法,她轻声说道:“我?我听你的。我知道你不会轻易放弃任何一件你要去做的事情,我只恳求你保重自己,不要让自己受到伤害。” 常问谁抬起右手,轻轻捋了捋她双颊的秀发,深情的说道:“等过段日子我手上的事情办完了,你在峨嵋山的修行也就差不多完结了,那时我就娶你过门,我们一起回常家村,过男耕女织的日子,好吗?” 卢六娘一百个愿意,她娇羞道:“好的,我等你。” ? 第二天一早,王再笑三人辞别了卢氏兄妹,离开了“抓鳖客栈”。路上,常问谁突然变的“不爱”说话了,只是脸上不时微笑,洋溢着幸福的表情。不管王再笑与付我情怎么“逼问”,他就是不透露昨天晚上的“约会内容”。 三人在官道上漫步而行,这时,王再笑发现前面有五个熟人,他小声说道:“快看前面是谁?” 付、常二人定睛一看,前面五人正是之前在“临江客栈”被南宫鲜衣和慕容点头吓破胆的长江帮的五个分堂主——郝天气、邬云走、安平安、江上宁和乐无边。 三人暗暗奇怪:“这水上的人物怎么跑到陆地上来了?” 见着五人鬼鬼祟祟,似有猫腻儿,三人悄悄躲了起来。 只听邬云走埋怨道:“老爷子也真是的,这种送信的差事随便找个人不就行了,还要我们五个堂主亲自去,也太小题大作了。” 郝天气厉声训斥道:“老二休得埋怨。老爷子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这次送信事关朝庭安危,由我们前五堂送出,是老爷子对我们前五堂的重视,想那后五堂的五位堂主想来送信还没有这个机会呢。” 邬云走不敢再作声。 安平安问道:“老大,这姓花的有这么大的本事吗?不就是成天顶着个‘色侠’的名头在江湖上招摇闯骗的花花公子吗?值得我们老爷子这么重视他吗?” 郝天气不无佩服的说道:“这位花公子绝对称的上是人中龙凤,他可不是你口中所谓的什么简单的好色之徒。你以为他跟你一样?在水上漂几日,一上岸就急不可奈的钻娘们儿的被窝?不是我说你,你这臭毛病得改一改,小心让后五堂的堂主抓到把柄告到老爷子那里,老爷子一怒之下再把你给阄了。” 安平安吓的伸了伸舌头,江上宁接口说道:“他能改得了才怪。本月的初二他、老五和我一起去福州接花少侠时,他还冒充……” 乐无边急忙打断他的话,说道:“四哥休得乱说,小心隔墙有耳!” 江上宁顿时住嘴,郝天气心烦意乱,也没听见他们说什么,只是说道:“你们别闹了,办正事要紧。” 付我情疑惑道:“他们说的花公子莫非是花流水?” 王再笑说道:“除了他,恐怕没有人能被别人称作‘色侠’了。” 常问谁也奇怪道:“难道他也在江南?他与长江帮又有什么瓜葛?” 王再笑摇头说道:“我怎么知道?” 三人暗中跟踪五人来到一个偏僻之处,果然看见花流水带着花开、花落两位侍女正在前面的一座小石亭里坐着,放眼望去,花流水依然一副潇洒不羁的样子。 王再笑嘀咕道:“这花流水是多喜欢石亭啊,每次见他都在石亭里。” 付我情却赞不绝口道:“这少年,用‘英俊’一词形容他的面容都显的苍白无力,也只有形容女人的‘美丽’二字勉强说的过去。” 王再笑讥笑道:“人家都说你长的英俊,现在看到花流水,是不是有些自惭形秽了?” 常问谁叹息道:“你们两个真世俗,堂堂的两位当世奇侠,竟然会以貌取人。还是看看他们在搞什么猫腻吧。” 只见郝天气上前一拱手,对花流水说道:“阁下就是花公子?” 花流水一拱手,说道:“正是,阁下是陆老爷子手下的郝堂主?” 郝天气恭恭敬敬的点了点头,又介绍了同行的老二邬云走。至于安平安、江上宁和乐无边三人,似乎早已见过花流水,也只是客客气气的站在一边。而那安平安表面虽然恭敬,但却垂涎花开、花落的美貌,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二人,只看的花开低头闪躲、花落怒目相视,他这份“色心”的确不亚于花流水。直到乐无边有意无意的碰了碰他,他才醒悟过来。 花流水微微一笑,竟装作视而不见,问道:“我提议的事情陆老爷子可接受了?” 郝天气连忙回答道:“他老人家已经知会了萧老将军,长江帮上下所有船只也已在出海口待命了,只等萧老将军的回信一到就可以出发了,这是他老人家让我们带给花少侠的信。”说罢,从怀里取出一封信,交给了花流水。 想到昨天晚上卢七娘也是交给了常问谁一封“信”,王、付二人不禁偷偷好笑,付我情说道:“哎,怎么现在的人总喜欢书信来往啊?” 常问谁瞪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 花流水拆开信,只见上面写着:事关重大,今日傍晚,长江南岸,抓鳖客栈,相会一议。 花流水将信折好,笑道:“陆老爷子办事谨慎,理应按老爷子说的办。这样吧,你们先回去回复老爷子,就说花某人一定准时赴约。” 郝天气连连应承,率其他四人先行离开了。 郝天气等人走了以后,花落怒气冲冲的骂道:“那个安平安两只眼睛不老实,一看就是个登徒浪子!” 花开轻轻一扯她的衣服,示意她不要再说了——她们的花公子何偿不是好色之徒呢? 花落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红着脸看了看花流水。 花流水向来以“色”为荣,怎么会责怪于她呢? 待郝天气等人走远了,花流水突然高声喊道:“几位好朋友,躲了这么久,也该现身了吧。” “原来早被这小子发现了!”王再笑三人只好缓缓的走了出来。 花流水一看是这三人,大笑道:“原来是爱管闲事的和装模作样的。这位是?” 付我情自我介绍道:“久闻‘色侠’大名,在下付我情。” 花流水高兴的不得了,拍着自己的脑袋说道:“瞧我这脑子,能和爱管闲事的、装模作样的在一起的除了这位自作多情的‘情侠’还能有谁?” 常问谁打趣道:“你们两个倒挺对路,一情一色,也算是绝配了。” 花流水哈哈一笑,反击道:“情色本一家,我们是不是绝配的关你这个‘问侠’屁事?真是个多管闲事的家伙。” 王再笑不满道:“你们都是三岁小孩吗?怎么一见面就斗嘴?” 花流水这才问道:“你们三个人来江南做什么?” 王再笑轻描淡写的说道:“我们在江北遇到腾巴等人,觉得他们形迹可疑,所以跟踪到此,不想阴差阳错遇到了老花你。” 花流水眉头一皱,脱口而出:“你们也遇到他们了?” 王再笑见他似乎话里有话,反问道:“难道你也是因为他们所以才跑到这江南之地的?他们口中也曾提到过你,听那口气,似乎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 ? (任何人都有奋斗的理由,但不是所有的理由都值得奋斗。——作者) ? 第73章 卿为折花邀友聚 吾当护草为朋谊(上) 花流水连忙回答道:“我与他们几个异族能有什么过节?我来江南另有要事,只不过我没想到这些人真的打算从福州出海,看来他们是势在必行了。” 常问谁见他左一句、右一句,完全连不起来,不甚明白:“什么势在必行?你跟他们到底有什么牵扯?你到底什么意思?” 花流水似乎也感觉自己说多了,扯开话题道:“你的问题还真多,我能有什么意思?不过是忧国忧民罢了。今天能认识这位自作多情的我很高兴,但是我不能请你们喝酒了,我要马上赶到江边客栈,等有机会我们再聚吧。”说罢,不等三人回答,就带着花开、花落向北而去了。 临走时,向来冷漠的花落含情脉脉的看了看常问谁一眼,而花开则轻轻的对王再笑说道:“我们公子尚有急事,走的匆忙,还请少侠莫怪。”说罢,随花流水飘然而去。 付我情抓住时机嘲笑道:“好哇,你们才见了他的侍女几面,就留下情根?老王倒也罢了,毕竟身无牵挂,男欢女爱很正常。可老常你有个卢六娘,小心卢家兄妹饶不了你。” 王、常二人一人一拳打在他的左右胸口,直打的他呲牙咧嘴,说不出话来。 三人仍然一路南行。之前“不爱说话”的常问谁又恢复了往常,一直纠结道:“这老花倒底搞什么鬼,他怎么会和长江帮扯上关系?” 付我情甩给王再笑道:“这些事你得问老王,他向来最喜欢探究别人的事情了。” 这次换王再笑变得出奇的平静了,他一言不发,似乎一直在思考什么。 见王再笑不说话,常问谁急道:“你又在想什么,怎么突然成了哑巴?难道你不觉得老花有古怪吗?” 王再笑这才开口说道:“我在想刚才江上宁说的那半句话,他说本月的初二他和安平安、乐无边一起去福州接花流水时,下面好像还要说什么,只是被乐无边打断了。” 付我情见他如此无趣,又取笑道:“人家说个半句话你就好奇的不行了?难道你还打算回去问问人家下半句不成?” 王再笑一脸认真的说道:“我现在还想不明白这句话有什么问题,但是他那个‘本月初二’让我感觉有些耳熟,好像‘本月初二’这个日子发生过什么大事似的,我感觉他后面要说的话很重要。” 常问谁掐着手指算道:“今天是六月二十,本月的初二就是六月初二,六月初二有什么问题?” 王再笑脑袋都快炸了,他挠了挠头皮说道:“算了,不想了,还是想想今天晚上咱们是住客栈啊还是露宿街头吧。” 付我情连忙说道:“我情愿露宿街头,也不愿意再住什么客栈了,说不定又是‘抓鳖客栈’之类的,这名字太吓人了,一听就像是前朝那个叫来俊臣的大奸臣搞的那个‘请君入瓮’的私刑一样。” “请君入瓮”四个字直击王再笑的脑袋,他猛然惊醒,大叫一声:“不好!我们快点掉头回去!” 付我情见他脸色大变,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大的变故,连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王再笑一边拉着两人的手往回跑,一边说道:“老花那小子有危险!” 常问谁不信道:“我们刚分开才几个时辰,你怎么就知道他有危险?难道你会算命不成?” 王再笑白了他一眼,假意埋怨道:“还不是你那亲家舅爷们?我现在总算明白这所有的一切了!” 常问谁叫道:“关卢家兄妹什么事?” 付我情也追问道:“你明白什么了?能不能说清楚一点?” 王再笑急切的回答道:“我明白为什么卢七娘会来江南开客栈了,为什么她的客栈叫‘抓鳖客栈’了,他们其实是在为老花设局!卢四爷一直想把老花抓拿归案,他一定是得到了探子的密报,得知老花在江南,而且会与陆海行在江边的客栈碰面,他自知凭自己的能力不能百分之百抓住花流水,所以他就请了兄弟姐妹前来帮忙,故意在江边开了这家客栈,想来个瓮中抓鳖,设计抓拿花流水。” 常问谁醒悟道:“原来如此,难怪我们问他们来江南的目的,七姑娘的话会被四爷打断——四爷知道我们跟花流水有交情,所以不愿让我们知晓。” 付我情也说道:“就算花流水有通天的本领,也不可能逃脱二爷、三爷、四爷和秋尘师太这几个‘二十六侠’的联手,更何况还有六姑娘、七姑娘。” 常问谁仍有不解:“可是卢家兄妹怎么知道陆海行和花流水就一定会选在他们的客栈碰面呢?” 王再笑解释道:“你忘了昨天晚上我们是怎么住到‘抓鳖客栈’的了吗?昨天晚上我们找了许久,别的客栈不是客满就是关门,怎么会这么巧?唯一的可能就是卢家兄妹施了手段,逼的别的客栈不敢接客。再者,他们既然知道花流水会与陆海行碰面,就一定是陆海行身边出了内奸通风报的信。在哪家客栈见面这种小事一定不会是陆海行亲自去安排,他身边的内奸只要略使手段,就能把见面地点‘巧妙’的安排在卢家兄妹的客栈里。” 常问谁赞同道:“你说的没错,可是长江帮在陆海行的治理下一向以纪律严谨着称,谁会冒天下之大不讳做他身边的内奸呢?” 王再笑摇头道:“这个我还不知道,先救人要紧,我只知道花流水如果落在四爷手里,一定不会有好结果。” 三人都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于是均不再作声,各自施展轻功,朝江边赶去。奔驰到了一半路程,只见两个身形狼狈的少女迎面而来,走近一看,正是花开、花落! 一见王再笑等人,两人就像见到了救星一般,花开喜道:“终于找到三位少侠了。”说罢,一口气没上来,昏了过去。 王再笑连忙扶起她,为她输了几道真气,只见她身上有两处刀伤,胸口还中了一掌,看来伤势不轻。 倒是花落,脾气倔强,虽然受伤更重,但仍然坚持不倒,她吸了一口气,焦急的说道:“请三位少侠救救我们家公子。” 付我情见她伤势不轻,好心说道:“你伤的很严重,先休息一下再说吧。” 哪料花落是个急脾气,她瞪了付我情一眼,说道:“十万火急,哪还有空休息!” 付我情自讨没趣,不敢再多说。 这时,花开缓过气来,她感激的看了看王再笑,轻声说道:“还是我来说吧。” 王再笑取出随身的水袋,让她喝了一口,说道:“你慢慢说。” 花开说道:“我们公子被卢氏兄妹算计了,现在被他们抓了,恳请三位少侠看在与我家公子交好的份上,去救救他,再晚了恐怕他的性命难保。” 王再笑料到花流水会有此下场,但没想到会这么快,他不解道:“你们公子武功那么高这么快就被抓了,为什么你们能逃出来?既然你们已经脱身,以你们公子的武功,定然也有办法脱身才是。” 花开不好意思的说道:“少侠有所不知,若论武功,就是卢氏兄妹加在一起,我们公子也未必会输。可是那个卢七娘有些狐媚,而我们公子……偏偏有些、有些‘怜香惜玉’,被那卢七娘一时所迷惑,所以才会中招;至于我们,那个卢老四自称正道人士,说什么一切责任都是我们公子的,而我们两个是被……是被公子蛊惑的无知少女,所以放了我们。”她言语拿捏极准,既抬高了花流水的武功,又说清楚了他是因为“好色”被算计了,真是为花流水说尽了好话了。 想起卢七娘的手段,王再笑与付我情均暗道:“这‘好色’的毛病终于还是让花流水吃到苦头了。但愿卢七娘不会朝死里整他,否则以后他想好色都未必有机会。” 常问谁仍然不明白:“卢四爷为什么一定要置你们公子于死地?” 花开说道:“我们公子在江湖上的名声……不是太好,卢老四冤枉我们公子在福州奸杀了两名良家妇女,所以一直要拿他归案。可是我们敢以性命起誓,那两件命案根本不是我们公子所为,从踏入福州开始,我们就一直陪在公子左右,除了睡觉,没离开过半步。虽然睡觉的时候我们……我们不在一起,但是我们房间相邻,凭我们姐妹二人的武功,如果公子出去过,我们一定会察觉到的。我看卢老四是不怀好意,他查不到真凶,就把事情栽赃到我家公子头上,想以此来结案领功。” 她并不知道常问谁与卢家的关系,所以气恼之下,张口就来。王再笑当然知道卢敬峰绝对不是这样的人,他示意花开不要着急,安慰道:“我相信你们说的话,我也相信你们公子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花开连忙说道:“那请少侠快去救救公子吧,只要少侠能去救公子,我,我们,少侠要我们做什么都可以,就算终身伺候公子,我们也心甘情愿……”说罢,她双颊一红。 花落看了看常问谁,也不由自主的腼腆起来。 王再笑与常问谁顿时不知所措,只有付我情偷偷好笑。 王再笑连忙说道:“救人是应该的,别的就没必要了。” 花开误会道:“少侠是不是嫌弃我们?虽然我们公子名声不好,但是他与我们情同兄妹,从来没有半点非份之想,我们……我们都是清白之身。”她用了好大的勇气,才说出了这番话,这“以身相许”的意思是再明显不过了。 王再笑连忙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先去救人好吗?” 在这紧要关头,两女自然也不愿意过多纠缠儿女私情,几人收起各自的心思,起身只奔江边。 来到“抓鳖客栈”店门前时已经是傍晚。花开、花落心里记挂花流水的安危,情急之下就要硬闯进去,王再笑等人连忙拦住她们。 花落焦急的说道:“三位少侠武功如此高强,我们何不冲进去跟他们拼了,然后把公子给抢出来?” 王再笑小声说道:“姑娘莫急,现在还不确定到底卢氏兄妹有没有其他帮手,若贸然闯入,万一中了埋伏,恐怕与事反而不美。再说,已经有一批人先我们一步进去了。” 花开、花落侧耳倾听,果然听到院里人声嘈杂,伴有争吵之声。 几人飞身跃上房顶,趴在屋脊之上朝院中看去,只见院内门口处围堵着十数人,而卢氏兄妹则站在院中,双方正在对峙。 那十数人中有五人正是送信给花流水的长江帮前五堂的堂主郝天气、邬云走、安平安、江上宁和乐无边,另有五人分立左右,看服饰竟也是长江帮的堂主级人物,而为首一人五十多岁,人高马大,满脸横肉,一看就知道是江湖上的顶级人物。 花开看了看那为首的大汉,小声说道:“这人就是约我们公子在此见面的长江帮的帮主‘江河霸刀’陆海行陆老爷子。” 常问谁“哦”了一声,说道:“那么站在身边的十个人除了郝天气等五个长江帮前五堂的堂主,剩下的那五个人就是长江帮后五堂的堂主‘踏风而行’顾成风、‘与浪共舞’高破浪、‘扬名江河’杨帆、‘游江千里’尹远航和‘翻江捣海’贺连舟了?” 花开点了点头。 王再笑小声问道:“陆海行为什么要约你们公子在此见面?” 花开略显为难,说道:“这,还是等少侠救出我们家公子,你亲自问他吧。此事此关重大在,若没有公子的命令,我们不方便透露。” 王再笑以为她怕自己不愿意搭救花流水,才会故意卖关子,心中暗道:“女人就是小心眼儿,我们若无意救花流水,何苦陪你们到这里来?”当下也不好再多问,只得专心暗中观察院内的情况。 ? 第74章 卿为折花邀友聚 吾当护草为朋谊(下) 只听卢敬川朗声笑道:“没想到我们兄妹才到长江几日,陆老爷子就带着长江帮前后堂的十位堂主前来相会,真是卢某兄妹的荣幸啊。” 陆海行脸色微沉,嘴里却说道:“卢二爷言重了,贵兄妹七之有六来到我们长江帮的地界,怎么也不通知一声,好让陆某尽尽地主之谊?” 卢敬岳笑道:“陆老爷子乃是金贵之躯,长江帮又管理长江东西数万里的河道,日理万机,我等怎好打扰?何况我们只是过路而已。” 陆海行“哼”了一声,厉声斥问道:“过路而已?可是我听说几位刚刚擒住了我帮的贵客,不知可有此事?” 一听这话,卢敬峰十分不爽,他针锋相对道:“贵客?陆老爷子所说的贵客莫非是那采花淫贼花流水?” “老夫不知道什么采花贼,但这位花少侠的确就是我帮的贵客,还请诸位看在我们曾属同届‘二十六侠’的份上,交出花少侠。” 陆海行此言虽然依旧强势,但已缓和不少,看来他并不想得罪以占据“二十六侠”席位最多而闻名的卢氏兄妹。 但卢敬峰似乎并不买帐,他说道:“这花流水犯下大案,是我六扇门缉拿的要犯,二哥等人也是卢某请来帮忙的,六扇门代表的是朝廷,莫非陆老爷子要跟朝廷过不去不成?” 陆海行亦是火爆脾气,哪受得了这样的语气?他冷笑道:“四爷这是拿朝廷来压陆某吗?四爷也许不知道陆某人跟萧老将军的关系吧?” 卢敬峰不屑道:“卢某管你跟萧老将军有何关系?就是萧老将军本人在此,也不能不顾朝廷法纪!抬出世外前辈唬人,卢某不吃这一套!今天这人,卢某是绝对不会交的!看你长江帮能拿卢某兄妹如何!” 陆海行双目扫了卢氏兄妹一眼,见他们都不说话,知道此时难免会有一场恶战。陆海行虽然与卢家兄弟同为“二十六侠”,但“二十六侠”武功也是有差别的,也是分等次的,陆海行显然是“二十六侠”中排名前十的高手。若论武功和地位,他比眼前这几位还要胜出半筹,甚至可以说他是仅次于“八大亚尊”的人物也不为过,他岂会怕这几个人?为了花流水,与卢家兄妹开战他也在所不惜! 这时,他身边的后五堂堂主之首顾成风率先说道:“卢老四好大的口气,在我们长江帮的地盘你们还能反了天不成?你们不交人,我们就抢!” 卢敬川大笑道:“十一对六,你们想以多胜少不成?” 顾成风本就自恃人多,喝道:“以多胜少又怎么样?” 卢敬川没有回答他,朝内堂喊道:“师弟,你不是最爱打架吗?现在有架打了,还不出来?” 他话音刚落,内堂便走出一个年轻人,此人年约二十六七岁,一袭长发披肩,剑眉斜飞英挺,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雪山上的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出傲视天地的强势。他的双眸虽然锐利,但却如猛兽般血红,手上青筋暴起,整个人都充满了杀气。 卢敬川指着他介绍道:“陆老爷子,这位是卢某的师弟战双川,想毕陆老爷子应该也有所耳闻,我战师弟乃是先师战天地的遗子,自幼好武,而且脾气不太好,这几年在江湖上的名气可不在我这个老师兄之下。” 常问谁小声叫道:“这个年轻人就是天山派已故前任掌门战天地的儿子战双川!” 付我情也惊道:“战双川?!就是江湖人称‘天下第一坏脾气’的‘双拳客’战双川?” 常问谁点头说道:“不错。战双川的武功可不在你我几人之下。此人以拳头称雄江湖,一套‘天山火蛇拳’能摧石毁铁,加上他的独门武器——一副被称做‘天山火蛇护腕’的套掌护腕,更是如虎添翼!他号称天下第一坏脾气,与天下第一剑客华夏七声、天下第一刀客夜带刀、天下第一杀手孤星泪、天下第一赌神南宫鲜衣、天下第一赏金猎人西门歌、天下第一书童洪倚杖并称为七大‘天下第一少年’。这年轻人在江湖上的名气极大,令江湖人敬畏的不是他的武功,而是他的脾气!若是谁得罪了他,他就会奋不顾身的去杀掉对手,而且俱是同归于尽之招数,从不给对手和自己留任何后路。” 王再笑不禁也脸色一变,说道:“世间还有这样的人?” “双拳客”战双川,只有进攻,没有防守,他的武器是一副护腕,由战国兵法之圣孙膑的护膝改造而来,称做“天山火蛇护腕”。他一旦戴上此套掌护腕,其“天山火蛇拳”便可折刀断剑,所向披靡!他乃是“铁笔笔记”中记载的“十三位绝世少客”之一,也是“十三位绝世少侠”与“十三位绝世少客”中唯一一个以双拳纵横天下的少年高手。 此时,卢敬岳也笑道:“丐帮长江分陀的几位陀主、坛主们,你们是不是也该亮亮相了,至少给我这个长老助助威?” 他话音未落,内堂内走出了三个手持打狗棒的叫花子。 卢敬峰也嚷道:“有人要以多欺少欺负咱们,蒋魁、韩路、何光、程飞,你们四个还不出来?” “四大刀捕”听到总捕头召唤,笑嘻嘻的走了出来。 王再笑暗道:“原来这卢氏兄弟还邀请了这么多高手在此,难怪花流水会那么快就中招被擒。看来之前我们三人来时,这些人都藏匿起来了。” 卢敬岳指了指他召唤出来的三个叫花子,笑道:“这三位乃是我帮长江分陀的分陀主‘华南野丐’费南和他的左右坛主‘破碗穷丐’傅伟、‘白面病丐’皮同,同在长江一代混饭吃,想来陆老爷子也不陌生吧?” 卢敬峰指了指四大刀捕,冷笑道:“六扇门的四位使刀行家,以陆老爷子在刀上的造诣,恐怕也未必放在眼里,不介绍也罢!” 这几人一出来,双方的实力对比顿时发生了明显的变化,长江帮十堂堂主的武功充其量也只是“四大刀捕”、丐帮陀主级别的,与其他人比起来,相差太远了,卢氏兄弟已然稳稳的占据了上风。 陆海行是何等人物?他豪气凛然的说道:“好好好,真是好朋友!老夫虽说是前来要人的,也只带了十个堂主,并未带其他一兵一卒,那是因为老夫把你们卢家当成朋友。可老夫没想到的是,原来你们是有备而来,藏了这么多好朋友,看来一开始你们就想着对付我长江帮了!大家相识一场,没想到几位身在长江,却这等欺我!说句实在话,除了你们兄弟几人和战少侠以外,老夫还真没把别人放在眼里。” 卢敬川说道:“陆老爷子在‘二十六侠’中也是数一数二的,您的功夫咱们自然知晓。但是今天,就凭我师弟一人,就能让陆老爷子晚节不保,何况我们众兄弟也不是吃素的!” 陆海行知道若以现在这种形势动了手,已方定然吃亏,好在他也只是想要人,并不想真的与对方结怨,他再次提醒道:“二爷别忘了,现在诸位是在老夫的地盘上,只要老夫振臂一挥,长江帮数千兄弟转眼即至!” 卢敬岳身在丐帮,早就见惯了这些帮派谈判之术,他轻笑道:“老爷子要比人多,长江帮恐怕还比不了我丐帮吧?虽然丐帮兄弟分散各地,但只长江分陀就有几千帮众,我这个长老号令一出,这些兄弟也会尽数而来。若事情闹大了,长江附近州府的弟兄得到消息再陆续赶来,恐怕于老爷子会更加不利吧!” 此时,陆海行最后的谈判筹砝已经无效,现在除非他弃花流水于不顾,否则,双方只能动手了。而卢氏兄弟并不惧怕动手,相反,事已至此,他们虽然不愿意先挑起事端,但却想在长江帮的地盘上杀杀陆海行的锐气,替丐帮分陀撑撑面子——毕竟在长江这一片,丐帮长江分陀与长江帮势力不相上下,一直在暗中较劲。 王再笑小声说道:“是我们该上场的时候了。”说罢,与众人一起飞身跃下屋顶,对卢敬岳笑道:“卢三爷此言差矣,所谓高手过招,贵在兵精,不在乎人多人少!如今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卢氏兄弟见王再笑等人显身,都暗暗吃了一惊。卢敬川皱眉道:“你们怎么回来了?你们不是早就走了吗?” 付我情回答道:“我们的好朋友被几位拿住了,我们自然是回来‘求’几位卢爷大人大量,放过我们可爱的花朋友的。” 陆海行见几人与花开、花落同行而来,就知道不是对方之人,得知几人是花流水的朋友,更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他抱拳问道:“不知道几位少侠高姓大名?” “付我情!”“常问谁!”“王再笑!” 听到三人自报家门,陆海行心里乐开了花,他笑道:“得见几位当世无双的少侠,真是三生有幸啊!” 卢敬峰厉声对常问谁喝道:“小常,难道你也要站在他们那边不成?” 常问谁心中为难,口中却说道:“四爷,我知道你很想抓住花流水,但是你也应该知道花流水是我的朋友,如果四爷不想小弟为难,还请放了花流水,之间若有什么误会,大家解释清楚就是了。” 一直没有发话的秋尘师太说道:“常施主,难道你真的不为六妹想一想吗?你如此行事,是要置六妹于何种立场?” 卢六娘双颊绯红,低头不语,只是偷眼看了看常问谁。 常问谁深情的看着她,说道:“我与六姑娘心意相通,她一定会明白我的!” 卢六娘羞中带笑,不言而喻。 秋尘师太知道常问谁素来仗义,她叹了口气,不再多说。 付我情双手抱胸,极不情愿的说道:“看来今天我们这些朋友之间,难免要有一战了!” 战双川看了看付、常、王三人,吐了口气,说道:“听说几位都是当世无双的少侠,我很想领教领教!” 对于他,没有人敢轻视,王再笑问道:“不知道我们三个,你想领教哪一个?” 战双川无所谓的说道:“哪一个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要有架打!”他是正对着王再笑说话的,可是话未说完,他突然攻向了一旁的付我情。 他连连突袭,而且俱是有进无守的杀招,没有防守,只有进攻!这连绵不绝的攻击让付我情顿时处在了被动。好在付我情反应迅速,他使出“痴情三绝”稳住局面,与同样爆发出尊武境界的战双川的“天山火蛇拳”打了个不相上下。 见这二人一动手,陆海行抓住时机,对手下人低声喝道:“上!”手下前堂、后堂共十个堂主一涌而上。 王再笑等人的出现,卢氏兄弟已经没有了动手的兴致,怎奈战双川从来不顾及现状,率先出手,如今形势已经不容控制,卢氏兄弟也只能招呼自己一方攻了上去。 除了付我情与战双川不分胜负,其他众人也各有分工:卢敬川大战郝天气、邬云走二人,自然不在话下;卢敬岳笑着缠住安平安与江上宁,也是轻松的很;卢敬峰单挑顾成风、高破浪,依然占尽上风;秋尘师太对付杨帆、尹远航亦是游刃有余;卢七娘与乐无边一对一,也是巾帼不让须眉。 另外一边,王再笑大战蒋魁、韩路;陆海行狂虐何光、程飞;丐帮的费南、傅伟、皮同与贺连舟、花开、花落一对一单打。 当然,还有一组势力悬殊的对决,那就是常问谁与卢六娘。这二人对打自然另有深意,常问谁生怕别人会伤了卢六娘,所以不由分说的与她“打”了起来。其实两人只是比划比划,根本没有打架的样子。一旁的卢敬川看着二人假模假样的对打,差点背过气去!他只能暗叹:“这六妹的胳膊肘是彻底的往墙外拐去了!” ? (没有金钱就没有贫富,也会降低人类的虚荣心。但是,“大同”之道为什么离我们越来越远呢?——作者) ? ? ? 第75章 不过混混蹴鞠郎 敢学高俅上庙堂(上) 卢六娘与常问谁“对战”了几个回合,悄声对常问谁说道:“你那位朋友花公子被困在后院的地窖里,你快去救他吧!” 常问谁心中一暖,点了点头,就要朝后院奔去。没想到卢六娘声音虽轻,但还是被旁边的卢敬峰听到了。对于这位“胳膊轴往外拐”的亲妹妹,卢敬峰无奈的叹了口气、跺了跺脚,舍弃了顾成风、高破浪,飞身挡在了常问谁面前。 常问谁被他缠住,一时脱不了身,他对王再笑喊道:“老王,你听见了吗?” 王再笑笑道:“放心交给我吧,我在这里先谢谢嫂夫人了。”他转身将傅伟、皮同揽入自己的剑气之中,一人独战四位高手,回头对花开、花落说道:“这里交给我,你们快去后院救你们家公子!” 花开、花落对望一眼,不敢过多考虑,飞身奔向后院。 卢敬川见状,就要前去阻拦,不想闲下来的顾成风、高破浪又扑向他,与郝天气、邬云走合力将他围住,使他不能分身。 卢七娘见二哥受阻,双刀急攻数招,逼开了对手乐无边,口中喊道:“你们两个狐狸精别跑!”飞身向花开、花落追去。没一会儿,三人就消失了踪影。 双方混战多时,仍不见后院有任何动静,不禁都暗暗着急。特别是王再笑,他以一敌四虽然仍占上风,但是却无心伤人,如此下去,只能白白消耗体力。 而卢氏兄妹见卢七娘独自一人跟去,也是放心不下,但却都苦于无力分身。 又过了一柱香的功夫,只听从后院传来一阵笑声:“你们还在打啊,也不嫌累?想不到我老花还挺有人缘的,有这么多人为我拼命。” 王再笑暗暗松了口气,心中暗想:“我们这位花花公子终于肯出来了。” 只见花流水的“狐笛”早已架在了卢七娘的脖子上,身后还跟着花开、花落二人——看来卢七娘还是晚了花开、花落一步。想来这卢七娘双刀虽然了得,但却怎么也不是挣脱牢笼的“色侠”的对手。 而自己的妹妹被人挟持,卢氏兄妹只得住手,其他人等也跟着罢手了。 只有战双川还在缠打付我情。 卢敬川略带请求的说道:“师弟,先住手吧。” 战双川不情不愿的停手,口中喃喃道:“这架打的一点都不过瘾,没有意思。‘情侠’武功虽高,却出手温和,早知道挑‘问侠’一战了,想来‘问侠’出手定然凌厉!”他知道若不是花流水挟持了卢七娘,师兄是不会让他住手的,他忍不住看了看花流水,冷言说道:“堂堂‘色侠’,竟然也会挟持人质来要挟别人?” 花流水向他吐了吐舌头,说道:“我呸,战双川,你号称天下第一暴脾气,原来也会说些风凉话。我跟卢氏兄妹无怨无仇,他们竟然会设计害我,我为什么不能挟持他们的宝贝妹妹?” 卢六娘一扯常问谁的衣角,紧张的说道:“常哥,你快让花少侠放手,莫伤了我七妹。” 常问谁连忙对花流水大声叫道:“老花,小心你的破笛子,千万别伤了七姑娘。” 花流水“嘿嘿”笑道:“爱管闲事的,你别紧张,我知道你与卢家兄妹的关系非比寻常,自然不会伤了你的小姨子。不过卢家兄妹若还要硬碰硬的话,那就不能怪我不讲情面了。”转而又对卢氏兄妹说道:“卢家兄妹可要想清楚了,现在老花我出来了,而卢七娘又在我们手上,这上下一反转,实力可是大大的变样了。刚才你们双方势力还旗鼓相当,现在谁占上风应该一目了然了吧。” 他一边让常问谁宽心,一边又威胁卢家兄妹,谁也不知道他能干出什么来了——前半段话说的常问谁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而后半段话又使卢氏兄妹陷入了紧张。 卢敬峰喝道:“姓花的,你想怎么样?” 花流水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四爷把话说反了吧,我老花哪有胆子想到怎样就怎样?应该我问四爷想怎么样才是。如果不是四爷一直想置我于死地,我也不敢挟持令妹啊。” 卢七娘虽然被他挟持,但火暴脾气丝毫不减,她对卢敬峰叫道:“四哥莫要管我,且杀了这淫贼再说。”她又扭着脖子对花流水说道:“小色鬼你给我听着,有本事你就杀了我。老娘我如果侥幸活着,一定不会饶不了你,若是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花流水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蛋,调戏道:“美女,你还是少说话吧,谁不放过谁还说不定呢。” 卢敬川见他言行轻薄,怒喝道:“请花少侠放尊重些!” 花流水讥笑道:“尊重?你们不是说我是淫贼嘛?淫贼怎么知道什么是‘尊重’?你们不知道‘尊重’这个东西是相互的吗?当然了,只要二爷能说服四爷别再对本公子穷追猛打,本公子当然不敢、也不会再惹这只母老虎!” 卢七娘皱眉道:“你说谁是母老虎?” 花流水逗她道:“谁答腔我说的就是谁呗!” 卢敬峰接口喝道:“你想让我放过你,那是做梦!” 花流水将搭在卢七娘脖子上的笛尖挺了挺,问道:“难道四爷真的不打算要你这位宝贝妹妹的命了?现在我们可是占尽了上风了。” “哪一方能占上风,还真不一定呢!”空中随风传来这句话,接着,一人一指,如幻影般击向花流水。花流水本就无心伤害卢七娘,现在也只能舍了她撤笛相挡,卢敬川趁机将卢七娘拉了过去。 这一变故惊呆了在场的众人,来者正是江南四大世家少主之一的火西门“火雷客”西门歌! 西门歌手戴“乌金指套”与花流水战在一起,他边战边不忘对卢七娘说道:“火西门来晚了,让姑娘受惊了。” 王再笑暗笑:“这高傲的赏金猎人火西门对这卢七娘颇有心意啊,这次花流水怕是真的吃不了兜着走了。” 没想到卢七娘并不买帐,冷哼道:“我受不受惊,关你屁事!” 西门歌碰了钉子,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却把气都撒在了花流水身上,“火雷乌金封印指”连连击出。 一旁的战双川对常问谁说道:“刚才与‘情侠’打的不过瘾,现在我们来过上几招吧。”说罢,就要欺身而上。 而卢家其他兄妹,也大有再打一场的意思。 眼看双方又要动手,这时又见两人飘然而至,其中一个六旬的老者大喝一声:“全都给我住手!” 此言一出,竟夹杂着无限的内力,西门歌与花流水也被震的骤然住手了! 在场众人大多都认识这两个人,那老者正是京兆府长安卢园的主人,卢氏兄妹中的老大哥,义盖云天的江湖前辈长安第一大豪卢敬山! 卢敬山年纪不过六旬,但却与洛阳付家的付老太君平辈,乃是江湖中第二代高手的代表人物,其人更是鸿儒先生所着“铁笔笔记”中“八大亚尊”之一,而且是“八大亚尊”之首!据说他很有可能当选为继冷云之后的下一任武林盟主。 与他同行的正是卢园的管家“旋风刀”卢发!卢发的“旋风刀”威力之高可不亚于其他卢氏兄弟,而他本人却只听卢敬山一人的号令。他与卢敬山就像天下第一刀客夜带刀与盟主冷云的关系一般! 一见卢敬山,众人都肃然起敬,卢氏兄妹们像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低声叫道:“大哥。”陆海行等人也拱手叫道:“见过卢老爷子!” 卢敬山扫了众人一眼,沉声说道:“卢某久居长安,已经有十年没有踏足江湖了,这次若不是卢发得到消息,卢某这几个不成气的弟妹在此惹事生非,卢某也不会来江南一走。” 卢敬川连忙说道:“让大哥操心,是弟弟的不是。” 卢敬山一脸严肃,看了看他,说道:“老三、老四不懂事也就罢了,可你已经一把年纪了,又是他们的兄长,怎么也跟着他们胡闹?你还把战老弟也带过来了,你有没有想过天山派?有没有想过你的恩师?” 卢二爷直吓的低头不语,大气也不敢喘。 卢敬山语气略微缓和,说道:“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大哥,现在马上带着你师弟回天山去,别让我再在江南看见你!” 卢敬川如获重释,说道:“大哥放心,敬川马上带双川回天山去!”他路过卢敬峰跟前,低声说道:“大哥在此,这次二哥也帮不了你了,你自己小心吧。”说罢,他朝众人一拱手,与战双川一起离开了。 卢敬山又看了看卢敬岳,瞪道:“敬岳,自从你们前帮主破衫老人仙逝以后,丐帮一直没有帮主,是不是你们丐帮都闲散起来了,没事做了?” 卢敬岳笑嘻嘻的说道:“大哥莫生气,过些日子丐帮就要选新帮主了,我这个执法长老其实也忙的很,我这就带手下人离开!”说罢,他偷偷对卢敬峰使劲摇了摇头,也带着丐帮长江分陀的费南、傅伟、皮同离开了。 众人都以为卢敬山下一个要点卢敬峰的名了,没想到卢敬山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对秋尘师太说道:“五妹,你乃是方外之人,怎么也自毁修行,跑到这尘世里来了?” 秋尘师太合什道:“大哥教训的是,小妹这就离开。”说罢,她竟然也飘然而去。 卢敬山又对卢六娘说道:“六妹此次下峨嵋山,是否修行已满?” 卢六娘红着脸摇了摇头。 卢敬山又问道:“那是奉了令师‘紫阳剑士’凌紫阳之命?” 卢六娘又摇了摇头。 卢敬山不忍责怪于她,温和的说道:“在众兄妹中,只有六妹是最乖的,为兄不愿多说,你这就回峨嵋山去吧。” 卢六娘连忙点了点头,偷偷看了常问谁一眼,只身离开了。 此时,常问谁终于忍不住了,他对卢敬山说道:“恕在下无理,我想,想去……” 卢敬山对这位“妹夫”向来满意,会意道:“去吧,去送送她吧!” 常问谁也不顾众人的眼光,飞奔而去。而花流水身边的侍女花落,却漠然惆怅。 卢敬山把目光放在了卢七娘身上,卢七娘撒娇一般的说道:“大哥你别这样看着我,也别骂我,这些事跟我无关,我只是来这里开店的。” 卢敬山还没说话却已经被她堵上了嘴,而他对这个妹妹也是丝毫没有办法,只得苦笑道:“你啊,什么时候能不调皮啊!” 卢七娘一改往日风骚之态,竟然变成了一个清纯的小姑娘,朝卢敬山吐了吐舌头。 卢敬山又对西门歌说道:“西门少主,你来此又是为何?” 西门歌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是赏金猎人,六扇门出了花红要缉拿花流水,我是来抓花流水的。” 卢敬山笑道:“今天西门少主可不可以卖卢某一个面子,就此离去?” 西门歌虽然高傲,对卢敬山却格外尊敬,卢敬山的面子他肯定是要给的,因为他不但值得尊敬,还是卢七娘的大哥,西门歌虽然冷酷,却是个有感情的人,卢七娘就是他的感情寄托!他往外走了两步,突然又回头对卢七娘说道:“姑娘如果有事,西门歌定然万死不辞。” 卢七娘虽然喜欢俊俏的男人,但她对送上门的西门歌却一点感觉也没有,她冷然道:“谁要你管?你千死也好、万死也罢,关我屁事?” 西门歌不再说话,又瞪了瞪花流水,转身离去了。 这时,陆海行开口道:“卢老爷子……” 卢敬山打断他的话,说道:“陆老爷子稍安,待卢某处理完弟弟妹妹的事,再向陆老爷子赔罪。” 卢敬峰终于忍不住叫道:“你是不是又要训我了?” 卢敬山这才回身看了他一眼,不无讽刺的说道:“你是官府的人,我哪敢训你啊卢敬峰卢大捕头!” 卢敬峰不服气道:“我知道你向来不喜欢我做朝廷的捕块,看不起我,但是我又没做错什么,你凭什么来训我?” ? 第76章 不过混混蹴鞠郎 敢学高俅上庙堂(下) 卢敬山胸口起伏,厉声说道:“你没做错?你敢说你没做错?我虽然久已不在江湖上走动,却也知道眼前的这些朋友除了陆海行老爷子,其他几位少年都是江湖上难得的少侠!你与他们为难不说,还把哥哥妹妹都找来跟着你胡闹,你还说自己没有做错?” 卢敬峰顶嘴道:“我也没想得罪各位江湖朋友,但是花流水在福州犯有奸杀大案,我身为朝廷捕快,自然要缉拿他归案,难道这也有错?” “斩马刀”蒋魁连忙说道:“卢老爷子切莫生气,卢捕头所言我等可以做证。” 卢敬山双目一瞪,喝道:“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蒋魁吓了一跳,不敢再多言。 王再笑插口道:“卢老爷子、几位前辈,能不能容晚辈说几句话?” 卢敬山看了看他,略带笑意的问道:“你就是‘笑侠’王再笑?” 王再笑点了点头。 卢敬山又问道:“少侠有什么要说的?” 王再笑不动声色的说道:“我想问诸位几个问题,或许有些误会就能解开也未尝没有可能。” 卢敬山说道:“既然如此,少侠但问无妨。” 王再笑问卢敬峰道:“四爷,我想问你,你们六扇门是怎么得知花流水在福州犯案的?” 卢敬峰回忆道:“六月初二,福州府府衙传来消息,接到有人报案,说有个自称‘色侠’的歹人奸杀了两名有夫之妇,此案牵扯到江湖中人,所以福州府衙上报给了我们六扇门。于是我们赶到福州,经查实,那天花流水的确从他的百花岛经海上登上了福州府。” 王再笑喃喃道:“六月初二?又是六月初二!”他又问卢敬峰:“那卢四爷有没有问报案人,事情发生在什么时辰?” 卢敬峰说道:“这个当然问过,发生在六月初二的子时。” 王再笑又问花流水:“老花从海上登岸时,是不是六月初二?” 花流水已大体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说道:“没错,我是六月初二到的福州,不过不是子时,是正午。子时的时候,我们还在海上飘着呢。” 卢敬峰插口说道:“少侠六月初二登陆福州是实事,至于是子时还是正午,这只是个时间差,又有谁能证明?” 花开、花落双双说道:“我们可以证明。我们公子虽然生性潇洒,与女孩子都能谈的来,也喜欢出入烟花之地,但从来不会强迫别人做不耻之事,更不会做奸杀恶行。”这二女把花流水的“好色”说成“生性潇洒”,让在场的众人都哭笑不得。 卢敬峰不信道:“你们皆是花流水的侍女,定然会帮着他说话,你们的证词不足为信。” 王再笑接口说道:“且不论花流水在案发的时候是否已经登岸,假设此案真是花流水所为,那么他为什么又要自报家门?难道他不怕你们去抓他吗?” “大环刀”韩路反驳道:“花流水号称‘色侠’,高傲无比,当然不会怕我们抓他。他向来以‘好色’为荣,为什么不会自报家门?” 王再笑又问道:“既然他敢自报家门,为什么你们与他照面几次,他又要矢口否认呢?你们都已经认定是他做的了,他矢口否认还有什么意义?” 其实这一点卢敬峰也有些疑惑,他不禁问道:“那王少侠是什么意思?” 王再笑毫不掩饰的说道:“我的意思很明确,花少侠是被人冒充的,那个案犯乃是另有其人。” 卢敬峰嘲讽道:“这完全是王少侠自己凭空想象的,怎么可以让我等信服?” 王再笑见他不信,说道:“卢四爷莫急,待我问陆老爷子几个问题。” 陆海行也听过王再笑近几日诸多的事迹,知道他对疑案颇有些手段,连忙说道:“少侠请讲。” 王再笑问道:“花少侠登陆福州时,陆老爷子是不是第一时间派人去接他了?” 陆海行纳闷道:“少侠怎么知道?” 王再笑没有回答他,又问道:“陆老爷子可是派了前五堂的安平安、乐无边、江上宁三位堂主前去福州的?” 江上宁等人一听,脸色不禁一变,特别是安平安,双腿已经开始发抖了。 陆海行不知就里,点了点头承认道:“不错。花少侠来中原找我长江帮有要事相商,陆某便派了这三位堂主前去福州迎接于他。” 王再笑接着问道:“陆老爷子可还记得具体的时间?” 陆海行说道:“应该是六月初一早上派他们出发的,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们应该在同一天晚上就到了。” 王再笑直截了当的说道:“也就是说,这三人都有在福州做案的时间。” 听到这里,江上宁断喝道:“姓王的,在老爷子面前,你且不可血口喷人!” 王再笑岂会理会他:“江堂主别激动,我的话还没问完。”他转身又问顾成风:“顾堂主,你身为长江帮后五堂的堂主,与前五堂之间乃是竞争的关系,所以与前五堂的堂主之间应该不算和睦吧?” 顾成风不敢隐瞒:“同为长江帮堂主的要职,前五堂与后五堂难免有些摩擦,好在都是些小事,并不影响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 王再笑笑道:“你应该很关注前五堂的五位堂主吧?” 长江帮前五堂与后五堂在帮内的竞争向来激烈,相互之间总想找对方一点差错,告到陆海行那里,借以打击对方,王再笑说了个“关注”,显然在言语上已经给顾成风留出了回旋的余地。 顾成风唯唯喏喏的说道:“是的。” 王再笑这才问道:“我想请问顾堂主,这位安堂主最大的特点是什么?” 顾成风想了想,说道:“安堂主在长江帮是出了名的好色,帮内每个人都知道,他只要一上岸就会钻娘们儿的被窝,只是他是老爷子的爱将,我们后五堂没有证据,不敢在老爷子面前搬弄是非!” 王再笑突然对安平安厉声喝斥道:“安堂主,你还有什么话好说?你与乐堂主、江堂主于六月初一夜里抵达福州,当时你色心大起,但在福州陌生之地没有找到青楼发泄,所以冒充花流水奸杀了两名有夫之妇,对是不对?” 安平安狗急乱跳墙,矢口否认道:“你休要乱说,你说了半天,没有一点证据指向我,你又凭什么说犯案的人就是我?” 王再笑见他还要垂死挣扎,说道:“你还想我再问下去吗?那好,我就让你死个明白!”他又问陆海行道:“请问老爷子约见花少侠,是否指定的这间‘抓鳖客栈’?” 此时陆海行已经明白了个大概,但他不想冤枉自己的手下,所以想听王再笑说下去,他说道:“老夫认为在哪里约见花少侠都没什么大问题,客栈一事皆是由属下安平安去安排的。” 王再笑又问卢敬峰:“请问四爷怎么知道花少侠会与陆老爷子要见面?又是怎么知道他们见面一定会选在这新开的‘抓鳖客栈’?” 至此,卢敬峰也渐渐的明白了事情的始未,他不好意思的说道:“实不相瞒,我们能事先得知这一切,是因为我们在陆老爷子身边有一个探子,但是陆老爷子千万别误会,我们绝对不敢主动安插探子在老爷子身边,这探子本身就是卢老爷子的爱将,也是他主动找上我们,要给我们传递关于花流水的所有消息的。”说罢,他看了看安平安。 安平安一听这话,早已吓的魂不附体。 王再笑再次怒斥安平安:“安堂主,你色胆包天,行此不义之事已然不对,却还要嫁祸给花少侠。因你怕此事被查出会被陆老爷子治罪,又暗中传递消息给卢四爷,诱导卢四爷捕杀花少侠,以达到你借刀杀人、让其死无对证的目的,你不过是江湖上的三流小人物,但你用心之毒、城府之深,却是当世难寻!” 安平安欲言又止道:“我……” 王再笑叹息道:“我本来想给你个坦白自首的机会,但你却还不打算交待,难道你想替人领死不成?” 安平安又惊又奇:“难道连那件事你也知道?” 王再笑说道:“当然。既然你不敢说,我就替你说了。其实你除了‘好色’以外,其他那些事情你是没有胆子去做的——你是受人支使!之前我与老常、老付在江北偶遇一个叫周旭日的‘卖国贼’,他当时与扶桑的田村有过这样一段对话: 田村说道:‘只是百花岛的那位‘色侠’却有些碍事。’ 周旭日却笑道:‘一个江湖人而已,不足为惧,我已安排了一位小角色去给他找了点麻烦了,想来他没有办法与贵国为敌了。’ 我虽然不知道他们与花流水有什么恩怨,但结合现在所发生的事我可以得出结论——你就是周旭日口中那个给花流水找麻烦的‘小角色’! 也就是说,福州奸淫良家妇女的是你,但杀了她们的却是周旭日。他还以此来威胁你听他安排,安排你嫁祸给花流水、安排你暗通消息给卢四爷,对不对?” 安平安瘫倒在地,不敢回答。 陆海行怒视安平安,低喝道:“安平安,你竟然如此胆大,不但奸淫嫁祸,还暗地里勾结汉奸,背叛本帮,你将长江帮的帮规置于何地?” 长江帮的帮规安平安岂会不清楚?打死他他也不能承认此事是他所为:“老爷子息怒,这些都是姓王的与卢四爷编出来冤枉属下的,目的就是为了给花流水找替死鬼,还请老爷子明鉴!” 王再笑见他仍不知悔改,深恶痛绝道:“你还不承认嘛?”他转身对乐无边和江上宁说道:“二位堂主,当时是二位与安堂主一起去的福州,他所行之事,二位不会一点也不知情吧?” 事关长江帮声誉,江上宁与乐无边一时语塞,不敢回答。 王再笑又对郝天气、邬云走说道:“两位是前五堂之首,向来深明大意,我想不至于在卢老爷子面前撒谎吧?我请问两位:今天白天,老爷子派几位堂主去与花少侠送信,路上安平安与江上宁等人说的什么,两位应该还记得吧?当时江堂主可说了一句有头无尾的半截话,是评价安平安的:‘……他能改得了才怪。本月的初二他、老五和我一起在福州去接花少侠时,他还冒充……’至于是冒充什么,虽然江堂主没有说完,但是我想现在大家都应该明白了吧?” 郝、邬二人一惊,暗道:“他怎么知道我们在路上说了些什么?” 见几人都不说话,王再笑厉声喝道:“难道在老爷子面前,几位还敢隐瞒不成?这知情不报之罪,恐怕几位也担当不起吧!” 江上宁一听此话,哪敢隐瞒?他一五一实的对陆海行说道:“老爷子恕罪,福州一行,安堂主的确冒充过花少侠出去过。但我们皆以为他只是为了好玩才敢于冒充,顶多也只是去青楼,至于他奸淫两名女子一事我二人并不知晓,更不知道他还曾与周旭日这样的人接触过。我等与安堂主共事多年,不愿他因寻花问柳被老爷子责罚,所以才帮他隐瞒了。只是万万没想到他竟会被周旭日所控制、陷害花少侠!” 郝天气回忆起众人白天在路上的对话,连忙说道:“今天早上他们也的确提过相关事件,但当时他们话也只说了一半,属下急于找寻花少侠,所以也未加理睬,是属下失职,请老爷子治罪!” 陆海行又羞又恼,仰天苦笑道:“好!我陆海行自认一生光明磊落,还不知死活的找卢家兄弟兴师问罪来救朋友,想不到陷害花少侠的却是自己人!你们真给我陆某人长脸呢!”他转身对卢敬峰说道:“四爷,今天的事已经水落石出了,想来四爷也不会再为难花少侠。至于这姓安的狗贼,虽触犯了朝廷律法,本应由你们官府拿下。但江湖事江湖了,他身为我长江帮的堂主,我必需要以帮规处置于他。请容陆某先将其带回帮内,开了香堂之后,将他逐出长江帮,再由六扇门领回治罪,不知意下可否?” 卢敬峰冤枉了花流水,心下也过意不去,此时也只得拱手说道:“陆老爷子严重了,老爷子请便便是。” ? (有时候对与错的标准只不过是少数人的好恶,多数人是无力参与标准的制定的。——作者) 第77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日升东岛愁蹉跎(上) 陆海行又对卢敬山拱手道:“卢老爷子,陆海行治帮不严,竟不知手下有如此不义之徒,致使其被异族利用,差点毁了花少侠的一世清白,此刻实在也无颜与卢老爷子一叙,这就带人告辞了!”安平安本是“好色之徒”,但在花流水面前,他也只能措词“不义之徒”。 此时此景,卢敬山深刻体会他的心情,便不再挽留于他,拱手说道:“陆老爷子乃是当世英雄,卢某佩服。只是长江帮帮众众多,陆老爷子无暇面面俱到,卢某可以理解。有机会卢某定会登门拜访。” 陆海行带领九堂堂主押着安平安就要离去,花流水连忙叫道:“陆帮主,我们所议之事……” 陆海行惭愧的说道:“花少侠,陆某管教无方,属下害你不浅,无论如何陆某必须给你个交待,所议之事,待老夫处理完安平安,再与花少侠相商,到时还请花少侠屈尊移步本帮!”说罢,他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了。 卢敬山这才语重心长的对卢敬峰说道:“敬峰啊,你还有什么话说?为兄我并不反对你投身官府,但你生性冲动、不分青红皂白的脾气才是我最担心的。若不是卢发暗中早已查得此事乃是安平安所为,我们及时赶到,你已经铸成大错了。” 卢敬峰终于低下了头:“是弟弟无能,让大哥操心了。弟弟这就带人回六扇门,马上撤销对花少侠的通缉。”他转身对花流水深深一揖,说道:“卢某冤枉了少侠,还请少侠见谅。” 花流水向来没有正经,他也并不在意这些误会,更不记恨卢敬峰:“卢老四啊,你一把年纪了,又是‘二十六侠’之一,如此身份竟能向我一个年轻后辈认错,可见你的确有悔过之心,我老花还有什么好说的?只好原谅你了!” 卢敬峰被他如此“教训”了一番,但自己有错在先,也不能见怪,道了声:“多谢!”然后带着四大刀捕一起离开了。 卢敬山对王、付、花三人说道:“三位乃是义薄云天的少侠,卢某佩服的很。若是年轻几岁,卢某定会结交几位为兄弟。舍弟得罪之处,还请几位见谅。” 三人连忙谦虚道:“老爷子言重了,我等愧不敢当。老爷子不远千里来为我等解围,我们应当感谢老爷子才是。” 卢敬山笑道:“老夫也只是替弟弟妹妹将功补过而已。既然这里的事情已经完结,我等这就回长安了。几位如果有机会路过长安,一定要到卢园中坐客。” 三人连忙点头称是。 卢敬山叫过卢发,二人就要离去,卢七娘连忙拉起他的手,说道:“大哥,我送送你。”说罢,也随之而去。 几人等到“送君千里终需一别”的常问谁回来以后,也一起离开了“抓鳖客栈”,另找了一家正经客栈。经此一折腾,众人都饿了,准备好好填一填“五脏庙”。 肚皮饱了之后,王再笑打了个嗝,问花流水道:“老花,以你这么高的武功,怎么会轻而易举的就被卢家兄妹抓住了?” 花流水叹了口气,说道:“别提了,双拳难抵四脚啊!”接着,他回忆起被抓的整个过程: 原来与王再笑三人分开以后,花流水就带着花开、花落来到江边,根据陆海行信上所指,三人提前来到了“抓鳖客栈”。 来到店中,三人要了一壶好酒,几样别致小菜,边喝边等陆海行等人。 正喝着,只见一个美若天仙的少女跚跚而来,此人正是卢七娘无疑。她径直走到花流水跟前,媚笑道:“这位公子好生英俊,可否与小女子共饮一杯?”说罢,不由分说的坐在了花流水的大腿上。 花流水三人并不知道眼前这位少女就是传说中的“寡妇双刀”,花落眉头一皱,问道:“姑娘是何人,可与我等相识?” 卢七娘娇笑道:“小女子名叫七娘,乃是这客栈的老板,因仰慕公子容貌,特来一会。”说罢,她双手不老实的抚摸着花流水的胸口。 花流水色眯眯的笑道:“姑娘如此热情,来,本公子敬姑娘一杯。”说罢,举起酒杯,递向卢七娘。 卢七娘将酒杯一推,一笑生百媚:“良辰美景,公子何必如此世俗?若要饮酒,我房中自有佳酿,公子何不来我房中一叙?” 花流水心下痒痒,暗道:“这世间‘志同道合’的女色狼本就稀少,如今我好容易遇见一个,怎可放过?”他牵起卢七娘的手,猴急道:“那本公子就去一览姑娘的闺房。”说罢,就要与卢七娘同往后院。 花开连忙提醒他:“公子,我们尚有正事……” 花流水头也不回,举起右手摇了摇说道:“你们且在这里等着,如果陆老爷子来了,及时通知我就是了。” 花开、花落都深知花流水的品性,不由叹了一口气,只得安心等待。 花流水搂着卢七娘来到后院,刚进入卢七娘的房间,埋伏在暗处的卢敬川、卢敬岳、卢敬峰、秋尘师太、卢六娘、战双川、费南、傅伟、皮同、蒋魁、韩路、何光、程飞等十数高手就围了上来,把他打了个措手不及。花流水就是武功再高,也敌不过这么多人的同时攻击,而且又在屋内,他想溜都没有机会,最终没出几个回合,他就被众人擒住了。 花流水一见卢敬峰,顿时明白了,他看了看卢七娘,惊叫道:“你是卢家兄妹?” 卢七娘笑的更甜了:“小淫贼,刚才老娘不是告诉你了吗?老娘我叫七娘,卢七娘的‘七’,卢七娘的‘娘’!” 花流水真想抽自己两耳刮:“原来是‘寡妇双刀’卢七娘,这次我命休矣!” 花开听到后院传出打斗声,就知道事情不妙,她与花落连忙向后院奔去。 二人来到后院时,花流水已被众人治住,全身大穴俱已被封,身体早已动弹不得。 花落见状大怒,一声断喝:“快放了我们家公子!” 卢敬川见二人皆是女流之辈,不愿与其一般见识,劝道:“令公子乃是江湖上人人得而诛之的大淫贼,两位姑娘不要误入歧途,还是速速离去吧。” 花开虽然温柔,嘴上却也不饶人,她首先骂道:“臭不要脸,这么多人暗算我们公子一个人,你还有脸说我们家公子是淫贼?” 卢七娘哪里听得了别人的辱骂,她叫道:“二哥休跟这两个妖女废话,将她们一并拿下就是了!” 花落立刻回嘴道:“呸,你以美色引诱我们公子上当,你才是不知廉耻的妖女呢!”说罢,她不由分说的手执琵琶攻向卢七娘;花开也手持长琴攻向卢敬峰。 卢敬峰岂会把她放在眼里?喝道:“不知死活的东西!”说罢,迎了上去。 卢敬峰能跻身“二十六侠”之一,其武功之高可想而知,花开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两人只过了几招,她就中了卢敬峰两刀,并被其一掌击倒在地! 卢敬峰出手虽重,但毕竟不忍伤及无辜,而卢七娘则不同了,她本就是小气的女人心思,脾气相当暴躁,偏偏她的对手又是急脾气的花落。 这花落刚刚痛骂了她一顿,她怎会不记恨?只见她双刀一出,丝毫也不留情,花落抵挡不住,被她打成了重伤。若非卢敬川拦住,卢七娘定会取了花落的性命。 卢敬峰对二女说道:“你们莫再以卵击石,念你们都是受花流水蛊惑,我且饶你二人性命,你们就此离开吧!” 花开咬牙说道:“要走我们也要跟公子一起走,否则,就是死,我们也不会走的。” 花流水向来没有正经,但这二女对自己兄妹情深,此时仍然不离不弃,他也是感动不已。他见二人身受重伤,心下更是不忍,连忙喝道:“花开、花落,你们莫要打了,快快离开着里!” 花落坚决说道:“他们不放了公子,我们是不会走的!” 花流水眼珠子一转,说道:“你们还记不记得亭子中的人?快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花开、花落皆是聪明之人,马上明白了花流水的意思——这是要她们去找王再笑等人做帮手。 花开这才对花流水说道:“公子你一定要撑住,我们很快就回来救你!”说罢,与花落相扶而去。 之后的事情,大家就都知道了。 ? 听完花流水“炫耀”般的陈述,付我情笑道:“想不到武功天下无双的‘色侠’,竟然栽在了卢七娘手里,真是大快人心呢!” 花流水瞪了他一眼,说道:“自作多情的,你还真能落井下石啊,我受了这么多罪你还取笑于我?没办法,我还有事求你们三位,只能忍着了。” 王再笑连忙回绝道:“哦?你有事求我们?别了,你求我们准没什么好事。” 花流水可不管三七二十一,他说道:“花开、花落有伤在身,而我还有要事要与陆海行商议,所以我想请三位护送花开、花落回百花岛。” 花开、花落又惊又喜,羞道:“公子,这合适吗?” 常问谁可是一百个不乐意,他转移话题道:“你与陆海行到底有什么机密之事?” 花流水正要回答,店外奔来一女,正是卢七娘。她一进店就东张西望,似乎在找人。当她见花流水时,便径直奔了过来,对其他众人竟然视若无睹。 来到花流水跟前,她抽出双刀,大叫道:“姓花的,你让老娘好找!今天老娘说什么也不会放过你。” 花流水不知道她这是唱的哪一出,问道:“卢七娘?你不是送卢敬山去了吗?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 卢七娘不怀好意的笑道:“我大哥有卢发在身边,还用我送啊?我只是借口看看他是否真的远去了,好放心来对付你这混蛋!” 常问谁连忙劝道:“七娘,你怎么又任性了?不是已经证明花流水是清白的了吗?你何故又来找他麻烦?” 此时的卢七娘已上了脾气,连一点面子也不给这个未来姐夫,她一把推开常问谁,毫无道理的说道:“他清白不清白我管不着,可是他用笛子架在我脖子上挟持我,还敢骂我是母老虎,我就跟他没完!我说过,只要我活着就不会放过他!”说罢,她举刀就向花流水砍去。 花流水闪身躲过,色眯眯的笑道:“我就喜欢你这种暴脾气奇女子,你若愿意,我可以与老常做个连襟,收了你做老婆,到时候你想让我怎么死,我就怎么死,如何?” 卢七娘似笑非笑,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现在就让你不得好死!”话毕,她又一刀朝花流水的脑袋砍去。 花流水打了激灵,厉声喝道:“行了,臭寡妇,你这是玩真的啊?你再得寸进尺休怪本公子不客气了!” 一听他叫自己“臭寡妇”,卢七娘更是火大,她不由分说的又连续猛攻几招。 常问谁知道她不是花流水的对手,不无担心的对花流水说道:“老花,你手下留情啊,切莫伤了七姑娘。” 花流水边挡边退,嘴里叫道:“你说的这是人话吗?你没看到现在是什么形势吗?现在是你小姨子想要我的命,你还叫我手下留情?” 卢七娘喝道:“你这个王八蛋,现在还满口胡说!谁是小姨子?让老娘先割了你的舌头!” 花流水知道自己说多错多,只好闭嘴。他退到门口,又对王、付、常三人说道:“花开、花落的事就拜托你们了,我先走一步,待我摆脱了这母老虎再好好请你们喝酒!”说罢,飞身而去,卢七娘在后面叫骂着跟了出去。 王再笑高喊道:“喂,我们还没有答应你呢!” 花流水为了逃脱卢七娘的“魔爪”,已如飞一般的奔走了,哪里还听的见王再笑说什么? 王、付、常三人只能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花开见三人犯难,略显失望,不过还是不失温柔的说道:“几位公子不必为难,我与花落自已回去就是了。” ? 第78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日升东岛愁蹉跎(下) 王再笑苦笑道:“你们有伤在身,如果老花知道我们舍你们而不管,将来我们还不被他打死?” 付我情也宽慰道:“是啊,反正我也想见识见识百花岛究竟什么样,不如趁此机会去看看。” 常问谁附和道:“好吧,那我们就去百花岛走一遭。” ? 几人在客栈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便向福州进发。一路上多了两个小姑娘,三人自然有些拘束,好在过了没多久就来到了福州的出海口。 几人找了一条出海的大船,船主叫黑爷,是附近最有名的老船夫,经常出没于福州东海一带海域。他听说几人要去六百多里外的百花岛,便大大的“黑”了几人一笔,不过有付我情这个“富少爷”,大家也不在乎,这笔生意很快就谈成了。 黑爷的这条船是方圆百里最大的一条船,此船不但大,而且豪华,船楼上下三层,内有好酒美食。甲板宽敞无比,站在甲板上欣赏海景,那简直就是一种享受。眼看就要起航了,突然听到岸上又有人要搭船,常问谁定睛一看,连忙叫道:“快去船仓里躲起来,熟人来了!” 众人放眼望去,正是田村、滕原、源赖和吐蕃的腾巴、多吉、曲策还有那周旭日,五人连忙躲进一楼船仓内。 田村等人并没有发现他们,他们上得船来,田村开口问黑爷道:“请问船家,这条船是否要出海?” 黑爷乃是老油条,见他们七人中有四个是出家人打扮,断定没有什么油水,所以没好气的说道:“当然是要出海,如果你们不来纠缠的话,恐怕我们都到海上了。” 田村又问道:“请问这船是要去哪里?” 黑爷挖苦道:“去哪?只要有银子,去哪都没问题。” 滕原冷笑道:“银子我们没有,不过金子倒是有几锭,不知道到这些金子可不可以包了你这艘船?”说罢,他自怀中掏出几锭明晃晃的金子。 谁不喜欢金子?黑爷最喜欢金子了。他顿时眉眼皆开,连忙笑道:“包的了,包的了,大爷想去哪里?小人马上开船。” 腾巴突然叫住他道:“慢着,你这船我们包了,你不可以再载别的客人了。” 黑爷心中暗道:“这和尚说的可是他们包了船之后不能再载别的客人了,如此说来,前面先上船的不再此列。前面五人已经给了我一大笔银子,这七人又给了我这么多金子,这煮熟的两只鸭子,哪一只都不能让他飞了。”于是连忙说道:“那是一定,就是皇帝老子来了,小人也不载了。” 源赖谨慎的问道:“你这船上真的没有其他人?” 黑爷暗中给自己找借口道:“幸亏那五人早早进了船仓,所谓先来后到,我这也不能算骗人。”嘴上却说道:“这船上除了小人,就只剩下几个舵手了,佛爷们大可放心。” 田村这才笑道:“如此甚好,那我们马上开船吧,我们要赶往扶桑。” 黑爷心中乐开了花:“本来以为他们要去别的地方,我还担心要找一套说辞绕路把前面五人放下,原来他们是要去扶桑,途中正好经过百花岛,免了我再想他法了。真是天要我发财,不想发都不行啊!” 船到了海上,腾巴等人却不进船仓,而是盘膝坐在甲板上,王再笑等人只能藏在船仓之中,不敢出来。到了到傍晚,周旭日看了看远方,对田村说道:“大师请看,前面八个小岛,其中最大的那个就是百花岛!” 原来他们在甲板上是为了窥视百花岛,这又是为了什么呢?田村放眼望去,大笑道:“百花岛?‘色侠’花流水居住的地方,果然名不虚传啊。” 腾巴稍带埋怨道:“几个孤悬海外的小岛而已,哪里如大师所言的名不虚传了?若不是为了躲避客栈那几个人绕了远路,我们也不至于现在才上登船,说不定现在早就到扶桑了。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定要从福州登船来看这几个小岛。” 王再笑等人暗道:“原来他们在扬州出了客栈之后故意绕了路,难怪我们一直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只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如此转来转去,最终却又与我们坐在了同一条船上。” 田村眼光独炬:“大师且莫小看了这几个小岛,其战略地位十分重要。只要我们天皇发兵,攻下它东北方、东南方的天孙王朝,然后占领这几个小岛,再进一步向南侵占毗舍邪,这样就在整个中原东大门的海域形成了一条无形的锁链,我们扶桑就可以控制并封锁中原沿海所有的海域,到时候不但整个沿海海域的渔权归我们扶桑,就是十国联军图谋中原时,我们扶桑大军也可以从海上的任何一个地方登陆。” 腾巴顿时醒悟道:“大师一席话,让小僧茅塞顿开,看来我们十国联军,大事可成啊。” 王再笑心中不得不佩服道:“这田村不但武功了得,在行军打仗上也有一手,若然真如他所说,那么中原天朝海路皆会被封死,必危也。此乃绝世毒计,万万不能让他得逞。” 两方人各怀心事,自不必说。 大船到了百花岛附近,突然停了下来。田村让滕原叫过黑爷,询问他为何停船。 黑爷满脸堆笑的说道:“诸位佛爷有所不知,再向东北走就到了琉球国的天孙王朝,在那附近有一片海槽区,我们船体太大,现在天色已暗,行至那里是很容易被卡在暗礁中,所以请几位先在这百花岛上休息一夜,待明天天亮光线好了以后我们再走。” 田村笑了笑,对腾巴说道:“这百花岛岛主已被周大侠设计困在了中原,想来一时半会也回不来,我们且去他的老巢看看。”说罢,与六人一起踏上了百花岛。 见七人走远,黑爷又连忙招呼王再笑等人出来,并对几人歉意道:“不好意思诸位,我也是忠君爱国之士,本来我并不想载这些异族的和尚,但是你们也看见了,这些和尚面带凶相,可怕的很,小人也是被逼无奈,还请几位见谅。好在几位要到的地方也到了,请几位快快下船吧。” 王再笑等人暗暗好笑:“果然是狡猾的生意人嘴脸,一切向钱看,却还不忘自夸自己是‘爱国人士’,真是得了便宜还要卖乖。”嘴上却不得不谢谢人家。 几人也上了岸,为了不遇见腾巴等人,花开找到藏在暗处的一条小船,带几人来到百花岛附近的另一个小岛——蛇岛。蛇岛上有一个篱笆小院和几间小草屋,乃是花流水等人存放日用物品之地,几人便在这几间小草屋内休息了一夜。 第二天,待黑爷的大船离开之后,五人这才乘坐小船回到百花岛。 众人打量了一下岛上的情况,此岛略呈长形,方圆不到十里,东南山岩陡峭,东侧岩礁似尖塔一般,北部地势平坦,建有丛林庄院,虽不庞大,但却精美,正是百花岛岛主花流水的居所。 付我情喃喃说道:“百花岛、百花岛,我还以为岛上都是花呢,原来除了这些山茶、棕榈、马齿苋和仙人掌以外,没有什么像样的花啊。真不知道这岛为什么要叫百花岛?莫不是只因为花流水姓花?若是在此临渊垂钓倒是不错,下次遇到老花一定给他提个意见,不如将‘百花岛’改名叫‘钓鱼岛’!” 王再笑问花开二人道:“看这情况这里根本没有淡水,你们在这里是怎么生存的?” 花开回答道:“少侠见笑了。在这里生活自然清苦了些,但也不是不能生存。我们家公子定期都要到东北方不远的天孙王朝购置淡水和食物,有时候天孙国王也会派人给我们送些吃穿用品过来。” 付我情说道:“天孙国王亲自派人给你们送东西?看来老花跟着天孙国王交情非浅啊。只是我一直不明白,这田村一伙与你们公子到底有何仇何怨,为什么周旭日要胁迫安平安陷害于他?莫非此事与这位天孙国王有关?” 花开、花落均笑而不答。 常问谁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提醒二人道:“你们两个聪明人只顾着考虑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却没想过现在又没有大船,我们该如何回中原呢?” 王、付二人这才想起来还有这样一个让人头疼的问题。 花开略带笑意的说道:“几位少侠不用着急,那位黑爷送田村等人回扶桑后,定然返航,等他路过此地时,几位少侠再走不迟。” 付我情担心道:“若是那位黑爷不从此路返回,另绕他路,又或者他根本不再回来了,那我们该怎么办?” 花开红着脸劝道:“如果他真的不从这里经过,几位少侠大可以在这里住下。公子迟早都会回来,到时候你们可以乘他的船只回去。” 王再笑无奈的说道:“那只能即来之,则安之了。” 常问谁却暗暗骂道:“花流水啊花流水,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啊?把我们骗到这百花岛来,小心将来我跟你没完!” 王、付、常三人被困在百花岛上,整日无所事事,虽有花开、花落相伴,但毕竟男女有别,尴尬的就像坐牢一样。三人日夜在岛上观望,盼着黑爷的大船返航经过,能把他们捎回中原。但却始终没有黑爷的踪影,也没有其他船只路过。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一天,一条大船从东方驶来,三人十分兴奋,如遇救星,连忙向大船挥手,希望它能够在百花岛停下来。这条大船似乎是为了几人而来,竟真的停靠在了百花岛旁。 三人连忙叫来花开、花落,就要辞行。花开、花落对望一眼,与三人一起来到大船跟前。只见此船比起黑爷的大船还要豪华数倍,甲板左右站满了兵士,但却着装怪异,其盔甲有别于中原,却又不同于扶桑。 这时从船仓内走出来一位大汉,约有五十岁左右,身穿异族华服,似乎是他们的首领。 花开一见那人,连忙施礼道:“大禄按司,原来是你们来了。” 这位被称作“大禄按司”的人回礼道:“花开、花落两位姑娘,好久不见,你们好吗?”其虽用的汉语,但口音却又区别于中原。 花开回应“还好”,又为众人介绍道:“这位是天孙王朝的大按司大禄。” 付我情低声问道:“按司是什么意思?” 花开回答道:“按司乃就是天孙王朝的一种官家称谓,差不多相当于是诸候的意思,大按司应该就是大诸候的意思。” 常问谁不解的问道:“怎么天孙王朝的人也会中原汉语吗?” 花开见见多识广的常问谁也有不明白的事情,不禁娇笑道:“常少侠所说不错,天孙王朝虽然有自己的语言‘琉球语’,但是他们从大隋朝时就是我们中原的番属国,所以官方文字和官方语言都是以我们天朝汉语做为标准的。” “原来如此。” 花落对大禄按司说道:“按司来此,可是找我们家公子的?” 大禄按司连忙说道:“没错,琉球国出了大事,我们天孙诺思捷王急请花岛主前去议事。” 花开镇定的说道:“可是我们公子现在人在中原,不在岛上。” 大禄按司一听此话,十分焦急,喃喃说道:“花岛主不在?这可如何是好?” 花开安慰道:“按司莫急,我们公子几日前就料到贵国会遇到危难,他正在中原联合义士,想办法为贵国解围。他之前已吩咐我二人,若天孙王朝这几日出事,让我们先去帮忙解决。” 大禄按司看了看王再笑等人,不置可否。 花开又笑道:“大禄按司但说无妨,这几位少侠都是我们公子的好朋友。我们公子特意请几位公子来此等待,就是为了协助贵国的。” 王再笑暗道:“花流水果然有猫腻,他一早就有预谋,是故意诓我们来此帮天孙王朝解决困难的!” ? (侵略者总会找出侵略的借口,但是他们忘记了,这个借口只能说服他们自己。——作者) ? 第79章 孤垂海天护百花 华夏英杰遍天涯(上) 大禄按司见这几人气语不凡,知其必是高人,听闻又是花流水请来的,便放心了许多,他连忙说道:“实不相瞒,我国安插在扶桑的探子回报,扶桑已经暗中集结大批高手及军队,正准备对我国发动出奇不意的进攻,所以天孙诺思捷王特来请花岛主前去商议御敌之策。” 王再笑心下奇怪:“这花流水到底是何等人物,为什么天孙王朝有战事会这么郑重其事的请他前去商议?” 却不想花开先斩后奏,她对王再笑三人说道:“几位少侠,如今天孙王朝有难,我们公子又不在,凡事只能仰仗三位了,三位不会拒绝吧?” 王再笑无奈道:“我们还能拒绝吗?除非我们不打算回中原了。” 常问谁也叹息道:“既然如此,我们赶紧去琉球国看一看吧。” 花开微笑着将几人请上了大船,随大禄按司一起朝琉球国驶去。 站在甲板上,王再笑问道:“这天孙王朝到底是什么样的国度?为什么你们家公子要如此帮助他们?” 花开解释道:“据琉球国传说,他们的至高神明天帝派遣女神阿摩美久和男神志仁礼久来到人间,生有三男二女,即为琉球人的祖先。天孙氏即是天帝子孙之意,这位诺思捷王就是天孙王朝的第二十代国王。 琉球国在前朝大隋时期开始向我中原称臣,属我中原番国,他的职责是做我中原海防的前哨,其地理位置十分重要。而扶桑人对其垂涎已久,想将琉球国据为已有,曾多次派兵攻打,但始终未果。 扶桑本属岛国,水兵十分厉害,若被他们拿下琉球国,将于我天朝海事大大不利,想必这些,三位少侠在黑爷的船仓中已经听到田村所讲的了,所以我们公子做为天孙国王的好友,又是中原的爱国之士,自然有必要保证天孙王朝免受扶桑侵略。” 王再笑明白了:“姑娘所言极是。我现在终于明白田村他们为什么会从福州出海回扶桑了,原来他们是为了路过天孙王朝,窥探疏球国的海军布防破绽,其后好从扶桑带大军前来突袭,以达到他们封锁我朝海域的第一步。” 大船急速行驶,几个时辰就到了琉球王国的奄美大岛。上得岛来,只见一个国王模样的人正带着文武百官在海边迎接。大禄按司大步前去,对他耳语一番,那人连番点头,对众人说道:“几位公子前来助我天孙王朝,天孙诺思捷感激不激!”说罢,深深行了一揖大礼。 王再笑暗道:“原来这位就是天孙王朝第二十代国王诺思捷王。” 几人施礼相还。 诺思捷王说道:“事不宜迟,本王也不客套了,就请大禄按司带着几位商量一下如何御敌吧。” 大禄按司领命,带着众人来到海岛的北面,向远处眺望。北面扶桑方向黑压压一片,正有一大群船舰向他们驶来。 付我情不禁问道:“这就是扶桑的水军大队?” 大禄按司点了点头。 付我情又问道:“他们有多少人?” 大禄按司忧虑道:“大约有十万之众。” 付我情惊道:“这么多人?你们天孙王朝有多少水军?” 大禄按司看了看诺思捷王,诺思捷王说道:“我们集合动员了各大岛屿按司的下属,也只有五万人。” 付我情担忧道:“如此说来,双方的兵力悬殊在一半以上?” 诺思捷王叹了口气,又说道:“不只如此,据说扶桑还出动了两千名顶级忍者、两千名顶级武士和两千名剑道高手,为首的乃是扶桑三大高手田村毕书、滕原五胜和源赖次郎。据探子回报,他们还有吐蕃的高手相助,这些人武功之高实难想像,这才是本王忧虑之处。我天孙王朝的子民向来受中原文化影响,以和为贵,崇文摒武,是无法与这些高手相抗衡的。” 王再笑沉思道:“果然是田村一伙人搞的鬼。这六千名忍者、武士和剑道高手的武功如果有田村、滕原和源赖的十分之一,这场仗就很难打赢了。” 常问谁也说道:“是啊。我们三个人顶多可以挡住田村、滕原和源赖,那么与他们同行的腾巴、多吉、曲策和周旭日就无人接住了,更何还有六千多名高手。” 这时,只见一个探子来报:“扶桑大军压境五十里外,不出半个时辰就会登上我国岛屿,我军五万水兵、五百战船也已集结完毕,请国主示下!” 诺思捷王正不知如何是好,又有一人来报:“从西南又有一艘小船飞速向我方驶来,不知是敌是友!” 只见西南海面一只小船如飞一般驶来,船身离岛还有数十丈,船上之人飞掠而起,几个起落竟来到了众人面前。众人定睛一看,此人正是让人又爱又恨的花花公子花流水! 花开、花落大喜,叫道:“公子,你总算及时赶回来了。” 花流水对众人嘻笑道:“不好意思啊,我来的稍微有点晚了。” 别人都还未发话,常问谁冷哼一声,率先骂道:“你还有脸说!” 花流水朝他做了个鬼脸,干笑道:“喂,爱管闲事的,不就是让你们来帮个忙吗?至于生这么大的气吗?还自称是爱管闲事的‘问侠’,真是名不符实。” 常问谁指了指即将压境的扶桑大军,佯装怒道:“这是让我们来帮忙吗?这分明就是让我们来送死!” 付我情连忙和事道:“好了,别吵了,扶桑人离这里已经不到五十里了,快想想办法吧。” 花流水对花开、花落笑道:“花开、花落,快快布阵,让爱管闲事的见识见识我们的手段!” 花开、花落听令,在花流水左右席地而坐,各自弹起了长琴和琵琶,花流水则手持长笛,吹起乐曲来。 “现在你们还有心情奏乐……”常问谁话未讲完,就被王再笑打断了,王再笑指了指远方,只见花流水等人乐声一起,海面五十里外便掀起了狂风巨浪,扶桑船队左右摇摆,竟然无法前行! 付我情惊笑道:“行啊老花,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本事?” 花流水停止吹笛,说道:“这就是我百花岛独有的‘看海听花神曲’,老花我撑死也只能将修为提升到尊武境界,但由花开、花落两位妹子相辅,此阵曲却有超越我三人本身境界的威力,至少能达到神仙可突破的亢天境界。此曲乃是专门对付海军的,任他扶桑有百万之众,也只能被我三人内力所催生的乐阵困在海上!只不过……” 原来花开、花落、花流水三人从小一起长大,彼此之前十分默契,花开、花落的武功修为虽然不过神武境界,但配合花流水练就的这一套奇异的内功曲阵,却是能至通神级的亢天境界,而且是专门用来海上作战的。只不知道这三人的师承是何人,为何会练就如此一套曲阵。 王再笑接着他的前话说道:“只不过曲阵只对普通人起作用,若有高手踏浪而来,扰乱了老花你的‘神曲’,这阵法也就破了,扶桑大军还是会转瞬即至,对吗?” 花流水笑了笑,说道:“不错!田村毕书与我乃是老相识,他对我了如指掌,深知我此曲之用,所以他一定会带领高手踏浪攻来,先破了我的阵法!” 常问谁不无担扰的说道:“难怪田村会邀吐蕃三大高僧与周旭日前来相助!若只是田村、滕原和源赖三人,我们尚可替你挡住,但是他们还有腾巴、曲策、多吉和周旭日,若再带上几十名高手前来,我们又该如何?” 花流水笑了笑,胸有成竹的说道:“爱管闲事的怎么老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你且别急,先看那边!”他随手朝扶桑大军的左侧指去,只见又有大批船队,竟挂着中原天朝军队和长江帮的旗帜,从左翼攻向扶桑大军。 花流水又对诺思捷王说道:“陛下,请马上下令你的五万水兵,从右侧攻向扶桑大军!” 诺思捷王已看出门道,化忧为喜的说道:“本王这就传令!”说罢,领着众人离去了。 付我情问道:“你从哪里调来了那么一大批军队?” 花流水笑道:“自然是陆老爷子的长江帮和萧老将军所调动的中原水军!长江帮这次倾巢出动,有六七千之众,以他们的水性和功夫,对付扶桑的忍者、武士等应该没有问题。而萧老将军调动的三万天朝水军与天孙王朝的五万大军分左右攻打扶桑主力,估计扶桑军也是首尾难顾!” 这时,对面扶桑大军中有数十人踏浪奔来,常问谁叫道:“这些人真的打来了!” 花流水还是毫不在意的跷起大拇指向身后指了指,笑道:“我们的人也来了!” 果然,在西边也有数十人踏浪而来,这些人离岛比较近,不一会就尽数到了,为首的乃是世外高人萧远征老将军和长江帮帮主陆海行,与之同行的则还有萧老将军的弟子“刀出断刀、剑出断剑”的白断、“沙场四狼”费如风、岑豹、汤三宝和贺尧。另外长江帮的九堂堂主郝天气、邬云走、乐无边、江上宁、顾成风、高破浪、杨帆、尹远航、贺连舟也是悉数到达。 几人还未来的及互相施礼,对方的人也登上了岸边,领头的正是田村、腾巴、滕原、源赖、多吉、曲策和周旭日,随行的还有武士、忍者、剑道高手各五名。 田村一见花流水就叫道:“本以为花君会在中原折腾一番,没想到你竟然又在此捣鬼,既然如此,那就别怪贫僧无礼了!”说罢,他就要攻向花流水。 萧远征断喝道:“田村,有本将军在此,还容得你撒野吗?”其声如洪雷,只震的田村等人耳朵嗡嗡作响。 田村见他白发白须,不怒自威,不禁问道:“阁下是谁?” 萧远征傲然笑道:“本将军官拜太师,大宋萧远征是也!” 萧远征的大名,外族蛮异谁没听过?田村惊道:“前辈不是已经不问世事多年了?今天怎么到这海外之地来了?” 萧远征冷笑道:“你们扶桑狼子野心,我自然是来给你们一个教训的!” 田村也不答话,悄声对腾巴说道:“此乃中原世外高人,你我二人联手对付他!”说罢率先攻向萧远征,腾巴也紧随其后攻了上去。 与此同时,滕原攻向王再笑、源赖攻向常问谁、多吉攻向付我情、曲策攻向白断,周旭日攻向陆海行,郝天气、邬云走、乐无边、江上宁力战五名忍者,费如风、岑豹、汤三宝和贺尧合战五名武士,顾成风、高破浪、杨帆、尹远航、贺连舟五人与五名剑道高手对战,花流水、花开、花落依然奏起“看海听花神曲”,困住扶桑大军。 却说那田村与腾巴虽然在本国可称“天下第一”,却怎敌的过数十年前就称霸江湖和沙场的萧远征?萧远征的武功修为在十几年前便是亢天境界,若说他是神仙也未偿不可。而现在他的境界又有提升,很可能已经突破了神威境界。如此境界,对付强武、天武、神武、圣武、威武等境界的高手,那就犹如大象踩蚂蚁,易如反掌! 田村和腾巴的武功修为虽然还在威武境界之上的雄武境界,但在萧远征眼里也不过是莽夫而已。就算他两人强性突破到尊武境界,那也只是两人的极限,面对萧远征这样的神人,也只是望尘莫及。 双方刚一照面,田村与腾巴便使出了毕生绝学,各种毒辣的招式都一一递出。萧远征微微一笑,轻描淡写的就闪过了。 二人又惊又怕,招式也越来越急,萧远征见状,大掌一挥,绝技“玉虚五行手”使出,一阵无形的掌风便击向二人,二人竟如被人拎起的小鸡一般,只能任人宰割,瞬间便被击倒在地。滕原等人见状,连忙抽身退回,帮助二人护法。 ? 第80章 孤垂海天护百花 华夏英杰遍天涯(下) 田村佩服道:“真没想到前段时间在少林寺破阵夺‘九龙图’时没能领教到了生大师的盖世绝技‘菩提音波震’,在这里竟然有幸见识了萧老将军的‘玉虚五行手’,前辈武功如此神奇,我等受教了。只是今天这琉球国,我们有十万大军,是志在必得了!” 萧远征捻须笑道:“田村,你太大言不惭了。若说行军打仗这一套,老夫指挥千军万马时,你老小子还穿开裆裤呢,你也敢在老夫面前班门弄斧?你且回过头去看看,你扶桑大军被花少侠的曲阵控制在海上不能行动,而我天朝大军与天孙王朝的大军已分左右包抄了上去,这次你们不全军覆没,已是万幸了。” 田村回头望去,只见扶桑大军乱作一团,有数十艘好端端的战舰竟然莫名奇妙的沉了。原来长江帮有一批训练有素的水鬼,他们早已潜入了扶桑战舰的船底,给这些船凿了几个大窟窿。再看天孙王朝与萧远征带来军队,左右同时夹击,如包饺子一般把扶桑海军围在了中间。 这种“包饺子”的战术是最实用、也是最有效的军事手段,两军对战,围者胜!田村惊叫道:“不好!快,快回去,快带我们的军队撤退!”说罢,与众人飞身而去。 穷寇莫追,大家也都收了阵势。 田村一伙匆匆的踏浪而来,如今又匆匆的踏浪而去,不但一无所获,还损失惨重,一场声势浩大的攻坚战就这样草草了事了。 ? 扶桑大军终于败退了,诺思捷王为了答谢众人,特在皇宫举行了豪华盛宴,款待诸人。 宴间,诺思捷王对众人说道:“感谢诸位贵客的帮助,感谢我们天孙王朝的守护神——花流水花岛主!” 常问谁惊叫道:“守护神?!花流水是天孙王朝的守护神?” 一向不苟言笑的花落笑道:“是啊常少侠,我们公子就是天孙王朝的守护者。” 常问谁想起被花流水骗到岛上来,余怒未消,他对花流水嚷道:“老花,你必须给我们一个解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帮了花流水这么大的忙,花流水自然要好好安抚他:“爱管闲事的别生气,我给你详细说说就是了。 事情要从大隋朝说起,当时隋炀帝杨广命令羽骑尉朱宽出海招安天孙王朝,曾路过百花岛暂做休息。虽然当时天孙王朝的国王有意归顺于我天朝,但却害怕扶桑因此报复,以此为借口进攻天孙王朝,便求朱宽将军相助。当时朱宽将军手下有一名偏将乃是绝世高手,叫做花能,其人万夫莫挡,且身怀‘看海听花神曲’的奇异绝技,于是朱宽将军就将花能及其手下众人留在了百花岛上,做为天孙王朝的世世代代的守护者。而这位花能将军,也就是老花我的先祖。后来花能与留下的诸人在百花岛安居生子,以守护天孙王朝为已任,也正因如此,他们的后人包括我们这一代,与历代的天孙国王都交情深厚。” 付我情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花流水会这么尽心尽力的帮助天孙王朝:“原来你就是这样做了天孙王朝的守护神的啊。” 王再笑故作生气道:“你做守护神的事我倒不是很关心,我最关心的是你为什么要骗我们来这里?记得在少林寺我随口说了一句有机会想来百花岛一趟,你当时就回道:‘一定有机会的,到时候你们不想去都不行。’老实说,你是不是那时候就有预谋了?” 花流水卖关子道:“装模作样的,你不是很聪明吗?你怎么不自己猜啊?” 王再笑瞪着他说道:“我想听你亲口‘认罪’。” 花流水满不在乎的说道:“我也不是有意设计你们的。我一早打听到扶桑的田村等人突然要从敦煌回来——扶桑的田村等人本是敦煌不存峰的驻扎高手,突然要离开定有大事,虽然他们表面上是去少林寺闹事,但我隐约感觉到他们有可能要攻打天孙王朝。于是我于六月初便去了中原找帮手,本来我是打算把司马酒缸骗来的,怎奈这老酒鬼除了不怕喝酒以外,什么都怕,最怕的就是管闲事,而且还超级不好骗。正好无意中我认识了你们,觉得你们人还不错,比老酒鬼够朋友,所以就算了你们一份。” 王再笑冷笑道:“如此说来,我们还得谢谢你看得起我们啊。” 花流水厚着脸皮说道:“不用谢,应该的。” 王再笑又问道:“那你怎么又会去找陆老爷子?你怎么知道长江帮会帮你的忙?” 花流水回答道:“长江帮帮众都是水上高手,而扶桑与天孙王朝之战又是海战,所以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长江帮。况且我还知道一个别人不知道的秘密——长江帮的陆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也曾经驰骋沙场,乃是萧老将军的得意部下,后来因为我朝没有水军,奉了萧老将军之命踏入江湖,建立了长江帮。其目的就是为了招揽水上好手,有朝一日能为国效力。 所以我才三番两次找陆老爷子商议,希望通过陆老爷子请出不问世事的萧老将军,由萧老将军出面,调动长江两岸的辖军,乘坐长江帮的船只,一起来协助天孙王朝。 那天咱们在客栈里吃酒,正巧卢七娘前来找我的麻烦,于是我就将计就计,逃出客栈,一来是让你们不能推辞,护送花开、花落上岛;二来是摆脱卢七娘之后秘密去找陆老爷子和萧老将军议事。” 王再笑总算弄清楚了花流水的种种古怪:“以前我一直认为你就是个口不择言的花花公子,而现在,我只能用四个字形容你……” 花流水朝自己脸上贴金道:“我知道,你不就想说我忠肝义胆嘛?” 王再笑也不理他,叫道:“是老谋深算啊!” 萧远征笑声如雷,劝说道:“几位少侠给本将军一个面子,别再为难花少侠了,如果不是他,本将军很难再见到几位少侠侠面,花少侠也算做了一件好事。” 付我情开玩笑道:“萧老将军的面子我们是一定要给的,毕竟我们还要坐老将军的大船,才能回到中原啊。” ? 第二天,王再笑、付我情与常问谁三人随着萧远征的官船一起返回中原,临行时,花开、花落固然不舍,花流水则对三人笑道:“等我处理完这里剩下的事情,一定会带着花开、花落回中原找你们喝酒。” 常问谁没好气的说道:“你还是别找我们的好,你每次找我们都没有好事!” 王再笑看了花开一眼,拉过花流水,小声说道:“你找我们喝酒可以,拜托你别再带着花开、花落两位姑娘了,否则我一定装作不认识你。” 花流水看了看花开、花落,对他笑道:“没情趣!” 王再笑等人终于随着萧远征、陆海行的船队在长江口登上了中原大地。谢过萧、陆几人,王再笑三人便继续他们的江南之行,前往南海剑派。 这日晌午时份,来到江陵府,三人便在热闹的大街上闲逛起来。江陵人杰地灵,城中大街更是热闹非凡。王再笑来到一个小摊前,看到一个黄色剑穗,正是自己梦寐以求、寻找已久的心爱之物。他伸手去拿,却不想一只玉手也伸了过来,与他同时抓住了剑穗,两人同时喊道:“老板,这个怎么卖?” 王再笑抬头看了看与他争剑穗之人,原来是一个不足双十的黄衣少女。这小姑娘一头乌黑如泉的长发一络络的盘成发髻,玉钗松松簪起。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在鬓间摇曳。眉不描而黛,肌肤无敷粉却白腻如脂。唇绛一抿,嫣如丹果,珊瑚链与红玉镯在腕间比划着,绯红的珠链戴上皓腕,白的如雪,红的如火,慑人目的鲜艳。明黄色的罗裙着身,翠色的丝带腰间一系,顿显那袅娜的身段。 与此同时,黄衣少女也抬头看了看他,两人四目相视,瞬间彼此都脸红了,又同时低下了头。 王再笑只感觉自己心口乱跳,脑子进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 良久,摆摊的老板打破了沉默道:“这个剑穗五文钱,你们两个人倒底谁要买?” 王再笑连忙对黄衣少女说道:“姑娘先请。” 黄衣少女头也不敢抬,羞涩道:“是公子先看中的,还是公子先请吧。” 王再笑连忙摆手道:“君子不夺人所好,姑娘若喜欢,买了便是。” 黄衣少女更加害羞,连忙掏出五文钱递与老板,拿了剑穗头也不抬的飞快离开了。 王再笑痴痴的看着她离去的背景,竟然说不出的惆怅。 这时,常问谁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远方挖苦道:“真不知道是谁家的姑娘,把我们王少侠的心给偷走了。” 付我情也笑道:“问事间情为何物,只叫人一见钟情啊!” 王再笑这才回过神来,喃喃的说道:“我饿了。” 三人来到一家名唤“楚风酒家”的饭庄,找了一个偏僻的位置坐下,要了几碟小菜,三碗白饭,便狼吞虎咽的大吃起来。 不多时,旁边又来了一对男女,王再笑抬头一看,又惊又喜,口中白饭差点喷了出来,那少女正是刚才大街上遇到的黄衣少女。而那少年似乎比她还要小两岁,乃是个玉树临风的秀气小生,两人长相相仿,竟似姐弟。 黄衣少女也看到了王再笑,她礼貌的微微一笑,便与秀气小生在他们邻桌坐下了。 秀气小生对黄衣少女说道:“姐姐,我们吃完饭再逛一会吧?” 黄衣少女反对道:“不行,吃完饭我们就得回家。江湖上人心险恶,你我一直少在外面走动,若惹了事端,爹爹会生气的。” 秀气小生虽然心有不甘,却也不敢再说什么。 黄衣少女要了两碗白饭、一盘烧鲈鱼、一盘竹笋,两人便吃了起来。 此时,饭庄内又来了三个年轻人,他们身佩长剑,衣着光鲜,似是大派弟子。常问谁一看这三人,便小声说道:“我们还没到南海剑派就遇到南海剑派的人了。这三人皆是南海剑派的成名剑客,人称‘南海三杰’的‘碧霄剑杰’黄青霄、‘细雨剑杰’和青雨与‘神武剑杰’穆青武。” 南海三杰寻了个位置坐下,要了些酒菜,一边吃一边四处打量,当他们看到了黄衣少女姐弟时,便色眯眯的盯着黄衣少女打趣起来,还小声说了一些不堪入耳的污秽之语。 黄衣少女略有察觉,红着脸低下了头。倒是那秀气小生似乎有些气盛,对三人喝道:“哪来的登徒子,竟然如此无礼?” 黄青霄邪笑道:“小哥好大的脾气,我们兄弟吃我们饭,哪里无礼你了?” 秀气小生怒言道:“吃饭就吃饭,何故这么没礼貌的盯着我家姐姐看?” 黄衣少女连忙拉住他的手,小声说道:“弟弟且莫惹事。” 不想和青雨阴森森的笑道:“哎哟,我们就是看了,还怎么着啊?”说罢,他竟然直奔两人身边,肆无忌惮的盯着黄衣少女挑衅。 黄衣少女赶忙起身拱手说道:“这位大侠息怒,我弟弟年少不懂事,请大侠大人不计小人过。” 穆青武不怀好意的说道:“姑娘既然这样说了,老二你也别跟那孩子一般见识,只要这小姑娘愿意陪我们喝上一杯,我们就前事不计,后事免提!” 那女子一听这话,又气又恼又羞,竟然说不出话来。秀气小生怒不可叱,叫道:“几位如此张狂,何不亮个万儿?” 黄青霄傲慢的说道:“整个江南谁不知道我们南海剑派的名头,我们‘南海三杰’看中的人,还没有一个跑的了的。” 南海剑派的人?那姐弟两人似乎也不敢得罪,虽然嘴上吃了哑巴亏,但姐弟两人也只能忍了。 黄衣少女自报家门道:“小女子姓燕名倾城,乃是孤燕山庄‘燕子飞剑’燕孤舟之女,这位是我的弟弟燕倾峰。既然三位是南海剑派的好手,想来大家同处江南,也有些交情,就此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可好?” ? (侠义精神就是,遇到受欺负的人挺身而出,遇到受欺负的国家也要挺身而出。——作者) ? 第81章 走马观花英雄来 巾帼群聚戏一台(上) 没想到这姐弟二人竟然是孤燕山庄庄主燕孤舟的子女! 燕孤舟的大名,“南海三杰”当然听过,谁不知“二十六侠”之一的“燕子飞剑”燕孤舟乃是江南名宿!但是这又能怎么样呢?南海剑派可是江南第一大派,现任掌门杜蓝生名气还在燕孤舟之上,何况南海剑派祖师铁行空更是无人能及的前辈高人。无论哪一方面,南海剑派都要比孤燕山庄强太多了。 这三人自恃南海剑派的威名,竟然丝毫不买燕孤舟的帐,和青雨不无嘲笑的说道:“原来是燕大侠的千金与公子啊,失敬失敬,谁不知道燕大侠乃是‘二十六侠’之一?不过燕大侠十三年前能排名‘二十六侠’是因为生了个好年头,没有碰见我们几个正在修行的高手。恐怕今年九月的这一届‘二十六侠’比武盛会我们哥几个一出手,就没有了燕大侠的立足之地了。” 燕倾城与燕倾峰姐弟一听此言多有侮辱其父之意,不禁大为光火,两人还没言语,只听穆青武接口说道:“老二此言差矣,今年的‘二十六侠’比武盛会,只要燕大侠能识实务,我想虽然无法名列榜首、但还是可以名列‘榜尾’的。” 黄青霄故意问道:“老三何出此言?” 穆青武讥笑道:“只要燕大侠愿意将令千金嫁与我们其中一个,与我们南海剑派便成了亲家,凭借我们祖师爷铁行空老人家的威名,想来天下英雄也要给燕大侠让出一席之地来的!” 三人一唱一和,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听到这里,燕倾峰再也按捺不住了,他大喝一声:“无耻小人,竟敢出言侮辱家父!”说罢,一剑刺向穆青武! 穆青武乃是南海剑派年轻一代的成名高手,武功修为至少是圣武境界,哪会将这乳嗅未干的黄毛小子放在眼里?他轻轻躲过燕倾峰的攻击,随随便便抬手一格,便打掉了燕倾峰手里的长剑,点中他的穴道。 燕倾城花容失色,娇喝道:“放了我弟弟。”说罢,长剑已起,飞身上前搭救其弟。不想她人还未到近前,就被旁边的黄青霄出手偷袭了,同样被挑掉了手中长剑,穴道被封。 和青雨嘿嘿笑道:“没想到这小娘子的身手还不错嘛!”说罢,他伸出毛茸茸的大手,就要抚摸燕倾城的脸蛋,燕倾城羞恼之余,眼泪不争气的夺眶而出。她心中暗道:“若被此人轻薄,我定当咬舌而死!” 眼见和青雨一双脏手就要触及到燕倾城吹弹可破的肌肤了,在场之人都十分气愤,怎奈人家是南海剑派的弟子,众人也只是敢怒不敢言,没人愿意出头救美。 “拿开你那脏手!”一声断喝震的和青雨耳朵嗡嗡作响。他连忙收回不老实的手,顺声看去,只见角落里一张桌子旁有三个少年,其中一个已长身而起,正怒视着他。 和青雨问道:“阁下是谁?竟敢管和某人的闲事?” 少年冷冷的说道:“我叫王再笑!” 常问谁小声对付我情说道:“怎么这次老王这么积极?比我这爱管闲事的出手还快!” 付我情取笑道:“在大街上两人就暗送秋波,燕倾城一进店门他们又眉来眼去,多半是看对眼了,想来个英雄救美。” 和青雨颇不以为意:“原来名震江湖的‘笑侠’,那倒是失敬了。早听说过‘笑侠’的大名,和某无缘一见,没想到今天‘笑侠’竟然来管我南海剑派的闲事。”在他眼里,除了“南海剑派”,他似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他明知王再笑的武功在他之上,却故意将“南海剑派”四个字说的很响亮,就是在强调自己的后台有多硬,以此来向王再笑施压。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王再笑此次就是来找南海剑派的“晦气”的。 常问谁小声嘲笑道:“听了‘笑侠’的大名,还能这样不知死活的说废话的,这三人还是头一批,他们南海剑派的弟子真是自恃太重了。” 王再笑怒极反笑:“不敢。虽然在下没听过和大侠的威名,但想来铁行空前辈乃是世外高人,其门下弟子也都是英雄了得,今天这位燕公子得罪了和大侠,自然是不该。但是在下与燕庄主在龙门山有过一面之缘,既然路过遇见了,就不能不管。”他这话虽然说的谦虚,但多有瞧不起和青雨之意。 燕倾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感激,同时又带着无限的情意。 和青雨冷冷的说道:“如此说来,王少侠是一定要与我等过不去了?” 王再笑正色道:“刚才众位所行之事,世人皆有眼睛,谁要和谁过不去,众人自有评断。你们挑衅在先,燕公子动手在后,而现在你却有轻薄燕姑娘之举,难道这就是你们南海剑派的待人之道?当然,此事就此打住,咱们各行各的。如果和大侠依然不肯罢手,那今天在下就要向和大侠好好领教领教。” 他这一席话直接把和青雨激的恼羞成怒:“好狂妄的小子,且吃我一招!”他不知死活的一剑刺向王再笑。 王再笑对他已没了耐性,他闪身躲开,反手一击,一掌打在了和青雨胸口,将他震出几丈外,口吐鲜血不止。 和青雨乃是南海剑派的成名弟子,虽然自视过高,但武功却并不马虎,他从未遇到过敌手,今日被王再笑一招击倒,名誉扫地,顿时丧失了理性,竟拼命扑向王再笑,黄青霄与穆青武连拉带拽,却也没能拦住。 王再笑向来容人三分,但今日见这和青雨不但仗势欺人,且口中污秽之语颇多,早已瞧不上他了,现在见他武功“平平”,更加鄙视。他动了脾气,喝道:“无耻之徒,既然你找死,就别怪姓王的手下无情!”说罢,再次击去一掌。 常、付二人互相望了一眼,知道和青雨再无生机,均叹息道:“这次老王是真动杀心了!” 眼见这一掌威力巨大,和青雨必死无疑。同行的黄青霄、穆青武皆已看出王再笑武功太高,自己纵然上前相助,也已于事无补了,只得闭上双眼,替这位师门兄弟惋惜。 不想此时,从门外飞身进来两人,其中一人身影极快,竟然接下了王再笑这一掌,救了和青雨一命。 王再笑一愣,看了看对方——这人二十四五岁,是个英俊少年。他一袭黑衣却卓尔不群,一副君临天下的王者气势,英俊的五官仿佛是雕刻而来的,棱角分明,锐利深邃的目光,不自觉得给人一种压迫感!墨黑色的头发软软的散在前额,高挺的鼻梁与薄薄的嘴唇相搭,一种巧夺天工的恰到好处。白皙的脖颈分明的锁骨,干净整洁的指甲。修长的双腿,每一个关节都是无可挑剔。他腰佩宝剑,这宝剑在其强大的气场衬托下,竟也带着某种说不出的傲气。 与他同行的是一位三十四五岁的中年汉子,虽然看上去仪表不凡,武功不低,但在那少年的光环之下,却无疑已变成了他的跟班。 黄青霄一见此人,如获重释,忙赔笑道:“冷少尊,幸亏你来的及时,否则二师弟就要遭此人毒手了。” 姓冷的少年没有理会他,对王再笑喝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对南海剑派的门人下毒手!”他口气颇为严厉,好像王再笑是他的属下一般。 王再笑随手解开燕倾城与燕倾峰身上的穴道,打量了他一番,笑道:“这位兄台有礼。倒不是在下要与南海剑派为敌,乃是这三位南海剑派的高手欺人太甚,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女子,让人实在看不下去了。” 姓冷的少年这才看了看燕倾城,这简单的一眼,却顿时让他被燕倾城的容貌所折服,他竟然对燕倾城展颜道:“这不是燕庄主的千金燕倾城姑娘吗?” 燕倾城见他救了和青雨,以为他也是南海剑派中人,没有好脸色的说道:“恕小女子眼拙,不认得少侠。” 冷姓少年抬头挺胸,对身边的跟班叫道:“阿强!” 阿强连忙自报家门道:“这位就是武林盟主冷云的公子‘少尊剑客’冷若冰,冷云宫的冷少尊。在下乃是六大传令使之一的‘一字神刀’毛强,见过诸位。” 当今天下八大世外高人前辈之一的武林盟主冷云之子冷若冰!想那冷云七旬尚有一子,必是溺爱有加,所以这冷若冰的武功已尽得冷云的真传,手中宝剑名唤“霜猴”,为蜀山之巅的寒铁所铸,乃是大汉名将李广的佩剑,其自创“冷寒凝霜”剑法更是无人可敌。这还不是他最可怕的地方,最可怕的是这少年的辈份,他既然是冷云的儿子,其江湖辈份与少林寺的五大僧王、护国王府的柴郡王、长安卢园的卢敬山均是平辈而论。江湖上谁不让他三分? “铁笔笔记”里记载的“十三位绝世少客”中,谁不知道有这位“少尊剑客”冷若冰? 冷若冰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人物,其武功高强,加之其父的关系,江湖上各门各派遇到他都要给他几分薄面,其人自然高傲的很。若说到高傲,他与护国王府的小王爷柴承欢却有不同——柴承欢纵使有时候蛮不讲理,却受爷爷、父亲的熏陶,至少为人行事还要顾及朝廷。冷若冰可不管那一套,什么忠君爱国?什么公平正义?只要我冷若冰不认可的就是错的,只要我冷若冰喜欢的,那一定就是对的! 至于毛强,却也不是一般人物!据传说冷云手下高手如云,除了其子以外,还有一文一武两大左右手:文的叫孔如明,号称“赛孔明”,是有名的文胆谋士,跟随冷云身边出谋划策三十多年,他虽然是冷云的谋士,但武功之高,却不压于他的文采,他亦是当年“二十六侠”之一,人称“江湖第二智者”,之所以是“第二”,那是因为还有一个江湖第一智者的鸿儒先生排在他头上;武的是冷云手下的一员虎将,名叫夜带刀,年纪轻轻,名气却不小,他乃是冷云的义子,也就是传说中的天下第一刀客,号称“夜神刀客”。 除了以上三人之外,他手下还有六大武功高强的传令使,此六人在江湖上都能独挡一面,这“一字神刀”毛强就是其中之一。 听闻眼前这少年竟然是冷云之子,王再笑等人不禁吃了一惊,倒是那燕倾城余怒未消,冷笑道:“原来是冷盟主的公子,那真是失敬了。” 冷若冰似乎没听出她语气中多有讽刺,笑言道:“不敢。若干年前令尊曾携姑娘来我冷云宫拜会过家父,所以本少尊认得姑娘。只是那时你我皆年幼,而姑娘又贵人多忘事,可能不记得在下了。” 燕倾城见他谈及其父时满面风光,说不出的自得,十足一派公子哥的习气,心下更是讨厌,说道:“冷少尊难道是要帮助这几位点南海剑派的‘大侠’欺负我姐弟两人不成?” 这高傲的冷少尊竟然连连赔笑:“岂敢。南海剑派的铁行空老前辈乃是家父的至交,所以本少尊认得这几位南海剑派的剑客。刚才本少尊不了解情况,以为是有人故意找他们晦气,所以才会出手,本少尊实不知是他们得罪了姑娘!”说罢,他回过身来,突然出手打了黄青霄、和青雨、穆青武一人一记耳光。 他出手极快,南海三杰怎么也没想到冷若冰会为了一个女子突然打他们的“脸”,所以都没有闪避,待得脸上火辣辣时才反应过来,只可惜他们却不敢多言,只是神情难看的错愣在当场。 冷若冰换了张不可一世的表情对三人说道:“南海剑派的掌门杜蓝生让你们来此接迎本少尊,可不是让你们来惹事的,这一巴掌,是替你们祖师爷打的!” ? 第82章 走马观花英雄来 巾帼群聚戏一台(下) 毛强怕他再出重手,连忙对三人喝道:“还不快滚?” 三人这才一言不发的狼狈离去了。 冷若冰又换回笑脸,对燕倾城说道:“江湖险恶,姑娘姐弟在此,恐于安全无益,不如让在下护送二位回孤燕山庄。” 燕倾城对他又怕又厌,突然抓住王再笑的手,说道:“不必了。这位王再笑王少侠乃是家父的朋友,有他保护我姐弟二人,就不劳冷少尊大驾了。” 冷若冰见状,顿生醋意,他狠狠瞪了王再笑一眼,问道:“阁下是‘笑侠’王再笑?” 王再笑本来对他并无反感,但见他言语生硬,极不舒服的说:“不敢,正是在下。” 冷若冰撇嘴说道:“听说你屡破江湖奇案,不但聪明过人,而且武功不错,有机会定要讨教一二。” 他如此挑衅,无疑是把王再笑当成了“情敌”,王再笑心中莫名生起了厌意,针锋相对道:“如果冷少尊有兴趣,在下随时奉陪。” 从来没有人敢跟冷若冰“顶嘴”,王再笑是第一个。冷若冰有些怒了:“不知死活的东西,听你话里是瞧不上本少尊啊,信不信本少尊现在就取了你的性命?” 王再笑反而笑了,他从嘴里挤出两个字:“不信。” 付我情与常问谁知道冷若冰武功极高,见二人擦出了火花,生怕王再笑吃亏,于是同时站了起来说道:“久闻冷云老前辈的公子‘少尊剑客’乃是江湖一等一的高手,‘情侠’、‘问侠’也想趁此机会向冷少尊讨教讨教。” 一听与“笑侠”同行的乃是“问侠”、“情侠”,冷若冰与毛强皆知此时若动起手来,定然占不了什么便宜。冷若冰冷哼一声,也不答腔,他又看了燕倾城一眼,竟然与毛强飘然而去。 燕倾城这才红着脸放开手,对王再笑莞尔一笑,说道:“多谢少侠相救。” 王再笑不好意思的说道:“姑娘多礼了。” 燕倾峰也笑道:“若非三位哥哥相助,今天我们可吃大亏了,倾峰在此有礼了。”说罢,深深一抱拳。 正说着,门外又有一批人来到饭庄,燕倾城以为是南海剑派众人去而复返,心下害怕,下意识的又抓住了王再笑的手。 只见来者乃是两女一男,那男的正是王再笑等人在扬州“临江客栈”遇见的四处寻妹的慕容世家的少主“暖侠”慕容点头;两女之中,一个十七八岁、一个十四五岁。十七八岁的少女亦是当时所遇的南宫世家少主南宫鲜衣的妹子南宫上善,只是未见其兄南宫鲜衣同行。那十四五岁的少女却不知是谁,想来应该是慕容点头失散的妹妹。 三人一进来,南宫上善与那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正好看见燕倾城抓着王再笑的手,两人不知怎么的,脸上皆显出不悦的表情。 南宫上善好像从来没见过王再笑等人似的,对慕容点头与那小姑娘说道:“表哥、表妹,我们到那边去坐吧,省得碍着别人谈情说爱了。” 一听这话,付我情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小声对常问谁说道:“你有没有闻到浓浓的醋味?” 而王再笑看见那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心头不禁一惊,他突然想起了具茨山上不顾生命危险救自己的小姑娘若水,当时他虽然因为毒性入侵致使眼睛暂时失明没有见过若水的容颜,但这身形却极其相似。 王再笑抽开被燕倾城握住的手,快步走上前,拉起小姑娘的手问道:“敢问小妹妹可是姓若?” 那小姑娘甩开他的手,虽不反感,却也带着冷脸,柔声说道:“大哥哥认错人了,我姓慕容,不姓若。” 王再笑这才知道自己失礼了,搓了搓自己的手,又挠了挠自己的头皮,尴尬的自语道:“世间怎么有如此身影相仿之人?” 燕倾城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玉手,又看了看王再笑,不禁暗生惆怅。 慕容点头连忙笑道:“这、这、这位少侠,你、你真认、认错人了,这是家、家妹,自然、自然姓慕容。” 王再笑连忙道歉道:“对不起啊,是我认错人了。” 慕容点头问道:“这位少侠气语不、不凡,不、不知尊姓大、大、大名?” 南宫上善没好气的说道:“表哥,看你,说不好还说不少。这几个人我们是见过的,在江北的‘临江客栈’,当时你急着找小表妹可能没注意。听我哥哥说,这位呢就是‘笑侠’王再笑,还有那两位,一位是‘情侠’付我情,一位是‘问侠’常问谁。这‘笑侠’看我小表妹生的漂亮,就故意过来借口搭讪,结果还惹的身边的那位美人姐姐吃醋了,你说可不可笑?” 她连珠般的一阵妙语说完,自已突然先愣住了,顿时面红耳赤——她又何尝不是在吃醋? 同时,慕容点头的妹妹、王再笑与燕倾城面上均现尴尬红晕。 燕倾城看了看这饭庄人蛇混杂,对王再笑说道:“常听家父提起在龙门山上多亏‘笑侠’、‘情侠’相助,今日能在此得见,真是三生有幸。六月二十六日乃家父五十大寿,如果几位有空,还请来孤燕山庄一会,家父定然十分高兴。”她虽然说的是“家父定然十分高兴”,谁又不知道是她心里十分高兴呢? 王再笑连连点头,说道:“如果有机会,我们一定准时赴约。” 常问谁低声嘟囔道:“请的是你们两个,我可不去。” 付我情笑道:“恐怕我也只是一个陪衬。” 王再笑白了他二人一眼。 燕倾城突然从怀中掏出之前买的剑穗,递给王再笑说道:“公子喜欢这个剑穗,今日小女子就送与公子,还请公子千万不要推辞。” 王再笑不知所措,只得伸手接住。 常问谁又低声说道:“连订情之物都有了。” 燕倾城装作没有听见,微微一笑,又说道:“小女子就此告辞,在家中恭候几位少侠侠驾。”说罢,又含情默默的瞟了王再笑一眼,然后与燕倾峰一起快速离开了。 另一边,慕容点头向三人拱了拱手,说道:“上、上、上次失礼的很,因在、在下急于寻妹,没有识得三位少侠的侠踪,真是惭愧。” 王、常、付三人连忙回礼,南宫上善毫不客气的说道:“江湖少侠,多有虚名,表哥不用跟他们那么多礼,有些少侠看见美女就乱认,不见得是什么好人。” 付、常二人暗暗偷笑,王再笑只得装作没听见,自个儿一个劲的苦笑。 正在此时,门外又有一人飘然而至,竟然是具茨山上险些将王再笑置于死地的铁线毒婆婆。 铁线毒婆婆一进门,双眼就锁定慕容点头及其小妹,她叫道:“小结巴,快把我的乖徒弟还给我!” 慕容点头叫道:“铁线毒婆婆,我敬你、你是前辈,三番两次的忍让,没想到你还、还是追到这里来,不放过我妹妹?” 铁线毒婆婆阴森森的笑道:“你别以为你顶着一个‘杀人不过点头低’的名号,老婆子就怕了你,在老婆子眼里,你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结巴。” 王再笑一见铁线毒婆婆,气就不打一出来,大声叫道:“铁线毒婆婆你看看我是谁?” 铁线毒婆婆一见他,狞笑道:“小家伙,你也在这里?上次让你在具茨山逃掉了,老婆子我正想找你呢,没想到你竟然送上门来了。”她说完这些话,又看了看王再笑身边的常、付二人,此二人皆是顶尖高手!她眼珠子一转,笑迷迷的说道:“不过你别担心,今天老婆子是来找这小结巴的,不会找你麻烦。” 王再笑急道:“少废话,快把若水妹妹还给我。” 他此言一出,铁线毒婆婆与慕容点头皆是一愣,而南宫上善则“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只有慕容点头的小妹,则是满脸通红,感激的看着他。 铁线毒婆婆又气又冤,叫道:“王再笑,你不是吃了我老婆子的解药‘解秋心’了吗?怎么还跟瞎子一样?眼睛还没治好吗?我的乖徒弟若水就站在他哥哥慕容点头跟前,你不向慕容点头要人,却瞎着眼朝我老婆子嚷嚷?你想讹我老婆子还是怎么着?” 王再笑恍然大悟,他竟然惊喜到不知所措,满脸怀疑的对慕容点头的小妹说道:“你真的是若水妹妹?” 慕容若水这才抿嘴笑道:“没错,王大哥,我就是若水。” 王再笑不解道:“可是刚才……” 南宫上善嘲笑道:“哎呀,刚才你问我表妹是不是姓若,她明明姓慕容,名若水,我们自然说不是了,是你自己没弄清楚嘛。” 王再笑暗道:“是啊,当初若水只告诉了我她的名字,没告诉我她姓什么,我真笨,竟然想当然的以为她姓若,这世上哪有姓‘若’的?” 慕容若水比当初在具茨山时平添了许多的温柔,她歉意道:“对不起,王大哥,让你替我担心了。” 王再笑满脸的喜悦之情,嘴里说道:“你没事就好。自从具茨山一别,我一直记挂着你,现在终于见到你了。刚才你怎么不和我相认啊,你知道我一直很担心你的安危啊。” 慕容若水红着脸,不说话了。南宫上善替她说道:“刚才你牵着别的女人的手,我们何苦于你相认?若是破坏了你的好事,倒显的我们、显的我们……”她竟然越说越委屈,再也说不下去了。 王再笑与她虽然只有两面之缘,但看得出她是一个率性的姑娘,知道她话里有话,自己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接才好。 好在铁线毒婆婆早已没了耐性,喝道:“你们这群年轻人,在老婆子面前打情骂俏、卿卿我我的,也不害臊!” 慕容点头正色道:“铁线毒婆婆,谢谢你、你这么长时间来照顾若水,但、但是想让我慕容家的子女拜你这使毒邪道为、为师,那是断然不可的,今天你、你休想再把若水带走?” 铁线毒婆婆另有所指道:“你‘暖侠’的名号老婆子也有耳闻,你武功不在老婆子之下,但是若论别的方面,老婆子未必怕你。”她言下之意,自然是要用毒。 王再笑站了出来说道:“还有我,若水妹妹救过我的命,你若与她为难,我王再笑断然不许。” 铁线毒婆婆倚老卖老道:“两位当世少侠,要合力欺负我老婆子一人不成?” 付我情接言反驳道:“若说欺负人,我看铁线毒婆婆定是天下第一人。慕容公子再三忍让,铁丝毒婆婆却咄咄逼人,我老付也看不下去了,难得欺负人一次,也算我老付一份。” 常问谁不甘落后道:“‘情侠’都看不下去了,我这爱管闲事的‘问侠’当然不能再坐视不理了。” 铁线毒婆婆仰天长啸:“好,四位当世少侠齐聚在此,那肯定是不怕我老婆子了。不过你们也别忘了,我老婆子用的毒,可是天下第一,你们若是谁粘上一点,恐怕性命不保,这一点王再笑这小子应该深有体会吧?” 王再笑警告她道:“若一对一,以武功而论,慕容少侠就不输婆婆你;若婆婆加上使毒的功夫,纵然胜算能增加一倍,运气好了能对付我与慕容少侠两个人;可是四个人与婆婆打,婆婆还能分身让我们都中毒不成?” 这时,慕容若水对王再笑与慕容点头说道:“哥哥、王大哥,你们且不可伤了婆婆,她不是坏人,只是一心想收我做徒弟而已。” 衡量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借着慕容若水这番话,铁线毒婆婆找了个台阶,说道:“念在我的乖徒弟如此孝顺的份上,今天老婆子就放过你们。青山不改,绿水常流,你们几个毛头小子给老婆子记住了,总有一天,老婆子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说罢,她竟然扬长而去。 ? (每个人都会遇到为恶小人,这些人似乎生来就是恬不知耻的做恶者,而且他们还活的好好的。——作者) ? 第83章 嫩花吐蜜出芽期 风吹雨淋喜鹊啼(上) 铁线毒婆婆一走,慕容点头顿时松了一口气,他又点了点头,对王再笑等人笑道:“若非、非几位相、相助,今天我、我兄妹三人恐怕、怕很难脱身,慕容点头在此谢、谢过,如蒙不弃,寒舍就在不远的澧州,不妨请、请三位过府一叙。” 王再笑暗叹道:“这慕容点头一表人材,武功高强,为人谦虚,又是世家少主,却没想到竟有这样的口吃毛病,真是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啊。” 他又看了看慕容若水,而慕容若水与南宫上善皆是满眼渴望,盼着王再笑等人能答应慕容点头的要求。 王再笑那是一百个愿意,他以询问的眼神看了看付我情与常问谁,付、常二人早已看出二女的心意,付我情素有成人之美之德,他说道:“我没意见,反正风餐露宿好几天了,早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了。” 常问谁也暗道:“南海剑派近在咫尺,何不趁此机会将自身状态调整到最佳?到时候一旦有硬仗要打,也不至于手忙脚乱。”于是,他也笑道:“既然老王与自己的‘救命妹妹’难得相遇,我等自当陪他一起到慕容府上叨扰几日。” 于是几人一起奔赴澧州慕容世家。路上,王再笑好奇的问慕容若水:“当初在具茨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使你第二天没有如约出现?” ? 慕容若水笑了笑,讲述了她之前的经历:数月前,慕容若水出门玩耍时,由于年少贪玩误了时辰,待她查觉时天色已暗。她着急回府,却不想越急越乱,竟然迷了路。 正在她哭泣之时,她遇到了铁线毒婆婆。铁线毒婆婆见她长的楚楚动人,甚是喜欢,便把她带到了具茨山。 之后便是她在具茨山遇到王再笑之事了。 话说那日,慕容若水给王再笑送完解药之后,便回到了轩辕阁,而此时,出门采药的铁线毒婆婆也早已回来了。 铁线毒婆婆问及慕容若水去哪了,慕容若水不擅撒谎,便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番。铁线毒婆婆听到她竟然拿“解秋心”去救王再笑,当时大怒,失控打砸了阁内的陈设,扬言要立刻赶往轩辕庙结果了还未完全恢复的王再笑。 慕容若水没想到铁线毒婆婆反应会如此之大,她知道王再笑尚未完全恢复,若此时铁线毒婆婆与他不利,他必死无疑,情急之下,她便故作生气,甩门飞奔下了山。 不出她所料,铁线毒婆婆见自己的爱徒离已而去,无暇再顾及王再笑,也跟着追了上去。 她追上慕容若水,好言相劝,希望慕容若水不要离开自己。慕容若水心下一软,便打算跟她回去,但又怕她回到具茨山再对王再笑不利,所以只能忍住,佯装自己要回江南,并一路南行。 二人如此走走停停过了数日,慕容若水断定王再笑已经下了具茨山,而自己并不是真的生铁线毒婆婆的气,便准备与她和好,毕竟她对这位婆婆充满了同情。 但是接下来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使慕容若水彻底对铁线毒婆婆失望了:前几日在扬州,二人在饭庄打尖遇到了丐帮沧州分陀陀主“麻面虎丐”麻太虎及他的左右坛主“花斑豹丐”屈顶豹、“红眼狮丐”吕狂狮——这三人是要赶到庐州丐帮总陀参加丐帮大会的。 铁线毒婆婆是识得麻太虎的,她奇怪道:“你这沧州要饭的不在沧州好好待着,怎么跑到这长江之地了?” 麻太虎见她虽然老态龙钟,但却真气散发,一看就是前辈高人,但自己多在中原走动,没有去过川蜀一带,一时很难与她对上座号,不禁问道:“前辈是哪一位?”他本是好意相询,但铁线毒婆婆却以为他是有意轻视自己,故作不认识,心中老大不悦。 铁线毒婆婆还未发作,吕狂狮看了看她身边的慕容若水,插言道:“陀主管她是谁,一看就是掳了良善人家的小姑娘,未必是什么好人。”本来这吕狂狮性子直爽,说话大大咧咧,他此话也只是就事论事,并没有什么恶意,但铁线毒婆婆偏偏最不能容忍的便是别人“冤枉”于她。 果然,铁线毒婆婆上了脾气,她冷笑道:“好哇,你麻太虎只是丐帮的一个小小的陀主,竟然不识得老婆子我?你也太托大了。还有你身边这个什么‘红眼狮丐’,不过是个江湖小角色,却对老婆子我如此出言不逊,今天老婆子定饶不了他。” 一旁的慕容若水连忙拉住铁线毒婆婆,劝诫道:“婆婆不可,他们都是可怜的乞丐,你不能和他们一般见识,您若伤害他们,我就真的再也不理你了。” 铁线毒婆婆一愣,勉强收了怒气,咬了咬牙,不情愿的说道:“好吧,今天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饶了这几个臭要饭的。” 不想吕狂狮招子不亮,不知好歹的来了一句:“看你这老婆子也没什么本事,否则怎会被一个丫头使唤?” 铁线毒婆婆刚息的怒火再次燃起,她怒不可恕,见慕容若水还要阻止自己,直接撂话说道:“今天你理不理我,他们这三个人都休想活命。”说罢,她直接攻向吕狂狮! 吕狂狮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三招之后,吕狂狮便险象环生,麻太虎与屈顶豹见状,连忙上前帮忙。只是这三人合力也于事无补,数十招后,吕狂狮便被铁线毒婆婆毙于掌下,可怜这丐帮的一代高手,就这样殒落江湖了。 杀了吕狂狮,铁线毒婆婆并未消气,她又要取了麻太虎与屈顶豹的性命。而麻、屈二人见她轻而易举的便杀了吕狂狮,自知难逃一死,此时早已没了斗志。眼看二人就要任她宰割,幸亏此时有一少年及时出现,替麻太虎二人挡了铁线毒婆婆的攻击。 铁线毒婆婆盯睛一看,识得此人,此人乃是南海剑派武功最高的“青”字辈高手——“青虹剑客”丁青剑。 丁青剑也识得铁线毒婆婆,他拱手道:“原来是铁线老前辈,前辈可否看在晚辈的面子上,放过这两位丐帮的兄弟?” 铁线毒婆婆知道这位丁四少爷乃是“十三位绝世少客”之一,武功不在自己之下,而其师祖又是铁行空前辈,她虽然自恃用毒天下无敌,但却还不想得罪铁行空这样的前辈高人。何况这丁四少爷一满脸的恭敬,虽然不知是否出于真心,但却让铁线毒婆婆无比受用。于是她卖了丁青剑一个面子,放过了麻太虎与屈顶豹。 麻太虎与屈顶豹见好兄弟吕狂狮死在了铁线毒婆婆的手里,自然愤恨无比,但二人从丁青剑口中得知此人乃是天下第一用毒高手铁线毒婆婆,自认为不是她的对手,也只好忍气吞声的悻悻离开了。 与此同时,慕容若水亲眼目睹了铁线毒婆婆大开杀诫,失望之余便趁她与众人打斗时悄悄的离开了。 另一方面,在扬州寻找慕容若水的南宫鲜衣与南宫上善为了扩大范围,兄妹俩便分开找寻。南宫上善在扬州城南又遇到了表哥慕容点头,二人结伴同行,巧遇了刚刚从鬼门关逃生而来的麻太虎、屈顶豹,二人连忙上询问,麻太虎听了二人对慕容若水外貌的描述,疑心铁线毒婆婆身边的小姑娘便是慕容点头之妹,便将其行踪告知了慕容点头。 慕容点头与南宫上善谢过二人,便朝二人指引的方向奔去,只是二人还未到地方,就在半路上遇到了孤身一人、迎面而来的慕容若水。 慕容若水见了哥哥和表姐,又悲又喜,于是三人说着这段时间的经历,便向江南一路行去、准备回府,而铁线毒婆婆也紧跟着追寻三人到了江陵,再然后,他们就遇到了王再笑等人…… ? 慕容若水娓娓讲述完自己的经历,几人也就到了慕容世家。慕容世家座落于澧州城东南方向,是一个三进三出的府邸,虽然比不上护国王府威风,却也不亚于洛阳付家之势。一进院内,迎面就是数丈高的假山,峥嵘挺拔,气势雄伟。假山下的荷池曲径,小桥流水,水声似一曲动人的音律;假山上常春树和迎春花黄绿相映,格外动人。顺着假山下的小径进入二层院落,一株株高大的桔冠宛如一把把撑开的绿伞,枝干上的叶子一簇堆在另一簇上,叶面在露水的滋润下长出一层新绿,新绿在阳光中透出几分油油的惬意。慕容世家的会友堂就在这层院落里。再朝里就是第三层院落的厢房了。 之前因小姐失踪,少主慕容点头及家臣“小尉迟”齐彬、“赛秦琼”康铜出寻,所以府上一切事务皆由总管“黑面客”慕容丁管理。慕容丁年约四十,乃是江湖难得一见的高手,他自幼跟随慕容点头之父慕容方,对慕容世家忠心耿耿,所以慕容点头对他甚为信赖。 慕容丁见少主、小姐及一干人等回来,十分高兴,连忙吩咐下人备下酒菜,与众人接风。 一切就绪,众人还未入座,只听下人来报:“报告少主,南宫世家南宫表少爷派人来了。” 慕容点头看了看南宫上善,说道:“莫不是、不是来接表妹的?” 下人说道:“好像不是,来者乃是南宫世家的大总管南宫野,而且来势汹汹,来意非善。” 慕容丁连忙说道:“这南宫野号称‘江南野虎’,武艺高强,乃是南宫表少爷的得力助手,若此来不善,定还是为了那件事,让属下去打发了他。”慕容点头摆手说道:“不可。是福不、不是祸,是祸躲不、不过,表哥这次派他、他前来,就没有让我再、再躲的意思。再说,还有表妹、妹在此,谅他、他也不会无礼。就请、请他进来吧。” 南宫上善也说道:“让他进来,本姑娘倒要看看,这位南宫世家的大总管还把不把我这个大小姐放在眼里。” 王再笑等人虽然不知就里,但却可以看出这里面一定大有文章,所以也都不便言语。 下人去不多时,又领着一人返回。此人身材威猛,四十岁上下,正是“江南野虎”南宫野。他对慕容点头、慕容若水、南宫上善等人一拱手,很有礼貌的说道:“见过慕容表少爷、表小姐,见过大小姐。” 慕容点头还未发话,南宫上善就冷喝道:“南宫野,你还挺有礼数?我哥哥不是刚回家吗,怎么你就跑到我表哥这里来了?” 南宫野赔笑道:“大小姐教训的是。属下是奉少主之命,特来向表少爷传话的。” 南宫上善故意问道:“传话?传什么话?我哥哥与我表哥那是姨表兄弟,有什么事不能亲自来说,还要你一个外人来传话?” 南宫野既不生气、也不怕事,直言道:“正因为少主知道小姐在此,他怕亲自前来,小姐会撒泼耍赖、从中作梗,所以才遣属下前来。” 一听这话,南宫上善就要发飙,却被慕容丁截口道:“南宫野,你不必如此拐弯抹角,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我们少主接着便是。” 南宫野这才正色说道:“我家少主让我传话给表少爷:他得知表少爷已寻得表小姐,想来表少爷心无他挂,所以请表少爷于三日后赶往洞庭湖君山上,我家少主要与表少爷一决生死,以了结上一代的恩怨。” 慕容点头眉头一皱,问道:“如此、如此说来,表哥是一定要与我、我一战了?” 南宫野回答道:“不错。此一战虽是南宫世家与慕容世家的个人恩怨,但江南四大世家同处江南腹地,为了公平起见,特请了夏候、西门两大世家来做评判。” 一听这话,南宫上善娇喝道:“哥哥真是疯了,为什么一定要把上一代的恩怨牵扯到我们这一代来呢?难道两家人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吗?” 南宫野又对她说道:“少主还让属下捎了六个字给小姐。” ? 第84章 嫩花吐蜜出芽期 风吹雨淋喜鹊啼(下) 南宫上善问道:“哪六个字?” 南宫野眼珠一转,微笑道:“少主的原话是:野够了,就回家!” 南宫上善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好哇,南宫野,学会跟本小姐耍嘴皮子了。” 南宫野连忙躬身说道:“属下不敢,是少主让属下原话传达的,大小姐要怪罪的话,不能怪罪属下,您得去怪罪少主。” 南宫上善咬牙说道:“你不让我回去我也要马上回去,我要当面问问哥哥,他究竟想怎么样?” 慕容点头对南宫上善说道:“表、表妹,你、你且回去跟表、表哥好好谈谈,我、我们毕竟是姨表亲,最、最好不要兵戎相见,让西门、夏候两家看、看了笑话。” 南宫上善拍着胸脯保证道:“表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劝阻哥哥的。如此,小妹我这就告辞了。”她又对王再笑正色说道:“王大哥,请你照顾好我表哥和表妹。” 她从来没有这么正经的跟王再笑说过话,王再笑竟然有些不习惯,他连忙答应道:“南宫姑娘请放心,在下一定会照顾好令亲。” 南宫上善又向众人一一拱了拱手,然后与南宫野一起离去了。 送走南宫上善与南宫野,慕容点头一改满脸愁容,对王再笑等人笑道:“不、不好意思,让诸位扫、扫兴了,表哥向来爱、爱闹,请几位不要、要见笑。”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已遇到万难之事,但他在朋友面前却还能表现的丝毫不在意,王再笑暗暗佩服他的这份胸襟和魄力。 付我情颇喜欢他的谦柔性格,他说道:“慕容兄,请不要怪付某多事,虽然付某看的出这是你与令表兄之间的私事,但是付某等人既然来贵府做客,就是慕容兄的朋友,若慕容兄把我们当成朋友,希望慕容兄一道其详,或者有用的上我们的地方,我们定当效劳。” 常问谁也热情的说道:“是啊,慕容兄,你我等人既然一见如故,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若有人于你不利,我们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何况令妹还是老王的救命恩人。” 慕容点头与三人亦是惺惺相惜,他感动的说道:“三位言、言重了。既然三位把、把小弟当、当作兄弟,那、那小弟就将此事的经过原原本本的、的说与众位听听。” 于是众人侧耳,听慕容点头讲述事情的始末: 原来在江南极南一带,江湖势力最大的当属四大世家与南海剑派五派了。 虽然四大世家一直暗中较劲,都想成为四家之首,但因其实力相当,不分上下,所以一直相安无事,未发生大的冲突。直到十三年前的第五届“二十六侠”比武盛会时,四大世家的力量渐渐失去了平衡。 原来“二十六侠”比武盛会的比武规则是分组擂台淘汰制,将数万名参加比武的江湖高手分为二十六擂,每一擂进行各自的擂台比武,获胜者就是晋级候选人,然后由这二十六位获胜者再与前任“二十六侠”擂主进行比武,胜出者就是本届的“二十六侠”,未胜出者,则由前任“二十六侠”擂主连任。这是为了避免众人因为争夺“第一”而出现不必要的杀戮。当然,这种比武规则对于武功不相上下的人来说,“运气”就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当时慕容点头的父亲慕容方、南宫鲜衣的父亲南宫豪、夏候飞鹤的父亲夏候成与西门歌的父亲西门归真武功不分伯仲,同时参加了“二十六侠”比武盛会,怎奈慕容方、南宫豪与西门归真三人被分到了同一擂台,而那一擂台还有另一位高手,那就是少林寺的圆通大师,三人先后以一招之失负于了圆通大师,无缘“二十六侠”;而夏侯成那一擂台则无与之相当的高手,所以他毫无难度的成为了“二十六侠”之一;另外,西门归真的千金、当时年仅十九岁的女侠“火凤凰”西门舞却意外的打败了与她同擂台的所有高手,与东海普陀山的秋尘师太成为了那一届“二十六侠”中仅有的两位女侠。当时除了十三岁的传奇剑客华夏七声和十六岁的泰山剑门大弟子赫连仁正以外,也就属这位西门舞不足弱冠了。 自那以后,夏侯世家与西门世家名声大震,在江南的地位也明显凌驾在慕容世家与南宫世家之上。好在慕容方的夫人邵如乔与南宫豪的夫人邵美乔是嫡亲姐妹,两人与黄山派“黄山双老”之一的“奇松老人”邵奇松又是同胞兄妹,而邵奇松亦是“二十六侠”之一。南宫世家与慕容世家同气连枝,又有“二十六侠”之一的邵奇松这位大舅爷,所以夏侯世家与西门世家也不敢小视他们。 五年前,传说西门归真对自己府中的丫环小莲起了色心,因几次调戏无果,遂对其施暴侮辱,事后又将其杀死并抛尸荒野,此事被嫉恶如仇的银龙铁扇得知,银龙铁扇盛怒之下将西门归真毙命。此后,西门归真年方十八的幼子西门歌立誓从此成为赏金猎人,离开西门世家流落江湖,到处去抓拿银龙铁扇,西门世家只剩下西门归真的千金西门舞一人维持江湖地位,西门世家的势力因此大大受挫。 两年前,“梨花枪”夏候成在与“西子刀”林战的比武中无故身亡,其长子夏候飞龙也于不久后离开人世,其次子夏候飞鹤继承夏候世家,成为实际掌权人,夏候世家也因此家道中落。 经过这些变故,慕容世家与南宫世家在江湖中的排名又排在了夏候世家与西门世家之上。可是一年之前,向来交好的慕容方与南宫豪却翻脸成仇,原因是慕容方与南宫豪的夫人邵美乔有染,事出后,南宫夫人羞愧自杀,南宫豪找慕容方算帐,两人于洞庭君山决斗,最终两败俱伤,同时毙命,而慕容夫人邵如乔也因此抑郁成疾、绝食殉夫。南宫世家与慕容世家只得由年少的南宫鲜衣与慕容点头主事。 至此,南宫豪的爱子南宫鲜衣就经常找自己的姨表弟慕容点头的麻烦,他多次表示想要与慕容点头一决生死,一雪父仇、母耻。 四大世家均出了变故,老一辈主事者均离开人世,只能由年轻一代掌权,实力均大不如前。而最终的结果是使得江南另一大派——南海剑派壮的势力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壮大。南海剑派趁机扩充了自己在江南的势力,毫无压力的成为了江南武林之首。而西门世家由于少主西门歌出走,西门舞自恃孤掌难鸣,于是便与南海剑派的掌门杜蓝圣达成妥协,依附在南海剑派门下,成功保住了西门世家在江南的地位。 夏候世家在夏候飞鹤的经营下,与西湖林家庄联姻,使夏候世家的势力得到了巩固,也稳稳的立足于江南之地。 只有慕容世家与南宫世家,两家不再守望相助,所以南海剑派大有蚕食两大世家势力范围之意,好在慕容点头与南宫鲜衣武功远胜其父辈,在江湖上的名声有增无减,南海剑派虽有其意,但也只是处于观望状态。 ? 听完慕容点头结结巴巴的讲述,王再笑心中升起些许疑惑,他问道:“恕我直言,令尊真的与南宫夫人有染吗?” 慕容点头还未答话,慕容若水就抢白道:“怎么可能呢?家母与家父向来恩爱,家父怎可移情别恋,何况对方还是我们的姨娘?” 王再笑甚有同感:“不错。如果令尊与令堂不是恩爱如痴,令堂也不会在令尊仙去后,便绝食殉夫。” 慕容点头也说道:“家父与姨父向来交好,纵然、纵然有心寻花,也不会、会糊涂到去找姨娘。何、何况姨娘与姨父之情正如家父、家母,她、她怎么可能背着姨父与家父有染?” 王再笑反问道:“那为什么南宫豪一口咬定令尊与南宫夫人有此一事?还一定要与令尊拼死一战?” 慕容点头摇头说道:“此事我、我也不知道。我、我只记得那一天,父亲对母亲说,姨父约他到、到城中客栈一聚,商讨如何、如何应对夏候世家与西门世家日益壮大的势力,然后父亲就出门了。下午回、回来时,父亲就变的满脸忧、忧虑,母亲问他何事,他、他也不说。第二天,姨父就、就杀上门来,说姨娘已、已经自尽,临死前曾、曾承认与家父在客栈中幽会,而家父、家父也没有辩解。姨父就给家父三、三天时间准备后事,三、三日后他、他在洞庭君山约、约战家父,之后、之后两人就在、在那一战中同、同归于尽了。” 王再笑沉思道:“若这样说来,这里面定然另有文章,令尊与南宫豪多半是被人设计了。” 慕容点头不解道:“连我们都、都觉得此事有、有蹊跷之处,南宫表哥向来聪、聪明,若有、有疑点,他怎、怎会没有察觉?” 王再笑分析道:“所谓关已则乱,南宫鲜衣可能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又或者,他另有他意。” 慕容点头又说道:“我虽、虽然觉得此事有、有些疑点,却仍、仍找不出头绪来。家、家父定、定不会做这、这种事,但他既、既然没做,为、为什么他、他又不、不解释呢?” 王再笑说道:“其实在你们四大世家之争中,一直还有另一个门派的存在,不知道你可注意到了?” 慕容点头当然知道他指的是哪个门派:“你是说南海剑派?” 王再笑没有否认:“不错。南海剑派的实力虽然在四大世家之上,但他想要真正成为江南武林的霸主,却还要彻底征服仅次于自己的江南四大世家,而西门舞既然已经与他们达成同盟,自然是他们的自己人;夏候飞鹤与老付的舅家有姻亲,虽然他们之间颇有矛盾,但在外人看来夏候世家算是如日中天,南海剑派暂时啃不了这块硬骨头;而慕容与南宫两家,若是抱成一团,势力远胜过夏候世家,他们便不敢打你们的主意,但你两家若是反目,他们就可以趁虚而入,所以此事很有可能是南海剑派使出的离间之计。” 他说的这一番话颇有道理,却不想慕容点头一摆手,坚绝的说道:“不、不会。此、此事绝非南海剑派所为。” 常问谁不禁奇怪道:“为什么?你怎么如此肯定?” 慕容点头解释道:“几位少来江南,有、有些事情可能并、并不知晓。据我、我所知,南海剑派前、前任掌门铁行空前辈乃、乃是当世八大世外高人‘八大尊老’之一,他、他与其他七位高人一样,已于五年前退、退隐江湖了。而现任掌门是他、他的大弟子杜蓝生,杜蓝生号称‘蓝剑圣’,乃、乃是当年‘二十六侠’之一,他掌管的南海剑派野、野心勃勃,而其、其门下弟子众多,武功个个了得,第四弟子丁青剑更、更是青出于蓝。” 王再笑喃喃道:“原来铁行空也已经退隐江湖了。既然慕容兄也说杜蓝生野心极大,那此事更有可能是南海剑派所为啊。” 慕容点头笑道:“王兄容、容我说完。杜蓝生与、与西门舞私下达、达成同盟以后,铁行空前辈雷霆大怒,差、差点夺了他掌门之职,他训、训诫门下弟子,不得以、以一已私欲,吞、吞并任何门派。况、况且以南海剑派的、的实力,无需打别、别派主意也已、已经稳居江南之、之首了。” 王再笑与常、付二人对望了一眼,不信道:“铁行空真是这样的人?” 慕容点头见三人不信,说道:“铁行空前辈乃、乃当世奇人,以江湖公义为已任,难道几位对、对他还有别、别的看法不成?” 付我情接口道:“不是付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南海剑派虽然已是江南之首,但离一统江湖还有一定的差距。恐怕铁行空也只是做表面文章,心里巴不得南海剑派称霸江南、一统江湖吧?如果这位铁前辈真要有心约束弟子,‘南海三杰’怎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在江陵府调戏良家女子?” ? (社会的发展不代表人类文明的进步,甚至有的时候恰恰相反。——作者) ? ? ? 第85章 青青蛇口黄蜂针 怎敌毒女妇人心(上) 慕容点头反驳道:“弟子、弟子们做的错事,一个隐退江湖的、的前辈不可能事事皆知。但是、是据我所知,自那以后,杜蓝生再、再也没敢、敢插足过四大世家的任何事务。” 王再笑沉思道:“虽然不能完全否认南海剑派是否有吞并四大世家的野心,但就现阶段对于此事,这南海剑派的嫌疑的确不大。” 付我情没想到他也会替南海剑派开脱,进一步确认道:“你真的也这样认为?” 王再笑回答道:“如果这一切都是南海剑派所为,那也太过明显太流于表面了。南海剑派中人没有一个傻子,他们应该很清楚,此事一出受益的就是他们南海剑派,大家第一个怀疑的也会是他们,所以他们不会做这种自毁名誉的蠢事才是。他们最为有利的做法是既不阻止、也不参与,让事态的自然发展才是上策,所谓坐山观虎斗嘛。” 他说的有几分道理,付我情不禁又问道:“那会是谁?难道是……” 常问谁知道他说的是谁,接过他的话说道:“我们都认识夏侯飞鹤,此人野心极大,且行事狠毒,不择手段,为人又颇有城府,如果他为了称霸江南而吞并其他三大世家,能行此离间陷害之计,恐怕不足为奇。” 慕容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我觉得他也、也不可能。” 王再笑说道:“我也赞同慕容兄的话。” 付我情不解道:“哦,你这又有什么依据?” 王再笑说道:“夏候飞鹤刚接管夏候世家不足两年,其在江湖的地位并未得到充分的巩固。更何况,他虽与林家庄有联姻,但是老付你的舅舅与他面和心不和,一旦有事,于公于私,林战前辈都必定不会助他,这一点外人不知道,他心里不会不明白。在这种情况下,他只有先让夏候世家在江南武林占住脚以求自保,不敢率先挑起事端。” 否定了夏侯飞鹤,付我情皱眉道:“如此说来,只有一人最可疑……” 众人异口同声的叫了出来:“西门舞!” 慕容点头笑道:“我们大家想、想到一块去了。” 王再笑深度分析道:“虽然西门舞这位帼国英雄我们未谋其面,却几次听说过。如果慕容、南宫两位前辈是被人陷害的,那行此之事的,非这位西门女侠不可。西门世家曾有三大绝世高手——西门归真、西门歌、西门舞,之前的势力要略高于其他三大世家,然而西门归真被银龙铁扇所杀、西门歌离家出走浪迹江湖,西门世家却又成了势力最弱的一家。西门舞虽然年纪轻轻就名列‘二十六侠’之一,但多为侥幸,她一介女流,自感难撑大业。她与南海剑派达成同盟,其实是将自家依附在势力庞大的南海剑派之下,并不是心甘情愿的。何况后来铁行空又不允许杜蓝生插足江湖别派之事,她的这份同盟协议也就成了虚设了。于是她想出这离间慕容世家与南宫世家之计,让慕容、南宫两方两败俱伤,然后趁机吞并两家,增大自己的势力后再图夏候世家,最后就可以与南海剑派分庭抗礼、并立江南了。” 付我情感慨道:“没错。能设下‘奸情’计谋来行使离间之计的,非女人是想不出来的。” 常问谁仍然不解道:“既然你们都认为此事是西门舞所为,那为什么慕容、南宫两家反目成仇之后,西门世家怎么没有趁机吞并呢?” 王再笑笑道:“有两个原因:第一,她发现她低估慕容兄与南宫鲜衣的实力,这二人的其中任何一位,武功都不在她之下,二位的父辈虽被算计,但二位掌管门派之后却更胜往昔,她绝然不敢轻举妄动;第二,就是南海剑派在铁行空的命令下,不再助她,这犹如釜底抽薪,使她失去了后援。不过现在,她的机会又来了。” 慕容点头心惊道:“你是说她会、会趁表哥在洞庭君山与、与我决斗之际,除掉我、我们,然后吞并慕容、南宫两家?” 王再笑点了点头:“这应该算是她千载难逢的机遇了。” 慕容点头急道:“如、如此说来,我、我应该马、马上通知表哥才、才是。可是、可是我说、说的话表哥恐怕、恐怕不信。” 慕容若水说道:“哥哥,要不我去一趟表哥家吧,表哥一向很疼我,我说的话他应该会听进去。” 慕容点头叹息道:“表哥向、向来说一是一,这一点我很清楚。何况你、你好容易回到家,我、我不能再让你有、有任何危险,否则、否则我、我无法向、向九泉之下的、的父母交待。” 王再笑主动请缨道:“如果慕容兄信得过在下三人,在下愿意陪若水妹妹一起去一趟南宫世家。” 慕容若水看了王再笑一眼,甜甜的笑了。 有王再笑三人相陪,慕容点头自然放心,他不再推辞,说道:“若不是、不是我不好与、与表哥照面,也不、不敢辛苦几位。如此,那、那就有劳三、三位了。” ? 于是,王再笑、常问谁、付我情及慕容若水四人即刻赶往鼎州南宫世家。 路上,常问谁问道:“难道你们一点也不怀疑此事与铁行空有关吗?” 付我情附和道:“南海剑派想称霸江南,绝非一日之愿,铁行空责令门人不得干涉其他门派之事,多半有装腔作势之嫌。” 王再笑说道:“他未必是装腔作势,或者他另有目的。” 常问谁奇怪道:“你认为他还有什么目的?” 王再笑想了想,说道:“四大世家久居江南,乃是江南的老门派了,势力根深地固那就不用说,虽然表面各自为营,但却有着一种无形默契,这种默契使任何新兴势力都无法插足进入他们在江南固有的地盘中。虽然他们不及南海剑派的势力庞大,但也相差无及。铁行空年近九旬,江湖阅历极深,他定然看的出四大世家都有争强之势,但若攻之,四大世家必合;若置身事外,四大世家必相互攻之。于是他就命令门人中立,那么四大世家定会争个你死我活,到时候,南海剑派现任的当家人再一举将四大世家吞并,简直易如反掌,那时的他也可以借口早已不问世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慕容若水傻傻的说道:“我哥哥常说铁行空老前辈是当世无双的高人,难道他真的如几位哥哥所说的,有这么深的城府?” 王再笑不愿意打破她那份纯真善良,笑道:“我们也是瞎猜而已,毕竟江湖险恶,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慕容若水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几人来到南宫世家,通知了家丁,不一会儿南宫上善与南宫野就迎了出来,将几人请了进去。 南宫世家与慕容世家的风格完全不同,南宫世家座落于鼎州东北方向,虽然也是大宅院,但却朴实的很,青瓦绿墙,古漆大门。院内虽有奇草仙藤,却无奢华楼宇。三进三出,也只是普通厢房和一间会客厅而已。很多人认为南宫鲜衣是那种奢侈到华而不实的人,却没想到他竟是如此质朴之人。 南宫上善拉着慕容若水的手,眼睛却瞟向王再笑,笑道:“你们怎么跟来了?” 慕容若水柔声说道:“我想见一见南宫表哥。” 南宫野连忙说道:“不好意思表小姐,少主有令,不见表小姐,只见三位少侠。” 慕容若水不解道:“表哥为什么不见我?” 南宫野笑道:“少主说,男人的事由男人解决,他不想女人也跟着掺合进来。” 南宫上善耸了耸肩,无奈的说道:“他连我都不敢见,看来我这个哥哥怕是没脸见我们了。”说罢,拉着慕容若水的手去了厢房。 王再笑对南宫野说道:“麻烦南宫总管为我们带路吧。” 南宫野领着王再笑、常问谁与付我情来到了后堂。南宫鲜衣手里把玩着三枚骰子,正坐在后堂正厅等着三人。 南宫鲜衣淡淡的说道:“三位请坐。大家见过了,我想就不必再客套了吧?” 王再笑率先问道:“我很奇怪,当时在扬州我们第一次见面,南宫少侠并没有正眼看我们,却为什么能猜得出我们的身份?” 南宫鲜衣一句虚话没有,坦言道:“这没有什么奇怪的,我虽然没有正视三位,但是却也偷眼观察了。三位真气散发,异于常人,而这样盖世无双的三位少侠能在一起的,除了这段时间名头正响的‘笑侠’、‘问侠’与‘情侠’以外,还会有谁?” 王再笑叹道:“老常闯荡江湖多年,通过别人的穿着、言语能猜得出对方的身份我就很佩服了,可是南宫少侠只是简单一眼,凭自身的判断,就能知晓对方的身份,让在下更是佩服。” 常问谁也笑道:“老王自称分析能力、判断力超强,可是南宫少侠的分析能力和判断力,绝不在老王之下。” 如此称赞入耳,南宫鲜衣依然不为所动,好像这些受用的话语不是对他说的,他说道:“对于别人的恭维,很多人都无法拒绝,可是我南宫鲜衣却并不买帐。三位来找我有事不必拐弯抹角,请直说吧。” 付我情从未见过如此冷静之人,不禁也暗暗佩服,说道:“南宫少侠如此聪慧,想必也猜得到我们来府上的目的吧?” 南宫鲜衣反问道:“南宫世家与慕容世家的那点破事,慕容点头是不是已经一五一十的告诉几位了?” 王再笑点了点头。 南宫鲜衣埋怨道:“就知道慕容点头不分轻重,连‘家丑不可外扬’都不懂,他根本不是结巴,而是大嘴巴。” 王再笑维护慕容点头道:“慕容兄能将此事相告,说明他把我们当朋友;我们能来此一会南宫兄,是因为我们也把南宫兄当朋友,朋友之间是相互帮助解决问题的,难道还要讲‘家丑不可外扬’这一套?” 南宫鲜衣连看都不看他,说道:“我南宫鲜衣没有朋友,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常问谁心中暗道:“这江南四大世家,除了慕容点头以外,真是一个比一个高傲啊,只是这南宫鲜衣的傲气却并没让人感觉到不舒服。只能说,南宫鲜衣是一个我行我素的正人君子,而且不掺杂一点虚假的真正的正人君子!”他口中言道:“南宫兄曾在扬州客栈中帮我们付过酒资,我常问谁不相信南宫兄不把我三人当朋友。” 南宫鲜衣竟不多言反驳,依旧把玩着手里的骰子。 王再笑直言问道:“南宫兄乃是聪明人,难道真的一点也不怀疑当年之事有蹊跷吗?” 南宫鲜衣皱眉道:“蹊跷与否,三日之后自见分晓,就不劳三位操心了。” 王再笑试探着问道:“如此说来,南宫兄另有一番打算了?” 南宫鲜衣没有回答他,另言道:“为了不让三位白跑一趟,不如我们赌一把,如果你们输了就别在此纠缠,乖乖的回慕容世家,也算对我表弟有个交待。”说罢,他摊开了手中的三枚骰子。 王再笑不假思索的回道:“可以。若是我们赢了呢?南宫兄是不是就得听我们的,取消洞庭君山之战?” 南宫鲜衣嘴角微动,又不答话了。 常问谁一扯王再笑的衣袖,小声说道:“南宫鲜衣除了武功了得以外,还有一项绝技,就是赌。当今‘七大天下第一少年’中,他就是其中的‘天下第一赌神’,在赌桌上,天下无人是他的对手。他根本是有赢无输的,他之所以跟我们赌,是给我们一个台阶下,让我们回去对慕容点头有个说辞而已。” 王再笑瞬间醒悟,他不怨自己嘴快,反责常问谁:“你怎么不早说?现在我已经答应他了,难道还能返悔不成?” 常问谁自讨没趣,叹道:“谁让你嘴快答应他的?!” ? 第86章 青青蛇口黄蜂针 怎敌毒女妇人心(下) 王再笑转念一想,对南宫鲜衣说道:“都说冷南宫是个冷血人物,实不知南宫兄外冷内热,事事为人着想,连我们几个人回去如何向令表弟交待都替我们想好了,当真让在下感激。这赌就免了吧,我们明知是输,又何必自取其辱呢?” 冷若冰霜的南宫鲜衣突然笑了,他咧嘴说道:“我不知道你究竟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不过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难得见他露出笑容,王再笑受宠若惊,开玩笑道:“不管我是在夸你还是在骂你,你都不应该喜欢我,毕竟我是男人,不是女人。” 南宫鲜衣突然收敛了笑容,说道:“三位请回吧,只要三位照顾好我那小表妹,南宫鲜衣已然感激不尽了。若水表妹年纪尚幼,且为人善良、单纯,我不想她再落入铁线毒婆婆这样的歹人手里。” 付我情替慕容点头鸣不平道:“你若对慕容点头能像对慕容若水一半,那该多好。” 南宫鲜衣不再多言,示意南宫野送客。 连同慕容若水及南宫上善出了南宫府,慕容若水对南宫上善说道:“姐姐就不必再送了,还是请回吧。” 南宫上善有意无意的看了看王再笑,说道:“哥哥如此薄情,一点都不念及我们兄弟姐妹的感情,我留在府里还有什么意思?我与你们一同回澧州。” 付我情用胳膊捅了捅常问谁,小声说道:“老王这人不留情则矣,一留情就是一群,一个花开、一个燕倾城、一个慕容若水再加一个南宫上善,看他以后怎么收场。” 常问谁笑而不答,王再笑则白了他一眼。 路上,慕容若水问道:“我表哥真得一定要与我哥哥一决生死不可吗?” 王再笑没有正面回答:“也许南宫少侠并非我们想象的那样冷漠,他这样做可能另有道理。” 南宫上善似乎就喜欢跟王再笑斗嘴,她生气道:“他能有什么道理?有道理为什么不能跟我这个亲妹妹讲?” 付我情笑道:“南宫姑娘难道还不了解令兄?令兄的脑袋转的极快,他的聪明睿智可不在我们这位王少侠之下,他心里想什么,我们可猜不透。不过我们这位老王能轻易的依了他,必然是看出了什么端倪。对不对,老王兄弟?” 王再笑笑着看了看他,不置可否。 几人说着话,来到半路上的一个茶棚前,慕容若水童心未泯,热情的说道:“几位哥哥为了我们慕容家之事奔波劳苦,不如让小妹做东,请三位哥哥与表姐一起喝杯茶水,解解暑如何?” 王再笑不忍心拂她一番心意,假意干咳两声,说道:“我们还真有点渴了。” 付我情配合道:“是有点,那就有劳姑娘破费了。” 南宫上善则嘟囔道:“三个大男人好小气,要一个小姑娘掏银子请客。” 几人进到茶棚里,付我情原来满是笑意的俊脸瞬间僵硬!原来茶棚里早已坐了两男一女三个人,那两个男人正是大闹洛阳付家的夏侯飞鹤与吴双鞭。而那女的却不是林鱼雁,而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少妇,长相秀美,眼神冷漠,竟是一位绝顶高手。 南宫上善拉着王再笑的胳膊,小声说道:“那女的就是西门世家的‘火凤凰’西门舞,当年‘二十六侠’中仅有的两位女侠之一。” 西门舞,西门归真之女,西门歌的嫡亲姐姐,现如今西门世家实际的掌权者。江湖中不乏女中豪杰,但同辈之中能与西门舞一较高下的,除了卢五娘秋尘师太之外,恐怕再无她人了。当年“二十六侠”众人中,除了华夏七声与赫连正,就数西门舞年龄最小了。 常问谁奇怪道:“原来她就是西门舞,好年轻啊。她怎么会与夏候飞鹤在一起?” 夏侯飞鹤眼高于顶,竟似没有看见众人,只是瞅了付我情一眼,便挑衅道:“我不知道是冤家路窄还是你刻意来找我的?记得之前在贵府我们曾经约下一战,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付我情看了看西门舞,反问道:“鱼雁表妹呢?你怎么会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能让付我情真正在乎的不是两人的约战,对他来说,谁输谁赢都不重要,他更在乎的是夏侯飞鹤有没有对不起他的鱼雁表妹。 两人谈话的侧重点显然不一样,但高傲的夏侯飞鹤竟然跟他解释了一番:“拙妻还在家中养伤。这位女侠乃是西门世家的西门舞,与我等同路赶往洞庭湖君山做慕容点头与南宫鲜衣决斗的见证人,怎么?莫非你有别的想法?” 付我情松了一口气,但还是生气道:“既然表妹伤势未好,你就应该在家照顾她,哪还有闲情跑到这里来做别人决斗的见证人?” 夏候飞鹤注视着这个如此关心自己妻子的敌人,冷言道:“如果你想说教与我,对不起,这是我的家事,不用你管;如果你是想来与我决斗的,那也抱歉的很,身为四大世家之一,我要等到慕容世家与南宫世家的事情了结了,才能奉陪,因为这是我的义务。”说罢,他对吴双鞭说道:“结帐,我们走!” 付我情余怒未消,却拿夏候飞鹤没有丝毫办法,只能任由他们离去。 西门舞也站起身来,从几人身边走过。王再笑突然叫住她:“西门女侠,可否稍留一步讲几句话?” 西门舞立身回头,看了看王再笑,淡淡的说道:“请讲。” 王再笑告诫道:“不论是谁,用什么阴谋诡计害人,终有被揭穿的时候,女侠乃是‘二十六侠’中难得的帼国英雄,奉劝女侠莫坏了自己一世的英名。” 西门舞缓步走了回来,走到王再笑跟前,俯到他耳朵边,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也有一句话要告诉你:如果让我知道你与银龙铁扇那个混蛋有任何关系,我一定会剥了你的皮!”说罢,她竟然扬长而去。 常问谁摇头叹道:“天底下敢称银龙铁扇为混蛋的,她绝对算是第一个!” 付我情补充道:“而且还是第一个女人。” ? 回到慕容世家,众人将此行的经过说了一番,因未能说服南宫鲜衣,不免都有些沮丧。好在慕容点头心胸开阔,他自我开解道:“这也、也没什么,本来、来我们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把握说服表哥,只是、是想到我终究要与表哥一战,不免有、有些伤怀而已。” 王再笑知道此战再所难免,提醒道:“夏候飞鹤与西门舞都已经提前赶到了洞庭君山了,我看慕容兄也该准备准备了。” 慕容点头正有此意,说道:“表哥武、武功高强,我也、也的确得、得闭关两日,潜、潜心修练,否则到、到时候恐、恐难自保。” 众人两日无话,其间,也多是南宫上善与慕容若水找王再笑玩耍,王再笑甚是喜欢慕容若水的善良和南宫上善的俏皮,对这二人犹如自己的亲生妹妹一般,这二人能来亲近于他,他自然百般乐意。 倒是付我情与常问谁被晾到了一边,对他“颇有微词”。 第三日,众人来到洞庭湖,泛舟君山岛。只见此岛小巧玲珑,四面环水,风景秀丽。岛上七十二峰峰峦盘结,沟壑回环,竹木苍翠,风景如画。 夏候飞鹤、西门舞及吴双鞭早已在射蛟台等候多时,随后,南宫鲜衣与南宫野也赶来了。 慕容点头拱手道:“表、表、表哥。” 南宫鲜衣也不回礼,单手将剑立于身后,问道:“你可准备好了?” 慕容点头神情肃穆的说道:“表哥召、召唤,小弟不、不敢不从。” 南宫鲜衣一副长者之风,说道:“今日你我一战,乃系了结上一代恩怨,不论生死损伤,皆有天命。我们既然同为江南四大世家,那么郴州西门世家的西门舞女侠与潭州夏候世家的夏候飞鹤少主便应邀为我们作见证,你可有异议?” 慕容点头摇首道:“没、没有!” 南宫鲜衣又对诸人说道:“今日我与慕容点头一战,系我二人的家事,若我二人有一人或者同时不幸而亡,请诸位不管是朋友还是亲人,都千万不可插手。” 这种君子之战,别人自然不能多言。于是众人俱都拱手同意。 南宫鲜衣又对王再笑等三人说道:“若是我二人有事,凡劳三位少侠照顾好家妹与表妹。” 王再笑等人应允道:“自当从命。” 南宫鲜衣将“南天虎”从背后递出,随手剑指慕容点头,叫道:“请!” 慕容点头也抽出“点箕”,喝道:“请!” 二人皆是当世少年高手,剑虽已出,人却未动,两人各自凝神,犹如暴风雨前的宁静。 两人虽然凝神不动,但四周却被剑气所波及,已经飞沙走石,狂风大作。南宫鲜衣手中的“南天虎”发出虎啸之声,剑身如虎扑之势,剑尖如虎眼一般泛红;而慕容点头手中的“点箕”也瑟瑟乱颤,大有不受控制脱手而出之势。 突然,不知是谁大叫一声,两人手中之剑同时攻出,闪电般的击向对方,倾刻之间天地变色。剑气所生起的狂风已令众人睁不开眼,而战圈中的两人于一瞬间便各自攻出了七十多招,“点箕十二颠”对上“鲜衣怒马虎山行”,难分胜负。两人竟然破天荒的达到了尊武境界! 过完剑招,两人同时退后,各自收了剑势,又较上了拳脚内功,数百招之后却依然平分秋色。 旁观者俱都唏嘘,心中均想道:“此二人果然是当世奇材,年纪虽轻,武功之高却是前所未见。” 王再笑却暗道:“南宫鲜衣一直给人一种强势的感觉,现在看来,就凭他这一身盖世武功,他就有强势的本钱;而慕容点头一直以来都是温良谦恭,本以为他武功会弱于南宫鲜衣,现在看来,也的确是小看他了,他虽然温和,但与人动起手来,却一点也不含糊,难怪别人都说,慕容点头一旦不再结巴,其武功就会增加数倍,变成‘杀人不过头点低’的无敌人物,如此看来,果然是真的。这表兄弟二人不愧能成为江南年轻高手的代表人物!” 两人又过百招,众人仍看不出谁能占据上风。 付我情担心道:“这二人武功难分上下,若再这样一直缠斗下去必然会两败俱伤,我们得想办法阻止他们才行。” 常问谁说道:“可是刚才南宫鲜衣已经说了,这是他们的家事,此乃君子之战,我们根本没办法插手。” 付我情看了看王再笑,询问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此时,比他们更担心的慕容若水与南宫上善也把目光集中到王再笑身上。 王再笑眉头紧皱,无奈的说道:“没有办法了。这二人武功之高,当世罕见,他们打的难解难分,如今已经发挥了所有的潜能,将境界提升到了尊武,除非有萧远征老将军这样的亢天境界的神人,否则谁上去阻拦都已于事无补。” 而相斗的两人却已经到了白热化,慕容点头将“点箕十二颠”的绝技一一递出——“克绍箕裘”、“煮豆燃箕”、“斗挹箕扬”、“箕山之风”、“箕引裘随”、“箕裘相继”、“箕箒之使”、“毕雨箕风”、“箕山挂瓢”、“科头箕踞”、“南箕北斗”、“头会箕赋”。 南宫鲜衣见状,也不含糊,“鲜衣怒马虎山行”也全数展开——“虎步龙行”、“怒虎狂啸”、“深山擒虎”、“虎荡羊群”、“打虎剥皮”、“刺虎持鹬”、“飞虎插翅”、“捋虎拨须”。 两人均用了毕生绝学,结果仍难分胜负,南宫鲜衣对慕容点头喝道:“小结巴,让你尝尝我南宫鲜衣临时所创的四招剑法!” 众人一听,更加敬佩,没想南宫鲜衣如此年轻,竟然可以临阵之时自创剑法。 南宫鲜衣口中说着,手上却不慢,一招攻出,叫道:“黎明破晓”;紧接着又是一招,跟着喝道:“心如止水”;第三招使出,又叫道:“驾鹤归西”;最后一招则唤道:“门当户对”! ? (真正聪明的人即便是身处最高峰,也会低调行事,因为低调不但是一种美德,还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武器。——作者) ? 第87章 螳螂难料身后雀 蝉蜕为龙更日月(上) 慕容点头轻轻松松便躲过了这四剑,他点头笑道:“表哥所、所创新、新招也不、不过如此嘛,何不也接、接小弟自创、创一招?”说罢,他反攻一招。 南宫鲜衣也不费吹灰之力便躲过了这一剑,口中问道:“你这是什么破剑招?” 慕容点头自命不凡的说道:“此剑、剑招出、出自孔、孔圣人的《论语》,名唤、唤‘知之为知之’。” 南宫鲜衣哼了一声,骂道:“小结巴,嘴皮子不利索还想学人家咬文嚼字?也不嫌臊的慌!告诉你,《论语》不是孔老二写的,是他的弟子所着,笨蛋!”说罢,又攻出数十招。 王再笑看了两人新创的剑招,虽然不能说高明无比,但也非泛泛之招,嘴里喃喃赞道:“这二人所创剑招果然玄妙。” 付我情甚为奇怪的问道:“这几招虽然厉害,但却是临时所创,并没有过人之处,老王你向来挑剔,今天怎么会对这几式普通剑招如此大加赞赏?” 王再笑只是笑而不答。 转眼又过了数百招,南宫鲜衣与慕容点头都已经大汗淋漓,出招虽然不乱,却已经缓慢了许多。正在众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两人的时候,突然不知从何方射出两只飞刀,分别射向两人的要害部位。 “凤凰双飞刀!”夏侯飞鹤与常问谁同时叫了起来。 南宫鲜衣与慕容点头将全身的精力都放在了对方的身上,哪能躲得过这突如其来的飞刀?而其他人也全神贯注的注视着两个人,当看到飞刀时,刀刃已离两人胸口不足三寸,再想施救已来不及了。 “噗噗”两声,南宫鲜衣与慕容点头双双用手捂住胸口,闷哼一声,面地背天,栽倒了! 众人大惊失色,王再笑与付我情一个箭步窜了上去,分别摸了摸两人的脖颈,相互皱眉,同时摇了摇头说道:“已经断气了!” 这一变故实在太突然了,谁也没想到名动江湖的两位少侠会这样轻而易举的同时毙命于此,大家甚至觉得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事实,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谁又能躲得过这“凤凰双飞刀”? 片刻之后,不敢相信这一切的慕容若水与南宫上善回过神来,失声痛哭,就要向各自兄长的尸身奔去。王再笑和付我情怕二女见到尸首那惨不忍睹的样子会伤心过度,连忙拦住了她们。 常问谁与夏侯飞鹤则一副惊中带厌的表情同时看向西门舞,常问谁咬牙说道:“‘凤凰双飞刀’乃是西门女侠的独门暗器,你可千万不要告诉我刚才那两把飞刀不是由你发出的。” 西门舞面不改色,竟然满脸不在乎的说道:“飞刀是我发的。” 虽然实事不容争辩,但谁也没想到她会这么满不在乎的就承认了,夏候飞鹤问道:“西门女侠这是什么意思?” 西门舞似笑非笑的说道:“夏侯少侠何必明知故问呢?我杀了南宫鲜衣与慕容点头,也算是为夏侯世家除却了两个劲敌,少侠不谢我,还要反过来质问我不成?” 夏侯飞鹤可不是那种会轻易相信别人的人,他轻蔑的说道:“就怕女侠除掉了鼎州的南宫世家与澧州的慕容世家之后,下一个要对付我,就是我潭州的夏侯世家了吧?” 西门舞回敬道:“也有可能是夏侯少侠先下手除掉我郴州的西门世家,事事如棋,又有谁算的准?” 一旁的王再笑冷笑道:“虽然事事如棋,但却每一步都在西门女侠的计划之中,西门女侠现在可以毫不费力的吞并南宫、慕容两大世家了,势力已是大增,而你又与南海剑派有同盟旧约,恐怕夏侯世家现在只有被吞并的份,根本就没有反击的能力。” 西门舞不置可否,一言不发。 南宫上善冲动无比,她挥舞着粉拳对西门舞喊道:“西门舞,你杀了我兄长与表兄,我要杀了你为他们报仇!”说罢就要扑向西门舞。 王再笑抱住她,不让她上前。 她一边挣脱一边喊道:“放开我,你干么要阻止我?” 西门舞对她冷笑道:“他阻止你是对的,你哥哥与你表哥何等英雄,还不是栽倒在我的手里?就凭你这黄毛丫头想杀我,恐怕有些不自量力了吧?” 常问谁是最看不惯不平之事的,他说道:“久闻‘火凤凰’的大名,她自然不是你的对手,但是还有我们几个,虽然说好男不跟恶女斗,但我现在很想试试西门女侠的手段到底有多高明。” 西门舞并不畏惧,她冷静的说道:“几位少侠的名头我也听说过,绝对是当世难寻的高手。但是可惜,南宫少侠临死之前可是曾经说过,不论谁生谁死或者两人都死了,也不允许外人插手,刚才诸位好像都答应了,难道几位堂堂男儿,还想食言不成?” 王再笑拦住常问谁,对西门舞言道:“我们不会食言,你们四大世家的事我们管不着。死者已矣,我们只想弄情一件事实:当初南宫世家主人南宫豪与慕容世家主人慕容方之间的事,是不是你搞的鬼?” 西门舞没想到他竟然会问起这个,说道:“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问的?” 王再笑讥讽道:“人是已经死了,但事实却并不明了。你有胆子承认是你杀了南宫鲜衣和慕容点头那是因为大家都眼睁睁的看着,所以你否认不了。但关于他们的父辈之死,就算已是往事,就怕你也不敢承认吧?” 西门舞是巾帼之中的佼佼者,素来高傲,她被王再笑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她喝道:“既然连南宫鲜衣与慕容点头都已经死在了我的手里了,我有什么不敢承认的?难道还真的怕南宫上善与慕容若水这两个丫头替他们复仇不成?不错,一切都是我做的。” 天真的慕容若水怎么也不会明白,眼前这个看似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的女人会是坑害慕容与南宫两家的元凶:“你为什么要害我父亲与我姨父?” 西门舞仰首朝天,理直气壮的说道:“为什么?这个问题问的有意思。本来西门世家有家父西门归真、弟弟西门歌,而我又是‘二十六侠’之一,江南四大世家皆以我西门世家为首,可是偏偏银龙铁扇那混蛋杀了我父亲,逼的我弟弟出走江湖,使得我西门世家沦为了四大世家中最薄弱的一派,我若不如此,西门世家迟早会被其他三大世家吞掉!” 付我情质问道:“你不是已经与南海剑派联盟了?有南海剑派做为后盾,你西门世家不还是最强的吗?” 西门舞满脸鄙夷的说道:“那南海剑派的‘蓝剑圣’杜蓝生是何许人物,怎么会真心与我西门世家这样的小门派同进同出?联盟?不过是听人摆布罢了,试问我西门世家又怎会甘愿做别人的奴才?何况铁行空早已下令,不许他们南海剑派插手四大世家的事务,这所谓的联盟不过是虚设罢了。” 常问谁厉声喝道:“所以你就设计陷害慕容方与南宫豪两位前辈?” 西门舞毫不掩饰道:“没错。若靠我一介女流,不耍些手段,如何能打败其他三大世家?我父亲去逝后,我一直苦思如何才能一举打败三大世家,我知道慕容世家与南宫世家乃连襟之亲,同进同出,很难对付;而夏候世家有夏候成这位‘二十六侠’之一前辈坐阵,亦是不可小视。 我若贸然对其中任何一派下手,另外两派都会渔翁得利,趁机吞并我西门世家。正在我苦思无法的时候,两年前,夏候世家的夏候成与其长子夏候飞龙却突然先后离世,夏候世家势力大减,已无暇他顾,我见机会成熟,自然得全力对付慕容、南宫两大世家。 我知道慕容方与南宫豪虽未上榜‘二十六侠’,但其二人武功远胜于我,于是我先买通南宫世家一个下人,获得了南宫豪的手书笔迹,又找到了江南有名的模仿圣手‘书画秀才’贾乱针,让他模仿南宫豪的笔迹写了一封信,以商议对付其他门派为由邀慕容方去澧州城中客栈一会。同时,我又暗中潜入南宫世家,将南宫豪的夫人邵美乔迷晕,然后送进客栈的客房中,并在客房中点起了春药迷香。慕容方进了客房没见到南宫豪却发现了自己的小姨子,万分吃惊,却不想已经不知不觉中了迷香,此时邵美乔也已醒转,两人在春药的作用下不由自主的寻欢作乐起来。 我又辗转南宫世家,以蒙面人的身份知会南宫豪,告诉他自己的夫人正与慕容方幽会,本想让他抓奸在床,与慕容方同归于尽。没想到慕容方内力深厚,竟然慢慢的逼出迷毒,提了裤子就仓皇的逃回家中。还好南宫豪撞见了自己衣衫不整的夫人,他将邵美乔接回家中,无须几句询问,邵美乔就哭着承认了自己失身姐夫的丑事。南宫豪勃然大怒,而邵美乔则羞愧难当,无脸解释,当场自刎身亡,南宫豪更是又后悔又气愤,盛怒之下,他约慕容方决战在这洞庭君山。两人见面,任慕容方白费唇舌说破嘴,悲愤的南宫豪却一字不信。最终,两人动起了手且都受了重伤,而我那时正躲在暗处,就像今天这样暗中施放暗器,结束了二人的性命。当然,因为我收走了施放出的暗器没露一点痕迹,所以江湖上的人都误以为二人是同归于尽的。 本来我以为这样就可以达到吞并两大世家的目的,没想到他们的好儿子竟然都出息的很,各个在江湖上都闯出了一番名堂,甚至名列‘十三位绝世少侠’之中,江湖地位更胜乃父,这反而使我更难下手。 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得故计重施,想方设法再挑拨慕容点头与南宫鲜衣之间的恩怨。我知道慕容点头向来敦厚,不易挑唆。但南宫鲜衣的性格则刚好相反,他高傲自负,不可一世。所以我便在他身上做了些文章,可是我万万没想到南宫鲜衣聪明绝顶,虽然对慕容世家怀恨,却也不易上当。于是我只得买通他府里的人,慢慢的在他耳边吹风,说动于他。” 王再笑问道:“你买通了谁?” 西门舞看了看一直未说话的南宫野,南宫野早已悄悄的站在了西门舞身边,西门舞得意的笑道:“南宫野,想来只有这位忠心耿耿的大总管在南宫鲜衣耳边吹吹风,南宫鲜衣才能听进去。” 南宫上善怒道:“南宫野,我父亲、哥哥对你不薄,你竟然背叛南宫世家?” 西门舞不屑的说道:“就算你们南宫世家对他再好,他充其量也只能是个大总管,说难听一点,不过是个奴才!‘江南野虎’怎么可能一直屈居人下呢?一旦我拿下南宫世家,他可就是南宫世家的主人了。” 南宫上善喝道:“西门舞,你别太得意,你害我父辈,又杀我兄长,今天我们定然不会放过你。” 西门舞毫不在意道:“‘笑侠’、‘问侠’、‘情侠’都已经中立了,我想夏候少主也不会为了你们两家与我西门世家为敌,就凭你们两个黄毛丫头,难道还反了天不成?” 慕容若水看看了众人,把求助的目光放在了慕容丁身上,她拉着慕容丁的手,对西门舞说道:“还有慕容丁叔叔,他是我们慕容世家的人,他是不会中立的。” 西门舞“哦”了一声,说道:“我竟然忘了,还有‘黑面客’慕容丁。你说的对,慕容丁自然不会中立。”她对慕容丁喊道:“慕容丁,你还不站过来?” 慕容丁挣脱慕容若水的双手,小声说道:“对不起,小姐。”说罢,竟然与南宫野一起,站在了西门舞的身后。 南宫上善错愕道:“慕容丁叔叔,难道你也……” 西门舞替他回答道:“我让南宫野打理南宫世家,当然也得找个了解慕容世家的人打理慕容世家,‘黑面客’慕容丁在慕容世家几十年,他最合适不过了。” ? 第88章 螳螂难料身后雀 蝉蜕为龙更日月(下) 慕容若水脸色发青,嘴里喃喃道:“你、你、你太过分了。”她从小就是个乖乖女,从不骂人,也不会骂人,气愤之极也只能说对方“太过分了”。 西门舞对慕容若水说道:“小丫头,我看你年纪尚小,且对我并非很无礼,就不与你计较了。可是南宫上善这丫头,满嘴浑话,我是绝对饶不了她的,最起码,我也要拔了她满口的伶牙利齿。” 南宫上善向前一挺胸,无所畏惧道:“来啊,姑奶奶会怕你吗?姑奶奶若是眨一下眼睛,就不是南宫世家的子孙。” 慕容若水也挺身而出,对她说道:“你若想杀我表姐,那也得先杀了我。” 南宫上善骂的越欢,西门舞就越恼怒,她咬牙说道:“好样的,既然都不怕死,那我就成全你们两个,你们的兄长走的还不远,我现在就送你们两个死丫头去找他们!” 王再笑最讨厌女人斗嘴了,他实在看不下去了,插口说道:“她们当然不怕死,因为她们绝对死不了。” 西门舞看了看他,顾忌道:“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想食言帮她们不成?” 王再笑若是讲理则罢了,若他不讲理,那他肯定有一百套说辞:“我当然不会食言,你们四大世家的事,我不会管。可是慕容姑娘乃是在下的救命恩人,于私我必须救她;而之前我也答应南宫少侠,不让她的妹妹受到任何伤害,想来你也听到了。” 慕容若水与南宫上善虽然早就料到了王再笑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会保护她们,但现在听到王再笑亲口说出来,心中更是宽慰。 西门舞看了看常问谁与付我情,问道:“那二位少侠的意思是?” 付我情笑道:“我?四大世家的事我也不管。不过我和老王可是穿一条裤子的,若是有人敢对他动手,我绝对不客气。” 常问谁则说道:“我向来爱管闲事,有这么好的‘闲事’摆在眼前,不管岂不是可惜?” 西门舞胸口起伏,威胁道:“就知道男人说话靠不住,还好我早有准备。知道这个地方叫什么名字吗?叫射蛟台,乃是大汉朝武帝诱射蛟龙之地。前人射蛟,几位则是人中之龙,今日我若在此将几位射猎,也算是江湖上的一段佳话——这君山四周已经布满了我西门世家的强弩火箭手,几位既然找死,那就别怪本姑娘不客气了。”这话绝非空言恫吓,她既然设了这么大的局,又敢当面承认,那肯定是做了万全的布置。 谁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暗中提前布置了火箭手,虽然在场众人都是高手,但听她如此一说,还是都捏了一把冷汗——毕竟这君山四面环水,若是被远程攻击的火箭手所包围,那是避无可避的。 久未说话的夏侯飞鹤终于按耐不住了,他沉脸道:“西门女侠暗中布置了这么多火箭手,莫不是要连我主仆二人也一并解决了吧?” 西门舞笑言道:“那要看夏侯少主是把小女子当朋友还是当敌人了。” 夏侯飞鹤眉头一锁,问道:“何为朋友?何为敌人?” 西门舞指了指王再笑等人,略带威胁道:“你帮我对付这些人,那就是我的朋友,反之,则是敌人。若你执意做小女子的敌人,我这些火箭手手中的箭可就不长眼睛了。” 只是她话言未落,空中突然有一人喝道:“你的那些酒馕饭袋,已经被老夫全部打发了。”顺声望去,一位五旬老者飘然而至。 西门舞惊叫道:“邵奇松?” 慕容若水与南宫上善同时叫道:“舅舅?” 来者正是黄山双老之一的“奇松老人”邵奇松。黄山双老武功盖世,“迎客老人”冯步雨五年前与了灭大师一起围堵银龙铁扇,死于银龙铁扇之手。而邵奇松乃是他的师兄,亦是当年“二十六侠”之一,甚至排名“二十六侠”十大高手之一,他的武功比起冯步雨来,高的可不是一点点。邵奇松与慕容方的夫人邵如乔及南宫豪的夫人邵美乔乃是同胞兄妹,他此来之目的,那就可想而知了。 邵奇松先是对两个外甥女说道:“听说你们两个不争气的哥哥要在这里自相残杀,所以我就赶紧从黄山赶来了,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他转而又对西门舞愤怒的说道:“西门舞,你好大胆子,你害了我两位妹妹和两位妹夫,现在又杀了我两个外甥,这笔账老夫该怎么跟你算你觉得才合适?” 西门舞临危不乱,毫无悔意的笑道:“现在木已成舟,邵前辈想报仇,招呼就是了。只不知道现在这种情况,‘笑侠’、‘问侠’、‘情侠’三位,是否还要与邵前辈一起来以多欺少对付我这位弱女子?” 王再笑与常、付二人对望了一眼,说道:“有邵前辈在此,我们绝对不会越俎代庖。” 西门舞早已料到几人不会以多胜少,她又厚颜无耻的问道:“若是我与南宫野、慕容丁一起上,三位会不会针对我们?” 王再笑等三人还未答话,只听另一人说道:“他们一定不会针对女侠,但是我们两个人,恐怕就另当别论了。” 众人顺声望去,不禁再一次大吃一惊。也许今天变故太多了,众人“大吃一惊”的次数也太多了,但是这一次,绝对是最最惊讶的一次“大吃一惊”。 刚才中飞刀“身亡”的南宫鲜衣与慕容点头竟然双双站了起来,而且身上哪里看的出有一点点伤痕? 而刚才说话的正是南宫鲜衣。 西门舞瞳孔收缩,惊叫道:“你们没有死?这倒底是怎么一回事?” 慕容点头把捂着肚子右手上夹着的飞刀扔到一边,笑道:“你、你很失望吗?若、若不是如此,怎、怎么能让你自己供、供认罪行?” 西门舞心下凌乱,就要向后退,却不想身后的慕容丁与南宫野挡住了她的去路。 西门舞喝道:“你们做什么?别忘了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 王再笑摇了摇头,叹道:“西门女侠,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其实你一直低估南宫鲜衣了,你认为他高傲自负、不可一世、容易挑唆,实不知,他是那种看着高傲,但内心最为沉着冷静之人。当初他仅凭简单的一眼就能猜出我、老付和老常的身份,可见他有多聪明了。他瞬间便可看破一切,若说他是当世最聪明的人也不为过。所以他对你所设计的一切早已了如指掌,他之所以假装中你的计,只不过是想让你自己承认罪行罢了。自始至终,你都是孤家寡人一个,一切都是你自己演的独角戏,我们不过只是看戏之人。 而慕容丁与南宫野都是忠心耿耿的侠客,怎么会背叛主人与你为舞呢?这是他们主仆引你上钩的计策而已。” 西门舞不相信这是真的,她的计划这么完美,怎么可能最终中计的会是自己? 南宫野笑呵呵的对西门舞说道:“南宫世家对我恩重如山,我若真的背叛了南宫世家,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立足?西门姑娘以整个南宫世家为条件让我背叛少主,虽然让人心动,但是南宫野自认并不糊涂,我知道西门姑娘只是找一个傀儡而已,怎么会真心将自己打下的江山拱手让给我?所以我早就将此事报告了少主,正如诸位所说,我们家少主的智慧不亚于王少侠,所以就与在下订了这出将计就计之计。只是我没想到慕容丁也受到你的引诱,刚才他一站过来,我还真吓了一跳。” 慕容丁接口说道:“我与南宫野不但经历的差不多,而且想法也相同。当然,我们少主也不笨,我主仆二人也早就订下计策。我之所以站在西门姑娘身后,就是怕西门姑娘事情败露以后会逃走。” 付我情笑道:“难怪刚才老王向我递眼色,让我假意宣布他们中了飞刀,原来南宫鲜衣与慕容点头虽未通风,所行所想却心灵相通,早就订下了诈死之计啊。” 王再笑看着二人,说道:“这表兄弟二人也不是完全没有通风,刚才决斗的时候,两人已经互相提醒对方了。” 慕容若水不解道:“你说我哥哥与表哥相互提醒对方了?我怎么没听见啊?” 常问谁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南宫兄自创的那四招剑招‘黎明破晓’、‘心如止水’、‘驾鹤归西’和‘门当户对’。” 南宫上善也好奇的问道:“哥哥这四招剑招都平常的很啊,有什么奇怪的?” 常问谁解释道:“这四招招式平平,名字却另有深意,每一招取一个字,合起来就是‘晓(小)心西门’!南宫鲜衣出这四招,就是要告诉自己的表弟,西门舞很快就要出手了,让他小心。” 原来南宫鲜衣使出这几招招式的目的是在这里,慕容若水与南宫上善连连点头:“原来如此。” 付我情也醒悟道:“而慕容点头回了一招新创剑招‘知之为知之’,就是要告诉南宫鲜衣,所有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我说这二人所创剑招如此平平无奇,为什么老王当时却大加赞赏,原来玄机在这里。” 王再笑笑而不语。 慕容点头这才说道:“几位说的不、不错,当时我与慕容丁叔叔订、订下这条计、计策的时候,本就担心西门、门姑娘还有别、别的内应,而‘笑侠’、‘情侠’、‘问侠’出现的突、突然,让我不敢完、完全相信,所、所以我、我们只能瞒着你们所、所有人,劳几、几位少侠去南宫世家白、白走一趟一是是为了掩人、人耳目,二是为了试、试探几位是否是西、西门舞的同伙,还请几位见、见谅。想来表哥也、也是如此想、想的吧?” 南宫鲜衣依旧对他没有好气:“难道我比你笨不成?别以为我们两家的事情就如此了结了,无论如何,慕容方侮辱家母是事实,总有一天,我们还有一战!” 这时,一旁的邵奇松喝道:“你们表兄弟两人还有完没完?现在仇人就在眼前,还不动手?” 南宫鲜衣与慕容点头都不急不躁,对邵奇松拱手道:“舅舅教训的是,今天无论如何也跑不了西门舞!”说罢,一左一右,缓缓走向西门舞。 西门舞不可能逃脱南宫鲜衣与慕容点头这两大绝世高手的夹击,她必死无疑! 然而事事都有意外,就在这时,空中又有一人踏风而来,人未落指尖已攻来,“火雷乌金封印指”连连数招均是杀招,直打的南宫鲜衣与慕容点头措手不及。 待南宫鲜衣与慕容点头回身闪过时,那人已拉着西门舞飞身而去。 常问谁眼尖,叫道:“西门歌?” 王再笑叹息道:“看来江南四大世家最后一个没出现的人物现在也出现了。” 南宫鲜衣对慕容点头喝道:“追!”两人飞身而去。 邵奇松、王再笑、常问谁、慕容若水、南宫上善、南宫野与慕容丁等一行人也跟了上去。 转眼间,洞庭君山下只剩下了夏候飞鹤、吴双鞭与付我情三人。 夏候飞鹤淡淡的说道:“现在这君山上只剩下我们了。” 付我情也淡淡的说道:“你一直置身事外,不多说话,就是为了等这一刻?” 夏候飞鹤略带兴奋的说道:“南宫鲜衣与慕容点头这一战我看的并不过瘾,我想若我们之间打一架,应该要痛快的多。择日不如撞日,你我迟早有一战,不如就在今日如何?” 付我情大有奉陪之意:“好,看来这君山决斗之地乃是上天专门为我们准备的!” 夏候飞鹤看了看吴双鞭,问道:“你不怕吴双鞭在旁边施以暗手?” 付我情自信道:“他不会这样做,不是因为我信的过他,而是因为我相信你,至少在你我之间,你不会允许别人用卑鄙的手段帮你。” 夏候飞鹤嘴角竟然泛起一丝笑意,“鹤翎獐首剑”已出鞘在手,他一指付我情,说道:“拨你的剑!” 付我情的“痴情燕”也脱鞘而出…… ? (做恶之人有没有料到事情一旦败露,其必会被千夫所指呢?——作者) ? 第89章 伴灯研墨几斤两 也敢自称是秀才(上) 西门歌救出西门舞,姐弟两人一路向南狂奔,死里逃生的西门舞并不领其弟之情,埋怨道:“你弃家里这么多年不顾,今天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西门歌没好气的说道:“你少管我!若非你行此大逆之事我又何需回来?” 西门舞停下脚步,喝道:“那你又何必来管我?” 西门歌跟着停了下来,瞪着她,一言不发。 西门舞看着弟弟那令人生畏的眼神,叫道:“怎么?你也看不惯我的所做所为吗?你也想杀我不成?” 西门歌却没有理会她的无理取闹,耳根微动,突然柔声说道:“他们已经追来了,你先走,我挡住他们。” 西门舞心下一暖,嘴上却说道:“他们之中不乏绝世高手,你一个人怎么挡的住?” 西门歌不屑道:“他们一心只想抓你,不会为难于我,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西门舞叹了口气,道了声“小心”,飞身逃走。 南宫鲜衣与慕容点头率先追了上来,只见西门歌缓缓的将“乌金指套”戴在手上,挡住了二人的去路。 南宫鲜衣双眉一皱,厉声说道:“火西门,此事与你无关,你给我让开!” 西门歌怎么可能会让开?相反,他身子向前一挺,用行动说明了他是不会让开的:“她是我姐姐,你们若要杀她,那就得先杀了我。” 南宫鲜衣目露寒光,喝道:“你别以为我不敢动你!” 同为四大世家少主之一,西门歌怎能不了解南宫鲜衣的脾气?但西门歌何尝没有脾气?他说道:“我从来不认为你有不敢的事情。虽然我不喜欢管西门世家的这些破事,但我才是西门世家的少主,西门世家与你们南宫、慕容两大世家之间的恩怨,当然得由我这个少主来扛。” 南宫鲜衣知道已没有必要再跟他废话了,冷冷的说道:“好哇,那咱就手上见真章吧。” 西门歌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说道:“我也一直很想知道,我的‘乌金指套’比起你的‘南天虎’、慕容点头的‘点箕’,到底谁的武器更高一筹?” 三人刚要动手,邵奇松、王再笑、常问谁等人便赶到了。邵奇松对南宫鲜衣说道:“父仇家恨不共戴天,你们去追西门舞要紧,我在这里缠住西门歌。” 南宫鲜衣点了点头,与慕容点头一起绕过西门歌,继续去追西门舞。西门歌想要阻拦,无奈被邵奇松欺身迎上,分身无术。王再笑等人也绕开打斗的二人,跟着南宫鲜衣一路追去。 被西门歌稍微一耽误,西门舞已失去了踪迹,南宫鲜衣与慕容点头暗暗着急,他们略作停顿,待紧随其后的王再笑、常问谁赶到,南宫鲜衣开口道:“西门舞轻功很高,若如此追下去定会被她逃脱,南宫鲜衣想请二位少侠一助。” 南宫鲜衣可是轻易不求人的,王再笑受宠若惊,连忙说道:“南宫兄既然开口,我们自当从命。” 南宫鲜衣言明道:“我知道这件事乃是四大世家的私事,两位不方便插手,我也不需要二位出手,只要到时候二位略施阻拦即可。” 常问谁问道:“南宫兄让我二人如何阻拦,还请明示。” 南宫鲜衣似乎对西门舞的行踪了如指掌,他说道:“西门舞一路向南,必是想逃到南海剑派寻求庇护。我知道此处有一条小路要近一些,二位可从小路绕过去,看看是否可以包抄西门舞,如果包抄到她,请二位想办法拖住她半柱香的时间,我与表弟继续大道追击,随后就到。” 王再笑二人领命,在南宫鲜衣的指引下从小路追去。二人受人之托,必要尽心尽力,所以一路施展轻功急奔。小路上正有一老一少两个行人,二人从老少行人身边一掠而过,正好踩到了地下的小水洼,这溅起的脏水就都招呼到了老少行人身上,其中一身书童打扮的少年搓了搓自己新衣服上的污泥,低声喝道:“好没礼貌的两个年轻人!” 老者年过九旬,银发白眉,他微微一笑,说道:“江湖上奇人甚多,且不可多事。” 少年人连忙点头称是,又对老者说道:“先生,看这两人武功甚高,如此急着赶路,莫非前方出了什么事情?” 老者似乎也动了好奇之心,儒雅的笑道:“我们赶过去看看。” ? 且说西门舞施展轻功疾行一段,回头一看已将众人甩掉了,不禁面露得意之色。可惜她高兴的太早了,等她再回过头来时,王再笑与常问谁不知何时已经包抄上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西门舞眉头一皱,问道:“二位是想阻拦小女子不成?” 王再笑连忙笑道:“西门女侠想多了,我们说过不插手你们四大世家之间的事情,那就一定不会插手。” 西门舞松了一口气,喝道:“那你们还不快给姑奶奶让开?” 王再笑当然不会让开,他顾左右而言他的问道:“姑娘如此一走了之,就不怕令弟有所损伤?” 西门舞自信道:“我弟弟的武功我很了解,他虽然未必能打得赢南宫鲜衣、慕容点头二人联手,但是想要脱身应该不成问题。何况此事皆是我所为,南宫鲜衣、慕容点头只想对付我,不会为难于他。” 王再笑不无讽刺的说道:“你倒想的开?你就不怕南宫鲜衣、慕容点头抓住你弟弟,逼你就范?” 西门舞眼珠子一转,顿时明白道:“你说这么多无非就是想拖延时间罢了,你以为我不知道?” 既然被她看穿了,王再笑只能笑而不答。 常问谁却说道:“我们答应不插手你们之间的恩怨就不会与西门女侠动手,但是我们可没答应不能与女侠聊天。” 西门舞连看也没看他一眼,却对王再笑说道:“王再笑,我奉劝你马上放了我,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 王再笑奇怪道:“哦?我为什么会后悔?” 西门舞肯定般的重复道:“信不信由你,我若被南宫鲜衣他们抓了,你绝对会后悔!” 而此时,南宫鲜衣与慕容点头已经双双赶到了,南宫鲜衣微微冷笑:“王再笑后不后悔我不清楚,但是你马上就要后悔了——后悔自己不该做那么多坏事!” 西门舞眼见自己走不了了,心一横,突然一掌击向南宫鲜衣,南宫鲜衣闪身躲过,飞身迎了上去。为防止西门舞再次逃脱,随后赶到的慕容丁、南宫野连同在场的慕容点头,将西门舞团团围在了中间。 南宫鲜衣与西门舞久战不下,慕容点头心下着急,他知道西门舞虽然是女流之辈,但武功之高实难想像,而表哥如此武功竟然拿不下她,可见她的武功比想像中的更可怕。 这父仇母恨容不得他多想,对于西门舞,他早已放弃了一对一的单打念头,于是他飞身加入了战圈,与南宫鲜衣一左一右夹击西门舞。 对于西门舞来说,南宫鲜衣虽然还没有击到自己,但打败她只是迟早的事,一个南宫鲜衣就够她受的了,何况又上来一个慕容点头!眼见西门舞不敌,突然又一人飞身而来,凌空一掌,竟是失传已久的“盘古闭息功”,只是这使用之人年纪尚轻,内力不够,没有将其完全发挥出来,否则,南宫鲜衣与慕容点头皆有可能受伤,但只如此,却也替西门舞解了围。 来者正是刚才王、常二人所遇见的那一老一少中的少年,少年出掌解围之后,接着拨出随身武器,喝道:“光天化日之下,几个大男人合起伙来欺负一个女人,也不怕天下英雄笑话!” 此时老者也已跚跚赶到,他对少年说道:“倚杖,不得无礼。” 王再笑、常问谁、慕容点头、南宫鲜衣年少,皆不识得这位老者,可是西门舞、南宫野、慕容丁都曾参加过“二十六侠”比武盛会,均认得此人正是“江湖第一智者”鸿儒先生。 鸿儒先生虽然不会武功,但在自己所着的“铁笔笔记”中,也名列“八大尊老”之一,与了生大师等人齐名。这倒不是他自己抬举自己,而是江湖前辈共推的。 鸿儒先生乃是“八大尊老”之中唯一一位不会武功的人物,但其影响力却不亚于其他七人中的任何一人。 鸿儒先生身边的书童洪倚杖,身着月白项银细花纹底锦服,白衣上纹着一朵若隐若现的白莲花。剑眉下一双行云流水般的圆目,乌黑深邃却又带着些许儒雅。这洪倚杖虽是书童,却更像是一位少爷。 他在“铁笔笔记”中名列“十三位绝世少客”之一,亦是“七大天下第一少年”之一,被称做“天下第一书童”,人称他为“听风客”,手中宝器乃是一柄短杵,名唤“鬼羊杵”乃是秦末“陈隐王”陈胜未起兵时在家农作之物,当世名器之一。其人不但“鬼魅羊咩十幻杵”的杵法天下无双,而且还精通失传的江湖绝学“盘古闭息功”!难怪他能成为鸿儒先生的书童!要知道这“盘古闭息功”与了生大师的“菩提音波震”、萧远征的“玉虚五行手”、了灭大师的“大日如来掌”、柴靖老亲王的“万佛天地啸”、铁行空的“天帝追魂气”、冷云盟主的“仙祖正义功”、辛无赦公公的“幽冥日月吼”、长孙齐天的“三霄九重飘”并称为当世九大绝技,也只有拥有这项神技的书童才符合鸿儒先生的身份,虽然洪倚杖用的并不纯熟,只能发挥其百分之一的效果,但他既然会使用,就已经很厉害了。 西门舞拱手道:“原来是鸿儒前辈,多谢前辈相救。” 鸿儒先生十分有礼的说道:“原来是西门姑娘啊,近十多年未见了,姑娘别来无恙啊。” 南宫鲜衣眉头一皱,叫道:“衡山回雁峰上的鸿儒先生?” 洪倚杖傲然道:“没错,正是我家先生。” 南宫鲜衣问道:“二位是想为西门舞出头不成?” 洪倚杖不问青红皂白的说道:“你们是何方淫贼,敢在此欺负一个女子?难道我家先生出头还出不起吗?我家先生虽然不会武功,但要为别人出头的话,想来还没有人敢说半个‘不’字。”他不由别人分说,转身对西门舞说道:“姑娘先走就是了,这里交给我家先生便是。” 西门舞心中大喜,有此机会,她怎会再停留片刻?她忙向鸿儒先生施了一礼,快步飞身而去。 众人若追,肯定能追上,但是洪倚杖替这位世外前辈发了话,在场诸人一时竟然也不好追赶。 鸿儒先生看了看南宫野与慕容丁,问道:“南宫总管与慕容总管?不知那四位少侠是?” “南宫鲜衣”、“慕容点头”、“王再笑”、“常问谁”,四人依次报上自己的名字。 鸿儒先生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对洪倚杖说道:“小子,你又替我惹祸了。” 洪倚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问道:“先生咋又开始骂我了?先生常教我,一定要做行侠之事,如今我做了,难道有错不成?” 鸿儒先生埋怨道:“你当然做错了。这四位少侠都乃当世豪侠,今年‘二十六侠’比武盛会呼声最高的人物,他们若一起对付西门舞,那只能有一种可能,就是西门舞必然犯了弥天大罪。而你却不由分说,以我的名义放了西门舞,你不是给我惹了天大的麻烦?” 洪倚杖被他骂的哑口无言,错愣当场。而众人则暗暗敬佩这位鸿儒先生的睿智,不愧为当世第一智者。 鸿儒先生不失风度的对众人笑道:“不知道那西门舞犯了什么过错,劳几位少侠相聚于此?” 南宫鲜衣一肚子气,就要向那嚣张的书童发火要人!但见鸿儒先生如此训了洪倚杖一番,便也稍微缓和了些,他简单的将西门舞所行之事叙述了一遍。 鸿儒先生自责道:“看来我们这次罪过大了。”身边洪倚杖斜眼瞪了瞪南宫鲜衣,不以为然。 ? 第90章 伴灯研墨几斤两 也敢自称是秀才(下) 慕容点头心软道:“前辈不用、用自责,西门舞已无、无处可去,她现在唯一能、能去的地方应该就是南海剑派,就是追到南、南海,我们也会把她、她找出来!” 鸿儒先生听他一言,转忧为喜,笑道:“如此甚好,我二人正是要赶往南海剑派,不如我等一起同行。” 王再笑诧异道:“先生也要赶往南海剑派?” 鸿儒先生和蔼的说道:“没错啊。每年这个时候,老朽都要去找那老友铁行空一斗。” 常问谁疑惑道:“久闻先生虽是江湖前辈,但是却不会半点武功,怎么会与铁行空有一决斗?” 鸿儒先生干笑两声,说道:“几位误会了,老朽说的与铁行空有一斗,乃是斗茶,不是斗武。” 众人俱奇道:“斗茶?” 鸿儒先生满脸兴奋的说道:“没错。衡山云雾茶驰名天下,老朽没有别的爱好,只爱茶一道。而我那老友铁行空退隐江湖后,也以此道为乐,所以我们每年此时都有一斗。” 斗茶与听书,乃是当世最风靡的两大休闲娱乐,想不到世外之人也好此道! 王再笑另有所指的笑道:“如此说来,今天这南海剑派有热闹看了。” 鸿儒先生自告奋勇的说道:“老朽知道现在南海剑派由杜蓝生掌管,他与西门世家几年前已经联盟了,几位现在去要人必不容易,若是几位要不出来,老朽可以一试,想来铁行空那老小子还会给老朽几分薄面,由他出面,杜蓝生应该不敢私藏西门舞,就当是刚才倚杖私放西门舞,老朽将功赎罪吧。” 南宫鲜衣也不推辞,拱手说道:“如此,有劳先生了。” 众人等到脚程稍慢的慕容若水与南宫上善赶到,一起向南海剑派进发。 路上,常问谁对王再笑说道:“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情?” 王再笑问道:“什么事情?” 常问谁说道:“你没发现我们之中少了谁吗?” 王再笑这才想起好兄弟付我情没有一同前来,他惊道:“除了邵奇松前辈缠住了西门歌,还有老付与夏候飞鹤主仆也都没有来!” 常问谁担忧的点了点头,问道:“你说老付与夏侯飞鹤会不会……” 王再笑面色凝重,说道:“极有可能。” 常问谁急道:“那我们要不要回去助老付一臂之力?” 王再笑摇头说道:“既然到了这里,怎可轻易回头?即使我们现在往回走,也已经来不及了。就算来的及,老付也不会让我们帮忙的。我想以老付的武功应该不会有危险。这次我们好容易有机会进入南海剑派,且不可再错过。” 常问谁无奈的说道:“好吧,既然来了,我们就先去南海剑派。但愿老付能平安归来。” ? 南海剑派在琼州北,从博涨渔村坐船过海即到。 此时的南海剑派门前正站着四个年轻人,其中三个正是江陵府调戏燕倾城的黄青霄、和青雨与穆青武。另有一位少年,年龄略小一些,武功却似比这三人更高,这人就是南海剑派后起之秀中最厉害的人物,杜蓝生得意四弟子“青鸿剑客”丁青剑。 铁行空创立南海剑派,门人无数,但算的上是他亲传弟子的只有两位——杜蓝生和赵蓝义,其中以大弟子杜蓝生武功最高,所以他退隐之后把南海剑派交给了杜蓝生。而杜蓝生亦有四大名徒,那就是黄青霄、和青雨、穆青武与丁青剑,其中四弟子丁青剑悟性最高,其武功不在乃师之下。 丁青剑年约二十三四岁,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睛射寒星,两弯眉毛如飞柳。胸脯壮阔,似有万夫难敌的威风。而他那俊俏的脸上,却一直带着看似谦虚却又好像嘲讽的笑容。 丁青剑丁四少爷一柄宝剑名唤“青鸿犴”,独门剑法“轻鸿一声十八式”冠绝江湖,人称“青鸿剑客”,他与乃师杜蓝生相比,正应了那句“青出于蓝且胜于蓝”!其人在“铁笔笔记”中名列“十三位绝世少客”之一。 只听黄青霄对丁青剑说道:“冷若冰当众打我们三兄弟的脸,就是打师父的脸,他打师父的脸,那就是不把祖师爷放在眼里,他如此嚣张,四师弟你一定要替我们教训教训他。” 和青雨也附和道:“是呀四师弟,我们众师兄弟以你的武功最高,你一定要替我们出头。” 丁青剑向来知道这三位师兄的德行,他眉头一皱,说道:“冷若冰是冷云老前辈的爱子,他虽然年轻,可论辈份我们可都是他的晚辈,他打三位师兄恐怕是打的着的。何况此人武功尽得冷盟主真传,不是师弟我不肯替三位师兄出头,实在是师弟也没有把握能打的过他。” 穆青武叫道:“难道师弟怕了那冷若冰不成?我们三兄弟奉师父之命,好心好意的去江陵接他,他却一人赏了我们一巴掌,师弟觉得脸上就有光了吗?师弟若不替我们教训他,以后我们也不认你这个师弟了!” 丁青剑还未开口,一人笑道:“是谁要教训本少尊啊?”远远的,冷若冰与毛强缓步而来。 黄青霄等三人脸色俱是一变,丁青剑拱手说道:“冷少尊,丁某奉师命,恭候冷少尊多时了。” 冷若冰对丁青剑的态度可要比黄青霄他们好的多:“丁兄弟在此不是等着要替你的三位师兄教训本少尊的吧?” 丁青剑脸上也浮现出笑意:“刚才三位师兄正与在下说笑,冷少尊且莫介意。”说罢,他瞅了瞅黄青霄三人,问道:“是吧,三位师兄?” 三人点头哈腰,连连称是。 冷若冰冷哼一声,就要与丁青剑一起朝门里去,却发现不远出又有一行人,正是王再笑等人。 丁青剑连忙恭敬的对鸿儒先生施礼道:“鸿儒先生与倚杖兄弟大驾光临,南海剑派有失远迎,青剑代师父向先生致歉。” 鸿儒先生大笑道:“丁少侠多礼了,老朽是来找老友铁行空的,未先通知杜掌门,还望不要见怪。” 丁青剑连连赔笑,他又看了看南宫世家与慕容世家一行人,特别深情的看了慕容若水一眼——这二人曾在扬州见过面,那时丁青剑还从铁线毒婆婆手中救了丐帮的麻太虎和屈顶豹一命,丁青剑彼时就对这个小姑娘颇有情意。 他瞅着南宫鲜衣问道:“南宫少侠与慕容少侠携各府高手来此,不知有何见教?” 南宫鲜衣冷冷说道:“见教就不敢当了,我们是来找人的。” 丁青剑深知冷南宫的脾气,所以也不多问。他又看了看慕容点头,眼神中充满了嘲讽——虽然他对慕容若水这个小姑娘颇有好感,但却似乎很介意慕容若水的哥哥,这位结巴少年! 还好慕容点头并不在意,对他报之以微笑。 丁青剑笑着问王再笑与常问谁:“这二位气质不凡的少年又是何方高人?” 王、常二人还未回话,冷若冰就不无妒意的替他们回答道:“这两位就是天下闻名、智慧过人的‘笑侠’与爱管闲事的‘问侠’。” 丁青剑又是一阵虚伪的赔笑:“原来是二位少侠,当真失敬的很啊。” 王、常二人听慕容若水提起过丁青剑曾经在扬州力劝铁线毒婆婆,救了丐帮的麻太虎和屈顶豹一命,想来此人是条汉子,便拱手道:“丁四少爷过奖了。” 丁青剑招呼众人道:“诸位快请到待客大堂一叙。” 众人随着丁青剑等人一起进入南海剑派的待客大堂,见过现任南海剑派掌门杜蓝生,杜蓝生连忙扶过鸿儒先生,笑道:“本来晚辈吩咐几个弟子去迎接冷少尊,没想到迎到先生这位世外高人,先生大驾南海剑派门下,晚辈多有怠慢,还请见谅。” 鸿儒先生说道:“杜掌门言重了。” 杜蓝生又与众人一一见过,便招呼众人坐下了。 杜蓝生又对南宫鲜衣等人说道:“对于南海剑派来说,各位少侠可都是稀客,不知几位来此,有何见教?” 南宫鲜衣还是刚才那句话:“我们是来找人。” 杜蓝生面不改色的说道:“不知少侠找的是南海剑派的哪一位?” 南宫鲜衣说道:“我们找的不是南海剑派门下,而是西门世家的‘火凤凰’西门舞。” 杜蓝生也如丁青剑一般,满脸堆着伪笑,说道:“南宫少侠是不是走错路了?少侠要找西门舞,应该去郴州,怎么过海跑到琼州来了?” 慕容点头也不客气,直言说道:“西门舞一路、路南行,想来已经躲、躲到南海剑派门下了,还、还请杜掌门交出她、她来。” 杜蓝生问道:“慕容少侠亲眼看见西门舞跑到我南海剑派了?” 慕容点头为人老实,不擅撒谎,他如实说道:“我、我只是猜、猜测。” 杜蓝生“哦”了一声,说道:“猜测是少侠的权力,但是可别把‘猜测’变成了‘冤枉’,那样对谁都不好。不怕几位失望,杜某实话实说,西门舞并未来我们南海剑派。” 南宫鲜衣长身站起,张口说道:“杜掌门,我敬你是前辈,所以才客客气气的来要人。我也知道你与西门舞曾有同盟旧约,但是她与我南宫世家有不共戴天之仇,你若是执意要包庇她,休怪我南宫鲜衣不客气。” 一旁的丁青剑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南宫鲜衣,你是什么辈份?也敢对我家师无礼?” 南宫鲜衣目露寒光,冷冷的注视着他,也不搭话。慕容点头反倒镇定:“南宫世家未、未必能、能与南海剑派抗衡,但是如果南海剑派包、包庇西门舞,我们慕容世家也绝、绝不会善罢、善罢甘休。”言下之意,为了西门舞,两大世家不惜合力对抗南海剑派! 冷若冰突然插口道:“本少尊乃是杜掌门请来的客人,家父与铁行空前辈乃是故交,杜掌门乃是在下的平辈世兄,南宫、慕容两家若要联手欺人,本少尊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 王再笑悄声问常问谁:“这冷若冰怎么比你还爱管闲事?他身为冷云之子,江湖辈份极高,应该稳做旁观才是,何必急于趟这样的浑水?” 常问谁猜测道:“冷若冰虽然年少,但是志气不小。他定然是想继承父业,统领江湖成为武林盟主。江湖上瞬息万变,年轻高手倍出,他若想成为武林盟主,必要拉拢人心。当今江湖上,势力能超越少林、丐帮的就是北方的泰山剑门和南方的南海剑派,这两大剑派左右着江湖南北武林,他若要拉拢人心,必定要拉拢南海剑派与泰山剑门,所以他才不惜得罪南宫、慕容两家,替南海剑派出头。” 王再笑倒吸一口凉气,说道:“这么年轻就想当武林盟主,此人的野心不小啊。” 常问谁却并不奇怪:“此乃条件使然,他从小出身盟主之家,况且乃是冷云老来之子,江湖人多有抬爱,自身有些眼高于顶也不足为奇。” 眼见双方剑拔弩张,鸿儒先生连忙上前拉着南宫鲜衣与慕容点头的手,说道:“老朽说过,此事老朽有推卸不了的责任,可不可以让老朽来处理?” 南宫鲜衣与慕容点头都默然不语,他们知道鸿儒先生与铁行空交好,不知道鸿儒先生究竟会占在那一方,又将要如何处理此事。 鸿儒先生又对冷若冰说道:“老朽知道冷少尊乃是冷盟主的公子,江湖地位极高,不知道能不能看在老朽与令尊多年交情的份上,卖个薄面给老朽?” 鸿儒先生虽然不会武功,但却与了生大师、冷云盟主等人皆是平起平坐,而且他与这些人都十分交好,甚至亲如老兄弟,冷若冰若是得罪了他,回家之后肯定要被其父冷云打屁股。他连忙说道:“先生言重了,此地唯先生辈份最高,一切当然都要听先生的。” 鸿儒先生突然板着脸对杜蓝生道:“老朽想先见过令师铁行空,劳烦杜掌门代为通传一声。”他语气虽是请求,却含有更多的命令成份。 杜蓝生虽然不悦,却也不敢表现出来,他讪笑道:“家师已避世多年,先生乃是家师的至友,想来不会不知道。” ? (人到了一定的地位,就会摆相应的排场,没有谁会例外。——作者) ? 第91章 杯中茶香若甘泉 不敌口中烁烁言(上) 杜蓝生说的虽然郑重其事,但鸿儒先生完全不以为然,他哈哈大笑道:“铁行空这老小子还真能装腔作势,在老朽面前还谈什么避世?” 洪倚杖怒气冲冲的对杜蓝生说道:“本来就是铁老前辈飞鸽传书邀我家先生前来斗茶的,现在却借口托大避而不见,是何道理?” 杜蓝生不知有此一节,惊慌的对鸿儒先生说道:“是晚辈失礼了,这件事晚辈确实不知。晚辈马上去请家师出来与先生相见,请稍候。”说罢,他亲自奔往后堂请铁行空去了。 半柱香的功夫,杜蓝生扶着一位老者从外面快步奔来,那老者人未到跟前,朗笑之声却早已传来:“老弟我等老秀才前来斗茶已有数日,老秀才何故今日才到?”笑声未落,他已到了众人跟前:“哟,今天好热闹啊,来了这么多小朋友?” 来者九旬开外,红光满面,蓄着一撮短而硬的八字胡,一双棕褐色的眼睛深陷在眼窝里,长着一头蓬乱的雪白头发。他正是南海剑派的前任老掌门铁行空,“铁笔笔记”中记载的“八大尊老”之一。 鸿儒先生故作生气道:“老伙计,你请我来,却又以避世为由托大,如今却又如此跚跚缓步,这不会就是你南海剑派的待客之道吧?” 铁行空赔笑道:“别生气啊老秀才,你信中并未提及哪天到此,所以我便偷了个懒睡了几天觉,我若知道你老哥今天到来,早去大门口恭候大驾了。” 鸿儒先生笑骂道:“都一把老骨头了还油嘴滑舌的,谁不知道你这个老家伙最喜欢摆臭架子了?” 铁行空知道这嘴上功夫不是他的对手,苦笑着埋怨道:“这么多小朋友在这里,你就不能给我这个老家伙留点面子?来来来,今天老秀才带了什么好茶,我们现在就斗上一斗、品上一品。” 鸿儒先生不慌不忙的说道:“斗茶是要的,不过斗茶之前,老朽还有一件要事要跟老伙计你商量呢。” 铁行空见众人面上均无悦色,鸿儒先生又如此严肃,不禁问道:“出什么事了?” 鸿儒先生上前拉住铁行空的手,俯在他的耳朵上轻轻耳语了一番。铁行空脸色一阵白一阵黑,时而侧目扫了扫在场的众人。 听完鸿儒先生的悄悄话,铁行空板双目圆睁,对杜蓝生说道:“你说实话,西门舞现在是不是在我们南海剑派?” 杜蓝生大气也不敢喘,轻轻的点了点头。 铁行空继续说道:“现在你是南海剑派的掌门,是不是就不用听我这个老头子的话了?” 他这句话份量极重,杜蓝生吓的低下了头,说道:“弟子不敢。” 铁行空厉喝道:“你还有什么是不敢的?你是不是认为为师只有你这一个好徒弟?如果你不想做这个掌门,你师弟赵蓝义还等着呢,要不然让他来做几天掌门玩玩?” 杜蓝生唯唯诺诺,连忙说道:“弟子唯师命是从,一切但凭师父吩咐。” 铁行空这才饶了他,说道:“算你还知趣,你现在马上请这位西门女侠现身吧。” 杜蓝生还未回答,却听内堂一女人高声说道:“不用了,既然老前辈召唤,晚辈自己出来就是了。”只见西门舞由内堂缓步走了出来。 铁行空不禁赞赏道:“西门姑娘不愧是女中豪杰,在如此情况下,竟然还敢主动现身。” 西门舞冷哼道:“若不主动现身,难道非要让杜掌门‘请’出来不成?本来以为南海剑派与西门世家乃是旧盟,杜掌门可以收容小女子,现在看来是不行了。不知道诸位英雄好汉要如何处置小女子?” 铁行空也不生气,说道:“老汉我创立南海剑派之始,就曾立下规矩,不允许南海剑派私自干涉别派斗争,当初劣徒与姑娘结盟,曾被老夫痛叱过,本以为他会就此打住,没想到如今他又私藏姑娘在此。姑娘如今做下如此弥天大案,南海剑派实在无力维护姑娘。至于姑娘与慕容少侠、南宫少侠之间的恩怨,当由三位自行了断。” 他言外之意:“如何处置你,那得由慕容点头与南宫鲜衣说了算。” 西门舞何等聪明,她自知现在铁行空现身坐阵,自己早已失去了南海剑派的庇护了。她看了看南宫鲜衣与慕容点头,问道:“两位少侠打算把我剥皮抽筋呢还是凌迟处死啊?” 南宫鲜衣嘴里更不饶人,说道:“不知道西门女侠想怎么死?” 西门舞狂笑道:“怎么死都不好受,我还是不太想死。” 南宫鲜衣淡淡的说道:“你可能没听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可以选择怎么死,但死与不死,那就由不得西门女侠了。” 西门舞说道:“不由小女子,那也由不得南宫少侠。” 南宫鲜衣见她仍无惧色,心生怀疑,问道:“哦?西门女侠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有别人能帮助你不成?” 西门舞胸有成竹的说道:“有一个人绝对不会让我死,至少现在不会。” 南宫鲜衣有意无意的看了看杜蓝生,又看了看铁行空,说道:“西门女侠若说的是杜掌门,恐怕就错估了形势。” 西门舞却看向王再笑,说道:“我说的不是杜掌门,而是你的好朋友王少侠。” 王再笑没想到她说的竟然是自己,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问道:“女侠凭什么认为在下不会让你死?” 西门舞正色道:“因为我若是死了,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王再笑更是苦笑:“你若是活着,不但对我同样没有任何好处,而且对很多人都没有好处。” 西门舞娇笑几声,语锋一转,说道:“我既然敢出来,自然是要拿自己的性命赌上一赌。” 王再笑提醒道:“这位南宫少侠乃是赌中神圣,姑娘若在他面前赌,恐怕……” 南宫鲜衣也问道:“西门女侠打算赌什么?” 西门舞卖关子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赌王少侠绝对不会让我死在这里。” 南宫鲜衣看了看王再笑,王再笑满脸疑惑的摇了摇头。南宫鲜衣又问西门舞:“西门女侠有什么筹砝可以这样笃定?” 西门舞有恃无恐的说道:“我的筹砝嘛,那就是王再笑乃是银龙铁扇的传人!” 此话一出,不但王再笑、常问谁及在场众人吓了一跳,连同鸿儒先生与铁行空都不禁又仔细的打量了王再笑一番,王再笑虽惊不乱,问道:“女侠凭什么如此肯定?” 西门舞满不在乎的说道:“不管我凭的是什么,你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这个实事是改变不了的。当然,这只是我的豪赌,你不需要承认。” 王再笑不置可否的说道:“我是与不是,跟我会不会护着你,根本就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西门舞却继续笑道:“银龙铁扇已在江湖消失多年,多半是已经死了。但是关于他的很多事情,你还不知道吧?比如为什么当年会有那么多人追杀他,组织这次追杀的领导者又是谁?参与者又有谁?他又有哪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些你一定很想知道吧?” 她的这些话的确引起了王再笑的好奇,但王再笑仍然狐疑:“银龙铁扇向来神秘无比,你怎么可能知道他的事情?” 西门舞突然脸色一沉,说道:“你有没有听过这样的一句话:最了解自己的人,不是自己的朋友,而是自己的仇人。银龙铁扇杀我父亲,逼我弟弟出走江湖,我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我对他的调查了解,远远超过了任何人。这天底下,也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他的所行所为,也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当初倒底是谁一定要追杀他的。王再笑,你还舍得让我死吗?” 王再笑知道她所说虽然言过其实,但也有八分可信,至少她敢这么说,就一定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关于银龙铁扇的事情,他不自觉下意识的问道:“当年到底是谁组织江湖人追杀他的?” 西门舞突然又笑了,说道:“现在我可不能告诉你。” 王再笑见这女人如此狡猾,问道:“那我又怎么知道你以后一定会告诉我呢?” 西门舞说道:“我当着众位英雄的面起誓:只要你今天保住我的性命,下一次见面,我定然会告诉你。” 王再笑想起她策划的诸多阴谋,对她哪有半分信任:“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誓言?” 西门舞知道无法取信于他,她赖皮道:“你不得不信。如果你想知道你要的答案,就必须信我,否则我若死了,你永远也别想得到这些问题的答案。” 南宫鲜衣见王再笑似乎已被她说动,连忙喝道:“西门舞,你少耍花样蛊惑他人,银龙铁扇的神秘江湖上无人知晓,你有什么能力去调查?这些多半是你编出来的脱身之言,我现在就解决了你。”说罢,他挺起“南天虎”,刺向西门舞。 王再笑身影一闪,按住他的手腕,叫道:“南宫兄,你听我说一句。” 南宫鲜衣瞪着他说道:“你真的相信她说的话?再说,银龙铁扇的秘密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要告诉我你只是好奇?难道你真的和他有什么关系不成?” 王再笑无法回答他,只能沉默。 西门舞突然又冒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轩辕黄帝、天少君……” 王再笑心中一怔:“这西门舞的确知道一些什么,我师父银龙铁扇与我皆是天少君一派传承,此事除了老常和老付恐怕再无人知晓了。”想到这里,他按着南宫鲜衣的手又加了几分力道。 南宫鲜衣更加生气,威胁道:“你若执意要帮他,我们之间,必须有一个人要倒下!”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一惊,特别是慕容若水与南宫上善,脸色都变的十分凝重,二人知道南宫鲜衣一向都是言出必行的! 好在慕容点头与常问谁上前拉住两人,慕容点头说道:“表哥,且、且慢,你听、听王兄把话说、说完。” 南宫鲜衣哼了一声,收了长剑,对王再笑说道:“你有屁快放!” 王再笑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请求南宫兄放了她!” 一听这话,南宫鲜衣岂能不怒:“你放的什么屁?!”说罢不由分说的又要动手,慕容点头拉住他,说道:“表、表哥,你听下去。” 王再笑继续说道:“你给我一个面子,今天放过她,就当是我欠你的。下一次,我亲自抓住她送到南宫世家,任由南宫兄发落。” 听这话语,南宫鲜衣知道他今天是必救西门舞无疑了,而他嘴上虽然说没有把王再笑当作朋友,但心里却早已交了这个朋友,他怎么会真的与朋友动手呢? 他看了看慕容点头,问道:“你怎么说?” 慕容点头斩钉截铁的说道:“我相信王兄!” 南宫鲜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剑一扔,极不情愿的扭脸一边。 西门舞得意的笑道:“也就是说,今天诸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走了?” 王再笑怕南宫鲜衣再返悔,连忙摆手说道:“女侠请吧。请女侠记住自己说的话,下次见面之时,就是女侠把银龙铁扇所有的秘密告诉在下的时候!” 西门舞笑道:“但愿我们还能见面。”说罢,竟然真的大摇大摆的扬长而去了。 南宫鲜衣瞪了王再笑一眼,说道:“你也记住你自己说的话:下一次你会亲自抓住她送到南宫世家!” 王再笑满怀歉意的道了一声:“多谢。” 西门舞走后,铁行空哈哈大笑:“南宫鲜衣、慕容点头、王再笑、常问谁、洪倚杖、冷若冰加上老夫的徒孙丁青剑,这些人不但是江湖上后起之秀中的传奇人物,还都是鸿儒先生‘铁笔笔记’中的榜上名人,今天诸位难得相聚于此,不如就做老夫与老秀才斗茶的评判如何?” 南宫上善调皮的问道:“老前辈,你们要斗茶为什么只请他们几位做评判?难道只有后起之秀才能入您老人家的法眼?我们这些人就不够资格吗?” ? 第92章 杯中茶香若甘泉 不敌口中烁烁言(下) 铁行空没想到会被一个伶牙利齿的小丫头片子教训一顿,他干笑两声,也不生气,说道:“你们当然够资格,小丫头聪明伶俐,绝对是个很好的评判,老夫正是求之不得。两位姑娘、蓝生、毛强、慕容丁、南宫野还有黄青霄、和青雨、穆青武及所有在场的人,今天都是我们的评判。老秀才你看怎么样?” 鸿儒先生嘲笑道:“这些人有很多可都是你的徒子徒孙啊,他们不会偏袒你吧?” 铁行空反驳道:“这些人里面也有一大部份都是随老秀才你一起来的,老夫怎么知道你们路上有没有商量好同穿一条裤子?我还怕他们偏袒老秀才你呢。” 鸿儒先生也哈哈大笑道:“你这张嘴啊就是不留口德,当着这么多小辈也能说出‘同穿一条裤子’的粗言,真是难与你共语。” 铁行空见众人没有异意,说道:“那就这样定了。几位做为评判,可以通过我们两人的茶香、茶具及煮茶的手法来判定我们谁赢谁输,如果你们认为我们两人之中谁是赢家,就站到谁的身后,到时候我们以各自身后的人数来断定最终的输赢。” 王再笑突然说道:“前辈如此斗茶,输赢与否,各自均没有什么损失,似乎没有什么新意啊?” 铁行空不悦道:“少侠认为怎样才算有新意?难道谁输了还得卸下条胳膊腿的?我们都黄土埋到脖子了,这老胳膊老腿的谁稀罕要啊?” 王再笑连忙解释道:“晚辈可不敢有这个意思,不过晚辈斗胆,认为输的一方一定要接受一点小小的惩罚。” 铁行空似乎来了兴致,问道:“哦?什么惩罚?” 王再笑说道:“既然两位前辈是君子之斗,惩罚就不能太过分,不如输的一方要无条件回答赢方支持者的几个问题如何?” 铁行空如此年纪,吃过的盐要比王再笑吃过的米还多,联想到西门舞笃定他是银龙铁扇的传人,瞬间就明白了王再笑的来意,他笑道:“原来少侠是有问题想问老夫啊,少侠何不直接问?如此打赌,若是老夫赢了,少侠岂不是没机会问了?” 王再笑暗道:“这铁行空果然厉害,这样也能猜到我的想法。”嘴上却笑道:“并不是晚辈不相信前辈的茶技,但是晚辈在心中思量再三,还是认为鸿儒先生的胜算要远大过前辈。” 铁行空也不恼怒,说道:“少侠此言老夫可是真的不服气了,少侠毫无根据就敢如此信口开河看不起老夫,是不是有些过于自负了?” 王再笑赔笑道:“晚辈怎敢看不起前辈?晚辈这么说肯定是有根据的。” 铁行空又有些不高兴了:“小子,你我初次见面,你哪来的根据?” 王再笑解释道:“人的精力有限,铁行空前辈虽是当世高人,但十之八九的精力都用在武学之上,饮茶之道恐怕只用了毕生精力的十之一二;而鸿儒先生虽然也是江湖高人,但是他却未将精力放于武学,所以可以全身心的投入饮茶之道。如此看来,自然是鸿儒先生的胜算比较大。” 铁行空对鸿儒先生笑道:“老秀才你听见了吗?这臭小子可是很看好你啊。老夫也听说过‘笑侠’分析能力极强,但是今天老夫就是不服,一定要赢你这个老秀才,让他无话可说。” 鸿儒先生得意的笑道:“别耍贫嘴了,放马过来吧!” 铁行空不再说话,只是伸手一吸,竟把两张小几吸到了两人面前!这一手功夫露的,直叫现场众人目瞪口呆!天下竟有如此高深的功夫?不愧是亢天境界以上的神仙级人物!这便是铁行空传说中的绝技“天帝追魂气”! 两人面对面盘膝而坐,鸿儒先生率先在面前小几上摆了一套邢窑烧制的白瓷茶具,茶托、茶碗、茶瓶、茶碾、茶罗等应有尽有;而铁行空则在小几上摆了一套建窑烧制的白瓷茶具,除了茶托、茶碗、茶瓶、茶碾、茶罗以外,还多了一个茶磨。 两人各取自身的茶叶,精心调制以后,倒入各自的茶碗中,阵阵茶香传入鼻腔,只待众人品尝。 众人依次品过两人的香茶,俱都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铁行空笑道:“现在我们两个老家伙的茶你们都品过了,应该也喝饱了,就请列位各自选择支持的阵营吧。” 杜蓝生、丁青剑、黄青霄、和青雨、穆青武率先站到了铁行空身后。接着,冷若冰也站了过去,毛强见状,也跟了过去。 而洪倚杖、王再笑、常问谁则站到了鸿儒先生的身后,南宫上善、慕容若水也随着王再笑站了过去,南宫鲜衣、慕容点头看了看茶具,又闻了闻茶香,也选择了鸿儒先生,慕容丁与南宫野自然也随主人站了过去。 七比九,很明显鸿儒家先生赢了。 王再笑笑道:“看来这场胜负一点也没有悬念啊。” 杜蓝生不服气道:“不公平啊,虽然只是斗茶,但是杜某仍觉得不公平。” 王再笑问道:“杜掌门认为有何不公平?” 杜蓝生说道:“倚杖少侠乃是鸿儒先生的随从,无论如何都会站到先生那一边,而王少侠与常少侠之前就盼着家师输了能回答两位的问题,当然也会不分青红皂白的站了过去,这样的评判,能公平吗?” 常问谁反唇相讥道:“如果这样说来,杜掌门与四位弟子亦是铁前辈的门下,自然也有所偏袒啊。” 杜蓝生冤枉道:“常少侠说笑了,我们的确是根据茶香、茶具及煮茶的手法来判断输赢的,可你们依据的又是什么?” 王再笑提议道:“如此让铁前辈认输,显然老前辈不能心服。这样吧,我们双方各派一个代表,陈述自己评判的理由,谁说的有理,就算哪一方赢,可否?” 杜蓝生赞同,他笑道:“少侠此言正合杜某心意,这样吧,为了避嫌,我们这方就请冷云宫的冷少尊做代表吧。” 南宫鲜衣早已看出王再笑此来南海剑派还有他事,加上刚才西门舞所言,若银龙铁扇真的已经不在人世了,他甚至猜到了王再笑此来就是为了调查银龙铁扇的死因的。而今又见他整了这么一出,便顺水推舟道:“既然这件事是王少侠惹起来了,我们这边就派他做代表吧。” 王再笑对冷若冰说道:“冷少尊,那就请你先讲讲你选择铁前辈的原因吧。” 冷若冰当仁不让的说道:“本少尊闲时,偶尔也品品茶,所以对茶一道,略有薄见。茶者,一是茶具,二是茶叶。在下之所以选择铁前辈胜,是因为铁前辈的茶具比起鸿儒先生的茶具多了一个茶磨,相言之下,茶具更齐全;而茶叶,铁前辈用的是世间罕见的潮汕功夫茶,其香浓之气远胜鸿儒先生的衡山云雾茶。所以,本少尊斗胆认为,此次斗茶,铁前辈完胜鸿儒先生。”说罢,他对鸿儒先生一笑:“得罪了,老先生。” 鸿儒先生微笑着摆了摆手,说道:“贤侄真是高见啊。” 冷若冰看了看王再笑,挺了挺胸,说道:“轮到‘笑侠’高论了。” 王再笑跟随银龙铁扇多年,银龙铁扇闲事,也只有饮茶一个爱好,所以他对茶一道也有些见解,他微微一笑,说道:“老实说,我不会品茶,但是以前在下也翻阅过陆羽先生的《茶经》,略知为茶一道。正如冷少尊所说,茶者,一为茶具,二位茶叶。但是在下的拙见,与冷少尊则恰恰相反:论茶具,铁前辈的建窑白瓷茶具的确比鸿儒先生的邢窑白瓷茶具更全,因为建窑白瓷茶具是我朝所产,比之残唐五代乱世所产的刑窑白瓷茶具多出了一个茶磨。可是建窑白瓷茶具如今天下皆是,不足为奇。而鸿儒先生的邢窑白瓷茶具当世难寻,可以定义为稀世真品,所以在下认为,若论茶具,鸿儒先生已占上风;论茶叶,铁前辈的潮汕功夫茶更难寻、更香浓,鸿儒先生的衡山云雾茶则稍显轻淡,也普遍的多。可是大家别忘了,潮汕功夫茶属于养身红茶,而衡山云雾茶则是败火绿茶,饮茶要讲时季,若在冬季,属于红茶的潮汕功夫茶自不用说,但在这炎炎夏日,自当是淡香的衡山云雾茶更解人心脾。所以,论茶叶,鸿儒先生仍占上风。综上所述,我认为是鸿儒先生完胜铁前辈。” 铁行空哈哈大笑,对鸿儒先生说道:“老秀才,你每次都赢我,可是每次老夫都不服,但是这一次,王少侠的几句话却让老夫输的心服口服。” 鸿儒先生也笑道:“老伙计,老朽也没想到这次还能赢你,王少侠的高论,的确让人佩服。” 铁行空大度的对王再笑笑道:“王少侠,老夫认输了,而且是输在了少侠的高论之下。少侠有什么话要问老夫,但问无妨。” 王再笑可忘不了此来的目的,他与常问谁千里迢迢,就是为了来南海剑派见一见这位盖世高人,虽然他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铁行空与银龙铁扇之死有什么关系,但他却要当面问一问他,听听他的回答,这是他踏入江湖最大的任务。 他直接了当的问道:“在下想问一问铁前辈,五年前追杀银龙铁扇的组织者,可是前辈?” 此语犹如晴天霹雳,令现场的气氛骤然紧张,有人敢怀疑铁行空前辈,而且如此直言不讳,世间除了王再笑,还有谁敢? 杜蓝生喝道:“王再笑,你好大胆子,竟敢如此对家师说话?” 铁行空向他摆了摆手,反问王再笑道:“哦?少侠何出此言?难道少侠真如西门姑娘所言,是银龙大侠的传人?” 王再笑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他,却肃然起敬道:“银龙大侠一生行侠,我很敬重他。江湖传言他已经死在了阴谋当中,而我素来喜欢追求真相,所以我很想知道这阴谋的策划者是谁,今天冒死请教铁前辈,还请勿怪。” 铁行空笑道:“那少侠又为何认定老夫有此嫌疑呢?” 王再笑说道:“当年追杀银龙铁扇的了灭大师,其身份尊贵,不在前辈之下,如此人物也只有前辈这样的世外高人可以驱使的了。而据我们所知,当年是南海剑派有人传出了银龙大侠乃是‘九煞’传人的假消息,所以才使的江湖众人去合力追杀于他。种种迹象,让在下不得不怀疑老前辈。” 铁行空面无难色,笑道:“王少侠,老夫很佩服你的分析能力与判断能力,不过老夫可以明确告诉你,五年前的银龙铁扇事件发生时,老夫早已退隐江湖,掌门之位也早已传于了老夫的大弟子杜蓝生,老夫可以拍着胸脯保证:老夫没有参与、也没有指示任何人去追杀银龙大侠。” 常问谁截口问道:“那为什么银龙铁扇是‘九煞’传人的假消息会由你们南海剑派传出?难道是杜掌门的意思?” 杜蓝生横眉一坚,叫道:“你少胡说!杜某还没这个胆子!” 铁行空又笑道:“劣徒是万万不敢的。他刚接任南海剑派掌门时,曾私自与西门世家联盟,这消息既然是从南海剑派传出的,而南海剑派又无人做过,据老夫猜测,那只有可能是西门舞假借南海剑派的名义传出去的。大家都知道,西门舞的父亲西门归真死于银龙铁扇之手,她对银龙铁扇恨之入骨,且此女行事不择手段,借我南海剑派陷害银龙大侠若为她所为,合情合理。更何况,她刚才也对王少侠言明了:她对银龙铁扇的了解,远远的超过了我们任何一人。若不是她,还会有谁?当然,这只是老夫的片面推测,没有佐证。一切还须证实,且莫冤枉了别人。” 杜蓝生接言冷笑道:“王少侠,你一心想查出究竟,却放走了最大的嫌疑人,反而来质问家师,看来你这位‘笑侠’的脑袋,也不见得有传说中的那么灵光啊。” (法不加尊并不是说法律不能制裁为尊者,只是为尊之人总有条件规避制裁,普通人则不可以。——作者) 第93章 南烽北火素无关 不羡鸳鸯只羡仙(上) 王再笑没有理他,笑着对铁行空说道:“铁老前辈分析的很合情理,但是正如铁前辈最后所言,一切皆是前辈的猜测,在下不能单凭西门舞曾与南海剑派联盟和她的几句脱身之语,就断定她是主谋——如果她是主谋,她又何必如此直言?就算了为了脱身,也还不至于如此不讳。但老前辈说五年前已经退隐江湖了,江湖众人却并不知晓,单凭南海剑派众人的片面之词,也的确不足取信。” 铁行空哈哈大笑,说道:“老夫年过九旬,在江湖上可以说是呼风唤雨,如那些自称老小子的江湖人士都得尊老夫一句‘前辈’,老夫何必苦口婆心的向你这位毛头小朋友解释什么呢?你既这样问了,老夫也不藏着掖着,我且问你,老夫凭什么非要陷害一位行侠仗义的江湖侠客?” 王再笑没有直接回答,却突然问道:“前辈可还记得当年扰得江湖腥风血雨的魔头‘九煞’?” 此话一出,铁行空与鸿儒先生身形皆震,眼中竟然带着一丝余悸。铁行空思绪起伏,哀伤道:“当然记得,继战帝之后最大的杀人恶魔!当年我们二十六位好兄弟与他决战天山‘玉煞洞’,其中十七人惨死在他的手上,我们这几个残余的老家伙,一辈子也忘不了他!”世上竟有人让铁行空面露怯色,这“九煞”究竟有多可怕? 王再笑追问道:“‘九煞’真的死了吗?” 铁行空奇怪道:“少侠这是何意?” 王再笑说道:“据我所知,银龙铁扇一直在查‘九煞’是否已死……” 铁行空冷笑着打断他的话,说道:“老夫明白了,少侠认为‘九煞’没有死,而老夫就是改换身份的‘九煞’,老夫怕银龙铁扇查出真相,所以才故意陷害他?” 王再笑只是微笑,没有答话,有时候,微笑就是默认。 “我这位老伙计绝对不是‘九煞’,他也绝对不是陷害银龙大侠的人。”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鸿儒先生突然站了出来,对王再笑说道:“少侠可否听老朽一言?” 王再笑忙道:“先生之言,晚辈自当洗耳恭听。” 鸿儒先生叹道:“银龙大侠与老朽有过一面之缘,也是忘年好友。他的遭遇,老朽十分痛心,当年在衡山回雁峰,若是老朽留住他,他就不会离奇失踪,其实江湖人都心里有数,他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了。但是,铁老弟绝对不是‘九煞’,铁老弟不但是我的至交,也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九煞’其人,我们都曾见过。当年天山一役,铁老弟是与‘九煞’拼战时受伤最重的一位,这一点,我们这几个生还的老家伙均可以作证。 另外,陷害银龙大侠的,也不是他。五年前,虽然江湖上并不知道铁老弟已经退出江湖了,但是老朽却知道,因为老朽每年都要与铁老弟斗茶,所以老朽敢以性命担保,他不是陷害银龙大侠的主谋。再者,如果他有心要陷害银龙大侠,根本不用去找了灭大师出面,铁老弟的武功绝不在了灭大师之下,他自己去杀银龙铁扇,岂不更干净利落?” 冷若冰突然插口道:“如果‘笑侠’不信,本少尊也可以作证。” 王再笑看了看他,心中疑惑道:“五年前你还不足弱冠,如何作的了证?”嘴上却说道:“哦?不知冷少尊如何作证?” 冷若冰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说道:“‘笑侠’心里一定会认为:你年纪轻轻凭什么作证?但是本少尊可以负责任的告诉‘笑侠’,当年那些人追杀银龙铁扇时,曾事先去冷云宫求家父出头出动‘盟主令’对付银龙大侠,但是家父也深为佩服银龙铁扇的为人,所以未曾准允。当时在下年幼,却也记得清楚,他们是冯步雨、铁双钩与谢三候这三人,他们虽不是宵小之辈,武功却难与银龙铁扇相抗衡,所以才会去求助家父,但主谋若是铁前辈,他们又何必去冷云宫求助?实事也证明了,最后他们请出了了灭大师。当然,如果‘笑侠’不信,大可以来我冷云宫,问过家父。” 王再笑心中暗道:“这三人我岂不知,还用你说?”他不冷不热的回道:“不敢麻烦冷盟主,既然有鸿儒先生作证,由不得在下不信。冷盟主那里,有机会自会去拜会。”他转而又对铁行空说道:“不过在下还有几个特殊事件,想请铁老前辈给晚辈解惑。” 他虽然一直怀疑铁行空,但铁行空却很喜欢他的坦诚:“谈不上解惑,少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就是了。” 王再笑说道:“据晚辈所知,仁宗景佑二年,天山派掌门战天地离奇死亡,当时铁前辈曾在天山附近出没过; 仁宗宝元二年,仁宗皇帝不足八岁的三皇子荆王赵曦被高手追杀,被银龙铁扇所救,那时候铁前辈亦在京城会友;仁宗宝元三年,银龙铁扇在泰山脚下被神秘人截杀,而截杀他的神秘人与当年追杀荆王赵曦之人的武功完全相同,还好当时天下闻名的江湖侠侣洛自知、宫怜人夫妇经过,合三人之力,银龙铁扇才躲过一劫。之后两个月,洛氏妇被害。同时,铁前辈又在泰安城访友…… 像这样的事情有很多,我很想请铁前辈给我一个解释,这到底是巧合呢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他说的这些事件都是银龙铁扇小册子中所记载的,也是他与常、付二人之所以怀疑铁行空的唯一依据。当然,在场的众人除了常问谁以外,谁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得知这些事情的。至于这些事情是真是假,也只有铁行空能解答的了。 这时,连鸿儒先生都疑惑的看了看铁行空,不知道他是会否认呢,还是会承认?大家都认为他会否认,也不相信这些事情是真的。但若他承认了呢?他又该如何解释?他出现的那么巧,与这些事情能扯清关系吗?而这些事情又绝对不会是空穴来风,否则,借王再笑一百个胆,他也不敢拿着莫须有的事情来质问这盖世无双的老前辈。 “这些事都是真的,老夫的确在那些时候、那些地方出现过。”意料之中又似意料之外,铁行空竟然毫无保留的承认了。 众人惊讶了,真不知道他接下来还要怎么说?难道当时那些杀人越货的事情真的都是他做的? 当然不是。铁行空继续说道:“当然,老夫只是出现在那个时候、那个地方,至于所发生的那些,与老夫没有关系,这一切的确是巧合。” 这几句话很苍白,没有任何力度。众人都在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铁行空给出了答案:“老夫这一生最喜欢的就是和好朋友相聚,聊聊天。景佑二年,老夫去过天山,也记得当时天山派发生了一件大事,就是天山派前任掌门战天地离世,不过老夫并未与他照面。老夫是在天山附近,但并没有到达天山派的驻地雪海,而是在其附近的一个驻军营地,会访当时的驻军将领,也就是我的好友萧远征老兄。这一点,萧老将军可以替老夫作证; 宝元二年,老夫也的确在京城中,而且也的确身在皇宫里,有没有人追杀皇子老夫并不知道,但当时老夫在皇宫中会友是实事,当时我所会之友乃是内侍省大总管辛无赦老弟,想来这位人证也很有说服力吧?他当时与老夫形影未离,足可以证明老夫不是行凶之人; 宝元三年,老夫也如少侠所说的到过泰安,同样是访友,所访之友正是泰山剑门祖师长孙齐天老兄,老夫与他在泰山玉皇顶论剑半月之久,从未下山,当时洛氏夫妇遇险,老夫应该没有作案的时间。这一点少侠也可以求证长孙齐天老哥哥。” 这三件事虽然他都曾在现场附近巧合出现过,但却有三个强有力的证人:萧远征、辛无赦和长孙齐天,这三人在江湖中的地位均不亚于了生大师、冷云盟主,绝对是可信的。想来铁行空也不会随便拿这三人来当幌子的骗人,否则若被这三位绝世高人拆穿,他可真成了江湖上最大的笑话了。 这时,鸿儒先生又说道:“这几件事虽然巧合,但铁老弟均能给出解释,足以证明铁老弟绝非谋害银龙大侠之人,也绝非‘九煞’余党。若少侠仍然不信,老朽愿意出面替少侠请萧老将军、辛无赦公公和长孙齐天老弟前来求证,老朽相信清者自清,而少侠的眼睛也是雪亮的。” 既然铁行空给出了解释,鸿儒先生又一而再、再而三的做保,而王再笑也的确拿不出任何佐证,他不能凭空冤枉铁行空。至于鸿儒先生说的请萧远征、辛无赦与长孙齐天出面,王再笑自知还没有这么大的面子。他连忙说道:“不敢有劳萧老将军、辛前辈和长孙前辈,我等相信铁前辈的为人,只是请铁老前辈解惑而已,并无他意。言语之中若有得罪铁老前辈的地方,还请见谅。”说罢,他深深一揖。 铁行空却不以为然:“小朋友,你既有心为银龙大侠追查真相,得罪我也没有什么关系,我一把年纪岂会与你一个后生生气?不过你却不能放走了真正的主谋,现在想来,也只有西门舞嫌疑最大,老夫觉得你有必要早点抓住她,既还清南宫少侠与慕容少侠的人情,又为自己解惑,也还老夫一个清白!” 王再笑惭愧的说道:“前辈说的极是。那凶手故意在铁前辈出现的时候作案,其目的是为了栽赃嫁祸铁老前辈。他敢拿铁老前辈做文章说明他城府不是一般的深、能力不是一般的强,若由他这样下去,将来必为江湖上一大祸害。晚辈一定查个水落石出,到时候再向前辈请罪。” 既然暂时排除了铁行空的嫌疑,王再笑、常问谁就要向铁行空等人辞行,而慕容点头与南宫鲜衣等人也没有再待在南海剑派的意义的,便一并请辞。 临走时,冷若冰与王再笑再一次擦出了火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领教‘笑侠’的高招?” 不知道为什么,王再笑向来与人为善,但对于冷若冰,他却说不出的讨厌,他回敬道:“总会有机会的。” ? 离开南海剑派,几人乘舟过海回到了对岸博涨渔村,便顺着官道一路北行。 路上,常问谁问王再笑:“你真的相信铁行空与银龙铁扇之死无关吗?” 王再笑很难下定论:“我不知道,但是就算铁行空真的与此事有关,我们也必须先证明他是真正的‘九煞’整个事件才能成立。而现在看来,他好像并不是。否则的话,鸿儒先生不会替他做保。当世‘八大尊老’虽然曾经并肩作战过,彼此有些情谊,但之后在江湖上因势力纷争而产生过矛盾,特别是铁行空与长孙齐天,这一南一北两大前辈矛盾更深,而鸿儒先生却与长孙齐天交情最厚,所以他不会替铁行空作伪证。同理,铁行空指出所访三人乃是辛无赦前辈、长孙齐天前辈和萧远征前辈,这三位前辈也各有派系,同样不会为他做伪证,若铁行空有意撒谎也不会胡乱拉人。当然,他们也不会让我们冤枉铁行空,毕竟他们曾经都是兄弟。既然铁行空是‘九煞’的结论不成立,他就没有要谋害银龙铁扇的动机了。” 常问谁犯愁道:“若是有人能栽赃嫁祸铁行空这样的盖世老前辈,那么这个人得是多厉害的角色啊?这个人又会是谁?现在我们岂不是没了目标?又能做些什么?” 王再笑并不气馁,笑道:“好在有个西门舞自告奋勇的说她知道一些事情,现在我们当然是找到西门舞,问出她所知道的一切。” 南宫鲜衣终于开口了:“说到西门舞了,你们什么时候才能把她送到我的府上去?” ? 第94章 南烽北火素无关 不羡鸳鸯只羡仙(下) 王再笑最怕他问起此事,连忙赔笑道:“别急,南宫兄,给我点时间,我现在就去为南宫兄抓她。” 南宫鲜衣可不买他的账:“你不是为我抓她,而是为你自己。” 王再笑见他赖上自己了,问道:“有区别吗?” 南宫鲜衣分的很清楚:“当然有区别。你若是为我抓她,我对你只有感激;但是现在,你抓他是因为你欠我的,是你必须做的,你于我没有人情可言。” 王再笑哪里说的过他?叹息道:“哎,南宫鲜衣,你这账算的也太细了吧?” 南宫鲜衣毫不客气的给出限期:“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到时候你抓不到她,我就让你拿自己的人头顶数。” 王再笑虽然知道就算他抓不到西门舞,南宫鲜衣也不会真的拿自己的人头顶数,但却也知道南宫鲜衣一定不会轻饶了自己,他只好答应道:“好,那我们这就辞别南宫兄、慕容兄,立刻去追查西门舞。”说罢,与常问谁就要闪人。 南宫上善突然叫道:“且慢!” 王再笑不知道这位伶牙俐齿的小姑娘又有什么话要说,问道:“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南宫上善俏皮的冲他笑了笑,对南宫鲜衣说道:“哥哥,你就这么信得过他啊?万一他跑了怎么办?不如让我跟着去监视他,直到他抓到西门舞为止。” 南宫鲜衣还能不明白这小丫头的心思?但他谁都能压得住,偏偏就是拿他这个好妹妹没有丝毫办法,于是他冷言道:“我管不了你,随你便。” 南宫上善难隐心中喜悦,她拉着慕容若水的手对慕容点头说道:“表哥,你们慕容世家也应该派个人监视他,不如就让表妹和我一起吧。” 慕容若水小脸通红,羞道:“我?” 慕容点头心知妹妹也有这个想法,为难道:“可、可是她年纪尚小,我怕她……” 南宫上善打断他的话,拍着胸脯说道:“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表妹的。” 慕容点头勉强说道:“好吧,既然、然妹妹想去,那就、就去吧。”他又对王再笑说道:“王兄,你抓不抓得到西门舞我、我不追究,但、但你一定要照顾好、好我妹妹和表妹。” 王再笑没有理由不让她二人跟着,他还能说什么?只能苦笑道:“你放心吧,我一定会保护好两位姑娘的。” 慕容点头拱手说道:“之前我的家臣齐彬、康铜去、去寻找妹妹至今未回,我放心不下,得先、先去找找他们,就此告辞、辞了。”说罢,与慕容丁离开了。 南宫鲜衣嘱咐了南宫上善与慕容若水几句,然后和南宫野辞别了众人。 与几人分开后,常问谁问王再笑:“我们现在去哪?直接去郴州西门世家吗?” 王再笑摇头说道:“西门舞断然不会回郴州西门世家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以她现在的处境,她很有可能北上去找寻她的弟弟西门歌了。” “老王说的没错,我在路上正好碰见西门舞,她顺着大路朝北去了。”不知何时,付我情笑盈盈的出现在几人面前。 常问谁惊喜万分,打了他一拳,说道:“老付?你小子还没死啊?” 付我情故作生气道:“你们两个没义气的,我跟夏候飞鹤决斗,你们竟然落跑了!” 王再笑咧嘴笑道:“你现在不是好好的活着吗?我们不是没义气,是对你有信心。” 常问谁连忙问道:“怎么样?你真的打败了夏候飞鹤?” 付我情笑着摇了摇头。 常问谁惊道:“你打输了?” 付我情又摇了摇头,不无伤感的说道:“我们没有打成。” 常问谁奇怪道:“没打成是什么意思?” 王再笑替他回答道:“老付与冰夏候做梦都想打一架,中途停手只能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有人去阻止了他们之间的决斗。” 付我情笑道:“知我者,老王也。” 常问谁不解道:“谁有这么大胆子?” 王再笑见他迂不可奈,又说道:“能同时让老付与夏候飞鹤罢手的,也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老付朝思暮想的表妹林鱼雁。” 付我情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实在不想在表妹面前与她的夫君拼个你死我活。” 王再笑对这位痴情汉子充满了同情,说道:“而夏候飞鹤显然也不愿意在他的爱妻面前与你动手,对吗?” 付我情挑了挑眉,强作精神的说道:“所以我们只能择日再战。” 常问谁却高兴的说道:“这样也好。我们终于有时间一起去追捕西门舞了。” 付我情不明白为什么南宫鲜衣与慕容点头可以没心没肺的回家,而他们二人却要去追捕西门舞,问道:“怎么了?好像我又错过什么好戏了?你们去南海剑派见过铁行空了?我们干么要去追捕西门舞?这不是南宫世家与慕容世家的事情吗?怎么南宫姑娘与慕容姑娘跟着我们?” 他一连串的问了这么多问题,王、常二人一时无法解答,只得拉着他边走边解释。 听完王、常二人的叙述,付我情无奈道:“看来老王这次惹了大事了,不但得罪了南海剑派,还惹到了南宫与慕容两大世家。” 王再笑埋怨道:“你还幸灾乐祸,见到西门舞你都不拦住她!” 付我情委屈的说道:“我怎么知道发生了这些事情?人家一介女流,我无缘无故的上前拦她去路,人家不把我当淫贼才怪。” 王再笑急切的问道:“快告诉我西门舞朝什么地方去了,我若在三个月之内抓不到她,南宫鲜衣一定会让我好看的。” 付我情不慌不忙的说道:“我只知道她顺着大路朝北去了,至于去哪里了,我也没问啊。” 常问谁知道急也没有用,说道:“我们还是沿着官道碰碰运气吧。” 五人不再废话,只奔北方而行,一路追寻查访,这日便来到了江陵府。 王再笑说道:“西门舞不是铁人,肯然要打尖吃饭,我估计以她的体力,若是大路北上,定会在江陵停顿休息。” 常问谁提议道:“那我们就在江陵府搜寻打听一下,也许能打听到什么。”五人放慢了脚程,希望在城中能发现西门舞的蛛丝马迹。 王再笑、付我情与常问谁三人在中心街上东奔西走、四处打探西门舞的下落,而慕容若水与南宫上善却只把心思放在街市的小摊贩身上,看看小首饰、买买糖葫芦,宛如出来游玩的一样,悠闲自在。 南宫上善正与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讨价还价,不经意间一抬头,眼睛不禁一亮,对王再笑等人喊道:“你们快过来看,西门舞!” 王再笑等人连忙聚了过来,向远处看去,只见西门舞正游走在北城门附近。常问谁连忙叫道:“南宫姑娘真是一员福将,随便买一串糖葫芦也能找到西门舞!”说罢就要上前追拿西门舞。 王再笑一把拉住他,说道:“你看那是谁?” 常问谁还未开口,慕容若水就惊怕的叫道:“是婆婆?” 原来西门舞的不远处,还有一个老婆婆也在东张西望,她正是一直苦寻慕容若水的铁线毒婆婆。 王再笑一想起具茨山上的事情头就大了:“看来我们只好先躲一躲了。” 常问谁却未把铁线毒婆婆放在眼里:“凭我们几个还怕她一个老太婆不成?” 慕容若水嘟起小嘴,柔柔的说道:“你们不能伤害婆婆。” 王再笑无奈的说道:“你们听见了吗?铁线毒婆婆毕竟与若水妹妹有些感情,我们不能伤害她,可她未必会对我们手下留情,更何况她用毒的手段天下无敌,我们不能跟她硬拼。如果我们贸然行事,到时候惊动了西门舞,定然会被她逃脱。” 常问谁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那老婆子在城门口堵着,我们根本出不了城。先不说西门舞会不会溜走,这江陵府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我们根本没地方躲,这样在大街上逛悠,迟早会被她撞见的。” 王再笑心中合计了一下,说道:“看西门舞的样子,一时半会不会出城,我估计她弟弟西门歌应该也在附近。至于躲嘛……”他抬头看了看远处,笑道:“估计会有人给我们安排地方。”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少年笑盈盈的走了过来,却是孤燕山庄庄主燕孤舟之了燕倾峰。 燕倾峰对几人笑道:“王大哥、付大哥、常大哥,你们几位怎么来了?我爹爹、姐姐天天提起诸位呢。” 付我情“嘿嘿”笑道:“你好啊燕兄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明天就是六月二十六,上次你姐告诉我们六月二十六乃是燕庄主的寿辰,所以今天我们这位王少侠特意领着我们前来为燕庄主祝寿。” 王再笑早就把燕孤舟的寿辰给忘了,但付我情说的煞有介事,燕倾峰竟然信了:“王大哥真是守信之人,快,快随小弟过府吧。”说罢,眼睛不时偷瞄慕容若水,看来这懵懂少年对慕容若水有些心思。只是他却不知慕容若水这位情窦初开的少女早已心有所属了。 慕容若水察觉到他的异样,红着脸低下头,赶紧躲到了王再笑身后。 王再笑想起燕倾城,摸了摸怀中的剑穗,心跳顿时加速。他看了看南宫上善与慕容点头,不禁犹豫起来。常问谁用手肘一戳他,小声笑道:“你不是早就有意躲到孤燕山庄了吗?现在又犹豫什么?” 王再笑硬着头皮和众人一起随着燕倾峰来到了孤燕山庄。 孤燕山庄在江陵那是一等一的府院,有着江南园林特有的色彩,院内有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清幽秀丽的池馆水廊,还有大假山、英雄台、玉玲珑等奢华建筑,这里就不一一细表了。 燕孤舟与燕倾城听闻几人到来,大步迎出客厅,燕孤舟朗笑道:“王少侠、付少侠,龙门山一别,诸位可好?”他又看了看常问谁,笑道:“这位一定就是常少侠了吧?” 三人回礼,又介绍了慕容若水与南宫上善两位姑娘,燕孤舟非常欢迎,燕倾峰也十分开心,只是燕倾城似乎略有不悦。 南宫上善察言观色,故意说道:“燕姐姐之约,我王大哥不顾千难万险都要赴约,怎么燕姐姐好像不太高兴啊?是不是嫌我们姐妹不请自来啊?” 她虽没有其兄的智慧,却有其兄的脾气,向来嘴不饶人,此话一出口,先不说别人,王再笑顿感浑身不自在。 常、付二人则暗叹道:“女人醋争之战,终于又拉开序幕了。” 燕倾城脸色微红,对南宫上善笑道:“妹妹多心了,两位妹妹能来,姐姐打心眼里高兴。”说罢,她热情的挽起二女的手臂。 一行人来到客厅,屁股还没有坐热,孤燕山庄的总管“冲天飞燕”燕冲就急匆匆的赶来禀报道:“庄主,西门世家少主西门歌与其胞姐西门舞前来求见。” 燕孤舟诧异道:“孤燕山庄与西门世家虽然同处江南,但郴州与江陵相距甚远,向来没有来往,怎么他们来了?”他对燕冲说道:“快快有请。” 常问谁小声对王再笑说道:“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想不到这西门舞会主动送上门来。只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到这孤燕山庄来?” 付我情抢言道:“定是为了躲避南宫、慕容两家的追捕。西门歌与西门舞武功虽然都不错,但是却已成了众矢之的,他们想趁燕庄主大寿之际,浑水摸鱼,躲上一躲。” 王再笑神秘的笑道:“也许他们还有第二个原因。” 常问谁问道:“第二个原因?什么原因?” 王再笑没有回答他,却对燕孤舟说道:“燕庄主,前些日子我们与西门舞有些误会,现在不太方便见面,不如我们先行回避一下。” 燕孤舟也对西门姐弟的到访诸多猜测,王再笑如此一说,他立刻回道:“如此也好,燕某也不知道这姐弟二人的来意,不如几位先躲在屏风后面,听听他们说什么,咱们再做打算。”他最后说了个“咱们”,显然有意无意的把王再笑等人当成了自己人,看来他的确有意结交几人。王、付、常三人连同慕容若水、南宫上善和燕倾城六人一起躲到了屏风后面。 ? (生日,是个很奇怪的节日。人生来所行所为皆是过程,其真正等待的只有一天,就是死的那一天。生来为等死,是挺讽刺的,好多人却从不思考这个问题,这更加讽刺。——作者) 第95章 自古西施多祸事 红颜一笑迷自知(上) 王再笑等人刚刚躲好,燕冲就领着西门歌与西门舞来到了客厅。 西门舞抱拳说道:“听说明日乃是燕庄主的寿辰,我姐弟特来为燕庄主祝寿,顺便讨杯寿酒,不请自来,还请燕庄主见谅。” 名为祝寿,却无寿礼,本身就透着古怪,燕孤舟虽然看破,但并不在意,他微微一笑,礼貌的说道:“不敢当。贱辰能劳西门姐弟记挂,着实感激,快快请坐。” 二人还礼入座。 燕孤舟开门见山的问道:“二位一位是当年‘二十六侠’中仅有的两位巾帼英雄之一,一位是当今‘十三位绝世少客’之一,此次前来,不会是单单为燕某祝寿这么简单吧?” 他本是对着西门歌所问,毕竟他才是西门世家的少主。没想到西门歌性子虽傲,却是个面薄之人,他脸色微红,瞪了西门舞一眼,对燕孤舟说道:“还是让家姐跟庄主说吧。” 西门舞依旧保持笑颜,说道:“那小女子就直说了。” 燕孤舟似笑非笑道:“西门女侠请讲。” 西门舞这才说道:“小女子直言,庄主莫怪:这几年孤燕山庄在燕庄主手上,的确威名远扬,但是就整个江南武林而言,孤燕山庄还要排在南海剑派与四大世家之后。” 燕孤舟不知道她为何突然说起这些,随着她说道:“虽然南海剑派的铁行空前辈已经退隐,但仍有‘蓝剑圣’杜蓝生坐阵,而四大世家渊源流长,根基颇深,我孤燕山庄的确无法与这五大门派相比。” 西门舞又说道:“小女子知道,若在以前,孤燕山庄与这五大门派也难分上下,因为以前孤燕山庄有飞马堡这个盟友。可是据说前些日子,燕庄主在龙门山被马天飞摆了一道,这件事已传的沸沸扬扬,想来飞马堡与孤燕山庄的盟友关系已经名存实亡了,恐怕以后,孤燕山庄未必能在江南站的住脚。” 燕孤舟脸色微变,问道:“西门女侠这是何意?孤燕山庄虽处江南,却与四大世家及南海剑派相距甚远,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西门女侠此言,莫非西门世家想吞并我孤燕山庄不成?” 西门舞见他误会,连忙说道:“庄主言重了,我西门世家是断不会做这种事的,但是其他门派在江南已争斗数十年,难保没有此心啊。” 燕孤舟知道她话里有话,故意问道:“依西门女侠的意思,其他门派若有吞并孤燕山庄之心,我孤燕山庄该如何处之?” 西门舞直接了当的说道:“庄主与小女子属同届‘二十六侠’之一,虽然年龄有所差矩,但好歹也算是半个同科之谊。小女此次借燕庄主寿辰而来,虽然空手,但却是带着‘寿礼’的,这‘寿礼’嘛,便是我西门世家愿与孤燕山庄联盟,制衡江南另位三大世家与南海剑派。” 燕孤舟心中合计一番,微微一笑,说道:“西门女侠说笑了,我孤燕山庄素来与江南各派和睦相处,为什么要与各派制衡?再说,江南哪个门派不知道西门世家与南海剑派乃是铁打的联盟,女侠怎么会再与我小小的孤燕山庄联盟,反过来去制衡南海剑派呢?这‘寿礼’似乎重了些,燕某可不敢受。” 屏风后面的王再笑小声对常问谁说道:“听见了吗?这就是他们来的第二个原因。” 见燕孤舟生疑婉拒,西门舞又说道:“燕庄主把话说到这份上,小女子不妨再说的直白一些:日前,小女子已经打破了与南海剑派的联盟,现在慕容世家与南宫世家正在追杀于我。而就燕庄主这方面来讲,就算孤燕山庄在江南真能与各派和睦相处,但是江北的铁骑山寨、飞马堡却与燕庄主心存芥蒂,若他们有可乘之机的话,定然不会放过孤燕山庄。小女子相信孤燕山庄也在寻找联盟,所以才冒昧来此。此乃两利之举,还请燕庄主三思。”这哪里是来送“寿礼”?这分明就是来找帮手! 燕孤舟仍然不相信:“南海剑派怎会与西门世家撕毁联盟?” 西门舞不屑的说道:“杜蓝生虽为南海剑派的掌门,却有名无实,事事还需听从幕后的铁行空指使,铁行空身为世外前辈,自视清高,无视西门世家,危难时却见死不救,这样的联盟,还有什么意义?” 听到这里,王再笑等六人自屏风后面走了出来,王再笑忍不住说道:“西门女侠怎么不说自己作恶太深,神仙也不敢保你呢?” 姐弟俩哪里想到他们会在屏风后面?二人吓了一大跳,西门舞起身叫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王、常、付三人不由分说的呈三角形将西门舞围在了中间,封住了她的退路,王再笑这才说道:“西门女侠别忘了曾经答应我,再见面时,要告诉我一些事情。” 西门舞瞬间恢复了镇定,说道:“我也记得当时你曾答应南宫鲜衣,再见到本姑娘时会替他抓住我,献给南宫世家。” 听她这么说,王再笑才知道女人的话有多不可信,他不禁问道:“女侠是想食言吗?” 西门舞狡辩道:“小女子不想食言,只想保命。只要王少侠能再放我一马,下一次小女子一定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于你。” 王再笑再也不相信她的话了:“这一次你食言,下一次你还会食言,所以今天不管你是否告诉我关于银龙铁扇的事情,我都不能再放过你了,否则,南宫鲜衣就会要了我的命!” 西门歌冷冷的站了起来,说道:“就凭你们三个人就想抓住西门世家的子弟,你们也太不自量力了吧?” 付我情对西门歌叹道:“我们要抓的是令姐,不是你,希望你不要插手。” 西门歌面无表情,怒怼道:“若是我要抓你的呆大哥、傻二哥,你会不会袖守旁观?” 付我情无言以对。 西门舞圆眉一睁,对旁边的燕孤舟说道:“我姐弟二人诚心诚意来与燕庄主拜寿,却不想燕庄主竟会事先埋伏,设计我二人?” 燕孤舟摇头苦笑道:“燕某并没有事先埋伏人手,也无意设计令姐弟,令姐弟与几位少侠之间的恩怨,燕某一早并不知晓。燕某只是诚心待客,西门女侠这样说,可就冤枉燕某了。” 西门舞没好气道:“你倒推的干净!” 这时,却听一人笑道:“你们姐弟两个何必怕这三个黄毛小子?老婆子我来给你们撑腰!” 王再笑等三人叫道:“铁线毒婆婆?” 千躲万躲却始终没有躲开的铁线毒婆婆飘然而至,她冷笑道:“难怪老婆子我明明看见你们进了江陵府,却哪里也找不到,原来是躲在了孤燕山庄啊。乖徒儿,还不跟婆婆我走?” 慕容若水拉着王再笑的衣袖,怯生生的对铁线毒婆婆说道:“婆婆你自己走吧,我是不会再跟你走了。” 王再笑也说道:“无论如何,你休想把若水妹子带走。” 铁线毒婆婆哼了一声,对西门舞姐弟说道:“这几个人不识抬举,老婆子我与你姐弟二人联手,看我们不打的他们落花流水?” 西门舞转忧为喜,说道:“有前辈帮忙,晚辈自然不怕他们。” 这时,燕孤舟开口赔笑道:“几位都是来做客的,就算有天大的仇怨,也请看在燕某的面子上,且莫在孤燕山庄动手。” 付我情小声对王再笑说道:“在人家地盘上动手,的确有失规矩,何况人家燕庄主将来很有可能是你的岳父大人!” 王再笑捶了他一拳,对常问谁使了个眼色,三人收了阵势。 南宫上善暗中掐了王再笑一把,小声问道:“你真的要放了西门舞?小心我哥哥知道了饶不了你。” 王再笑尴尬的回答道:“为今之计还是保护若水妹妹的安全要紧。” 铁线毒婆婆冷冷的对燕孤舟说道:“老婆子我可不是来做客的。” 燕孤舟不愠不火,问道:“前辈也不知会晚辈一声,这样翻墙不请自来,所为何事?” 铁线毒婆婆看了看在场众女,“嘿嘿”笑道:“老婆子我此来只要我的乖徒弟慕容若水跟我走,若燕庄主顺从于我老婆子,那就罢了;如果燕庄主不同意,说不定老婆子还会带走你的乖女儿燕倾城,燕庄主意下如何?” 燕孤舟再好的涵养脸上也挂不住了,他沉声道:“铁线毒婆婆,你长我几岁,燕某称你一声前辈是对你的敬重,若是你老人家半分面子不给燕某,孤燕山庄门派虽小,却也不是吃素的。” 铁线毒婆婆不以为意道:“燕庄主这是什么意思?” 燕孤舟继续说道:“燕某知道前辈武功盖世,施毒的本领更是天下第一,但若真动起手来,孤燕山庄上下数百口人皆有些功夫,想来也够前辈毒一阵子的,到时候谁生谁死,恐怕还是个未知数吧?只要前辈在孤燕山庄不动干戈,燕某欢迎前辈来喝杯薄酒,出了这个门,那就随便前辈。”他这话说的不卑不亢,既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又给了铁线毒婆婆一个台阶。 燕孤舟乃是当世高手,孤燕山庄的实力也不容小觑,既然他承诺只要出了孤燕山庄他就不会干涉铁线毒婆婆的任何事情,那也算是中立了。铁线毒婆婆暗自思索了一番,哈哈一笑,对西门舞说道:“既然如此,老婆子我就陪着你们姐弟俩在这讨杯寿酒喝,只要有老婆子我在,我看谁敢动你们。”说罢,她又狠狠的瞪了王再笑等人一眼。 西门舞心下一宽,对燕孤舟笑道:“燕庄主,看来你我联盟之事,还有待商量啊。” 燕孤舟也没了好脾气:“明日乃是燕某的贱辰,在这之前,我们不谈江湖之事。” 此时,燕冲又来报:“飞马堡少堡主马天飞携未婚妻华中敏及飞马二少梁波、单大同前来拜寿。”与此同时,他看了看铁线毒婆婆,暗道:“这古怪的老婆子是何时进来的?怎么我不知道?” 燕孤舟暗道:“龙门山一闹,以为今年飞马堡不会派人前来了,没想到马天飞竟然亲自来了。”他忙说道:“有请。” 马天飞率华中敏、梁波、单大同来到客厅,向众人一一施过礼,对燕孤舟说道:“燕伯伯大寿将至,侄儿特备薄礼,还请笑纳。”说罢,命人抬上礼物若干。 燕孤舟这辈子也忘不了龙门山之事,他不无讽刺的说道:“马世侄有护国王府做靠山还能记得燕某,燕某心中惶恐的很呢。” 马天飞一脸尴尬,赔笑道:“燕伯伯言重了。飞马堡与孤燕山庄自家父起就乃世交,燕伯伯对飞马堡也颇有照顾。小侄知道月前在龙门山与燕伯伯多有误会,所以小侄今天前来,一是祝寿,二是送请柬,三是赔罪。” 燕孤舟问道:“送请柬?贵堡有何喜事?” 人逢喜事精神爽,见有这么多名人在场,马天飞趁机邀请道:“七夕之日,小侄准备与中敏完婚。所以趁燕伯伯寿辰之际,向燕伯伯送过请柬,到时候还请在座的诸位朋友一起赏光才是。” 燕孤舟又讥讽道:“彭麟阁的女弟子华中敏!世侄真有本事,连死对头的弟子都敢娶回家。” 马天飞只是装作没听懂,哭丧着脸说道:“龙门山之事是小侄不对,小侄罪该万死。但当初乃是柴小王爷所迫,小侄不得不得罪燕伯伯,还请燕伯伯看在亡父的份上,原谅小侄。小侄年纪尚轻,飞马堡以后的前途,还指望燕伯伯多多照顾。” 他既如此说了,燕孤舟身为长辈,又曾与马三清交好,也不好过份与他计较。再者铁线毒婆婆与西门姐弟来者不善,他已疲于应付,若再硬得罪马天飞等人,就算是在自己的地盘上,他也是吃不消的。好在他素来心胸开阔,种种原因使他不得不大度展颜:“世侄言重了,世侄大婚,燕某自当去讨杯喜酒喝,今日且先请世侄在此喝杯寿酒再说。” ? 第96章 自古西施多祸事 红颜一笑迷自知(下) 王再笑小声叹息道:“看来自从马天飞知道其父的死因后,已对护国王府心存芥蒂了。而铁骑山寨已与华山、武当结盟,现在他也只有修复与孤燕山庄的关系,才能保住飞马堡在江湖中的地位,与铁骑山寨抗衡了。” 常问谁不解道:“他既已知其父的死因,何必再与铁骑山寨为敌?他跟彭麟阁说清楚不就行了?” 王再笑回答道:“虽然他已经知道马三清不是被铁骑山寨所害,但他却为了报仇大闹龙门山,彭麟阁的三个徒弟被他害的两死一叛,两派又在伏牛山谷发生了大火拼,当时铁骑山寨损失惨重,这些大错已经铸成,铁骑山寨怎会轻易与他罢休?现在铁骑山寨已与武当结盟,与华山亦是有所牵扯,而他却偏偏因其父的死因对护国王府这个大外援起了芥蒂之心,所以他现在才是左右失策,唯一能指望的就是修复与孤燕山庄的关系。” 常问谁看了看马天飞,说道:“这马天飞还真是能屈能伸的人精啊。” 马天飞、华中敏等人刚入座,燕冲又来报:“冷云宫少尊冷若冰及六大传令使之一的‘一字神刀’毛强前来为庄主拜寿。” 燕孤舟奇怪道:“冷云宫的的冷少尊?他怎么会来?”当下也不敢怠慢,忙说道:“快快有请。” 常问谁又小声说道:“冷若冰如此东奔西走于江湖各大门派,这接替其父成为下一届武林盟主之意已是再明显不过了,只是孤燕山庄在江湖门派排名中尚进不了前十,他又必要这么着急拉拢吗?” 王再笑分析道:“孤燕山庄处在江陵府,乃是江南腹地的中心,贯通江南四周,其战略地位非凡。而燕庄主又是‘二十六侠’之一,谁若拉拢了‘二十六侠’中的半数以上,也就等于有了江湖一半高手的势力。飞马堡与西门世家尚且都要急于拉拢燕庄主,冷若冰要想成为武林盟主,自然更不甘落后。” 付我情却笑道:“恐怕冷若冰最主要的目的不在此。” 常问谁问道:“他还有别的目的不成?” 付我情看了王再笑一眼,说道:“我猜他多半是冲着燕姑娘来的。” 常问谁也看了王再笑一眼,附和道:“真有这种可能。” 王再笑见二人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瞪眼道:“你们看着我做什么?” 两人笑而不语,南宫上善低声骂道:“没一个正经人。” 冷若冰与毛强来到客厅,对燕孤舟施礼道:“燕庄主大寿之际,本少尊特来讨杯寿酒喝,冒昧之处,还请见谅。” 燕孤舟连忙回礼道:“冷少尊多礼了。冷少尊能来,孤燕山庄自是蓬荜生辉。不知冷盟主一切安好?” 冷若冰见他念及其父,得意之心溢于脸上:“有劳庄主记挂,家父一切安好。” 他无视在座众人,却唯独看了看燕倾城,搭言道:“燕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燕倾城虽然十万个不喜欢他,但碍于礼数,还是向他微微做了个万福。 冷若冰这才正眼看了看王再笑,说道:“没想到在哪里都能见到王少侠啊,王少侠脚程够快的。” 王再笑回敬道:“冷少尊过奖了,冷少尊的脚程也不慢啊。” 冷若冰又看了看西门舞,不无讽刺的说道:“没想到几位少侠竟然能与西门女侠同处孤燕山庄,真让冷某诧异。现在本少尊真怀疑三位少侠究竟站在四大世家中的哪一边了。” 王再笑懒得跟他解释:“我们只是碰巧遇见而已,至于站在哪一边吗?我们自然站在公理那一边。” 燕孤舟见二人之间火药味十足,但双方他都得罪不起,连忙笑道:“几位皆是远道而来,定是累了,燕某马上命人摆下宴席,我们今日且小酌几杯,明日再畅饮如何?” 王再笑与冷若冰这两位天生的死对头都是聪明人,明白主人家是不想他们在此争吵,只是不便明说才赔笑插言,这两人也都识趣,不再言语交锋。 燕孤舟说的虽然是小酌,但摆出的宴席却十分奢华——六十年的女儿红、应有尽有的山珍海味依次摆上餐桌。 席间,马天飞举杯提议道:“燕伯伯,侄儿有个不情之请,值此良辰之际,侄儿想请在座的英雄做个见证:飞马堡愿与孤燕山庄结成生死同盟,同进同出,荣辱与共,以后再不相弃。” 西门舞取笑道:“马少堡主若要与燕庄主再次结盟,是不是应该先把自己的绰号改了去?” 马天飞奇怪道:“西门女侠这是何意?” 西门舞见他不明白,进一步说道:“久闻马少堡主在江湖上有个响当当的绰号叫做‘飞马踏燕’,此绰号再明显不过了,意寓你飞马堡踏足孤燕山庄之上,这对孤燕山庄来说,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试问,燕庄主怎么能和你结盟呢?” 马天飞不悦道:“一个绰号而已,西门女侠如此小题大做,不知是何居心?” 西门舞挑明道:“这绰号可是真的应景,你马天飞不是一直踏足孤燕山庄之上吗?江湖人尽皆知,马少堡主曾在龙门摆了燕庄主一道,差点让燕庄主做了替罪羔羊,若非燕庄主武功了得,又有‘笑侠’、‘情侠’相助,恐怕早死在了龙门山上,现在你又腆着脸要与孤燕山庄结盟,像你这等出尔反尔的小人,定然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马天飞涵养再高也禁不起她如此冷嘲热讽,他怒喝道:“你如此含血喷人,莫不是仗着你姐弟二人武艺高强,故意欺负马某人?” 西门舞不再理他,却拱手对燕孤舟说道:“燕庄主,且不说马天飞此人人品如何,单说飞马堡远在江北郑州,一旦孤燕山庄有事,飞马堡就算有心救援,也要假以时日。而飞马堡有事,孤燕山庄却要过江支援,此非利事。燕庄主若与我西门世家结盟,我两家同在江南,唇齿相印,其势力必然大增,称雄江南,指日可待啊。” 马天飞这才明白原来她是抱着同样的目的前来的,他冷笑道:“原来西门女侠也想与孤燕山庄结盟啊。我初到江南时也听人盛传,说刚刚有人查出西门女侠在两年前设计害死了慕容方与南宫豪两位大侠,现在慕容世家与南宫世家正在合力对付西门世家,而西门世家的老盟友南海剑派却因此事事关江湖道义,袖守旁观。西门女侠刚才如此言语中伤在下,其意再明显不过了。” 燕孤舟连连摆手,对二人说道:“西门姑娘、马世侄,两位且听燕某一言:十三年前,虽然燕某侥幸居位‘二十六侠’之一,但是燕某尚有自知之明,不敢有称霸一方的野心,燕某只想有生之年能平平静静的保住孤燕山庄的家业就心满意足了。孤燕山庄的这个‘孤’字,想毕燕某不说,大家也应该明白。” 西门舞仍然不死心,说道:“孤燕山庄的‘孤’字通‘独’字,即独善其身之意,但是试问天下,谁又有真正的独善其身呢?燕庄主想与世无争,但是江湖上的其他人却未必允许,不是小女子吓唬燕庄主,若是哪天孤燕山庄真被别的门派所吞并了,到时候燕庄主后悔就晚了。” 南宫上善低声嘟嚷道:“既然‘孤’字通‘独’字,那干么不叫‘独燕山庄’?” 她跟前的王再笑、付我情、常问谁与慕容若水一听,差点笑出声来。 这时,冷若冰突然插口道:“诸位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可否听本少尊一言?” 南宫上善又低声说道:“这位冷少尊不会也想与孤燕山庄结盟吧?” 付我情调侃道:“可能是结亲家也说不定啊。” 冷少尊要发话,众人谁敢不给面子坚耳倾听? 冷若冰说道:“在下认为,以燕庄主的能力,完全能保住孤燕山庄在江湖上的地位不受侵犯。退一万步讲,若是真有人敢向孤燕山庄下手,我们冷云宫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 一直不说话的铁线毒婆婆突然开口说道:“冷少尊此言差矣,冷云宫远在江宁,冷云老前辈虽然贵为武林盟主,有调节江湖纷争之能,但冷云宫与孤燕山庄一非同盟,二非亲友,三非近邻,若然妄加干涉、无故插足孤燕山庄之事,岂不是破坏了不能随便插足别派事务的江湖规矩?这恐怕于理不合吧?再者,冷云宫身为武林领袖门派,若连些许小事都要亲自过问,令尊冷云前辈身为盟主岂不是要心力交瘁、积劳成疾?” 铁线毒婆婆的话让冷若冰很不舒服,他不悦道:“既然铁线前辈如此说,那本少尊也就不拐弯磨角了。实不相瞒,本少尊此来不单单是为燕庄主祝寿,还另有要事——本少尊与燕庄主的千金燕倾城姑娘有过几面之缘,对其十分倾心,所以今日斗胆,想请燕庄主将令千金许配与本少尊。只要燕庄主与燕姑娘点头,本少尊立刻回冷云宫禀请家父前来提亲。到时候孤燕山庄与冷云宫就是亲家了,试问天下还有谁敢动我冷云宫的亲家?”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俱都错愕。南宫上善“扑哧”笑道:“真让付少侠猜中了,这位冷少尊好厚的脸皮啊,人家同不同意还两说,自已就先承认是‘亲家’了。” 慕容若水与燕倾城同时抬头看了王再笑一眼,两人眼中充满了“担忧”,而两人的“担忧”却又并不一样。 王再笑则一脸凝重,哭笑不得。 付我情低声对常问谁笑道:“我们的王少侠好像是吃醋了啊。” 常问谁一推王再笑,戏言道:“不如你主动‘请缨’,也向燕庄主提亲,跟冷若冰拼了!” 王再笑又羞又恼,回敬他一个白眼。 燕孤舟脸上也是微微一惊,嘴上却说道:“小女不才,承蒙冷少尊抬爱了。燕某知道,冷少尊年纪虽轻,若论辈份,少林寺的方丈圆通大师都要叫冷少尊一声世叔。 不是燕某不识好歹,只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婚姻大事更不拘泥于‘父母之命,媒酌之言’,主要还是需要你情我愿,燕某向来是不过分过问儿女之事的,所以此事,燕某一时不能答复冷少尊,还要待得燕某与小女商量过之后,看她是否愿意,再来回复冷少尊。” 他这一番话说的很有水平,既暂时回绝了冷若冰,又不伤及他的面子。 冷若冰本以为以他的江湖地位和家世,燕孤舟算是高攀了,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没想到自己会碰了个软钉子。他为了掩示自己的尴尬,从怀中掏出一条手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讪讪回道:“那本少尊就等燕庄主与燕姑娘的佳音了。” 此事一出,这酒宴就变的很尴尬了,燕孤舟见众人也吃的差不多了,看了看窗外,说道:“今日招呼不周,请诸位见谅。天色也不早了,就请诸位在庄内歇息吧。”说罢,命下人为众人安排客房。 王再笑、常问谁、付我情三人刚到客房,燕倾峰随后就赶来了,他对王再笑说道:“王大哥,家父请您单独一叙。” 三人心下诧异,王再笑只得随燕倾峰一起来到了后堂燕孤舟的卧房。 燕孤舟让过座,然后吩咐燕倾峰退去,这才对王再笑说道:“深夜打扰,还请少侠莫怪。” 王再笑连忙说道:“燕庄主言重了,不知燕庄主深夜召见在下,有何要事?” 燕孤舟欲言又止,说道:“燕某有事相求,但却怕事出唐突,难以启齿啊。” 王再笑向来敬重他人品,说道:“燕庄主但说无妨,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在下绝不推辞。” 燕孤舟这才说道:“刚才在宴会上众人说的一番话,少侠可都听见了?” 王再笑微微点了点头。 燕孤舟接着说道:“燕某年纪虽大,但是并不糊涂,马天飞与西门舞都想与燕某结盟,但却各怀鬼胎。燕某也知道,若想在江湖立足,有一个相互扶持的联盟至关重要,可是让燕某与这两家任何一家联盟,燕某都是极不愿意的。” 王再笑同意道:“燕庄主说的不错,马天飞城府太深,且出卖过庄主,此人出尔反尔,的确不足为信;而西门舞更是过份,为了能壮大西门世家,设离间之计毒害慕容方与南宫豪,此毒妇之心,也不宜为伍。” 燕孤舟眉头一皱,说道:“其实这两人倒也无妨,燕某言语打发了他们就是了。让燕某担忧的是冷若冰,他此时向小女提亲,更使得燕某左右为难。” 王再笑言不由衷的说道:“冷若冰乃是盟主冷云之子,年轻有为,武功高强,将来很有可能接替其父成为最年轻的盟主,燕姑娘若与他结为连理,自是大喜之事,燕庄主有何为难呢?” 燕孤舟目光如炬,问道:“少侠真是如此想的吗?” 王再笑脸一红,反问道:“庄主的意思是?” ? (人的初衷会随着身份的改变而改变,能有几人真的能做到不忘初心?——作者) ? 第97章 飞来之石压行者 佛祖借搬五指山(上) 燕孤舟叹道:“冷若冰的确是江湖后起之秀中的佼佼者,武功好、有才华、志向大,在江湖中的辈份也高,出身更是羡煞旁人,可以说是集众多光环于一身。” 王再笑听到他对冷若冰如此高的赞扬,心里五味杂陈,违心的问道:“庄主所言甚是,既然如此,那庄主还有什么好为难的?” 燕孤舟略带深意的苦笑道:“燕某行走江湖多年,说句大话,对人对事看的一向很准。刚才所说的,都是冷若冰的表面现象,此人虽有如此多的长处,却也隐藏不住自身的不足。” 王再笑故意问道:“冷若冰如此优秀,已接近完美,还能有什么不足?” 燕孤舟直言不讳的说道:“冷云前辈七旬才有此子,虽然他本人律已甚严,但这老来得子,不由自主的会过份溺爱一些;冷若冰表面虽然称得上优秀,但他自恃家境好、武功高,心气自然高傲的很;也正因为如此,说他志向大也好、野心大也好,却都已眼高于顶。比如说他现在不断拉扰江湖门派,就是想等其父百年之后,能荣登武林盟主的宝座。就事论事,以他的资历和阅历,想要登顶武林盟主绝非易事。此人虽爱慕小女,但若小女真嫁与他,必不会过上太平安逸的日子,如果往大了说,以后甚至孤燕山庄和我儿倾峰都有可能被他所连累。” 王再笑佩服道:“白天见庄主与冷若冰十分亲近,还以为庄主也如世俗一般会奉承于他,没想到燕庄主只是碍于冷云盟主的面子,不得不如此罢了,其实燕庄主早已看透一切。我只能说,燕庄主眼光独到,分析精辟,让在下折服。” 燕孤舟同样佩服道:“少侠的见解恐怕更在燕某之上,否则,以少侠的脾气怎会看他不顺眼,一见面就与他言语冲撞?” 王再笑辩解道:“在下怎敢看冷少尊不顺眼,是他看在下不顺眼而已。这正如行走大漠遇豺狼,我本无意杀狼,但狼却一定要吃我,我也只能与之周旋。” 燕孤舟笑道:“无论如何,谁与王少侠为敌,都不会好过,区区豺狼,更不会被少侠放在眼里。” 王再笑谦虚道:“燕庄主说笑了。不知燕庄主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燕孤舟叹了口气说道:“刚才燕某已与小女谈过此事,小女是至死也不愿意嫁给冷若冰的。” 王再笑料到燕倾城必不会愿意,又问道:“那庄主打算如何向冷若冰交待?” 燕孤舟看着王再笑,说道:“燕某想来想去,只有马上替小女找个夫君,这样才有理由推搪冷若冰的请求,所以我才请少侠前来帮忙。” 王再笑心口怦怦乱跳,问道:“燕庄主是什么意思……” 燕孤舟含笑端详着他,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少侠何必明知故问呢?听小儿倾峰所述,少侠与小女之前有缘相遇过,彼此略有些好感,燕某直言,想将小女高攀许配给少侠,不知少侠意下如何?” 王再笑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口不择言道:“可是燕姑娘……” 燕孤舟一副岳父瞅女婿的样子,说道:“小女也有此意,只是女孩子家一来脸皮薄,有些害羞;二来怕万一少侠拒绝,更无颜面。所以此事只得由燕某提出。” 王再笑一时无言,愣在当场。他第一次见燕倾城就被她容貌倾倒了,之后燕倾城送了他剑穗,他也曾时时想起她,且还曾梦到过她。每次见到燕倾城时,他的心跳总会莫名的加快,但是,他并不敢肯定这是不是爱情,之前的几面之缘不过是因容而生的好感,而他毕竟只是一个江湖过客,他渴望爱情,也渴望家庭,但现在他没有理由、也没有能力去成就一段姻缘。 不只燕倾城,他身边还出现过花开、慕容若水和南宫上善,他分不清这四个女子对他来说有什么不同的意义,或许,根本就没有什么不同。 燕孤舟倒也善解人意,他说道:“我们燕家虽不是什么江湖大派,但说句大话——燕家子孙却都有一颗识人慧眼,燕某在龙门山初遇少侠,便觉得少侠是一位不世之才,而小女与犬子邂逅少侠之后也都对少侠赞不绝口,燕某今日所求实为高攀。燕某知道此事唐突,且又是终身大事,不敢要求少侠即刻答应,希望少侠认真考虑考虑,明早再答复燕某不迟。” 王再笑满脸通红,连忙说道:“那在下就先回去了。”说罢,他跌跌撞撞的走出了燕孤舟的房间。 他一生行事冷静,从未如此慌乱,而眼下却头脑迷糊,又喜又忧,内心说不出的矛盾。 刚出房门,却见窗外黑影一闪,王再笑顿时警醒,喝道:“什么人?”便跟着黑影追了上去。 那黑影轻功了得,三晃两晃进了前院,竟然没了踪影。王再笑暗道:“此人莫不是在偷听我与燕庄主的谈话?”如此一想,他脸蛋更红了。要知道,二人所说虽非机密,却是终身大事,若被外人听去,不由他不尴尬。 黑影不见了,他也清醒了:“我怎么跑前院来了?前院可是住着西门舞姐弟、铁线毒婆婆及冷若冰、毛强几人。这几人与我皆有不和,若遇见了,免不了又生事端,还是早早离去的好。” 他想的极是,燕孤舟故意把客人分别安置到了前院、左跨院和右跨院,就是怕他们之间发生冲突。 王再笑刚要离开前院,正巧碰见从西门歌房间内出来的马天飞,马天飞对他倒是十分礼貌,问道:“王少侠?你不是住在左跨院吗?怎么跑到前院来了?” 王再笑一时竟然无话答他,只得反问道:“马少堡主似乎也不住在此院啊?记得马少堡主住在右跨院,怎么会从西门少侠的房内走出来?” 马天飞表情尴尬,讪讪笑道:“长夜漫漫,闲来散步。” 王再笑也不在意,回道:“彼此,彼此。” 辞过马天飞,王再笑没有马上回房,却在院中信步而行,到了院中一处竹林,却又看见两人密会——两个女人——华中敏与铁线毒婆婆! 王再笑更是惊奇:“马天飞捣的什么鬼?其人跑到西门歌房中,情人却又与铁线毒婆婆私约?这华中敏又怎么能与铁线毒婆婆搭到一起?” 他有心上前一探究竟,却又惧于铁线毒婆婆的手段,最终还是远远的躲开了。 来到后院花园中的小亭子,他一人独坐,对着残月发愣。 他搞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燕倾城的温柔,慕容若水的纯真,南宫上善的俏皮,花开的善良,她们一个个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他收回自己的思绪,自嘲道:“我什么时候成了花流水了?心中还惦记着这么多姑娘?” 他只顾发愣,竟然没有发现慕容若水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 “王大哥。”慕容若水轻声唤道。 王再笑回头看了看她,想到铁线毒婆婆就在附近,关切的说道:“若水,你怎么来了?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乱走吗?铁线毒婆婆什么事都做的出来,万一你被她抓走了怎么办?” 慕容若水还是那么纯真,带着些许的可爱,她一笑,两个酒窝就深深的印在了脸蛋上。王再笑一连串的问题带着一丝丝埋怨,但更多的却是对他的关心和紧张。她没有回答他,静静的坐在了他的身旁,反而问道:“王大哥怎么会坐在这里发呆?” 王再笑永远不会对慕容若水撒谎,因为她太纯真了。但他真的回答不了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 慕容若水又问道:“王大哥有心事?” 王再笑承认道:“我生来便流落江湖,从来没有过家的感觉了,不知何时,突然有些憧憬这种感觉。” 慕容若水轻声问道:“王大哥的心事是不是因为燕姐姐?” 王再笑红着脸说道:“你……” 慕容若水无邪的笑道:“若水看的出来,燕姐姐很喜欢王大哥,而王大哥心里也有燕姐姐,如今燕家有事,王大哥心乱也不奇怪啊。” 王再笑叹息道:“有时候我真觉得你的年龄和你的想法很不相配。” 慕容若水突然又问道:“王大哥是不是要娶燕姐姐?” 她问这句话时,眼睛直视着王再笑,王再笑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淡淡的担忧、一丝淡淡的哀伤和一丝淡淡的不舍。王再笑这才发现,慕容若水已经不是他刚遇见时那个蹦蹦跳跳的小女孩了,她有了自己的心事,有了自己的想法。谁也不知道她的少女情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许,正是从遇到王再笑的那天。 王再笑握住她的手,笑道:“若水,你才十五岁,还小,男女之间的事情你还不懂。不过我向你保证,我永远都是你的王大哥,你也永远都是我的好妹子。” 慕容若水苦笑道:“我不小了……”她还要说什么,却突然收回了,乖巧的说道:“不过只要王大哥喜欢,我愿意一辈子都做王大哥的好妹妹。” 王再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得拉着她的手,说道:“我们回去吧。” 两人走了之后,从亭子后面又走出一人,却是南宫上善。南宫上善看着两人的背影,忧伤的自言道:“不知道我会不会也永远都是你的好妹妹。” 至于会与不会,南宫上善都未必高兴。 次日一大早,众人就陆陆续续的来到客厅给燕孤舟拜寿,甚至连铁线毒婆婆都来了,却唯独不见冷若冰与毛强,众人正私下议论,只见毛强怒气冲冲的奔来了。 燕孤舟忙问道:“毛大侠,怎么不见冷少尊的侠面啊?慕非昨晚冷少尊休息的不好?” 毛强冷哼一声,劈头盖脸的斥道:“我还想问你呢!我们少尊有什么地方得罪了燕庄主?燕庄主要派人刺杀我们少尊?” 众人一听,都吓了一跳,燕孤舟忙问道:“冷少尊遇刺了?这怎么可能?冷少尊现在如何?” 毛强依旧冷言道:“怎么?燕庄主还装作不知道不成?若不是燕庄主的命令,在这孤燕山庄,谁敢动手行凶?还好我们少尊武功了得,且福大命大,现在正在房中休息。” 燕孤舟松了口气,说道:“没大碍就好。” 毛强一听此言,更是恼怒:“没大碍就好?燕庄主是不是很失望啊?” 燕孤舟不悦道:“毛大侠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言讽刺呢?此事绝非燕某所为。” 毛强质问道:“不是你所为?那谁还有这么大的胆子?” 燕孤舟目光从王再笑、常问谁、付我情、西门歌、马天飞、燕倾峰等人身上扫过,又看了看慕容若水、南宫上善、西门舞、燕倾城及铁线毒婆婆,茫然的摇了摇头,说道:“燕某不知。” 毛强撇嘴道:“你不知道?我家少尊在孤燕山庄出了事你敢说你不知道?你也太不把冷云宫的人放在眼里了!” 燕孤舟强忍怒气,问道:“毛大侠想让燕某怎么样?” 毛强无理取闹道:“不想怎么样,想让你给冷云宫一个交待。” 燕孤舟问道:“毛大侠认定此事是燕某所为?” 毛强也不否认,说道:“除了你还能有谁?昨日我家少尊向你提出提亲之意,你却瞧不上我家少尊,但又不敢正面得罪冷云宫,所以才想暗施毒手,我家少尊若被刺杀了,自然娶不了你的宝贝女儿,对不对?” “阿强,不得无礼!”此时,冷若冰脚步蹒跚的从门外走了进来,对毛强厉声喝道:“你怎么如此对燕庄主说话?我相信此事绝非燕庄主所为。”他脸色腊白,手捂伤口,但说话依然中气十足,看来虽然有伤,却并不严重。 毛强皱眉道:“可是在座的众人都与少尊没有仇怨,除了燕孤舟还会有谁?” 冷若冰瞅了瞅王再笑,若有所指的说道:“在座众人都与本少尊没有仇怨?不见得吧?” ? 第98章 飞来之石压行者 佛祖借搬五指山(下) 此时此刻,王再笑不愿意多事,他将头扭到一边,避开了冷若冰的目光。 冷若冰又对燕孤舟说道:“燕庄主,虽然本少尊相信此事绝非您老人家所为,但是此事的确出在贵山庄,所以燕庄主有义务查出是谁要加害本少尊,给本少尊一个交待。”说罢,他又有意无意的看了看王再笑。 常问谁终于忍不住了,他跳出来叫道:“姓冷的,你老看老王做什么?难道怀疑是他干的不成?” 冷若冰毫不掩饰的说道:“没错,本少尊就是在怀疑他!” 常问谁更不愿意了,说道:“你凭什么怀疑他?你有证据吗?” 冷若冰说道:“如果本少尊有证据的话,那就不叫怀疑了,试问那时候他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吗?” 王再笑忍无可忍,愤怒道:“冷少尊,我因你是冷盟主之子,敬你三分,不与你计较,你别得寸进尺。” 冷若冰不依不饶道:“本少尊何需你敬?你想杀本少尊就明刀明枪的来,何必行此暗杀手段?” 王再笑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再说一遍,我没有!” 冷若冰喝道:“有或没有都不重要,反正本少尊几次就想领教‘笑侠’的高招,今天本少尊就与你比划比划,也不枉我们相逢一场。” 王再笑看了看他的伤口,哪里肯出手?他说道:“我不跟受伤的人动手。” 冷若冰轻蔑的说道:“你是不肯啊还是不敢?这点伤本少尊还没放在眼里。只是你既行暗杀之事,估计武功也是了了!”他说着就要动手拔剑。 眼见场面就要失控,燕孤舟连忙上前阻拦道:“两位少侠稍安勿躁,此事尚待查证,两位切不可鲁莽行事。” 冷若冰瞅了他一眼,不高兴的说道:“难道燕庄主与此人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想要袒护他这位行凶之人不成?” 燕孤舟亦是不悦,正色道:“冷少尊这话是什么意思?燕某一生光明磊落,从不偏袒任何人。既然冷少尊是在孤燕山庄出的事,就请给燕某一点时间,待事情查清楚了,冷少尊再想如何,都悉听尊便。何况今日是燕某的贱辰,冷少尊不看僧面看佛面,于情于理,都不该在此时与王少侠大打出手。” 冷若冰将剑收起,说道:“好,本少尊也不想为难燕庄主,更不想破坏燕庄主的寿宴。我就给燕庄主一天的时间,明天此时,燕庄主若还查不出是谁加害于本少尊,又当如何?” 燕孤舟被逼无奈,回答道:“若明天燕某不能给冷少尊一个合理的交待,就算冷少尊把孤燕山庄拆了,燕某也没有丝毫怨言。” 冷若冰看了看王再笑,又看了看燕倾城,轻笑道:“拆了孤燕山庄本少尊没兴趣,也不至于。昨天本少尊向庄主求亲,庄主至今还没给本少尊准信,这让本少尊很没面子。一天后燕庄主若不能查出是谁加害本少尊,就请燕庄主答应将令媛下嫁于本少尊,再将王再笑交给本少尊发落,本少尊就既往不咎。” 见他如此落井下石,燕倾城更是厌恶,众人也都忿忿不平,燕孤舟生气道:“我想明天燕某一定能给冷少尊一个交待。” 此事一出,本来好好的寿宴便失去了喜庆,众人都如坐针毡,这美食上来也吃的索然无味。 宴毕,燕孤舟邀请王再笑、付我情和常问谁三人到小厅叙话。王再笑问道:“燕庄主可有吩咐?” 燕孤舟气愤的说道:“三位少侠都听到了,冷若冰小人心思,借题发挥,他一口咬定行刺他的人是王少侠,燕某明日若不能给他个交待,恐怕小女就要被迫嫁与他了。” 常问谁也忿忿不平:“燕庄主多虑了,这有何难?他既然怀疑老王,明日让老王与他拼命就是,以老王的武功难道还怕他不成?”他此话倒不是打趣王再笑,而是义愤之言。 燕孤舟摇头说道:“不可。冷若冰毕竟是冷盟主的儿子,此事惹闹起来,牵连就广了,何况还有马天飞、西门舞、铁线毒婆婆这些居心叵测的人在此,我们不能如此鲁莽。” 付我情问道:“那依燕庄主的意思该如何?” 燕孤舟拱手说道:“自然还得仰仗三位务必在明天清早之前查清此事。” 王再笑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是他的怀疑对象,不方便参与调查此事,否则就算查出结果来他也不会服气。看来此事只能交给老付和老常了。” 付我情笑道:“交给我们?你是不是想偷懒了?” 燕孤舟知道王再笑顾虑的极是,便对付、常二人说道:“那就有劳两位少侠了。” ? 回到客房,付我情对王再笑说道:“既然此事你不能直接参与,那就好好在屋里给我们做军师吧。” 常问谁对付我情说道:“先让他给我们分析分析案情,我们再出去转转。” 付我情连忙打趣道:“快说吧,再晚了到手的媳妇可就被别人抢走了。” 王再笑又羞又恼,却又有求于他们,不敢得罪二人,只得苦笑道:“首先可以确定,行凶之人肯定不是我。” 付我情模仿他以往的语气,反驳道:“那可不见得,你与冷若冰从一见面就火花四溅,而且又是情敌……” 王再笑吼道:“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常问谁帮衬付我情说道:“老付说的可没错,我们相信你没用,关键得让别人也相信你,你且说说,你昨天晚上都干什么去了。” 王再笑瞪了他两人一眼,心不在焉的说道:“跟燕庄主聊天,然后回来睡觉,这些你们不是都知道吗?” 常问谁与付我情对望一眼,同时笑道:“跟燕庄主聊了些什么内容?这个我们可不知道。” 王再笑强压怒火,问道:“你们有必要知道吗?” 常问谁反问道:“你是查案的高手,你说呢?就像冷若冰说的,若你与燕庄主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我们岂不是错过了你这位凶手?” 王再笑无奈,红着脸将他与燕孤舟谈话的内容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们。 付我情满意的笑道:“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们就当你没有嫌疑了……” 王再笑叫道:“什么叫‘就当’……” 常问谁打断他的话,说道:“好了好了,别光说你自己了,还是说说别人吧。” 王再笑正色道:“冷若冰一口咬定行凶之人是我一个人,那就说明凶手只是一个人。我们还是老样子,先用排除法:现在在孤燕山庄里能袭击冷若冰这样的高手并使其受伤且又能全身而退的人不多,毛强、马天飞、华中敏、燕家姐弟、南宫上善、慕容若水、燕冲、单大同和梁波这九人均不可能有这样的本事,更没有作案动机,所以这些人都可以被排除。有这么高武功的只有我们三人、西门姐弟、冷若冰自己、燕庄主和铁线毒婆婆这八个人,既然我们三个人没有做过,冷若冰又是受害者,那么行凶之人只有剩下西门姐弟、燕庄主和铁线毒婆婆这四个人了。昨天晚上我曾无意间看到铁线毒婆婆与华中敏在无人之处私谈,至于谈些什么,却并不知晓。” 付我情插口道:“既然冷若冰一口咬定行凶之人是你,那么他就已经断定行凶之人乃是男人,那就不可能是铁线毒婆婆,当然也不可能是西门舞,排除她俩,现在就只剩下西门歌与燕庄主。” 王再笑摇头说道:“不可能是燕庄主。” 付我情笑问道:“为什么不可能是燕庄主?” 王再笑不无袒护的说道:“燕庄主没有动机。” 付我情半天玩笑道:“不见得吧。就像刚才毛强所说的,冷若冰要娶燕倾城,燕庄主心下不愿,却不敢正面得罪冷若冰,所以才行此暗杀,这也没什么奇怪的。” 王再笑反驳道:“若是如此,燕庄主何需千般阻拦冷若冰与我争斗?再者,他既有心将女儿……嫁给我,也就是对冷若冰有了对策,又何故多此一举呢?” 常问谁同意他的说法:“也是。燕庄主一身正气,我也相信他不会干出这样的事。” 付我情还是不同意他们的观点:“‘相信’并不能作为证据,而且往往看着越不像凶手的人越是凶手。” 王再笑提醒道:“可是燕庄主昨天晚上是跟我在一起的啊。” 付我情正色道:“这正是我怀疑他的地方,如果他想作案,必须先想办法证明自己没有作案时间才是,他为什么半夜三更的找你去谈‘终身大事’?无非就是想让你证明他没有作案时间。试问你们谈完话的那段时间又有谁给他证明?他想杀冷若冰,又得罪不起冷云宫,必然会把事情做的复杂一些。” 王再笑无力再反驳,只能说道:“我还是感觉西门歌的嫌弃最大。” 常问谁问道:“你为什么认定西门歌有嫌弃?” 王再笑分析道:“西门歌年龄、身材、武功都与我差不多,若是蒙着面,冷若冰本就与我有嫌隙,先入为主的误把他当成我就不足为奇了。” 付我情却说道:“西门歌是高傲了一些,他也不及南宫鲜衣正气,但是他却并没有夏候飞鹤的城府、柴承欢的无理、冷若冰的自负,他虽然满腔仇恨,却对冷若冰并无恨意,刺杀这种事,他似乎干不出来,再说,他这样做的动机又会是什么?” 王再笑又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却不知道了,只能靠你们两个调查了。” 三人议论了一番,暂时把嫌疑人锁定在西门歌身上。付、常二人便出了房门,来到燕孤舟房间的窗外。常问谁对付我情说道:“老王说昨天晚上有人偷听他与燕庄主的谈话,想来就是这个地方了。” 付我情附和道:“没错,这偷听之人可疑的很,很有可能就是刺杀冷若冰之人。” 常问谁催促道:“那我们赶紧找找他可留有什么蛛丝马迹。” 二人四处寻觅,付我情突然捡起地上的一条手绢,笑道:“蛛丝马迹倒没有,手绢倒是找到一条了。” 常问谁叫道:“手绢?莫非昨天晚上偷听之人是个女的?” 付我情白了他一眼,反问道:“谁说只有女的才能用手绢?” 二人如获至宝,朝前院走去,迎面遇到了急匆匆的南宫上善。南宫上善连忙对二人说道:“二位大哥,我正要去找你们呢。” 付我情问道:“不知南宫姑娘有何要事?” 南宫上善着急的说道:“刚才我看见马天飞、西门舞鬼鬼祟祟的去了西门歌的房间,不知在里面与西门歌说些什么,三人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你们且去查查清楚,好给王大哥洗清冤屈。” 常问谁怀疑道:“看来老王分析的没错,这三人可疑的很呢。” 南宫上善又从怀中掏出一块带血的手绢,递给付我情,继续说道:“对了,这是我在前院的花丛中发现的。” 付我情接过手绢,与自己刚才捡的手绢做了一下对比,虽然南宫上善所捡的手绢带有血迹,而自己那一块是干净的,但无论从材质和做工上,这两块手绢都一模一样。 付我情笑着对南宫上善说道:“南宫姑娘可算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啊。” 南宫上善抱怨道:“你还有心思说笑,还是快去看看马天飞与西门歌有什么阴谋吧,否则王大哥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看着她为王再笑之事急的满头大汗,付我情心中暗笑,却不慌不忙的说道:“不急,我们还是去看看冷若冰的伤势,听一听他被行刺的经过再说吧。” 南宫上善撇嘴说道:“你们自己去吧,我才不去呢,一个大男人的伤口有什么好看的?” 付我情与常问谁同时一笑,径直来到了冷若冰的房间。 见二人前来,毛强毫不客气的问道:“你们来做什么?” 常问谁也没好气的说道:“你以为我们想来啊?我们是受燕庄主之托,负责调查冷少尊被刺一事的。” ? (对于一个想要压倒自己的敌人,如果躲不掉他,就要打倒他!——作者) ? 第99章 窈窕淑女红颜难 画虎不成反类犬(上) 毛强冷笑道:“你们来调查?你们不是和王再笑穿一条裤子的吗?” 冷若冰是个有抱负的人,他很清楚付我情有洛阳付家的势力,而常问谁也有长安卢园的兄妹撑腰,若真的与这二人对立,对他将来争夺武林盟主没有一丝好处,他喝住毛强,傲然说道:“‘情侠’与‘问侠’纵横天下,与那小人王再笑是不同的,既然燕庄主委托二人调查此事,想来二人定然不会徇私。只是本少尊不明白,二位若要查取真相应该去盘查嫌疑人才是,怎么跑到我这受害者的房间里了。” 付我情客客气气的说道:“冷少尊有所不知,既然要查,案发现场、当事人的伤势还有当时的整个过程,我们都要了解,否则若是冤枉了无辜之人,我们可担待不起。” 冷若冰“哦”了一声,说道:“好啊,那你们请便,本少尊无不配合。” 付我情与常问谁四处打量了一番,又对冷若冰说道:“可否容在下先查验一下冷少尊的伤口?” 冷若冰扯开胸前的衣衫,冷冷的说道:“二位少侠尽管看。” 只见他左胸有一处创伤,伤口细窄,微微右倾,正是利剑所伤。常问谁叹道:“冷少尊真是好功夫,躲开了凶手致命的一击,这伤若再向左偏半寸,就直达心脏了,冷少尊这条命就算是没了。” 冷若冰讥笑道:“这还多亏了你们那位好朋友手下留情呢,有机会我可要当面‘谢谢’他。” 付我情也不理睬,反问道:“不知此事发生在什么时候?” 冷若冰想了想,说道:“当时本少尊睡的迷迷糊糊,事发之后又心乱如麻,所以具体几更天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是在深夜。” 付我情又问道:“事情的经过又如何?” 冷若冰回忆道:“本少尊入眠之后,隐隐听到屋里有动静,我便翻身而起,这时一个黑衣人与我正面相对,一剑向我刺来。虽然我尽量闪躲,却不想这黑衣蒙面人武功太高,还是被他刺中了胸口。接着我拔出放在床边的‘霜猴’宝剑,那人见势不好便夺路而逃了。” 付我情心中暗道:“若真是老王所为,他可不至于胆小到行刺一个人时一剑不中就落荒而逃,他不杀了你才怪!”嘴上却笑道:“如此说来,冷少尊并没有看清来者的容貌?” 冷若冰冷冷的说道:“自然未看清,否则还用劳驾二位调查吗?虽未看清,但也可以确定他是个男人。” 付我情提出异议道:“这孤燕山庄里的男人,好像不只王再笑一个吧?” 冷若冰满脸不悦的说道:“这本少尊怎会不知?但是这孤燕山庄有能力刺杀于本少尊的能有几人?若不是王再笑,难道是你二人其中之一不成?” 付我情依旧笑道:“冷少尊说笑了,凡事都要讲个证据,若只是凭自己的猜测行事,那江湖岂不是乱套了?” 冷若冰霸道的说道:“这我就管不着了,反正明天清晨几位不能交出凶手,本少尊就要拿下王再笑,到时候若谁再敢有异议,我冷云宫绝对不答应。”他此时又抬出“冷云宫”来,那就是吓唬付、常二人了。 常问谁暗道:“难怪老王瞧他不顺眼,这人好不讲理。” 付我情却胸有成竹的说道:“冷少尊莫急,明天我等一定会给冷少尊一个交待的。” ? 第二天清晨,众人齐聚大厅,都想听一听事情的进展。 毛强率先发问道:“燕庄主,时间已到,燕庄主是否已经查明凶手,就请燕庄主给我们少主一个准话吧。” 大家看了看燕孤舟,燕孤舟又看了看付、常二人,众人均没有言语。 冷若冰轻蔑的说道:“要不要本少尊再给燕庄主一天时间?” 付我情这才开口说道:“不必了。” 冷若冰诧异道:“哦?难道付少侠已经查明真相了?” 付我情不置可否,开门见山的先对华中敏说道:“华女侠从当初的龙门山到了现在的飞马堡,这段时间在江湖上的存在感可不低啊。只是不知道华女侠与铁线婆婆还有什么瓜葛吗?” 他如此一说,众人都有些疑惑,连马天飞都询问般的看向华中敏,而华中敏却没有开口,只是红着脸望向铁线毒婆婆。 铁线毒婆婆冷冷的说道:“付三少爷这是什么意思?老婆子与令堂都是‘亚尊’之一,也是唯二的妇人,付三少爷是想冤枉我这个老婆子行刺的冷少尊不成?我有什么动机?难道是受了华中敏这个丫头的指示?” 付我情笑道:“婆婆直言,那我也不卖关子了。只是前天夜里,有人不巧碰见了华女侠与婆婆在竹林里厮会而已。在这个节骨眼上,你们素无反葛的两个人能走到一起,丝乎有些不太寻常吧?” 铁线毒婆婆依旧语气冰冷:“哦,原来是有好事之人打我老婆子的小报告了!老婆子承认曾与华中敏这小丫头见面,不过是我的若水徒儿不肯陪我解闷,我便找她聊聊女人家的些许,这应该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吧?” 她说的这个原因任谁也不能信服,付我情忍不住追问道:“就这些?” 儿线毒婆婆冷笑道:“冷少尊曾经说过,行刺他的人绝非女人,不管老婆子我与华中敏这丫头有什么悄悄话,我都不可能是行刺之人,对不对?” 冷若冰点了点头。 这一点倒是合理,付我情也赞同,他继续说道:“既然冷少侠如此笃定,那在坐的巾帼英雄都不可能是行凶之人。而剩下众人之中,燕庄主、倾峰少爷和燕冲总管乃是这里的主人、我与老常可以相互证明、毛强乃是冷少尊的随从,这些人都可以被排除掉。” 冷若冰又点了点头。 付我情又说道:“至于王少侠嘛,却也没有做案时间。” 冷若冰置疑道:“哦?难道前天晚上他也与二位一起没踏出房门半步?” 付我情摇了摇头,说道:“实话实说,前天晚上他并没有一直与我二人一起。亥时之前,王少侠和我二人一起在房中,这段时间我们可以作证;亥时之后,王少侠被燕庄主请了去,这段时间燕庄主也可以做证;而到了子正时分,王少侠则又回到房间与我等一起就寝了。” 冷若冰又问燕孤舟:“难道王少侠从亥初至子正之间都和燕庄主在一起不成?” 燕孤舟实言说道:“不是。燕某与王少侠只谈了一个时辰,从亥初谈到子初,王少侠就走了。” 冷若冰似乎抓住了把柄一般,微微一笑,问王再笑道:“那么‘笑侠’在子初到子正之间却是没有人证的,请问‘笑侠’那时候又去了哪里?” 王再笑看了看慕容若水,竟然无法回答,大半夜与一女子独处,有伤慕容若水的名誉。 慕容若水却毫不犹豫的说道:“那时候王大哥正和我一起在花园中的小亭子里。” 南宫上善也连忙说道:“不错。当时我路过花园,也曾看见王大哥和表妹在一起。” 二人话语一出,一旁的燕倾城脸色一变,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 冷若冰不无讽刺的说道:“王少侠艳福不浅呢,大半夜的还有两个美女做伴。我知道这二位姑娘与王少侠交情很深,虽然我不能确定你二人有没有做伪证,但是就算你们说的是真的,也只是暂时排除了‘笑侠’的嫌疑,还是没有给本少尊一个合理的交待。本少尊说过,我不管是不是王少侠所为,只要你们查不出凶手,本少尊就会权当此事是王少侠所为,拿他是问。” 南宫上善嘟起小嘴,低声说道:“这人真不讲理。” 常问谁说道:“冷少尊何必如此着急呢?我们的话还没说完呢。”他看了看马天飞,问道:“不知前天晚上,马少堡主又在哪里?” 马天飞一惊,反问道:“少侠是在怀疑在下吗?想来在下这点功夫,就算加上梁波、单大同,也绝对不是冷少尊的对手。” 常问谁挑了挑眉,说道:“我也相信马少堡主没这个能力,只是马少堡主若买通赏金猎人,替自己出手,此事就不无可能了。” 听他此言,西门歌冷冷的说道:“你是在怀疑我吗?” 常问谁毫无隐晦的说道:“如果马少堡主没有买通你,又何必三番五次的偷偷跑到你的房间里,与你私会?” 西门歌慢条斯理的说道:“我是赏金猎人,不是杀手,不是所有的钱我都赚的,还请常少侠先弄清楚这些,再冤枉别人。再者,冷少尊受的是剑伤,我练的是指力,从武学路数上,我与他凶手也是有区别的吧?至于马少堡主来我房间里,还是马少堡主亲自跟你说吧,我懒的跟你废话。” 常问谁又看了看马天飞,马天飞承认道:“没错,在下前天晚上和今天早上都去过西门少侠的房间,但是却并不曾买通西门少侠去刺杀冷若冰,试问,在下有什么动机这样做?” 常问谁分析道:“若说动机,那就要说到马少堡主此行的目的了。马少堡主此行与西门姐弟一样,是想与孤燕山庄结盟,而冷少尊此来,却要与孤燕山庄联姻,一旦冷若冰与孤燕山庄联姻成功,飞马堡与西门世家此行的目的都不可能达到。所以马少堡以金钱利诱,再向西门姐弟陈述利弊,做为唯利是图的赏金猎人,西门歌必然愿意去行刺冷若冰。就算行刺不成,也可以挑拨冷若冰与燕孤舟的关系,使其不能联姻,因而达到你们的目的。再说,冷若冰素与王少侠不和,就算行刺失败,冷若冰也只会怀疑是王少侠所为,而不会怀疑你们。” 西门歌拍了拍手,说道:“你的推理很精彩,可惜你却忽略了几个问题:第一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是随随便便就会被人收买的,而且我与凶手的武功路数完全不同;第二,不管是飞马堡还是西门世家,都不是非要跟孤燕山庄联盟不可的,我们完全还有别的选择;第三,马天飞来我房里并不是找我,只是借用我的地方与家姐谈事情。” 常问谁问道:“这有什么区别吗?” 西门舞插口道:“当然有区别,他若找的是我弟弟,那就有了买凶杀人的嫌疑,但若只是借我弟弟的房间与我谈事情,就断然不可能是买凶杀人。” 常问谁又问道:“西门女侠此话怎讲?” 西门舞解释道:“此事再简单不过了,正如我弟弟说的第二条:飞马堡与西门世家未必一定要与孤燕山庄联盟,而马少堡主与我要谈的就是西门世家与飞马堡结盟的事议——我们两家都看的出,孤燕山庄很难与我两家结盟,既然我们两家都急需盟友,为什么我们两家不能舍弃孤燕山庄而结盟在一起呢?” 这两家本来不和,没想到现在竟要结盟,看来江湖敌友之间,瞬息万变啊。 西门舞又说道:“既然我们两家已经结盟,就都不需要孤燕山庄了,所以也就没理由挑拨孤燕山庄与冷云宫的矛盾了,也就没有理由去害冷少尊了。而马少堡主之所以要借我弟弟的房间与我商谈,是因为男女有别,有第三人在场不至于被人说闲话罢了,这一点我想诸位应该明白吧。” 她说的合情合理,而常问谁没有丝毫的证据,他只能苦笑道:“看来我猜错了。” 冷若冰见状,冷笑道:“本少尊还以为常少侠名不虚传,短短一日就查出了真相,现在看来,你们也不过如此而已,好像到目前为止什么也没有查出来啊。” 付我情急忙摆手道:“不不不,老常这么做,并非真的认定西门少侠是凶手,而是想排除飞马堡与西门世家的嫌疑而已。” 冷若冰大笑道:“哦?既然连他们都被排除了,那这里还有谁没被排除?大家都被排除了,难道是鬼在行凶不成?” 付我情斩钉截铁的说道:“至少还有一个人没有被排除。” 冷若冰收敛了笑容,问道:“还有谁?” 付我情一指他,大声说道:“就是你自己!” ? 第100章 窈窕淑女红颜难 画虎不成反类犬(下) 冷若冰先是一愣,随之笑的前俯后仰,说道:“你是说本少尊自己刺伤了自己?” 付我情却不觉得好笑,他正色道:“没错,就是你自已刺伤了你自己。你前日白天向燕庄主提亲,本以为他会攀附你冷云宫的势力而答应于你,可惜燕庄主却未置可否,你心中难以确定,所以于夜里想去暗探燕庄主的口风,正巧听到燕庄主与老王的谈话,内容就是燕庄主有意将燕倾城许配与老王之事……” 一听燕孤舟要将燕倾城许配与王再笑,南宫上善与慕容若水脸色变的十分难看,面露伤感之色。 付我情继续说道:“本来以老王与燕庄主的武功,定能发现窗外有人偷听,可是当时燕庄主心中着急,老王则又喜又忧,有些神不守舍,所以未曾注意到隔墙有耳。 你回房后,越想越气,你当然不愿意燕倾城嫁与老王,于是你想出这苦肉之计,用自己的‘霜猴剑’刺伤自己,然后嫁祸给老王,一是想置老王于死地,二是想要挟燕庄主将燕倾城许配给你。” 冷若冰提出疑问道:“本少尊虽然怀疑是‘笑侠’所为,但却并没有确定于他,若然本少尊有心嫁祸于他,何不从一开始就一口咬定是他所为?” 付我情沉声说道:“你是何等聪明?如果老王身边自始至终都有人相陪,你一口就咬定是他,反而有嫁祸之嫌,只会事得其反。你故意不能确定时间,就是怕老王有不在场证据,方便你再转嫁别人。以你这么聪明的人,发生如此大事,你却只说是在深夜,而不能确定案发的具体时间,这怎么可能?唯一的原因就是你根本不能确定老王何时落单,当你先从我们这里确定了老王何时是孤身一人的,也就顺势确定了别人向你行凶的‘时间’。还有,你刚才与我们谈及老王当夜的行踪时一再质疑他是否整夜都跟我们在一起?是否整夜都跟燕庄主在一起?其实你笃定了老王没有一直和我们在一起,这是因为你早就知道他的行踪,你是如何知道的?因为你就是躲在窗外偷听他与燕庄主说话的人!” 冷若冰无力反驳,却又辩解道:“我自己对自己下手,却伤在要害之处,我是不是疯了?” 付我情嘴角抽了抽,说道:“我说过,你很聪明。你的伤口的确是在要害处半寸的地方,你这样做无疑是为了证明此事是他人所为,自己是不会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的!但是,试问天底下有哪个高手能在与冷少尊面对面的时候刺中你的要害之处?既然能刺中你的要害又为什么那么巧只差半寸就可以伤及心脏?这拿捏的何其之准?既然已经刺中你了你的要害又为何不趁机一鼓作气解决了你,反而要抽身逃走呢?这些于情于理可都说不通吧?反过来说,你如此精心布置有些聪明反被聪明误了。而当我查验过你的伤口以后,我更加确信了那一剑是你自己刺伤的。” 冷若冰不明白自己的伤口有什么不妥之处:“你是说我的伤口?” 付我情斩钉截铁的说道:“没错。正是你的伤口出卖了你。我记得今天我向你询问如何中剑时,你说的是对方与你正面相对、一剑刺出的,对吗?” 冷若冰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强调这一点,点了点头。 付我情他又对常问谁说道:“老常,我们做个示范:你与我面对面,拿剑刺向我的左胸!” 常问谁会意,与他正面相对,右手持剑刺向付我情的左胸,两人点到为止,如此示范了两遍。付我情对众人解释道:“在座的都是江湖上有名的侠客,没听说过谁是左撇子吧?也就是说大家都是用右手拿剑的。既然要对冷少尊这样的高手行凶,凶手应该没有理由冒险用左手拿剑。 如果一个右手拿剑的人与你正面相对,一剑刺向你的左胸,那么剑应该是直出直入或者是从左向右刺入,伤口一定是平的或者是左倾的。就像刚才老常刺我那一剑一样。” 他顿了顿,自己双手抱剑,做了个反手刺向自己左胸的动作,继续说道:“而若自己用右手或者双手抱剑反手刺向自己的左胸,剑则会从右向左刺入,伤口一定是右倾的。而冷若冰的伤口,刚好是右倾的。这只能说明,要么刺伤他的人是左撇子,要么就是他自己。” 冷若冰不慌不忙的说道:“谁说右手拿剑的人就不可以临时改为左手拿剑了?” 付我情反驳道:“我说过了,对付你这样的高手,一个右手拿剑的人不可能冒险改成左手拿剑,这样他的攻击会大打折扣,甚至可能反为不便,成为累赘。再者,他既然有心置你于死地,就一定有一击及中的把握,他又何必改为左手拿剑呢?” 冷若冰继续辩解道:“你说的有道理,不过凶手就算是右手持剑,也完全可以造成右倾伤口,只是机率小一些,并不是没有可能。再说了,就凭这些,你就要证明此事是我自己所为?抓贼抓赃,抓奸抓双,你有证据吗?” 付我情知道他一定会狗急跳墙,还好他早有准备:“我当然有证据。虽然你有这么多破绽,但都不能算是实质的证据,这也是你到现在都敢矢口否认的原因。你自以为在证据这一方面你做的天衣无缝,可是那真的只是你自以为是。还记得前天向燕庄主求亲时,因为你碰了个软钉子,为了掩示尴尬,你曾用手绢擦了擦汗吗?”说罢,他取出两条手绢。 一见这两条手绢,毛强叫道:“你怎么会有这两条手绢?” 付我情没有回答他,反问道:“毛大侠可不可以说说这手绢的来历?” 毛强看了看冷若冰,冷若冰微微点头允许,毛强说道:“这手绢由顶级西湖丝绸所制,天下没有几条,乃是西湖林家庄庄主林战一年前来冷云宫拜会老宫主时送给老宫主的,老宫主疼爱少尊,便送了几条给少尊,少尊怕热,所以随身带着两条擦汗用。” 南宫上善嘟囔道:“真不愧是身娇肉贵的公子哥,一个大男人还怕热,还要随身带着手绢!” 付我情举起其中没有血迹的一条,说道:“这是在燕庄主房间的窗户底下发现的,应该是你仓皇离开时掉落的。”他又举起另一条带有血迹的:“而这条带血的,乃是南宫姑娘在前院的花丛中找到的,应该是你为了掩饰真相擦拭‘霜猴剑’上的血迹然后扔掉的。” 冷若冰歪了歪嘴,说道:“如果本少尊所记不错的话,西湖林家乃是付少侠的娘舅家,这手绢你付我情也可以轻易获得,我怎么知道这手绢不是你自己所有之物,此刻为了替王再笑掩盖拿出来冤枉我的?” 付我情承认道:“林战的确是在下的舅舅,这不是什么秘密。可是这手绢只出在当时,而且天下少有,两年前付家与林家就没了交往,直到今年才又开始走动的,这其中原由,天下皆知,我就不需要再说了,所以我不曾获得这种材质的手绢。如果你想证明这两条手绢不是你的,可以将你的手绢拿出来,如果你拿不出来,那只能说明这两条手绢已经不在你身上了。” 冷若冰再一次无力的辩白道:“这两条手绢是我的,但是若有人偷了我的手绢嫁祸于我,也不是没有可能,你说对吗?” 付我情笑了笑,说道:“冷少尊说有可能那就完全有可能。但是你的‘霜猴剑’呢?你的‘霜猴剑’没有被人偷走过吧?” 冷若冰不知道他为什么又突然问到自己的“霜猴剑”,答道:“当然没有。” 付我情拍了拍胸口,双手一插,说道:“吓死了我,如果你的‘霜猴剑’也不见了,我可就真拿你这张‘死鸭子嘴’没办法了——你的‘霜猴剑’乃是大汉名将李广的佩剑,由蜀山之巅的千年寒铁所铸宝剑,其沾血之后就算被清理过,只要没有超过三天,那就仍会有残留血迹残留,只要将此剑放在温水中,不一会儿,水就会变色。冷少尊要试一试吗?” 很明显,若真的试剑,那冷若冰只会更加无地自容。到了此时,他已经不得不承认了,但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完全没有悔意,而是大笑道:“不必了,你说的没错,这事的确都是本少尊一人所为。我的目的只是想试一试几位少侠的能力,早就听说几位少侠在江湖上屡破奇案,如今看来,果然名不虚传呢。” 他这牵强的借口虽然令在场众人都哭笑不得,但好在没有造成太恶劣的后果,唯一受了轻伤的也只是他自己,而他又是冷盟主的儿子,江湖地位超然,众人也不好过份指责于他。 他又站起身来,对燕倾城说道:“但是本少尊对燕姑娘的爱慕之心却是真的,还希望燕姑娘你能够明白。” 听他一口一个“本少尊”,再加上他的一番“慷慨陈词”,燕倾城对他更加鄙夷,怎奈人家毕竟是冷盟主的爱子,她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扭过脸去,充耳不闻。 倒是南宫上善,忿忿不平的说道:“这人怎么还好意思腆着脸说这样的话?” 燕孤舟沉声说道:“冷少尊的‘好意’燕某十分‘感激’,只是做法我等不敢苛同。现在事情已经真相大白,此事与他人无关,那么燕某也不敢再强留冷少尊在此,就请冷少尊先回去吧,改日燕某一定亲自去拜访令尊。” 既然燕孤舟下了逐客令,就算冷若冰脸皮再厚,也不好再强留,他只得说道:“那好吧,本少尊这就回江宁。至于与燕姑娘的亲事,希望姑娘和庄主再好好考虑考虑。” 南宫上善小声笑道:“到了此刻,这小子还想着这件美事,当真可笑。” 冷若冰转过身,来到王再笑跟前,用食指点了点他的胸口,说道:“这一次就算了,终有一天,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到时候你我还要一较高下。” 王再笑心中早就把他嘲笑了个遍,现在更是解气,但他面上却不愠不火,笑道:“那我等着冷少尊了。” ? 送走冷若冰与毛强,燕孤舟对众人说道:“让几位受惊了,想来连杯寿酒都没有喝安生,今天燕某再摆一宴,就当给各位赔罪了。” 事情既已解决,大家自然放开胸怀,畅饮了一番。 宴后,王、付、常三人招呼南宫上善与慕容若水一起商议下一步的事宜。 付我情犯难道:“现在我们处境两难,在孤燕山庄我们不能抓拿西门舞,而一旦出了孤燕山庄,我们则又必须要警惕铁线毒婆婆。” 王再笑补充道:“是啊。现在西门世家已与飞马堡联盟,我们若在此时动手,更是难上加难。” 常问谁没正经的取笑道:“要不然我们就在孤燕山庄多待一些时日,说不定还能喝上老王的喜酒呢。” 王再笑看了看南宫上善与慕容若水,瞪了常问谁一眼,正要再说些什么,却见燕孤舟、燕倾城姐弟连门也没敲就急匆匆的闯了进来。王再笑知道一定是发生了大事,连忙问道:“燕庄主来的匆忙,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燕孤舟从身上掏出一封书信,说道:“西门姐弟与马天飞等人不告而别了。” 王再笑展开书信,只见上面写道:承燕庄主款待,我等尚有要事,不辞而别,还请见谅。 下面落款乃是马天飞、西门舞、西门歌。 王再笑连忙问道:“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燕倾峰回答道:“据燕冲说,离席之后,几人就匆匆离开了。” 王再笑又问道:“铁线毒婆婆呢?” 燕孤舟说道:“尚在府中。” 付我情叫了一声“糟糕”,说道:“这下麻烦了,西门舞这次一走,茫茫人海,我们该上哪去找她?” 王再笑却说道:“也不见得。如此一弄,反到简单了。我们可以先把西门舞的事情放一放,集中精力应付铁线毒婆婆。” 常问谁问道:“你的意思是?” 王再笑分析道:“现在西门舞无处安身,她既与飞马堡结盟,一定会躲到飞马堡里去。老常、老付悄悄护送南宫姑娘与慕容妹妹离开这里,躲开铁线毒婆婆,而我则赶往飞马堡,吸引铁线毒婆婆的注意。” ? (试图做好一件事,只要努力,就算没有做到尽善尽美,但总会做到自己无憾。——作者) ? ? 第101章 日月合璧同争辉 吃盐最多老汉堆(上) 南宫上善第一个反对道:“不行,我是负责监视你的,我走了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尽心追捕西门舞?” 王再笑抓住她的双手,正色道:“你别闹了,本来你和若水妹子跟着我们在江湖上游玩几天我没意见,但现在有个铁线毒婆婆,此事已不受控制,若是你与若水妹子有什么闪失,我没有办法向你们的哥哥交待!” 南宫上善看了看他握住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他的眼睛,红彤彤的脸上带着羞涩,竟然说不出话来。 而燕倾城则满脸不悦,只是她向来温顺,自然也不会说什么。 付我情也反对道:“我也不赞同,你自己去追西门舞他们,身后又有个铁线毒婆婆,一个人根本顶不住。” 王再笑安慰几人道:“我会想办法躲开铁线毒婆婆的,一旦赶上西门舞他们,也不会贸然动手,等你们从江南回来,我们在飞马堡集合,然后再从长计议。” 常问谁自告奋勇的说道:“如此说来,我来追踪他们也可以啊,干么你不送两位姑娘回家?要让我们送?” 王再笑揪着常问谁的耳朵说道:“一日不抓住西门舞,我就没法向南宫鲜衣与慕容点头交待,我现在回去与他二人见面,无疑是羊入虎口,如果你不想让我被这二人一剑刺死,就替我去送她们。” 王再笑执意如此,众人自知无法改变他的想法。僵持片刻,南宫上善将玉颈上戴着的翠玉挂件取下来交给王再笑,说道:“这块玉佩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据说可以解百毒,现在送给王大哥,万一铁线毒婆婆对你用毒,你也可以抵挡一阵子,不至于再处于被动。” 慕容若水也取出一块一模一样的递给王再笑,说道:“还有我这块,王大哥你也一并带上。” 这两块玉佩合在一起本是一块,名唤“日月明”,乃是上古奇玉,据说佩戴此玉在身可以百毒不侵。此乃安徽黄山邵家的传家之宝,当年慕容若水与南宫上善的外祖母将它一分为二,分别传给了自己两个女儿邵美乔和邵如乔,后来二人又分别传给了南宫上善与慕容若水。 王再笑对二人说道:“你们二人武功不高,比我更需要它。对我来说,如果真到了靠玉佩才能解毒的境况下,恐怕这两块玉佩也救不了我的命了。” 慕容若水一改以往的稚气,坚决说道:“若王大哥不收下我二人的玉佩,我二人必不离不弃,绝不与大哥哥分开半步!”她这话,让在场的男人谁不羡慕? 王再笑深情的看了她一眼,拍了拍她的肩膀,不再说话。他接过两块玉佩,串在了一起,将其合为一体,戴在了脖子上。这稀世宝玉经过三四十年的分离,终于在王再笑的手上又合二为一了。 二女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放心展颜。 王再笑又叫过付我情与常问谁,分工道:“老付负责送南宫姑娘回南宫世家,老常负责送若水妹子回慕容世家。” 付我情想到南宫上善的顽劣,不情愿道:“为什么要我送南宫姑娘?我与老常换一下不行吗?” 没想到王再笑解释道:“老常好冲动,若水妹妹比较心细,他们一起遇事可以互补;而上善妹妹顽皮,你处事谨慎,所以只能由你来送。” 本来还在沾沾自喜的常问谁大叫一声:“你说谁冲动了!” 一旁的南宫上善同时叫道:“你说谁顽皮了!” 这次终于换付我情幸灾乐祸了…… ? 悄悄送走付我情、常问谁等人,王再笑又对燕孤舟说道:“燕庄主,我现在就马上启程,请燕庄主且莫惊动铁线毒婆婆。明天,若她追问起来,燕庄主就告诉她我是像马天飞等人一样偷偷离开的,这样至少可以使她不至于迁怒于燕庄主。” 燕孤舟握住他的手,说道:“少侠放心,燕某一切都明白,少侠一路保重。” 王再笑又看了看燕倾城,她正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王再笑语重心长的说道:“燕姑娘,你是个好姑娘……但是我现在有要事在身,所以……” 燕倾城打断他的话,苦涩的笑道:“我知道。” 王再笑又说道:“等我处理好身边的事情,我会好好考虑燕庄主的抬爱之事,到时候我一定会再回来的……” 燕倾城双颊绯红,轻声说道:“我等你考虑清楚。” ? 王再笑离开孤燕山庄,一路北行,这一路他并没发现西门舞、马天飞等人的踪迹,铁线毒婆婆也没有追上来,想来是燕孤舟暗中帮了他一把,支走了这用毒的老太婆。 一日,王再笑来到了长江南岸的镇江府,此时已是正午时分,他准备在城中打尖之后再走。走过市集口时,看见一群人正围在一起看热闹。王再笑凑了过去,只见有四个中年人正在殴打一个老者。 被打的老者已经九旬开外,穿着破烂,乃是一个叫花子,而且他的右袖空空,竟是断了一臂的残疾老人。 打人的四个中年人王再笑也认识,乃是长江帮的前四堂堂主郝天气、邬云走、江上宁和乐无边。 丐帮长江分陀与长江帮同处长江地带,长江帮曾为了花流水与卢氏兄弟大打出手,当时丐帮八袋执法长老卢三爷领着丐帮长江分陀的陀主费南和左坛主傅伟、右坛主皮同参与其中,长江帮的人一直怀恨在心。特别是郝天气等前五堂的人,还因此牵涉到了福州奸杀案,失去了安平安这位兄弟,“前五堂”变成了“前四堂”,势力直落于“后五堂”。虽然这件事是由安平安色胆包天且里通外敌一手造成的,但这四人却一直迁怒于丐帮,处心积虑的想找丐帮长江分陀的麻烦,只是苦于没有借口。不想今日遇到了这位老叫花子,这断臂老叫花子“有眼不识泰山”,在大街上大摇大摆的横冲直撞,不小心把乐无边推了一把,这还了得?四兄弟趁机大打出手,将断臂老者打了个遍体鳞伤。 断臂老者满地打滚儿,口中叫道:“小老儿初来乍到不懂规矩,四位好汉饶了小老儿吧。” 郝天气等人却没有住手的意思,边打边骂道:“臭叫花子,丐帮长江分陀不是很牛吗?现在也知道求饶了?看你们还敢在长江帮的地盘撒野吧,今天定要打死你这老东西。” 围观众人素知两帮为了争夺天下第一大帮彼此多有摩擦,都不敢言语。 王再笑看这残疾老者年纪甚大,不似身怀武功之人,定然受不了四人的折腾,心下不忍,连忙上前拦住众人,叫道:“四位堂主快快住手。” 四人一见王再笑,连忙拱手道:“原来是王少侠,失敬失敬,王少侠何时到的镇江?” 王再笑也不回答他,说道:“这老汉身有残疾,也怪可怜的,几位何不给在下一个薄面,饶他一命?” 邬云走眼珠子一转,说道:“少侠有所不知,这丐帮长江分陀的陀主费南多次招惹我们长江帮,很是不给我们陆老爷子面子,我们老爷子十分生气,所以才让我等教训教训他们。少侠何必趟这趟浑水呢?” 王再笑见他推搪不肯,笑道:“原来是陆老爷子的意思啊。既然如此,我也不为难四位堂主,我这就去求陆老爷子,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他,想来陆老爷子会给我这个面子的。” 一听这话,四人顿时慌了神,若真让陆海行知道四人行此欺压老弱的不义之事,那四人可要遭殃了。 郝天气一把拉住王再笑的手,赔笑道:“这么小的事情怎能劳烦少侠去见老爷子呢?少侠金口一开,我们遵命就是了。” 王再笑也满脸堆笑,说道:“那就谢谢郝堂主了。” 郝天气连忙说道:“少侠哪里话,些许小事何需言谢?至于这里的事情,如果将来少侠遇到我们老爷子……” 王再笑会意道:“我只字不提。” 郝天气千恩万谢,灰溜溜的领着众人离开了。 王再笑扶起断臂老者,帮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就要离去。 断臂老者突然叫道:“你等一等。” 王再笑回头问道:“还有事吗?” 断臂老者憨笑道:“我饿了。” 王再笑无奈的拍了拍没有几个铜板的钱袋,暗暗苦笑:“燕庄主难道不知道我囊中羞涩?临行也未给我些许盘缠。唉,看来离了老付,我这吃穿用度还是个大问题啊!”嘴上却对断臂老者说道:“正好我也饿了,跟我来吧。” 二人信步来到一处露天酒家,这酒家比较简陋,想来酒菜不会很贵。此店地处僻静之地,没有多少客人,只有不起眼的角落里坐着一位不起眼的少年,正在埋头吃饭。 王再笑叫了一桌酒菜,断臂老者毫不客气的大吃起来,看来他已经好久没吃过一顿饱饭了。 王再笑关切的说道:“慢慢吃,别咽着。” 断臂老者也不搭理他,继续狼吞虎咽。 王再笑问道:“刚才听你说初来乍到,而且是西北口音,你不是本地人?” 断臂老者啃了一口手上的鸡腿,摇了摇头。 王再笑又问道:“那你不是丐帮长江分陀‘华南野丐’费南费陀主的手下?” 断臂老者打了个饱嗝,说道:“什么东南野丐华南野丐的?我根本没听过这号人物,而且我也不是什么丐帮的。” 王再笑奇怪道:“那你从哪里来?” 断臂老者头也不抬的说道:“大漠,买命镇,杀手集。” 买卖人命的“杀手集”,王再笑听常问谁说起过这个神秘的地方,他惊叫道:“你从千里之外的杀手集而来?” 断臂老者不假思索的说道:“是啊,要不然也不会沦落成了乞丐。” 王再笑疑惑道:“你是杀手?” 断臂老者眼睛一亮,笑问道:“你看我像吗?” 王再笑又仔细打量了他一番,摇了摇头。 断臂老者这才回答道道:“我不是杀手集的杀手,也不住在杀手集,我住在买命镇西边十里的黄沙庄,偶尔去杀手集倒卖点吃穿用度弄几个铜板花花——杀手集的杀手也要吃喝拉撒、梳洗穿衣的啊。” 王再笑不解道:“那你不远千里的跑到中原来做什么?” 断臂老者又憨憨一笑道:“这事说起来可就长了。”他再咬一口鸡腿,说道:“记得有一天我去杀手集倒卖粮食,听那里的杀手说,中原江湖这几年出现了许多传奇侠少,像什么‘王中剑客’柴承欢小王爷、‘冰冷剑客’冰夏候夏候飞鹤、‘火雷客’火西门西门歌、‘少尊剑客’冷若冰少尊、‘青虹剑客’丁青剑丁四少爷、‘断剑客’白断白小将军、‘听风剑客’洪倚杖小书童、‘双拳客’战双川战大少爷、‘不凡剑客’莫不凡莫二爷、‘皇家刀客’简迎枫简侍卫、‘夜神刀客’夜带刀夜大侠加上‘杀手集’的‘轻蝉剑客’凤蝉翼及‘影子剑客’楚氏兄弟并称为‘十三位江湖绝世少客’;还有什么‘酒侠’、‘色侠’,‘情侠’、‘问侠’,‘暖侠’、‘冷侠’、‘笑侠’、‘僧侠’、‘正侠’、‘俊侠’、‘剑侠’、‘丐侠’及杀手集的‘杀侠’并称‘十三位江湖绝世少侠’。老汉我都九十多岁了,离死也不远了,却只能困守在大漠里坐井观天,思来想后,我就决定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到中原来一睹这些江湖少侠的风采。” 他所说的,王再笑只感觉好笑,却一个字也不信。一个九旬老者,从千里之外的大漠赶来只是为了“一睹江湖少侠的风采”?而且这个老者对江湖中的后起之秀如数家珍一般,这不得不让人奇怪。但是王再笑却也提不出异议,只得说道:“老人家真是豪情万丈啊。”他又看了看他的断臂,问道:“不知您这胳膊是怎么回事?” 断臂老者毫不在意的说道:“年轻时候不懂事,得罪了江湖上的朋友,被人一刀砍掉了。” ? 第102章 日月合璧同争辉 吃盐最多老汉堆(下) 王再笑叹道:“那您老人家真是可怜啊。” 断臂老者不以为然,说道:“要说可怜呢,那位‘笑侠’才真是可怜。” 王再笑一惊,没想到这老者竟然提到了自己,连忙问道:“老人家认识‘笑侠’?” 断臂老者使劲摇了摇头说道:“不认识。” 王再笑奇怪道:“那您为什么说他可怜?” 断臂老者继续说道:“我虽然不认识他,却也知道他快要死了。你说他刚成名没几年就要死了,比起我这断臂老汉来,是不是更可怜?” 王再笑知道他必有古怪,失声问道:“你凭什么说他要死了?你究竟是谁?” 断臂老者笑了笑,说道:“你干么这么紧张啊?又不是你要死了。我来的时候,听杀手集的杀手们议论,有人悬赏十万两白银要买他的项上人头,杀手集已有大批杀手接了此趟买卖,他们已来到了中原,正在到处找他呢。” 王再笑又惊又奇,暗道:“这老者莫非是位前辈高人,故意来此提醒与我?可是江湖上九旬以上的前辈高人只有八个,了生大师、护国老王爷、萧老将军、鸿儒先生与铁行空我都见过,冷盟主、辛公公、泰山剑门长孙老前辈虽未谋面,听说却也都不是断臂,而且这老者看上去也丝毫没有武功啊。除此八人,应该再无世外高人了才对啊。”他不禁又问道:“老人家认识我吗?” 断臂老者笑道:“小老儿上哪认识公子这样的贵人啊?不过如果公子不嫌弃,小老儿愿意为奴为仆跟随伺候公子,只求公子赏口饭吃。” 王再笑又拍了拍钱袋,自嘲道:“我可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身上钱也不多,恐怕没法收留老人家。不过在下还是要谢谢老人家。” 断臂老者奇怪道:“公子既不留我,又谢我什么?倒是公子救老汉一命,又请老汉吃酒,老汉该谢谢公子才是。” 王再笑笑而不答,掏出一锭碎银子递与他,说道:“你去买身像样的衣裳,在长江帮的地盘上切莫再打扮成叫花子了,不然下次可能就没命了。” 断臂老者负气道:“下次我背上九个布袋,看谁敢惹我。” 王再笑见他语出无状,笑道:“当世之上,丐帮九袋长老可不多,若是老人家背上九个布袋,不但长江帮会与老人家不利,恐怕丐帮知道了也饶不了老人家啊。”说罢,他起身就要走。 这时,隔桌的少年人突然叫住他:“少侠慢走。” 王再笑回头看了看他,只见他大约有二十六七岁,身佩一柄似剑非剑、似刀非刀的武器。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虽然皮肤有些粗糙,略显古铜色,但整个人却散发出一种高贵的清华质感,自身带着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这份气势比起柴承欢王爷之气与冷若冰少尊之贵有过之而无不及,不同于柴、冷二人的是,这少年霸气之中却又有一种平易近人的温柔。 这少年定非普通人,但没有见多识广的常问谁在身边,王再笑却猜不透他的来历。他问道:“少侠有何见教?” 少年人一脸风尘,笑道:“少侠能请那位素不相识的老丈吃酒,慷慨之极。既然如此,少侠何不将在下的酒资也一并算了?” 虽然没有多余的盘缠,但王再笑喜欢助人为乐,他知道这少年若不是身有不便,也不会开口相求,于是他说道:“四海之内皆兄弟,少侠既然看的起在下,在下自当遵命。”他叫过店家,问道:“这位客官酒资多少?” 店家连忙说道:“这位公子只要了两碟小菜,两碗白饭,一共三文钱。” 王再笑掏出三文钱,交与店家,转身又要离去。 断臂老者看了看那少年,似乎是相识之人,只是话到嘴边,却未相认。而少年自始至终也没有看他一眼。 断臂老者不经意的对王再笑叫道:“你真的要走?” 王再笑点了点头。 断臂老者问道:“你真的不打算收我为仆?” 王再笑摇了摇头。 断臂老者突然生气道:“臭小子,你会后悔的。” 王再笑怎么会后悔?他微微一笑,飘然而去。 ? 王再笑不知道断臂老者说的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那为什么会有人要雇杀手来杀自己呢?他想不出来谁会这么恨自己,如果是因为自己屡破奇案的话,似乎有些牵强,那些毕竟都是他做为一个旁观者的就事论事,不该过份得罪哪些人。想来想去,除了冷若冰对自己心存不满,就是铁线毒婆婆想要自己的命。但若说这二人要对自己不利,以他们的武功和能力,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来找自己,也不至于买凶杀手集的杀手啊。 若说不是他二人,那么认识他们之前为什么没有人要来杀他?这件事发生在自己去了南海剑派之后,好像自从南海剑派质问过铁行空之后,自己就被神秘人盯住了一般,莫非这铁行空老前辈真的有问题?但与铁行空见面之后,从其人的言谈举止,现在的王再笑并不认为他是藏奸之人。 还有就是,刚才那个少年是谁?断臂老者又是谁?他们两人似乎认识,却又似乎有些默契,彼此像陌生人一样没有交谈,很是奇怪。他现在想来,这一老一少会不会就是杀手集的杀手派来故意试探自己的?或者他们本身就是杀手?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后怕。为了以防万一,他过了长江来到扬州以后,就找了家裁缝店,买了一套书生行头,将宝剑贴身藏了起来,换了装扮,顺着小路向郑州进发。 赶了一天一夜的路,终于到了宿州境内。虽然一身疲倦,但是他不想暴露自己的行踪,不敢贸然投宿客栈,他来到荒郊,跃身飞上一棵大树,躺在树杈上略作休息。 他心中思绪万千,想起那断臂老者,心中诸多感激,但又有些生疑,不知这老者的来路为何,为什么要提醒自己。 再次想起那个少年,长的虽然英俊不凡,皮肤却略显粗糙,骨子里透着贵气,然而却又风尘仆仆,一文不名。他虽然有心问二人姓名,却又因施恩于人,不便启齿。 他一路劳顿,想着想着,竟不知不觉中已鼾然入睡。待他醒来时,却发现树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七个服饰怪异的中年人。 七人中一个穿红衣服的说道:“这人真是奇怪,好好的客栈不住,却要像鸟一样躲在树上。” 王再笑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他坐在树杈上,笑而不答。 穿青衣的人说道:“莫说是躲在树上,就是躲到地底下,我们也能找到他。” 王再笑问道:“几位是杀手集的杀手?” 穿黄衣的人说道:“没错。我们就是号称‘三魔四怪’的‘赤魔’陈河山、‘青魔’许百壮、‘黄魔’朱良庆和‘蓝怪’纪海棠、‘紫怪’胡胜雪、‘黑怪’田无恨、‘白怪’刘中武。” 杀手集的杀手一来就来了这么多!而且俱是高手中的高手!王再笑连忙说道:“久仰久仰。几位是来杀我的?” “赤魔”陈河山大大方方的点了点头。 王再笑问道:“不知道是哪位仇家要买在下的性命?” “青魔”许百壮笑道:“这个在下可不能告诉阁下,我们这行有我们这行的规矩,就是死也不能把雇主的信息透露给目标,我们都是有职业信誉的杀手。” 王再笑“哦”了一声,问道:“能请得动名震杀手界的‘三魔四怪’,看来这人一定下了不少血本吧。” “黄魔”朱良庆笑道:“不是我们的名气大,而是‘笑侠’这颗头太值钱,据说少侠这颗头是江湖近百年来最值钱的一颗,要少侠这颗头的人出价十万两白银。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如此重金,我们兄弟虽然知道少侠武功了得,也只有不得已来得罪少侠了。” 王再笑摸了摸脑袋,说道:“想不到我这颗头这么值钱,我现在都忍不住想将他砍下来赚钱了。”他顿了顿,又对几人说道,“不过你们要取他,也不见得容易吧。” ‘“蓝怪”纪海棠笑道:“单打独斗,我们自然是差了一点,不过要是群殴你一个人,我们倒可以试一试。” “三魔四怪”在江湖上那是响当当的人物,武功修为至少是圣武境界,七个人对付王再笑一个,王再笑还真不一定能应付得了。 “你们也配与‘笑侠’动手?!”凌空传来一声怒喝,一对中年夫妇眨眼间到了大树下。 “紫怪”胡胜雪惊道:“‘寒星双鬼’?你们也是为了王再笑来的?” “寒星双鬼”古超凡、毕玉屏夫妇乃是骇人听闻的杀手,夫妻两人嗜血如命,虽非鬼,却胜似鬼。二人武功之高不亚于当年的“二十六侠”中的任何一位,据说夫妻二人都是今年“二十六侠”比武盛会的热门人物。 毕玉屏冷笑道:“‘魔怪遇鬼,吓软双腿。’难道你们七个软蛋要跟我夫妇争这趟买卖不成?” “黑怪”田无恨皱眉道:“人可是我们先找到的。” 古超凡满不在乎的说道:“那又怎么样?” “白怪”刘中武问道:“难道你们要破坏杀手集的规矩,硬抢不成?” 古超凡咧嘴笑道:“那我们等你们先动手,你们打完了,两败俱伤时,我们夫妇再上,到时候连你们七个怪物也一块解决了,这样不破坏规矩吧?” “白怪”刘中武又气又恼,哑然道:“你……” 毕玉屏见这群人既不上,也不退,突然凌空一掌将旁边的巨石震的粉碎,大声喝道:“你们若再不走,形同此石!” 其他六人看了看老大“赤魔”陈山河,陈山河虽然气恼,却又无可奈何。他七人武功虽然未必在古氏夫妇之下,但却一直被二人压制着,不敢造次。 他一咬牙一跺脚,心有不甘的对其他六人说道:“我们走!” 七人走后,古超凡对树上的王再笑说道:“‘笑侠’还不下来受死?” 王再笑笑道:“贤伉俪难道不会轻功吗?要取在下的脑袋,何不上来?” 古超凡夫妇见他胸有成竹,怕他在树上做手脚,竟不敢轻易上去。毕玉屏媚笑道:“我们夫妇又不是猴子,不喜欢爬树。还是少侠屈尊,下来说话吧。” 王再笑见二人害怕,笑道:“既然你们不肯上来,那我也不愿意下去,我们就这样耗着呗。” 古超凡见他有心僵持,说道:“难道少侠要在上面一辈子不成?就算少侠喜欢在上面待着,难道少侠的肚子就不会饿吗?” 王再笑也不回答他,故作轻松的问道:“我很奇怪的是,你们是怎么追踪到我的?” 古超凡得意道:“若没这点追踪的本事,还怎么做杀手?寻人追踪可是杀手最基本的手段了!” 王再笑提醒道:“既然你们能找到在下,别的杀手自然也能。如果你们再不上来动手,恐怕别人就赶来了。” 毕玉屏无所畏惧道:“别人来了又如何?天下还有谁敢跟我们夫妻争这趟买卖?” 她话语未落,一人冷笑道:“大言不惭!”只见一个四五十岁左右的高大汉子飘然而来。 古超凡惊叫道:“‘索命王’乔不败?你也来淌这趟浑水?” 乔不败笑道:“十万两不是个小数目,可不能被你夫妻独吞了。” 乔不败不但是杀手集最顶级的杀手,还是上一届的“二十六侠”之一,他既然名叫“不败”,自然从未战败过。 毕玉屏虽惊不慌,冷笑道:“我们夫妻可是两个人,姓乔的你考虑清楚。” 乔不败不以为然道:“我可不是‘三魔四怪’,什么‘魔怪遇鬼,吓软双腿’的鬼话可唬不了我。你们夫妻若是不服,尽管招呼就是了。” 古超凡大有动手之意,说道:“乔不败,纵然我夫妇联手也不是你的对手。但若我们动过手之后,你的实力定然大打折扣,到时候恐怕你再也不是王再笑的对手了。” ? ? (对于佛的感悟:有人认为遇到困难时念“阿弥陀佛”是没用的,是迷信,这是误区。至少你念“阿弥陀佛”说明你心存善念,能让你心静和心净,这是自我的清神修行。——作者) ? 第103章 人为财死终不改 鸟为食亡难记心(上) 乔不败打心眼里瞧不起他:“这就不劳古大侠操心了,姓乔的既然敢跟两位要人,就一定有办法解决掉二位之后再对付眼前这位传说中的‘笑侠’。” 见他如此自信,古超凡沉思良久,冷冷的说道:“好,今天我们夫妻认栽,大家好歹都是‘死神’的属下,当我二人敬老了,这趟买卖就让给你,我看你一个人怎么吞得下!”说罢,他对毕玉屏一使眼色,夫妻双双离去。 王再笑这才对乔不败搭言道:“其实古大侠说的对,若乔大侠与古大侠夫妇动手后,肯定无力再与在下动手了。” 乔不败不屑的说道:“可惜姓古的还是被乔某几句空言给吓走了。” 王再笑摇头说道:“那也不见得。古大侠虽然知道乔大侠是空言恫吓,但是他二人若与乔大侠动了手,乔大侠虽说杀不了在下,他们却也只能徒自劳力,再无能力杀得了在下了,说不定在下还能趁机杀了三位也未可知。所以古大侠衡量再三,才决定送个人情给乔大侠。” 乔不败得意的笑道:“那这个人情乔某就领了,等杀了阁下以后,回去乔某分他们夫妇一人一百两就是了。” 王再笑讥笑道:“十万两的买卖你给他们一人一百两?你真拿的出手?” 乔不败抽出腰刀,喝道:“少废话,我数到十,你若还不下来,我就把树砍倒。一……” 王再笑无奈道:“你这又是何必呢?你要杀的是我,又不是这棵树,它是无辜的。罢了,你一个杀手就别改行做樵夫了,当然,也不要再做帐房先生数下去了,我怕你只识一二三,不识七八九。”说罢,他从树上一跃而下。 乔不败面露狞笑,说道:“想不到你还挺幽默,不过你还算识时务,能自己下来。” 王再笑笑而不答,却听又有一人说道:“那还真得谢谢乔大侠替我们兄弟将王少侠请下来。”一阵风声,又来了一个少年。 这少年二十七八岁,身着一袭刺目红衣,手提银鞘长剑。他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透着死亡,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寂静,乌黑的头发散在耳边,耳根上的耳钉发出幽蓝的光芒,俊美的他身边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那是死亡的气息! 乔不败脸色微变,叫道:“‘影子剑客’楚对影?”他紧张的四处瞅了瞅。 楚对影嘲讽般的笑道:“你在找什么?” 乔不败不无担忧道:“楚对影既然来了,那么楚对隐也应该在附近了,他何不现身?” 楚对影回答道:“你不会看见他的,因为他不会出现在你的眼里,只会出现在你的心里。” “影子剑客”楚对影、楚对隐乃是双胞胎兄弟,两人与“轻蝉剑客”凤蝉翼不但是当世的传奇杀手,而且是要价最高的杀手。 “活人只见楚对影,死人才见楚对隐。”这两人只有楚对影名列“铁笔笔记”记载的“十三位绝世少客”之中,但楚对隐的武功却更高!只因没有活人见过他,所以鸿儒先生才没有将他列入到“铁笔笔记”名人录当中。 两兄弟之中任何一个人的武功都不在乔不败之下,但最可怕的是,这两人如连体婴儿一般,每一次与人对决的时候,楚对隐都会像楚对影的影子一样从暗中突施杀手,从背后给人致命的一击,这就是“影子剑客”的来历! 若一对一单打,乔不败未必怕了他,可是若是加上鬼魅一般的楚对隐,其对决时的威力却不止高了两倍,两个乔不败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乔不败嘴角抽搐道:“你们想黑吃黑?” 楚对影客气的说道:“怎么会呢?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谢谢乔大侠了。既然已经道过谢了,应该就不算是黑吃黑吧?” 乔不败提议道:“王再笑不是一般人,你兄弟俩未必能杀得了他,不如我们三人联手,事后平分那十万两如何?” 对于他的提议,楚对影毫不买帐:“忘了告诉乔大侠了,我们兄弟没有跟外人联手的习惯——对方只有一个人,我们也是兄弟联手,对方纵有千军万马,我们仍是两兄弟联手。乔大侠自己都敢单挑王再笑,难道我兄弟俩会比乔大侠身手弱不成?” 乔不败见他不愿意,叫道:“你就不怕惹恼了‘死神’吗?这趟买卖我可是奉了‘死神’的指令。” 狄对影脸色一黑,说道:“你少唬我,谁不知道这趟买卖是‘悬赏杀人’?雇主只出价,并未指定杀手为谁,谁有能力杀人谁就去‘死神’那里拿这十万两赏银。要不然‘三魔四怪’、‘寒星双鬼’也不会千里迢迢的跑到这里来。‘寒星双鬼’赶走了‘三魔四怪’,而你又赶走了‘寒星双鬼’,大家都破坏了杀手集的规矩,我们也是跟乔大侠学的,如法炮制而已。我知道你是‘死神’最忠诚的走狗,如果‘死神’想偏袒于你,我们兄弟也可以像孤星泪一样,脱离杀手集不再受他管制。” 乔不败听他对“死神”如此出言不逊,喝道:“大言不惭,我若将此话传给‘死神’,你兄弟二人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 楚对影一点也不畏惧,说道:“我兄弟二人从来不说大话。‘死神’整天神神秘秘的,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想来你这位得力助手也没见过他的真容吧?如此行事,多半是图有虚名,没什么本事。我兄弟有必要听他指手划脚吗?” 乔不败冷哼一声,不怀好意的说道:“好,你兄弟如此嚣张,乔某让与你兄弟就是了。但是你别忘了,‘无名杀手’易名与‘轻蝉剑客’凤蝉翼乃是舅甥关系,他二人武功不在你兄弟两人之下,还有‘杀侠’孤星泪,咱们能找到这里来,这三位同行未必不会找到这里来,你兄弟二人可别与王少侠动完手,却被别人捡了个便宜。” 楚对影对这些人的动向早已了如指掌,不为所动道:“听说易名奉了‘死神’之命去了天山;凤蝉翼也接了个大单,现在已经去庐州了;至于孤星泪嘛,他向来不喜欢高价杀人,他杀人都是一文钱一个,想来也不稀罕这单买卖。再说,我兄弟早就对他那‘天下第一杀手’的称号不满了,如果他敢来抢这趟买卖,我兄弟一块料理了他。” 乔不败知道王再笑这块香饽饽已经没有自己的份了,他咬牙说道:“好,你兄弟俩果然有骨气,乔某就等着看你们怎么吞下这趟买卖。” 他嘴上说让给楚对影兄弟了,却又想赖着不走,楚对影当然不允许他坐收渔翁之利,他喝道:“对不起,我们怎么吞下这趟买卖你是看不到了,因为如果你再不走的话,你这‘不败’的名声,可就保不住了。” 王再笑虽然是块肥肉,但是比起自己的命来,乔不败还是知道孰轻孰重的,他强压怒火,瞪了楚对影一眼,忿忿的离开了。 楚对影这才对王再笑笑道:“王少侠,你好啊。” 王再笑苦笑道:“你好。” 楚对影继续说道:“少侠放心,我以我们兄弟的名声担保,再也不会有人来跟我们争了,少侠完全可以安心上路了。” 王再笑看了看四周,问道:“你一直在说‘你们兄弟’,可我怎么就是看不到你的那位兄弟?莫非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楚对隐这个人,那些江湖传闻只不过是你编出来吓唬人的?” 楚对影神秘的笑道:“既然你不相信,那我马上让他出来给你看看!”他话未说完,突然一剑刺出,直刺王再笑要害。 楚对影无影宝剑乃是春秋战国四大刺客之一聂政的佩剑,名唤“影雉”,为当世名器之一! 好在王再笑反应迅速,他用内力震出藏在身上的“空虚”,横在胸口挡住了楚对影的剑锋。楚对影将内力集中到手腕,手中“影雉”使出绝技“离火无影剑法”压制住了王再笑的“空虚”,王再笑后退数步,楚对影却步步紧逼。 与此同时,王再笑背后竟然不知道从何处突然闪出一条影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剑刺向王再笑的后心! 王再笑虽有察觉,但手中“空虚”却被楚对影以内力粘住,无法抽剑抵挡,甚至连他的人现在都只能应付楚对影,而无力回身!而身后那条影子动作之快、招数之狠比眼前的这位楚对影更胜半筹! 王再笑惊出冷汗,暗道:“我命休矣!” 眼见王再笑就要命丧此人之手,突然半空中又有一位年轻人仗剑而至,那人长剑出手,如闪电一般,替王再笑挡住了身后的致命一剑。 此一变故,众人皆吃了一惊,王再笑与楚对影立马收手,相对而立。而背后偷袭之人与施以援手的年轻人也各自住手。 王再笑仔细一看,那个背后偷袭他的人长的与楚对影一模一样,必是楚对影的双胞胎哥哥楚对隐无疑了。本以为楚对隐只是个传说,乃是楚对影为了迷惑敌人故意编出来的一个人物,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存在! 而施以援手救他的乃是在镇江酒家要求王再笑为他付酒资的那位玉树临风的少年。他手执长器,笑盈盈的与王再笑并肩而立。 王再笑虽不知道此人身份,楚对影兄弟却认识此人,楚对影叫道:“孤星泪!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何坏我兄弟好事?” 这少年人正是“七大天下第一少年”之一的天下第一杀手,又被人称作“要价最低的杀手”,人称“杀侠”的孤星泪! 自带王者之气的孤星泪,仗着自己手中似刀非剑的武器“孤星落日獬”纵横杀手界数年,其间大小战役近百场,皆是刺杀江湖为恶的顶级高手,但他从未失手过。准确来讲,他的武器“孤星落日獬”可刀可剑,乃战国谋略大师鬼谷子所造。 浑源县有个百年门派“天龙门”,数年前,天龙门人材凋凌,门主“轻风独鹤”风松鹤贫困潦倒。这时,其相距最近的大派恒山派便起了吞并之意,而恒山派的掌门“北天霸”言轻世手段残忍,不但一举攻下了天龙门,还灭了风松鹤一家,只有风松鹤的小女儿风潇潇因出门拜佛上香逃过一劫。风潇潇虽然是个年轻女子,但却性格坚韧,家仇父恨使他对言轻世恨之入骨,她为了报仇不惜远赴大漠去杀手集收买杀手。怎奈她一路风尘,到达买命镇时已身无分文,而杀手集的杀手因其出不起价钱,也因言轻世乃是大派掌门,武功又高,都不愿意接她这一单买卖。此事被孤星泪知道了,孤星泪便象征性的收取了风潇潇一文钱,便远赴千里之外的恒山,替她解决了言轻世这位北方一霸。从此,“杀侠”之名名扬天下,居天下杀手之首。 孤星泪虽然是杀手,但却自带尊贵之气,是公认的最正义的杀手,他的所行所为与当年的银龙铁扇有一比,他在鸿儒先生的“铁笔笔记”中,也名列江湖“十三位绝世少侠”之一。 孤星泪满脸笑意的说道:“楚兄弟何出此言?我们皆为杀手,所谓同行是冤家,怎能说井水不犯河水呢?” 楚对影素知他不爱钱财,问道:“难道要价最低的‘杀侠’也对那十万两的悬赏动了心,要来取这位‘笑侠’的头颅?” 孤星泪摇头笑道:“我杀人的价格是不会变的,说一文就一文,童叟无欺。” 楚对影不解道:“可这趟买卖是十万两,你若插手岂不是坏了自己的规矩?” 孤星泪假装歉意道:“哦,不好意思,是我没说明白,这位‘笑侠’的命的确值十万两,很贵,真的很诱人。至于你兄弟二人的命嘛……”他说到这里,竟然撇了撇嘴,摇头说道:“你二人的命很贱,不值钱,只值一文,但你们知道我就喜欢杀‘便宜货’,所以我不是来杀他的,而是杀你们的。”他说这些话不带丝毫杀气,就像和朋友聊家常一般。 第104章 人为财死终不改 鸟为食亡难记心(下) 虽然他说的温柔,但楚对影兄弟还是一惊,楚对影没精力顾及他的言语讽刺,问道:“杀我们?你是杀手,杀手的规矩你应该懂吧?无缘无故,没有人雇佣于你,你却要杀我们,这恐怕不合适吧?除非你是故意要与我兄弟二人结下梁子。” 孤星泪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可不敢故意与二位结梁子。不过,谁说没有人雇佣我来了?” 楚对影不禁问道:“何人雇你?” 孤星泪一指王再笑,说道:“就是这位王少侠。” 王再笑不禁也张大嘴巴,叫道:“我雇的你?” 孤星泪也不理会他,继续对楚对影兄弟说道:“你们都清楚我这个人不像你们兄弟那样喜欢漫天要价,我做生意喜欢薄利多销,所以开价不高。只要我看着顺眼,略付一点雇佣金,我就会替他杀人。这位王少侠之前在镇江就替我付了三文钱的酒资,按照我杀人的价位,我应该替他杀三个人。刚刚说了,你们的命很贱,符合我杀人的所有条件,只是不知道你二人可还有兄弟?” 楚对影又气又恼,冷冷的说道:“孤星泪,你也太大言不惭了,就凭你,也是我兄弟的对手?” 孤星泪很有自知之明,他笑道:“若以一对二,我自认不但是我,天下任何人也不可能是你兄弟的对手。但是有‘笑侠’在,我们二对二,鹿死谁手,那就不一定了。” 楚对影冷笑道:“想不到向来独来独往的‘杀侠’竟然要与‘笑侠’联手。”孤星泪可不吃他这一套激将,他说道:“杀手向来都是不择手段的,只要雇主愿意,多少人联手我都不在意。我可不像你们兄弟那么清高,哪怕对方手无缚鸡之力,你们也喜欢二打一。” 楚对影吃了他一记暗讽,喝道:“你以为这样能吓走我兄弟不成?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今天这十万两银子,我兄弟是要定了。” 孤星泪知道此时势必会有一战,他不禁看了看王再笑,说道:“人家兄弟并肩作战多年,彼此配合默契的很。你我第一次合作,你可要小心了。” 王再笑拭了拭眼角的汗水,微微点头,将“空虚”宝剑握紧了。 孤星泪对楚对影说道:“放马过来吧。” 楚对影叫道:“我们兄弟早就就对你这‘天下第一杀手’的称号耿耿于怀了,看来今天终于要换换人了!” 孤星泪仍然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我也听说你们兄弟俩老是到处乱放屁,说想夺了我这‘天下第一杀手’的称号,虽然我不太稀罕这个称号,但你们越想要我就越不想给。今天大家都挑明了,那我就给你们个机会,过来试试看你们能拿走吧。” 楚对影又气又恼,不再言语,出剑只取孤星泪要害。 孤星泪的“孤星落日獬”划破长空,瞬间迎了上去,嘴里却笑道:“刚才你对乔不败说只要我出现就会连我一块料理了,现在我就看看你是在说大话还是真有这本事!” 他二人刚一上手,一旁不说话的楚对隐也不客气的一剑刺向王再笑。 四人武功相当,修为平境,最低都是雄武境界,一时很难分不出胜负。然而,楚对影兄弟招招都是杀招,王再笑却不想伤他二人性命,久而久之,竟处了下风。 孤星泪与楚对影斗的难解难分,他见王再笑有所保留,连忙叫道:“你不杀他,他就杀你,杀手是不会手下留情的。生死之间,还不用杀招?” 王再笑咬牙暗道:“孤星泪说的对,虽然这是他的职业,我本不该因为他要杀我就对他使用杀招,但若不打掉他手中之剑,恐怕我很难脱身,看来只能使用绝招了。”高手过招哪容得他胡思乱想?他走神之际,楚对隐的长剑已奔他要害而来! “危险!”孤星泪高喊一声,却苦于楚对影的纠缠,无力施援,楚对隐这一剑袭来,王再笑必死无疑! 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从林中飞出一块小石子,不偏不倚的打中了楚对隐的腰眼。与此同时,王再笑的“弹指间、一挥剑”也已出手! 本来这一剑,王再笑只是想刺伤楚对隐的虎口,打落他的长剑,可是林中发出的小石子先他一步打到了楚对隐腰眼,使他身子微微一偏,正好把要害部位迎向了王再笑的长剑,长剑毫不费力的刺进了他的心脏…… 楚对隐双目圆睁,他怎么也不相信自己如此高的武功会轻易死在王再笑手中,他看了看楚对影,嘴角微动:“弟弟……” 此变故一出,楚对影哪里还有心思缠斗孤星泪?他惊呼着奔了过来,一把抱住了楚对隐,泪水夺眶而出。 王再笑也傻傻的愣在了原地,喃喃道:“我真的没有想要他的命……” 楚对影瞪了他一眼,又瞪了瞪孤星泪,恶狠狠的说道:“孤星泪,你我的梁子算是架上了,这辈子无论你到哪里都别想安生,我一定会要了你的命!” 孤星泪委屈道:“喂,你有没有搞清楚,这人不是我杀的,干么要算在我的头上?” 楚对影自有一番道理:“我们兄弟本就是要杀王再笑的,我哥哥技不如人死在了他的手里是理所当然,我无怨恨。可是,若不是你多管闲事,横插一杠,我哥哥也不会死,你才是罪魁祸首!” 孤星泪见他刚死的兄长,也不与他一般见识,无奈道:“得,你赖我就赖我吧。既然你那么恨我,那现在你还打不打?” 楚对影抱起楚对隐,说道:“青山不改,绿水常流,姓孤的,我们见面的机会还多的是。”说罢,他飘然而去。 孤星泪耸了耸肩,并未追赶。 他转过身来才对王再笑说道:“刚才是谁发的暗器?” 王再笑摇了摇头,二人朝石子打出的林中找去,只见之前遇到的那名断臂老者正躺在树后面,对二人笑道:“别找了,那打暗器的人刚走。” 王再笑疑惑道:“是你?莫非刚才那石子是您老人家打出的?” 断臂老者自嘲道:“你看我像会武功的人吗?” 孤星泪打量了断臂老者一番,说道:“这老者我认识,他是黄沙庄的西老伯,经常去杀手集买卖些吃穿用品,他的确不会武功。” 西老伯笑道:“孤少侠抬举了,没想到孤少侠还识得老汉这个无用之辈,昨天在客栈老汉就认出您来了,只是怕打扰您的雅兴,没敢上前相识。您叫我阿西就行。” 孤星泪笑道:“昨天我也看到您了,只是怕您在这位少侠面前识破我的身份,所以也没有上前相认而已。” 王再笑暗道:“这两人果然是旧相识,只不过看来却并无关系,乃是极普通的熟人罢了。” 孤星泪又对王再笑说道:“看来还有高人在背后帮你啊。” 王再笑皱了皱眉,问西老伯道:“你可曾看清那打暗器的人长什么样?” 西老伯摇头说道:“他手法很快,而且黑衣蒙面,我实在看不到他的长相。” 王再笑有些失望,他又对孤星泪说道:“今日之事,多谢孤兄了。” 孤星泪只是微微一笑,说道:“都是应该的。” 王再笑奇怪道:“少侠如此相助于我却说‘都是应该’的,不知此为何意?” 孤星泪不耐烦的说道:“我不是说了吗?你帮我付我三文钱的酒资,我便要替你杀三个人。如今楚对隐已死,虽然不是我杀的,但是楚对影已经将这笔帐记到了我的头上,所以这算一个了,我还欠你两个人的性命。” 王再笑知道无论如何,此人对自己没有危害,便笑道:“你这人真是奇怪,不过好在我喜欢。” 孤星泪裂嘴说道:“你喜欢不喜欢,我都走了。我们有缘再见。” 王再笑知道留不住他,只得向他拱了拱手。 孤星泪突然停住脚步回头说道:“临走之前我要提醒你,杀手集高手如云,现在来的只是一小部份,还有‘五邪六妖’、‘七幽灵’、‘八魑魅’、‘一百二十马前卒’等人,这些人的武功虽然不及楚对影兄弟,但是杀人的手段却不一般。另外,当年名列‘二十六侠’之一的易名和‘轻蝉剑客’凤蝉翼武功皆不在楚对影兄弟之下,你定要当心这二人。” 王再笑连忙谢过他的提醒,孤星泪大步离开了。 王再笑又看了看西老伯,只见他浑身绫罗绸缎,完全没有叫花子的样子了,不禁问道:“西老伯不做乞丐了?” 西老伯拍了拍自己的新衣服,说道:“有钱的时候都想当大爷,谁愿意做叫花子?”他突然对王再笑一笑,说道:“只是我老汉实在没想到您就是那位传说中的‘笑侠’!既然您就是王少侠,我之前在镇江府也算是误打误撞给您通风报信了,以后那些杀手肯定会记恨于我,不如您收我为仆,我的安全也有保障。如此的话,我情愿不做大爷。” “杀手集的杀手不会为难一个残疾老者的,但你若跟了我,恐怕就难说了。”王再笑说着,又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他手里,苦笑道:“这已经是我全部的家当了,给了你以后我就是叫花子了,你一定要省着花。”说罢,起身离开了。 西老伯看着手里的银子,嘴里笑骂道:“臭小子还挺大方。” 王再笑离开宿州,赶往亳州。一路上,他暗自思索:“现在有大批杀手追杀于我,而西门舞身边又有西门歌及马天飞等人,以我一人之力实在难以抵挡,但愿老常和老付能及时赶来。” 刚到亳州地界,王再笑迎面就碰到了熟人,他连声叫道:“司马老酒鬼?” 司马酒缸一见是他,高兴道:“王再笑?你不是去江南了吗?怎么跑到亳州地界了?老付和老常呢?” 王再笑也不回答他,见他背着包袱,问道:“你这是要出远门?” 司马酒缸大笑:“先别管这些,来,我们先喝他千杯百杯的再说。”拉着他就朝酒馆里去。 王再笑把银子都给了西老伯,身上只剩了几个铜板,正愁没钱吃饭,没想到司马酒缸主动送上门来了,他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司马酒缸叫了四个小菜,两坛女儿红,便与王再笑对饮起来。王再笑不禁又问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司马酒缸说道:“上次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丐帮要举行三年一度的盛世大会,现在已经定下来了,是本月的十五,今天是七月初二,我正要赶往庐州去混口酒喝呢。” 王再笑随声附和道:“哦,原来本月十五就要在庐州举行丐帮大会?” 司马酒缸见他已经一贫如洗了,拉拢他道:“如果你闲来没事,可以跟我一起去看看热闹,到时候丐帮一定会酒肉管够。” 王再笑为难道:“我手上还有事情没办完,恐怕没法陪你去。” 司马酒缸问道:“什么事?” 王再笑将西门舞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司马酒缸微微皱眉,担心道:“你一个人要对付西门舞姐弟及飞马堡众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王再笑索性拉着他说道:“既然丐帮大会定在七月十五,你也不急着去,不如与我一起……” 司马酒缸连忙打断他的话,推脱道:“你可别拉我下水,你知道江湖恩怨我是最不愿意掺合的,少林寺一事就差点要了我的性命,更何况那西门歌不好对付,我可不愿意得罪他。” 王再笑骂道:“你不但是个酒鬼,还是个胆小鬼!用到你的时候你一点也帮不上忙。我怎么交了你这个酒肉朋友!” 司马酒缸故作生气道:“怎么?不想交我这个酒肉朋友?那好,这顿饭我们各付各的,一人一半。” 王再笑连忙告饶,说道:“别了别了,我可是身无分文了,这酒钱还是你来付吧。” 司马酒缸又与他支招道:“你也别说我不帮你,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听说老色鬼又从百花岛回到中原了,你可以找他帮忙。” 王再笑惊喜道:“老花?他现在在哪里?” 司马酒缸摇了摇头,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王再笑瞪了他一眼,不说话了。 司马酒缸见他大有失望之意,连忙补充道:“不过我倒有个办法可以让他主动显身去帮你。” 王再笑满脸不信道:“你连他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怎么让他主动来帮我?” 司马酒缸神秘的笑道:“山人自有妙计,这你就不用管了。我虽然帮不了你,但是我可以让他过来帮你对付西门歌,这样的我够不够朋友?” 王再笑见他胸有成竹,心下稍宽——花流水与西门歌本就是死对头,有他对付西门歌,一切要好办的多。当下又好好谢了谢司马酒缸,陪他连干几杯。 ? (精英主义的人不同于精英群体,精英主义的人崇尚的是自我。——作者) ? 第105章 本是祭拜亡人意 怎奈横生意人亡(上) 两人推杯换盏之际,一位不足三十岁的佩剑少年急匆匆而来,他东张西望片刻,径直奔到司马酒缸身边,施礼道:“门主你在这里啊,幸亏你还没有走远!”言语中颇为庆幸。 司马酒缸奇怪道:“陈初,你不在门里好好待着,追到这里来干什么?” 陈初乃是醉仙门的管事,也是司马酒缸的左右手,只是他武功虽高,但在江湖上却没有什么名气,这也是因为醉仙门的规矩不允许门下之人随便踏足江湖所致。 陈初如手握圣旨一般:“夫人要求门主赶紧回去!” 司马酒缸脸上写满了憋屈,无奈道:“不是告诉她了嘛,我是去庐州参加丐帮大会,不是去喝酒,也不是去看热闹,是正事,我身为门主不会连这点权利都没有吧?” 听这口气,原来司马酒缸不但怕管闲事,还怕老婆,王再笑忍不住在一旁偷偷好笑。 陈初瞅了王再笑一眼,压低声音道:“门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夫人怕是专门来找茬的。” 司马酒缸不以为然:“不是还二姐夫、三姐夫、四姐夫、五姐夫、七妹夫他们吗?这几人虽然不曾踏足江湖,可武功都在我这个门主之上,还怕有人上门找碴不成?” 陈初急道:“可是来者自称是大姑爷的旧友,几位姑爷生性淡泊,不愿意多事,意思是让门主自己回去招呼客人。” 司马酒缸喝了一口酒,皱眉道:“大姐夫的旧友?看来我真得回去一趟。”前半句是自言,后半句则是对王再笑说的。 王再笑见他面色凝重,知他定是遇到难事了,便自告奋勇道:“我也想去你那神秘的醉仙门坐坐客,不知道方不方便?” 司马酒缸知道他有心伸手相助,感激道:“那就有劳好朋友你了。” 二人即刻随陈初赶往醉仙门。 醉仙门是一个神秘的门派,它的驻地在亳州城西一处偏僻的山野之中,其路径曲折类似于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若是王再笑单独来寻,怕是找不到这个地方。 醉仙门之所以神秘是因为从来没有人知道这个门派的底细,就连司马酒缸这个门主,也是近几年才踏足江湖的,之前的门主是谁,这个门派又为谁所创,无人知晓。若不是司马酒缸在少林寺为阻止华山派与武当派争斗,甚至不会有人知道这个门派与陈抟老祖的渊缘。 路上,司马酒缸向王再笑详细介绍了一下整个醉仙门的情况: 当年陈抟老祖曾教习过三位弟子,大弟子是华山派的陈守正,二弟子乃是武当派的碧虚子陈景元,而三弟子则是其侄子陈玉回。当初陈守正与陈景元以修道为主,虽也修习了陈抟老祖的武功绝学,但终未有至高的武学成就。而陈玉回不喜修道,只好武学,其又是陈抟老祖的亲侄子,所以尽得他的真传。 陈抟老祖百年之后,陈玉回便在家乡创立了醉仙门。陈玉回是一位不世的武学奇才,只是性格有些怪异,他虽喜好武学,且修为高深,但却又不愿意涉足世事,江湖上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存在。陈玉回还有一个嗜好就是喜欢喝酒,他经常自比为“酒仙”,所以将门派取名为“醉仙门”。 他还订下一条门规:其门人子嗣皆可修习武学,亦可舞文弄墨,可以说是百无禁忌,但只有一条——不得擅自踏足江湖。 陈玉回于十多年前去世,他生有七女无子,临终前将门主之位传给了同样嗜酒如命的六女婿司马酒缸。其门下近四百门人皆与司马酒缸是师兄弟关系,但却对司马酒缸以门主相称。 醉仙门众门人皆过着世外桃源般的生活,门派占地不小,但各有各的小院落,就像一个小小的村庄。他们大多身怀一身好武功,却都遵守陈玉回订下的门规——不入江湖。 偏偏他们的新门主司马酒缸是个例外。虽然司马酒缸不好管闲事,见事就躲,但他却是个好酒好热闹的人,有酒的地方他总要想方设法的跑去凑热闹!对此,陈玉回的其他女儿、女婿对他颇有微词。好在司马酒缸对其夫人——陈玉回的六女儿陈陌儿由爱生惧,言听计从,有这位夫人管束,他又未曾惹出事端,别人倒也说不出什么。 所以对司马酒缸而言,只要是外出,他都要先向这位陈六小姐“请示”,而且要做到随召随回。 至于醉仙门的门主之位,陈玉回本是欲传给大女婿白连的。白连不爱武学,喜欢琴棋书画,也没有什么酒量,甚至可以用“平庸老实”来形容。但陈玉回就是偏爱他这一点,加上他也不希望醉仙门牵扯上江湖,所以更是一门心思想将门主之位传于他。怎奈白连却无此缘份,他有一次因喝酒之后不胜酒力跌入池塘之中,就这样淹死了,英年早逝之时陈玉回尚在,所以这门主之位最终传给了司马酒缸。对于这个门主之位,司马酒缸自认是白捡的。 至于二女婿胡龙仁、三女婿杨佳绵、四女婿肖福、五女婿岳华高、七女婿邰豆豆武功虽高却不是江湖人,而且皆不喜欢喝酒,并不得老岳丈陈玉回的欢心。当然,这几人生性乐得清闲,对于门主之位也不在乎——至少表面上不在乎。可是他们却对身为门主的司马酒缸并不待见:一则是因为白连生性随和,与众人的关系皆不错,他醉酒失足一事与司马酒缸这位爱喝酒的主儿有些扯不清的关系;二则是众人皆遵守师父陈玉回的教诲,吃穿用度基本自给自足,只在门内活动,很少踏足江湖,司马酒缸却因门主的身份搞特殊,经常跑出去喝酒看热闹;三则是对于司马酒缸“惧内”更加不屑,又都觉得这门主不该由他担当,毕竟上有仁兄下有贤弟,轮也轮不到他。他能得到门主之位一半是因为其与老岳父有共同的饮酒之好,另一半则是拜其夫人所赐——谁让人家娘子是众姐妹中最强势的那位呢。 几人说着话就来到了醉仙门驻地,刚进山门,司马酒缸便大声哟喝道:“夫人,我回来了。”虽然有些迫不及待的喜悦,但更像是讨好般的复命。 一位二十多岁的美貌少妇从正厅迎了出来,温柔的笑道:“夫君这次怎么回来的这么及时?我还以为你早到庐州了呢。”这少妇正是司马酒缸的夫人,陈家六小姐陈陌儿。 得知司马酒缸惧内之后,王再笑想当然的以为陈陌儿应该是个虎背熊腰的恶妇,甚至应该长得奇丑无比。可是令他万万没有到的是,此女竟然是一位如此温文尔雅、小鸟依人的少女,甚至有些让人我见犹怜的感觉。 更辣眼睛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司马酒缸竟如小女人撒娇般凑上前去,扭着他的大屁股,谄媚的笑道:“夫人哪里话?夫人召我回来,我当然会马不停蹄的赶回来啊。” 陈陌儿闻了闻他身上的酒气,白了他一眼,嗲笑道:“臭贫!说吧,这次喝了多少酒?若不是喝的走不动道了,你早离开亳州城了吧?” 司马酒缸委屈道:“冤枉啊,我只是出门遇到了好朋友,便与他小酌了几杯,若不是如此巧合,还真说不定早到了庐州了。虽然有一点点违背夫人少饮酒的嘱托,但也算是歪打正着吧,不然我若真到了庐州城,夫人哪里找我去?再说,去庐州这事我是请示过夫人的,夫人也是准允了的,可不是我私自外出啊。” 陈陌儿懒得听他瞎白话,她看了看王再笑,问司马酒缸道:“这就是你路上遇到的朋友?” 司马酒缸连忙介绍道:“对,这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在少林寺结识的好朋友‘笑侠’王再笑。” 陈陌儿礼貌般的向王再笑做了个万福,如花般的展颜道:“王少侠好,前段时间拙夫被华山、武当等派的高手围攻,多承王少侠等人解围,陌儿感激不尽。” 王再笑连忙还礼道:“嫂夫人多礼了。” 司马酒缸见她只顾与王再笑说话,忽略了自己,醋意陡升,抱怨道:“倒底什么事要把我叫回来?说的那么着急,结果现在却跟没事儿似的。” 陈陌儿听他如此一问,顿时严肃起来,说道:“有一位少侠前来,说是大姐夫的旧友,想要祭拜于他。” 司马酒缸问道:“他现在人呢?” 陈陌儿回答道:“正在大姐那边,由众姐夫妹夫和姐妹们陪着。” 司马酒缸无所谓道:“他既要祭拜,由他祭拜就是了。大姐夫去世已有十几年了,虽然我醉仙门不与外界联系,但他多少有三两个书画知已,这几年也多有来祭拜于他的,这不是什么大事,何故非得将我召回?” 陈陌儿皱眉道:“之前确有来祭拜的故人,但皆是文人墨客,均非江湖中人。可这次这人不但是江湖中人,而且与朝廷、军队也有牵扯,武功更是不低,不是我们可以得罪的。我看他来意非善,似乎是冲着大姐夫的死因而来。而二姐夫、三姐夫、四姐夫、五姐夫和七妹夫都不愿意过问,大有一旁看笑话的意思。就是现在众姐夫妹夫招待于他,也是我主动要求、他们不愿意拂我面子才勉强为之的。” 司马酒缸叹了口气,说道:“且勿多言,先去看看再说吧。” 陈初头前开路,带着司马酒缸、陈陌儿、王再笑来到了陈陌儿大姐陈秀之的院落,知会院内的丫头,便进了屋内客厅。客厅里此时正有十一位男女陪着一位少年刀客喝茶。 这十一位男女有五男六女,首座妇人年龄最长,正是陈陌儿的大姐、白连的遗霜陈秀之,她表情严肃,没有一丝笑意。 另有十人分别是陈陌儿的二姐陈杏之、二姐夫胡龙仁、三姐陈婉之、三姐夫杨佳绵、四姐陈雪之、四姐夫肖福、五姐陈阡儿、五姐夫岳华高、七妹陈媛儿、七妹夫邰豆豆。陈家姐妹自不必说,多是来陪大姐陈秀之的。至于陈家的姑爷嘛,除了年龄稍长的胡龙仁和杨佳绵老成稳重,是为了招待客人以外,肖福、岳华高、邰豆豆则是借机来看笑话的。见司马酒缸、陈陌儿、王再笑几人进来,肖福等人嘴角均露出了看好戏的坏笑。 而王再笑一见这少年刀客,顿时颇感意外:来者不是别人,却是老相熟——“刀出断刀,剑出断剑”的白断。 “断刀客”虽然名列“十三位绝世少客”之中,但他不只是与王再笑在护国王府见过,还曾与他一起在琉球国大战扶桑海军,可以说是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 “难怪陈家六小姐说此人不但是江湖中人,而且与朝廷、军队也有牵扯,武功更是不低,他们得罪不起,原来是‘断刀客’到了!”王再笑暗道。 众人互相介绍了一番之后,司马酒缸的几位姐夫、妹夫对王再笑这位名动江湖的少侠也并未高看一眼——毕竟人家与江湖素无瓜葛,也不在意谁的名气大与不大。 王再笑还是第一次受到如此“冷遇”,不过他也未放在心上,他只是冲白断笑了笑:“原来是白少侠来了,怪不得司马夫人会急忙召‘酒侠’回来待客。” 白断见王再笑出现在此地,也有些动容,开口道:“王少侠,好久不见。” 司马酒缸对白断说道:“大名鼎鼎的‘断刀客’白少侠,失敬失敬。不知少侠来此有何贵干,你与我大姐夫又是何种旧友?据我所知,大姐夫除了几个书画朋友之外,是没有什么江湖朋友的,更何况是白少侠这种数一数二的高手。” 白断看了他一眼,说道:“白连姓白,我也姓白,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这世上姓白之人虽不在少数,恐怕也不是太多吧?”若说白断与王再笑交谈时言语充满了冷淡,那他现在与司马酒缸说话脸上则写满了不友好。 ? 第106章 本是祭拜亡人意 怎奈横生意人亡(下) 其实这是有原因的:白断在军中有一个特别要好的心腹叫做海千杯,这人是个猛将,白断待他如亲兄弟一般。只是这人人如其名,与司马酒缸有着同样的爱好,喜欢喝上几杯。有一次因为此人喝酒延误了战机,致使手下数千将士被大辽全歼,白断盛怒之下只得挥泪斩马谡,亲自斩了海千杯。从此,这白断就不再喝酒,也不允许手下人喝酒,而且他极其痛恨喝酒的人。他现在对司马酒缸如此差的态度,多半是因为司马酒缸有爱酒之好。 司马酒缸被他呛了几句,虽然有些不爽,但还是很有礼貌的说道:“我不能从你二人都姓白就猜出你二人有什么关系,还请白少侠明示。” 白断似乎也懒得再跟他打哑谜,直接了当的说道:“白连是我堂兄。” 司马酒缸奇怪道:“大姐夫是你的堂兄?他已去世十多年了,生前却从未听他提起过他竟然有一位如此厉害的堂弟!” 白断不耐烦道:“他名字里有个‘连’字,而我名字里有个‘断’字,这一连一断就注定了我兄弟二人的性格截然相反,所以我二人虽是堂兄弟,却并非一路之人,从小便各奔东西不再联系了。”这一点他说的不错,白连为人随和,而白断向来严厉,两人确实很难合得来。 白断继续说道:“而我虽有心找他这位堂兄,却苦于十多年前就失去了他的踪迹,加上我在军中和江湖两边奔波,也无空闲。至到这段时间我到了江南,突然有朋友联系于我,说我堂兄白连早年入赘了醉仙门做了老门主的大女婿,且于十几年前去世了,我才寻来。虽然我们幼时便已分离,但他毕竟是我堂兄,他死了这么久,我有必要来为他上一柱香烧点纸钱,捎带一探他究竟是怎么死的。”他说的虽然轻巧,但众人皆明白他此来祭拜是假,这“捎带”追究白连的死因才是真的。 司马酒缸赔笑道:“大姐夫就葬在后山的墓林,白少侠若是想祭拜,我带你去就是了。白少侠若是想追究大姐夫的死因,我们也无需隐瞒——醉仙门人人皆知,大姐夫是因为十年前岳丈大人寿宴上多喝了几杯酒,回自己家时不慎跌入院中的池塘淹死的……” 这时,陈家七小姐陈媛儿的夫婿邰豆豆突然截口说道:“门主这话就有一些避免重就轻了。大姐夫的确是醉酒失足跌入池中淹死的,可当时他是和谁一起喝的酒?又为什么会醉酒?还不是和你一起喝酒,又被你一直劝酒,让他喝过了量?你明知道大姐夫酒量不如你与岳丈大人,却偏偏拼命灌酒,恐怕这事你有脱不了的关系吧?兄弟我性子直,有什么说什么,若有说错的地方还请门主莫怪。”他这哪里是性子直,这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司马酒缸心中暗道:“刚才白断说有朋友联系他,他才知道大姐夫白连入赘了醉仙门,看老七这个样子,莫非是他故意将白断请来捣乱的?不可能啊,老七虽然多与我不满,却少与外界联系,不应该与白断认识才是。” 他还未开口,只见陈杏之的夫婿胡龙仁瞪了邰豆豆一眼,喝道:“七妹夫并不爱喝酒,怎么能说出如此醉话?难道你怀疑门主故意害死大姐夫图谋门主之位不成?他能得门主之位皆因他与岳丈大人有共同的嗜酒之好。大姐夫虽是与他饮酒出的事,但这与谁继承门主之位并无关系,你切莫再胡言乱语。” 司马酒缸暗暗苦笑:“二姐夫虽然看不上自己,但也算是个实在人,只是这一番话虽然是为我开脱,却也坐实了我与大姐夫醉酒一事。唉,顺便还讥讽了我这个门主乃是投岳丈大人之好得来的。真不知道二姐夫是无心的还是有意的。” 白断冷冷的对司马酒缸说道:“刚才我与众尊亲聊了一会,听众尊亲的意思,这门主之位本该是我堂兄的,只因我堂兄与你饮酒,被你灌醉出了意外,所以门主之位才落到了你头上。这不得不让我怀疑此事有些蹊跷。” 陈婉之的夫婿杨佳绵眉头一皱,反驳道:“白少侠此言差矣。实话实说,我也不喜欢门主爱喝酒和爱出去瞎逛看热闹的毛病,虽然醉仙门有个‘醉’字,那是因为老门主爱喝酒,我们连襟几人除了老六以外皆无此好。至于外出凑热闹,是老门主严令禁止的,对于这一点,老六多有违背,但现在他是门主,我们也不好多言。言归正转,虽然我不喜欢老六,但若说他为门主之位谋害大姐夫,我是不相信的。我们七人同为岳丈大人的女婿,也是他的弟子,一直受他熏陶,也算淡泊名利,对门主之位并不热心。再者,老六上有我们四位兄长,下有老七这位贤弟,就算没有大姐夫,他也不可能提前算到这门主之位会是他的。再换句话来说,若没有大姐夫,二姐夫才是大家都默认的门主人选,我想二姐夫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吧?” 一旁的王再笑心中暗笑:“这杨佳绵可比胡龙仁实在多了,这实在人到了一起,可是有戏看了。” 果然,胡龙仁当时就急道:“老三你这是什么意思?如此说来,我若也死了,你不是也有机会?” 杨佳绵红着脸争辩道:“我只是就事论事,你又何必自己心虚呢!再说了,你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没有死吗?” 陈雪之的夫婿肖福实在看不下去了,自言道:“都说自己淡泊名利,对门主之位没兴趣,结果整天为了门主之位吵来吵去,可这门主不还是老六的,当真可笑!” 一听这话,杨佳绵与胡龙仁都坐不住了,同时站起身来,一个喝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另一个叫道:“我看你是得不到门主之位酸的吧!” 肖福坐着一动不动,又自言道:“大家嘴上不说,其实心里想的都是来看老六的笑话的,结果咱们几个先吵起来了,真够丢人的!” 陈阡儿的夫婿岳华高一拍桌子,大声说道:“岳丈大人教我们莫有争斗之心,结果你们几个却名利心不减,还为此大吵大闹,这如何对的起九泉之下的岳丈?”说罢,他看了司马酒缸一眼:“你如此废物,身为门主却管不了门内之事,我看不如这个门主由我来当算了。哥几个好好想想,若愿意重新选我为门主,我一定亏待不了哥几个!”说完,他一甩衣袖,大步走了。 陈秀之见状,对五妹陈阡儿使了个眼色,轻声说道:“五妹,快去看看你家相公,切莫生出什么事端来。”陈阡儿微微点头,对众人作了个万福,便随之去了。 陈秀之这才对众人说道:“亡夫已去,虽然现在由六妹夫做主,但这醉仙门毕竟是家父所创,我这个做大姐的说句话,不知道你们还给不给我这个面子?” 众人瞬间安静了下来。陈秀之对白断说道:“白少侠,亡夫在世并未提及与你的关系,但我相信以你的身份,你绝不会空言欺骗我等,我就高攀叫你一声小叔。你既来此,必是为了亡夫九泉之下能有一个公道。我在这里先谢过少侠了,同时我也郑重的告诉少侠,亡夫的死是个意外——当时与他同桌饮酒的除了六妹夫,还有家父。若说六妹夫有嫌疑害他,那家父也脱不了干系。再者,若真有人想谋害亡夫,那不喝酒的其他人也完全可以做到。当然,我只是说说所有的可能性,我还是那句话,亡夫死于意外,这一点勿容置疑。若白少侠纠缠于此那大可不必了,若是白少侠只想来祭拜亡夫,那就由门主安排一下,带白少侠前去墓林就是了。” 她话说到此,白断也不好为难这位亡兄之嫂,他向陈秀之拱了拱手,又对司马酒缸说道:“有劳司马门主安排一下,我拜过亡兄即离开。” 司马酒缸对陈初说道:“先带白少侠去客房休息,我等主家各自去准备一下祭拜的香火纸钱。” 陈初得命,领着白断走了。 司马酒缸又对众人说道:“各位兄长贤弟、姐姐妹妹,我们也各自去准备一下,陪这位白少侠去墓林看看大姐夫吧。” 众人闻言,便纷纷“夫妻双双把家还”。 司马酒缸与陈陌儿、王再笑又向陈秀之拱了拱手,也离开了。 出了陈秀之的院门外,陈陌儿轻声对司马酒缸说道:“夫君先陪王少侠聊会天,我去替你准备一下祭拜用品。” 司马酒缸笑道:“有劳夫人了。” 陈陌儿偷偷掐了他的胳膊一把,然后跑开了。 王再笑开口说道:“看来你这个门主当的挺轻松嘛,什么也不用管,也不用操心,全由夫人代劳了。” 司马酒缸苦笑道:“走,找地方喝两杯。” 王再笑坏坏一笑,说道:“你可别再把我喝死了!” 司马酒缸打了他一拳,带他来到了后厨,两人偷偷拿了只烧鸡,就在后厨菜桌上喝了起来。 对饮多时,王再笑看了看外面的日头,奇怪道:“已是晌午了,怎么还不见尊夫人来通知我们?不会这么久了还没准备好吧?” 司马酒缸笑道:“我们躲在这后厨里估计她是找不到的,难得偷闲有酒喝,管他有多大的事呢,反正有夫人照应,我们且再喝一杯。” 王再笑无奈道:“你可是够不负责任的,自已家的事都不如喝酒重要!难怪大家都不服你这个门主!” 正说着,只见陈初又是急急赶来,叫道:“夫人就说门主一定躲在某个地方喝酒,果然不出她所料!” 司马酒缸叫道:“这她也能料到?” 陈初埋怨道:“门主乐得清闲,却不知已经出了天大的事了!” 司马酒缸见他竟然敢用如此语气对自己说话,猜到出的事定是小不了,忙问道:“出了什么大事?莫不是那白断又要生事端?” 陈初满头大汗,说道:“比这严重的多,五姑爷他……他死了!” “什么?!”司马酒缸与王再笑同时叫了起来,这才刚过了几个时辰,岳华高竟然死了? 二人随陈初来到陈阡儿与岳华高夫妻的院落,大厅中众人皆已到来,岳华高趴在桌子上,早已断气多时,而陈阡儿则在一旁哭泣。 桌子上除了一壶酒、一只酒杯、一双筷子和一盘糕点之外,再无它物。 “怎么死的?”司马酒缸也变的出奇的严肃。 “胸口中剑,一剑毙命!”白断突然接口答道。 司马酒缸奇怪的看了看他,白断接着说道:“你们来之前,我已查验过了。” 司马酒缸又看了看陈阡儿,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陈阡儿在陈家七姐妹中是最胆小懦弱的,此时她早已泪如梨花:“之前在大姐那里夫君生气而归,我便跟着回来了。夫君到家之后还是生闷气,发了些牢骚,多有嫌六妹夫不理门内诸事、众兄长贤弟不能主持公道,接着他就找酒喝,我见他向来不好酒,而今却要借此发泄,知他定是生了大气,又怕他空腹饮酒伤了身体,就端了一盘糕点给他,之后我便去准备给大姐夫祭拜的用品去了。不想我回来时,就见他趴在桌子上,我上前将他扶起,才发现他胸口中剑,早已气绝。” 王再笑上前扶起岳华高,果见他胸前有一处剑伤,伤口外翻,不带一丝血迹,伤口处的皮肉有灼烧之痕,且伴有一丝焦味,乃是被快剑一剑穿心! 司马酒缸皱眉道:“五姐夫武功不在我之下,除非他中毒,否则不可能被人正面一剑穿心!” 王再笑连忙端起桌子上的酒杯,闻了闻里面剩余的酒水,摇头道:“并无异样。”他又拿起盘中的糕点浅尝一小口,甚为香甜,也无有毒的迹象。 “这就奇怪了。”王再笑挠了挠头皮,也没了头绪。 司马酒缸看了看白断,试探道:“白少侠怎么会来的如此及时?” 白断冷笑道:“你是怀疑我这个不受欢迎的外人吧?” 陈阡儿也说道:“我第一时间就通知了大姐、二姐、三姐、四姐、六妹、七妹,并由他们通知各位姐夫、妹夫,却并未通知白少侠。” ? (连出家人都不能做到“淡泊”二字,何况是普通人。——作者) ? ? ? 第107章 柿子树下时事言 多有憾事在人间(上) 白断解释道:“我虽是外人,却不是死人,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们醉仙门都乱成了一锅粥了,我要是再不赶来,难道我是故意装做看不见呢还是装瞎?那岂不是有些‘此地无银’之嫌了?倒是司马门主,你身为一派之长,我们众人皆已到来,却没有见到你的踪影,你又去干什么了?在我堂嫂院内,岳华高岳大侠最后可是撂了一句狠话——如果你这个门主不称职,他就要取而代之!这句话恐怕对你很有杀伤力吧?” 其实陈家姐妹及姑爷也都听到了这句话,内心对司马酒缸早有怀疑,只是大家毕竟是亲人,纵有疑惑也不好当面指出,只是没想到白断竟然毫不客气的说了出来。 司马酒缸并不在意他的指控:“若是五姐夫之死乃是凶手为了陷害我而为的,那他就失算了。我一直与王少侠在后厨喝酒,我二人从未分开过。” 这时,陈秀之突然问王再笑:“王少侠,我们门主所言可是真的?” 王再笑还未发话,陈陌儿就满脸不高兴的反问道:“大姐这是什么话,难道大姐不相信我家夫君?” 陈秀之身为陈家大姐,向来知书达理、秀外慧中,确有大姐风范。只是其夫婿死后,她便变的严肃了很多,平时都是妹妹找她聊天,她很少出院门。若不是今天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也不会有此一问。 而陈陌儿虽在众姐妹中排行老六,却是最强势的一位。司马酒缸向来随和,若不是有这位内人相助,他可未必能在高手如云的醉仙门站稳脚跟。 这不,陈秀之随口一问,陈陌儿就不乐意了。 陈秀之倒不怕她的强势,毕竟她是大姐,但她却不想姐妹失和:“六妹不必多想,我也不相信六妹夫会对自己人不利,只是既然白小叔提出了,总要有个答案,借王少侠之口说出,更有说服力。” 王再笑笑言道:“司马老酒鬼的确一直与我一起在后厨饮酒,我二人从未分开半步,厨房里还有半只烧鸡可以替我二人做证。” 这时,陈陌儿一改之前温柔可人的态度,她一把揪住司马酒缸的耳朵,叫道:“你这个废物就知道喝酒,若不是你这臭毛病,也不至于会出今天这么大的事,甚至惹到众姐妹怀疑!我看你还不如七妹夫稳重,这门主你也别做了,让给七妹夫得了。” 明明是她让司马酒缸陪王再笑聊天的,现在她却反过来责骂司马酒缸,看来是气极了。只是她这话外之音,多有指桑骂槐之意,众人都听的出来,陈秀之只是叹了口气,却不再接言。倒是陈媛儿不依道:“六姐驯夫就驯夫,何故要扯上我家夫君?说这样的气言,莫不是你真舍得六姐夫把门主之位让给我夫君不成?” 陈媛儿是七姐妹中最天真的一个,她哪里知道“别人的夫君”皆是司马酒缸的连襟姐夫哥,陈陌儿是不能“扯上”的,只有邰豆豆乃是他的妹夫,她才敢“拿”来用用。陈陌儿见她生气,忙说道:“七妹莫气,都怪你六姐夫不好,整天就知道喝酒误事,这才惹来了别人的怀疑!气的六姐我都有些胡言乱语了。” 邰豆豆却不知趣的嘻嘻笑道:“无妨,若六姐说话算话,这门主我愿意胜任。大家可都听见了,六姐向来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女中豪杰!” 见他当真,众人不禁好笑。 司马酒缸在众目睽睽之下失了面子,连忙对王再笑说道:“该你出手了,现在都出人命了,你还想在一旁看我笑话不成?” 王再笑无奈的对众人说道:“我奉司马门主之命,负责调查此事,如有劳驾各位的地方,还请配合。” 陈陌儿连忙对他拱手道:“我们醉仙门向来不闻江湖事,但我却也常听我家夫君提及王少侠乃是聪明绝顶的人物,这次就有劳王少侠帮忙了。” 王再笑摆手道:“六小姐言重了。现在而言,我只能先问问各位刚才都在忙什么了,当然,这也是为了排除各位的作案时间,还请各位勿怪。我自己先说,自陈大小姐院内出来之后,我与司马门主便去后厨喝酒了,直到陈初找到我们。这期间我二人从未离开半步,刚才司马门主已经说过了一遍了。我二人可以互相证明。” 陈陌儿率先说道:“我从大姐院里出来之后就准备香火纸钱去了,丫环偶尔跟我打几个照面,却并未一直在一起,大多数时间我都是一个人,不过我却未出自己的院落,直到五姐派人通知我出事了。” 陈媛儿也很痛快的说道:“我与夫君一起出了大姐的院落之后就回自己家了,这期间我二人说了些闲话,一直在一起,我们可以相互证明。” 邰豆豆附和道:“对,我夫妻未曾分开过。” 陈雪之与肖福同声道:“我夫妻与七妹夫妻一般情况,未曾分开。” 陈婉之与杨佳绵也表示与上两对相同。 到了陈杏之、胡龙仁夫妻了,胡龙仁说道:“我二人也是如此。”而陈杏之却默不作声。 陈秀之看了她一眼,问道:“二妹为何不说话?” 陈杏之本就是七姐妹中最本份老实的,平时就沉默少言,在这种场合上被大姐一问,顿时满脸通红,小声说道:“夫君说的没错,我二人确实未曾分开过。”她这一脸红,却让大家不得不多想:这二人是不是回房做“羞羞事”了? 胡龙仁似是受了很大的怀疑,不高兴道:“大姐莫不是不相信我的话?” 陈秀之似乎并不喜欢他,冷言道:“我只是问问二妹为何不敢多言,怕是平日里你欺负于她惯了,何来不信任?二妹夫多心了。以后二妹夫还是多体贴体贴二妹才是。” 王再笑插口道:“陈大小姐您呢?” 陈秀之说道:“我与六妹情况一样,诸位离开之后我便忙着给亡夫准备香纸宝烛了,期间多与丫环碰见,却未与谁长守,但未出院门。” 王再笑又看了看白断,白断说道:“我去了客房休息了一会,就到院中逛了逛,虽没有人相陪,但院中人来人往,不知道这些人算不算人证?” 王再笑点了点头,说道:“好,我问完了。” 白断反问道:“不用问问这位陈初管家吗?” 王再笑看了看陈初,摇头说道:“恕我直言,陈初兄弟并非岳五侠的亲近之人,而以他的武功恐怕也不足以正面袭击岳五侠。” 陈秀之皱眉道:“你是说,凶手就在我们这些人当中?” 王再笑点了点头:“我遇到过很多比较棘手的案子,相对来讲,这个案子并不复杂,可以说很简单,绝对是‘窝里案’,只是现在还没有任何证据呈现,但我想我很快就能解开其中的谜团。所以,我也在这里呼吁一下真凶:别浪费大家的时间了,如果识相的就自己站出来,那样至少还是一条敢做敢当的好汉。” 当然不会有人主动站出来,白断嘲笑道:“大名鼎鼎的王再笑原来是靠吓唬人断案,这可真是大大出乎了我的预料了。这里这么多女人,若为女人所为,人家就算站出来承认,也不能成为‘敢做敢当的好汉’。” 王再笑不理会他,继续说道:“既然没有人承认,那就各自请回吧,这祭拜白大侠之事暂且放一放,我与司马门主再找找线索,一定把凶手给揪出来。” 众人失望之余各自而回。司马酒缸命人将岳华高暂时收殓入棺停在院内,便与王再笑出去了。 两人来到一棵大树下,司马酒缸叫住他,问道:“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似乎你很急着让他主动认罪?” 王再笑无奈的说道:“一点线索都没有,我当然不知道凶手是谁。刚才我只是单纯的吓唬吓唬凶手,因为我真的很急,我急着处理完你门里的事情好去赶着抓西门舞呢。” 司马酒缸不高兴道:“我这边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却还想着去抓西门舞,你真是够朋友!” 王再笑赔笑道:“你莫急,我虽然不知道凶手是谁,但我的确能确定凶手就在这些人当中。” 司马酒缸问道:“你如何这么肯定?” 王再笑自信道:“我可以看的出来,你的这几位连襟虽然在江湖上无名,但武功皆不在你之下,想要正面击杀岳华高,这人一定不简单,至少是熟人,否则他不可能毫无防备的被人一剑毙命。” 司马酒缸又问道:“那你怀疑谁?这熟人包不包括白断?他武功很高,且不请自来,我总觉得他有些古怪。” 王再笑说道:“理论上来说,每个人都有嫌疑,白断也不例外。不过现在我倒想向你确定几个问题。” “你说。” 王再笑提出第一个问题:“陈家七姐妹均貌美如花,但我却发现她们似乎各个真气散发,莫不是这七位美女都身怀绝世武学不成?” 司马酒缸叹服道:“岳丈膝下无子,虽教出我们七个绝世高手,但却怕女儿将来受欺负,所以他也传授了七个女儿至高的武学,甚至这七个女人武功还在我们这七个老爷们之上。” 王再笑取笑道:“难怪你这么惧内,原来是因为你打不过你家夫人!” 司马酒缸骂道:“这不是惧内,这叫爱,你懂个屁!我家夫人虽然外表强势,但在家对我却温柔的很,你们这些光棍汉子怎么会懂?” 王再笑只是傻笑,却不说话。司马酒缸醒悟道:“你问这个问题就是为了取笑我?” 王再笑连忙否定道:“我有那么肤浅吗?我的问题还没问完呢。第二个问题,陈家七姐妹中谁的武功最高?” 司马酒缸摇了摇头:“岳父向来潇洒风流、幽默搞怪,他将‘无极剑法’的精髓融合成七种相生相克的练法:彩蝶相伴、银河长舞、电光火石、雷鸣雨落、鸟飞鱼沉、日升潮涨、月圆睛云,并将这七种练法分别传给了她们七姐妹,我只知道岳父传授她们姐妹的武艺虽然大同小异,但却又各有特点,或者说她们的武功都有自己风格。但她们从不动武,所以我无法得知她们每个人倒底是何种练法,我只知道我家夫人练的是‘彩蝶相伴’,正好能克制住我,所以我猜我家夫人武功是最高的,因为连大姐有时候都得让她三分,所以……” 王再笑抢言道:“所以你家夫人一直被其他六姐妹孤立,对吗?” 司马酒缸点了点头。 王再笑反驳道:“我感觉武功最高的并不是你家夫人,你是因为你家夫人太强势了,想当然的认为她是武功最高的。” 司马酒缸反问道:“那你认为谁的武功最高?” 王再笑肯定道:“当然是老大陈秀之。” 司马酒缸忙问道:“你不会怀疑大姐是杀害五姐夫的凶手吧?” 王再笑摇头道:“当然不是。我只是想了解一下她们七姐妹的武功高低、性格好坏之类的。” 司马酒缸这才长舒了一口气道:“武功刚才已经说了,性格嘛,大姐向来知书达理、秀外慧中,处理事情头头是道,相当让人佩服,本来若是大姐夫当了门主,她一定是最好的贤内助,只是天有不测风云,大姐夫去世后,她便不管门中之事了;二姐为人本份老实,平时少言寡语,跟个闷葫芦似的;三姐温柔贤惠,端庄大方,没有什么大毛病;四姐是最有心眼儿的,爱占便宜,从来不让自己家吃亏;五姐胆小怕事,与二姐半斤八两,但稍有些主见;我家夫人就是强势了点,但却是出了名的聪明伶俐;七妹天真了些,总有些小孩子脾气,大家也比较宠她。” 王再笑又问:“那你的几位连襟呢?” 司马酒缸突然笑道:“都挺好的。” 王再笑不满意道:“这不是我想听的答案。” 司马酒缸脸上没了笑意:“想听实话吗?” 王再笑点头道:“当然。” ? 第108章 柿子树下时事言 多有憾事在人间(下) 司马酒缸正色道:“大姐夫白连性格和善,为人处事颇有一套,就算他不爱武学不爱喝酒,但却仍能深得岳丈欢心,只可惜英年早逝,他是真的老好人一个;二姐夫胡龙仁表面实在,其实内心颇有城府,可以说是粗中有细到了极致,这一点从他做为一个武人却酷爱书法字画这些小玩意儿就可以看出。之前因为他与大姐夫有相同的书画爱好,所以二人走的很近。他在自己家多有欺负二姐,这也是众姐妹不喜欢他的原因。不过他对门内之事颇为上心,当初大姐夫早逝就是他一手操办的丧事,甚至连整理遗物这样的锁事都是他代悲痛的大姐做的;三姐夫杨佳绵是真的老实人一个,他性子比较直,大事小事从不参与,就算偶尔插言,也是因为实在看不下去了;四姐夫肖福与四姐相配,小心眼很多,总存有看笑话的坏心思,只是不成气候,他们与三姐夫走的很近,也是因为三姐夫能事事让着他,让他占点小便宜;五姐夫岳华高功利心极重,表面什么都不在乎,却事事想争高低,岳父在世之时,他曾多次表示想继承门主,只是岳父一直未答应于他;我嘛就不用说了,闲人一个;七妹夫邰豆豆口无遮拦,很容易得罪别人,而且有时候喜欢异想天开,不过他还算不上是个坏人。” 王再笑又取笑道:“如此看来,你这个门主是最没用的。” 司马酒缸也笑道:“那你就小看我了。”他突然对大树后面叫道:“陈初,你还不过来。” 只见陈初笑盈盈的走了过来。 王再笑正在奇怪,却听司马酒缸问陈初道:“说一下吧,这段时间他们都做了什么。” 陈初汇报道:“根据各院的丫环下人禀报,刚才这些人都没有说实话。” 王再笑突然明白了:原来司马酒缸一直暗中掌控着一切,这个“酒鬼”还真不简单。 陈初继续说道:“白少侠并未闲着,他转遍了大小姐、二小姐、三小姐、四小姐、五小姐、七小姐和门主您的院落,只是并未进入任何一家,但却在五小姐的院落旁消失过一阵;大小姐也出去过,去的是后堂,而且时间不短,至于做了什么,却无人知晓;二小姐和二姑爷并未一直在一起,二小姐未曾离院是事实,但二姑爷却出去过,而且是去了五小姐的院落;三小姐、四小姐也先后去过后堂,原因不明,而三姑爷和四姑爷也曾去过五小姐的院落,但刚进入院内没进屋内就接着折返了;还有夫人中间也去了一趟五小姐的院落,是在众人之前;七小姐和七姑爷均是如此,七小姐去了后堂,七姑爷去过五小姐的院落。” 司马酒缸叹了口气,说道:“众姐妹当中,除了夫人去过五姐院内、二姐未出院落,大家都去过后堂,但是却都隐瞒了,看来这后堂定有什么古怪;而二姐夫、三姐夫、四姐夫和七妹夫也都去过五姐的院落,却也隐瞒不说,这四个人可就有了嫌疑了。至于这白断嘛,本身就透着古怪,自不必说了。” 王再笑没有答他,只是看了看身边的大树,突然问道:“这么大一棵树,少说也有一百年的树龄了吧?” 司马酒缸回答道:“这是一棵柿树,乃是陈抟老祖年幼时栽种的,已过百年之龄。这棵树结的柿子格外的香甜,而且一结就是上千斤,够门里众弟子分一份的,陈家姐妹最是喜欢吃了,特别是大姐手艺极好,用它做成糕点,更是香甜可口。只可惜我只爱酒,却从来不喜欢吃甜食。” 王再笑说道:“似乎好酒之人都不喜欢吃甜食,这么好的食物不吃真是浪费,有机会我得尝尝。” 司马酒缸佯装生气道:“我以为你是发现了什么,原来是惦记着吃,真服了你了。” 王再笑苦笑道:“我现在身无分文,最在意的就是吃喝这个问题了。再说,我又不是神仙,难道凭空就能发现什么不成?” 司马酒缸又问道:“下一步怎么办?” 王再笑拉着他道:“去后堂看看吧。陈家姐妹都喜欢去后堂,说不定里面有什么古怪呢。” 司马酒缸对陈初说道:“你先去忙你的吧。”说罢,便与王再笑去了后堂。 这后堂乃是醉仙门的宗祖祠堂,平时少有人来,并无奇特之处。王再笑四处打量了一番,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他喃喃道:“陈氏姐妹轮番来此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们是来见我的。”一个声音传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陈秀之缓步走来了。 “大姐?你怎么来了?”司马酒缸也奇怪道。 陈秀之答道:“之前在五妹家里七妹与六妹顶嘴,甚是没大没小,刚刚去了她家,本想数落她一番,却没见着,又听闻你二人在此,所以就过来了。” 司马酒缸大度言道:“大姐这是干什么,七妹向来天真,说话直率,夫人并未朝心里去,大姐何必去责骂于她?” 陈秀之淡然道:“反正也没见着她,这事也就此做罢吧。”她突然又对身后的丫环说道:“把东西拿上来。” 只见丫环端出一盘糕点,陈秀之让她送与王再笑,又说道:“听闻王少侠想尝尝拙妇的手艺,因今年的柿子还没有成熟摘取,这盘糕点是我用去年的柿饼做的,少侠将就着尝尝吧。” 王再笑微微一笑,说道:“那就却之不恭了。”说罢,拿起一小块放入嘴里嚼了起来,咽下之后,他伸出大拇指:“果然香甜。” 陈秀之露出笑容道:“少侠谬赞了。” 王再笑突然若有所指的说道:“不过这口感和之前岳华五侠房里的糕点有点相同啊。” 陈秀之似乎明白了什么,她说道:“难怪少侠想要尝一尝拙妇做的糕点,原来少侠是怀疑五妹夫是被毒死的,而毒死他的是那盘糕点,少侠怀疑我就是那下毒之人?” 王再笑连忙摆手道:“陈大小姐千万别误会,在下绝对没有此意,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陈大小姐与此事有关,在下怎敢武断?” 陈秀之又笑了:“原来少侠还缺少证据。不管少侠是怎么想的,拙妇都不在意。既然少侠有虑,拙妇当然要说道说道:实不相瞒,五妹端给五妹夫的糕点的确是我做的,与刚才少侠所尝的是同一批,均是去年摘取的柿子所做,只是这糕点绝对没有毒,之前五妹夫的糕点少侠也尝过,现在这盘少侠又尝了,应该没有什么不对吧?” 王再笑连忙点头:“确实没有毒。不过我还是有一点点不明白,刚才陈大小姐说您的妹妹都曾来后堂找您,而之前包括您在内的所有人都说自己没有离开过自己家,这又是为什么?” 陈秀之解释道:“我们姐妹情深,我身为大姐,如她们的母亲一般,所以有什么事她们都愿意找我商量,来这后堂也是她们想向我请教拜祭亡夫的事宜。” 王再笑更加奇怪道:“那为什么她们不光明正大的去找您,反而要偷偷摸摸的来这后堂?” 陈秀之看了一眼司马酒缸,说道:“现在这醉仙门由六妹夫掌持,而六妹又为人强势,一切当以她夫妻为主。但正因六妹强势,有些不合群,所以她们还是愿意来找我商议大事,但这样做若被六妹知道了,定会不高兴。而去我的院里太显眼,怕被六妹知悉,所以我便要求他们来这后堂相叙。之前大家没有说实话,一是怕六妹生气,二是因为五妹夫遇害了,大家怕惹上嫌疑,便隐瞒了。” 王再笑顿时明白了:“原来如此。那为什么陈家二小姐却没有来呢?” 陈秀之又解释道:“首先,六妹是不会来的,因为我们本就是瞒着她的。至于二妹,她生性本份,又处处受置于胡龙仁,所以这些事她是不关心的。” 几人正说着,却见陈初又急匆匆的赶来,他叫道:“不好了,又出事了。” 司马酒缸不耐烦了,拉着长音问道:“又出什么事了?” 陈初说道:“七姑爷遇害了。” “什么?!”这么短的时间内,又有人遇害了? 同样的场景又出现了,岳华高是胸前中剑,邰豆豆乃是背后中剑!他趴在桌子上,一剑穿过后胸只刺心脏,伤口外翻,不带一丝血迹,伤口处的皮肉有灼烧之痕和一丝焦味!而这次桌子上只有一壶酒,并无糕点。 众人一个不少的都来了,陈媛儿扑在邰豆豆的身上,撕心裂肺的大哭,这年纪轻轻的一对夫妻正在你浓我浓的情深之时,却不想邰豆豆突然撒手人寰,怎能让小女人陈媛儿不悲痛?众姐妹合力上前拉她,好容易才将她拉开。 等她哭累了,收了哭声,王再笑才叹道:“唉,可惜又是一条无辜的人命,凶手啊凶手,你倒底为何这么着急?若不是你这么急,我还真的很难断定你是谁。” 白断问道:“这么说你知道谁是凶手了?” 王再笑点了点头,无奈道:“我真的知道谁是凶手了,可是我却没有证据,但就算没有证据,我也要揭穿他,因为他太心急了,急着杀人,我不能再让他杀人。” 听他所言又像是在唬人,白断轻笑道:“你没有证据,我却也有些眉目,不如先让我来说?” 王再笑同意道:“白少侠先说说看。” 白断暴出惊天之语:“我认为这凶手就是司马门主。” 司马酒缸叫道:“你说是我,你凭什么……” 白断打断他的话说道:“你且先听我说完。首先,我堂兄白连死于醉酒;其次,岳华高死的时候也是在喝酒;第三,现在邰豆豆死的现场也有一壶酒。这三个人的死都与酒有关,这不得不让我怀疑号称‘酒侠’的司马门主,这莫不是你杀人之后的‘图腾’?” 司马酒缸甚是无语,说道:“就因为他们死时都跟酒扯上了一点关系,你就认定是我?这也太牵强了吧?” 白断继续说道:“若是加上动机呢?那样应该就不牵强了。白连乃是门主的继承人,所以他醉酒死了;岳华高扬言你无能要取而代之,所以他也死了;而之前尊夫人骂你是废物,说要将门主之位让与邰豆豆,邰豆豆沾沾自喜,结果邰豆豆又死了,这是不是太巧合了?” 这时,王再笑替司马酒缸澄清道:“你说的有点意思,但是你忽略了一个很实际的问题,那就是司马酒缸一直和我在一起,从未分开过。难道白少侠怀疑我是同谋不成?” 白断摇了摇头,说道:“虽然我谈不上喜欢王少侠,但是我与王少侠接触过多次,还曾并肩战扶桑,我相信王少侠不会是司马门主的同谋。” 王再笑笑道:“那你怀疑司马酒缸就不能成立了。” 白断又摇了摇头,说道:“恰恰相反,我认为很合理。他一直与你形影不离就是让你做他的时间证人——谁说他想杀人就一定要亲自动手了?你问问她的夫人刚刚有没有来过邰豆豆的院落?之前在岳华高死时她又有没有说谎?” 王再笑明白了:“原来你怀疑的是陈家六小姐?” 司马酒缸脸色一变,挡在了陈陌儿面前,喝道:“你可以怀疑任何人,甚至可以怀疑我,但你不能冤枉我夫人!”看来在他心里,任何人也比不了他的夫人。 陈陌儿心中一暖,握住他的手,笑道:“夫君紧张什么,白少侠有疑虑,我便解答就是了。” 白断不客气道:“那就请门主夫人解释解释吧。” 陈陌儿依旧不愠不火:“不急,在我回答白少侠问题之前,还请白少侠给我个谋害五姐夫和七妹夫的动机。” 白断重复道:“刚才我已经说过了,动机很明显,不管是岳华高也好,还是邰豆豆也罢,他们二人嘴上对门主之位不感兴趣,内心有多渴望当上门主却已表现无疑了。试问司马门主和你这位门主夫人怎么会不将其除之而后快呢?” 陈陌儿无奈道:“说来说去,白少侠还是以为我们是为了门主之位争斗而自相残杀。正如我家夫君所言,我觉得这个动机太牵了,毕竟我们是亲人,可以为了门主之位争吵,但若说拼了性命,不应该吧?” 白断冷笑道:“亲人?司马门主一直被其他连襟瞧不起,而你这位门主夫人也被其他姐妹排挤,你们这种亲人恐怕还不如路人吧?” 陈陌儿放弃了争辩,说道:“好,就当你说的动机成立,但我绝对没有杀害五姐夫和七妹夫,夫君更不可能指使我这样干。五姐夫遇害之前我的确去过五姐家里,我本意是去知会五姐和五姐夫准备拜祭大姐夫的用品的,因为当时他们在大姐家里提前离开了,并不知道此事。我去之时并未见到五姐,只有五姐夫一个人在喝闷酒,于是我便退了出来。后来五姐夫遇害了,我怕被怀疑解释不清楚,便也隐瞒了。” 白断微微点头,说道:“这也算说的通。可是邰豆豆遇害的时候,你又为何来这里?” 陈陌儿承认道:“七妹夫遇害之前我的确也来过,我之所以来那是为了找七妹赔不是的。之前在五姐家我言语里多有得罪七妹,大家都看到了。我怕她生气,便过来赔不是,这一点七妹可以做证。” ? (有时候亲人之间的争斗比敌人之间的争斗更险恶。——作者) ? ? 第109章 兰花七朵折几枝 空等枝枯花落时(上) 陈媛儿哽咽的点了点头:“六姐的确是来赔不是的,而且她走之前,夫君还没有遇害。” 既然她可以作证,白断再怎么怀疑陈陌儿也只是徒劳,毕竟他没有任何佐证。 这时,陈陌儿突然发难道:“我倒想问问白少侠是如何知道这些事情的?白少侠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看来没少为我操心啊。白少侠来此一系列的目的又是什么?你若说是为了我的大姐夫您的堂兄,我总觉得您不够客观,一直在针对我夫妻;你若只是单纯的跟踪于我,这恐怕对我这个有夫之妇的声誉不太好,我家夫君未必愿意。” 白断被她说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门主夫人这是在怀疑我吗?” 陈陌儿毫不客气的说道:“白少侠见谅,五姐夫和七妹夫遇害,做为醉仙门的人,我觉得最应该怀疑的不是我们这些亲人,而是外人!” 白断看着王再笑冷笑道:“这里恐怕不只我一个外人吧?” 陈陌儿却说道:“王少侠乃是拙夫的好朋友,而且他是被拙夫临时请来的,所以我并不怀疑他。至于白少侠,我还是那句话,你来此的目的又是什么?” 白断不愿意正面回答她:“不管我目的为何,我都不可能是凶手。因为岳华高岳五侠与邰豆豆邰七侠是死于剑下,而我用的是刀!”说罢,他抚了抚自己的“断鹿刀”——不知道他是在提醒众人他用的是刀,而是在威慑众人他的刀不容小觑! 陈陌儿莞尔一笑:“白少侠是欺负我乃妇人,不懂武学吗?” 白断针锋相对道:“我知道你武功很高!” 陈陌儿继续说道:“谢谢白少侠称赞,那我也就不谦虚了!在场的都是高手中的高手,早已到了‘刀剑互通’的境界,一个刀客想改刀用剑或者一个剑客想改剑用刀,我觉得那都不是事。” 眼见双方言语互不相让,王再笑终于忍不住插口道:“白少侠,恕我多嘴,您这样一直不肯透露您的来意,的确让人不得不生疑!您此来若无恶意,有何不可告人的呢?” 白断想了想,对众人说道:“好吧,既然大家对我的来意如此感兴趣,那我也不瞒着了——我之前说是有朋友通知我白连堂兄之事并非全部事实,有人通知我是真,但却不是我的朋友。 我曾多年打听白连堂兄的下落一直未果,至到这段日子随师父来江南,我突然收到一封未署名的书信,才知道白连堂兄在醉仙门,且已去世多年。信中还写道,说是白连堂兄乃是被司马门主所害,让我来为其主持公道。所以我来此就是为了查清白连堂兄的真正死因。也正因为写信之人言名了白连堂兄是为司马门主所害,我才会暗中监视门主夫人。现在看来,写信之人应该就是真凶,他让我来的目的不过是借我的手除掉司马门主,也为他行凶扫清障碍。” 王再笑插口道:“白少侠是个明白人,瞬间便看透了其中的玄机。司马酒缸应该也是这个人的目标,他想借白少侠之手将其除掉,就算白少侠不能除掉司马酒缸,只要白少侠一闹腾,他就可以混水摸鱼,甚至白少侠还有可能做他的替罪羔羊。只是这人倒底是谁呢?” 白断喃喃说道:“肯定不是白连堂兄、岳华高、邰豆豆这三人,因为他们已经死了,如果他们是凶手的话,不可能笨到把自己整死;王少侠与我皆为外人,不可能提前布这么大的一个局,所以也可以排除;虽然我很不喜欢司马门主,现在看来,他既然被凶手当成了目标,他和他的夫人应该不是凶手。其他剩下的人当中,应该就有人是凶手了。” 王再笑暗道:“之前只觉得白断冷漠暴躁,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聪慧,只是看他事事针对司马酒缸,大有视他为对手之意,看来以后司马酒缸不会好过啊。” 而另一个聪明人则是巾帼英雄陈陌儿,她说道:“既然五姐夫和七妹夫两条人命都没了,话又说到这份上,大家也别藏着掖着了,该是谁就是谁,该怀疑谁就怀疑谁,大家都说说吧。” 她如此直白,竟然无人敢言语了。见大家都不说话,她又说道:“你们不说,我说。小女子与拙夫自成亲以来,彼此了解,又得家父垂爱,将门主之位传于拙夫,我这里深感惭愧,因为我知道,这门主之位本是大姐夫的,我上有姐姐下有妹妹,怎么轮也轮不到我家夫君。可是最终父亲为什么会将门主之位传于拙夫,我想大家自己心里应该有个底吧?父亲虽然好武,但却喜欢与世无争,这是父亲对醉仙门的期望,也是对醉仙门以后历任门主的期望。但是各位姐夫妹夫,你们真的与世无争吗?对,你们从不踏出醉仙门半步,从不与江湖牵扯,但这就是与世无争?你们还不是为了门主之位在门内勾心斗角?在门内尚且如此,若你们当了门主,恐怕就不会真的做到不与江湖牵扯了吧? 在这方面,只有大姐夫白连能做到,可是他却英年早逝。我家夫君虽然没有达到大姐夫的境界,好出去喝个酒凑个热闹,但却不会惹事,比起各位来,他应该要强一些。最起码他在门内没有与几位勾心斗角吧?他这个门主一直被你们欺负着,若没有我这个厚脸皮的夫人替他撑腰,恐怕他这个门主是做不下去的。这就是父亲选他当门主的根本原因。 我说这些并不想埋怨谁,只是我夫妻既然被父亲委以重任,就必需做好我们份内之事。今天发生了人命案,我不知道凶手是谁,但是就像王少侠与白少侠所言,大家都明白,凶手就在我们这些最亲的人当中,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走到这一步,难道他真的想把我们这些最亲的人都杀光才肯罢手吗?若凶手真是为了门主之位,我夫妻交出来就是了,只请他不要再造杀孽!” 之前第一眼见到这位已为人妇的小丫头,王再笑就感觉她有一种天生的王者气概,让人不由自主的敬佩。如今听她说出如此一番话,王再笑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司马酒缸有此一妻,今生值了。 当然,大家还是在沉默,更不会有人主动站出来。 陈陌儿又是一声长叹,说道:“如此,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她转身对杨佳绵说道:“三姐夫,有些事情该你开口了。” 大家都很奇怪,难道平时最老实的杨佳绵会是凶手?难道陈陌儿早已知晓? 杨佳绵也是一惊,不明就里道:“六妹这是何意?莫不是怀疑我?” 陈陌儿诚心说道:“我没有怀疑三姐夫,若说这些人中我最不会怀疑的就是大姐和三姐夫,我只是想让你说出你知道的一些事情。” 杨佳绵更加奇怪:“我不知道六妹所指何事。” 陈陌儿见他不明就里,进一步开导道:“当年大姐夫意外身亡,大家有目共睹,可是又是谁一直在后面嚼舌根,造谣说他是被我家夫君所害?” 杨佳绵还未有任何反应,旁边的肖福早已满脸通红了。杨佳绵这时才明白她的意思,为难道:“事情过去这么久了,我怎么会知道?” 陈陌儿皱眉道:“我知道三姐夫是个老实人,不希望连襟之间因此而失和,若三姐夫不愿意说,我替三姐夫说就是了,只请三姐夫给我确认事情的真伪便可。 几年前,门内突然谣言四起,说是我家夫君为了门主之位故意给大姐夫灌酒致使其落水身亡,背后是谁在嚼舌根我却并不知晓。直到有一天,我路过三姐夫门口,听到里面有人争执,我便好奇心起,侧耳听了听,原来是四姐夫在他家里,两人在吵架。我很奇怪,三姐夫和四姐夫向来走的很近,因何会争吵,于是我便偷偷听了听,他们的对话大致是这样的: 三姐夫训斥道:‘老四你怎可做如此无端的诋毁,这让老六如何做这门主?’ 四姐夫无所谓道:‘这门主之位本就不由该他所得,相比于他,你我皆比他更合适。’ 三姐夫则说道:‘胡说八道,你少扯上我,是你自己想当门主吧?就算如此,你也不应该在背后造这样的谣言。’ 四姐夫争辩道:‘谁不想当门主?难道你就真的没有一丝名利之心?再说了,话是我从背后捅出去的,但是不是谣言可就难说了,莫许有、莫许有,也许这是事实呢?’ 三姐夫骂道:‘莫许有?你真是无耻!你夫妻整日小肚鸡肠、挑拨离间,可悲至极。此事到此打住,你若再胡言,我便告诉老六!’ 听到这些,我便明白了,好在当时并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再加上我与夫君不愿得罪众姐夫妹夫,此事我便没有揭破。若不是今天发生了这些事端,我也不会说出来。三姐夫,我说的可是实事?” 杨佳绵还未答话,肖福早已经暴跳如雷:“六妹如此信口开河,是要冤枉我为杀人凶手吗?” 陈雪之更是撒泼道:“六妹含血喷人,你平日里就耀武扬威,看四姐我不顺眼,如今更是诬陷你四姐夫,我们夫妻还有何活路?”说罢,她竟扯乱自己的头发,大有当地打滚的意思。 杨佳绵哼了一声,厉声说道:“你夫妻够了,做过就是做过,都被人揭穿了,何故在此假装冤枉?非得让我亲口证实不成?” 陈雪之不敢再放肆,却哭闹的更厉害了。 “住口!你还有脸哭?”这一声断喝正是老大姐陈秀之发出的,看来她也气坏了。 见陈秀之开口,陈雪之连忙闭嘴。陈秀之胸口起伏,说道:“六妹只是说你夫妻二人凭空造谣,又未说你们是杀人凶手,你二人就要如此,成何提统?” 陈陌儿痛心道:“对,我并未说你二人是凶手,但是我知道五姐夫遇害一事你二人也撒谎了,当时四姐去过后堂,四姐夫去过五姐的家里。你二人应该解释一下。” 陈雪之看了看陈秀之,陈秀之说道:“之前我已跟六妹夫和王少侠说过了,四妹去后堂是找我的,并无异常,六妹不用多心。” 陈陌儿并未深究,她看着肖福,问道:“那四姐夫去五姐家里又是为何?” 肖福不自然道:“我是想找五妹夫闲聊的。” 陈陌儿不依不饶道:“闲聊?有什么目的?你与五姐夫并不亲近,为何突然找他闲聊?你又为何刚到院中便折返了?你的行为太奇怪了吧?” 肖福不言语了。 杨佳绵接口道:“还是我来说吧,你打死他他也说不出口。首先我要说的是,之前我也说谎了,你三姐也去过后堂,不过也是找大姐的,没有异常,之所以说谎其实与大家的原因都是一样的——怕被人怀疑。而我也去过五妹院里,却并不是为了找五妹夫,而是去拦四妹夫。” 大家更奇怪了,这又是什么原因? 杨佳绵继续说道:“其实事情很简单。之前五妹夫生了门主的气回家了,而四妹夫,怎么说呢,就喜欢挑拨离间,他想趁此机会去挑拨五妹夫和门主之间的关系——这就是他所说的去找五妹夫闲聊。我料到如此,便去阻拦于他,正好在五妹院中与他相遇,我便劝他别生事,赶紧离开,开始他不听我的,嫌我多管闲事,后来我便以告发他造谣之事相威胁,他才做罢,我二人便没进五妹夫的屋内就折返了。” 肖福再也不嚣张了:“三姐夫说的对,我纵然造谣生事,却只是图一时嘴快,若说杀人,我是不敢的。再说,有三姐夫做证,我没有进到老五的房内,我二人是结伴折返的。并且现在七妹夫遇害时,我们是真的没有过来了。” 看这情形,杨佳绵和肖福并不是凶手,而陈家姐妹中老三、老四、老五、老七均去后堂与大姐相见过,却未去他地,应该也没有嫌疑。现在只剩下了真老实的老二陈杏之和假老实的胡龙仁夫妻了。 第110章 兰花七朵折几枝 空等枝枯花落时(下) 见众人都无话了,王再笑对司马酒缸耳语一番,司马酒缸又对陈初嘀咕一阵,陈初便离开了。 王再笑打破沉默说道:“请大家等一等,且不要散去。”没多久,陈初又快步而来,手里还拿着一叠纸,并将纸交给了王再笑。 王再笑指了指纸上的字,问白断道:“白少侠收到的书信中的字迹,可是与此上面的一致。” 白断瞬间明白了什么,他仔细看了看,点头说道:“确实是出自同一人的手笔。” 王再笑看了看胡龙仁,笑道:“这是刚才司马门主让陈初从胡二侠房里取出的胡二侠手的墨宝。听说胡二侠书法了得,特取来一观,没想到竟然与那写信之人笔迹一致,不知道胡二侠如何解释?” 胡龙仁早已汗如雨下:“竟有这等巧事?定是有人要害我,模仿我的笔迹给白少侠写信!” 王再笑更觉得可笑:“别人为什么要害你?你又不是门主。他又为何不去害杨三侠或者肖四侠,模仿他们的笔迹?” 胡龙仁眼珠子乱转,叫道:“我为什么要写信给白少侠?连大姐都不知道白少侠与大姐夫的关系,我又如何知道?” 王再笑没有理他,对陈秀之说道:“之前听司马门主所言,白大侠与胡二侠比较交好,二人都喜欢琴棋书画,且白大侠去世时的遗物均由胡二侠代为收拾,可有此事?” 陈秀之承认道:“是的。亡夫去世那段时日我心情悲痛,无力替他收拾遗物,好在老二热心,便都由他打理。” 王再笑又问道:“可有什么书画遗物?” 陈秀之答道:“亡夫的确浅好书画,他有几本书籍典故,皆由老二整理于一个大箱子里,之后锁于厢房内。因我不好此趣,所以从未开启过。” 王再笑请求道:“那有劳夫人命人将那箱子取来如何?” 陈秀之同意,取出厢房钥匙命门人将箱子抬了出来。 王再笑打开箱子,翻腾许久,终于从里面的其中一本书页里拿出一张发黄的白纸,只见纸上写道: 吾乃京城人士,姓白名连,幼时家中遭难,父母叔伯均无,仅有吾与堂弟白断二人幸免。之后我二人因性格分道,吾便拜世外高人陈讳玉回为师,得恩师垂青,将长女下嫁于吾,内心感激。恩师所倡与世无争之念与吾心中所想一致,吾决定继承恩师之志,永世不出醉仙门。但吾不敢忘根,所以留书一封以兹证明吾之身世。愿后世子孙望书明心。 白连密书。 王再笑举着手中书信,说道:“现在大家都应该明白了吧?陈大小姐可以不知道白连大侠与白少侠的关系,但你胡龙仁胡二侠却能知道。因为当初是你收拾的遗物,而你又喜欢舞文弄墨,对白大侠遗留下的书画定不会放过,虽然你不会将死人的东西占为已有,但你肯定会翻阅。你知道了白大侠与白少侠的关系,而肖四侠又传出白大侠乃是被司马老酒鬼害死这样的谣言,所以你就写信让白少侠来把司马老酒鬼这个门主拉下来,这样你就有机会了。你表面老实,但城府很深,然而却又不够聪明:你虽然料到了白少侠看完信不会无聊的再留着信,却想不到你的笔迹却很好查,只要白少侠的人在,他就能指认出是谁写的信;你觉得没有人会怀疑你会知道白大侠与白少侠之间的关系,所以没有毁了白大侠留下的遗信,也许是因为你觉得那毕竟是他的遗物吧!但你想不到这遗物有一天会成为证据;你也知道谣言是肖四侠传出来的,跟你没关系,大家怀疑也只会怀疑肖四侠,但你却想不到正因为肖四侠大嘴巴,耿直的杨三侠时刻盯着肖四侠,做了他的时间证人。所以我只能说,你是一个聪明的笨蛋。” 听他一说,肖福连声喝道:“好哇,你这杀人凶手竟然故意想栽赃诬陷于我?” 胡龙仁叫道:“你胡说什么?就算是我通知的白少侠,我也只是让他来查清楚大姐夫的死因,我与大姐夫向来亲近,为他申冤有何不可?至于老五和老七,他们根本就不是我杀的!别忘了杏之可以证明我一直在自己院里。” 司马酒缸失望道:“胡龙仁呀胡龙仁,你还想怎么糊弄人?你以为你给人的感觉很老实吗?其实大家都知道你是假老实!你平日里就欺负二姐,你以为我们都不知道吗?当时你说你和二姐一直在家里时,二姐犹豫了好久才附和,说明她只是慑于你的威势不得不替你圆谎!据我所知,只有二姐一人一直未出去,而你,绝对去过五妹院里!” 胡龙仁见谎言再次被折穿,急迫道:“是,我是去过老五院里,可是我去的时候他已经死了,我怕你们怀疑是我杀了他,所以我才没有说实话!” 司马酒缸悲痛道:“你竟究哪句是真话哪句是假话?三姐夫、四姐夫、七妹夫都去过五姐院里,可那时候五姐夫还没有死,而你去的时候他却已经死了,为什么只有你跟别人不一样?” 胡龙仁急道:“我说的是真的!你休想冤枉我!再说,七妹夫死时,我是真的一直在自己院里,这次杏之可以证明……” 他话未说完,只听“嗞”的一声,一柄剑穿胸而过,出剑之人正是陈阡儿!陈阡儿满眼含泪道:“杀我夫君,我又岂能饶你?” 而陈杏之没有哭,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胡龙仁慢慢的倒下。 众人惊讶不已,没有想到平时胆小懦弱的陈阡儿能干出这种事来。司马酒缸叫道:“五姐,你……” 陈阡儿冷冷的说道:“我为夫君报仇,门主觉得我做的不对吗?”她又对陈杏之说道:“二姐若想为二姐夫报仇,大可向我动手。” 陈杏之依旧沉默。 王再笑叹息道:“她怎么可能找你报仇?她平日里被欺负惯了,也受够了。现在,她感谢你还来不及呢。只是,你的确不该杀他。” 陈阡儿奇怪道:“为什么?” 王再笑惋惜道:“我只是说他是给白少侠写信之人,但却自始至终都未说他是凶手。” 陈阡儿惊讶道:“你是说他不是凶手?” 王再笑不置可否道:“这还要问陈二小姐。”他转过身对陈杏之说道:“胡龙仁大侠最后说的话是真的吗?” 陈杏之点了点头,说道:“是真的,七妹夫遇害之时他并未离开家半步。” 陈阡儿愣住了。 王再笑无奈的说道:“我说你不该杀他吧。就算大家确定他是凶手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你也不该杀了他。你这样迫不急待的杀了他,有一种找替罪羊且杀人灭口的意思。” 陈阡儿后退两步,叫道:“你不会怀疑我是凶手吧?” 王再笑摆手道:“我只是有几个问题一直想不明白。” 陈阡儿尚在浑身发抖:“什么问题?” 王再笑说道:“陈五小姐您刺胡二侠那一剑干净俐落,出手极快,一招毙命,这说明您虽然胆小,但您的武功却很高。甚至我认为您的武功比起您的夫君来,还要高出一些……” 陈阡儿打断他的话:“所以你怀疑是我杀了我的夫君?” 王再笑没有说话,只是礼貌的笑了笑。 陈阡儿叹了口气,说道:“我承认我的武功不在我夫君之下,但若正面刺杀于他,我也未必就能成功,武功对于杀人来说只是先决条件,并不能成为杀人的必然因素。若如此,我们姐妹及诸位的武功都不低,岂不都成了凶手?” 王再笑接言道:“我虽然没有亲眼见识过岳五侠的武功,但我可以看的出来他的武功也不错,就算武功比他高的人想杀他,若不是关系很亲密,也不可能有人能在正面将他一剑穿心且一招得手,所以我一直在想除了您还有谁能让岳五侠毫无防备呢?” 陈阡儿反驳道:“如果凶手是我,我可以下毒或者用别的手段,正如你所说的,我们是亲密的夫妻,他不会怀疑我,这比起正面刺杀岂不是更保险?” 王再笑不同意道:“真正的高手很容易分辨毒药,下毒并不容易,至于你说的别的什么手段,我们暂且就当他可行吧。那么第二个问题,邰豆豆死时,你可去过他的院落?” 陈阡儿承认道:“去过。” 这倒有些出人意料了,没有人知道她去没去过,没想到她却承认了。 陈阡儿继续说道:“我没有必要隐瞒,我的确去过,我是去找七妹帮忙的。夫君死了,我想整理他生前的东西,就过来找七妹帮忙——我排行老五,上面四个都是姐姐,我不忍劳驾;而六妹又强势,我不敢劳驾。所以我只能找七妹。这一点七妹可以做证。” 陈媛儿泪眼婆娑的点了点头。 王再笑说道:“那我就明白了。”他嘴上这样说,脑海里却飞速的闪过片断:不苟言笑的陈秀之、满脸哀怨的陈杏之、一直无话的陈婉之、老实巴交的杨佳绵、奸酸苛薄的陈雪之、满肚子坏水的肖福、报仇心切的陈阡儿、聪明无比的陈陌儿、无所世事的司马酒缸、天真无知的陈媛儿还有来者不善的白断,在这几个人里,一定有真正的凶手,该如何将发生的一切联系起来呢? 想了半天,王再笑又开口道:“岳五侠遇害的时候,现在在场的各位:大小姐陈秀之、三小姐陈婉之、四小姐陈雪之、七小姐陈媛儿都去过后堂,二小姐陈杏之未出门,六小姐陈陌儿、杨三侠、肖四侠则去过岳五侠的家里;邰七侠遇害时,大小姐陈秀之、五小姐陈阡儿、六小姐陈陌儿这三人是已知去过邰五侠院落的人,其他人都自称没有接触过受害人。如此,表面上来看能两次接触受害人的好像是陈六小姐。” 司马酒缸真的生气了:“你也怀疑我家夫人?” 王再笑安抚他道:“你且听我说下去,我说的是‘表面上’,只是越表面的东西越不是实事。其实里面还隐藏着另一个能同时接触两个被害人的人,那就是陈五小姐。陈五小姐来过邰七侠的院落,同时岳五侠遇害时你应该也在自己家里,这就与陈六小姐有同样的行凶机会。当然,这也只是表面现象。” 陈阡儿不耐烦道:“王少侠到底想说什么?” 王再笑问道:“我想知道尊夫遇害时你可去过后堂?除了二小姐和六小姐,其她姐妹都去过后堂,但却没有人问你去没去过,按理说,你应该也去过才对。” 陈阡儿又承认道:“没错,我去过。” 王再笑点了点头,说道:“好了,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刨去所有表象,可以看到实质了。其实凶手就是——你!”他突然指了指陈秀之。 众人皆被震住了,不知道王再笑说的是真的假的,凶手怎么可能是陈家大姐呢?不是只有陈阡儿和陈陌儿同时接触过两名被害人吗? 陈秀之微微一笑,仍然面无表情,她说道:“说来说去,少侠终于又转回到我身上了,可是,我没有同时接触五妹夫和七妹夫,我又怎么能成为凶手?” 王再笑自信道:“你已承认接触过邰七侠,至于你有没有接触过岳五侠,那不过是时间差的问题。我还是说,我没有证据,你可以不承认,但是我却有很多话要说。” 陈秀之毫不在意道:“少侠但讲无妨。” 王再笑说道:“先说岳五侠之死吧,大家都注意到了他死时桌子上有酒吧?每次有人被害都有酒的出现,所以大家对酒都很敏感,但却忽略了桌子上还有另外一样东西,那就是糕点。” 陈秀之不知道他为什么又要说到糕点:“这一点之前我已经说过了,我承认糕点是我做的,但这糕点是没有毒的,这一点少侠也没有否认。” 王再笑自有他的道理:“糕点的确没有毒,但这糕点与酒一起食用,那可就有毒了。因为这糕点乃是柿子所做,柿子与酒同时食用会产生作用,使人腹痛难忍。” 白断顿悟道:“原来这糕点乃是柿子所做,酒与柿子确实相克,这是常识。只是他们常用的糕点若为柿子所做,那司马酒缸经常喝酒,不得经常肚子痛吗?那样不是早该引起大家的注意了?” 王再笑笑道:“司马酒缸亲口告诉我,他只爱喝酒,不爱吃甜食,所以他并没有中过毒。” 陈秀之不紧不忙的说道:“就算糕点与酒同食会相克,但我只是个妇人,不知道并不奇怪,最多只能算是无心的小过错,而且就算两样东西相克也仅仅是让人肚子痛而已,不至于让五妹夫毙命吧,再说他确实是死于剑下,少侠又如何说?” ? (做坏事的不一定是聪明人,但做很大一件坏事的一定是聪明人。——作者) ? ? 第111章 太极两仪四象生 冥冥之中各不同(上) 王再笑轻笑道:“岳五侠的确死于剑下,但是他若不是肚子痛,你怎么可以轻而易举的就杀了他呢?刚刚我就说过,岳五侠武功不低,就算武功比他高的人也不能正面将他一剑刺死且一招得手,除非是他亲密的人让他毫无防备,又或者是他身体正有不适,比如说肚子痛!别忘了,你要制造没到过现场的假象,所以你没有太多时间,去后堂与众姐妹轮番相见只不过是你打的时间差,若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一招毙命,你如何掌握这时间差呢?” 陈秀之不愠不火道:“就算你说的是对的,那七妹夫呢?他死的时候只有酒,却没有糕点,这又如何解释?” 王再笑不无佩服的说道:“你太聪明了,聪明的有些不同寻常,像你这样的聪明人想的都会比普通人多一些,但想的多并不一定是好事,有时候反而成了画蛇添足。岳五侠死时桌子上的酒已经引起了别人的注意,由于酒的缘故,大家都把目标锁定到了司马门主身上。若邰七侠死时桌子上还有糕点,那大家也会把注意力放到糕点上,再通过糕点联系到你身上,所以邰七侠死时桌子上不能再出现糕点。若邰七侠桌子上有糕点,我还真不会怀疑你!” 陈秀之有些动气了:“如你这般所说,有或没有糕点,你都认为是我所为,那你怎么说都可以了。” 王再笑进一步说道:“我并没有说邰七侠死时没有糕点,我只是说不能出现糕点。”说罢,他走到桌子旁,伸手摸了摸,竟然摸出一些白色的糕点渣子:“糕点本来是有的,只是被人端走了。记得刚才我和司马老酒鬼在后堂时,你突然出现了,这件事呈现了几个信息:第一,你知道我想吃你做的柿子糕点,这话是我对司马老酒鬼说的,只发生在半柱香前,你却知道,说明你一直派人在跟踪我们;第二,你说你是刚从邰七侠这里离开的,因为之前陈七小姐顶撞了陈六小姐,你要找陈七小姐教训她,结果没找到。连陈六小姐都没放在心上的事,你这个不喜欢管闲事的人怎么却突然这么较真了;第三,你在后堂端出了柿子糕点给我,当然,这是我自己说想尝尝的,只是你知道我说过这些话就已经很奇怪了,却能接着就端出糕点,难道你一直随身带着一盘糕点不成? 所以:第一,你怕我们查出什么而让人跟踪我们,结果听到了我想吃糕点的话;第二,你借口教训七小姐来这里行凶杀害了邰七侠;第三,这里的糕点之所以没了是因为你将他端走了,而且顺手送给了我,也等于是让我帮忙给你‘消灭’证据。我说的可有错?” 陈秀之又提出异意道:“你只是摸了摸桌子上有糕点残渣就这么武断,且不说七妹夫桌子上究竟有没有糕点,只说五妹夫,他的糕点是我做的,但却是五妹亲自端给他的。你若说我是凶手,难道我还能料到他什么时候会喝酒,五妹什么时候会端给他糕点吗?” 王再笑无奈的说道:“你当然无法料到他什么时候会喝酒,但只要他喝酒,你就有办法让他同时吃上糕点。其实这很简单,记得刚刚我为什么说陈五小姐杀胡二侠有点迫不及待吗?那是因为她是你的帮凶!想要做这些事情你一个人是完不成的,你必须要有帮凶才成!而只要陈五小姐是你的帮凶,那么岳五侠中毒就再容易不过了。只要他喝酒,陈五小姐就会趁机把糕点端给他,正如她之前所说,她这位岳夫人不管想用什么手段,岳五侠都是不会怀疑的!何况这还算不上是真正意义上的下毒,就算被岳五侠发现了,她也可以说并不知道柿子与酒相冲,她只是无心的。” 陈阡儿双唇发白,不言不语。陈秀之喝道:“笑话,为了证明你所说的一切都能合理,竟然说五妹和我是同谋?五妹向来胆小,再者,死者乃是她的夫君,她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王再笑若有所指的说道:“谋害亲夫她可不是第一个!大家想想看,成亲最晚的陈七小姐和邰七侠之间是什么样的感情?刚才大家应该都亲眼看见了,陈七小姐哭的那叫一个惨,到现在也没有从悲痛中走出来;而之前的岳五侠遇害时陈五小姐又是怎么表现的?象征性的掉了几滴眼泪,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按理说,陈五小姐成亲比陈七小姐要早,夫妻感情应该更深才是,她的表现着实有些让人失望了。” 陈阡儿依旧不说话,陈秀之质问道:“夫妻感情有深有浅,不可因时间长短一概而论,你这样说也太片面了。你如此能扯,我只问你,这能算证据吗?” 王再笑摇了摇头说道:“不能。就算是糕点,也只能勉强算的上是证据,但如果你不承认,我也无法找出别的佐证了。” 陈秀之当然不可能承认:“五妹夫之死你已经编的很合理了,七妹夫之死你也能如此胡编,只是我怎么能料定七妹什么时候不在七妹夫跟前?难道她也是我的帮凶不成?正如你所说,我可是没有太多的时间才对。夫妻感情不深的五妹是我的帮凶,夫妻感情深的七妹也是我的帮凶,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王再笑懒的复述:“我可没说过陈七小姐是你的帮凶。不过你想让邰七侠落单就简单多了,你什么时候想杀邰七侠就能什么时候支走陈七小姐——你的帮凶陈五小姐随便一句话,陈七小姐就得赶紧去与她帮忙收拾岳五侠的遗物。看似复杂无关的事情其实都是串在一起的。” 陈秀之双拳一握,喝道:“你这东一句西一句的谁能听的明白?我正想听你把它串连起来,如果你有半句不合理,那就休怪我不客气,我还真想领教领教你这位江湖少侠的功夫。”说完这话,她浑身散发出无尽的真气,这气势竟压过了在场所有的高手! 王再笑毫不畏惧,指着她说道:“那我就简单给你捋一捋!首先我要说的是,在陈家姐妹当中陈大小姐你的武功是最高的,想要对付岳五侠和邰豆七侠,只有你最有把握。 陈家姐妹找你商量祭拜的事宜之所以不去你家里找你,并不是因为要避讳陈六小姐,那是因为你要求她们必须去后堂——你要造成你一直在后堂的假象,而她们则是你的证人!同时,由于她们都是轮番而来的,这中间你就可以找出时间差去杀害岳五侠。你先是吩咐陈五小姐伺机在岳五侠饮酒的时候将事先准备的糕点端给他食用,使他腹痛。 陈三小姐、陈四小姐和陈七小姐找过你之后,便是陈五小姐来后堂找你,当然她并不是来找你商量祭拜之事的,她是来通知你岳五侠已经中招了。你让她留在后堂佯装成你的样子,而你本人则赶到岳五侠那里。本来你的武功就高,而你又一直是众人尊敬的大姐,再加上岳五侠此时已腹痛,你便轻轻松松的一剑将他杀了。 之后你又匆匆赶回后堂,让陈五小姐回去伪造现场然后通知众人。而你则由后堂再回自己院内。这样就算有人怀疑你,你也有没离开过后堂的铁证。 而之所以陈六小姐来找陈五小姐却未找到,那是因为陈五小姐刚好去后堂了,当时岳五侠刚要开始腹痛,症状很轻,陈六小姐本就不喜欢他,所以未加在意。 杨三侠和肖四侠是在你杀了岳五侠之后来的,并不是之前,可是他们没进屋就折返了,所以并不知道岳五侠已经死了。 胡二侠来的就不那么幸运了,他本来也是和肖四侠同样的目的,就是过来给正在气头上的岳五侠火上浇油,挑拨他与司马老酒鬼的矛盾的。但是他却发现岳五侠已经死了,他本身就心里有鬼,怕被人怀疑,所以更不敢声张,于是他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又回了自己家中。 杀邰七侠你就更直接了,一个人心急了,做事就会越来越果断!你心急了,这个杀人的机会你等的太久了,杀岳五侠让你感觉太顺利了,你太想快点继续下去,杀下一个了。 你一方面派人监视众人,又让陈五小姐以收拾岳五侠的遗物为由叫走陈七小姐,然后你则赶来杀邰七侠。虽然你武功很高,但是不管对付岳五侠和邰七侠你都没有十足的把握,毕竟大家太了解彼此的武功了,若一招不能即中,后果我就不用说了吧?但是巧合的是邰七侠也在饮酒,与岳五侠不同的是,岳五侠是生气饮酒,邰七侠则是高兴而喝——因为陈六小姐说要把司马酒缸的门主之位让给他,虽然陈六小姐说的是气话,但邰七侠却当真的,或者说是一时得意吧,反正心里美滋滋的,想要喝两杯。这不正合你意吗?你便把糕点端给他下酒,邰七侠见大姐如此关爱,还以为你也支持他当门主,更加得意忘形,所以他也中毒腹痛了,你又轻而易举的将他杀了,之后你便拿走糕点去后堂找了我们。 这中间陈六小姐来过,是为了向陈七小姐道歉的,那时两夫妻还在你浓我浓呢。而陈六小姐走后,陈五小姐就来请走了陈七小姐,你则随后而至。” 陈秀之还是不动声色道:“一盘糕点却被王少侠编出这么离奇的一段故事来,当真佩服。这故事很合理,只是有一个问题我刚才已经问过了,你却未给我答案——五妹虽然听我这个大姐的,可岳华高乃是她的夫君,她又何以能与我同谋去谋杀亲夫?” 王再笑正色道:“其实我之前已经回答过了,只是你没有听懂而已。我可以再重复一遍:谋害亲夫她可不是第一个!” 陈秀之皱眉道:“答非所问,你这算哪门子答案?谁又是谋害亲夫的第一人?” 王再笑缓缓说道:“陈大小姐莫急,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标准答案。可是我想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理清楚,就要从头说起。” 陈秀之有些不耐烦了:“又要从头说起?你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我也说过了,你故事编的不错。” 王再笑笑了:“这才在哪里?刚才只是简单捋了捋你行凶的过程,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 白断接口道:“没错,因为整个事件还缺少一样东西——杀人动机!所以这件事还没有完。” 王再笑点头说道:“是的,陈大小姐不会无缘无故的去杀人的。” 司马酒缸也急了:“凶手真的是大姐吗?到底为了什么?你别卖关子了。” 王再笑挠了挠头皮,说道:“那我就从头说起了。陈抟老祖是有名的酒中豪杰、道家高人。他曾借醉酒多次指点当时还未成势的太祖皇帝,指出他乃是帝王之相,还曾一技传三派,有了华山、武当和醉仙门。且不说别的,单单武学一项,便无人能及。而陈玉回前辈虽然与世无争,但却得到了陈抟老祖的两样精髓。陈抟老祖修道、嗜酒、好武,陈玉回前辈继承了其中的嗜酒和好武。 陈玉回前辈生性风流潇洒,幽默搞怪,是个人见人爱的玩童人物。他生有七女,个个貌美如花,招人喜欢。其中最让他骄傲的乃是陈家大小姐和六小姐,因为这两人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拥有一派之长的气质。只可惜这二人均为女儿身,虽然醉仙门并未明确规定传男不传女,但陈玉回前辈却并不想女儿过多的操劳,于是大女婿白连和六女婿司马老酒鬼就成了未来门主的最佳人选。所以一开始陈玉回前辈选门主并不是看中了女婿的能力,而是看中了女儿的能力。这也就是为什么大家都不明白白连大侠逝后,他会把门主之位传给上有兄下有弟的司马酒缸的原因。 ? 第112章 太极两仪四象生 冥冥之中各不同(下) 门主只能有一个,一开始这门主当然是大女婿白连的,而大女儿陈秀之也非常高兴,因为她太有信心能协助好夫君管理好醉仙门了。但是这里我要说一点:陈秀之与陈陌儿都很有能力,但却又有本质的不同,这一点是陈玉回前辈没有想到的。陈大小姐陈秀之不但能力高,还有男儿一般的抱负,她不但想让醉仙门在他们夫妻手里能变的井井有条,还希望醉仙门能在江湖上扬名天下,甚至称霸江湖,叔爷爷陈抟老祖如此厉害的武功绝不能湮灭在自己这一辈的手里!六小姐陈陌儿不会,陈陌儿只想遵从父愿,帮助司马酒缸管理好醉仙门。 眼看父亲垂垂老矣,门主之位就要归自己夫君了,陈大小姐陈秀之便做起了准备,决定好好跟夫君白连谈一谈。 白连从来没想到过自己温柔善良的夫人竟然会有这样的野心,他警告陈秀之不要痴心妄想违背岳父大人的志愿,更不要把醉仙门带上一条不归路。隐忍多年的陈大小姐怎么可能明白父亲和夫君的苦心?她压抑多年的愤怒彻底暴发了,但是聪明的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她只是认为自己的夫君不适合担任门主之位。所以,在陈玉回前辈的寿宴当天,当只剩下陈玉回前辈、司马老酒鬼和白连三个惺惺相惜的岳婿时,她给三人端上了柿子糕点,她知道陈玉回前辈和司马老酒鬼只喜欢喝酒,不喜欢甜食,所以只有可能白连会吃那盘糕点。就这样,白连饮酒时食用了糕点,接着便腹部微痛,只能起身告退,当他走的院内的池塘边已经痛的不行了,而这时陈秀之假意赶来扶他,实则是捏着他的脖子将他的头按入水中,让他活活的窒息而死,然后陈秀之再将他推入水中,大声呼救,告诉别人白连是失足落水淹死的。当众人捞起白连查检时,发现他的确没有外伤或者中毒——因为酒和柿子产生的反应还不至于让人查出来是中毒。所以大家都认为是司马老酒鬼劝酒过度致使白连醉酒,从而失足落水而死,这件事就这样定性了。 陈玉回前辈因此事伤心过度,加上年事已高,不久就病死了。他临死前把门主之位交给了自己的备用人选司马老酒鬼,这让所有人都不高兴了,而陈大小姐更加不爽——陈玉回从来没说过传男不传女,既然自己的夫君死了,这门主之位本应该是她这位大女儿才对,毕竟她是陈家第一长女。但她却无可奈何。 之后司马老酒鬼谨遵陈玉回的遗训,虽然自己经常跑出去喝酒看热闹,却从来不惹事,更不会让醉仙门接触江湖。这可急坏了陈秀之,但她却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因为她早就准备下好一盘大棋了。试想一下,胡二侠都知道白连的身世,陈大小姐怎么可能不知道?之前她与白连恩爱有加,白连什么事情都不会瞒着她,他曾提及自己白家的家世,告诉陈秀之他还有一个堂弟白断,乃是萧老将军的爱徒,武功奇高。 白连去世时,陈秀之假装悲伤,让胡龙仁代为收拾白连的遗物,他知道胡龙仁有野心,且喜好书画,他一定会翻到白连的那封亲笔信,只要胡龙仁知道有白少侠的存在,他就一定会在合适的时候通知白少侠来捣乱,加上肖福肖四侠爱胡说八道造谣,陈秀之只要耐心的等待,就一定能等到大好的机会。 几年过去了,肖福肖四侠造谣司马老酒鬼谋害白连传的满门皆知,大家嘴上不说,心里都认为这是真的。而胡龙仁也一直想让白少侠来给白连‘复仇’,好趁机坐上门主之位——他一直觉得白连不在了就应该由他这位二女婿做门主!直到前段时间,他打听到白少侠来到了江南,便匿名传书给白少侠,诱他来醉仙门。只是胡龙仁怎么也没想到螳螂扑蝉,黄雀在后,这一切都在陈秀之的掌握之中。 在陈秀之的计划里,白少侠前来是为了对付司马老酒鬼,这一点与胡龙仁相同。可是在大家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岳华高表现出了极强的想当门主的想法,这让陈秀之很不满意,她早就对岳华高有意见了,借此机会不如先除掉他!本来陈家五小姐陈阡儿就对她这位大姐唯命是从,加上她又对陈阡儿‘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当然,无非就是陈家的基业不能落入外姓人之手的洗脑理论。平时岳华高的蛮横就让陈阡儿难已忍受,虽然他不及胡龙仁对陈杏之陈二小姐那么明显,但陈阡儿却也没有陈杏之那么好的耐性。终于陈阡儿成了大姐陈秀之的帮凶,她们就趁乱先除掉了岳华高,至于她们所用的手段我就不多说了,刚才已经说过了。她们陈掉岳华高本是想一箭双雕嫁祸给司马老酒鬼的,可司马老酒鬼与我一同归来不曾分开,这让她的‘另外一箭’射空了。 这点小意外对她来说无所谓,她的计划本就没有那么小的格局,她要的是除掉所有外姓人!在岳华高死亡的现场,正好邰豆豆听了陈陌儿怒骂司马老酒鬼、声言要他将门主之位让与邰豆豆的话,瞬间洋洋得意,这让陈秀之厌恶之极,所以他就理所当然的成了下一个目标。只要陈阡儿支开陈媛儿,邰豆豆也就逃不开陈秀之的魔爪了。 当然,包括白连在内的三个人死时,都出现了两样东西——酒和柿子糕点,大家都注意到酒了,所以都曾经怀疑司马老酒鬼,这让陈秀之又高兴又害怕:高兴的是她本就想嫁祸给司马老酒鬼的,这目的似乎达到了;害怕的是,如果大家由柿子糕点联想到她,那可就麻烦了。所以最后邰豆豆的糕点被她偷偷端走了,而她派人偷听到我想吃糕点的想法,便顺手将糕点送给了我。 请问陈大小姐,我这么说合理吗?” 陈秀之冷冷的说道:“你的推理应该到此结束了吧?” 王再笑点了点头。 陈秀之又质问道:“证据呢?” 王再笑指着邰豆豆桌子上的糕点残渣说道:“我不是说过了吗?柿子糕点就是证据,否则邰七侠桌子上的糕点为什么会不见了?” 陈秀之轻蔑道:“这算什么证据?如果这也能算证据的话,那么酒也能算证据,我也可以说六妹夫才是凶手。” 王再笑针锋相对道:“那是你说。我说你是凶手,你就是凶手。” 陈秀之怒道:“也就是说你要冤枉我?” 王再笑无理道:“就算我冤枉你又如何?” 陈秀之突然夺过陈阡儿手中的长剑,一剑刺向王再笑,喝道:“那你就得死!” 这一剑刺出的极为迅速,如行云流水一般,途中竟有无限的变化,带起了火花电闪,她竟然是至尊境界的高手! 王再笑连忙用剑格开,且退开数十步。 陈秀之停了下来,她没想到她如此高的境界竟然没有一击得手。 王再笑却笑了:“刚才我只是为了激怒你,因为正如你所说,我确实没有证据。” 陈秀之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再笑说道:“你还不明白吗?我现在已经有证据了。” 陈秀之真的不明白了:“你且说说看你的证据是什么?” 王再笑对众人说道:“据司马老酒鬼所讲,生性幽默的陈玉回生前怕女儿被女婿欺负,所以将‘无极剑法’精髓融合成七种相生相克的练法:彩蝶相伴、银河长舞、电光火石、雷鸣雨落、鸟飞鱼沉、日升潮涨、月圆睛云,然后分别传授给了七个女儿,应该是用来专门克制他的七位姑爷的。只是陈家姐妹少与人动武,所以就连陈家的姑爷也不知道她们谁练了哪种,司马酒缸只知道陈家六小姐练的是‘彩蝶相伴’,而我一直怀疑陈家大姐练的就是‘电光火石’!也就是说,她出剑的时候能激起电火之迹,刚才她向我击出的一剑火花电闪完全证明了我的猜测!岳五侠、邰七侠身上的伤口都有灼烧的痕迹,只能是你这位拥有‘电光火石’剑法的陈家大姐所为,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事情已经很明了了,陈家姐妹、姑爷不得不相信这就是真的,他们无不悲伤的看着陈秀之与陈阡儿,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到了现在了,陈秀之突然如疯魔了一般,撕彻心扉的吼道:“凶手是我又怎么样?醉仙门本就是我们陈家的,这些外姓人本身无用,就该全部去死!就凭父亲传我一身的盖世武功,你们谁能奈我何!” 女人疯了那就是真疯了,可是她说的何尝不对呢?醉仙门本就是她父亲一手创立的,而剩下的人除了是她的妹妹就是她的妹夫,谁能拿她怎么样? “噗”,一柄刀突然毫无征兆的穿透了她的咽喉,一柄断刀! “他们拿你无可奈何,我却不会让你继续活在世上!”白断说道! 陈秀之瞳孔放大,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她那刚好张开的大嘴却再也合不上了,甚至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这一变故让人始料未及,司马酒缸惊喝道:“白断,你!” 白断没有正眼看他,淡淡的说道:“她杀了我堂兄,我只是为兄报仇。” 司马酒缸气不打一处来,却又无力反驳。 白断抽出断刀,陈秀之倒了下去,可是白断的“断鹿刀”却并没有入鞘,而是转身又轻轻的送进了陈阡儿的胸口。 陈阡儿怎么也没想到,白断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将她“捎带”着给解决了。 陈家姐妹怒了,姑爷们更怒了,他们一拥而上,将白断围了起来。 陈陌儿喝道:“白少侠,你先杀我大姐,又杀我五姐,你这是要灭我醉仙门吗?” 白断没有与他们动武的意思:“陈秀之是凶手,陈阡儿是帮凶,她们都该死。” 司马酒缸皱眉道:“就算她们该死也应该由我醉仙门处置,岂容你这外人插手?” 白断说道:“且不说我是为兄报仇,这二人杀了白连堂兄、岳华高、邰豆豆和胡龙仁,乃是四条人命的凶手,我身为朝廷官员就有权从严处置她们!而你们乃是她们的至亲,陈秀之也说了,你们根本奈何不了她们,我只能代劳了。” 司马酒缸怒从心烧:“看来你是没把我这位醉仙门的门主放在眼里!” 白断毫不客气的说道:“的确如此。我讨厌喝酒的人,所以我一开始就不喜欢你,只是这件事与你没有一丝一毫的牵扯,否则我一定连你也捎带解决了。如果你现在要与我动手,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不过现在醉仙门死了这么多人,我想你应该先处理她们的身后事才对,至于我们之间,有的是机会!”说罢,他竟然转身要走。 陈陌儿握住司马酒缸的手,肯求道:“夫君,不能放他走!他杀了大姐和五姐!” 司马酒缸收了收怒气,摇头说道:“算了,大姐没有明白岳父大人的一片苦心,这一切都是注定的,与人无关,由他去吧。” 众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断离开。 王再笑无奈道:“这里的事情算是结束了,我也该走了。” 司马酒缸连忙说道:“我送送你。”他转身又对陈陌儿说道:“你和二姐、三姐、三姐夫、四姐、四姐夫、七妹一起把大姐她们的身后事处理一下吧,出了这么多事情,一切从简吧,且莫再声张了。”说罢,与王再笑一起离开了。 出了醉仙门,两人走了好长一段路,司马酒缸竟没有回去的意思,王再笑不好意思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门派里事情比较多,我看就送到这里吧。” 司马酒缸苦笑道:“我好容易出来了,你觉得我还会再回去吗?本来出了这些事我就很头疼了,有夫人在,我回去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直接去庐州。” 王再笑知道他心里难受,不愿意面对发生的事情,况且这些事与门主之争有关,他闲散惯了,更不想再掺和,便破天荒的说道:“既然如此,我们找个酒家好好喝上一杯吧。” 见他有意陪自己喝酒宽心,司马酒缸甚是感激,附和道:“走,去城里最好的酒家,我请客。” 二人说着,便来到了亳州城的上等酒馆,要了两斤好酒,两盘牛肉,又喝了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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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法者需要的是果断,无须刻意去考虑被执法者的身份,这样才公平。——作者) ? 第113章 酒中自有李太白 人生大事孽缘来(上) 两人正喝和起劲,从酒馆外面又进来三个人,为首一人正是刚离开醉仙门的“断刀客”白断,随他同行的两人一身军官打扮,乃是萧老将军的贴身士卫“沙场四狼”中的“血眼毒狼”费如风、“飞沙天狼”岑豹两位。 这二人也曾与王再笑一起在琉球国大战扶桑海军。费如风、岑豹连忙过来拱手:“见过王少侠。” 白断两眼一翻,找了个空位独自坐下了。 王再笑向二人回过礼,问道:“二位怎么也来此地了?”费如风看了看白断,笑道:“我们是来找白少侠的。”王再笑“噢”了一声。 只听白断对二人叫道:“你二人既然找到我了,跑那边做什么?还不过来?” 二人又对王再笑拱了拱手,便连忙跑了过去。 白断刚刚杀了陈秀之和陈阡儿,与司马酒缸产生了不小的过节,而王再笑与他几次交集,皆无冲突,甚至还曾并肩战异族,所以他算是少数不让王再笑讨厌的“绝世少客”之一。他有意搓和二人和好,便对白断说道:“白兄何不一起过来饮几杯?” 没想到白断没好气的的说道:“在醉仙门我就说过,喝酒误事,我从不喝酒,特别是和酒鬼一起喝!我劝王少侠还是少和那些不思进取的人在一块鬼混。”说罢,他白了司马酒缸一眼。 司马酒缸似乎早已忘却了醉仙门之事,也不介意,继续与王再笑闲聊。既如此,王再笑也不强求。两桌人各自顾已,不再答话。 这边费如风对白断说道:“白少侠,我们寻您的意思您应该明白了吧?既是如此,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到亳州都指挥府去,而要把马明叫到这里来呢?” 白断淡淡的说道:“马明贪污粮饷乃是实事,但我们却没有证据,若依法做事恐怕拿他没有法子,把他请到这里,比较好办事。” 费如风问道:“白少侠的意思是……” 白断轻轻做了一个杀头的姿势。 费如风又问道:“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我们就杀一个都指挥,老将军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白断无所畏惧道:“放心吧,师父那边有我一力承担。” 他们正说着,只见一个地方军官打扮的高大汉子走了进来,他一见白断等人,连忙施礼道:“白少侠、二位将军,不知着下官到此,有何要事?” 一边的王再笑问道:“这人是?” 司马酒缸本就是亳州人士,自然识得此人,他小声说道:“这人就是亳州都指挥使马明,他为人还算正直。” 王再笑又说道:“听白断的口气,似是要不利于他啊。” 司马酒缸担忧的点了点头,想想白断杀人,那可是毫无半点征兆的。 白断对马明说道:“马将军,萧老将军让你在六月底送往边关的十万石军粮的行文通知,你可收到?” 马明说连忙说道:“下官已经收到。” 白断突然大声喝斥道:“现在已经是七月了,为什么你的军粮还没有送到边关军中?” 马明见他责备,连忙解释道:“实不相瞒,那批军粮本来已经筹集,但是亳州连日饥荒,亳州知州相求于下官开仓,下官考虑再三,将军粮下发赈济了亳州百姓。” 白断不由分说的喝道:“一派胡言!分明是你将军粮中饱私馕,却编出这一连串的鬼话。” 马明辩白道:“下官不敢乱说,此事毫州知州张大人可以做证。” 白断仍然不依不饶道:“你二人狼狈为奸,他说的话怎可为证?” 这时,一旁的司马酒缸插言道:“马将军没有说谎,亳州开仓放粮,老百姓都亲得实惠,所有亳州老百姓都可以替马将军做证。” 白断也不看他,对马明说道:“就算如此,你将军粮赈济灾民,可有皇上的旨意?可有兵部的行文?” 马明回答道:“若是等到呈文上报朝廷,再等朝廷批文,少说也得一个多月,到时候,亳州城的灾民,十之有九都得饿死街头啊。” 白断冷冷的说道:“这么说就是没有了?你既没皇上的旨意,又没兵部的行文,却擅自将军粮赈济灾民,延误军机,我岂可留你!”说罢,手中断刀脆声出鞘。 马明正色道:“近段时间,边关并无战事,而军中多有储备粮食,此批军粮不到,并不会延误军机。而下官虽然不得已先斩后奏,但在开仓放粮的同时已派人向朝廷禀明一切,皇上体恤百姓,听说已拟了放粮的圣旨,正在路上。” 白断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恐怕你是等不到皇上的圣旨了,你可以先斩后奏放粮,我当然也有先斩后奏杀了你的权力!” 见他就要动手,马明大惊,怒斥道:“就算下官延误军机,自有朝廷降罪于我,岂容你一个边关偏将的半个江湖人滥用私刑?若不因你是萧老将军的门人,马某何用对你低声下气?” 白断哪里容得他如此出言顶撞,厉声道:“到了朝廷你百般狡辩,恐怕就治不了你的罪了,小爷现在就了结了你!”说罢,他已经出手,刀尖直抵马明的颈部。 “且慢!”司马酒缸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 白断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说道:“所谓隔席不搭话,你我本不在一桌,现在也并非在你的醉仙门,你又要多什么事?” 司马酒缸笑嘻嘻的端着一杯酒走了过来,将酒杯放在白断的面前,说道:“马将军的确是个好官,若白少侠杀了他,将来恐怕对朝廷没法交待,今天就请白少侠给我和‘笑侠’一个薄面,放马将军一马,这杯酒是我敬白少侠的。” 白断并没有放下刀,而是用左手端起酒杯,看了一眼,突然将酒泼到了司马酒缸的脸上,说道:“我刚刚说过了,我从不喝酒,也不和酒鬼交朋友,更不会给任何人面子,你聋吗?”说完,他右手一用力,手中“断鹿刀”就要割穿马明的咽喉。 司马酒缸眼疾手快,他人影一闪,将马明从他刀下拉了出来。 司马酒缸对马明说道:“你先走。”马明连忙朝外奔去。 白断对费如风二人说道:“拦住他。”二人就要上前阻拦,王再笑一闪身,挡住二人说道:“二位也要动手吗?” 费如风与岑豹对望一眼,不敢轻举妄动,只得任由马明离去。 白断眼冒寒光,对司马酒缸说道:“你敢放走我要杀的人?还没有人敢如此大胆敢做我白断的对头。别忘了我刚杀了陈秀之和陈阡儿,你们醉仙门想自取灭亡不成?” 不提此事则罢,一提及此事,司马酒缸彻底暴怒了,他用手擦了擦脸上的酒渍,喝道:“我这人向来不好管闲事,大姐和五姐被你所杀,也算她们咎由自取,我可以不与你计较;虽然我很讨厌动辄就毫无征兆杀人的人,但只要合情合理我也能勉强忍受,这就是我为什么能让你三分的原因。 我唯一不能忍受的就是你糟蹋我的酒!你可以侮辱我,但绝对不可以糟蹋我的酒,酒就是我的命,谁糟蹋了酒就等于糟蹋了我的命,既然你糟蹋了我的命,我就会要了你的命。” 白断知道他杀了陈秀之和陈阡儿使司马酒缸有口难言——毕竟这二人做了大案,白断杀她们无可厚非,但她们又的确是司马酒缸的至亲,司马酒缸如何能咽下这口气?现在司马酒缸借题发挥,名正言顺的和他反目了,但他却并不在乎,他怒极反笑:“看来今天,我们之中有一个人要倒在对方的手里。” 司马酒缸不再客气:“我的‘醉兔’今天就领教领教你的‘断鹿刀’。” 白断嘴不饶人,说道:“一个破葫芦真当成什么神兵力器了?我管你‘醉兔’还是‘醉猪’,遇到我白断的‘断鹿刀’,都得断成两截!” 眼见二人就要拼命,王再笑不禁暗暗着急,却又无计可施。 此时,又有一人急奔而来,正是“沙场四狼”中的“拼命三狼”汤三宝,费如风问道:“三弟,你怎么来了?” 汤三宝喘着粗气说道:“白少侠、大哥、二哥,西夏小股势力犯境,老将军急召你们回军中。” 白断一听,收起断刀,对司马酒缸说道:“今天就放你一马,来日你我再战。” 司马酒缸怼道:“我若怕你,就是乌龟。” 白断四人走后,王再笑问司马酒缸:“刚才你真要与他动手?” 司马酒缸收了收怒气,说道:“我吓唬他的,他可是萧老将军的弟子,我可得罪不起。” 王再笑知道他真动怒了,只是他说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王再笑也猜不透:“可是你已经得罪他了,而且他也早已得罪你了。” 司马酒缸苦笑道:“没办法,他杀人如麻我可以不管,但他不该糟蹋我的酒。” 二人用完酒菜,又说了些闲话,结过酒钱,王再笑再一次问道:“你真不打算跟我一起去郑州?” 司马酒缸反问道:“那你也不打算跟我一起去庐州?”王再笑苦笑不语。 司马酒缸知道他担心什么:“你就放心吧,我之前答应过你让花流水主动显身去帮你,就一定有办法让他去帮你,相信我。”接着他从腰间摸出十两银子,很不舍的递给王再笑:“知道你现在囊中羞涩,可我也不富裕,这些银子你且收下,全当应急。” 王再笑不好意思的。接过银子。司马酒缸又补充道:“记得将来还我!” 就这样,二人一南一北的分开了。 ? 终于来到郑州了,王再笑打听到飞马堡的驻地,便直奔堡中。 飞马堡座落在郑州城中央,乃是一个镖局式的大城堡。虽然城堡不小,但却少有花草点缀,多为房屋楼阁,想那马天飞一心扑在事业上,自然少了些脱俗雅趣。 此时的飞马堡张灯结彩,正筹备马天飞与华中敏的婚事。 马天飞见王再笑前来,也不奇怪,将他请进了大厅,而西门歌与西门舞,也的确都在府中。 西门舞一见王再笑,就冷笑道:“王少侠真是锲而不舍啊,竟然一直追到飞马堡来,看来王少侠是非要将小女子交给慕容、南宫两大世家不可啊。” 王再笑回敬道:“女侠言重了,对我而言,我更想知道是谁挑拨的江湖好手去追杀银龙铁扇的。”他现在势单力薄,只能避重就轻,引导西门舞能将知道的一切告诉自己。 不想西门舞早已看穿,她笑道:“怎么不见‘情侠’与‘问侠’同来?你一个人是不是势单了一些?” 王再笑看了看她身边的西门歌,说道:“该来的时候,他们自然会来。” 眼见两人火药味十足,马天飞连忙赔笑道:“王少侠,不管你是为何而来,明日七夕乃是在下与中敏的大婚之期,都请将恩怨放在一边,先赏脸喝杯水酒再说。”他虽与西门舞联盟,却并不愿意正面得罪王再笑,这人最擅长的就是左右逢源,此时也不例外。 常问谁、付我情未到,王再笑也不敢擅自行动,他笑道:“马少堡主的面子是一定要给的,既如此,那我就叨扰了。” 马天飞拱手道:“多谢少侠。”连忙吩咐单大同为王再笑安排厢房住所。 第二天一早,擂鼓锁呐响起,铜锣鞭炮齐鸣,宾客陆陆续续朝堡里赶来。 先是龙虎镖局的雷万武和公孙变携贺礼前来,接着孤燕山庄的燕孤舟与燕倾城亦远道而来。 燕孤舟见过王再笑,微笑道:“本来燕某想单独前来的,可是倾城猜到少侠有可能在此,非要跟着前来。” 王再笑看了看羞红了双颊的燕倾城,微微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柴承欢领着五大太保也来了,他一进门就不满的对马天飞嚷道:“怎么少堡主大婚,也没通知护国王府?若不是雷当家的知会,我们王府还不知道呢。”柴承欢在护国王府中差点要了马天飞的命,幸亏柴玉台阻止,此时的二人已是面和心不和,柴承欢能来此,定是柴玉台的吩咐。 ? 第114章 酒中自有李太白 人生大事孽缘来(下) 一身新郎打扮的马天飞说道:“小王爷日理万机,在下些许小事,没敢劳烦小王爷大驾。” 柴承欢冷笑道:“听你的口气,是不欢迎我们王府的人了?若不是父王执意让本王爷来给你这位新郎倌捧场,我还真不愿意来呢。” 马天飞毕竟不敢过分明目张胆的得罪于他,他连忙换了张笑脸:“小王爷说笑了,快快上座。” 这边刚要入座,那边冷若冰与毛强也到了,马天飞又连忙满脸堆笑道:“没想到在下的婚事也惊动了冷少尊?” 冷若冰也如柴承欢一般瞧不上马天飞,他轻笑道:“你以为我想来啊?马三清在世时飞马堡好歹也是江湖上有名的名门大派,马少堡主大婚,家父身为盟主,于情于理,自然要送一份贺礼前来表示一下,可是孔如明世兄和我那干哥哥夜带刀都有公务,一个去了庐州城,一个去了泰安城,所以只好让我前来了。” 讽刺完马天飞,他又把目光落在了燕倾城身上,一见燕倾城,他连忙柔声笑道:“燕姑娘也在啊。” 想起孤燕山庄的种种,燕倾城没有理他。 冷若冰自讨没趣,他又看了看王再笑,很不高兴的说道:“王少侠,我们算不算是冤家路窄啊?” 王再笑尽量保持风度,取笑道:“不是窄,简直就是死胡同。” 冷若冰就如跳蚤一般,对谁都要搭上两句,他与柴承欢本是旧识,招手笑道:“这不是柴小王爷吗?” 柴承欢与他亦是臭味相投:“冷少尊好,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冷少尊啊。” 冷若冰抬出自己的身份道:“论辈份你可得叫我一声世叔啊。” 柴承欢也不吃亏道:“那你是不是要向我下跪叫我一声小王爷?” 两人哈哈一笑,便同席而坐。冷若冰为了孤立王再笑,又对西门歌说道:“西门少侠何不也过来一起喝上一杯?论身份,也就我们三个‘绝世少客’有资格同席而坐了。” 西门歌心中暗道:“这冷若冰有意孤立王再笑,而王再笑又是冲着姐姐而来,我何不也利用他来对付王再笑?”于是也不多言,与二人坐在了一起。 燕孤舟悄悄对王再笑说道:“看来今天的形势对少侠不利啊,柴承欢、冷若冰、西门歌都是当世难得的侠少,西门舞、雷万武更名列‘二十六侠’,还有毛强、公孙变、马天飞等好手,少侠要小心了。” 王再笑并不惧怕:“多谢燕庄主提醒,我会小心的。”心里却不高兴道:“这燕庄主之前一口一个‘咱们’,现在见我遇到强敌了,却只是让我自己‘小心’,真是一言难尽。”好在这是人之常情,他并不太往心里去。语音未落,又有客人前来,却是送慕容若水、南宫上善回家的常问谁和付我情,与二人同来的还有南宫鲜衣和慕容点头。 付我情笑着对马天飞说道:“少堡主大婚,我们也来凑凑热闹,讨杯喜酒喝,少堡主不介意吧。” 马天飞明知这些人都是冲着西门舞而来,却也不敢得罪,连忙说道:“少侠客气了,快快有请。” 王再笑刚要开口向南宫、慕容二人示好,南宫鲜衣却看了看西门舞,率先黑着脸对他说道:“你的办事效率太低了,我不得不亲自前来了。” 王再笑笑了笑,他当然明白这是因为南宫上善担心自己的安危,让其兄前来助他一臂之力的。他又看了看慕容点头,慕容点头笑道:“我不想、不想来也没办法,小妹非、非让我过来帮你不可。” 宾客到的差不多了,吉时也到了,马天飞对众人笑道:“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我和中敏的婚礼很简单,拜个堂就好,待拜完堂我们就马上开宴。”说罢,命人领出新娘子,就要拜天地。 此时,只听门外断喝一声:“且慢。”又有一批人前来,却是铁骑山寨的彭麟阁、郑乱麻及四大护法。 见这死对头上门,马天飞惊道:“彭寨主,我想我没把请帖发到你铁骑山寨吧?” 彭麟阁却笑道:“马少堡主的确忘了给我们铁骑山寨下贴子了。” 马天飞毫不客气的说道:“不是忘了,是在下根本就没想请你们来。” 彭麟阁依旧满脸堆笑:“马少堡主不请我等前来,我等却不得不来。” 马天飞问道:“你什么意思?今天是马某大喜的日子,彭寨主不会是想于今日前来砸场子吧?就算是我马天飞好欺负,恐怕今天这满坐的宾客也不会答应吧?” 彭麟阁瞅了瞅在座的众人,说道:“中敏是彭某的唯一的女弟子,你我之间无论有什么恩怨,她大婚之日,于情于理,彭某这半个娘家人都要过来看上一看。” 这时华中敏自己掀开红盖头,对马天飞说道:“飞哥,师父是我请来的。所谓恩师如父,纵有再大的过节,我想也都是误会。我已把之前的种种前因后果书信给了师父,我们何不趁此机会,化干戈为玉帛?” 马天飞没想到彭麟阁竟是华中敏请来的,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笑,愣道:“你请来的?” 彭麟阁大度的说道:“中敏请彭某来,彭某若不来,倒显的彭某心胸狭窄了,或者还有人以为彭某不敢来呢。”说罢,他有意无意的看了看柴承欢、雷万武一伙。 华中敏笑着对马天飞说道:“飞哥你不会怪我吧?” 马天飞是何等人物?自从他知道了其父枉死的真相,他就有意与彭麟阁和谈,但苦于自己已经害了铁骑山寨诸多好手,铸成大错,怕铁骑山寨不依,这才做罢。今天有这样的机会,他岂能错过?他马上换了一副笑脸,对彭麟阁说道:“远来是客,快快请坐。” 一切安排就绪,众人倒也相安无事,马天飞与华中敏拜过天地,就与众人一起入座开席。 席间,华中敏与燕倾城、西门舞等女流同坐一桌,身为主人,华中敏向二女频繁敬酒。西门舞取笑道:“华女侠真是好酒量,但是华女侠就不怕喝醉了,马少堡主不乐意?” 华中敏神秘的笑道:“无妨,我这里有解酒糖,只要吃上一颗,就可以像‘酒侠’司马酒缸一样,千杯不醉。要不然一会儿那些臭男人过来灌酒,我怎么能受的了?” 西门舞奇怪道:“哦?世上真有这种东西?” 华中敏笑了笑,从身上掏出两粒糖丸,递给二女一人一颗,说道:“你们一试便知。” 二女半信半疑的吞下了糖丸。 王再笑、付我情、常问谁、慕容点头与南宫鲜衣同席而坐,王再笑无心饮酒,只是皱眉。 付我情问道:“你有心事?” 王再笑看向彭麟阁,回答道:“彭麟阁的到来让我感到不安,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常问谁不以为然道:“有什么奇怪的?马三清之死的谜团已被解开,飞马堡与铁骑山寨的误会也就没有了。华中敏做为他的女弟子,结婚这种大事请他这位‘娘家人’前来并没有什么不妥啊。” 王再笑摇头说道:“飞马堡与铁骑山寨的误会虽然没有了,但他们之间曾经发生的一切却已经抹不去了。双方几次大战各有死伤,铁骑山寨五大护法死了一个、飞马堡飞马十二少死了十个,这仇是早已结定了。我感觉此时铁骑山寨来此,总有一方是不怀好意的,只是我不能确定究竟是谁有什么阴谋。” 常问谁看了看南宫鲜衣,打断了王再笑的话,说道:“别人的事咱们先不管,我只想知道待会怎么动手抓拿西门舞?” 王再笑为难道:“这个问题也让我有些头疼。我与冷若冰、老常与柴承欢素来不合,就怕一会动起手来,他们连同雷万武、毛强、公孙变等人都会参与其中。” 常问谁安排道:“到时候我来对付柴承欢,老王你对付冷若冰,老付应付雷万武,慕容兄应付毛强、公孙变,南宫兄去抓西门舞,还能跑得了她?” 王再笑一指西门歌问道:“西门歌呢?他岂能坐视其姐被抓?还有马天飞及飞马堡里的人,他们与西门舞既然结成联盟,一定不会袖守旁观的。说来说去,我们双方的力量还是有悬殊的。” 慕容点头说道:“西门歌的、的确很、很辣手,他、他的‘火雷乌金封印指’很、很不容、容易对付。” 王再笑想起了花流水,说道:“若是老花在就好了,他一定能对付得了西门歌。” 付我情叹息道:“可是现在上哪去找老花啊?” 王再笑没有回答他,他见南宫鲜衣一直不说话,问道:“南宫兄聪慧过人,不知有何想法?” 南宫鲜衣嘴里蹦出四个字:“见机行事。” 常问谁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不是等于没说吗?” 几人正说着话,突然听雷万武大叫一声:“哎呀,这酒不对劲啊。”他话音未落,便瘫倒在地,与此同时,在场的众人都顿感浑身无力,东倒西歪的躺在了桌子下面。 彭麟阁第一个怒喝道:“马天飞,我等诚心诚意来参加你的婚礼,没想到你又使阴谋诡计,在我等的酒菜里下毒,你对我铁骑山寨使手段也就罢了,难道这天下英雄都得罪你了不成?” 马天飞躺在地上挣扎了半天,有气无力的叫道:“你凭什么说是我下的毒?” 彭麟阁喝道:“你是这飞马堡的主人,除了你还能有谁在这酒中下毒?” 马天飞吸了口气,骂道:“你眼瞎啊,没看见我也中毒了?我还能毒自己不成?倒是你们,来者不善,这毒多半是你们下的。” 常问谁边运气逼毒,边小声对王再笑说道:“莫非是西门姐弟下的毒?” 他话未说完,却听西门歌叫道:“南宫鲜衣、慕容点头,莫非是你们为了抓住家姐,行此不义之事?” 南宫鲜衣懒的理他,而慕容点头也只顾运气逼毒。 同时,冷若冰喝道:“王再笑,多半是你下的毒吧?” 王再笑只是苦笑不语。 见大厅里乱作一顿,互相指认,王再笑又干笑两声,无奈的挠了挠头皮,对众人说道:“静一静,大家听我一言,现在我们都已经中毒了,下毒之人马上就会露面,大家不用相互猜忌。” 众人一听此言,顿时冷静下来,大厅里变的鸦雀无声。 只听华中敏大笑道:“还是王少侠沉着冷静。”只见她、燕倾城、西门舞皆没有半点中毒的迹象。 燕孤舟不解的问燕倾城:“鸿儿,你为什么没有中毒?” 燕倾城摇了摇头,满脸惊奇的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华中敏笑盈盈的说道:“因为我已给她们二人提前吃了解药?” 马天飞惊诧道:“中敏,这毒是你下的?” 华中敏也不理他,对王再笑说道:“王少侠,你这么聪明,你猜呢?” 王再笑见她自信满满,接口说道:“我猜肯定是你下的毒,否则你怎么会有解药?” 华中敏承认道:“没错,是我下的毒。这毒乃是当初燕庄主大寿时,我在孤燕山庄向铁线毒婆婆求得的‘仙子玉香枕’,‘仙子玉香枕’与‘素怨噙香’、‘百花无形散’、‘沉睡海棠’、‘润心无声’并称苗疆五大奇毒,想来各位都曾经听说过吧?据铁线毒婆婆赐告,此物可令人瞬间瘫痪无力,若不能及时服用解药,时间久了还会使人武功尽失。” 众人一听,心中都凉了一大截。这下可麻烦了,在场众人都是江湖上的顶尖高手,这一身武功来之不易,少说也是努力了数年乃至数十年才修来的成就,若是一朝尽丧,那岂不是太过可惜了? 王再笑问道:“早听闻苗疆五大奇毒厉害无比了,不过这些毒向来珍贵,铁线毒婆婆又脾气古怪,她怎么肯把此毒赠与你?” 华中敏笑盈盈的说道:“当初在孤燕山庄,婆婆处心积虑的想带走慕容若水,收她为徒,可惜那小丫头不识好歹,婆婆很失望。而我,在她最失望的时候答应做她的弟子,她自然会给我毒药助我今天之事。” 记得在孤燕山庄之时,华中敏夜里曾与铁线毒婆婆私会,此事还惹得众人怀疑她二人是谋刺冷若冰的凶手,只是后来铁线毒婆婆拒不告之原因,而冷若冰之事也查明与她们也没有关系,所以大家也未深究。现在看来,那时华中敏就已经开始布局了,其与铁线毒婆婆走到一起就是为了获取毒药! 马天飞不解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华中敏依旧不理他,对众人说道:“今天中毒的列位,我一个也不会放过。但是如果有人能猜出我这么做的原因,我倒可以饶他一命。”她又对燕倾城与西门舞说道:“我既然提前喂了你们两位解药,便不会再加伤害,也就是说,我救了你们二人一命,你们不会反对我吧?” ? (没有一个罪人是十恶不赦的,同情是一种美德,不懂的同情的人,本身就是一种潜在的犯罪。——作者) ? 第115章 酒不醉人花醉人 人罪不该罪于人(上) 这毒本就是她下的,她只是没加害二人,竟然说是救了二人一命,二人有些哭笑不得。但是谁也不知道她还有什么后招,且又似乎与自己无害,二人一时竟然不敢言语。 王再笑连忙说道:“有这么好的活命机会,如果在座的不把握,那不如让在下猜一猜?” 华中敏在铁骑山寨走投无路的时候,王再笑劝慰过她,所以华中敏对他还存有一丝好感:“少侠的聪慧,本姑娘见识过好几次了。这一次,本姑娘倒要听听少侠的高论。” 王再笑猜测道:“你毒倒了所有在场的男人,却唯独放过了燕倾城和西门舞两位姑娘,说明你只憎恨男人,不恨女人,你只想杀尽天下男人罢了。” 华中敏咯咯直笑:“我为什么要憎恨男人?” 王再笑惋惜道:“当初你为了爱情背叛师门,帮助心上人马天飞去龙门山复仇,事情败露之后,马天飞却舍你而去,虽然他是身不由己被柴小王爷给带走的,但却使你身处险境,从那一刻,你深受打击,彻底对男人失去了信任;然而,最终彭寨主却放过了你,本来你还存有一丝感激,但彭寨主却说出了放你的理由——并不是对你手下留情,而是让你感受什么叫生不如死,让你永远活在痛苦当中。所以你不但痛恨危难之时舍你而去的马天飞、利用于你的柴承欢,更痛恨精神折磨你的彭麟阁。甚至你认为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女人在他们眼里只是他们互相复仇的工具,所以你对天下所有的男人都恨之入骨。 你回到马天飞的身边以后,事事都听他的,变的更加温柔,更加体贴,其实都是为了更狠的报复他——捧的越高摔的越痛的这种落差感你比谁都明白!直到今天的婚礼,你故意将彭麟阁也请来,就是想将马天飞、彭麟阁、柴承欢这些你认为害你不浅的人一网打尽,以泄你心头之恨。而我们这些所谓的臭男人,则都是他们的赔葬品。” 王再笑每一句话都说到华中敏的心坎里去了,她佩服道:“‘笑侠’不愧为‘笑侠’,果然能看透人心,你说的一点也不错。”她抽出柳叶刀,接近疯狂的大笑道:“说实话,龙门山一事,小女子对‘笑侠’多有感激,今天就算‘笑侠’猜不出原由,小女子也会让‘笑侠’死的痛快一点。既然‘笑侠’聪明如此,小女子说话算话,必饶‘笑侠’不死,不过其他人嘛,我是一个也不会放过的。”她提刀直奔马天飞身边,叫道:“我第一个要杀的,就是这无情无意的人渣马天飞!”说罢,她举刀就要砍! 王再笑急忙叫道:“且慢!” 华中敏不耐烦道:“我已答应不伤你性命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王再笑语重心长的说道:“华姑娘,你听我一言:如果你真的开了杀戒,就再也不能回头了,到时候无论你跑到天涯海角,江湖人都不会放过你。马天飞这样的人不值得你这样做,彭麟阁也不值得你这样做,天下所有的男人都不值得你这样做。你有你自己的路要走,而不是为了别人毁了自己。放下你的刀和心中的仇恨,对你来说才是解脱。” 华中敏冷笑道:“如果你经历过我所经历的一切,别人对你说这些话不知道你是否能听进去?” 王再笑无奈的说道:“我没经历过你所经历的,也不知道若我与你交换位置会不会放下执念,但不管你听不听的进去我说的话,你都杀不了他们。” 华中敏不禁问道:“为什么?” 王再笑慢慢的站了起来,说道:“因为我没有中毒,我不允许你杀任何一个人!” 华中敏百思不得其解:“我明明看到你也喝了毒酒的,你怎么可能没有中毒?” 王再笑摇了摇头,说道:“刚开始的时候谁也想不到你会在酒中下毒,我也不例外,所以我也喝下了毒酒,可是喝下毒酒不代表我就会中毒。 你在孤燕山庄求得铁线毒婆婆的毒药,我当然也是在孤燕山庄得到了不中毒的方法——当初在孤燕山庄,慕容若水和南宫上善两位妹妹临走的时候送给了我两块玉佩,这两块玉佩本是一体,合二为一唤作‘日月明’。此玉只要随身佩戴就能百毒不侵,因为我戴着它,所以我才能免于中毒。 当我看见所有人都瘫倒在地时,之所以也跟他们一起佯装瘫倒,那是因为我想看看下毒之人倒底是谁。” 华中敏提起马天飞,将刀架到他的脖子上,喝道:“就算如此,我杀不了所有的人,却也能杀的了马天飞。杀一个我也够本了。” 王再笑劝道:“姑娘何苦呢?若你杀了马天飞,我只能强行留住你,到时候天下英雄绝对不会放过你,从此你将再无宁日。” 华中敏凄惨的说道:“我还会怕死吗?少侠觉得我现在活着还有意义吗?” 王再笑斩钉截铁的说道:“有!每个人都有他活着的意义,这需要你自己去发掘。你不应该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毁了自己,你还有美好的未来,未来还有一个爱你的、也值得你爱的人在等你,如果你现在就毁了自己,岂不可惜?也许你认为我说的这些都是冠冕堂皇的大道理,你听不进去,那我就说句比较现实的话:如果今天你不开杀戒,天下人都知道你是受害者,对你只有同情,没有怨恨,他们只会看不起马天飞等利用你的人而已,这对他们何尝不是最好的报复?但若你开了杀戒,你将从受害者变成行凶者,你之前遇到的种种不公,大家都会觉得是理所应当的,因为你以其人之道还之了,而这些被你杀的人的亲友,一定会取你性命,还会让你遗臭万年。” 华中敏闭上双眼,说道:“就算你说的都对,我现在已得罪了在场的所有英雄,恐怕他们也已不容我于世上。我已骑虎难下,既已下毒,就得做到底,否则,我更无生机。” 既能言语打动于她,王再笑当然想好了解救于她的办法,他提议道:“我不想姑娘一错再错,所以我可以代你问一问众英雄。”他转身对众人说道:“如果华女侠把解药拿出来给诸位解毒,也算是将功补过了,诸位以后可否前事不计,后事免提,不再找华女侠的麻烦?” 冷若冰第一个叫道:“她一介女流,与我素不相识,我与她置什么气?何况这件事又不是冲着本少尊来的。” 柴承欢也说道:“若算账也将这笔账算到马天飞头上,谁让他娶了这样一个女人呢!” 中毒的众人只想快点拿到解药,保住自己一身的武功,于是纷纷表态不再追究此事。 王再笑又问彭麟阁:“彭寨主呢?” 彭麟阁痛快的说道:“既然大家都同意不再追究,彭某还有什么异议?她本就是我的徒弟,我还能将她赶尽杀绝不成?” 王再笑又问马天飞:“马少堡主呢?” 马天飞长叹道:“我一生算计别人,没想到今日却被枕边人算计,皆是我之错,罢,罢!” 王再笑又对众人说道:“诸位都是有名有姓的英雄豪杰,大庭广众之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希望诸位都能信守自己的承诺,若将来有人违背誓言于华女侠不利,在下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于他。” 当众许诺,众人自恃身份,那是绝对不会失言的。 华中敏略一犹豫,收起柳叶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抛给王再笑,说道:“虽然我不相信他们的权宜之言,但是我还是要谢谢王少侠,你说的没错,的确没有一个人值得我如此牺牲自己。这是我为了以防自己中毒特意向铁线毒婆婆求得的解药,就赠与少侠吧。至于救谁不救谁,都由少侠作主。”她把解药交与王再笑,由他决定救哪些人,显然是还他开导解救自己的人情。 华中敏赠出解药之后便扯下凤冠,又对王再笑道谢道:“多谢少侠仗义执言,小女在从此浪迹天涯,就此别过了。”说罢,她奔出了飞马堡。 王再笑赶紧从小瓶里倒出几颗药丸,交给燕倾城,说道:“快救人。”他自己则倒出几颗,就要喂给付我情。 这时,西门舞的手伸了过来,说道:“也给我几颗吧。” 王再笑看了看她,不置可否,西门舞则急迫的说道:“关系生死,救人要紧!” 王再笑略一犹豫,还是倒了几颗药丸给她。 王再笑给付、常、慕容、南宫四人吃下解药,正要去救其他人,常问谁一把拉住他,叫道:“糟糕,西门姐弟跑了!” 原来西门舞接过药丸给西门歌服下之后,便扶着他趁乱逃了出去。 王再笑连忙将小瓶塞给燕倾城,说道:“你且留在这里救人。”说罢,与付、常、慕容、南宫四人同时追了出去。 付、常、慕容、南宫四人武功十分了得,虽然刚吃了解药,但经过这一路跑动,竟然都迅速的恢复真气。 当然,西门歌也同样恢复了体力,姐弟俩向南奔逃。 王再笑五人分成两路,大路、小路并进,终于还是在郑州城南截住了西门姐弟。 西门歌亮出右手缓缓戴上“乌金指套”,对西门舞说道:“你先走吧。” 西门舞道了声:“小心。”又只身向南狂奔。 常问谁很不满西门舞的做法,对西门歌说道:“我真奇怪,你这位姐姐老是在关键时刻丢下你不管,你却还要维护她。现在的你刚解了毒,她也不怕你有危险就自顾而去?” 西门歌冷冷的说道:“这是我西门家的家事,就不劳你操心了。不知道今天哪位来领教我的‘火雷乌金封印指’?” 付我情劝说道:“西门少侠又何必呢?我们这里哪个人的武功都未必在火西门之下吧?” 西门歌咬牙说道:“你说的没错。不过今天跟我动手的,如果不把我放倒,我就会把他放倒。”见他发下狠心,众人一时竟无人接言,西门歌说要放倒谁,那还真未必是空话。 这时,空中传来一阵笑声:“既然你都放出这样的狠话了,谁还敢接你的招?那还是我来吧。”嘻嘻哈哈的花流水飘然落在了众人面前。 付、常二人叫道:“老花!” 王再笑松了一口气,说道:“你总算来了。” 花流水还是一副放荡不羁的样子:“不早不晚,刚刚好。” 王再笑夸赞司马酒缸道:“看来司马老酒鬼还真有一套,竟然真能把你给我找来。” 一听他提起司马酒缸,花流水气就不打一处来,他骂道:“这老酒鬼太可恶了,他跑到江南大大小小的妓院里,让那里的美女们跟他学了一首儿歌,我想不来也不成啊。” 王再笑奇怪道:“哦?什么儿歌有这么大的魔力,让你非来不可?” 花流水恨恨的说道:“美女们一见我就唱道:百花岛主花流水,天下第一大色鬼,西门姐弟欺笑侠,再不去帮就后悔!” 王再笑等人都哈哈大笑的问道:“那么这些妓院的美女们为什么就会乖乖听他的话呢?” 花流水苦着脸说道:“最可气的就在这里,他告诉那些美女,只要谁让我听到这首儿歌,我就会给谁五十两银子。” 付我情笑着捂着自己的肚子,问道:“你真的给了?” 王再笑替他回答道:“他当然给了,在美女面前,我们这位花大侠是从来不会食言的。” 花流水对他一坚大拇指,说道:“还是装模作样的了解我。” 常问谁终于忍住不笑了,说道:“那你岂不是赔了五十两?” 花流水心疼的说道:“不是五十两,是二百两。” 在场的众人就算是掰着手指头也算不过来怎么五十两又变成了二百两,慕容点头忍不住问道:“为、为、为、为什么是二百两?” ? 第116章 酒不醉人花醉人 人罪不该罪于人(下) 王再笑却明白这笔帐不是他们想像的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的,他打趣的说道:“因为我们这位‘色侠’太好色了,一到妓院就兴奋的像慕容兄一样结巴,‘你、你、你、你跟我进房间’,一口气点了四个姑娘!” 众人忍不住又哈哈大笑。 只有南宫鲜衣不喜欢他们开的玩笑,他沉着脸说道:“你们说完了吗?再不追,西门舞就没影了。” 他这位天生具有“老大”气概的人一发话,大家都不敢笑了。只有花流水还是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他对西门歌说道:“我们之间,这一战再所难免了。” 西门歌不耐烦的说道:“一世之敌,终会一战,何必废话呢?” 南宫鲜衣对花流水说道:“他就交给花少侠了,我们先去追西门舞了!” 花流水可一点不怕严肃的南宫鲜衣,他笑道:“‘南宫小王子’交待的事,老花我一定不负重望。” 平时不苟言笑的南宫鲜衣竟然对他笑了笑…… 五人舍了花流水与西门歌,又一起向南追去。 路上,常问谁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说花流水的‘狐笛’能不能打败西门歌的‘火雷乌金指’?” 王再笑回答道:“这个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花流水这小子很有一套。” 常问谁问道:“何以见得?” 王再笑不无打趣的说道:“连平时眼高于顶的‘冷侠’冷南宫都对他展颜笑了,你说他是不是很有一套?” 几人都看了看南宫鲜衣,南宫鲜衣却像没听见一样,没有理会他们。 连日奔波,五人终于在淮宁的官道上又一次截住了西门舞,南宫鲜衣喝道:“西门舞,我看今天谁还能来救你?” 在这五人的合围之下,西门舞自知已无生机,她把唯一的一丝希望寄托到了王再笑身上,她说道:“王再笑,你真的舍得我死在南宫鲜衣的剑下?” 王再笑岂会再上她的当,他说道:“西门女侠,同样的伎俩就不要一用再用了,最多用两次就不好使了。上次我已经放过你了,可你却并没有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情,既然你本身就不打算告诉我,你死与不死,对我来说没有太大的区别。” 西门舞见自己无法取信于他,只好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诉你一件事,若你知道了这件事还能任由南宫鲜衣处置于我,我也认了。” 王再笑知道她又在施诡计,满不在乎的说道:“好哇,我倒要看看你又要耍什么诡计。” 西门舞沉思了良久,终于说道:“其实我就是……” 她话未说完,却见一人飞身而来,截口说道:“西门女侠稍安,我来救你了。” 众人望去,来者却是“七大天下第一少年”之一的天下第一书童——鸿儒先生身边的书童“听风客”洪倚杖。 他对众人拱手道:“几位,我们又见面了。” 南宫鲜衣皱眉道:“怎么又是你?” 慕容点头也问道:“你、你怎、怎么又、又要救、救她?你不、不是知、知道事、事情的真、真、真、真相了吗?”他这一急,结巴的更厉害了。 洪倚杖这次还算比较懂礼貌,他笑脸说道:“奉我家先生之命,请各位高抬贵手,暂且放过西门女侠。如果各位有什么恩怨,请等到九月的‘二十六侠’比武盛会再一并解决。” 当初在去南海剑派的路上,他已经私自替鸿儒先生做主放走过一次西门舞,南宫鲜衣本就对他没有好感,此时更是冷嘲热讽的说道:“恐怕这是你自己的意思吧?鸿儒先生乃是世外之人,怎么无故插手四大世家的事情?第一次遇见你就见你对西门舞眼神异样,莫不是你钟情于她,故意假借鸿儒先生之命前来施救?”南宫鲜衣若想骂人,无需脏字。 洪倚杖又羞又恼,说道:“南宫鲜衣,你太嚣张了。今天不管有没有我家先生的命令,这人我都救定了。”看来他也是个犟脾气,说罢,他将手中的“鬼羊杵”抡了起来。 南宫鲜衣缓缓抽出“南天虎”,喝道:“那你就是我一辈子的敌人!”话毕,他一剑刺向洪倚杖。 洪倚杖以杵相迎,边打边对西门舞叫道:“还不快走?” 西门舞也不多言,转身飞奔,而两大天下第一少年则已动上了手。 南宫鲜衣对王再笑等人哟喝道:“他交给我来对付,你们快去追西门舞!” 王再笑等四人本想看看这两位天下第一少侠的精彩一战,他这一哟喝,四人才发现西门舞又跑了,于是他们只好忍住好奇追了上去。 追到淮宁城南的小树林,已不见了西门舞的踪影,却另有一人挡住了四人的去路。 慕容点头叫道:“丁、丁四少爷?” 来者正是南海剑派掌门杜蓝生的得意四弟子,青出于蓝且胜于蓝的“青虹剑客”丁青剑。 丁青剑拱手假笑道:“各位好啊。” 慕容点头问道:“你拦着我们的去、去路,是、是什么意、意思?” 丁青剑笑道:“奉家师杜蓝生之命,特来保西门姑娘一命。” 慕容点头生气道:“令师这、这是什么意、意思?” 丁青剑不慌不忙的解释道:“慕容少侠何必明知故问呢?西门世家与南海剑派本是旧盟,西门姑娘若任由少侠带走,那不是显的南海剑派弃盟友于不顾吗?南海剑派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中立足?” 慕容点头怒道:“难、难道你们敢不、不尊铁行空前辈的话,要插、插手四大世家的事情?” 丁青剑阴阳怪气的说道:“不好意思,在下只听家师的,至于师祖那边,自有家师一力承担。” 慕容点头坚决的摇了摇头,说道:“西门舞不但与我,与表哥也有、有杀父之仇,你想保、保她的性、性命,我、我与表哥绝不、不答应。” 丁青剑还是挺客气的说道:“慕容少侠这么说,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罢,他从树后拖出两个人! 这两人正是早些时候慕容点头派出去寻找慕容若水的家臣“小尉迟”齐彬和“赛秦琼”康铜。 他们寻找慕容若水未果,却一直没有回慕容世家,慕容点头已为二人担心许久,没想到此时这二人却落入了丁青剑手里。 慕容点头见二人被捆绑着,惊道:“齐彬、康铜?你们、们怎、怎么会在这里?” 齐彬不无委屈的叫道:“少主,这姓丁的不是好人!我们寻找小姐未果,却在前日遇到这厮,他骗我们说见过小姐,邀我们同行,不想暗中施了手脚,将我们捆绑了起来。” 丁青剑狡辩道:“我可没骗你们,之前你们慕容小姐被铁线毒婆婆所缠,还是我搭救的她;之后她随在场的诸位去过我南海剑派,我也在现场,只是时间上有个差别而已。至于后来我为什么会把你们绑起来,自然是怕令少主不答应我的要求,会与我大动干戈,而我又未必打的过他,所以不得以而为之罢了,这一点,还请二位与慕容少侠体谅。” 慕容点头最恨的就是受人威胁,他鼻孔轻叱,冷脸道:“丁青剑,你想怎么样?” 丁青剑指着齐彬、康铜说道:“也不想怎么样,还是之前那句话,请慕容少侠高抬贵手,不要再去追西门舞了。如果慕容少侠不同意,丁某的‘青鸿犴’即刻就取了二人的性命。”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慕容点头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他说话已经不再结巴了:“丁青剑,你的确够‘轻贱’的,竟然挟人质要挟于我!”只有别人触痛了慕容点头的底线,他才会变的异常冷静,说话才会不再结巴。他一旦不结巴了,温柔的“暖侠”慕容点头也就变成“杀人不过头点低”的慕容点头。 显然,现在的慕容点头就是那位“杀人不过头点低”的慕容点头,他对丁青剑说道:“西门舞我绝对不会放过,而齐彬和康铜,你也休想伤他们一根寒毛!”说罢,他的“点箕”突然脱鞘而出,直刺丁青剑。 丁青剑似乎并没伤害齐彬、康铜之意,他回身撤剑,挡住了慕容点头这一击。慕容点头的“点箕”刚到半途,突然回身一式“箕山之风”扫向齐彬、康铜,剑气所到之处便斩断了二人身上的绳索。二人一获自由,便跳到了慕容点头身后。 丁青剑似乎早就料到了他会救齐、康二人,他一不惊讶,二不阻止,“青鸿犴”再出,一招“群鸿戏海”直击向慕容点头,看来他也有意要与慕容点头一较高下! 慕容点头既已救下齐彬、康铜便再无顾虑,与他缠斗在了一起。 他与丁青剑交手之际,又对王再笑等人说道:“这里的事交给我了,你们务必要抓住西门舞!” 王、付、常三人领命而去。可惜经此三番五次的闹腾,三人一路南追,却再无西门舞的踪影。 常问谁愁容满面的说道:“如此漫无目的的追下去,何时才能追到她?” 王再笑想起西门舞说了半截的话“其实我就是……”,这半句话似乎话里有话,难道西门舞还有什么别的身份不成?她真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要告诉自己?他越想越奇怪,正色道:“无论如何,我们一定要抓住她,而且必须是活抓,她一定有我们想要知道的事情。” 付我情面露难色,只是淡淡说道:“可是……” 王再笑沉声道:“你动摇了?” 付我情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有些担心,为了一个西门舞,慕容点头与丁青剑、南宫鲜衣与洪倚杖已成宿敌,加上之前老常与柴承欢、你与冷若冰、我与夏候飞鹤、老花与西门歌,这江湖上的后起之秀有一半已经自然不自然的划分成了对立两派,这恐怕不是江湖之福。” 王再笑补充道:“不只如此,司马酒缸与白断、孤星泪与楚对影也已有了不可解开的仇怨。” 常问谁惊讶道:“你见过天下第一杀手孤星泪和‘影子杀手’楚对影了?难道有人雇他们杀你不成?”常问谁心里明白,没有人能躲过孤星泪和楚对影的追杀! 王再笑深吸了一口气,将路上遇到的那场惊心动魄详细的说了一遍。 付我情叫道:“竟然有人悬赏十万两雇杀手来杀你?” 常问谁苦笑道:“你的脑袋还真值钱。” 付我情也打趣道:“你再不把西门舞抓住,南宫鲜衣说不定真会砍了你的脑袋卖钱!” 王再笑最怕提到南宫鲜衣,连忙把话题拉了回来:“我们抓拿西门舞不只是为了南宫世家和慕容世家,我想银龙铁扇事件,她一定知道一些什么,或者,她应该有一种神秘的身份,否则她不会三番两次的空言让我来助她逃脱!” 付我情不解道:“只是鸿儒先生和杜蓝生为什么会派洪倚杖和丁青剑前来搭救西门舞?” 王再笑沉思道:“这更印证了我刚才所说的,所以我们必须要抓住西门舞,问个清楚。” 常问谁半开玩笑半自嘲道:“我们不但要抓西门舞,还要调查银龙铁扇之事,现在又多了一样,还要找出是谁要追杀于你,我们的任务够重啊。” 付我情拍了拍脑袋说道:“我们现在还是想想西门舞会逃到哪里去吧?” 王再笑突然问道:“如果你是她,你会逃到哪里去?” 付我情想了想,说道:“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她必是逃到了人又多又乱的地方,因为那样的地方不容易被人发现,就算一旦被发现了也可以趁乱脱身。” 王再笑同意道:“没错,她一定会逃到这样的地方。” 常问谁问道:“哪里才是这样的地方?” 王再笑自信道:“老酒鬼几次提及,七月十五乃是庐州的丐帮大会,庐州城近在咫尺,现在那里一定布满了各地的英雄豪杰,可以说是人最多、最乱的地方,如果她足够聪明,她一定会逃到庐州城里去。” 付我情担心道:“可是只有我们三个人去庐州,庐州城这么杂乱,西门舞又这么狡猾,会不会让她又趁乱脱身而去?” 王再笑猜测道:“南宫鲜衣聪慧过人,他一定会想到此节,所以他很快会和慕容点头赶来。而老酒鬼早已到了庐州,花流水让老酒鬼捉弄的这么惨,他摆脱了西门歌也一定会来找老酒鬼‘算帐’,到时候我们有的是帮手。” 此言有道理,三人不再说话,直奔庐州城。 ? ? (男人之间结仇就跟女人之间交朋友一样毫无道理,有时候一个眼神,一句话,都会成为导火索。男人管这个叫作“血性”!——作者注) ? 第117章 人道友多路好走 不解多少在酒楼(上) 来到庐州城,想起司马酒缸就在城中,常问谁忍不住坏笑道:“这一次我们一定要拉司马酒缸这个不爱管闲事的老酒鬼下水不可。” 他话音未落,便从人群中钻出一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装作茫然道:“是谁一定要拉我下水不可的?你拉我下酒缸可以,下水嘛,我可没有兴趣!” 常问谁吓了一跳,回头叫道:“老酒鬼?” 司马酒缸笑道:“‘白天不说人,夜里不谈鬼。’这个道理你这位江湖阅历最丰富的常少侠不会不懂吧?” 常问谁不服气道:“你是有名的老酒鬼,那应该在晚上出现才是,怎么我白天叨念你你也现身?你这算是人呢还算是鬼?” 司马酒缸故作生气道:“不管我是人是鬼,你们三个都太不够朋友了,一到庐州就想设计圈套拉我趟浑水!” 王再笑小声吓唬他道:“嘘,小声点。说不定花流水现在正在庐州城到处找你呢。” 司马酒缸打了他一拳,更是气愤:“你还说呢,我这还不都是为了你吗?要不然我会怕他?” 王再笑委屈道:“就算你是为了我,也不该出这样的损招,让他白白赔了两百两银子。” 司马酒缸满脸惊讶道:“他遇到敲竹杠的了?我只是让他付给那些可怜的姑娘五十两,他怎么会赔了两百两?” 常问谁抢言道:“花流水英雄本‘色’,一上来就点了四个姑娘,所以……” 司马酒缸满脸崇拜道:“原来如此。我真佩服他的体力。至于他赔了两百两,我只能说这不是我的本意,送他两个字——活该!” 王再笑见他孤身一人,不禁问道:“你不是好几日前就到庐州了?怎么丐帮这么没有礼貌?竟然没有派人招呼你这位大名鼎鼎的‘酒侠’?” 司马酒缸拿起酒葫芦喝了一口酒,笑道:“丐帮的确在四处招呼各路英雄,只是招呼我的那一方,到现在还没来呢。” 付我情问道:“什么意思?” 司马酒缸神秘的说道:“待会你们就知道了,来,为了庆祝老色鬼赔了二百两银子,我请客,我们去喝一杯。”说罢,他拉着三人来到城中最豪华的“天居阁”。 这天居阁位于庐州城中心街最热闹的地段,分为上下两层,十分豪华。他们来到楼上靠窗的雅间入座,从这里正好能看到整个熙熙攘攘的大街。 四人要了几个小菜、两坛当地出名的鹿胎酒,边喝边聊着这两天的所见所闻。喝了一巡,付我情随意朝楼下看去,只见街上有三个叫花们子打扮的人径直朝天居阁走来,他疑惑道:“这不是丐帮长江分陀的陀主费南和他的左右坛主傅伟、皮同吗?他们来天居阁做什么?” 司马酒缸举杯说道:“当然是找我们。” 常问谁问道:“找我们?他们为什么要找我们?” 司马酒缸饮了杯中酒,说道:“因为他们把我们当成了他们的客人。” 王再笑笑道:“我们既然来到庐州城岂不就是他们丐帮的客人?” 司马酒缸反驳道:“我们是丐帮的客人,但不是他们的客人。” 这句话让常问谁十分不解,他刚要再问,却见费南三人已经到了跟前,费南施礼道:“王少侠、付少侠、常少侠,我们在镇江见过面。”之前在镇江,为了花流水之事,双方还曾动过手,好在之后卢敬山及时赶到,双方才化敌为友,此时费南颇有讨好他们的意思。 王再笑三人微微点了点头还礼。 费南又看了看司马酒缸,问道:“恕在下鲁莽,这位少侠眼生的很,还没请教……” 付我情替司马酒缸介绍道:“他是老酒鬼司马酒缸。” 费南连忙拱手说道:“原来是亳州城‘醉仙门’门主‘酒侠’,在下失礼了。” 司马酒缸客气的说道:“好说。费陀主要不要和我们同饮一杯?” 费南连忙说道:“丐帮的探子打探到几位来到了庐州,丐帮执法长老卢敬岳特命属下来邀几位前去相见,司马少侠若要饮酒,请移贵步前往丐帮总陀,我们丐帮总陀里有的是好酒。” 卢敬岳可是常问谁未来的三舅爷,常问谁起身笑道:“原来是卢三爷差你们来的,他现在在哪里?”说罢,他就要跟费南等人同去。但王再笑与付我情面面相觑,均没有起身的意思,只是都盯着司马酒缸。 司马酒缸拉住常问谁,对费南说道:“不好意思费陀主,麻烦你回禀卢长老,就说我们知道现在丐帮总陀里聚集了许多江湖人士,而我们兄弟四人都不喜欢热闹,所以就不过去了。待到十五日丐帮大会之时,定然前去观礼。” 一听此话,费南颇为失望,但更多的却是担心,他小心翼翼的问道:“恕费某直言,难道几位是米副帮主请来的贵客?” 司马酒缸摇了摇头。 费南仍不死心,又问道:“那几位是项长老的旧识?” 司马酒缸又摇了摇头,说道:“都不是,我们只是来丐帮观礼的普通朋友。” 费南这才展颜笑道:“那好。既然几位不愿意提前前往丐帮总陀,我们就不强求了,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几位见谅。”说罢,便带着傅伟、皮同转身离开了。 常问谁满是疑惑,正要发问,付我情看了看楼下,截口说道:“又有两个丐帮的人进来了。” 司马酒缸自斟一杯酒,说道:“还是来找我们的。” 常问谁更加不解了,问道:“费南不是刚刚离开吗?怎么又来一拨了?” 司马酒缸也不回答他,只是自顾自的喝酒。 只见一个四十多岁满脸麻子的六袋乞丐领着一个三十四五的叫花子上来对四人一拱手,笑道:“在下丐帮沧州分陀陀主麻太虎,这位是在下的坛主‘花斑豹丐’屈顶豹,敢问几位可是‘问侠’、‘情侠’、‘笑侠’、‘酒侠’四位少侠?” 麻太虎江湖人称“麻面虎丐”,与“花斑豹丐”屈顶豹、“红眼狮丐”吕狂狮被称为“野兽三丐”,在沧州那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据慕容若水之前所述,数日前吕狂狮在扬州被铁线毒婆婆给作掉了,所以这“野兽三丐”也只剩了“虎豹双丐”了。 四人礼貌的点了点头。 麻太虎满心欢喜道:“太好了,听说几位来到庐州,项长老十分高兴,特派我二人请四位到总陀一叙。” 这次常问谁没有站起来,他与王再笑、付我情一起看着司马酒缸。 司马酒缸右手不离酒杯,说道:“原来是丐帮执事长老‘霸王丐’项熊项长老派二位来的。” 麻太虎满脸堆笑,说道:“是啊、是啊,几位快跟我一起回总陀吧,听说‘酒侠’好酒,我等一定拿最好的徽派美酒好好招待几位。” 司马酒缸笑了笑,心中暗道:“我本就是亳州人氏,徽酒我哪一种没有喝过?这人知道我好酒,却以此来诱惑我,当真可爱了些。”他依旧是刚才对费南的那一番说辞,拒绝了麻太虎的提议。 麻太虎也紧张的问道:“难道四位是米副帮主或者是卢长老的朋友?” 司马酒缸回答道:“都不是。” 麻太虎虽然没请动四人,但是听闻他们不是米、卢二人的朋友,倒也并不沮丧,他带着屈顶豹下楼去了。 这次常问谁不再急躁,打趣道:“不会有第三拨人来吧?” 司马酒缸卖关子道:“那可不见得。” 他话音未落,付我情就叫道:“真被老常说中了,楼下又来了两个叫花子。” 四人不由苦笑了起来。 一俊一丑两个乞丐自报家门:“严州分陀陀主‘星月俊丐’董小星与坛主‘黑面丑丐’阮胜,奉丐帮副帮主米大碗之命前来请四位少侠前往丐帮总陀。” 一样的说辞,一样的问答,当董小星得知四人不是卢敬岳和项熊的朋友时,便痛快的离开了。 常问谁终于忍不住问道:“喂,你们这是干什么?我们本就是冲着丐帮大会来庐州的,如今人家好意,三番两次的来请我们,为什么你们要一一回绝?这不是有些太过托大了?” 王再笑提醒他道:“你没发现他们是不同的人派来的?” 常问谁如果看不出来这一点他就不是名满江湖的常问谁了,他自得道:“我当然注意到了,卢三爷的人请不动我们,人家自然换项长老的人来请;项长老的人请不动,人家便又换米副帮主的人来请,这有什么奇怪的?” 司马酒缸却说道:“并非如此。他们三拨人是不约而同来的,彼此之间并没有通气。” 常问谁仍然不明白,问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司马酒缸这才解释道:“丐帮前任帮主破衫老人去世之后,他的师弟鹤老人也隐居世外了,丐帮已经两年群龙无首了,这一次丐帮大会,就是要选举新任帮主。执法长老卢敬岳、执事长老项熊、副帮主米大碗都是当年的‘二十六侠’之一,又是现在丐帮的三大顶梁柱,皆有问鼎这天下第一大帮帮主之意,所以他们才会各自招揽江湖朋友,希望得到江湖朋友的支持。” 付我情不甚理解道:“他们丐帮选帮主乃是私事,怎么好让外人插手?” 司马酒缸进一步解释道:“丐帮分陀遍布天下,本就不好管理,破衫老人仙逝之后便一分为三:项熊把持黄河以北、卢敬岳坐镇中原各州府、米大碗统领长江以南,三人势力不相上下,武功又难分彼此,如果不请江湖朋友支持,这次他们谁都选不上帮主,只能继续僵持下去。” 王再笑也问道:“丐帮乃天下第一大帮,江湖上的朋友谁会明目张胆的淌这趟浑水支持他们其中的一方,而得罪另外两方呢?” 司马酒缸笑道:“当然没有人愿意因一方得罪两方,这正是刚才那三批人的聪明之处。刚才他们来的三拨人没有一拨说是让我们去帮忙的,只是要我们赶往丐帮总陀,好酒好肉招待我们。注意,是‘丐帮总陀’,这‘总陀’里可是有三家人的。这种情况下,很多人一定会误认为是丐帮在统一招待客人。既然来丐帮观礼,受到招待也理所当然。但是一旦接受了他们其中一方的邀请,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说什么都晚了,嘿嘿,到时候想不帮邀请你的那一方说好话都不行啊。” 王再笑终于明白道:“难怪连好酒如命的老酒鬼都不敢去他们总陀找酒喝啊。” 司马酒缸一副众人皆醉他独醒的样子,说道:“我情愿自己花钱买酒喝,也不愿意管他们的闲事。不过有时候,闲事还是要管的。” 常问谁没有在意他最后一句话,问道:“那不是有许多不明就里的江湖豪杰已被他们请去了?” 司马酒缸举例说道:“前来贺礼的泰山剑门的莫不凡就被项熊不明不白的请走了。” 常问谁惊道:“泰山剑门长孙齐天老前辈的二弟子,短剑堂堂主‘不凡剑客’莫不凡莫二少?” 司马酒缸点了点头:“没错,丐帮选举大会,泰山剑门做为北方门派之首,自然要派人来祝贺观礼。” 付我情接口说道:“这莫不凡虽然年轻,却是天下难得的少年英雄,武功更不在你我之下。有一点我一直不明白,其师兄赫连正当年不足二十岁就名列‘二十六侠’之一,又有‘正侠’之称,其师弟洛神花在江湖上也有‘俊侠’之称,可是他武功虽高,却一直没有侠称,这是为何?” 这些江湖轶事还有谁比常问谁更清楚?他回答道:“老付你有所不知,长孙前辈笑傲江湖,年轻时就创立了泰山剑门,虽然门下门人众多,但他却只授艺、不收徒,直到后来他年龄大了,才收了三个武学奇材为弟子,他们就是现在的赫连正、莫不凡和洛神花。这三人皆是天下难得的少年英雄,长孙前辈归隐之后便将泰山剑门一分为三堂——分别由这三人掌管的巨剑堂、短剑堂和双剑堂。 这三人之中,赫连正年龄最长、为人正直,且豪气干云、仗义疏财,有许多行侠之事,故被称为‘正侠’;洛神花虽然年轻且脾气暴躁,但却嫉恶如仇,他惩奸除恶之事更是数不胜数,加上他天生俊如女人,所以人称他为‘俊侠’。只是这位‘俊侠’嘛,江湖人都有些避之不及。” ? 第118章 人道友多路好走 不解多少在酒楼(下) 王再笑问道:“为什么吗?他不就是脾气暴躁点吗?这样的江湖人不多的是吗?为什么大家都要躲避他?” 常问谁惋惜道:“唉,江湖传说这位少侠不但长的俊如女人,其实内心也如女人一般,有‘断袖之癖、龙阳之好’,所以除了他师兄赫连正,别人都不愿意接近他。” 王再笑不信道:“世上真有这样的人?” 常问谁叹息道:“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啊。” 付我情见二人聊起别人家的“私事”聊的有些忘我,竟然“跑题”了,很不满的说道:“我问的是莫不凡,为什么他没有与其师兄、师弟一样混个侠称?你提‘正侠’、‘俊侠’做什么?还扯到‘俊侠’的私好,这不是嚼舌根子吗?真是两个妇人嘴!” 常问谁不好意思的笑道:“扯远了扯远了,‘俊侠’私好再不好,但也不影响他成为一代少侠,我们不该妄自菲薄。至于莫不凡为什么没有侠称,那是有原因的。其武功虽然不亚于其师兄、师弟,但是却因为夺了其师兄赫连正的未婚妻,曾被其师弟洛神花当着天下众英雄的面打了三个耳刮子,从此无颜行走江湖,一直深居泰山中天门,所以一直没有行侠之事,故而没有侠称,但他仍是‘铁笔笔记’中‘十三位绝世少客’之一。” 王再笑到现在也不明白自己“笑侠”的称号是如何来的,他不禁问道:“难道真的只有做过一些行侠仗义、打抱不平的事,才会有侠称、成为‘十三侠绝世少侠’之一吗?‘绝世少侠’与‘绝世少客’有那么大的区别吗?” 常问谁正色道:“那是自然。江湖人的眼睛是雪亮的,除了少林寺本无小和尚年龄较小没有行侠之事以外,如你、我、老付、老酒鬼、老色鬼、慕容点头、南宫鲜衣、洛神花、赫连正、孤星泪、华夏七声和欧阳张三等,不管是何种脾气、何种出身,多多少少都做过一些‘钩名钓誉’的行侠之事,所以才略有侠称。而如武功高强的冷若冰、柴承欢、夏候飞鹤、白断、西门歌、丁青剑、洪倚杖、简迎枫、战双川、楚对影、凤蝉翼、夜带刀和莫不凡,虽然他们武功甚高,也非大奸大恶的坏人,但却素无侠事,故只能被称为‘绝世少客’,而不能被称为‘绝世少侠’,这就是‘十三位绝世少客’因名号对我们‘十三位绝世少侠’多有不服的地方。” 付我情担心道:“如此说来,项熊有莫不凡相助,势力岂不是凌驾于其他两人之上?” 司马酒缸摇头说道:“也不见得。冷云宫冷盟主派来的使者孔如明孔大侠已被米副帮主请去了。” 常问谁奇怪道:“孔如明身为冷盟主的文胆谋士,不但武功高强,而且智慧过人,有‘江湖第二智者’之称,何故会被米大碗诓去?” 司马酒缸若有所指的说道:“帮主不在了,若无指定传人,由副帮主担任帮主是合情合理的。冷云前辈身为武林盟主,当然不希望有人破坏江湖规矩,所以孔如明能去见米大碗,未必是被诓去的。” 常问谁也担忧起来了:“项熊有莫不凡、米大碗有孔如明,那卢三爷岂不是落了下风?” 毕竟是自己未来的三舅爷,他终于开始担心卢敬岳了,王再笑与付我情暗暗偷笑。司马酒缸却说道:“你不必担心,要说起这位卢长老嘛,恐怕势力还在另外二人之上。” 常问谁也没心情去理会二人的取笑,问道:“为什么?” 司马酒缸朝他一翻白眼,说道:“卢家兄妹,除了老大卢敬山以外,已经尽数来到庐州了,你说谁还能跟这位卢三爷抗衡?” 常问谁红着脸问道:“峨嵋派也有人来了?” 司马酒缸也不怀好意的笑了:“当然,卢六娘早就到了。” 王再笑突然怀疑道:“你来庐州只不过是为了讨口酒喝,为何打听的这么清楚?莫非你又像上次去少林寺一般,有什么阴谋?” 司马酒缸连忙掩饰道:“我能有什么阴谋?” 王再笑咄咄逼人道:“既然没有,你为何一再拒绝人家的盛情?难道我们在庐州的吃穿用度要自己负责不成?” 司马酒缸安慰他道:“你放心就是了,会有人负责的。” 话刚到此,付我情又对几人说道:“街上又有热闹了。” 几人从窗户探头望去,只见大街上有四个人正围着一个锦衣少年吵闹。那四人正是长江帮的郝天气、邬云走、江上宁和乐无边。锦衣少年虽然长的英俊不凡,衣着华丽,却身背一个要饭口袋,看样子竟是丐帮最未的一袋弟子——只是他那一身锦衣材质名贵,与他一袋弟子的丐帮身份有些格格不入。 王再笑暗道:“怎么又是这四个人?莫非他们又要打乞丐不成?这庐州可是丐帮的大本营,他们也太大胆了吧。” 只听锦衣少年连连道歉道:“对不起各位,实在是在下有急事,所以才冲撞了几位英雄。” 郝天气喝道:“你们丐帮也太托大了吧?我们长江帮诚心诚意赶来观礼,你们就是这样待客的?” 锦衣少年又连连赔不是,邬云走叫道:“你算什么东西?一个一袋弟子而已,你是哪一陀哪一坛的手下,叫你们陀主、坛主出来见我!” 锦衣少年无奈的笑道:“实不相瞒,在下不属于任何一陀任何一坛。” 江上宁一听这话,狞笑道:“不属于任何一陀任何一坛?那就是‘散丐’喽?又或者你根本就是冒充的?那我们可要替丐帮好好教训教训你了!” 几人说罢就要动手打人,却听一声断喝:“住手!” 人群中走来两人,却不是南宫鲜衣和慕容点头又是谁? 那声断喝正是南宫鲜衣所发出的。 楼上看热闹的常问谁笑道:“都说南宫鲜衣冷傲,其实他是最有血性的,最看不得不平事的就是我们这位‘冷侠’了。” 郝天气一见二人,顿时没了气焰,他连忙赔笑道:“原来是慕容少侠和南宫少侠,失敬失敬。”心中却暗道:“怎么每一次我们几个想要‘教训’别人都会遇见这天杀的恶魔?”他也不想想自己为什么老是喜欢欺负别人! 南宫鲜衣手握一枚骰子,冷冷的说道:“上次那枚骰子打的阁下不过瘾吧?是不是皮又痒痒了?” 郝天气可不敢忘记自己在扬州被南宫鲜衣用骰子打的哇哇乱叫之事,他低头哈腰的说道:“不敢不敢,不知道这位少侠乃是二位的朋友,多有得罪,我等这就告辞。”说罢,不待南宫鲜衣发话,便与三位兄弟一起灰溜溜的离开了。 锦衣少年连忙拱手笑道:“谢过二位少侠。” 慕容点头拱手还礼。 南宫鲜衣打量了锦衣少年一番,只见他年约二十四五岁,身躯凛凛,相貌堂堂,语话虽然温柔却带轩昂,似有吐千丈凌云之志气。再看他的英气脸膛,又长又密的睫毛下有一双淡雅如雾的眼睛,如樱花般怒放的双唇带着友善的笑意。 其人太阳穴鼓起,腰插一柄铁棒,竟是身怀上乘武功的高手,南宫鲜衣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突然冷哼道:“又是一个扮猪吃虎的家伙,明明一身本事,却要被人欺负!我就不该多事!”说罢,他再也不理那锦衣少年,转身大步离开了。 慕容点头连忙向锦衣少年赔礼道:“少侠莫、莫生气,我表哥向、向来如此。” 锦衣少年笑了笑,也不在意。 这时,常问谁朝大街上喊道:“慕容兄、南宫兄,我们在这里。” “噔噔噔”脚步上楼声,南宫鲜衣与慕容点头来到了楼上,那锦衣少年竟然也跟了上来。 王再笑看了看锦衣少年,心中奇怪:“丐帮年轻一代还有这样一位人物?这人来头一定不小。” 锦衣少年对司马酒缸笑道:“老酒鬼,你终于来了。” 司马酒缸似乎与他乃是老相识,说道:“臭要饭的,你终于来接我了。” 常问谁奇怪道:“你们认识?” 司马酒缸介绍道:“这位是丐帮的记名弟子欧阳张三。” 常问谁惊叫道:“‘丐侠’欧阳张三?” 欧阳张三拱手对众人笑道:“失礼了。” 常问谁敬佩道:“据说令尊欧阳员外乃是庐州有名的大财主,阁下更是武功高强,然而阁下情愿放弃家产,投拜于丐帮门下做一个小小的一袋记名弟子,这份魄力让人折服!” 欧阳张三姓欧阳,张三本是英雄郎,不识欧阳识张三,不识张三识欧阳! 欧阳张三被称为江湖上最富有的乞丐!江湖上谁不知道他虽然出道仅有两年,但却凭借手中的一条铁棒“闷猪剔牙棒”大小经历二十余战,从未有过败迹。其武器“闷猪剔牙棒”虽然名字俗气了些,但却是由南朝炼丹名家陶弘景用丹药浸泡七七四十九年的镔铁所炼铸而成的,乃当世名器。 两年前,巢湖一打渔为生的年轻人名唤丁四郎,这丁四郎因母亲有病在身,借了巢湖水匪“湖上飘”袁胡子的三两银子,不想袁胡子是有名的高利贷,丁四郎之母病好之后,他借的银子却由三两变成了三百两,丁四郎如何还得起?他还不银子,袁胡子便要霸占他的妻子用以抵债。 而在此之前,欧阳张三初入丐帮接受丐帮入门考验,曾向丁四郎的母亲行乞,其母善心施舍。 言归正传,袁胡子强抢丁四郎之妻时,又被欧阳张三路过遇上,他向来不愿惹事,其出身又是大富之家,便替丁四郎还了这连本带利的三百两。不想袁胡子见他老实可欺,又富贵有钱,且只不过是丐帮一袋弟子,便生了讹人之心,把三百两变成了三千两。欧阳张三不愿将事情闹大而连累丁四郎,便又拿出了三千两的银票,可这袁胡子又坐地起价,直接又提升至三万两。欧阳张三随身哪里会带这么多银票?他好言相劝,袁胡子不依不饶,甚至到了最后又当着欧阳张三的面抢夺丁四郎之妻,还殴打丁四郎。欧阳张三忍无可忍,与袁胡子动起了手,不出几个回合,便使出独门武学“闷猪棒剔牙掏”将巢湖第一高手袁胡子毙于“闷猪剔牙棒”下。从此,“丐侠”名扬天下。 他乃是“铁笔笔记”中“十三位绝世少侠”之一,前文已有提过,不再累述。 慕容点头恍然大悟道:“原、原来是、是‘丐侠’,难怪、怪表哥说、说他、他不、不该多事、事了。” 南宫鲜衣嗤之以鼻,未加理睬,而是直接问王再笑道:“西门舞呢?” 王再笑讪讪道:“被她逃了。” 南宫鲜衣脸色一变,就要发作,付我情连忙拉着他,王再笑吓的大声叫道:“不过她现在就在庐州,应该跑不了她!” 南宫鲜衣脸色稍为缓和,王再笑强挤笑容,问道:“不知道你们是怎么从洪倚杖和丁青剑手中脱身的?” 南宫鲜衣不屑的说道:“一个书童而已,我还没把他放在眼里。”他虽然说的轻巧,但众人都知道“天下第一书童”洪倚杖的武功不在“天下第一赌神”南宫鲜衣之下,他们那一战势必惊险的很。 慕容点头却谦虚的说道:“丁青剑与我、我难、难分高下,最终、终我、我和他都觉、觉得打下去没、没有意义,所以就、就罢、罢手了。后来,我汇合了表哥,又让、让齐彬、康铜先回家,就、就来找、找你们了。” 付我情担心道:“却不知道老花那一战又如何?西门歌可是西门舞同父同母的胞弟,他一定不会轻易饶过老花的。” 他话言刚落,只见那嘴里念念不忘的花流水便从大街上纵身一跃,腾云般跳到了毫无防备的司马酒缸身边。 司马酒缸吓了一跳,拍着胸口叫道:“吓死我了!老色鬼,我只是让你赔了二百两银子而已,你不至于要了我的命吧?” ? (人在最脆弱的时候应该懂得调整自己的心情,否则只会被外力所利用,变的一发不可收拾。——作者) ? 第119章 多少纷争是为名 多少英雄赌输赢 花流水似乎早已忘记了那件事,他慌里慌张的伸手掰开司马酒缸的双腿,叫道:“你们都不准说见过我。”说罢,不待几人回答,竟然从司马酒缸的胯下钻到了桌子底下。 众人都十分惊讶,谁也没想到平时风流潇洒、嘴上爱占便宜的花流水会狼狈到从别人的裤裆里钻过去,纵有名将韩信忍受胯下之辱,但这绝对不是我们花大色侠的作风! 然而片刻之后,大家就都明白了——卢七娘如风一般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卢家兄妹七之有六都在庐州城,这花流水却不知道,好巧不巧的,他刚到庐州城就遇上了天生的克星卢七娘,所以他才会落荒而逃。 常问谁连忙打招呼道:“七娘?你怎么来了?” 卢七娘东张西望,问道:“花流水呢?这混蛋藏哪了?” 原来花流水是为了躲她才会如此忍辱负重,王再笑连忙打掩护道:“花流水?我们一直在这里,没有见过他啊。” 卢七娘哪里肯相信?她的杏目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说道:“我明明看见他朝这里来了,你们怎么可能没看见?一定是你们几个把他藏起来了。” 桌子底下的花流水吓出了一身冷汗,还好付我情及时打圆场道:“没有没有,他真没来这里,我们是不会合起伙来骗你一个姑娘家的。” 经过当初洛阳“百茗楼”与“抓鳖客栈”之事,卢七娘早已对王、付二人有了“成见”,这二人说的越真,她越不能不相信。她对常问谁说道:“常大哥,只有你不会撒谎,你告诉我花流水在不在这里,如果你敢骗我,就别想让我六姐嫁给你!” 常问谁心下为难,不敢言语,毕竟这卢七娘是自己未来的小姨子,现在她又拿自己的未婚妻威胁自己,但花流水却是自己的好朋友,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时,桌子底下的花流水已经察觉到了他的为难,连忙使劲掐他的大腿。常问谁这才强忍巨痛,咬牙对卢七娘说道:“七娘,花流水的确不在这里,听我的话,你别胡闹了,快回去吧。就算让你找到他,你又打不过他,何苦要与他置气呢?” 卢七娘不屑的说道:“呸,什么‘色侠’,在老娘眼里就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色鬼罢了。他得罪了老娘,老娘就绝对不会放过他。既然他不在这里,那我就去别处找找。” 她转身走了几步,突然又停了下来,众人心头一紧,暗道:“莫非她察觉到花流水就在桌子底下了?” 却不想她回头对常问谁说道:“六姐就在庐州,你有机会去看看她吧。还有,你如果牙疼的话最好去看看大夫,别在那里吡牙咧嘴的,要知道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说罢,这才飞身而去。 花流水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对常问谁竖起大拇指,笑道:“爱管闲事的,想不到你还真够仗义的啊,不愧是我的好兄弟!” 常问谁白了他一眼,恶狠狠的说道:“如果六娘不能嫁给我,追杀你的就不会是卢七娘了,到时候就是我老常了。” 付我情取笑道:“老常,你说这话羞不羞啊?” 常问谁红着脸不再说话了。 花流水扫了众人一眼,笑道:“爱管闲事的、自作多情的、装模作样的、小结巴,还有这位‘南宫小王子’,你们都来了啊。”他向来爱给别人起外号,就连南宫鲜衣也不放过。还好南宫鲜衣难得欣赏他的率真不作做,对他颇有些好感,所以不会对他发作。 司马酒缸见他一一打过招呼,却唯独忽略了自己,连忙把五指伸到他眼前晃了晃,苦笑道:“老色鬼,你还忘了我了呢。” 花流水眼皮也不抬,故作生气道:“你是谁?哦,对了,我想起来了,我还要找一个老酒鬼算账呢!”说罢,他把手腕掰的“啪啪”直响,朝司马酒缸走去。 司马酒缸害怕的叫道:“且慢动手,我知道你是心疼你那二百两银子,你别急,那银子我让我身边这位‘丐侠’替我还给你就是了。”说罢,他指了指身边的欧阳张三。 花流水看了看欧阳张三,问道:“你就是‘丐侠’欧阳张三?” 欧阳张三微笑着点了点头,又对众人说道:“几位既然到了丐帮,一切用度自然由在下供应。” 花流水笑眯眯的说道:“听说你这位‘臭要饭的’家财万贯,乃是江湖上‘最富有的乞丐’,看来一点也不假啊。” 司马酒缸连忙巴结般的附和着他说道:“对对对,老叫花子有的是钱。”他又对欧阳张三说道:“老叫花子,快赔二百两银子给这位老色鬼,另外,再给他找四个姑娘,就当是我给他赔罪了。” 欧阳张三应承道:“我既然有求于你,肯定会替你赔偿的。” 花流水这才喜笑逐颜开的对司马酒缸说道:“这可是你说的啊,要给我找四个姑娘。看来你倒是识趣的很啊,既然你这么识趣,今天我就饶了你。” 司马酒缸一本正经的说道:“多谢‘色侠’不杀之恩。” 这时,向来严肃的南宫鲜衣终于开口了:“玩够了没有?玩够了就商量一下怎么才能抓捕西门舞吧。” 刚才在大街上南宫鲜衣曾热血帮助于欧阳张三,欧阳张三也很想结交这位冷南宫,他率先说道:“西门舞近段时间的所做所为,在下也听说过,在下倒有一法,不知道几位可否一听?” 南宫鲜衣说道:“你且说来听听。” 欧阳张三继续说道:“七月十五丐帮大会将在城西南的紫蓬山下搭一个巨大的四面台,到时候所来的江湖豪侠都会聚集于擂台四周。根据丐帮以往的惯历,卢长老、项长老和米副帮主三股势力会分居擂台的东、西、北三方,其于‘散丐’及零散势力则会居于南面。若西门舞出现在那里,我们这些人可以分为四组,分别守住四方,如此下来,定能寻到西门舞的踪迹,亦可防止她逃窜。” 南宫鲜衣赞同道:“这不失为一个可行的办法。” 付我情自告奋勇道:“既然连向来挑剔的冷南宫都认为可行,那我们就按这个方法行事吧。我与老常就去守东边,那是卢三爷的势力范围,正好让老常去见见卢家六姑娘。”常问谁瞪了他一眼,却也没有反对。 花流水连忙说道:“老花我可是离卢七娘越远越好,我还是去西边项熊的势力范围打埋伏吧。” 慕容点头也说道:“那、那我和表哥就、就在北边米副帮主的势力范围内守着吧。” 欧阳张三见众人都选好了自己的位置,笑道:“如此甚好,那剩下‘笑侠’、老酒鬼和我三个人就守在南面,到时候我们相互照应,伺机而动。” 八位当世侠少又谈论了一些行动的细节,然后要了些酒菜,便闲聊起来。 这时,从楼下上来一老一小两个和尚,正准备向店家讨要斋饭。 付我情一见那小和尚,又惊又喜,叫道:“本无小师父,你怎么来了?” 那小和尚正是少林寺了生大师的关门小弟子本无小和尚,与他同来的却是戒律院首座圆沙大师。 王再笑、付我情、常问谁、花流水和司马酒缸都曾到过少林寺,都与本无小和尚相熟,本无小和尚见到这几人,合什笑道:“没想到几位大哥哥都在这里?” 圆沙大师也合什道:“见过几位少侠。” 常问谁问道:“二位怎么到这里来了?” 圆沙大师答道:“天下第一大帮要选帮主,做为天下第一大派的少林寺,必须是要派人前来观礼的。本来圆通师兄是要派贫僧与圆良师弟来的,怎奈小师叔从未下过山,缠着师兄放他下山来看看,征得太师父同意,圆通师兄决定派我二人来庐州。” 司马酒缸奇怪道:“少林寺乃是江湖的泰山北斗,怎么丐帮没有人招呼几位吗?” 圆沙大师意味深长的笑道:“我二人一老一少又有谁会放在眼里?何况我二人皆是佛门中人,从不参与俗家的家务事,就是有个别别有用心的人来拉拢我们,也都被贫僧一一拒绝了。”他此话一来言明了其不愿意掺和丐帮帮主大选的意思,也从侧面含蓄的批评了丐帮内斗的混乱。 欧阳张三佩服道:“少林高僧看事透彻,名不虚传,丐帮失礼之处还请包涵。这样吧,二位的用度还是由在下来负责吧,毕竟这是丐帮的地界,丐帮不能失了礼数。” 出家人并无盘缠在身,出门全凭施舍,圆沙大师欣然接受道:“如此,有劳‘丐侠’了。” 欧阳张三起身对众人说道:“几位就先住在这天居阁中吧,一切用资在下已经付过了。在下还要回丐帮筹备七月十五的大会,我们到时候在紫蓬山下见。”说罢,他便离席而去。 这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王再笑突然对司马酒缸说道:“说吧,你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众人都奇怪的看着司马酒缸,司马酒缸否认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没有任何事瞒着你们。” 王再笑早就看出了端倪,说道:“‘丐侠’欧阳张三家财万贯,武功盖世,他甘为丐帮一袋弟子就已经让人匪夷所思了,又为什么要来招待我们?” 司马酒缸解释道:“欧阳张三向来仗义疏财,何况我们来此本就该由他们丐帮招待,他招待我们有什么不妥?” 王再笑不依不饶道:“那他刚才为什么说‘有求于你’,还要替你赔老花二百两银子?” 这次花流水替司马酒缸鸣不平了:“我早就说过装模作样的爱疑神疑鬼,你怎么老是把人家的好心当成驴肝肺呢?” 王再笑无奈的说道:“他刚赔了你二百两银子,你当然帮着他说话。你们酒色一家,我说不过你们俩,不过老酒鬼最好没有搞鬼,否则我可对你不客气。” 司马酒缸故意发作道:“喂,王少侠你过份了哈!虽然你在醉仙门帮过我,可我也帮你请出了老色鬼!现在我又好心好意给你们找了个付酒资的主儿,你们一个个都威胁我,先是老色鬼让我赔银子,接着又是你这个装模作样的无端怀疑我另有目的,你们合着伙欺负我是吧?我也是有脾气的!”说罢,他起身叉腰,大有离席而去之意。 本无小和尚毕竟是孩童心理,他哪里知道几人是闹着玩的?他连忙劝言道:“几位哥哥莫吵架,这样有伤和气。城里这么热闹,不如我们到处逛逛?”他从未下过少室山,不知外界情况,如今到了庐州城,便觉得到了花花世界,于是压抑已久的童心骤起,恨不得整日整夜在大街上瞎逛。 圆沙大师连忙合什道:“小师叔,我们乃是出家人,不可贪恋红尘,坏了出家人的清修。” 本无小和尚不高兴的答道:“师侄教训的是。” 付我情打心眼里喜欢这孩子,见他面露不悦,连忙另起话题道:“小师父这次下山可遇到什么好玩的事情?” 本无小和尚稚气的说道:“好玩的事情可多了,我们刚进庐州城时就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 付我情问道:“哦?什么奇怪的人?” 本无小和尚指了指南宫鲜衣,说道:“小僧说他是比南宫大哥哥还要严肃的人,可圆沙师侄说那不是严肃,而是冷酷,我们向他问路,他也不说,就像一块木头一样。” 付我情奇怪道:“比冷南宫还要严肃、冷酷的人?若说高傲,冷若冰、夏候飞鹤、柴承欢、西门歌都能与南宫兄一比,可若说严肃、冷酷,我还真没遇到过,那会是谁?” 本无小和尚接着说道:“圆沙师侄说他叫‘轻蝉刀客’凤蝉翼,是个绝世杀手!” “与楚对影并列为要价最高的杀手——‘轻蝉刀客’凤蝉翼?”付我情看了看王再笑,说道:“难道他也是冲你来的?” ? 第120章 多少纷争是为名 多少英雄赌输赢(下) 王再笑似乎想起了什么,他说道:“如此一说我倒想起来了,之前我听楚对影对乔不败说过,凤蝉翼接了一桩大单,要到庐州来刺杀什么人,但一定不是冲着我来的,因为那时候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会来到庐州。” 慕容点头惊叫道:“怎、怎么?难道还有杀手集的、的杀手要、要杀你不成?” 常问谁替他回答道:“没错。有人出了十万两白银要取他的人头,为此,楚对影的哥哥楚对隐已经命丧他的剑下了。” 司马酒缸夸张的叫道:“十万两!这数字想不惊动整个江湖都不行,你的头还真值钱。” 花流水开玩笑道:“现在连我都想要你的项上人头了。” 司马酒缸疑惑道:“楚对影兄弟哪一个人的武功也不在你我之下,兄弟联手可以说是绝对的天下无敌,你怎么可能杀得了楚对隐?” 王再笑如实回答道:“当时‘杀侠’孤星泪也在场,我们二对二单打,他们兄弟没能联手。” 司马酒缸仍不信道:“天下第一杀手孤星泪?他出现在中原了?可是就算有孤星泪与你施援分担了楚对影,你也不可能轻而易举的要了楚对隐的命吧?” 王再笑无辜道:“对战时有高人暗中发暗器击伤了他,我属于不小心误杀。” 司马酒缸追问道:“哦?哪位高人发的暗器?” 王再笑摇了摇头,说道:“都说了他是暗中发的暗器,我也不知道是谁。不过那人武功高的不是我们所能想像的到的,他从出手到离去,完全不留一点痕迹,甚至我都不知道有没有这个人存在。” 司马酒缸惊讶道:“连你都无法发觉的人?这不是如鬼魅一般?世上还有这样的人?” 付我情却担心道:“看来这凤蝉翼此次一定来者不善。” 司马酒缸若有所思道:“既然他的目标不是老王,那又会是谁呢?” 王再笑见他表情古怪,问道:“你好像知道他的目标是谁?” 司马酒缸不自然的摇了摇头,笑道:“我怎么可能知道?又不是我雇他来的。” 众人又说了一些闲话,就在天居阁住下了,而欧阳张三早已将整个酒楼都包了下来,凡是丐帮的客人,都可以免费食宿。 ? 七月十五转眼就到了,众人按计划行事,来到紫蓬山下。紫蓬山下已经围了数万人,除了丐帮弟子以外,还有许多前来观礼的江湖人士:天山派卢敬川与其师弟战双川、六扇门的卢敬峰及四大刀捕、普陀山观音寺的秋尘师太及门下弟子、峨眉派的卢六娘、侠女卢七娘、飞马堡的马天飞诸人、龙虎镖局雷万武诸人、铁骑山寨彭麟阁诸人、武当派黄无涯诸人、华山派柳一闪诸人、长江帮前四堂诸人、泰山剑门莫不凡诸人、冷云宫孔如明诸人、夏候世家夏候飞鹤诸人,另有柴承欢、西门歌等等少年英雄也在低调的藏于人群之中,紫蓬山下顿时变的热闹非凡。 花流水混进西边人群中;慕容点头、南宫鲜衣据守北边;付我情与常问谁则去东边参见了卢氏兄妹;王再笑、司马酒缸连同本无小和尚、圆沙大师在南面找到了欧阳张三。四组人只等西门舞的出现。 中间一个巨大的四面台,擂台上站着三个人,当中一人乃是丐帮的执法长老“铁面丐”卢敬岳卢三爷;左边一人虎背熊腰,却是执事长老“霸王丐”项熊;右边一人清瘦无比,乃是副帮主“一碗丐”米大碗。这三人都是上一届的“二十六侠”之一,也是丐帮的顶梁之柱。 项熊率先拱手道:“各位江湖豪杰,感谢诸位百忙之中能参加我丐帮大会。本来丐帮大会向来由帮主亲自主持,怎奈我帮前任帮主破衫老人去世以后,帮主之位一直空缺,所以今次由在下、卢长老和米副帮主一起主持,为的也是能选举出一位德才兼备的新帮主,统领我帮。” 台下众人纷纷议论:“是啊,丐帮已经两年没有帮主了,是该选出新任帮主了。” 项熊继续说道:“我帮向来开明,凡自认为有能力的弟子,无论几袋,都可以出来竞选帮主,只要帮中众弟子都心服于他,他就是我们的新任帮主。在这里我要问一下,有哪位丐帮英雄愿意毛遂自荐?” 话音未落,只见人群中上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大汉,他拱手说道:“在下丐帮六袋弟子,靖州分陀陀主‘布衣寒丐’农保,自认为武功和才识都还说的过去,如众兄弟不弃,愿担帮主之职。” 沧州分陀陀主麻太虎轻笑道:“农陀主,你也太不自量力了吧?就你的武功、才识,也敢出来选帮主?” 农保生气的喝道:“俗话说,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麻陀主既然觉得农某不够资格,何不上台来与农某切磋切磋?” 麻太虎飞身上台,轻蔑的说道:“麻某正有意。”说罢,飞起一脚踹向农保,农保竟然躲闪不及,被他踹到了台下。 麻太虎嘲笑道:“农保,你果然是‘脓包’一个,若丐帮帮主真落在你的手里,岂不成了江湖第一大笑话?”台下众人哈哈大笑,农保灰溜溜的钻进了人群中。 严州分陀陀主董小星叫道:“麻陀主号称‘麻面虎丐’,武功自然了得,农陀主不是你的对手也情有可原,只不过,莫非麻陀主要竞选帮主不成?” 麻太虎自嘲道:“麻某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伎俩,怎敢如农陀主一般不自量力?不过麻某倒有个帮主的人选想说与大家听一听——若说谁能胜任这帮主之职,论武功、论才识,非项长老不可。” 项熊微微一笑,略带不好意思的自谦道:“麻陀主过奖了。” 董小星追问道:“还请问麻陀主此话从何说起?” 麻太虎夸赞道:“项长老乃是昔日‘二十六侠’之一,其武功自然不用说了,而他身为执事长老,深知帮中事务,这份才识也无人能及,若他任帮主,帮中还有谁不服?” 此话一出,黄河以北各分陀的弟子人声鼎沸,一起欢呼道:“项长老!项长老!” 待众人静下来,董小星正色道:“麻陀主此言差矣,若论武功和才识,米副帮主均不在项长老之下,况且古往今来,帮主离世,副帮主继任帮主之位都是理所应当的。” 江南各分陀的弟子也纷纷起哄道:“米副帮主!米副帮主!” 这时,镇江分陀陀主费南站出来说道:“费某不能苟同董陀主的意见。” 董小星问道:“哦?难道费陀主也认为项长老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费南摇头说道:“这倒不是。费某认为,帮主之为,应该有能者居之,这人不但要武功高、才识好,还要能带领帮中弟子在江湖站住脚跟,闯出一番名堂。” 董小星很不高兴的说道:“难道丐帮现在在江湖上的名气还不够响吗?” 费南直言不讳道:“恕在下直言,说句灭本帮威风的话:我帮乃是天下第一大帮,这名气的确够响,可是自从前任帮主去世后,这两年丐帮一直是个空架子,弟子门人受人欺负的比比皆是,不说远了,近几日长江附近的弟子就屡受某些帮派的欺压,若是新选出来的帮主不能带领我们扬眉吐气,那还不如不选。”这“某些门派”无疑是指的长江帮了。 董小星沉思道:“费陀主说的也有些道理,那费陀主认为谁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费南顺势推荐道:“自然是卢长老。卢长老的武功胆识我就不说了,光是他卢家的人脉,江湖各大门派,谁敢不给卢长老面子?” 董小星一听他是为了自己的主子卢敬岳站台的,不禁讥讽道:“堂堂丐帮要指着卢家的人脉才能不被人欺负,岂不让江湖人耻笑?” 费南回敬道:“卢长老若做了帮主,卢家与丐帮皆是一家,又怎会被江湖人耻笑?” 眼见二人吵起来没完,米大碗喝道:“住口,你们这样吵来吵去,现在就要被天下英雄所耻笑了。” 二人立刻不言语了。 米大碗语重心长的说道:“丐帮谁做帮主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莫伤了兄弟之间的和气。” 他转身对卢敬岳、项熊说道:“二位长老,你们是否也愿意出来竞选帮主之职?” 卢敬岳与项熊异口同声说道:“既然各位极力推荐,为了丐帮几万兄弟,我等义不容辞。” 米大碗大笑道:“好!既然这样,我们何不请天下英雄给个公断?” 此言一出,一个英雄少年站出来叫道:“我们天山派只服卢三爷做帮主,若有人不服,大可与我战双川一决高下!” 天下第一坏脾气的战双川,他的“天山火蛇拳”又有谁敢惹! 他话音未落,又有一少年站了出来,此少年二十六七岁,标杆般笔挺的修长身材,幽黑的肤色,刀削般的英雄眉,高挺的鼻梁,红唇方口,一双泛黄的眼珠子时而放光,英气逼人。他正是泰山剑门长孙齐天老前辈的二弟子、泰山剑门短剑堂堂主“不凡剑客”莫不凡莫二少!长孙齐天一生最大的成就就是教出了三大绝世高手,其中老二莫不凡在短剑上的造诣无人能及,其武器乃是春秋相剑名家风胡子所铸三套剑之中的第二套剑,名唤“娄金短剑”!其人也是“铁笔笔记”中“十三位绝世少客”之一。 他对战双川喝道:“我泰山剑门第一个不服,我泰山剑门只服项长老。听闻战少侠‘天山火蛇手腕’一戴上手,‘天山火蛇拳’便无人能敌,而战少侠又是‘天下第一暴脾气’,我家大师兄最不喜欢的就是暴脾气的人,今天正好,莫不凡替大师兄领教领教战少侠的拳法!” 世上有慕名的朋友,也有未见面就互相讨厌的敌人。赫连正与战双川就是后者。赫连正是个正气凌然的人,他经常与莫不凡和洛神花提及,他很不喜欢战双川的作风——虽然两人从未谋面。 而对于战双川来说,他也一直想和“十三位绝世少侠”与“十三位绝世少客”中年龄最大、成名最早的,且还是“二十六侠”之一的“正侠”过过招,只是苦于没有机会。现在,赫连正的师弟却率先向他发起的挑战! 战双川双眼暴红,叫道:“赫连正的师弟?你不就是那个抢了赫连正未婚妻、被洛神花当众打脸的莫二侠吗?我好久没跟人打架,你来的正好!”说罢,他就要上前。 被他揭了短处,莫不凡岂会不恼?“娄金短剑”一出手,二人就要动手!这时,又有一人连忙上前劝架,此人年约四十七八岁,一副书生打扮,文质彬彬,他正是“天下第二智者”、冷云宫冷云盟主的文胆谋士孔如明。 他笑道:“二位皆是当世少侠,又都是为了观礼而来,何必如此沉不住气呢?依孔某之意,米副帮主身为副帮主,继承帮主之位理所应当,我们外人又何必插手呢?” 莫不凡身为长孙齐天的弟子,当然不会惧怕冷云的属下,他毫不买帐的说道:“孔先生此话,分明是在帮米副帮主说话,难道孔先生不算是插手丐帮事务吗?” 孔如明辩驳道:“孔某也是就事论事,就算要打,也应该由卢长老、项长老和米副帮主比试,不应该由我们相互动手吧?” 孔如明说的句句在理,莫不凡与战双川也只得收了架式。 这时,米大碗对卢敬岳、项熊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也别让好朋友们起冲突了,不如我们自家兄弟比试比试,到时候谁的武功高,谁就做帮主如何?” 卢敬岳同意道:“如此甚好。” 项熊也愿意:“项某正有此意。” 米大碗对众人抱拳道:“诸位英雄,那我们三人就在这擂台上献丑了,还请诸位英雄给我们做个见证。” 说罢,三人拉开架子,准备斗上一斗。 正在此时,欧阳张三突然跳上了擂台,对三人说道:“三位可否听我一言?” 三人一愣,项熊奇怪道:“你这一袋弟子是哪位陀主的手下?莫非你也要参选帮主不成?” ? (窃国者,必会把自己包装成爱国者,使人无从辩识。行业盗窃亦是如此。——作者) ? 第121章 一碗一饭一恩情 不念经卷不伴灯(上) 卢敬岳却识得他,笑道:“这位少年虽然是丐帮的挂名一袋弟子,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有钱人,他就是我帮的无职闲散弟子,有名的‘丐侠’欧阳张三。” 欧阳张三虽然在丐帮没有什么势力,在江湖上却是鼎鼎大名。米大碗连忙说道:“原来是欧阳兄弟!虽然同处丐帮,但丐帮弟子众多,我虽久仰‘丐侠’大名却一直无缘相识,还请欧阳兄弟见谅。不知欧阳兄弟上台来有何见教?” 欧阳张三歉意道:“对不起,三位前辈,恐怕今天三位做不了这丐帮帮主。” 米大碗不禁问道:“少侠这是何意?难道少侠真要参选帮主不成?” 欧阳张三无奈的说道:“不是在下要参选,是在下必须得当选。” 他这没头没脑的几句话让人甚是疑惑,卢敬岳大度的说道:“少侠虽然只是丐帮的记名弟子,但也有权参选丐帮帮主之位。少侠的武功我等也很佩服,可是少侠素来闲散,只是记名本帮,没有参加过帮内大事,且太过年轻,丐帮向来没有这么年轻的帮主,恐怕帮中弟子多有不服啊。” 欧阳张三执意道:“我也知道多有不妥,可是我却必须得这么做。” 卢敬岳见他如此执着,问道:“为什么?” 欧阳张三回答道:“这是家师的遗命。” 卢敬岳皱眉道:“欧阳张三姓欧阳,张三本是英雄郎,不识欧阳识张三,不识张三识欧阳!少侠名扬天下乃是这两年的事,我等虽然知晓少侠,但却从未听说过少侠的师承。在下本就奇怪,今日斗胆问一句,不知令师是哪一位?少侠又是被我帮哪位高人引见,有了我丐帮门人的乞讨度牒?” 欧阳张三一字一句的说道:“家师正是破衫老人,也正是因为家师的缘故,晚辈才能高攀为丐帮弟子。” 一听他自称是破衫老人的传人,项熊立刻喝道:“你胡说八道!我们老帮主从来就没有弟子传人!” 欧阳张三义正言辞的说道:“此事千真万确,晚辈不敢胡说八道,破衫老人的确就是家师。这也是晚辈为什么非入丐帮不可、非选帮主不可的原因。” 项熊见他说的真诚,稍缓了语气,问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老帮主的传人?” 欧阳张三陈说道:“各位可能有所不知,在下虽然出身富贵之家,但自小就体弱多病,家父几方求医都不能治好。 八岁那年,破衫老人来我府上乞讨,被管家赶了出去,我于心不忍,就到厨房偷了一坛酒和一只烧鸡给了他,他念我对他有这一饭之恩,又见我是病体,便收我为徒教我武功,让我可以强身健体。 因为我并非丐帮弟子,所以他不允许我向任何人透露此事,而且还要答应他每天都要偷送酒肉于他。就这样年复一年,我的病不但好了,还学得一身武艺。 两年前,师父被歹人所袭,身受重伤,他老人家病危时我就守在身边,他临终前曾对我说过一些话,原话是:‘丐帮在我手中虽然没有如何辉煌,却也没有衰落,然而我若死后,除了师弟鹤老人,却再无人能领导丐帮,但师弟向来闲云野鹤惯了,定不会管帮里的俗事。剩下诸人中,卢长老、项长老和米副帮主虽然都是当世豪杰,却势必会因帮主之位将丐帮搞的四分五裂。若要避免这种局面发生,只有你舍弃家中财富,投身丐帮,领我遗命,做丐帮的帮主。’ 所以,我才会投身丐帮做了一袋弟子。” 听他说完,项熊仍不相信:“你说来说去,只不过都是一面之词,却依然没有拿出任何证据。” 这时,司马酒缸飞身上台,对项熊说道:“我就是人证。” 王再笑在台下骂道:“就知道这小子有问题,他若无事,绝不会瞎凑热闹!” 项熊看了看他,问道:“你又是谁?” 司马酒缸自我介绍道:“我叫司马酒缸,曾与破衫老人是忘年的酒友,与欧阳兄亦是朋友。当初破衫老人去世时,我也在跟前,我可以替欧阳兄做证。” 听闻来者是醉仙门的门主,项熊拱手说道:“原来是‘酒侠’大驾。不是我等不相信少侠,只是少侠自己也说了,你乃是这位‘丐侠’的好友,我等怎知少侠是不是与他私通好了,一起来谋夺丐帮帮主之位?” 司马酒缸问道:“我先请问三位,是不是丐帮帮主之位应以前任帮主的任命为第一准则?” 卢敬岳正色道:“当然。若老帮主真有遗命,我卢敬岳定当尊欧阳少侠为丐帮帮主。” 米大碗也说道:“只要你能拿出证据来证明此事,叫花子我也没有异议。” 司马酒缸又问项熊:“项长老呢?” 项熊不置可否的说道:“少废话,你先拿出证据来再说,若你拿不出证据,便是对丐帮图谋不轨,到时候可别怪项某不客气。” 司马酒缸从怀中掏出一只破了三个缺口的金碗,上面刻有馒头图案,这才说道:“这只碗,丐帮中人恐怕没有不认识吧?这是破衫老人行走江湖用的物什,他临终之时将此碗交于在下,就是要在下必要的时候当作信物,证明他的遗言。” 卢三爷与米大碗对望一眼,说道:“这的确是老帮主的打赏碗。当初我们接到神秘人传递的老帮主受伤的讯息赶往庐州城隍庙时,只找到了老帮主的遗体,却唯独没有见到这只金碗,原来是在‘酒侠’手上。” 司马酒缸继续说道:“那向丐帮传讯息的神秘人,正是我与欧阳少侠。” 项熊更加疑惑:“既然老帮主早有遗命,为什么欧阳少侠不在那里等着,即刻接任帮主之职,却要等到现在的丐帮大会?莫非当初老帮主受伤去世与二位有关系?二位当时心虚,所以没有现身?” 欧阳张三解释道:“当时我虽有了师父给的乞讨度牒,但并未正式入帮,本没有权力接任帮主之职,若那时就现身做这丐帮帮主之位,恐怕丐帮中人定不会愿意。 而且,我想观察两年,看看三位前辈的表现如何,如果这两年三位中的任何一位表现出众,在下定会促成他为丐帮帮主,不会再将此事公布于众。这就是我与司马兄没有在家师遗体前显身与诸位的原因。 可惜,三位这两年除了发展自己的势力,并没有大的作为,丐帮在三位的领导下不但没能团结一心,反而分裂成了三大势力,在下这才明白恩师所言不错,所以才要遵照恩师遗言,继承帮主之位。” 卢敬岳暗道:“这小子一番说教,的确让人惭愧。” 项熊却羞怒道:“我三人的表现岂容你这个毛头小子妄加评论?分明就是你二人合谋害死了老帮主,处心机虑的想要谋夺帮主之位!” 司马酒缸皱眉问道:“项长老这是要不遵破衫老人的遗命吗?” 此时,项熊身边的莫不凡早已按捺不住了,他暗道:“我此次下泰山就是要重闯一番名堂,让师兄、师弟可以看的起我,而今又受了项长老的招待,正是我报答于他、趁机在众英雄面前扬名的好机会。”于是他断喝一声,叫道:“欧阳张三,你谋害破衫老人,妄图谋夺丐帮帮主之位,人人得而诛之,我莫不凡今天就当着天下英雄之面,为破衫老人讨回公道!”说罢,他短剑击出,直刺欧阳张三。 欧阳张三见他如此无礼,厉声喝道:“莫不凡,你一个外人竟要插手丐帮之事,未免也太放肆了!”说罢,挺身迎了上去。 两人俱是绝世高手,“闷猪剔牙棒”与“娄金短剑”又同为天下知名神兵,这一交手,顿时天昏地暗,狂沙飞起。 而司马酒缸却像没事人一般,跃身跳下擂台。 王再笑故意对他说道:“怎么?你把‘丐侠’陷入了险境之中,就打算这样不管了,你这人也太不够朋友了吧?” 司马酒缸另有深意的说道:“你何苦明知故问呢?” 王再笑装糊涂道:“我明知故问什么了?” 司马酒缸明言道:“欧阳张三武功虽高,在丐帮之中却毫无势力,更谈不上有任何威望,他若不趁此时一战而树立威信,如何能服众做得这丐帮帮主?” 王再笑担忧道:“莫不凡可不是一般人,就怕欧阳张三不能将他击败。” 司马酒缸自信道:“至少莫不凡也不能击败欧阳张三。” 二人小声私语,台上却斗的精彩万分。 欧阳张三的绝学“闷猪棒剔牙掏”分为两大招式:一式为棒法,共计五招,传说可以一棒闷死野猪;另一式为剔掏术,共六招,可以一掏入敌口腔,如帮敌人剔牙一般。所以故名思意被称为“闷猪棒剔牙掏”!其总共十一招中最厉害的一式便是“铁棒成针”,而两人战到白热化时,他便使出了这绝世的一招! 莫不凡也不含糊,他的绝学“金光照凡间”的剑法亦是当世独门绝学,连他师兄赫连正和师弟洛神花都不曾学会。这剑法共有十式,他以最厉害的一式“凡人飞升”硬杠上欧阳张三的“针棒成针”,二人旗鼓相当,均不退让。 两人虽都保留了实力,但却也到了雄武境界,众英雄谁见过如此场面?不禁都睁大了眼睛,生怕错过一二。 而此时,在擂台西面又有一人飞身上来,喝道:“今天谁是帮主,谁就必须得死!欧阳张三,纳命来!”说罢,他一刀砍向欧阳张三。 这人年约二十七八岁,身材伟岸,长的虽然俊美,但皮肤苍白的犹如常年未见阳光一般,略带病态。他那一对不时眯成两道细缝的眼睛,透露出内心冷酷无情的杀气。 欧阳张三腹背受敌,回棒一挡,退出数丈之外,叫道:“你是什么人?” 年轻人冷冷的说道:“凤蝉翼!” “轻蝉刀客”凤蝉翼,手中弯刀又窄又薄,名唤“轻蝉薄翼昴”,乃楚汉名将韩信所炼!此刀薄如纸,轻如蝉!刀出无声,削铁如泥!乃当世奇异神兵之一! 凤蝉翼可是杀手集中与楚对影、孤星泪齐名的顶级杀手了,他也是“铁笔笔记”中“十三位绝世少客”之一! 欧阳张三心惊道:“杀手集要价最高的杀手之一‘轻蝉刀客’凤蝉翼?你为何要杀我?” 凤蝉翼不耐烦的说道:“废话,既然知道我是杀手,那你也应该知道我是受雇于人。欧阳张三,今天这个帮主你是做不成了。”说罢,他又是一刀。 莫不凡连忙抢上前,叫道:“姓凤的,别跟我抢,今天这‘丐侠’我是杀定了。”说罢,也是一剑。 欧阳张三以一敌二,虽占下风,却依然立于不败。 司马酒缸小声说道:“凤蝉翼果然是为了欧阳张三而来的。” 王再笑撺掇道:“你还不上前帮忙?欧阳张三以一敌二撑不了多久了。” 司马酒缸不急不躁道:“连爱管闲事的常问谁都没出手,我这个不爱管闲事的什么要那么着急?” 王再笑不无取笑的说道:“老常见到了卢家六姑娘,哪还有闲功夫管这些闲事?” 台下众人各怀鬼胎,王再笑一伙有心让欧阳张三树立威信,不好插手;丐帮众人也想看看欧阳张三的实力,便没有凑上前去;而其他众位英雄就算有能力上前帮忙,却怕得罪泰山剑门和凤蝉翼,所以只有观望,一时竟无人出手。 只有小和尚本无,年纪轻轻,哪里会想到这些?他再也看不下去了,叫道:“以二敌一,算什么英雄好汉!” 圆沙大师拉他不住,只见他从腰间抽出“壁禅无相棍”飞身而上,替欧阳张三接下了凤蝉翼。 本无小和尚与圆沙大师之前曾向凤蝉翼问过路,凤蝉翼记忆犹新,他当时就觉得这个小和尚不一般,但却没想到这样一个八九岁的小孩会向自己出手,不禁又惊又奇,叫道:“原来是你?你是哪里来的小和尚?” 本无小和尚合什道:“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凤施主何必要动杀机呢?” 凤蝉翼虽是杀手,却并不是嗜血成性,他的目标乃是欧阳张三,不愿多造杀孽,于是他说道:“小和尚,你可知道我本是杀手,杀手杀人,天经地义。” 本无小和尚竟然回道:“那施主也应该知道小僧乃是和尚,和尚慈悲为怀,阻止别人杀人,也是天经地义的。” 谁也没想到这个小和尚虽然年幼,却有如此见地。凤蝉翼冷冷的说道:“杀手杀人可是不问老幼的,毛头小子,我本不愿与你动手,是你自己非要找死,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说罢,他舍了欧阳张三,扑向本无小和尚。 本无小和尚也毫不示弱,持棍与他对战起来。 台下众人不禁汗颜,都暗自思忖:“十数万的江湖好汉没有一个敢上台助阵,没想到少林寺一个八九岁的小僧竟然挺身而出,怎能不让人脸红?” 更令众英雄惊奇的是,这小和尚与凤蝉翼对战,竟然略占了上风。原来凤蝉翼欺他年少,又见他手执木棍,于是大意轻敌,失了先机。本无小和尚虽然年幼,却是武学奇材,他见自己抓住了机会,便想一鼓作气降伏凤蝉翼!“十二路禅棍”一一使出:“贫僧坐禅”、“秦皇封禅”、“尧舜让禅”、“沙弥参禅”、“和尚学禅”、“法师说禅”、“行者悟禅”、“佛陀教禅”、“罗汉化禅”、“佛心禅性”、“鬓丝禅榻”、“禅絮沾泥”,最后一式“禅世雕龙”直击凤蝉翼要害! ? 第122章 一碗一饭一恩情 不念经卷不伴灯(下) 台下众人不禁拍手喝彩,孔如明赞许道:“小小年纪,如此武功,如此胆识,不失为少林寺弟子。早就听闻盟主所讲,他的老友了生大师有一位年龄小小的关门弟子,看来就是这位小和尚无疑了。虽无行侠之事,但有行侠之心,难怪鸿儒先生将这么小的一个小孩记载到‘铁笔笔记’之中,就凭这份武功、这份胆识、这份豪情、这份正义,‘僧侠’二字,当之无愧!” 听他一番言论,底下众人顿时传开了:“原来这小和尚是了生大师的关门弟子!” “了生大师的关门弟子?他虽然是个小孩,但他却与长安大豪卢敬山等‘八大亚尊’平辈而论,其辈份真是高的吓人啊!” “‘僧侠’本无,好一个‘僧侠’啊。” “如此年幼却能行此大侠之举,不愧为‘僧侠’。” 王再笑也替他自豪道:“这一战未必能使欧阳张三在丐帮树立威望,却让‘僧侠’本无小和尚从此名震江湖了。” 司马酒缸也说道:“恐怕台上这四人在近期都会超过你的名头成为人们谈论的焦点。” 虽然大家对本无小和尚赞不绝口,但这孩童还是想的太简单了——他如何能降服的了凤蝉翼?凤蝉翼是何许人也?他乃是当今三大顶级杀手之一!一个杀手最重要的就是冷静!他被逼的连连后退,稍做防守,紧接着便使出了自己的绝学“蝉翼十一刀”——“玉翼蝉娟”、“蝉喘雷干”、“寒蝉僵鸟”、“功薄蝉翼”、“金蝉脱壳”、“仗马寒蝉”、“蝉不知雪”、“蝉联蚕绪”、“蝉呤鹤唳”、“蝉衫麟带”,然后一招“禅脱龙变”,跳脱出本手的攻击圈,同时,他反攻向本无小和尚。 台上四人打的起劲,台下众人则是喝彩不断,似乎这是一场排练好的大戏!此时,却听远处传来一声断喝:“统统住手!”只见一个身背九个布袋的老者飞身上了擂台。 丐帮众人一见是他,肃然起敬,纷纷拜倒:“参见鹤长老。” 谁不识得丐帮当今唯一的九袋长老——破衫老人的师弟鹤老人? 鹤老人虽为丐帮九袋长老,却喜欢浪迹天涯,神龙见首不见尾。他在帮中虽不担任任何职务,却受到丐帮弟子如帮主般的尊敬。他名气更不在其师兄——已故丐帮帮主破衫老人之下。 做为当今江湖第二代势力的代表人物,其人也是鸿儒先生所着“铁笔笔记”中的“八大亚尊”之一。 他一来到,台上四人暂时都收了手。 鹤长老对丐帮弟子冷目言道:“你们这些小叫花子都还认我这个老叫花子?” 卢敬岳等三人连忙拜道:“鹤长老言重了。” 鹤老人首先看了看莫不凡,不卑不亢的说道:“莫世弟,令师长孙齐天前辈虽比老叫花子还高出一个辈份,但也有些交情,丐帮之事,多承莫世弟关心了。如今老叫花子既然来了,自然能处理好帮内事务,就不劳莫世弟操心了。” 他一口一个“莫世弟”,只叫的莫不凡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只得讪讪说道:“前辈说笑了,既然前辈有言,在下不敢插手贵帮之事,就此告辞。”说罢,转身离去。 鹤老人又看了看凤蝉翼,说道:“凤少侠,老叫花子知道你‘薄如纸、轻如蝉’的‘蝉翼十一刀’刀法了得,但是现在若任由你当着丐帮数万弟子的面为所欲为,是不是显的丐帮无人了?” 凤蝉翼知道这老叫花子的厉害,他自嘲道:“看来这笔买卖,在下是做不得了。”说罢,就要离开。 鹤老人喝住他道:“且慢。少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是不是让老叫花子很没面子?” 凤蝉翼身形一震,头也不回的问道:“难道鹤前辈还想杀了在下不成?” 鹤老人讥笑道:“凤少侠乃是当世有名的杀手,向来只有凤少侠杀人,却没有人敢去杀凤少侠,老叫花子更不敢有这个意思。” 鹤老人虽然说是“不敢”,但恐怕只是“不屑”而已,他倒底有多高的武功无人知晓,但就算他的武功修为到不了亢天境界,但也早已到了尊武境界,甚至他现在就算是突破了亢天境界,也并不奇怪。若他有心要杀凤蝉翼,凤蝉翼未必能全身而退。 凤蝉翼转身问道:“既然鹤前辈不想要在下的命,难道是想留在下吃酒不成?” 鹤老人当然更不想留他吃酒,他说道:“老叫花子乃是穷困之人,哪里有钱请得起少侠吃酒?” 凤蝉翼不高兴道:“既然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鹤前辈究竟想怎么样?” 鹤老人傲然道:“做为杀手的凤少侠前来刺杀欧阳张三这个丐帮一袋弟子,必是受人所雇,不管欧阳少侠会不会成为本帮的帮主,但他都算是本帮的弟子,你凤少侠是不是该告诉老叫花子这幕后雇你杀人之人乃是何人,再从这里大摇大摆的离开,方能显出你对本帮的尊敬呢?” 凤蝉翼可并不那么“尊敬”丐帮,但他看了看数万丐帮帮众,知道此刻他若不留下几句话,怕是走不了了。于是他说道:“前辈既然开了金口,我也不好拂了您的面子。我只说两点:第一,身为杀手自然有杀手的规矩,这杀手的第一条铁律就是,无论刺杀成功与否,都不可以泄露雇主的信息。 第二,雇主在杀手集找杀手杀人,有‘明雇’与‘暗雇’两种,‘明雇’,故名思意,就是明着显身找杀手去刺杀某人;‘暗雇’则是不出面,找到杀手集的领导者‘死神’下单,再由‘死神’安排给我们这些杀手来执行任务。 我只能说,我此来行刺乃是‘暗雇’,是接了‘死神’的订单,所以我并不知道雇主是谁。” 鹤老人笑了,他虽然知道凤蝉翼说的多半都是实话,却似乎并不满意,而且压根没有放走他的意思。 凤蝉翼知道眼前这位老人是出了名的难缠,又说道:“当然,鹤前辈如果觉得我说的这些都没有任何价值,我也可以再多说一点,就当是‘友情相赠’吧。” 鹤老人客气的说道:“请讲。” 凤蝉翼这才说道:“我虽然不知道雇主是谁,也不知道雇主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却可以告诉前辈,雇主并没有指明让在下来杀欧阳少侠,而是说谁选上了丐帮帮主就杀谁。所以在下怀疑,这很有可能是丐帮中人为了争夺帮主之位所进行的内斗才来杀手集雇的杀手。” 鹤老人扫了卢敬岳、米大碗、项熊三人一眼,三人神色各异,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 凤蝉翼又对他说道:“在下知道的就是这些了,如果鹤前辈还想知道什么,只能去问‘死神’了。当然,如果鹤前辈还不满意,一定要留下在下,在下也没有怨言,大不了在下拼上一条命,领教领教丐帮众英雄的高招就是了。” 鹤老人佩服他的勇气,说道:“少侠说笑了,少侠杀人只是做生意而已,若不是牵连到了丐帮,老叫花子是不会挡少侠的财路的,更不敢硬留少侠。如今少侠给足了丐帮面子,那请便就是了。” 凤蝉翼长出一口气,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鹤老人这才看了看本无小和尚,微笑道:“小师父年纪轻轻,武功如此了得,当真是难得。” 本无小和尚合什道:“老施主见笑了。”鹤老人称呼他为“小师父”,本无小和尚自然而然的就称呼他为“老施主”了。 鹤老人十分喜欢他的纯真无邪,说道:“既然如此,老叫花子要交小师父为朋友,不知道小师父是否嫌弃?” 本无小和尚连忙说道:“当然不会,能与老施主为友,小僧高兴的很。” 鹤老人拉了拉他的小手,哈哈大笑道:“好,痛快。刚才听别人都叫小师父为‘僧侠’,别人认不认同老叫花子不敢说,但是老叫花子本人却认了你这个‘僧侠’的名号了。” 这一老一小忘年相交,竟然相谈甚欢,完全没把别人放在眼里。 鹤老人与本无小和尚说了会话,这才对卢敬岳等三人说道:“这两年来,你们自认为将丐帮执掌的如何?” 三人异口同声道:“我等惭愧,未能使丐帮发扬光大。” 鹤老人突然沉下脸,厉声喝道:“既然你们都有自知之明,为什么还有脸来争什么帮主之位?” 卢敬岳急忙说道:“我等不敢,既然鹤长老回来了,就请鹤长老重整丐帮,担当帮主之位。” 鹤老人不屑道:“我若愿意,还用等到现在吗?” 项熊赔笑道:“鹤长老所言极是,只是这欧阳张三冒充老帮主弟子,想谋夺帮主之位,还请鹤长老定夺。” 鹤老人反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是冒充的?” 项熊语塞道:“这……” 鹤老人不无怀疑的说道:“你无凭无证就急着说他是冒充的,莫非这雇凤蝉翼行凶之人就是你不成?” 他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的,若说卢敬岳、米大碗和项熊三人中,卢敬岳有卢家为靠山,势力不小;米大碗乃是副帮主,本就有权力继承帮主之位;唯有项熊的势力弱了些。而凤蝉翼又言明,买凶之人要求谁当上帮主就杀谁,这明摆着就是知道自己当上帮主的机会小了些,所以行此不义之举也不无可能。 项熊连忙低头求饶道:“属下绝对没有做如此不忠不义之事,请长老明察。这凤蝉翼也说了,谁当上帮主他就刺杀谁,如果属下选上了帮主,他也一定会刺杀于我,属下绝对不会蠢到买凶杀自己才是。” 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自己毕竟有三分之一的机会,若万一走了“狗屎运”当上了帮主,岂不真成了“自己买凶杀自己”了? 鹤老人不再理他,他对站的远远的欧阳张三叫道:“欧阳张三,你给我滚过来。” 欧阳张三似乎很怕他,所以才站的很远,现在却听他召唤自己,连忙硬着头皮、满脸堆笑的跑到他跟前,小心翼翼的低声道:“师叔,你叫我?” 鹤老人又骂了一句:“真是扶不起的臭小子!师兄让你两年前就接任帮主,你却玩心不减,到现在还在江湖上混日子,真是该打!”说罢,把手伸出来做势要打,却又未舍得打,而是拉起他的手,对众人说道:“他是我师兄的徒弟,这一点师兄早已跟我说过。你们若不信,且看看这个!这是我师兄的亲笔遗书。”说罢,从怀中摇出一块绵布,扔给卢、项、米三人。 米大碗接过绵布,只见上面写道: “丐帮弟子见信如晤:老叫花子破衫自执掌丐帮以来,自愧不能将丐帮发扬光大,但却并未辱没丐帮名声。今留此一书,若吾仓促离世,帮中众人定会因帮主之位争斗不休。我在此声明,我有未公开身份之唯一弟子欧阳张三,已命其在我身亡后及刻接任帮主,但吾深知爱徒心慈,必会因不忍与众人争夺帮主之位而违我之命。所以吾再次声明,若帮中无法选出德才兼备之帮主,则帮主之位由其继承。届时,项熊长老、卢敬岳长老、米副帮主应尽力佐之,共同发扬丐帮。此书为吾之亲笔,特留于吾之鹤师弟,以鹤师弟为证明之人。若有人借此图谋不轨,损害丐帮利益,鹤师弟可助欧阳张三将其除之。破衫绝笔。” 果然是破衫老人的笔迹,原来破衫老人早已预料到众人会因为帮主之争闹的不可开交,所以早将写好的遗书交给了师弟鹤老人,以备不时之需。 卢敬岳等三人一一看过遗书,再不敢有所怀疑,连忙向欧阳张三拜道:“我等参见新帮主。” 台下丐帮众弟子见状,也高声拜道:“参见新帮主。” 欧阳张三回礼,对众人说道:“诸位兄弟免礼。” 鹤老人又对欧阳张三训诫道:“臭小子,丐帮就交给你了。如果将来我知道你有对不起丐帮的事,我定然饶不了你。” 欧阳张三施礼道:“弟子谨尊师叔教诲。” 鹤老人这才展颜笑道:“如此,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也该走了。” 欧阳张三挽留道:“师叔刚回丐帮,何不多留几日?” 鹤老人笑了笑,说道:“天下之大,处处为家。今日你才是丐帮的主角,我只是路过的过客而已,我可不想抢了你的风头。说不定你小子心里早就巴不得想赶我走了!” 欧阳张诚惶诚恐道:“弟子不敢。” 鹤老人淡然道:“行了,别留我了,也别送我了,老叫花子还有很多地方没去玩呢!” 欧阳张三再次施礼道:“弟子不敢强留,恭送师叔。” 丐帮众人也拜道:“恭送鹤长老。” 鹤老人对本无小和尚挥了挥手,笑道:“小朋友,江湖再见了。” 本无小和尚也挥手道:“老朋友,再见。” 送走鹤老人,米大碗对欧阳张三说道:“请新帮主坐阵丐帮,重新主持帮中事务。” 欧阳张三想了想,说道:“我初登帮主之位,并不熟悉帮中事务。这样吧,大家一切照旧,卢长老分管长江以北、黄河以南各分陀;项长老治理黄河以北各分陀;米副帮主带领江南各分陀。大家先稳住丐帮各方局势,相互扶持,待以后有什么不足之处,我们再一并改进。” 三人感激道:“帮主不计前嫌,仍能重用我等,我等绝不敢辜负重望。” 欧阳张三谦虚道:“我初掌丐帮,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到时候还要多多请教三位。” 卢敬岳说道:“帮主首先应该先查出是谁买凶刺杀帮主才对,此人如此欺侮我丐帮,帮中上下定不饶他。” ? (并不是所有的东西都需要频繁改动的,频繁的改动有时候不是在进一步完善,而是对之前所为没有信心动摇的表现。——作者) ? 第123章 赤身裸露来时路 何惧暴雨泥泞中(上) 欧阳张三正色道:“这件事我一定会查的。今天凤蝉翼前来行刺,并不是要刺杀我,而是要刺杀担任帮主之人。其目的就是要让丐帮群龙无首,达到其不可告人的目的。所以,这不单单是我与他的个人恩怨,还关系到整个丐帮的安危。” 米大碗也说道:“不错。此人对丐帮用心之毒,不可饶恕。” 欧阳张三又说道:“我还要查出是谁谋害了师父。当年我与司马酒缸寻得师父时,他已身受不治之伤,向他行凶之人他却并不愿意多提,只说对方乃是一位本不该出现在江湖上的鬼魅人物,让我切莫以卵击石,让人奇怪不矣。现在看来,此事背后之人与雇佣凤蝉翼前来行刺之人多半是同一人!” 丐帮众人见这少年如此有气魄,心中敬佩之余也都慢慢安下心来。就这样,欧阳张三成了历届丐帮中最年轻的帮主。而西门舞却并未出现。 ? 丐帮大会结束,王再笑、付我情、常问谁、花流水、司马酒缸、慕容点头、南宫鲜衣、欧阳张三、本无小和尚和圆沙大师又聚到了天居阁庆祝欧阳张三荣升丐帮帮主。 酒过三巡,大家终于开始谈正题了。抓不到西门舞,南宫鲜衣当然要拿王再笑撒气:“你不是说西门舞会出现在这里吗?怎么连个人影也没见?” 王再笑冤枉道:“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这样认为啊,南宫兄不也是这样认为的吗?否则,南宫兄又怎会赶到庐州来?” 南宫鲜衣哪里能由着他辩解:“姓王的,我不管你有什么说辞,当初可是你放走了西门舞,你若不给我个交待,我便对你不客气。” 这两个最聪明的人理论起来,一时还真难分输赢。 二人正在争辩,只见孔如明带着一位年轻刀客朝几人走来,付我情奇怪道:“孔先生,丐帮大会已经结束,你怎么还没有回江宁?” 孔如明向几人见过礼,笑道:“几位少侠,冷盟主刚刚派传令使厉然前来传令,命在下邀请几位去江宁坐客。” 原来与他同来的刀客乃是“火焰神刀”厉然!厉然乃是冷云的六大传令使之一,地位与毛强相同,既然派他前来邀请众人,可见冷云对众人的重视程度。不想南宫鲜衣与王再笑争讲了几句,正在气头上,他直接拒绝道:“我等尚有要事,就不去麻烦冷盟主了。”看来在他眼里,没有人值得他给面子,贵为盟主的冷云老前辈也不例外! 孔如明吃了一记闭门羹,强颜笑道:“在下只是将话带到,至于去不去,在下不敢强求。不过冷盟主还说了,鸿儒先生与铁行空老前辈亦在府中坐客,这二位也说想见见诸位。几位商量一下再讨论去与不去吧,在下先行回去了。”说罢,他竟然领着厉然转身离去了——看来他已断定了南宫鲜衣等人必会去见鸿儒先生与铁行空了,不愧是“江湖第二智者”! 王再笑说道:“看来这次我们是非去不可了。” 南宫鲜衣总算没有反驳他:“我倒要去问问鸿儒与铁行空,为什么会派洪倚杖和丁青剑阻拦我们追捕西门舞。” 本无小和尚突然插口问道:“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去吗?” 圆沙大师连忙叫道:“小师叔,我们该回少林寺向圆通方丈复命了。” 本无小和尚用祈求的眼光看着他,说道:“师侄,你就让我在外面多玩会嘛。” 圆沙大师为难道:“这怎么可以呢?出家人以修行为己任,若小师叔执意如此,一旦出了什么乱子,太师父和方丈师兄会怪罪贫僧的。” 欧阳张三想起本无小和尚挺身为自己出头对战凤蝉翼,本就感激的很,此时见他十分想留下来,便向圆沙大师求情道:“圆沙大师不必担心,本无小师父武功高强,出不了什么事情,况且还有我们几个陪着。大师可以先回少林寺复命,待本无小师父玩够了,我们亲自将他送回少林寺就是了。” 圆沙大师自知“小师叔”虽是孩子,但辈份摆在那里,虽然不情愿,他却也不好违背“小师叔”之命和丐帮帮主的好意,只得说道:“好吧,那就有劳几位少侠多多照顾小师叔了。” 几人收拾妥当,除了圆沙大师自行回了少林寺,其他人于第二天启程赶往江宁府冷云宫。 武林盟主相当于江湖中的帝王,地位之高,可想而知。冷云宫之所以称之为“宫”,就是因为它犹如皇宫一般,虽然它没有皇宫那么庞大夸张,但却也能称得上宏伟壮观、气势磅礴。 冷云宫正门两旁各有一头石狮,门两旁有一幅对联,上联曰:保江湖风平浪静;下联书:护武林波澜不惊。正门为红漆大门,顶上挂着一块牌匾,四周镶着金边,上刻三个醒目金字“冷云宫”。“冷云宫”三字下方还有一行小字,写着“鸿儒拙题”。看来这鸿儒先生与冷云盟主交情颇深啊!要知道鸿儒先生可不是能随便给别人题字的。 进入院内,便是各色殿堂,正堂大殿、武殿、鼓楼、比武擂台、祠堂等等,俱都是朱漆门、琉璃瓦,真是好不阔绰? 几人被孔如明迎进府中,直奔正堂大殿。刚到大殿门前,便听里面正有一人大发雷霆。细细一听,却是一位中气十足的老者:“我就纳了闷了,我冷云也算英雄一世,怎么生出你这个不学无术的逆子来?你大闹孤燕山庄就够丢人了,求亲不成还设计冤枉人家王少侠?这还不算完,你又跑到飞马堡伙同柴小王爷那些人胡闹?你倒是要气死我啊。”此人正是世外高人、武林盟主冷云无疑。他显然十分不满其子这段时间在江湖上的所行所为,说完这些话,他怒气更盛,伸手凌空一掌,竟将大殿里的一张石桌拍的粉碎。若这一掌打在冷若冰身上,别说是尸首,恐怕连个渣渣也找不到了。好厉害的独门绝技“仙祖正义功”! 见他如此生气,另有一人劝道:“冷老兄莫动气,世侄毕竟年轻,难免犯一些少年人常犯的错误。”听声音却是铁行空。 冷云不依不饶的骂道:“年轻?说句自夸的话,我们像他这么大年纪的时候早已行侠天下去了!我本来以为七旬得此一子乃是幸事,却不想他除了惹事生非以外一事无成,我还有脸做这武林盟主吗?” 冷若冰确实骄纵惯了,此时竟然顶嘴道:“父亲,我在江湖上行走也是为了能行侠仗义,为冷云宫和父亲长脸而已。” 冷云更加生气道:“你以为我这盟主是摆设吗?江湖上大大小小所有的事,哪一件能瞒的了我?你、夜带刀、柴老王爷的孙子柴承欢、夏候世家的夏候飞鹤、长孙齐天的二弟子莫不凡、西门世家的西门歌、萧远征的弟子白断、辛公公的传人简迎枫、杀手集的凤蝉翼和楚对影、铁行空老弟的徒孙丁青剑、天山派的战双川,还有鸿儒先生的那个书童倚杖,你们这些骄奢淫逸惯了的东西,出身好、地位好、师父也好,还有一身好武功,但却统统都不成气候!为什么别人能称‘侠’江湖,你们却不能?说什么称你们为‘十三位绝世少客’,那都是鸿儒先生破例抬举你们而已。 同样是四大世家子弟,慕容点头、南宫鲜衣就可以称为‘暖侠’、‘冷侠’,而夏候飞鹤与西门歌就不行;同样是天下第一少年,华夏七声就能称‘剑侠’,而夜带刀、战双川就不行;同样是杀手,孤星泪可以称为‘杀侠’,而楚对影、凤蝉翼则不行;同样是泰山长孙齐天的传人,赫连正、洛神花就可以称为‘正侠’、‘俊侠’,而莫不凡就不行;同样是行走江湖,王再笑可称‘笑侠’、付我情可称‘情侠’、常问谁可称‘问侠’、花流水可称‘色侠’、司马酒缸可称‘酒侠’、欧阳张三可称‘丐侠’,甚至连八九岁的本无小和尚都能称为‘僧侠’,而你们这些武功盖世的名门子弟却不能,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冷若冰低声反驳道:“因为我们不喜欢钩名钓誉,不在乎这些虚名称号!” 冷云暴怒,爆出粗口:“你放屁!因为你们不知道怎样才能被称之为‘侠’!因为江湖人根本不认可你们!你真以为‘十三位绝世少侠’和‘十三位绝世少客’没有区别吗?区别就在一个‘侠’字上!” 听了这一番话,冷若冰已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焰,他大气也不敢喘,只是满心不服的低头而立。 这时,却听另一老者说道:“冷盟主,你也该消消火了,否则客人们都不敢进来了。”说话的正是鸿儒先生。 冷云这才收敛怒气,对门外说道:“诸位少侠,快快请进吧。” 众人这才进来。双方互相施礼之后各自入座,不怒自威的冷云居首座,鸿儒先生居左,铁行空居右。身后则站着毛强、厉然两大传令使,冷若冰则早已悄悄的退下了。 王再笑首先问道:“不知道冷盟主召我等前来,有何事要吩咐?” 冷云一脸余怒未消,严肃的说道:“贸然请诸位少侠前来,还请见谅。首先要祝贺欧阳少侠荣任丐帮帮主,其次,是有几件事想要知会几位。” 欧阳张三连忙拱手道:“多谢前辈。前辈有事请吩咐。” 冷云继续说道:“这第一件嘛,本盟主是要代犬子向王、常、付三位少侠致歉。犬子在孤燕山庄所犯之事,得罪了王少侠,也麻烦了常少侠和付少侠,老夫还请三位少侠莫怪。” 王再笑等三人连声说道:“冷盟主严重了。” 冷云接着说道:“第二件事嘛,还是要致歉,却是向司马少侠与欧阳少侠,孔如明奉老夫之命前去丐帮观礼,不想却插手丐帮之事,冲撞了司马少侠与欧阳少侠,这里,老夫也请二位见谅。” 欧阳张三与司马酒缸连连摆手道:“不敢。” 冷云又说道:“这第三件事嘛……” 南宫鲜衣打断他的话,说道:“这第三件事是不是几位前辈该向晚辈解释一下,为什么要阻拦我们追捕西门舞?” 冷云难得换了一张笑脸,他说道:“这第三件事嘛,是想请几位不要再去追捕西门舞。” 南宫鲜衣眉头一皱,问道:“为什么?难道几位世外前辈也要插手我们的私人恩怨,袒护西门舞不成?” 铁行空朗声笑道:“南宫少侠不必动气,我们几个老家伙这样做,必是有我们的道理,还请南宫少侠成全。” 南宫鲜衣不客气的说道:“西门舞与我等有不共戴天之仇,铁老前辈之前在南海剑派也曾言明不会强加干涉我们之间的恩怨,如今只过了几天却要反悔,如果几位前辈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恐怕晚辈不能从命。” 冷云、铁行空与鸿儒先生对望了一眼,叹道:“好吧,既然南宫少侠一定要一个理由,那老夫就给几位一个理由。” 众人皆想听听这位盖世前辈要说些什么。 冷云说道:“几位可曾说过大漠有个买命镇?镇上有个杀手集?” 冷盟主竟然也提到了“杀手集”?看来这个杀手集真的不一般啊! 众人都附和着点了点头。 冷云继续说道:“杀手集不同于其他的江湖组织,虽然它远在大漠,但近几年来,其暗杀行为已渗入中原,做为武林盟主,老夫绝对不能容许这样的组织存于世上。当然,杀手集诸多杀手只是为了糊口饭吃,也算符合江湖生存法则,这个老夫可以理解,也可以不加干涉。但杀手集的创立者‘死神’却绝非善类,这一点从他所创立的组织性质就可以看的出来,所以其他杀手老夫可以不追究,但杀手集这个组织必须毁掉,领导者‘死神’必须铲除。 就在不久前,慕容、南宫与西门三大世家之争引起了老夫的注意,而同时,鸿儒先生和铁老弟得到一个消息——西门舞与杀手集有着一层秘密的关系。于是他们急忙赶到这里通知了老夫,我们商量之后决定,顺着西门舞这条线索去追查杀手集的底细。” 王再笑惊道:“前辈是说西门舞与杀手集有关系?” 冷云点头说道:“不错。” 王再笑疑惑道:“既然如此,几位前辈命手下向我等解释清楚即可,又何必派洪倚杖和丁青剑两位少侠与我等动手呢?” 鸿儒先生接口说道:“这件事都怪老朽,还是老朽来说吧。几位少侠刚离南海剑派,老朽和铁老弟就得到了这个惊人的消息,当时老朽人还在南海剑派。老朽和铁老弟知道南宫少侠报仇心切,怕他抓到西门舞定会直接取了她的性命,这样追查‘死神’身份的线索就彻底断了,所以不得不派人加以阻止。但若派普通人前去,一怕无法向几位解释清楚,二怕走露了风声,于暗中追查杀手集之事反为不美,情急之下,老朽便命令倚杖以搭救西门舞之名前去挡住几位,铁老弟怕以倚杖一人之力无法阻止几位少侠,便让杜蓝生传令丁青剑也去阻拦,然后我们二人才急匆匆的赶往冷云宫来告知冷盟主。 由于事情紧急,老朽与铁老弟当时并未对倚杖和丁青剑说明此事,只告诉二人一定要保住西门舞的性命,想来二人定有鲁莽冒犯之处,这一点还请几位少侠见谅。” ? 第124章 赤身裸露来时路 何惧暴雨泥泞中(下) 王再笑明白道:“原来如此。” 冷云再次接口说道:“几位之所以在丐帮大会的时候找不到西门舞,就是因为西门舞已被杀手集的杀手接应而去了。” 南宫鲜衣起疑道:“我们这么多人都没有找到西门舞,前辈是如何得知她被杀手集的人接走了?” 冷云不无自豪的笑道:“那是因为老夫身边有个无所不能的好儿子!” 他这句话让王再笑、付我情和常问谁心里很不服气,这三人可是见识过冷若冰那个纨绔的样子! 只是这三人却不好意思说出来,却不想一旁的花流水小声嘲笑道:“可拉倒吧,我老花早听爱管闲事的说了,冷若冰那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向来没大没小,但这话说出来,众人不免都吃了一惊。 冷云也不生气,只是脸上略带尴尬,勉强笑道:“我说的好儿子是我的义子夜带刀。” 能让南宫鲜衣心生佩服的人不多,但这位夜带刀夜少侠却是其中一位,他喃喃道:“天下第一刀客‘夜神刀客’夜带刀?” 冷云无不自豪的说道:“不错。夜带刀从小跟随于老夫,不但武功高强,而且深谙追踪之术。几位少侠虽然都聪慧过人,但若追凶捕贼,恐怕还比不上夜带刀。夜带刀暗中查得,杀手集的顶级杀手除了几位见到的凤蝉翼以外,乔不败、楚对影等也都还在中原。几人接到‘死神’的临时命令,全力营救西门舞,在凤蝉翼刺杀欧阳少侠引开诸位的视线时,乔不败等人早已找到了西门舞,并将她接走了。” 王再笑叹服道:“原来凤蝉翼、楚对影、乔不败等人来中原都是有两套任务的,一套刺杀、一套营救。即便是刺杀失败了,这些杀手还可以顺带着营救西门舞,‘死神’的这趟买卖不算吃亏啊。” 南宫鲜衣又疑道:“江湖自有江湖的法则,自古就是黑白两道并存于世,冷老前辈身为武林盟主,既然能容得下铁骑山寨这样的黑道,又为何要如此打击杀手集呢?” 冷云正色道:“刚才老夫已经说过了,杀手集不同于其他的江湖组织。在江湖上,杀手杀人天经地义,毕竟都是糊口的买卖,只要不严重违背江湖道义,我们也不能过份规矩他们。但是杀手集的领导者‘死神’行事诡异,与多年前的‘九煞’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老夫身为武林盟主,定然要将这些查个一清二楚,免得将来被此人祸害了整个江湖。” 听到这里,王再笑犹为震惊:“‘死神’竟然与‘九煞’有关系?”他一直调查“九煞”之事,本来还怀疑铁行空与其有关,但去了一趟南海剑派,其线索就都断了,没想到现在却从冷云口中得知了“死神”与“九煞”存在一定的关系,不禁又兴奋起来。 冷云肯定的说道:“千真万确。当年天山‘玉煞洞’围剿‘九煞’,我们这些老东西都与这位大魔头打过交道,对于与之相关的一切都十分敏感,只要‘九煞’尚有一丝余孽存于江湖,我等绝对不会放过。”原来冷云等人也一直在追查“九煞”事件。 南宫鲜衣还是不能理解:“那几位前辈为什么非要我们停止追捕西门舞?这分明就是两码事。” 冷云解释道:“我们现在没有其他证据,只能靠着西门舞这条唯一的线索去追查,几位如果执意去追捕西门舞,一定会打草惊蛇,会给我们的调查带来不便,且如果西门舞万一死于几位之手,整个线索就都断了。 同时,西门舞现在正把几位引向大漠的杀手集,如果几位去了那里的话,恕老夫直言,虽然几位都是当世少有的少年英雄,但在那人生地不熟的三不管的边境,恐怕未必能敌的过那里的大批杀手,到时候只怕会给几位带来杀身之祸。”看来冷云不但怕他们会阻碍自己的调查,更担心的是这些冲动少年的人身安全! 正说着,只见外面进来两个人,却是跟着夜带刀去追查西门舞的“青光神刀”祖城、“紫电神刀”叶泉两大传令使,二人对冷云施礼道:“夜少侠让我们回来禀报盟主,西门舞与乔不败等杀手已经到了济南府,他们大有向西而行、前往大漠的意思。” 冷云连忙问道:“带刀人呢?” 祖城回答道:“夜少侠与印武、屠追日两位传令使正在暗中监视,他让我二人请示盟主,是动手拿人还是继续跟踪?” 冷云想了想,说道:“你等且回去,告诉带刀,切莫轻举妄动,跟踪他们找出‘死神’才是第一要事。”二人领命而去。 冷云又回身问众人道:“几位可是答应老夫了?” 众人面面相觑,各自掂量了一番。 王再笑歉意说道:“恐怕晚辈不能从命。” 冷云皱眉道:“为什么?难道少侠想以身涉险,与杀手集过过招不成?” 王再笑挠了挠头皮,笑道:“我想不涉险都不成了。已经有人出价十万两要在下的性命了,而杀手集的杀手早已盯上了我,我正有去杀手集一探究竟的意思。更何况‘死神’、‘九煞’、西门舞之间均有关系,我们怎可错过?” 冷云惊讶道:“竟有人要买少侠的命?这会是何人?” 王再笑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这也是我为什么一定要去杀手集的原因。” 欧阳张三附和道:“我也得跟王少侠一起去,因为也有人要买在下的命。” “这件事我倒是听孔如明说过,凤蝉翼曾来刺杀欧阳帮主。若在中原,他们来多少杀手,二位少侠想毕也不会惧怕,但若去了杀手集……”冷云虽未再说下去,但言下之意已是十分明确了。 不想付我情却笑道:“有我们陪着,就算去了杀手集,他二人也不会惧怕的。” 冷云看了看他,又问道:“那其他人的意思呢?” 司马酒缸笑道:“我可不愿意得罪杀手集的人,我还想留着脑袋多喝几碗酒呢,我还是回我的醉仙门吧。” 常问谁拉着他笑道:“你这个老酒鬼又想开溜,这次你可溜不了,我非把你拉去不可。” 司马酒缸挣脱半天也挣脱不了他的手,很无奈说道:“看来这次我是躲不过了。” 花流水哈哈大笑道:“这种大场面少了我怎么成呢?我也去。” 南宫鲜衣说道:“父仇不共戴天,既然知道了西门舞的目的地,我怎么能不去呢?” 慕容点头也说道:“对、对,我们就、就去一趟杀手集。” 本无小和尚天真的说道:“小僧也陪几位哥哥前去。” 冷云见九位少侠心意已决,已无法再劝,无奈的说道:“几位若执意前往,老夫也不便过份阻拦,毕竟几位与杀手集的个人恩怨老夫是管不着的。只是此去凶险万分,几位要小心了。” 送走几人,冷云叹道:“还是没能拦住他们……” 铁行空接口说道:“这几人虽然武功了得,但却太过年轻气盛,恐怕……” 鸿儒先生则摇头苦笑道:“人各有命,我们又何必杞人忧天呢?再说,银龙铁扇与那王再笑之间,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我相信只要有一点‘九煞’的蛛丝马迹,那小子定不会轻言放手。” 冷云又接口道:“只是他们几位要对付杀手集的话,未必能捞到好处。也罢,让他们长长记性也好……” ? 出了冷云宫,王再笑对众人说道:“冷盟主此次召我们前来,既有意相告西门舞的去向,又怕我们不敌杀手集众杀手,却又想借我们之手帮他查出‘死神’的身份,可以说是相当矛盾,我们若不做出点成绩来,一定会让他们几个老人家瞧不起。既然大家都同意前往杀手集,那我们得好好计划计划。” 慕容点头赞同道:“不错。若、若这样贸、贸然前去,恐怕、恐怕会打草惊、惊蛇。这一、一次,绝不、不能再让西门舞逃脱了。” 南宫鲜衣安排道:“这样吧,我们化整为零,分三路前往杀手集,这样既可以隐藏行踪,又可以沿路调查西门舞的踪迹。若遇到危险也不至于全军覆没。 我、慕容点头、本无小师父一路;付我情、常问谁和王再笑一路;花流水、司马酒缸和欧阳张三一路。半个月后,我们在买命镇相聚。” 常问谁问道:“为什么要让本无小师父跟你们一路?” 慕容点头替他解释道:“因、因为王兄与欧阳兄都、都被杀手、手追杀,表哥怕二人有、有危险,所以才让、让小师父一、一路跟着我们。付兄、常兄与王兄乃、乃是老搭、搭档,司马兄与花兄、欧阳兄亦是老、老朋友,配、配合都比较默契,这样一旦、旦有事的话,你们两组人之间都可以相、相互照应,不用、用有所顾及。” 南宫鲜衣冷哼道:“谁理会他二人有没有危险?我只是喜欢这小和尚,不想让这小和尚跟着他们涉险而已。” 常问谁哈哈大笑道:“冷南宫啊冷南宫,难怪老王和老付都说你是外冷内热,今天老常我算是又重新认识你了。” 南宫鲜衣冷冷的说道:“废话少说,我们出发吧。” 花流水突然拦道:“我们打个赌,这次谁先到杀手集,谁就做我们这些人的老大,好不好?” 南宫鲜衣突然对他咧嘴一笑,说道:“我突然发现,原来你竟然这么无聊。”他又对众人说道:“记住,不管遇到什么样的事,先保住自己的性命要紧。”说罢,与慕容点头、本无一起西奔而去。 花流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愣道:“他这算是答应我的提议了吗?” 司马酒缸与欧阳张三拖着他说道:“你就喜欢弄些没用的,还是收收心抓紧赶路吧。”说罢,三人便向西北奔去了。 又剩下王、付、常三人了,常问谁笑道:“外冷内热的南宫鲜衣、结结巴巴的慕容点头、好色成性的花流水、嗜酒如命的司马酒缸、假穷真富的欧阳张三和天真无邪的本无小和尚,这真是一群怪胎啊。” 付我情拍了拍他肩膀,说道:“别感慨了,还是想一想我们该走哪一条路吧。” 王再笑说道:“我们自然是朝北走。” 付我情问道:“为什么要朝北走?那样我们不是要落他们一大截?” 王再笑回答道:“我们先去济南府,说不定还能查到西门舞的蛛丝马迹。” 常问谁拍手道:“不错。夜带刀派人来跟冷云汇报说,西门舞与乔不败等人在济南府出现过,我们先去那里找线索,说不定还能提前截住西门舞,怎么这次聪明无比的南宫鲜衣没想到?” 王再笑敬佩道:“他不但想到了,而且他还想到了我们也会想到的,所以他才不走那条路。他想把这个机会让给我们,别忘了这是我欠他的,他不希望我永远欠着他。” 常问谁也不由得肃然起敬道:“好一个外冷内热的南宫鲜衣,还真会替别人着想!” ? 三人一路无话,行了几日,终于过了开封,到了济州地界,经过一片竹林,三人略作休息。这时,从官道上来了一老一少两人。 老人九旬开外,身着华丽,体态臃肿,面白无须,肥胖的脸上挂着憨憨的笑容,走起路来步履蹒跚,还不时用手上的毛巾擦拭脸上的汗。 少年二十七八岁,一身劲衣掩不住他卓尔不群的英姿;粗眉寒目,鼻正唇薄,一脸严肃,身形矫健的他全身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他竟是一位顶级的少年高手,其人与萧远征的弟子“断刀客”白断有一比。只是白断身配一柄“断鹿刀”,而此人腰配的则是一柄奇怪的宽体双头宝刀。 劲衣少年斜眼瞅了瞅王再笑等人,对胖老者说道:“义父,林中有三个江湖人,要不要盘问盘问?” 胖老者点了点头,笑眯眯的对他说道:“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一定要注意礼数。” 劲衣少年连连称是。胖老者缓步来到三人面前,拱手笑道:“三位可是赶路?” 哪有这样问人的?刚才这胖老者还有自言要“注意礼数”,可他这一发问,却似乎没有一丁点“礼数”! 付我情奇怪道:“我等在这官道之上,自然是赶路。” 胖老者又问道:“三位可是江湖人?” 付我情不知道他倒底要做什么,便回答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我三人也算是江湖人吧。” 胖老者接着问道:“不知道三位大热天的如此赶路,有何要事?” 王再笑三人暗暗好笑,付我情客气的说道:“这是我等的私事,恐怕在下无可奉告吧。” ? (自带光环的人总有人主动相助,但是他自带的光环却是自己修来的。——作者) ? 第125章 笑问客从何时处来 客言来处为来处(上) 劲衣少年突然喝道:“莫非你三人有鬼不成?” 付我情也不生气,笑道:“这位兄台,我们不过是赶路而已,能有什么鬼?” 劲衣少年理直气壮的说道:“那你们为何不敢将行程目的明言相告?” 付我情又好气又好笑,说道:“我们素未相识,我为什么一定要告诉二位我们的行程目的呢?” 胖老者喝止住少年,阴阳怪气的笑道:“少侠莫怪,我们也是随口一问,只因我家主上要经过这里,为了主上的安全,所以我们……” 王再笑抢着替他说道:“所以你们是前来打探的前锋,想问清这一路上的江湖人是否会不利于尊主?” 胖老者虽然说话生硬了些,但却不像劲衣少年一般带有恶意,他甚至还有些幽默:“哟,这小伙子眼力不错,说的正是。” 王再笑说道:“看来尊主一定是一位大人物啊,否则二位怎么会如此行事?只是二位这样直言相询,恐怕那些真有意不利于尊主的人也不会实言相告吧?” 老者由于太胖出了一身的汗,他一边擦汗一边自信的说道:“老夫我这人向来自大,自认能从言谈举止中辩别出来谁说真话,谁说假话。” 王再笑又问道:“老人家高能,请问如果老人家辩别出来有人对尊主不利,又能如何?” 不等胖老者说话,劲衣少年便冷言道:“自然是杀了他。” 王再笑没想到这劲衣少年不但外表冷酷,内心也是如此残忍,动不动就是杀念!他心头一惊,强颜笑道:“这个办法不错。那二位可辩别出我等是否会不利于尊主?” 胖老者竟然似乎真的已经辩别出来了,他笑道:“少侠说笑了,三位少侠应该都是成名之人,且一身正气,绝不会不利于主上,我二人多有打扰,这就告辞。”说罢,与那少年又向前赶去了。 一直在旁边察言观色的常问谁说道:“这胖老者有些古怪啊。” 王再笑问道:“哪里古怪了?” 常问谁努力的回忆了一番,说道:“说不清楚,感觉他说话特别奇怪,你说他幽默吧,他阴阳怪气的犹如嘲讽别人一般;你说他有歹意吧,他却又不似奸恶之人。还有,他只是和我们说了几句话,怎么就断定我们都是成名之人?再者,他身边那劲衣少年武功之高不在你我之下,且高傲的很,却对这胖老者言听计从,这实在是不寻常。” 付我情口渴难忍,说道:“别想这些了,我们快点到前面找个茶棚喝点茶解解暑吧,我都快热死了。” 前面还真有个露天茶棚,而刚才那一老一少,也正坐在茶棚里饮茶。王再笑三人冲他们微微一点头,也找了个桌位坐下,要了一壶茶水,便狂饮起来。 这时,又有一个白衣少年来到了茶棚,这少年二十一二岁,乌发束着金黄色丝带,一身雪白绸缎。腰间系着一条白绫长穗绦,上面挂着一块羊脂白玉,外罩透明灰色轻纱。柳眉入鬓,细长妩媚的双眼,秀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他的肌肤美得就像院子里的樱花,眼珠像乌黑的玛瑙,黑发有丝绸般的光泽,俊美的不得不使人暗暗惊叹。 这面容姣美宛如女子的少年腰佩子母双剑,子剑短、母剑长,剑鞘透辉煌。又是一柄奇兵利器! 王再笑低声赞叹道:“我第一次见老付时,就觉得他乃是人间少有的英俊少年了;可当我看到花流水时,才知道什么叫美男子;而今见到这位少年,突然感觉花流水也不过如此,若说眼前这少年是貌美如花的仙女,我定然不会怀疑。” 白衣少年耳朵极利,早已听到了王再笑对他容颜的惊赞,换作旁人听到此番赞赏必会心喜若狂,但这白衣少年却似乎并未受用,他冷冷的瞪了王再笑一眼,对茶棚老板叫道:“老板,来壶茶。”说罢,坐在了一张空桌旁,那身形、那姿态,简直洒脱极了。 这时,旁边桌上的劲衣少年起身来到白衣少年跟前,问道:“阁下可是江湖人?” 白衣少年连头也不抬,竟然像没听见一般,置若不理。 劲衣少年本就傲气,见他如此轻视自己不禁又气又恼,又提高声音问道:“你来此地做什么?” 白衣少年这才抬起头,轻轻吐出几个字:“我认识你吗?” 劲衣少年略带挑衅的摇了摇头。 白衣少年眯着眼说道:“那你管我来此做甚?” 劲衣少年深吸了一口气,喝道:“你竟然如此无礼?” 明明是劲衣少年无礼在先,他却要说白衣少年无礼,而白衣少年竟然满不在乎的说道:“我就是这么无礼。” 对于这两个狂妄的人,常问谁似乎更喜欢白衣少年的无畏之傲,他低声笑道:“我终于见到了一个比南宫鲜衣更目空一切的家伙了。” 此时的劲衣少年早已怒不可遏,他大叫一声:“找死!”说罢,竟然抽出双头宝刀,一刀便砍向白衣少年。白衣少年不急不躁,左子右母,双剑齐出,挡住了劲衣少年这一击。 胖老者看了看他的子母双剑,连忙喝道:“住手!”这一声断喝,犹如晴天炸雷,竟然硬生生的将缠斗的两人给震开了!这普普通通的胖老者竟身怀盖世绝技! 常问谁惊叫道:“‘幽冥日月吼’!莫非这老者是……” 胖老者看了看白衣少年,胖脸挤出笑容,说道:“你是泰山剑门长孙齐天的三弟子洛神花?” 付我情惊道:“他就是嫉恶如仇的‘俊侠’洛神花?那个有‘断袖之癖、龙阳之好’的少年?难怪他长的如此秀气。” 洛神花之所以被称为“俊侠”,就是因为他长的实在太俊俏了。他虽然看似俊俏,但脾气却古怪的很,有诗云:亭亭玉立如俊侠,子母飘香走天涯。 他出道虽不及其师兄时间长,但却也有一两年了,这一两年中,他大小经历了三十余战,从来没有败过。 两年前,洛神花奉师命前往齐河公干,正碰上齐河第一号人物“嚣张老人”张肖牢欺压民女,当时洛神花只是淡淡的对他说了一句话:“念你是成名的前辈,放过那个女的,我饶你不死。”其言语可见他是有多骄傲了。 当时的张肖牢也是仅次于“八大亚尊”的顶级人物,连当届的“二十六侠”都要让他三分,他哪里见过这号刚入江湖的新人?洛神花真没被他放在眼里。张肖牢取笑他道:“不男不女的,你竟然敢管老子的闲事,老子定让你后悔来到齐河县。” 洛神花最恨别人称他是“不男不女的”,但他却懒的跟这位前辈生气,他只是轻蔑的回了他一句:“就凭你这句话,你必须死!”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据说张肖牢死的很惨。 从此,谁也不敢说“俊侠”不男不女了。 “俊侠”洛神花的“子母神蝠剑”乃是春秋相剑名家风胡子所铸三套剑之中的第三套剑,也是子母兵器中的王者!他的“飘香双开花”又称“飘香剑法”,是根据恩师长孙齐天传授的子母剑法中“自悟”的一套招式,可以说是江湖一绝,其人亦名列“铁笔笔记”中“十三位绝世少侠”之一。 洛神花见胖老者识得自己的身份,奇怪的问道:“你认得我?” 胖老者笑道:“哎哟喂,我这个老家伙怎么会不认识你这个大帅哥呢?子剑短、母剑长,剑鞘透辉煌。我认识你手中的‘子母神蝠剑’,那是长孙齐天最喜欢的三大宝器之一,令师长孙齐天乃是我多年的老友。” 王再笑奇怪道:“这老人究竟是谁?怎么会与长孙前辈是朋友?” 他竟与自己的师父是好朋友,洛神花不禁也好奇道:“你是哪位?” 胖老者微微一笑,说道:“我叫辛无赦,是宫里的老奴才。令师与我已有数十年未见面了,所以你不认得我也很正常。” 辛无赦辛公公,内侍省总管兼首领太监,“铁笔笔记”中“八大尊老”之一!与了生大师、冷云盟主等齐名的人物! 常问谁从他那招武功值破百的“幽冥日月吼”就猜出了他的身份:“难怪我觉得他说话老是阴阳怪气的,而且他颔下并无一须,原来他真的是太监辛公公。” 付我情低声道:“如此说来,那劲衣少年就是他的义子大内第一高手,侍卫总管‘皇家刀客’简迎枫?” 常问谁点了点头。 “皇家刀客”简迎枫,手中一柄“阴阳魔蚓刀”,乃是唐朝名将李靖的双头宝刀,当世之名器!他的“魔蚓刀法”也是一绝!他本人也是“铁笔笔记”中“十三位绝世少客”之一。 洛神花面无表情的对辛无赦说道:“得罪了。”如此简单的三个字而已,看来就算对方是盖世前辈、自己师父的老朋友,这位洛少侠也依旧没有半分敬畏啊。 辛无赦似乎早就知道他的脾气,所以也不见怪,他对简迎枫说道:“儿呀,洛少侠是定然不会对主上不利,我们还是赶紧到前面去看看吧。”说罢,他又开玩笑似的对洛神花说道:“替我给你师父带个好,告诉他我们老兄弟马上就会见面了。对了,刚才我儿得罪了洛少侠,要不要让我儿跟洛少侠握个手?” 洛神花右嘴角微扬,双眼微眯,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不必了。” 简迎枫瞪了洛神花一眼,与辛无赦离开了茶棚。 洛神花也放下一块碎银,又看了王再笑一眼,自言自语道:“以后少在别人背后说话,是人都有耳朵,小心惹祸上身。”说罢,也起身离开了。 他虽然是自言自语,但很明显是说给王再笑听的,王再笑苦笑了一声,自己只是夸他长的好看,真不知道哪里说错话了。 常问谁佩服道:“这洛神花话虽不多,但每一句话都是那么犀利啊。” 付我情却奇怪道:“竟究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让辛公公和简迎枫甘做马前卒,替他在前方开路?” 王再笑十分肯定的说道:“能被辛公公称为主上的人,天下只有一个。” 常问谁叫出声来:“莫非是当今皇上?” 王再笑点头说道:“没错。” 常问谁问道:“皇上不在京城,跑到这里干什么?” 王再笑猜测道:“看样子皇上这是要跟我们同路啊。” 付我情惊讶道:“同路?莫非他也要去济南府?你怎么知道他与我们一样是去济南府的?” 王再笑回答道:“皇上一般是不会出京,如此大张旗鼓的出京,必然只有一件事。” 付我情好奇的问道:“什么事?” 王再笑笃定道:“祭天大典!刚才辛公公对洛神花说,他很快就要与长孙齐天老前辈见面了,这长孙老前辈可是泰山之主啊,而济南府泰安县的泰山自古都是君王的祭天之地,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皇上一定是去泰山祭天的。” 常问谁明白了:“难怪辛公公与简迎枫要清理一路上的江湖朋友,他们是怕有人对皇上不利啊。” 王再笑说道:“只可惜他二人这样做反而会事得其反。” 常问谁知道他这样说一定有他的道理,问道:“为什么?” 王再笑分析道:“他们这样一路问询太过张扬,虽然以他二人的武功完全可以清理掉他们认为的歹人,但如果有人处心积虑的行刺皇上,一定会隐藏起来,不被他二人察觉。而他们这一路打前锋却等于告诉了这些人皇上的行程路线,同时这二人又不守在皇上的身边,一旦那些歹人待这二人过去以后再截杀后面的皇上,恐怕就无高手救驾了。” 付我情不信道:“难道皇上身边就没有别的高手了吗?” 常问谁担忧道:“据我所知,那些番邦异族早有刺杀皇上之心,但是却忌惮于辛公公和简迎枫这二人,所以才不敢轻举妄动。若这些人知道皇上出宫,且二人不在身边,恐怕真的会派出高手前来行刺。皇上身边除了这二人,也有些大内高手,但这些大内高手跟江湖上的高手比起来,简至微不足道。” ? 第126章 笑问客从何时处来 客言来处为来处(下) 三人正说着,只见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驶来,中间正是皇家御辇,此乃皇家车队无疑。 驾前先行官高声呼喊着:“天子御驾,闲人回避!” 话到之处,自有开道侍卫开始清理官道上的行人,行人听到“天子御驾”都惊怕的跪在路两旁,不敢抬头了。 就在这时,从官道旁的小树林中快速窜出十一个黑衣人,直接奔向皇上的御辇。这十一人来的毫无征兆,动作十分麻利,竟如从天而降一般!十一人的默契程度让人惊叹,若不是之前演练过数遍,恐怕就是一等一的高手了。 见这些人奔来,外围的带刀侍卫持刀相迎,却是如蛾扑火,上前便倒。 驾前先行官惊叫:“有刺客!护驾!” 顿时,文官退后,武将上前,嘶马声、人叫声,乱作一团。金甲武士涌了上来,再次扑向黑衣刺客,与其展开殊死搏斗,却不想来者武功甚高,只用了片刻时间,金甲武士又死伤大半,车队再无防守之力。 常问谁怒其不争:“这些吃官粮的果然都是酒囊饭袋。” 好在剩下的百官俱都有些忠义,并没有因惧怕而逃,他们退到皇上的御辇旁边,围着御辇以人墙拒死护守。 十一个黑衣人杀人不眨眼,他们逼近御辇,就要屠杀百官,这时又有一人从天而降,站在了御辇顶上。 为首的黑衣人叫道:“孤星泪?” 来者正是“杀侠”孤星泪! 孤星泪傲然笑道:“别以为你们蒙着面就没人识得你们了,你们就是杀手集的杀手‘五邪六妖’。” “五邪六妖”为首的“邪气缠身”池大邪笑道:“你不也是杀手吗?杀手行规:不抢同行的买卖,不破坏同行的生意,莫非你要破坏规矩不成?” 孤星泪毫不在乎的说道:“我是杀手,但是我不受命于‘死神’,你们的规矩,我不需要遵守。” 池大邪皱眉道:“你这人好不识趣,前几天救了王再笑因而坏了楚对影兄弟的好事,还使楚对影的哥哥楚对隐丢了性命,今天又来破坏我们的买卖,你这是要把杀手集的杀手得罪个干净啊。” 孤星泪耸了耸肩,说道:“得罪干净又能怎样?同行本就是冤家,今天有我在,你们的买卖算是黄了。” 池大邪狂笑道:“黄不黄你说了不算,十一对一,你武功再高我们也未必怕你,你若执意插手此事,就别怪我兄弟不念同行的情义,今天我兄弟就先除了你,替杀手集解决了心头大患!” 说罢,他一声令下,众人一涌而上。 孤星泪丝毫也不畏惧,他手持“孤星落日獬”,施展出“孤星落日剑法”,以一敌十一,竟然使这些人不能突破他的防线,无法攻向御辇。只是这十一人也非寻常角色,他们虽然一时无法占据上风,却在不知不觉中消耗孤星泪的体力,若时间一久,恐怕孤星泪也难以为继。 茶棚里的王再笑对付、常二人说道:“孤星泪虽是杀手,但绝非歹人,他此来明摆着是要救驾,他曾救过我的性命,现在该我们出手助他一助了。” 付、常二人见孤星泪英雄盖世,早有此意,三人凌空而起,奔向“五邪六妖”。 池大邪见不知从何处突然杀出三名绝世高手,不禁问道:“你们是谁?” “王再笑!”“常问谁!”“付我情!” 池大邪一听是这三位鼎鼎大名的少侠,心惊不已,问道:“你三人也要趟这淌浑水不成?” 王再笑咧嘴笑道:“你刚才也说过,孤兄可是救过我的,甚至还为我得罪了楚对影兄弟,这份恩情我能不报吗?而老付和老常乃是我的死党,我若出手,他们自然也不会坐壁上观!” 池大邪知道这三人再加上孤星泪,那可是无人能敌的,虽然自己人多,却也必败无疑,若再加上皇帝身边的金甲武士,他们甚至还有可能会全军覆没。他咬了咬牙,对众人说道:“这次我们认栽了,这趟买卖不做也罢!”说罢,就要带着众人离去。 孤星泪突然喝住他们:“慢着!你们说来说来,说走就走,恐怕不太合适吧?是不是该留下点什么?” 池大邪嘴角微微抽搐,问道:“孤少侠莫非要留下我等的性命不成?” 孤星泪可没有兴趣要他们的命,他笑道:“不至于。但若让你们大摇大摆的就这样走了,好像显得对我不是太尊重。至少你得留下几句话吧?说吧,是谁雇你们来刺杀皇上的?说完了你们就可以走了。” 常问谁小声笑道:“这话语我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 付我情也小声回答他道:“之前鹤老人对凤蝉翼也是这样说的。” 池大邪看着孤星泪,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孤星泪啊孤星泪,你好歹也是杀手,就算你不受‘死神’限制,可以随意破坏规矩,但杀手最基本的准则你不应该不知道吧?刺杀成功与否都不可以透露雇主的信息,若是连这条铁律我们都做不到,我们还有什么资格做杀手?” 孤星泪不耐烦道:“我懒得管你们那些什么狗屁规矩还是基本准则,我知道你们十一人武功了得,但是今天你不留下几句话,我与三位少侠不敢说能将你十一人全部留下,但也绝对不可能让你们囫囵的离开。”他言外之意已经很明显了,池大邪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恐怕十一个人就得有几个死在这里了。 池大邪知道他绝非空言恫吓,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好在自己知道的也不算多,他如实相告道:“我们只知道当初来杀手集雇我们刺杀皇上之人带着黑纱斗笠,看不清面目,应该有四十多岁,他自称姓赵名悼献,是中原人士,但我却并不相信,我觉得他的名字是假的,很有可能他是大辽或者西夏人为了隐藏身份冒充的,当然,若他是异族,要我们刺杀皇上的原因也就不言而明了。还有,他虽然看似文弱,但似乎还有武功高强之人在暗中保护着他,且他又出手阔绰,所以他应该是异族中身份极高的人物。” 对于他的话,王再笑回味了良久,他说道:“这个人的确可能是大辽或西夏人假扮的,但是皇上祭天乃是朝廷机密,他们怎么会提前知晓?而这人若是异族人,又为什么要假扮中原人?既然身边有高手,为什么不派自己人前来行刺,反而要花高价买通杀手前来?这似乎有些说不通啊。” 池大邪回答道:“这很正常,大辽也好,西夏也罢,对大宋充满了敌意,朝中有几个内应细作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听闻当年劫杀马三清的‘三十六魔星’就是大辽的细作,有细作当然就可以掌握皇上的行踪。至于他们为什么会冒充中原人雇我们这些杀手来刺杀,那恐怕是害怕事情败露会引起两国战争吧,如果是中原人自己刺杀自己的皇上,那就应该没有他们的事了,也完全可以避免两国之战。” 孤星泪见他还有脸说,喝道:“所以你们就助纣为虐,对付自己的族人?” 池大邪不无道理的分辩道:“你我都是杀手,你应该很清楚,我们都是为了糊口,何况,就算我们不接这趟买卖,别的杀手也会接。有买有卖,天经地义,没有买卖,才无伤害!今天孤少侠逼着我们把雇主的信息透露出来,我们自认武功不如,若孤少侠失言还不肯放我等离开,把我等当成国家的叛徒处置了,我等也无话可说。” 孤星泪是不会失言的,他消了消气,对“五邪六妖”说道:“诸位请便吧。” “五邪六妖”走后,仁宗皇帝才战战兢兢的从御辇里走了出来,他一身黄袍、头戴紫金冠,竟是个四旬多的中年人。 仁宗对孤星泪等人千恩万谢:“多谢几位壮士搭救,否则朕今天恐怕就要命丧于此了。” 王再笑等人皆是江湖中人,并不懂得朝廷礼数,当下只是微微一拱手,说道:“皇上严重了。” 孤星泪却没好气的埋怨道:“你还是赶紧召回你的那两位大内高手吧,否则这一路恐怕够你受的。”他对当今天子哪有半分的尊敬?这“你、你、你”的称谓恐怕也是仁宗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听到吧。 仁宗身边一个侍卫喝道:“大胆,你一介江湖草莽,在圣上面前不施大礼也就算了,怎敢对皇上如此说话?” 仁宗连忙训斥道:“且莫对壮士无礼。” 他对孤星泪有一种莫明的亲切感,像个慈父一般对他说道:“壮士舍命相救,朕感激无比,还请壮士留下姓名,待回京之后,朕必有重谢。” 孤星泪冷漠且又伤感的说道:“不必了,你还是保住自己的命要紧吧。”说罢,他竟然头也不回的飘然而去。 王再笑等三人甚是奇怪,连忙辞别了仁宗皇帝,向孤星泪追去。 孤星泪飞身数里,似乎查觉到了王再笑等人跟在身后,便停住了脚步。 王再笑微笑道:“我认识的‘杀侠’虽然说是个杀手,可也是个热心肠的人。怎么今天救了当今圣上,又要对他那般脸色?而且说走就走?” 孤星泪转过身来,两眼通红,面上竟有泪痕,常问谁又惊又奇,怀疑道:“你……你不会是哭了吧?” 孤星泪擦了擦眼角,歪嘴笑道:“你们三个还真敢跟来看我的笑话?”他说这话无疑是承认自己真的哭过。 王再笑也糊涂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堂堂天下第一杀手怎么会轻易掉眼泪?” 孤星泪收了心酸,问道:“你们真想知道?” 付我情取笑道:“如果你再不说,以后江湖上很有可能会传出谣言:说天下第一杀手还是个爱哭鼻子的杀手。” 孤星泪大笑道:“你知道我是个杀手还敢如此威胁我?你就不怕我杀人灭口?” 付我情连忙说道:“你应该庆幸遇到是我们三个,如果是花流水那个大嘴巴,这事他非给你捅出去不可。” 王再笑把话题拉了回来:“还是说正经的吧,你堂堂的杀手,怎么哭起鼻子了?” 孤星泪感慨万千,说道:“遇到他,我又怎能忍住不哭?” 常问谁问道:“你是说皇上?你倒底什么意思?” 孤星泪不回答他,反问道:“你们可知我真正的名字叫什么吗?” 常问谁摇了摇头,说道:“孤星泪这个名字很奇怪,只是江湖上名字奇怪的人多的很,我却没想到这个名字竟然不是你的本名。” 世上没人知道孤星泪的本名,他自己说道:“我的本名叫赵曦。” 王再笑沉思片刻,惊叫道:“‘赵曦’?难道你是……” 孤星泪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我就是二十年前的三皇子荆王赵曦。当今皇上就是我的亲生父亲。” 此言一出,王再笑三人都大惊失色。 付我情叫道:“原来你是皇子,难怪你一个杀手却给人一种与生俱来的王者贵气,也难怪你会独自挺身前来搭救皇上。” 众人虽然都是江湖中人,但对皇家之事亦略有耳闻,王再笑说道:“当今皇上曾有三子,杨王赵昉、雍王赵昕和荆王赵曦,传言这三位皇子都于二十年前先后染病夭折,可是据我们所知,三皇子赵曦乃是被人追杀,最后被银龙铁扇所救,之后就没了行踪,没想到你竟然流落江湖成为杀手。” 孤星泪陈述道:“你所谓的‘据你们所知’应该是银龙铁扇告诉你们的吧?二十年前,宫中有人加害皇子,大哥杨王赵昉、二哥雍王赵昕都被害死了,只有我被银龙铁扇所救,才得以保命。后来他将我带到了大漠寄养到一户老夫妇家里,只可惜不到一年,那对老夫妇就得了瘟病先后离世,我又流落到了买命镇,机缘巧合之下,我得到一本武功秘笈和一柄奇怪的宝剑,终于修习一身武功,为了生存,我便在杀手集做了杀手。” 原来孤星泪还有这么一段不为人知的传奇,王再笑又问道:“既然你是皇子,为什么不与皇上相认呢?” 孤星泪愤愤的说道:“当今皇上不知我与两个哥哥是被歹人追杀致死,反而误信奸人之言,以为我兄弟三人乃是母后照料不周而染病身亡,所以不久就赐死了母后。似这等昏君,活该无后,我又何苦再与他相认?再者,我自做了杀手的行当,看尽了人间冷暖和事态炎凉,早已无心再回那勾心斗角的皇宫内苑了。” 王再笑虽然无法完全体会他的心情,却也知道看似潇洒的孤星泪背负了多少沉重的包袱,他叹道:“难怪你对皇上又爱又恨。” (坚持需要恒心,等待需要耐心,有此二心,必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作者) 第127章 五岳独尊天下知 国泰民安在此时(上) 孤星泪又问道:“知道在宿州我为什么要救你吗?” 王再笑当时还曾怀疑他救自己的目的不单纯,甚至一度以为他是想先取得自己的信任,然后再杀了自己,毕竟他是杀手嘛。现在他已经完全明白了:“因为当初是银龙铁扇救了你,很多江湖人都认为我是银龙铁扇的传人,而你也这样认为,所以你要报恩,才对我施救。” 孤星泪承认道:“不错。不过我不是认为你是银龙铁扇的传人,而是肯定你是。” 王再笑奇怪道:“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我是银龙铁扇的传人?” 孤星泪回答并告诫道:“就凭你的绝技‘弹指一剑’,我就可以断定。你虽然没有承认过这件事,但这件事却已经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了,江湖上不知道的恐怕不多了。当年追杀银龙铁扇的那些人早已认定你是他的传人了——不管你承认或者不承认。所以你以后还是小心一点吧,他们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其实王再笑也早已想到了这一点,否则怎会有人要买凶杀自己?就像银龙铁扇之死,虽然除了王再笑以外没人亲眼见到,但是大部份江湖人都笃定他已经死了。不过无论如何,王再笑已经介入江湖,就不会因为这点事就知难而退。 王再笑谢过孤星泪,又问他接下来的打算——其实王再笑很希望孤星泪能与他们同行——毕竟孤星泪很了解杀手集。 可惜令他失望了——孤星泪完全没有这个意思:“我还要去会一个朋友,就不陪你们了,我们有机会再见。”说罢,他辞别三人独自离开了。 与孤星泪分开后,三人来到济南府的泰安县城,在城外,他们遇到了这几天以来让他们最兴奋的一件事——他们找到了久违的西门舞!美中不足的是西门舞身边多了两个人,不亚于孤星泪的两位顶级杀手——凤蝉翼与楚对影! 冤家路窄,六人正好走了个对头。 王再笑心情大好,他笑道:“西门女侠,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常问谁也笑道:“想不到啊,原来西门舞真的与杀手集的杀手有勾结。” 西门舞没有搭话,有楚对影和凤蝉翼在,她并不惧怕三人。 楚对影看了看王再笑,淡淡的说道:“我也没想到这颗价值十万两的人头最终还是要由我砍下来。”他对凤蝉翼说道:“今天他们有三个人,我一个人是吞不下了,不如你我两个要价最高的杀手联手,拿下这十万两,二一添做五,平分如何?” 凤蝉翼虽然不喜欢与别人联手,但现在面对三位高手,他也别无选择,他说道:“好,虽然没有杀得了欧阳张三,但若杀了王再笑也不算太吃亏。” 楚对影对西门舞说道:“我们此来本就是杀人,若不是给‘死神’面子,也不会临时受托前来保护你。现在我们两人正好有目标了,也算是为你挡着敌人,你自己返回城里去找乔不败吧,他是‘死神’的心腹,一定会护送你安全离开的。” 西门舞点了点头,转身朝泰安城奔去。王再笑刚要追赶,凤蝉翼、楚对影就从左右同时攻了上来。 常问谁与付我情见状,挺身而上,分别挡住了二人,对王再笑喊道:“我们拦住他们,你快去追西门舞。” 二人虽然是江湖上的绝世少侠,但面对的毕竟是同级别的绝世少客,且又都是顶级杀手,王再笑生怕他们有闪失,不禁有些犹豫。付我情看穿他的心思,宽慰道:“他们要的是你的命,不是我们的。” 王再笑这才宽心,对二人说道:“万事小心!”说罢,他连忙追向西门舞。 进了泰安城,他一直追到城北泰山脚下。 泰山素有“五岳之首”、“天下第一山”之称,传说它能直通帝座,乃是百姓崇拜、帝王告祭的神山,更是道佛两家的仙山佛国。 通往泰山玉皇顶的大路为红门宫、中天门、南天门一路。此路亦正是泰山剑门的驻地,泰山剑门又分为三堂,南天门至玉皇顶为泰山剑门巨剑堂,中天门至南天门一带为泰山剑门短剑堂,而红门宫至中天门乃是泰山剑门双剑堂,其三位堂主“正侠”赫连正、“不凡剑客”莫不凡、“俊侠”洛神花都是当世无双的少年侠客,亦是长孙齐天最得意的弟子。 前文有述,长孙齐天年轻时创立了泰山剑门,虽然门下门人众多,但他对收徒一事却十分挑剔,若非不世的练武奇材,他只会略传授几招,使其能在江湖上立足、保卫泰山剑派即可,这些人只为门人却不能为徒。直到后来他年龄大了,才看中了三个收养而来的武学奇材,他们就是现在的赫连正、莫不凡和洛神花。其他门人不管年龄大小、入门早晚均要受制于这三位嫡传堂主。现在长孙齐天已经退隐,泰山剑门实际由大弟子赫连正持掌,莫不凡与洛神花从旁辅佐。 泰山西侧另有一番景象,西侧有一古老的村子名唤“天外村”,天外村一带有泰山最充足的水源,西溪、黑龙潭等皆在此地,上山小路直通泰山侧峰“傲来峰”。傲来峰高不过泰山主峰玉皇顶,但犀利峥嵘,有傲然不向泰山低头之势。民有谚:“傲徕高,傲徕高,近看与岱齐,远看在山腰。”傲来峰虽然傲气,却不如其峰下的扇子崖有名,扇子崖崖壁陡峭,远观如扇,乃是天下难寻的绝崖陡壁! 王再笑追到泰山西溪时已是正午,而他一路行来却始终没有西门舞的踪影。 他漫无目的的走到黑龙潭附近,只见黑龙潭水面上赫然站着两个少年人!这两个身怀绝技的傲骨少年竟如不服输的傲来峰与扇子崖一般挺立于水面! 王再笑暗道:“静立于湖面而不沉,水在脚下却无波澜,彼此这么长时间而纹丝不动,这二人水上飘的轻功着实了得!” 两人中,左边一人二十六七岁,身形极长,腰间佩着七星宝剑,身穿一件蓝色云翔符蝠纹劲装,只缀着一枚羊脂玉佩的白色披风,迎风飞舞。正午的阳光打在他的身上,渡上一层金色的光晕,他微仰着头,神色宁静而安详,嘴角微笑上扬成月牙的弧度,右手抬起半截枯竹,动作自然而潇洒,他就像掉落尘世间的仙人一般,气质优雅且充满神秘。 右边一人与他年龄相仿,手执巨形宝刀。他穿着一身紫色直襟长袍,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方脸阔口,紧眉圆目,整个人丰神俊朗中透着与生俱来的严厉,也如天神一般让人生畏。 佩剑少年开口问道:“你确定要与我一战?” 执刀少年说道:“自然。我本是为追踪西门舞到此,却没想到你会在这里。与你一较高下是我毕生所愿,今天既然遇到,怎可错过?” 佩剑少年苦笑道:“看来‘天下第一’四个字害人不浅呢。” 执刀少年不假思索的说道:“没错。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天下第一只能有一个,不管是刀,还是剑。” 佩剑少年又说道:“你知道我的规矩,我今天不会对你笑七声,只是希望我们这一战,点到为止。” 执刀少年惺惺相惜的说道:“我自然知道,华夏七声若对任何人连笑七声,都一定会取了对方的性命,没有例外!而我也只是想与你分个高下,并不想与你生死相搏。” 王再笑惊道:“原来这位佩剑少年就是天下第一剑客‘剑侠’华夏七声!” 华夏七声是当今江湖后起之秀中“神”一般的人物,他十三岁就名列“二十六侠”之一,武功之高,甚至不在当年的银龙铁扇之下。若说当今天下少年英雄中以谁的武功最高,当属这位“剑侠”华夏七声了!传闻他是年轻一代武功修为最早达到尊武境界的高手,突破亢天境界对他来说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他的七星宝剑名唤“七牛必杀剑”,相传是三国蜀汉大将赵子龙晚年用川蜀玄铁所造,乃稀世神兵! 他出道很早,成名之战甚多,其中最有名的就是与银龙铁扇一战竟然未分胜负,此事天下绝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做不到!(关于此战,开篇文中银龙铁扇曾有言过,这里就不详述了)他不但名列“铁笔笔记”中“十三位绝世少侠”之一,更与赫连正一样也名列“二十六侠”之一,而且是当之无愧! 华夏七声叹道:“可是我们这一战,无论是谁,一旦输了都会痛苦终生。” 持刀少年却说道:“但若不战,则会遗憾终生。” 华夏七声下定决心,将枯竹一摆,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领教领教天下第一刀客‘夜神刀客’夜带刀的‘夜刀’!” 王再笑又暗暗惊叫道:“天下第一刀客夜带刀?莫非这人是冷云盟主手下第一猛将夜带刀?” 月黑风高夜带刀,追凶擒贼乐逍遥! 若有人能与华夏七声一战的,这人就一定是天下第一刀客夜带刀!他虽然是冷云的义子,属于冷盟主的手下,但其名声和武功却皆在冷若冰之上,甚至不在华夏七声之下!他的“星马夜刀”来历更大,相传关二爷仙去后,“青龙偃月刀”落入民间,被一位铁匠偶然所得,这位铁匠便将其重新冶炼成了一柄大刀,这柄大刀就是现在的“星马夜刀”! 夜带刀名列“铁笔笔记”中“十三位绝世少客”之一也是最有资格的,甚至,他可以说是“十三位绝世少客”中名声最好、武功最高的! 至此,“十三位绝世少客”已尽数出场,他们分别是:“少尊剑客”冷若冰,“冰冷剑客”夏候飞鹤,“王中剑客”柴承欢,“火雷客”西门歌,“青虹剑客”丁青剑,“断刀客”白断,“听风客”洪倚杖,“不凡剑客”莫不凡,“影子剑客”楚对影,“轻蝉刀客”凤蝉翼,“双拳客”战双川,“皇家刀客”简迎枫,“夜神刀客”夜带刀,共计一十三位少年侠客。 此时,夜带刀看了看华夏七声手中的枯竹,略有不悦的说道:“你以枯竹为剑,是瞧不起夜某人吗?” 华夏七声淡淡的说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夜带刀厉声质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华夏七声不无惋惜的说道:“我这一生只佩服一个人,可惜后来江湖上再也没有他的踪迹了。” 夜带刀猜测道:“阁下说的可是银龙铁扇?” 华夏七声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夜带刀正色道:“能让华夏七声佩服而又失踪的顶级人物,天下除了银龙铁扇还能有谁?只是此人多半已不在人世,让人惋惜。” 华夏七声承认道:“不错。五年前,我年轻气盛,非要跟他一较高下,我本以为我的‘七牛必杀剑’已经天下无敌了,结果,他却在无剑的情况下与我打了个平手,虽然他说我没有败,但是我知道自己已经败了。他告诉我,剑的最高境界不是有剑,也不是无剑,不是剑法,也不是剑术,而是信手拿来,万物皆可为剑。所以我一直在扇子崖顶苦练,就是要练成他所说的信手拿来万物皆可为剑的境界。如今我自认已经练成了,他却已不知所终。今日我既然信手拿了这枯竹为剑,那便是用了我剑法中的最高境界,我以最高境界的剑法与你对战,你怎能说我轻视与你?” 夜带刀佩服道:“好,阁下说的好。那夜某就不客气了!”说罢,他长刀出手,直袭华夏七声。他一连串的攻击犹如行云流水一般,其“星夜刀法”果然名不虚传! 而华夏七声也挺身相迎,将绝技“笑七杀”发挥的淋漓尽致,更是浑身上下都透着潇洒! 这一战,两大天下第一的绝世少年一上来就是尊武境界,直斗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看的王再笑眼花缭乱、惊佩无比。这是他有生以来看到的最精彩的比武! 一柱香的功夫,两人同时收手,又各自站到了原来的位置。有的高手过招需要几百回合,甚至上千回合才能分出胜负;而有的高手过招,却只需要几个回合,甚至一个回合。 ? 第128章 五岳独尊天下知 国泰民安在此时(下) 华夏七声先开口道:“我们打和了。” 夜带刀从来不会占人家便宜,他沉声道:“不,是我输了。你以枯竹为剑且能立于不败,在你手中万物皆可为剑,而我却做不到以万物为刀,我的‘星夜刀法’比不上你的‘笑七杀’,所以,我输了。” 华夏七声并不希望他输,他解释道:“你没有输。剑可以以万物为剑,而刀却不可以。因为剑走的是轻灵,而刀行的是厚重。‘笑七杀’以变化为主,七杀七式,七七四十九种变化生生不息,这是剑的特点;‘星夜刀法’有包揽天下之势,以大气为主,这是刀法的至高境界。所以,你没有输。” 夜带刀终于明白华夏七声为什么会成为天下第一剑客了,有这样的人品和“武品”,他想不成为天下第一剑客都难。他展颜笑道:“好,我没有输。但是你我必须分出胜负,待有机会,我定要再向你讨教。” 华夏七声拱手说道:“我随时等着你。” 夜带刀不再说话,飞身离开了。 华夏七声扔掉手中枯竹,飞身上岸,对着暗处的王再笑说道:“躲在暗处偷看别人比武,乃是小人所为。” 王再笑讪讪的走了出来,笑道:“‘剑侠’的功夫的确让人佩服。” 华夏七声看了看他的佩剑,问道:“阁下也用剑?” 在他面前,谁敢谈剑?王再笑连忙说道:“不过是佩着好看的装饰品而已。” 华夏七声又多看了一眼他的佩剑,问道:“你是王再笑?” 王再笑奇怪道:“你怎么知道?” 华夏七声回答道:“我认识你的佩剑,当年银龙铁扇就是佩戴的它。王再笑,江湖传言你是银龙铁扇的传人,果然一点都不错。” 王再笑笑道:“华夏七声目光如炬,果然如传说中的那般厉害!” 华夏七声连连大笑数声:“厉害的还在后头呢!” 王再笑心中默数,惊叫道:“你对我连笑了七声?” 华夏笑七声,定会要人命!江湖人尽皆知! 华夏七声大声说道:“当年我败在了银龙铁扇的手下,他失踪后,我再也无法找他一雪前耻。今天见到你佩戴了他的宝剑,我终于知道他已不在人世了。那我自然要试试你配不配做他的传人!” 王再笑无言道:“你……” 华夏七声拨出“七牛必杀剑”,说道:“五年了,我再也未用过此剑,今天它终于可以出鞘了,就让‘七牛必杀剑’领教领教你手里的‘空虚’宝剑吧!”说罢,他一剑刺向王再笑。 王再笑暗暗叫苦:“你可真看的起我!连天下第一刀客夜带刀都不配你拨剑,你却对我用上了!” 虽然无人知悉华夏七声的师承,但他之所以十三岁能成为“二十六侠”之一,二十一岁就能与银龙铁扇不相上下,其剑法必有独到之处。他乃尊武境界里的第一人,对于年轻一代的任何高手来说,那都是不可逾越的巅峰!王再笑使尽浑身解数,还是被他占了上风。 无奈之下,王再笑只得使出“弹指间、一挥剑”中惊天动地的那一招——“弹指一剑”!一剑使出,二人各退数步。 华夏七声大笑道:“不愧是银龙铁扇的传人。你是我第一个连笑七声而没有取了性命的人。” 王再笑松了一口气,笑道:“看来你也并不想真的取我性命,你只是想吓吓我,逼我激发出所有的潜能而已。” 华夏七声见他如此聪慧,甚是喜欢,说道:“银龙铁扇就你一个传人,我不能让银龙铁扇的武学绝了后。不过,你既然到了泰山脚下,也就等于到了泰山剑门的地盘,所以你还是万事小心才是。泰山剑门的人你皆可得罪,唯有一人,你切莫惹他。” 王再笑问道:“阁下说的是?” 华夏七声沉声说道:“‘俊侠’洛神花。一旦你得罪了他,你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王再笑早已见识过洛神花的脾气了,他连辛无赦公公都不放在眼里,谁敢得罪他?他笑道:“原来你是说的他啊,我早就见过他了,他那脾气,我还真不敢得罪。” 华夏七声又大笑道:“如果你有时间,要不要来我扇子崖坐客?”天下配住在傲来峰下扇子崖顶的,非华夏七声莫属! 王再笑苦笑道:“你别冲我笑了,我看到你一笑我就头皮发麻。只要你不对我笑,我有空一定会去找你的。” 华夏七声不再吓唬他了,收敛了笑容说道:“很好,我等你。” 王再笑辞别了华夏七声,沿着山路朝东走去。 来到红门宫附近,他找了个茶馆准备歇息一下。 这茶馆地处泰山正门脚下,不但风景美不胜收,而且也很清静。泰山下的民风纯朴,热情好客。他刚坐下,店家就奉上一壶泰山女儿茶——泰山独有的长寿泉水泡制当地独有的女儿茶,那真是香气四溢。王再笑谢过店家,自饮了几杯。 茶馆里已经坐了两个人,一个正是刚刚与华夏七声提及的不可以得罪的“俊侠”洛神花。 另一个则是一位三十左右的大汉,他身佩巨形长剑,身长九尺,利眉剑目,挺鼻薄唇,额宽脸方,膀大腰圆,身着黑色滚金边袍,头发全部束起,加以金冠,浅麦肤色,尽显英武硬气,虽然少了些文秀清俊,但别有一番北方男儿的阳刚之美,且他一脸正气,更似二爷关云长。 王再笑暗道:“都说这洛神花有‘断袖之癖、龙阳之好’,他与这大汉举止如此亲密,莫非这大汉就是他的姘头?可是看这大汉一脸忠义之气,不像是这样的人啊。” 洛神花看了看王再笑,对那大汉说道:“师哥,我路上遇到的就是他。”他向来说话简洁,但对这大汉却不吝言词,眼中亦多有敬慕。 那大汉豪气干云,拱手对王再笑说道:“这位兄弟,何不过来与我兄弟二人一起坐?” 王再笑想起华夏七声的提醒,看了看洛神花,笑道:“素未相识,怎好打扰?” 那大汉朗声笑道:“四海之内皆兄弟,我看的出兄弟乃是一代少侠,就请赏个薄面,过来同座吧!” 见他如此好客,自带一种让人敬仰的魅力,王再笑竟然无法推辞拒绝,只得笑道:“那在下就不客气了。”说罢,来到二人桌前。 那大汉又对店家说道:“店家,这位兄弟刚才的茶资挂在我的帐上,另外,你再上一份咱泰安有名的油炸赤鳞鱼、白菜炖豆腐和几斤好酒,这赤鳞鱼必须是咱这泰山里独有的溪水赤鳞鱼,白菜炖豆腐也必须是用咱这里长寿泉的泉水来做。这兄弟是外乡人,我要与他喝上几杯,也让他尝尝咱泰山底下的特色。” 泰山有三美,白菜、豆腐、水,这白菜炖豆腐那就不用多说了。只说这赤鳞鱼,其乃是一种罕见的“神鱼”,据说仅泰山附近独有,此鱼在浅溪中生存,但遇到太阳照射则会凭空融化,相当珍贵。 大汉以此来招待王再笑,绝对是把他当成了上宾。 店家笑道:“好的大堂主,您说了算。您老就是好客。” 王再笑暗暗佩服他的冲天豪气,拱手谢过。 大汉又问道:“敢问兄弟高姓大名?” 王再笑被他的人格魅力所吸引,不加隐瞒的回答道:“在下王再笑。” 大汉笑的更是爽朗,他对洛神花说道:“师弟,师哥说的不错吧,这位兄弟气质非凡,一定是当世豪侠,原来是‘笑侠’大驾啊。” 洛神花虽然见过王再笑,也知他必非普通人,却并不知道他是谁,现在得知他的身份,不禁也有一丝动容。 王再笑连忙说道:“不敢当。还没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大汉自我指了指身后的泰山,自我介绍道:“我叫赫连正,是这泰山剑门的弟子。” 王再笑大惊道:“赫连正!难怪,我早该想到,在这泰山脚下,能和‘俊侠’称为师兄弟的,除了泰山剑门巨剑堂的堂主‘正侠’还能有谁?” 赫连正谦虚道:“王兄弟见笑了。” 王再笑笑道:“不不,赫连大侠年少时就名列‘二十六侠’之一,能在此遇见,在下三生有幸。” “正侠”赫连正名扬天下,素来忠义正气,他是“铁笔笔记”中“十三位绝世少侠”里年龄最大的一位,也是名负其实的老大哥,甚至江湖有传言:“冷云之后卢敬山,敬山之后有赫连”,他很有可能是第三代的武林盟主,可见其名声、地位之高了。 赫连正也是“十三位绝世少侠”中出道最早的人物,而他的行侠之事更是数不胜数,他成名时,“十三位绝世少侠”及“十三位绝世少客”还都在努力修习武功呢!他的“巨蛟剑”乃是春秋相剑名家风胡子所铸三套剑之中的第一套剑,“巨铁剑法”更是自己根据师父长孙齐天所授剑法的基础上自创而成! 据传说,当年赫连正刚出道时,曾奉师命前往西域公干,路过买命镇的杀手集,遇到了生平第一次不平之事:大辽十大高手耶律十兄弟与丐帮廓州分陀陀主“关外铁丐”朱海因民族争端发生口角,起了争执。耶律十兄弟仗着人多,将朱海打成重伤,并让其跪地磕头求饶、大叫三声“汉人不如辽人”才肯放过。 朱海虽然武功平平,但颇有骨气,他身为汉人,又是丐帮陀主级人物,硬是誓死不从。耶律十兄弟自恃乃是大辽皇亲,认为杀死一个汉人乞丐不过耳耳,便欲对朱海下杀手。 此时,赫连正挺身而出,与耶律十兄弟战成一团。耶律十兄弟武功排名大辽前十,但赫连正并不惧怕,拼尽全力连杀七人,剩于三人耶律真、耶律飞及耶律贺兰见死了七个兄弟,顿时红了眼,他们又见赫连正重伤在身,便要趁机取了赫连正性命。 此时赫连正已无力还手,但他正气在身,一声巨喝,只震的耶律真三人头晕目眩,以为遇到神人,吓的他们惊慌而逃!此为“正侠”赫连正一段脍炙人的江湖佳话! 至此,“十三位绝世少侠”亦已悉数登场,他们分别是:“笑侠”王再笑,“情侠”付我情,“问侠”常问谁,“色侠”花流水,“酒侠”司马酒缸,“暖侠”慕容点头,“冷侠”南宫鲜衣,“杀侠”孤星泪,“丐侠”欧阳张三,“俊侠”洛神花,“剑侠”华夏七声,“正侠”赫连正,“僧侠”本无小和尚,共计一十三人。 近段时间王再笑名头正盛,赫连正自然听过关于他的种种,他钦佩道:“王兄弟为何到此?” 王再笑与他惺惺相惜,当下也不隐瞒,一五一十的将西门舞的事情说了一遍。 赫连正听后大怒,叫道:“好一个西门舞,行此大案不说,还敢勾结杀手集的杀手!王兄弟你且莫着急,你先随我回泰山剑门,我马上散出巨剑堂的兄弟,只要西门舞还在泰安县,就一定能查到她的行踪。” 王再笑不好意思麻烦他:“这……” 赫连正一拍胸脯,说道:“你莫推辞,否则就是不把我当朋友了。” 这么热情豪气的一位朋友,王再笑还能说什么呢?他只好说道:“好吧,那就有劳赫连大侠了。” 酒菜上桌,三人边吃边聊,又说了些闲话,只见由山上奔来两个人,来到三人面前,赫连正一见二人,叫道:“沙群、勾义,你们两个怎么下山了?” 这二人一个唤作“东岳剑豪”,一个唤作“东尊剑杰”,乃是泰山剑门仅次于赫连正、莫不凡、洛神花的好手,现在在短剑堂莫不凡的手下当差。“东岳剑豪”沙群说道:“禀大堂主,二堂主听说三堂主从外地办事回来,特命小的前来接迎。” 洛神花一听,站起身来,缓步走到二人身边,突然赏了两人一人一个耳光,骂道:“混蛋!” 赫连正连忙拉住他,叫道:“师弟,你这是干什么?” 洛神花冷冷的说道:“我从外地回来,大师哥亲自从南天门下山来接迎,他莫不凡却如此托大,竟然稳坐中天门,派两个手下前来敷衍了事,是不是皮又痒痒了?还是他自认为中天门比南天门要远?” 沙群告饶道:“三堂主息怒,我二人也是奉命行事。” 赫连正也说情道:“你二师兄刚从庐州回来,身体有些疲劳也是情理之中,你怎么能怪他?” 洛神花唯独还给这位大师兄面子,转身对沙群二人一字一句的说道:“回去告诉莫不凡,我打的不是你们,你们是替你们的堂主挨的这两巴掌。如果觉得委屈,回去把这两巴掌还给你们堂主就是了。” 二人哪敢多说,连忙灰溜溜的离开了。 赫连正生气道:“师弟,你为什么非得和你二师兄过不去呢?他毕竟是你师兄啊。” 洛神花不客气的说道:“我只有一个师兄,那就是大师哥你。莫不凡,他不配。” 赫连正气的无话可说,洛神花接口说道:“师哥难道忘了他的夺妻之恨了吗?” 赫连正脸色一沉,喝道:“师弟你住口,以后再也不可提及此事!” 高傲无比的洛神花就像说错了话一般,竟然真的不再言语了。 赫连正看了看王再笑,缓和了语气,说道:“让王兄弟见笑了。师弟胡闹,王兄弟莫怪。” 王再笑怎敢怪罪洛神花?他看了看洛神花的脸色,不敢多言,只得唯唯称是。 用过酒食,赫连正拉着他说道:“我们先回山上去吧。” 三人穿过红门,直奔泰山山顶,刚到万仙楼,却见沙群、勾义去而复返,同来的还有一人,正是在庐州城里与欧阳张三大打出手的莫不凡。 ? (有钱人不乏善举,但奇怪的是生活在水深火热里的穷人却很难得到帮助。——作者) ? ? ? 第129章 观音渡人男化女 木兰从军女扮男(上) 洛神花瞪了莫不凡一眼,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莫不凡满脸堆笑,远远的喊道:“师兄、师弟,我来晚了。” 他来到三人跟前,又对洛神花赔笑道:“师弟,是师兄不好,师兄没有及时来接你,你莫生师兄的气好不?” 洛神花冷嘲热讽道:“不敢啊莫大侠,听说你在庐州大闹丐帮大会挺威风的,而且你胆子够大的啊,那‘丐侠’欧阳张三可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好手,而且现在还是丐帮帮主,你竟然明目张胆的与他为敌,你真是厉害!只是你难得下山一次就要如此显摆你的本事,难道就不怕师父他老人家怪罪下来?他老人家派你去庐州是观礼的,可不是让你插手人家丐帮的家务事的!” 当初在丐帮大会不可一世的莫不凡现在在洛神花面前竟然点头哈腰,大气也不敢喘,他连连说道:“是是是,师弟教训的对。师兄以后不敢了,你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师兄我吧。”他连连朝赫连正挤眉弄眼,叫道:“大师兄,你快帮我说说好话。” 赫连正对洛神花说道:“师弟,你就别为难你二师兄了,他都亲自下来迎你了,你也该满足了。” 洛神花冷笑一声,说道:“我可担待不起。”说罢,径直先走开了。 几人登上中天门,又爬过十八盘,来到南天门,到了巨剑堂的正厅。赫连正也不食言,紧接着就吩咐巨剑堂的弟子全部下山追查西门舞的行踪。 莫不凡也辞过二人,带着手下返回中天门短剑堂。而洛神花也再没有出现,想是回了双剑堂了。 大厅里只剩下王再笑与赫连正,王再笑不禁好奇道:“恕我直言,令师兄弟之间的关系挺复杂啊。” 赫连正苦笑道:“说来也不怕王兄弟笑话,我兄弟三人皆是孤儿出身,先后被师父收留,彼此兄弟感情甚好。师父他老人家一生嗜剑如痴,不曾婚娶,到了七旬时方收了一义女古玲,本来有意许配于我。可是我是好武之人,毕生精力都放在练剑上了,忽略了儿女之间的感情,自然少有时间陪伴,便冷落了古玲师妹。 二师弟心怡古玲师妹已久,与其终日相伴,日久生情,终成了一对璧人。这本是无可厚非之事,怎奈三师弟却是个眼里不容沙子之人,他想当然的认为是二师弟抢了我的未婚妻,把过失归于二师弟身上,所以这些年来他一直对二师弟颇有微词。 此事一出,二师弟自感有些惭愧,更是对三师弟唯唯喏喏,好像三师弟才是师兄似的。我与二师弟从小就把三师弟当成小孩子宠着,即使现在大了,每次三师弟出门办事我们两个师兄都还要下山去迎他。只是这次二师弟也是长途而归,身体本就困乏,因此未能下山相迎,没想却又惹恼了三师弟。” 王再笑直言道:“原来如此。洛少侠嫉恶如仇,世人皆知。可是他对赫连大侠,却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赫连正满不在乎的说道:“师父对我三人向来严厉,我又长他近十岁,小时候就对他多有偏爱,也替他挨过师父的责打,所以他一直视我为亲生兄长。后来师父退隐之后将三堂交于我师兄弟三人打理,而三师弟又懒散惯了,无心管理,所以我管理巨剑堂的同时也要替他照顾双剑堂,他对我多少有些依赖。而在我心里,三师弟并不是个冷漠的人,只是性格孤傲了一些。我师兄弟感情自然不比一般。” 王再笑笑道:“天下能让洛少侠如此敬重,也只有赫连大侠这样了不起的人物了啊。”他这不是恭维之语,而是由心而发,想那洛神花连世外高人都不放在眼里,却唯独听这大师兄的,这位赫连大侠定有过人之处。 赫连正笑道:“少侠过奖了。少侠今夜就住在巨剑堂吧,待明日有了消息,我再通知少侠。” 王再笑很怕再遇到洛神花,他推辞道:“不了,我还是明天再来吧。我在泰山西溪遇到了一位新朋友,他再三邀请我去坐客,不如趁此机会去拜访一下。” 赫连正猜到了他说的是谁:“少侠说的是天下第一剑客华夏七声?” 王再笑问道:“赫连大侠也认得他?” 赫连正大笑道:“他十三岁时便与我同登‘二十六侠’之列,何况现在他已经在扇子崖住了五年了,与我们比邻而居,我怎会不认识他呢?他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既然王兄弟要去他那里,我也就不留兄弟了,待明天打探到西门舞的消息,我再通知少侠。” 王再笑再次谢过他,便起身下了南天门,再次赶往泰山西溪的扇子崖。 他漫步山涧,边走边欣赏这天下第一山的美景,到了黑龙潭附近时,已经是傍晚。他沿着山路缓行几步,突然听到潭中有嬉水声。王再笑暗暗奇怪:“这大晚上的,谁会跑到这深潭里洗澡不成?莫不是有鬼?” 他心中一颤,暗自嘲笑自己吓自己,双眼却不禁望黑龙潭中看去——只见一位妙龄女子如出水芙蓉般正在潭水中沐浴!看到她那香肩酥胸,王再笑面红耳赤,鼻血都快流出来了,他连忙将头转了回来。 水中女子似乎武功极高,耳根略动,竟然对着王再笑喝道:“什么人!” 王再笑暗叫:“不好,被发现了。若被她当成花流水那样的人物,那可是跳进这黑龙潭也洗不清了。” 想罢,他拨腿就要跑。 只见身影一闪,那女子瞬间着衣束带,披头散发的挡在了王再笑而前,而她手中“子母神蝠剑”已出鞘,双双直指王再笑的胸口。 四目相视,两人都叫了起来——王再笑惊掉了下巴,像慕容点头一样叫道:“洛、洛、洛、洛神花!” 洛神花眉头一皱:“是你?!” 王再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堂堂“俊侠”竟然一转眼就“变”成了女人了,他彻底糊涂了,但似乎又瞬间明白了什么——洛神花那惊艳的容貌、关于她“断袖之癖”的传言、她看赫连正的眼神、华夏七声对他的敬告等等等等,一下子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他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是女、女的?” 洛神花俊脸一沉,气急败坏的喝道:“谁说我是女的?” 王再笑无奈的看了看她那湿漉漉的秀发和她那来不及掩示的玉肩酥胸,叹了一口气。 洛神花将剑一挺,怒喝道:“你还看!” 王再笑连忙捂住双眼,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就当我什么也没看见,这总行了吧?” 洛神花冷哼道:“你长的一般,想的倒挺美。既然你知道了我的秘密,我只有杀你灭口了,对不住了,‘笑侠’。” 王再笑摆手叫道:“慢着!” 洛神花问道:“你还有什么遗言要交待?” 王再笑不好意思的威胁道:“我想告诉你两点:首先,咱俩功夫相当,你杀不了我;其次,如果你动了手而又没杀掉我,我可就不敢保证能替你保守秘密了。” 洛神花生平以来第一次被人威胁,却似乎又无可奈何,她又气又恼,跺脚叫道:“你……” 没办法,遇到这样一个女人,王再笑只能耍奸:“只要你不为难于我,我保证一定帮你守住这个秘密。” 洛神花竟然真的放过他了,她收了剑,说道:“没想到你还挺无赖的。好,我可以不杀你,但如果有任何人知道了这个秘密,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王再笑不禁问道:“难道天底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这个秘密?” 洛神花很认真的说道:“是的,只有你一个人知道!” 王再笑不信道:“怎么可能?你师父和两位师兄也不知道吗?” 洛神花板着脸说道:“自然不知道,否则我又怎么会是他们的‘师弟’呢?” 王再笑竟然与他聊了起来:“你为什么要女扮男装?而且一扮就是十几年,你不觉得辛苦吗?” 洛神花瞪了他一眼,说道:“你的问题还真多。” 王再笑笑道:“我这人有个毛病,就是对什么事情都好奇的很。” 洛神花突然神秘的一笑,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情。” 王再笑从来没有见她笑过,只这一次,就胜过世间万千妖娆女子,他连忙说道:“只要不违背江湖道义,我答应你。” 洛神花招呼他坐下,她看了看满天星星,竟然不再像白天那样冷酷了,而她的话也开始多了:“小时候的事情我记得不太清楚了,只依稀记得我姓洛,父母是一对江湖侠侣。五岁那年我们在泰山脚下被仇人追杀,对方武功极高,我父母不敌被杀。当那人想要杀了我斩草除根的时候,我父母的好朋友赶来救了我一命。救我之人见我是女孩,便说道:‘看这骨骼如此精奇,真是个练武奇材,可惜是个女孩。我终日行走江湖,居无定所,带着你多有不便。既然这是泰山剑门的地盘,不如把你偷偷留在此地,希望泰山剑门的人能收留于你,你也有个稳定的居所。’于是他便把我打扮成男孩,带我上了玉皇顶,偷偷的留在了家师长孙齐天的门前。我就这样被家师收留了。 家师向来痴于剑法武学,并没注意我是女儿之身,他见我年幼可怜,便收我做了三弟子,我也就以男儿之身与大师兄、二师兄在这泰山上生活了。 而每当想起曾经救我之人的话语,我便知道在这世上,男人做什么事都要比女人方便的多,于是便一直这样女扮男装下去了,甚至有时候连我自己都认为我就是一个男人。” 她说到这里,王再笑已经猜到了她的身世,但他还不敢确定,又问道:“救你的那个人是谁?” 洛神花当然忘不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她回答道:“我因年幼不能记得自己的父母是谁,当然也无法记得恩人的名字,但我却永远不会忘记那个救我的人的样子——手里永远拿着一柄镔铁铸成的铁扇!渐渐的长大了我也就知道他是谁了——江湖上有几个人不知道拿铁扇的大侠——银龙铁扇! 当然,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应该就是你的师父!若不是他,你今天既然知道了我的秘密,你以为我会轻易放过你吗?恐怕你早已死在了我的剑下了。” 王再笑幸福满满的说道:“都说我师父爱杀人,原来他救的人也不少啊。能做银龙铁扇的徒弟真幸运。” 洛神花不无惋惜的说道:“如果我是个男人,当初做他徒弟的就是我了,哪里还轮得到你?” 王再笑哈哈大笑道:“你现在的师父可是长孙齐天老前辈,岂不是比银龙铁扇更厉害?” 洛神花见他笑的自得,泼冷水道:“现在你才是他唯一的弟子,你就别说风凉话了。我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了,你的好奇心满足了吗?” 王再笑仍然忍不住内心的兴奋,说道:“我的好奇心不但满足了,我还要给你一个惊喜。” 洛神花不知所以,问道:“你给我一个惊喜?你能给我什么惊喜?” 王再笑卖关子道:“你因年幼不记得自己的父母是谁,但我却已经猜到了他们的身份,你想不想知道?” 洛神花不信道:“你知道我父母的身份?” 王再笑肯定的点了点头,问道:“你父母被害的时候是不是宝元三年?” 洛神花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说道:“那年我五岁,今年我二十一岁,事情发生在十六年前,正是宝元三年。你怎么会知道?” 王再笑回忆起银龙铁扇小册子上所记载的事件,说道:“自然是从我师父银龙铁扇那里知晓的,那年他的一对好友夫妇在泰山遇袭,他得到消息赶到时,那对夫妇已经丧命,他只救下了当时五岁的孤女。但之后孤女去哪里的,他却没有交待。” ? 第130章 观音渡人男化女 木兰从军女扮男(下) 洛神花急切的问道:“没错,我就是那个孤女!你快说我父母倒底是谁?追杀他们的又是谁?” 王再笑回答道:“你父母就是当年闻名江湖的神仙眷侣洛自知、宫怜人夫妇。至于追杀他们的人究竟是谁,我正在调查,现在还回答不了你。” 洛神花眼神空洞,喃喃的说道:“原来我的父母是他们?可笑我活了二十多年,才从别人的口中知晓自己父母的身份。可是当年银龙铁扇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王再笑猜测道:“你自己也说了,当时你只有五岁,尚不懂人事,你自己都无法记得自己的父母,告诉你有什么用?当然,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银龙铁扇之所以不告诉你,一是因为你年幼,二是怕你一个女孩从小就有复仇之心,对你的成长不好。” 洛神花漠然点了点头,对王再笑正色道:“你查出追杀我父母的人,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王再笑连忙答应道:“那是当然,此人做恶多端,心机和武功都超乎常人,他不但害了你的父母,还谋害了银龙铁扇,江湖上诸多坏事似乎都与他有关,以我一人之力定然不是他的对手,我还指望到时候武功高强的‘俊侠’能助我一臂之力呢。” 他话里含着恭维,却不想洛神花并不买帐:“少给我戴高帽子!” 王再笑见这少女又变脸了,心下害怕,连忙转移话题道:“我很奇怪这么多年你是怎么瞒过你师父和师兄你的女儿之身的?” 洛神花自嘲道:“我与他们同吃同住,练功也是受同样的苦,除了……去茅厕以外生活起居完全与他们一样,而且我生来就自带一门绝技——变声术,我一直都以男声说话,纵使他们发现我外表有女相也想不到我会真的是女身!而且师兄和师父都一心扑在武学上,皆不是好女色之人,除了大师兄因为我年龄小多有照顾以外,谁又会在意我是男是女?特别是我踏入江湖之后,大家都传言我有‘断袖之癖、龙阳之好’,对我更是避之不及,谁又会接近我、研究我的秘密?” 王再笑揭穿她道:“可是你却未必一心扑在武学上,你有女儿心事,你喜欢你的大师兄,对吧?” 洛神花惊慌的喝道:“你说什么?” 王再笑反问道:“难道不是吗?你目空一切,甚至与你师父同一辈份的辛无赦前辈你都不放在眼里,却唯独对你大师兄唯命是从。从你看他的眼神我就能断定你对他有着无限的爱意,也正因为你对你大师兄流露出来的这种感情,才使得江湖人都以为你有‘断袖之癖’。” 洛神花不承认也不否认,说道:“大师兄为人正直,从小到大都维护于我,因我不知道被师父责打了多少次,他对我像对亲弟弟一般,便何况师父本来已将古玲许配给了大师兄,若非二师兄……” 王再笑打断她的话,说道:“你太过维护你大师兄了,你想当然的以为莫不凡抢了你大师兄的心上人,所以你才会对他恨之入骨?” 洛神花不屑道:“谈不上恨之入骨,只是看不上眼而已。” 王再笑分析道:“其实从你大师兄的言谈之中不难发现,他对莫不凡与古玲姑娘之间的事情并不在意,说明他根本对古玲姑娘没有男女之情。相反,他对你的关切远远超过了任何人,也许如果他知道你是女人,会奋不顾身的爱上你。” 洛神花摇头道:“不会的。大师兄对我只有师兄弟之情,根本不可能有别的意思。” 王再笑辩驳道:“那是因为他不知道你是女人,唉,有时候男人的心思,女人是不会懂的。” 洛神花看了看满天繁星,说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我是女人的。而这天底下,我只有三个朋友,一个是大师兄,一个是你,你应该感到荣兴才对。” 王再笑虽然感到“荣兴”,却忍不住追问道:“那还有一个是谁?” 洛神花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他是谁。我只知道每当我有危难的时候,他总会出手相救。” 王再笑奇怪道:“还有这样的人?他的武功得有多高?才能救得了危难之际的‘俊侠’?” 洛神花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好了,你想知道的我都已经告诉你了,现在你可以答应我的条件了吧?” 王再笑问道:“你倒底让我答应你什么?” 洛神花突然变脸,冷冷的说道:“我让你饮剑自刎,这不违背你的江湖道义吧?” 王再笑吓了一跳,无奈道:“真是最毒女人心啊!” 洛神花轻启樱唇,学着他的口吻说道:“有时候女人的心思,男人是不会懂的。既然我杀不了你,那就不如让你自己杀自己了。我觉得你应该不会食言吧?” 王再笑哭笑不得道:“现在后悔还来的及吗?” 看着他的囧样,洛神花忍俊不禁,突然又哈哈大笑起来:“原来‘笑侠’也怕死啊。” 王再笑反击道:“原来‘俊侠’也会笑啊。” 洛神花收敛了笑容,正色道:“我不为难你了,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向人吐露出心声,如今向你说出这些,心中畅快了不少。既然你知道了我的秘密,又这么喜欢听人倾诉,你就做我的好姐妹吧。” “好姐妹?可我是堂堂正正的男儿啊!”王再笑张大的嘴巴,说道:“不如我们还是做兄弟吧,反正你要一直做‘男人’。” 洛神花沉脸说道:“不行,要么你做我的好姐妹,要么,你就自杀。” 王再笑暗道:“难怪华夏七声让我不要惹洛神花,看来她的确不是一般的难惹。” 他极不情愿的说道:“好吧,好姐妹就好姐妹吧,反正你也不敢在别人面前说我们是好姐妹。” 洛神花凤眼一眯,说道:“既然是好姐妹,你就应该记住,‘俊侠’洛神花永远是个男人。” 王再笑苦笑道:“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对,我的好姐妹洛神花永远都是个男人。” 洛神花甜甜的一笑,捶了他一拳,站起身来,说道:“走吧。” 王再笑愣道:“去哪?” 洛神花俊眉一挑,说道:“你不是要去扇子崖吗?” 王再笑咧嘴问道:“你也去?” 洛神花毛遂自荐道:“泰山这么大,你一个人乱走也不怕迷路啊?若再不小心偷看了别的女人洗澡,你可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活着了!做为你的好姐妹,我自然有义务陪你前去。” 这时的洛神花就是个美丽、热情的少女,王再笑调侃道:“原来你变成女儿身这么可爱。” 洛神花又变脸了:“你说什么?” 王再笑连忙告饶:“我是说做为男子汉的‘俊侠’就是可爱。” 洛神花白了他一眼,将头发束起整理了一番,恢复了昔日俊俏的男装,与他一起向扇子崖奔去。 过了半山腰的傲来村,他们便来到扇子崖下,却见最高崖顶如擎天一柱般高耸入云,这拨地之势少说也有数十丈,而崖顶时时传来笑声,竟似有人欢谈。 洛神花也不管王再笑,她双脚一提,如踩云一般,三两下便窜上了崖顶,好俊的轻功!王再笑紧随其后,几个起落也飞身上了崖顶。 扇子崖崖顶不过是个方圆几丈的平顶,西北隔空眺望势不低头的傲来峰,东南俯视整个泰安县城,其四周皆是万丈悬崖,唯此崖如剑般独立。这如半开扇子一般的孤崖独立傲来峰下,另有一番美景。 崖顶上,只见华夏七声正在与一位九旬白发老者对弈,旁边还有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少女在观棋。 白发老者中等身材,面色红润,竟似超越人间的世外仙人。洛神花一见老者,连忙鞠身叫道:“师父。” 这老者正是与了生大师、冷云盟主等人齐名的泰山剑门祖师爷长孙齐天,其人名列“铁笔笔记”中“八大尊老”之一,为当世之尊。 至此,代表江湖最高辈份的“八大尊老”也已悉数出场,他们分别为:少林寺了生大师、“铁笔”鸿儒先生、盟主“冷云宫”宫主冷云、泰山剑门长孙齐天、护国亲王柴靖老王爷、平西大将军萧远征、南海剑派铁行空、皇宫内侍省总管辛无赦公公。共计八人。 长孙齐天就像没有看到二人上来似的,一点也不理会洛神花,只是埋头棋局。 旁边的少女则小声对洛神花说道:“师弟,义父与华夏少侠正下到关键一子,且莫打扰于他。” 洛神花连眼皮也不翻,淡淡的说道:“二师嫂怎么有空陪师父前来下棋?不用陪二师兄吗?” 少女正是长孙齐天的义女古玲,也是莫不凡的未婚妻。古玲脸色微红,说道:“你二师兄刚回来不久,短剑堂有许多事务要忙,没空陪我。” 这时,突然听到长孙齐天大笑数声,对华夏七声说道:“小老弟,你虽然表面淡定,但心中却早已乱了,这盘棋你输了。” 华夏七声看了看洛神花,说道:“高徒洛三侠来此,在下感觉到了无穷的杀气,试问天下有几个人见到洛三侠会不害怕的?这棋又怎会不输呢?不过这棋可不是输给了老前辈您,而是输给了天下最冷傲的‘俊侠’了。” 长孙齐天棋瘾未尽,叫道:“怎么?小老弟不服气?要不要再重新下一盘?” 华夏七声回绝道:“‘俊侠’在此,就是再下十盘,在下也还是会输的。” 长孙齐天很喜欢他傲中带谦的态度,说道:“别的且不敢说,若说起这剑法,自银龙铁扇失踪以后,小老弟可是天下第一人了,如何会惧怕我这个小徒弟?多是输了不想认账的推搪之语。”他这才看了洛神花一眼,问道:“老三,你怎么来这里了?” 洛神花淡淡的回道:“这位王少侠乃是‘剑侠’的朋友,他要来扇子崖找‘剑侠’,徒儿见他路径不熟,所以送他前来。” 长孙齐天破天荒的夸赞她道:“一向冷漠的老三变的懂事了,知道帮朋友了。这位王少侠是何许人也,能令我们家老三亲自相送?还是‘剑侠’的朋友?” 华夏七声替她回答道:“他是我的好朋友‘笑侠’王再笑。” 长孙齐天似乎也听过王再笑其人,不无惊讶的说道:“难怪连我们家老三都能另眼相看,原来是‘笑侠’大驾。” 王再笑连忙拱手道:“不敢,见过长孙前辈。” 长孙齐天问道:“少侠来泰山做什么?” 在这位盖世前辈面前,王再笑不敢隐瞒,他便将追查西门舞的事情说了一遍。 长孙齐天听完,眉头微皱,说道:“可惜了西门舞一身的武功,竟然做出如此之事。我那大徒弟赫连正可查得她的下落?” 王再笑说道:“赫连大侠已派出人手,说要等到明日才有消息。” 长孙齐天对赫连正做事向来放心,他说道:“老大做的不错,西门舞既然是在泰山失踪的,我们泰山剑门就有义务将她找出来。老三,你马上跟我回去,召唤老大和老二,为师正有事要与你们商量。” 洛神花点了点头。 长孙齐天又对王再笑说道:“明天一早请少侠再赶回南天门,到时候老大一定会给少侠一个交待。” 王再笑拱手谢道:“一切都听老前辈的。” 长孙齐天也不客气,身形一飘便消失在崖顶!好一招“三霄九重飘”!不愧是当世顶级绝技之一!连华夏七声都不禁赞叹不已。 洛神花与古玲也跃下崖顶追了上去。 望着洛神花的背影,华夏七声突然对王再笑说道:“你已经知道了?” 王再笑奇怪道:“知道什么?” 华夏七声酸溜溜的说道:“知道洛神花的秘密,否则以她的脾气,怎么会对你这么好,还亲自送你来我的扇子崖?” 王再笑惊道:“你!你怎么会知道?” 华夏七声叹息道:“如果天下只有一个人知道她的秘密,那就是我。” 王再笑怀疑道:“难道你、你喜欢洛神花?” ? (谁会天真的相信职业不分贵贱呢?哪个有钱人会去做“保姆”呢?——作者) ? ? 第131章 潜龙入海哪里去 凛然正气半身泥(上) 华夏七声居然没有否认:“五年前,我与银龙铁扇一战之后,虽然他一直强调我没有输,但我知道自己真的输了——自古以来没有人能在他当时的那个年纪达到那种武学境界,将来也不可能有人突破!我也不例外!”的确,银龙铁扇五年前与了灭大师一战时其武功修为就硬是突破了亢天之上的神威境界,这绝对是史无前例的——就算是了生大师等顶级人物也是用了六七十年才突破了亢天境界,谁也不曾想到银龙铁扇年纪轻轻就做到了! 华夏七声继续说道:“当时我心里郁闷不已,于是就到这泰山脚下的黑龙潭散心,却不想在一个夜晚,看到了芙蓉出水的洛神花。从此,我便迷失了自己,定居在了这扇子崖上。” 王再笑恍然大悟道:“难怪堂堂‘剑侠’会在扇子崖隐居五年,原来你都是为了能见到她!这么说,一直在暗中帮助她的神秘人也是你喽?” 华夏七声关切的说道:“她一个女孩子,虽然武功高,但毕竟年轻,江湖经验不足,而且她的性格又是那么倔强,难免会有许多的危险,我只能在暗中保护于她。” 王再笑问道:“所以说江湖人都惧怕‘俊侠’不只是她那不可一世的脾气,她的武功甚至可以说是无敌的——一个‘俊侠’身后还有一个可怕的‘剑侠’,这就相当于楚对影身后还有楚对隐一般,甚至可以说更为过之。只可惜你却只是一厢情愿,你可知她爱的是她的大师兄?” 华夏七声似乎了解洛神花的一切,他说道:“所以我才不想让她知道是我一直在暗中保护于她,以免她作难,又或者尴尬。” 王再笑不理解道:“我有时候真搞不懂你们这些人,为什么总是喜欢把自己的感情藏在心里?难道就不能表达出来吗?表白出来会死吗?” “不会死,会失去。” “你从未真正拥有过,何谈失去?” 华夏七声回答不了他这个问题,突然冷脸对他说道:“知道她是女儿之身这件事的人只有你、我和洛神花本人,绝对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 王再笑委屈道:“若是让洛神花知道你已经知道了她的秘密,恐怕她一定会认为是我告诉你的,她也一样会杀了我。” 华夏七声不好意思的苦笑道:“如果洛神花知道我知道她的秘密,她也一定会杀了我。” 王再笑补充道:“特别是她若知道了堂堂天下第一剑客竟然在暗中偷窥她洗澡,你就真的死定了。” 他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可是华夏七声还是对他笑了——华夏笑七声,必定要人命! 王再笑连忙摆手,他可不喜欢华夏七声的笑,他还想多活两年。好在华夏七声不会要他的命! 二人惺惺相惜,促膝长谈至到天亮,王再笑邀请华夏七声一起回南天门找赫连正,华夏七声婉拒道:“所谓客不带客。再者,我向来独来独往惯了,虽与泰山派比邻而居,没有过节,但除了长孙齐天老前辈偶尔来找我下下棋,也谈不上有什么交情,你还是自己去吧。” 王再笑也不强求,独自离开了扇子崖。 来到红门宫,只见赫连正、莫不凡、洛神花等泰山剑门众人匆匆从山下赶来。 王再笑见他们行色匆忙,似有大事发生,连忙问道:“三位大侠,出什么事了?” 赫连正抱拳道:“王少侠,你来了,我正要知会于你,泰安县城出大事了。” 王再笑奇怪道:“知会我?难道西门舞找到了?” 赫连正拉着他,说道:“我们边走边说。” 王再笑不知道他要拉自己去何处,问道:“这是要去哪?” 赫连正回答道:“岱庙行宫。” 王再笑惊叫道:“岱庙不是皇帝祭天的行宫?” 这种废话赫连正没空回答他,他说道:“追查西门舞的事要先放一放,我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王再笑追问道:“究竟出什么事了?” 赫连正简洁的说道:“当今天子前几日来到泰安,准备行祭天大礼,却不想昨夜被人在行宫掳走了。” 王再笑大惊失色:“什么?皇上被人掳走了?” 赫连正点头说道:“师父与古玲师妹昨夜从扇子崖回来,本欲召集我们兄弟三人商量皇帝祭天的安保之事,却不想岱庙行宫的侍卫来报,说皇帝昨夜已被人掳走,师父与古玲师妹已先行赶去,我兄弟三人刚安排好各堂事务,现在正要赶过去。” 几人说着话,便来到了泰安县城的皇家行宫,此行宫城堞高筑,庙貌巍峨,宫阙重叠,气象万千,正是历代帝王举行封禅大典和祭拜泰山神的临时居所岱庙无疑。 禀报过守门的侍卫,几人被带到了炳灵宫,只见主座空着,长孙齐天正与辛无赦坐于偏首,古玲与简迎枫则分立两侧。 辛无赦满脸焦急,长孙齐天则安慰道:“辛公公莫急,你我几十年的交情,老哥我就是动用泰山剑门所有人脉,也要查出皇上的下落。”? 辛无赦叹了口气,少了些平日的幽默:“咱家掉脑袋事小,若是找不回皇上,现今又未立太子,恐怕朝中生变啊。” 长孙齐天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朝廷中尚有萧老将军和柴老王爷,想来一时无事,我们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找到皇上要紧。” 辛无赦虽然着急,也只能微微点头。 长孙齐天见赫连正等人到了,忙问道:“泰山剑门的弟子可都撒出去了?” 赫连正回禀道:“巨剑堂、短剑堂、双剑堂所有弟子皆于昨夜撒了出去,正在全力寻找皇上的下落和可疑人物。” 长孙齐天刚要再说什么,只见一个侍卫来报:“泰安知县卓南卓大人与侍从赵越前来求见。” 简迎枫一听到“泰安知县卓南”六个字便怒不可遏,第一个叫道:“他身为泰安知县,防卫如此松懈,犯下如此失职之罪,现在还敢来此?你们给我把他拖出去砍了!” 侍卫领命就要出去。洛神花叫道:“且慢!” 简迎枫看了看她,奇怪道:“洛少侠还有什么吩咐?” 洛神花不紧不慢的说道:“卓知县久在泰安,为人清廉,治律严谨,怎么可以说杀就杀?” 简迎枫不冷不热的说道:“皇上丢失,他有失职大罪,洛少侠身为江湖中人,我看就没必要插手我们官府中的事情了。” 赫连正接口说道:“在下奉劝简侍卫一句,卓南虽是一介文人,但身边这个随从‘乾坤神刀’赵越却是当年‘二十六侠’之一,想来赵越武功如此之高却会心甘情愿的受卓知县驱使,可见这个卓知县定有其过人之处。现在正是用人之际,简侍卫在此时杀了卓南,恐怕就少了一份寻找皇上下落的力量了吧。” 辛无赦想了想说道:“赫连世侄所言极是,迎枫,你且让卓知县进来,看看他怎么说。” 简迎枫不敢违背辛无赦的命令,但他仍然撂下狠话:“好吧,那就把卓南请进来吧。如果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还是要杀了他!” 侍卫去不多时,领着两个四十多岁的汉子进来,其中一个身着知县官服,面色白净,正是泰安知县卓南;另一个面色黝黑,腰佩宝刀,乃是当年“二十六侠”之一的“乾坤神刀”赵越。 长孙齐天、洛神花、莫不凡等人与卓南、赵越同处泰安,乃是老相识,而赫连正与赵越同为“二十六侠”之一,更是相熟。 卓南、赵越向几人打过招呼,然后又对辛无赦、简迎枫行礼道:“下官见过辛总管、简大人。” 简迎枫也不还礼,厉声喝道:“卓大人,你身为泰安知县,本是负责此次的行宫防卫和皇上的安全工作,可你却玩忽职守,以致皇上被掳,你可知罪?” 卓南面不改色,说道:“此事出在本县,下官的确难辞其咎。” 简迎枫冷笑道:“好,既然你认罪,那本官就摘了你的乌纱,砍了你的首级,以正视听,你可有异意?” 赵越一听,抽刀挡在卓南身前,叫道:“谁要伤害大人,先杀了我赵越再说。” 简迎枫瞪了他一眼,叫道:“赵越,你要造反吗?” 卓南拉过赵越,对简迎枫笑道:“恐怕简大人没有权力处治下官吧?” 简迎枫傲然道:“你只是一个七品的芝麻小官,本官乃是三品的带刀侍卫,如何处治不了你?” 卓南不慌不忙的说道:“没错,简大人官阶是要高出下官数级,品级上本县只能算是‘下官’。但是侍卫乃是内臣,下官却是管理一县的外官。依朝廷规制,内臣无权干涉朝政,更无权随意斩杀朝庭命官,就算要治下官的罪,也只能由吏部审查、刑部定罪,而由不得你这个内臣在此滥用私刑。” 简迎枫被他一阵抢白,气急败坏的说道:“就算内臣无权治外官的罪,但是丢失皇上已是大罪,本官身为皇上的贴身护卫,事急从权取了你的性命也在情理之中,所谓先斩后奏,恐怕到时候也无人敢说什么!” 卓南大义凛然道:“没错,丢失皇上的确是大罪,而下官也的确难脱罪责,但其主要责任却不在下官——下官县衙里的衙役所负责的只是行宫的外围安全,按规制外围衙役是不可以进入行宫内苑的。而行宫内苑的安全则由大人及众皇家侍卫负责。皇上被掳,而行宫外墙及外围人员俱没有任何损失,这说明我们的安全工作做的没有纰漏。相反,皇上是在内苑丢失的,若下官想要推脱责任的话,完全可以把责任推到负责内苑安全的简大人身上。恐怕这丢失皇上的大罪,简大人的罪责要比下官的更大吧?简大人先斩后奏杀了下官明面上没有人敢说什么,但是私下里大家会不会认为是简大人为了推卸责任才急于处决下官呢?悠悠众口,这就不得而知了。” 一听这话,简迎枫顿时哑然。 王再笑却在一旁暗笑:“都说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而今看来,却不尽然啊。” 终归还是需要辛无赦来主持大局,他开口说道:“卓大人所言不假,这次事情的确不能全怪卓大人。只是咱家有一点不明白,皇上昨天夜里就被人掳走了,为什么卓大人到现在才出现在此呢?莫非卓大人一点也不重视这件事情,还是卓大人另有要事?” 卓南自然不敢对他隐瞒,他说道:“不瞒辛总管,下官的确另有要事!” 一听此言,简迎枫又发飙了:“大胆,还有什么事比皇上丢失更重要?” 卓南仍然不急不躁:“下官听到消息没有及时来与各位大人见面,那是因为下官第一时间就忙着命人将泰安城四面的城门封锁了,然后全城搜索皇上的下落及可疑的人员,所以直到现在才来见各位大人。这比皇上丢失更重要的事自然是全力找寻圣驾!不知简大人可明白?” 辛无赦展言道:“如此说来,倒是咱家错怪卓大人了,卓大人遇事不乱,安排有序,处理的很正确。只是不知卓大人可有眉目了?” 卓南摇头说道:“暂时没有。不过下官既然第一时间关闭了四面城门,想来那掳走皇上的人定然不能及时出城,所以他一定还在城中。” 王再笑忍不住插言提醒道:“能在戒备森严的行宫来去自如的,一定是江湖上的顶尖高手,这样的人想要出城,恐怕有的是办法。” 长孙齐天赞同道:“小兄弟说的极是,这的确不能不让人担心。” 莫不凡连忙宽慰道:“师父莫担心,弟子已经派沙群和勾义去查这两天在泰安城的江湖高手了,相信很快就有结果了。” 正说着,只见沙群和勾义匆匆赶来,沙群施礼道:“祖师、堂主,我们已经查得这两日之内进出泰安城所有顶级高手的身份了。” ? 第132章 潜龙入海哪里去 凛然正气半身泥(下) 莫不凡急道:“快讲。” 沙群说道:“从昨日到现在,在泰安城逗留居住的顶级江湖人物除了王少侠在此、华夏七声居于扇子崖以外,还有就是‘问侠’常问谁和‘情侠’付我情,杀手集的楚对影、凤蝉翼和乔不败,西门世家的西门舞,冷云宫的夜带刀、印武、屠追日和丐帮的项熊、麻太虎、屈顶豹这些人。”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据我们得到的消息,常问谁、付我情、楚对影、凤蝉翼已经于昨天下午先后离开了泰安城;西门舞也于傍晚被乔不败偷偷送出了城,但奇怪的是乔不败尚在城中,不知其逗留的原因,暂时无法掌握他的行踪;而夜带刀、印武、屠追日也是行踪不定;项熊、麻太虎、屈顶豹几人是刚从庐州丐帮大会返回沧州路过泰安城的,现停留在丐帮泰安分陀。” 简迎枫接言道:“如此说来,现在城中只有乔不败、夜带刀、印武、屠追日、项熊、麻太虎、屈顶豹、华夏七声和眼前这位‘笑侠’这九个外地人在泰安城了?” 沙群点了点头,说道:“依目前掌握的情况,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但是不是还有其他隐藏更深的高手,就不得而知了。” 简迎枫分析道:“夜带刀、印武、屠追日都是冷盟主的手下,虽然不知他们为何会来泰安县,但定不会是掳走皇上的凶手;项熊、麻太虎、屈顶豹既然是丐帮之人,与朝廷也无冲突,自然也不会掳走皇上。那只剩下华夏七声、乔不败和这位王少侠了。” 王再笑听他话里有话,苦笑道:“简少侠是在怀疑在下?” 简迎枫毫不掩示的说道:“难道你不值得怀疑吗?” 王再笑反驳道:“当初皇上在济州遇刺,可是我与孤星泪、付我情、常问谁施的救,我若要掳走皇上,又何必在路上救他呢?” 简迎枫不客气的说道:“我听当时的侍卫说过,在济州遇刺时有四个少侠救驾,但是那四人却没留下姓名,我怎么知道其中就一定有少侠呢?再说,谁说施救的人就不会掳走皇上?先演一出‘苦肉计’让对方放松警戒再图谋不轨,这也不是不可能。而你一路尾随皇家仪队到此,本身就可疑的很!” 王再笑不怒反问:“我可以问一问简少侠,皇上是什么时候被掳走的吗?” 简迎枫知道他有些本事,本就想激他一激,让他帮忙调查此事,见他现在问起,便回答道:“具体时间不能确定,大约在昨天晚上戌时到今天早上寅时之间。” 王再笑疑惑道:“那诸位又是怎么判断皇上一定是被人掳走的而不是其他别的情况呢?” 简迎枫又回答道:“房间里有挣扎的痕迹,但是没有血迹,很显然皇上是在非自愿的情况下被人点了穴道带走的。” 王再笑断言道:“如此说来,掳走皇上的的确是顶尖高手。” 简迎枫略有失望,冷笑道:“我还以为少侠有何高论,这一点我们早就确定了,不用少侠再重复了吧?” 王再笑也不理他,继续说道:“既然是顶尖高手,那么泰安城里所有的江湖高手,包括在座的各位是不是都有可能做案呢?” 简迎枫生气道:“你莫不是在怀疑我们?” 王再笑解释道:“我不是有意要怀疑各位,但是如果各位想去调查皇上的下落,是不是应该先证明自己的清白然后再去查?否则,若是让凶手去查凶手的话,那岂不是永远不会有结果?‘监守自盗’这种事,世上应该有不少吧?” 简迎枫问道:“那我想请问,你又如何能证明你自己的清白呢?” 王再笑自证道:“我没有做案的时间。戌时之前我与赫连大侠在泰山南天门,戌时到亥时之间,我从南天门赶到黑龙潭遇到了洛少侠,与洛少侠聊到亥时末,又与她一起于子时初赶到了扇子崖,当时华夏七声与长孙老前辈皆在,后来长孙前辈与洛少侠等人走了,我又与华夏七声一直聊到天亮。” 简迎枫嘲笑道:“王少侠很喜欢聊天啊?江湖人都盛传洛少侠有些‘怪癖好’,王少侠竟然能跟他单独在一起一两个时辰,难道王少侠也有这样的‘怪癖好’?” 洛神花柳眉一横,喝道:“简迎枫,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赫连正向来维护这个小师弟,此时也正色道:“我师弟的私事就不劳简侍卫操心了,简侍卫还是想想我们该如何去查皇上的下落吧。至于王少侠嘛,在下绝对相信他不是掳走皇上之人。” 眼见洛神花等人要与简迎枫擦出火花,长孙齐天连忙打圆场道:“老大说的对,王少侠是绝无可能作案的,这一点老夫也可以作证。 听闻王少侠在龙门山智破马天飞的阴谋、在洛阳付家揭穿薛玉江的诡计、在护国王府查出军饷一案等等,乃是断案如神的高手,此事还得仰仗王少侠多多费心呢。” 盖世前辈不说话则已,既然开口那便有些份量。王再笑连忙拱手道:“老前辈言重了,前辈能用得着在下,在下定当尽力。 若依在下之言,现在唯一能排除嫌疑的就是于昨日下午离开泰安县城的付我情、常问谁、楚对影、凤蝉翼和西门舞,其他众人则均有嫌疑。在下斗胆,想问一问各位昨天晚上戌时到今晨寅时大家都在做什么。” 长孙齐天带头说道:“老夫先说吧,老夫戌时到子时之间都由玲儿陪着与华夏少侠在扇子崖下棋,子时之后又由玲儿和老三陪着返回南天门,刚到南天门召集了三个弟子准备商量皇上泰山祭天的安排就接到辛公公的消息,说皇上被掳了。想来老夫跟玲儿都没有做案的时间。” 辛无赦紧接着说道:“咱家戌时之前都在伺候皇上,戌时之后皇上让咱家下去休息,所以咱家一直在房中没有出去,这些情况守门的侍卫均可以做证。” 莫不凡也说道:“莫某一直在中天门处理短剑堂中的事务,堂中值夜的弟兄可为在下做证。” 泰安知县卓南指着赵越说道:“昨天整个晚上,赵越一直与我在县衙研究皇上祭天之事,直到有人来告知皇上出了事的时候已过今晨寅时。” 王再笑见这几人都有人证,说道:“如此说来,几位的嫌疑暂时被排除了。而华夏七声戌时到子时一直再陪长孙前辈下棋,子时之后又与在下在一起,所以他也排除了嫌疑。现在只剩下赫连大侠、洛少侠和简少侠了。” 赫连正毫不掩饰的说道:“我一直在南天门,由于巨剑堂的弟兄们都被我撒出去寻找西门舞的行踪了,所以我一直是一个人。” 王再笑问道:“这么说赫连大侠没有人证?” 赫连正微微一点头。 洛神花瞪了他一眼,喝道:“你敢怀疑我大师兄?” 王再笑对她笑道:“你先别着急,先说一说你自己吧。我们是在下午分开的,到了亥时我才再次在黑龙潭遇见你,戌时到亥时这段时间你在哪里?” 洛神花不假思索的说道:“我一直在黑龙潭,直到……又碰见你。” 王再笑又问道:“那这段时间你没有人证?” 那时洛神花正在洗澡,怎么可能有人证?她脸一红,喝道:“废话,自然没有。” 王再笑苦笑道:“不好意思,理论上来说,你也有嫌疑。” 洛神花低声骂道:“王八蛋,明明知道不是我还冤枉我。” 王再笑话锋一转,突然对简迎枫说道:“但是最有嫌疑的人却是你!” 简迎枫见他矛头直指自己,喝道:“你凭什么说是我?” 王再笑厉声说道:“身为皇上的贴身侍卫,你若在行宫之中,必然会守在皇上的房门前,以你的功夫,凶手是不可以在你眼皮底下无声无息的将皇上掳走的。除非你根本不在行宫之中!” 简迎枫心头一震,只得承认道:“你说的没错,当时我根本就不在行宫之中。” 王再笑本来只是见他与洛神花不和,有意为难他一下,顺便诈他一诈,灭一灭他嚣张的气焰,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承认了,不禁惊讶道:“哦?你身为皇上的贴身侍卫,守护皇上是你的职责,你怎么会偏偏在这个时候不在行宫之中?” 简迎枫并不慌张,镇定的说道:“因为皇上派我另有要事。” 王再笑追问道:“什么事?” 简迎枫扫了卓南一眼,说道:“朝廷机密,无可奉告。” 王再笑见他不愿意回答,更加怀疑:“现在皇上丢了,你自然可以拿皇上的圣谕说事,只是这样恐怕不能洗脱你的嫌疑吧。” 他知道简迎枫做案的可能性很小,但简迎枫不守在皇上身边的确奇怪,只是他现在再怎么逼问他有什么“重要事情”,简迎枫竟然直接不再说话了。 辛无赦突然说道:“王少侠分析的极是,咱家很佩服少侠的才智,只是迎枫的为人咱家还是相信的。还有赫连世侄与洛世侄,虽然他们提供的非作案时间都有些瑕疵,但咱家相信他们都不会是凶手。再说泰安城中还有夜带刀、印武、屠追日、乔不败、项熊、麻太虎和屈顶豹等高手,我们是不是应该把这几人列为重点嫌疑对象?” 此时正是用人之际,在场众人现在俱在一条船上,若找不回皇上,大家都可能性命不保,无凭无证断不能随便相互猜疑,这盖世前辈见识深远,说的话颇有道理。王再笑拱手说道:“前辈教训的是,在下也只是就事论事。不知前辈以为这些人当中谁更有嫌疑?” 辛无赦分析道:“夜带刀三人乃是冷云宫的人,想来不会做这样的事;项熊三人亦是丐帮中人,丐帮从未与朝廷有过瓜葛,想来也决非行此事之人;只有乔不败,身为杀手集的顶级杀手,其嫌疑是最大的。皇上在路上被杀手集的‘五妖六邪’行刺时,少侠不是正好遇见吗?这些人行刺不成,杀手集便又派乔不败来掳走皇上,这不是合情合理吗?咱家也听说他是来搭救西门舞的,而现在西门舞已离开泰安县了,他却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这本身就有问题。” 王再笑说道:“前辈说的对,目前看来这乔不败的嫌疑的确是最大的。” 辛无赦吩咐道:“那就请几位也出去帮忙找找吧,不管他有没有掳走皇上,请务必在他出城之前把他找回来问清楚!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要尽快找到皇上。咱家在这里先行谢过各位了!” 众人领命,出了行宫各自散去,准备全城寻找皇上的下落。 洛神花跟着王再笑朝城东而去,王再笑问道:“你干么跟着我?” 洛神花记仇般的说道:“至少跟你一块,不至于被人怀疑。” 王再笑苦笑道:“还在怨我刚才怀疑你和你师兄?” 洛神花冷言道:“至少我和师兄把你当成朋友,朋友之间是不是不应该有怀疑?” 王再笑可不愿意跟女人一般见识:“我只是想证明你们是清白的而已,女人的心眼为什么总是那么小呢?” 洛神花瞪着他,喝道:“你说谁是女人?” 王再笑连忙改口道:“我是我是,我无缘无故的做了人家的姐妹,我不是女人谁是女人?” 洛神花这才收敛的怒气,问道:“你准备去哪里找乔不败?” 王再笑反问道:“谁说我要去找乔不败了?” 洛神花奇怪道:“那你准备去找谁?” 王再笑早已有了主意:“刚才沙群不是说了吗?乔不败、夜带刀等都行踪不定,只有项熊在丐帮泰安分陀。如今只有先去找项熊他们——毕竟丐帮的消息要比任何门派都灵通,只要请他们帮忙,想来应该可以找到乔不败的下落。” 二人说着,来到城东土地庙的乞丐窝,庙门口一个四袋弟子拦道:“二位是何方神圣,到我们这叫花子窝做什么?” ? (人如大树枝干,父母为根,子女为叶,若根烂了,叶子便得不到呵护,这棵树难逃枯死的一天。所以,请记住,不要只关爱子女而忽略了父母。——作者) ? ? 第133章 寻寻觅觅觅觅寻 神仙庙里有真神(上) 王再笑客气道:“相烦通传项长老,就说王再笑、洛神花求见。” 四袋弟子一听二人乃是当世少侠,连忙进庙禀报。不多时,项熊、麻太虎与屈顶豹一起出来相迎,将二人请进了土地庙中。 项熊知道王再笑乃是新任帮主欧阳张三的朋友,而洛神花又是泰安城的一方之主,自然殷勤的很,他笑脸问道:“不知‘笑侠’、‘俊侠’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王再笑直言说道:“实不相瞒,我等找项长老的确有事相求。” 项熊爽快的说道:“少侠但讲无妨。” 王再笑不好意思的说道:“如今泰安城中有人失踪了,在下素知丐帮消息灵通,想请项长老看在欧阳帮主的面子上,帮忙找一找。” 项熊又问道:“不知是少侠的哪一位朋友?” 王再笑毫不掩示的说道:“实不相瞒,此人并非在下的朋友,乃是当今皇上。” 此言一出,项熊吃了一惊,身边的坛主屈顶豹则不以为然的冷笑道:“皇上是人,难道乞丐就不是人嘛?” 王再笑听他话里有话,问道:“屈坛主此话怎讲?” 屈顶豹愤愤不平的说道:“近日丐帮也有一名乞丐失踪多日了,我们正全力找寻,现在我们自身尚且难保,哪有能力帮王少侠的忙?” 这丐帮走失弟子与自己也没有关系啊,王再笑不知道他为何如此火大,不禁疑惑的看了看项熊。项熊说道:“不错,前几日我们丐帮的确有一名弟子失踪了,本来我们若是全力追查,尚有找到的希望,怎奈皇上泰山祭天,官府不允许我等这些江湖人和江湖组织私自活动,说是为了圣驾的安全,而今又关闭了四面的城门,我们的活动更受限制,所以至今未查到那名失踪弟子的下落。” 正因如此,丐帮众人对朝廷官府颇有微词,所以屈顶豹才言语激愤。 王再笑好奇道:“不知道贵帮失踪的是一位什么样的人物?” 项熊说道:“此人名叫何伟,乃是泰安分陀的四袋弟子,年约四十多岁,为人老实,长的倒是白白净净的,只是武功平平,识得几个文字。不过我丐帮向来不分贵贱,皆为兄弟。此人再怎么平庸,都是我们丐帮的弟子,项熊身为丐帮长老,受欧阳帮主重托管理黄河以北,既然已经到了泰安,就有义务将他寻回。恐怕少侠所托官府之事,我们无暇两顾。” 王再笑想了想,说道:“既然官府对丐帮多有限制,几位不愿意插手官府之事也是理所当然,在下不敢强求。但是在下还想请几位查找何伟下落的同时,能帮忙留意一下一位江湖人的行踪,不知可否?” 项熊笑道:“不能帮少侠找寻圣驾,项某已经很内疚了。江湖人管江湖事,如果少侠要找的是江湖人嘛,项某等不敢推辞少侠的吩咐,不知少侠要项某留意的是哪位江湖朋友?” 王再笑说道:“杀手集的乔不败。” 项熊脸色一变,说道:“乔不败?” 王再笑故意问道:“怎么?项长老跟他认识?” 当初丐帮大会时,项熊曾被鹤老人怀疑为争夺帮主之位买通杀手凤蝉翼刺杀欧阳张三,此虽无端猜测,但他多少有些惶恐,此时他更是想与杀手集撇清关系:“当年‘二十六侠’比武盛会时有过一面之缘,不过不算相熟,他毕竟是杀手集的人,项某怎会与杀手集的人相识呢?两位放心,项某一定派人留意他的行踪。” 王再笑感谢道:“那就有劳项长老了。我等明日此时再来听消息。” 项熊也不挽留,抱拳道:“二位请。” 出了土地庙,洛神花说道:“项熊等人对官府心存芥蒂,恐怕不会真心帮我们查寻乔不败。” 王再笑自信道:“因与泰安官府不和,若让他追查皇上的下落他是真不乐意,但查寻乔不败,他会尽力的。项熊曾在当日丐帮大会时得罪过他的帮主欧阳张三,欧阳张三又是我的好朋友,他现在为了巴结这位新帮主一定会尽力帮我这个帮主好友的;再说,曾有人收买杀手集的杀手凤蝉翼刺杀欧阳张三,目的是为了阻止欧阳张三接任丐帮帮主,虽然现在没有查出是谁买凶,但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怀疑是项熊主使,毕竟米大碗与卢敬岳比他要正直的多,也聪明的多,不会行此蠢事。而现在帮我们追查乔不败正是项熊撇清他与杀手集的杀手之间有关系的大好机会,如果他不是买凶之人,就一定会帮我们追查的。” 洛神花毫无理由的怀疑道:“可是我现在甚至怀疑掳走皇上的就是丐帮。” 王再笑笑道:“你为什么会这样想?你可不要告诉我这是你们女人的直觉!” 洛神花瞪了他一眼,正色道:“刚才你也听见了,他们丐帮的四袋弟子何伟失踪了,恰好在这时候皇上来祭天,泰安全城戒严,他们无法私下活动,所以才没有找回失踪的弟子。他们因此怀恨在心,于是就潜入行宫掳走了皇上让朝廷也尝尝皇上失踪的滋味,以此来泄私忿,这不是合情合理吗?” 王再笑装作一本正经的说道:“若是如此,我们也不用查了,等他们找到何伟,自然会放了皇上。” 洛神花天真的说道:“你说的有道理。” 王再笑用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骂道:“有道理你个大头鬼啊?这掳走皇上之事乃是精心策划的,不可能是项熊临时起意,更何况项熊若为了这点事就报复皇上的话,你觉得他是小心眼啊还是缺心眼?又或者他真的是胆大包天?” 洛神花见他消遣自己,打了他一拳,反讥道:“你还不是怀疑他当不上丐帮帮主就雇杀手去杀欧阳张三?他可不就是这么胆大包天,外加小心眼,再加缺心眼?再说了,如果是外族之人要与皇上不利,直接在行宫里杀了皇上岂不是更好?何苦要大费周章的掳走他?这不是多此一举吗?就算是为了勒索朝廷,最起码也得有封勒索信吧?连封勒索信都没有,根本就是毫无目的的吗?难道有人想杀了皇上取而代之不成?” 他这一连串的发问让王再笑无暇回答,他挠了挠头皮说道:“我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在这节骨眼上,他又想起了谁?洛神花不禁问道:“谁?” 王再笑回答道:“孤星泪。” 洛神花不禁也变颜道:“‘杀侠’孤星泪?!” 王再笑点了点头。 洛神花奇怪道:“你怎么想起他来了?他根本不在泰安城啊。再说,他与皇上又有什么关系?” 王再笑若有所思的说道:“之前他与我分别时,曾说要去会一个朋友,我估计他应该也来了泰安城。他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就算他在泰安城,也不一定有人查到他的行踪。不过如果真是他掳走皇上的话,最多只是‘谈谈心’而已,最起码皇上一定是安全的。” 洛神花不知他为何有此想法,刚要再问,却发现前面有一个人,她定睛一看,叫道:“二嫂?她在这里干什么?” 王再笑放眼望去,说道:“她在跟踪别人。” 洛神花又朝远处看去,叫道:“她在跟踪二师兄?” 王再笑自言自语道:“古玲干么要跟踪莫不凡?他们不是夫妻吗?难道莫不凡有奸情不成?” 洛神花又打了他一拳,喝止道:“别瞎说,二师兄不是这样的人。我看他似乎也在跟踪别人。”洛神花这时候还能维护莫不凡,看来她也并不是如表面那样讨厌这位二师兄。 二人几步追到了古玲身后,再次抬眼看了看莫不凡的前方,洛神花大骂道:“这混蛋竟然在跟踪大师兄?” 在莫不凡的正前方正是赫连正! 赫连正是何许人也?谁又能跟踪的了他?他很快发现后面有人了,于是他突然施展轻功,几个起落,人就没了踪影。 跟丢了赫连正,莫不凡放慢了脚步,转身就要朝回走,却发现古玲不知何时已经跟了上来。 莫不凡不自然的笑道:“玲妹,你怎么来了?” 古玲没有回答他的话,一脸严肃的问道:“你为什么要跟踪大师兄?” 莫不凡辩解道:“我哪有跟踪大师兄啊?哪里有大师兄的影子?” 古玲生气道:“你别狡辩了,我已经跟了你一路了,你只顾跟踪大师兄,竟然没有发现我就在你身后。” 莫不凡叹了一口气,承认道:“是,没错,我的确在跟踪大师兄。” 古玲问道:“为什么?” 莫不凡斩钉截铁的说道:“因为我觉得大师兄很可疑!” “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了莫不凡的脸上,古玲愤然道:“你敢怀疑大师兄?你可知道我们几个都是大师兄从小看到大的,他的为人我们最清楚了!天下没有人可以怀疑大师兄,特别是我们!” 这个耳光虽然是古玲打的,但暗处的洛神花心里却说不出的痛快。 莫不凡摸了摸脸颊,委屈的叫道:“你打我?师弟打我,你也打我?” 古玲心下后悔,柔声说道:“对不起,二师兄,我不是有意的,只是你这样怀疑大师兄,若是被师弟知道了,他一定会要了你的命。” 莫不凡余怒未消,说道:“我知道,大师兄在你们心里就是神,我在你们眼里什么都不是!大师兄为人正义,三师弟嫉恶如仇,我算什么?就是个抢了人家老婆的混蛋!” 他此言一出,古玲浑身发抖,泪水夺眶而出,默默说道:“你总算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莫不凡自知失言,后悔不已,连忙抓住她的手,连连道歉:“对不起,玲妹,是我胡说,我该死!”边说边抬起古玲的手打自己的脸颊。 古玲心下一软,说道:“算了,你也有你的苦楚——你一身武艺却一直活在大师兄的光环下,又有三师弟一直压你一头,你却无法渲泄半分。可是我也只是不想你们师兄弟出了什么误会,坏了你三人的兄弟情。” 莫不凡平抚心情,诚心说道:“其实我也把大师兄当成神一般,可是神也有犯错的时候,你说对吗?” 古玲忍不住又问道:“大师兄究竟犯了什么错,让你这样怀疑他?” 莫不凡说道:“大师兄说谎了。” 古玲仍然不信道:“不可能,大师兄从来不说谎。” 莫不凡激动的说道:“大师兄在行宫中说他昨天晚上一直在南天门根本就是在撒谎!昨天晚上,我忙完堂中的事务,便与沙群一起去南天门找大师兄,本来是因为多日不见了,想与他喝上两杯,不料他根本不在南天门!据我估计,他应该是从后山天烛峰的小路下山了。如果你不信,可以去问沙群。” 古玲知道他说的是实情,但却不相信赫连正有嫌疑:“即便真是如此,也许他有别的难言之隐,你也不该不相信他,更不该跟踪于他……” 莫不凡抢白道:“我正是要跟踪他看看他有什么隐情,无非只是想证明他与皇上失踪一案没有牵扯而已。如果我真的不相信他,今天在行宫我就不会刻意嘱咐沙群隐瞒此事了!” 听他如此一说,古玲倒自责起来,她说道:“对不起,二师兄,是我误会你了。打疼你了吧?”说罢,她轻轻抚摸了一下莫不凡的脸颊。 莫不凡握着她的玉手,叹气道:“没事。反正现在大师兄也跟丢了,我们先回去吧。” 看着二人如此闹腾,洛神花恨不得上前踹莫不凡两脚,还好王再笑拉住了她。 慕不凡、古玲走后,王再笑问道:“现在我们怎么办?” 洛神花脱口而出:“回去等大师兄,我一定要问个明白!” 王再笑知道她若不找赫连正当面问清楚,一定不会死心,而自己也奇怪赫连正到底下山做了什么,竟会隐瞒大家?于是便依她回到红门宫,在山脚茶棚要了一壶女儿茶,边喝边等赫连正。其实王再笑与洛神花均无心饮茶,因为二人实在不相信向来忠义正直的赫连正会撒谎,更担心赫连正与皇上的失踪有关系。 ? 第134章 寻寻觅觅觅觅寻 神仙庙里有真神(下) 正午时份,只见赫连正由远方而来。他一见王、洛二人,忙问道:“师弟、王兄弟,你们怎么在这里?” 洛神花破天荒的没有理他,甚至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王再笑打破尴尬,说道:“赫连兄,来,请坐。”说罢,给他斟了一杯茶。 赫连正看了看洛神花,朗笑道:“师弟今天是怎么了?莫非见到师兄不高兴?” 洛神花忍住怒气,故意问道:“师兄,这大半天你去哪了?” 赫连正讪讪的回答道:“去追查乔不败和皇上的下落啊,否则还能去哪?” 洛神花又问道:“那你查到什么了?” 赫连正干笑道:“我还真的没查出什么来。不过好在有王兄弟在此,想来不久就能查出皇上的下落。” 洛神花见他到了此时还在撒谎,无情的揭穿他道:“师兄你撒谎的水平很一般,你自己知不知道?” 赫连正佯装委屈道:“师弟这是怎么了?怎么无缘无故的说师兄撒谎呢?” 洛神花又问道:“你老实告诉我昨天晚上你有没有下过山?” 赫连正一副满脸无辜的样子:“下山?没有啊?我不是说了吗,我一直都在南天门。” 洛神花生气道:“你还撒谎?都说了你根本骗不了别人,你一撒谎就喜欢故作委屈的表情,我都懒得揭穿你!你昨天半夜根本就不在山上!” 赫连正无奈的看了看她,沉默了一会,承认道:“没错,昨天晚上我的确下过山,但是我跟皇上的失踪没有半点关系。” 洛神花追问道:“那你下山做什么了?” 赫连正为难道:“我能不说吗?” 洛神花瞪了他一眼,反问道:“你觉得呢?” 对于这位师弟的脾气,赫连正也无可奈何,他自知无法隐瞒:“我可以告诉你们,但是此事只能我们三人知道,不可以有第四个人知道。” 洛神花痛快的说道:“好,我们答应你。” 赫连正据实相告道:“我昨晚下山是与一个朋友比武去了。” 谁有资格与赫连正比武?洛神花不禁奇怪道:“什么朋友?” 赫连正回答道:“我这朋友虽然是江湖人,但是身份比较特殊,我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也在泰安城,否则我怕别人会认为他与皇上被掳一事有关。” 到了此时,王再笑已经猜到他这位朋友的身份了:“你说的这位朋友是‘杀侠’孤星泪吧?” 赫连正惊奇道:“你怎么会知道?” 王再笑笑道:“能与赫连大侠一较高下而又被赫连大侠称为朋友的江湖人,其身份又特殊到会被人联想到与皇上被掳有关,且神不知鬼不觉的留在泰安城里而不被人发现的,世上恐怕只有这位身为杀手的大侠了。” 赫连正忐忑不安的说道:“没错,他的身份乃是杀手,若被人知道他此刻在泰安城中,必被人所误会。” 洛神花不解道:“他既然是杀手,师兄又怎么会和他成为朋友?皇上在济州就曾被杀手集的人所截杀,你又怎能断定他与此事无关呢?” 赫连正正色回道:“他虽然是杀手,但却不受制于杀手集的‘死神’。而且其人一身正气,我与他惺惺相惜,绝对相信他的为人。再者说,他若真想对皇上不利,就不需要这样藏头露尾了。” 这次王再笑赞同他的观点:“我也相信他不会伤害皇上。若这世上还有一个人不会伤害皇上,我想就一定是这位‘杀侠’了。” 洛神花见他也这样说,问道:“你又凭什么这么肯定?” 王再笑微微一笑,说道:“当然是有原因的了,但是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他又对赫连正说道:“如此说来,刚才赫连兄也是去找这位‘杀侠’了?” 赫连正沉声说道:“没错。皇上被掳一事非同小可,若有人知道他在泰安城,介于他的身份,一定会怀疑到他的身上,而他也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所以我前去告诫他,让他想办法速速离开泰安城。” 王再笑断定道:“他既然得知皇上被掳,一定不会离开泰安城的。” 赫连正奇怪道:“王兄弟又知道了?” 王再笑也不回答,心喜道:“看来我们多了一个暗中寻找皇上的帮手了。” 三人正说着,只见丐帮的麻太虎急匆匆的赶来,他朝王再笑一拱手,说道:“项长老有要事请几位少侠到丐帮分陀相见。” 王再笑佩服道:“丐帮的办事效率就是高。” 三人跟着麻太虎一起来到城东的土地庙,项熊等人早已恭候多时了。 王再笑率先问道:“贵帮那位四袋弟子何伟可有消息?” 项熊摇头说道:“没有。乔不败的行踪我没也没替公子打听到,这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一点行迹不露。” 王再笑奇怪道:“那项长老匆忙着人召在下等前来,不知所为何事?我们不是说好了明天早上再来打扰的吗?” 项熊笑道:“我们没有发现乔不改的行踪,却无意中发现了另外一个行迹可疑的人。” 王再笑急忙问道:“谁?” 项熊回答道:“冷盟主的六大传令使之一的印武。” 王再笑奇怪道:“印武‘震海神刀’的威名我也听过,不过他身为冷盟主的传令使,会有什么可疑?” 项熊回答道:“倒也算不上可疑,只是项某听说‘震海神刀’印武是与‘夜神刀客’夜带刀、‘追日神刀’屠追日三人一起留在泰安城的。” 王再笑佩服道:“丐帮的消息果然如传说中的灵通。只是这有什么不对吗?” 项熊继续说道:“据丐帮弟子探得,今天早上印武在城中的东岳酒家买了四坛酒、四份干粮之后,就急匆匆的离开了。试问三个人为什么要买四坛酒和四份干粮呢?” 洛神花插口说道:“可能他们三个人有一个人食量很大要了两份呢?” 王再笑想了想说道:“这种可能性很小,若是三坛酒四份干粮或者四坛酒三份干粮还有可能说的过去,可是一个人干粮和酒同时要双份似乎就有些奇怪了,四坛酒和四份干粮摆明了就是四个人的份。所以这三人身边,一定还带着另外一个人。” 赫连正也说道:“没错,他们睡觉不住客栈,吃饭不去饭庄,甚至不愿意同时现身,让一个人出来买酒食,只能说明他们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的行踪,而且还要留人看守什么东西或者是什么人,所以第四个人很有可能是被挟持的。” 王再笑看了看项熊,怀疑道:“而被他们挟持的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丐帮失踪的四袋弟子何伟。”如果是何伟,项熊等人是没有能力从夜带刀三人手中要出来的,所以他自然要急急忙忙找王再笑一伙前来,借助他们的力量去与夜带刀叫板! 此时,项熊略带诱惑的说道:“当然也可能是诸位一直找寻的当今皇上。” 王再笑会意道:“所以项长老想与我们一起去向夜带刀要人?” 项熊毫不避讳的说道:“没错。夜带刀是冷盟主座下第一猛将,他又号称天下第一刀客,其武功之高,恐怕无人能及。项某惭愧,自认与他动起手来难以取胜。何况他身边还有‘震海神刀’印武和‘追日神刀’屠追日!所以项某想请几位一起前去要人。 若是他手上的人乃是丐帮的四袋弟子,那定是丐帮有得罪他的地方,我等必会向他赔不是,到时还请几位帮忙说些好话;若他手上的乃是当今圣上,我等也算是误打误撞帮了王少侠,算是向少侠有个交待。” 王再笑暗道:“以夜带刀的身份怎么可能挟持一个武功平平的丐帮四袋弟子?”他笑道:“恐怕项长老这次要失望了,他手上那人多半不会是贵派的弟子。” 项熊不死心道:“凡事总要亲眼见了才行啊。” 王再笑不再与他废话,说道:“如此,夜带刀的藏身之处还请丐帮兄弟带路吧。” 几人跟着丐帮众人来到城中西南角的一个破宅院,屈顶豹对项熊说道:“长老,属下得到的消息,夜带刀等人就藏在这个破院子里。” 项熊刚要说什么,只听院内高喊一声:“门外何人?”一个人从屋中飘然来到众人面前,正是当日与华夏七声在黑龙潭中比武的夜带刀!看来这夜带刀不是一般的了得,相隔这么远就听到门外有人了! 赫连正与他相识,拱手道:“夜少侠,久违了。” 夜带刀看了看众人,剑眉一挑,问道:“赫连大侠?项长老?这几位是?” 赫连正介绍道:“在下的师弟洛神花和王再笑王少侠。” 夜带刀虽然有礼貌,但却言语冰冷:“原来是‘俊侠’和‘笑侠’,失敬了。几位来这里做什么?” 洛神花见他语气生硬,不高兴的说道:“我们来此,是想见一见夜少侠屋里的其他同伴。” 夜带刀一愣,疑惑的看了看她,终究没有再说什么,他不慌不忙的对着里屋叫道:“印武、屠追日,你们两个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还不出来!” 屋内走出两条彪形大汉,二人满脸无辜,不知道这些人为何要来找他们。 夜带刀指着二人对洛神花说道:“这就是我的两个同伴,洛少侠叫他们出来有什么指教吗?” 洛神花连看都不看二人一眼,皱眉道:“夜少侠何必明知故问呢?我们要找的不是他们,而是屋里的另外一个人。” 夜带刀脸色一沉,大声喝道:“放肆!你说想见我的同伴,我把同伴叫出来让你见了,你竟然又说不是这两人,你把夜某当成什么人了?莫非你是故意来找茬的?” 洛神花也上了脾气,叫道:“你放肆!在我泰山剑门的地盘,岂容你冷云宫的人撒野?” 夜带刀再好的涵养也禁不住洛神花如此言语,他胸口起伏,杀机顿现:“久闻‘俊侠’武功了得,夜某一直无缘领教,今日既然有缘相遇,那夜某就见识见识洛少侠‘神蝠双开花’的高招!” 洛神花“子母神蝠剑”在手,不客气的说道:“正想领教夜少侠的‘星夜刀法’!”说罢,她双剑刺出。 夜带刀挺着“星马夜刀”迎了上去。 洛神花的武功虽然没的说,可是她毕竟是女流之辈,虽然她一直把自己当成男人,但体力上她已不占上风;而夜带刀长年跟随盟主冷云,身经百战,且能被华夏七声尊为对手,其武功可想而知。 两人战了数十回合,洛神花虽无败迹,但却处了劣势。 赫连正和王再笑深知洛神花的脾气,她与人对战绝对不允许别人上前助战,项熊等人则慑于夜带刀的威势,不敢也不愿意出手相助。 正在两人斗的不可开交之际,只见空中一个蒙面人挺剑袭来,格开了洛神花与夜带刀。此人一出现,洛神花、夜带刀、王再笑同时惊叫道:“是你?!” 三人所言虽然相同,但其意思却有些出入。洛神花的这句“是你”,是因为这个蒙面人曾经三番五次的帮助过自己,而自己却一直不知道他的身份,这个“是你”代表的意思是:怎么又是你?你到底是谁? 夜带刀的这句“是你”,是因为他实在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自己一生最敬重的对手,这位自己最敬重的对手竟然会帮助江湖传言有“短袖之癖、龙阳之好”的洛神花! 而王再笑的这句“是你”,是因为他看出了此人正是暗恋洛神花的天下第一剑客华夏七声,没想到他竟然像一直跟着洛神花一般,随时会出现在洛神花最危难的时候! 华夏七声对夜带刀说道:“你和她打永远都分不出胜负,这又何必呢?如果你想打,我陪你打。” 夜带刀仰天大笑,说道:“有你在,我还能占到便宜吗?罢了,既然你开口了,我总要给你个面子,他们想要屋里的人,我给他们就是了。” 华夏七声感激道:“那就多谢了。” ? (多数大恶之人都是孝子,而大善之人却未必是,这很讽刺。——作者) ? 第135章 谁不为义奉真诚 双兔难辩雌与雄(上) 夜带刀正色道:“你别谢我,我只是给我敬重的对手一个面子而已,不过有朝一日,你我一定要再决高下。” 华夏七声拱手说道:“恭候大驾。” 夜带刀又看了看王再笑等人,忍不住喃喃自语道:“只是有一点夜某实在想不明白,堂堂的‘正侠’、‘俊侠’和‘笑侠’竟然会为了一个杀手乔不败与夜某为敌?”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都俱是一愣,王再笑叫道:“你说什么?你说屋里的人是乔不败?” 夜带刀奇怪道:“你们不知道屋里的人是谁?那你们为什么要如此大张旗鼓的来向夜某强索?” 王再笑暗道:“难怪连丐帮查不到乔不败的行踪,原来他被夜带刀抓起来了。”嘴上却问道:“夜少侠为什么要抓乔不败?” 夜带刀也不隐瞒:“奉冷盟主之命,查询杀手集‘死神’的身份。我抓乔不败,自然是要从他身上打听关于‘死神’的信息。” 王再笑又问道:“那你们为什么又要躲到这里来?” 夜带刀皱眉道:“夜某不希望杀手集的人得到消息前来营救乔不败,虽然夜某并不惧怕杀手集的那些酒囊饭袋,但却不愿有无意义的拼斗。” 王再笑见他多此一举,苦笑道:“都说夜大侠的轻功天下无敌、追踪之术了得,可惜夜大侠的消息却不见得灵通。你可知杀手集的楚对影、凤蝉翼等人已经离开了泰安城?” 夜带刀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不知道。但无论如何夜某是说话算数之人,既然说屋里的人给你们了,不管他是不是你们想要的人,现在乔不败都归你们的了,是杀是放,全凭你们作主吧。” 说罢,他向众人拱了拱手,带着印武、屠追日一起离去了。 这时,洛神花对蒙着面的华夏七声说道:“你为什么要三番两次的帮我?你倒底是谁?” 华夏七声朗声说道:“你不需要知道为什么,更没必要知道我是谁,你只要知道你有危险我随时都会出现就行了。” 洛神花柔声问道:“我能看看你的真容吗?” 华夏七声当然不能让她看,他推搪道:“将来有机会你会看到的。再见。”说罢,不待王再笑等人再说话,自己便飘然而去了。 王再笑等人来到屋里,只见乔不败被五花大绑的捆在椅子上,眼睛被蒙,嘴里还塞着厚厚的破布。 王再笑连忙扯下他嘴里的布缎,乔不败嘴巴得到自由,立刻气极败坏的骂道:“夜带刀你这个小人,枉称天下第一刀客,有种的放了我咱们明刀明枪的打一场。” 其实乔不败自己心里明白,就算明刀明枪的单挑,他也未必是夜带刀的对手,只是他受了委屈,只有这样叫嚣才能渲泄心中的怒气。 王再笑暗笑道:“夜带刀长年跟随武林盟主冷云,主要的职责就是处理江湖纠纷,干的就是追人、抓人、审人这一套,其折磨人的手段可不亚于朝廷的狱官,这乔大侠一定吃了他不少的苦头。” 他又伸手把乔不败的蒙眼布摘了下来,说道:“乔大侠,是我。” 乔不败见是王再笑,惊讶的叫道:“王少侠,怎么是你?” 王再笑略带嘲笑的说道:“可不是嘛?现在你已经是我们的人了。” 乔不败想起自己之前还曾为了雇主的赏银追杀过王再笑,现在却沦为了他的阶下囚,脸色一沉,说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请少侠别折再折腾在下就是了。” 王再笑看了看他身上的伤口,说道:“乔大侠言重了,夜少侠乃是冷盟主的头号打手,他那折腾人的手段在下是没有的。在下只是想问乔大侠几个问题,如果大侠能够如实回答,在下马上就放了乔大侠。” 听他如此一说,乔不败欣喜若狂道:“只要少侠说话算话,真能放了乔某,乔某有问必答。” 王再笑直言问道:“昨天晚上你有没有去行宫掳走皇上?” 乔不败一脸茫然道:“皇上?我干么要掳走皇上?何况昨天晚上我已经落到了夜带刀的手里,怎么可能去掳走皇上?” 王再笑不能尽信,又问道:“前几日杀手集的‘五妖六邪’曾经在济州的官道上刺杀皇上,难道你跟他们不是一路的?” 乔不败说道:“杀手有杀手的规矩,一般杀手接的任务不管完成与完不成,别的杀手是不可以插手的。”他脸色一红,又说道:“当然,当初追杀少侠是一个例外,因为少侠的人头实在太值钱了,而且又是‘悬赏追杀’,以至于大家都争先恐后想独吞这份买卖。” 王再笑没有理会他后半段的解释,又问道:“你为什么一直留在泰安城?” 乔不败答道:“‘死神’有吩咐,让我们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把西门舞安全的带回杀手集,而少侠等人却锲而不舍,所以我们决定让在下留下来迷惑少侠,暗中由其他人护送西门舞离开这里。” 王再笑追问道:“西门舞已经去了杀手集?” 乔不败肯定道:“应该在半路上了。” 王再笑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么是谁要买在下的命的?又是谁要掳走皇上的?还有就是谁要买欧阳张三的命有?‘死神’又是谁?西门舞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乔不败对这一连串的问题只是笑了笑,说道:“买少侠、欧阳少侠性命的这些雇主都是直接与‘死神’联系的,只有‘死神’才知道他们的身份,对于我们这些杀手来说,只要知道佣金多少和目标是谁,然后奉命行事就是了;而掳走皇上之人找的是‘五邪六妖’,他们也是单线联系的,这与我无关,我自然也不知道;至于‘死神’是谁,我只能说他神秘的很,我虽然直接受命于他,但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当然更无从知晓他为什么要让我们营救西门舞了。” 他说了半天,一个实质的问题也没能回答出来,王再笑不信道:“别的我可以相信你,可是‘死神’是你的主子,连你都不知道他的身份?”其实这也是王再笑最关心的问题。 乔不败正色道:“乔某已落入少侠的手中,在这种情况下,乔某岂敢有半句假话?如果我知道‘死神’的身份,早就告诉夜带刀了,他也不至于如此折磨于我。若是少侠不信,现在杀了乔某就是了。” 王再笑见他不像撒谎,替他解开绳子,说道:“你走吧。” 他的举动太突然了,乔不败有些难以置信,他没想到他一个问题也没有正面答上来,王再笑竟真的会这么轻而易举的放了自己。 他将信将疑的拱手说道:“多谢。”说罢,大步离去。 洛神花有心拦住他,却未动手,只是问王再笑:“就这样让他走了?” 王再笑说道:“乔不败武功确实很高,但却贪生怕死,要不然他不会这么痛快的就回答我的问题。虽然我们没有得到我们想要的消息,但这已经是他知道的全部了。至于他不能回答的,就是杀了他他也回答不了,我们还留他在这里做什么,难道真要杀了他?” 乔不败虽然是杀手,但那毕竟是他的职业,他本人却并非做恶多端,赫连正与洛神花也皆没有杀他之心,既然他与掳走皇上一事无关,那放了他也是理所当然的。 这时,项熊歉意道:“麻烦几位少侠白跑一趟,我等过意不去,这就告辞了。” 王再笑等人连忙说道:“项长老和帮中弟兄辛苦了,我等在此谢过。” 这时,泰山剑门的“东岳剑豪”沙群找来,对赫连正说道:“大堂主,三堂主、王少侠,祖师请您回行宫问话。” 三人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随沙群赶往行宫。 路过泰安县衙东边的一个大宅院,听到里面人声鼎沸,好似士兵操练似的,王再笑好奇道:“这院子是做什么用的?” 赫连正介绍道:“这院子乃是本县的校武场,里面都是军中的官兵,据说是卓知县从济南府借调过来的,为的是保护皇上的安全,却不想现在皇上出了事,这些人却一点也帮不上忙。” 王再笑又问道:“卓南卓知县做事的确够谨慎,只是不知道他为官如何?” 赫连正说道:“卓知县是个清官,在泰安口碑极好,否则以赵越‘二十六侠’的身份,也不会跟随于他。” 王再笑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到了炳灵宫,只见长孙齐天、辛无赦、莫不凡与简迎枫四人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一见赫连正,简迎枫就厉声问道:“赫连大侠,昨天晚上阁下去了哪里?” 洛神花瞪了莫不凡一眼,料定是他“告”的密,厉声叫道:“莫不凡,你竟然出卖大师兄!” 长孙齐天脸色一沉,喝道:“老三住口!”他又对赫连正说道:“老大,为师不相信你会说谎,现在这里就我们几个人,大家都不是外人,我希望你实话实说,你昨天晚上有没有离开过南天门?又去过哪里?” 赫连正不敢对师父隐瞒,只得承认道:“不瞒师父,昨天夜里弟子的确离开过南天门。” 长孙齐天又追问道:“那你干什么去了?” 赫连正正色道:“这个恕弟子不能说。” 简迎枫又喝道:“你既然说不出来,那你就是掳走皇上的凶手!把皇上交出来!”说罢,他一刀刺了过来。 洛神花双剑一出,迎了上去,叫道:“想动我师兄,先过我这一关。” 简迎枫手上不慢,嘴上更不饶人,他嘲讽道:“不男不女的,老子早就看你不爽了!” 洛神花怒极反笑,咧嘴反讥道:“你是在说我不男不女吗?你还不是认了一个不男不女的阴阳人做了义父?你这样说不会是也想认我做你的义父吧,乖儿子!” 此话一出,简迎枫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喝道:“姓洛的,就凭你这句话,你就是老子一辈子的敌人。”手中双头“阴阳魔蚓刀”更是不留情面,砍向洛神花的要害。 听到洛神花如此刺人的讥讽,一旁的辛无赦竟然笑嘻嘻的看了看长孙齐天,而长孙齐天则满脸歉意的拍了拍他的手——自己的徒弟对曾经一起作战的老兄弟出言不逊,他这个做师父的脸上也是暗然无光。 好在辛无赦是个老顽童,脸上没有半份不悦——他做为前辈高人,是不会与洛神花这样的后辈置气的。当然,若不是到达了一定的境界,一般人也绝对没有这份修为涵养。 洛神花与简迎枫打的难解难分,两位盖世前辈却似乎都没有制止二人的意思,也许在这两位老人的心里也有意想看一看谁的弟子武功更胜一筹吧——“神蝠双开花”招招飘逸潇洒,“魔蚓刀法”也是式式霸道无比! 赫连正十分着急,他对长孙齐天说道:“师父,弟子的确与皇上的失踪无关,还请师父与辛前辈明查。” 长孙齐天眉头一皱,说道:“你既不肯说去了哪里,为师又怎能向辛公公交待?” 王再笑也说情道:“晚辈可以担保,赫连大侠绝对与此事无关。” 辛无赦与长孙齐天还要说什么,只见一个侍卫急匆匆的跑进来,他满脸喜悦,边跑边喊道:“找到了!找到了!皇上找到了。” 在场众人一听,竟似一种从天而降的惊喜,只有洛神花与简迎枫置若未闻,依旧酣斗在一起。 辛无赦与长孙齐天齐声叫道:“还不住手?”说罢,两人各自施展绝技——“幽冥日月吼”、“三霄九重飘”,瞬间便将自己的弟子推开了。果然是亢天以上的境界! 王再笑暗暗敬佩道:“不愧为神仙一般的前辈高人,看似随便的一招,竟然包含如此大的威力。” 分开二人,辛无赦急切的问侍卫道:“皇上现在在哪里?” 侍卫回答道:“禀公公,皇上被卓知县与赵越大侠寻得,现在由二人陪同而来,马上就到大殿了。” ? 第136章 谁不为义奉真诚 双兔难辩雌与雄(下) 话言未落,只听外面侍卫高喊道:“皇上驾到。” 几人连忙起身行礼,叫道:“恭迎皇上。”只见仁宗一袭金灿灿的龙袍,由卓南和赵越陪着,有说有笑的来到众人面前,竟然没有一丝劫后的怯怕,不愧为万人之主! 仁宗对众人笑道:“众位平身,快快请起。” 众人起身,辛无赦连忙来到近前,心有余悸道:“皇上去了哪里?这一天多来可吓坏了老奴了。” 仁宗依旧谈笑风声,说道:“公公不必担心,朕昨夜不小心被贼人掳走,多亏卓知县与赵大侠及时赶到,救朕脱离险境,朕要加封二位卿家。” 简迎枫进言道:“陛下是在泰安县城被掳走的,卓南身为泰安县的地方官,有失职之罪,功过相抵,陛下不治他的罪就是了,何须封赏于他?” 仁宗笑道:“朕被掳走乃是歹人早有预谋,非他之罪。他救驾之功功不可没,就算不能入朝为相,至少也要官升几品,否则以后天下人定会在背后说朕有功不赏,不明事理,若再出这样的事,还会有谁再来救驾?” 简迎枫还要多说,仁宗来耐烦的挥手言道:“不必多言,难道你一个三品侍卫还要干涉朝政不成?” 简迎枫不敢再说话,辛无赦插言问道:“不知道是何方贼子如此大胆,敢掳走皇上?得皇上告知老奴,老奴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仁宗说道:“那人武功极高,而且蒙着面,听他自己说好像是叫什么‘死神’。” “死神”?!此话一出,在场众人又是一惊,难怪此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掳走皇上,原来是神秘无比的杀手集领导人“死神”亲自出马! 简迎枫不禁问赵越道:“‘死神’神秘无比,其武功更是高深莫测,赵大侠是在哪里救的了皇上?又是如何从‘死神’手中脱险的?”“死神”乃是杀手集的领袖,其在黑道的地位相当于正道中的冷云盟主,赵越恐怕不是他的对手,所以,简迎枫有此一问。 赵越回答道:“赵某不敢居功,一切全赖皇上洪福齐天,‘死神’掳走皇上未能及时出城就被卓大人关闭了四面城门,所以他便挟圣驾躲入了泰山西麓。皇上是趁着‘死神’睡着的时候偷偷逃出他的掌控的,卓知县与我去山远偏僻的桃花源找寻时,正巧碰到逃出来的圣驾,于是便将圣驾迎了回来。否则以赵某这点微弱的功夫,恐怕也很难从‘死神’手里救出皇上。” 简迎枫表情甚为奇怪,他眼珠子一转,突然走到皇上近前,说道:“皇上真是福大命大,想那‘死神’神秘无比,武功定然了得的很,皇上竟然能从他眼皮底下逃脱,微臣佩服。” 仁宗看了看他,不自然的笑道:“简侍卫说笑了……”他话音刚落,却突然大叫,众人看去,只见简迎枫用力抓住他的手腕,疼的他头冒冷汗。 简迎枫脸色一沉,喝声道:“你究竟是谁?” 众人皆是大惊,辛无赦叫道:“迎枫,你要做什么?”说罢,他凌空一掌,如云遮日月风狂吼一般,将简迎枫震出老远。 仁宗惊魂未定,叫道:“护驾!简迎枫要造……”他话未说完,突然口吐黑血,栽倒在地。 赫连正一个箭步上前,扶起仁宗,用手搭在他的鼻尖上一试,叫道:“死了!” 失而复得的皇上竟然死了!这一变故,可谓是又惊了众人一场。 洛神花怒喝道:“简迎枫,你敢谋害皇上!”说罢又要动手。 赫连正连忙拦住她,小声对她说道:“不是他杀的,皇上是中毒死的——苗疆一派的五大奇毒之一——‘百花无形散’!” 众人又是一惊,纷纷叫道:“中了苗疆奇毒?” 赫连正说道:“不错。此毒在他身体里有一段时间了,应该是‘死神’早就给他喂上了。” 众人又奇道:“难道这‘死神’是苗疆一派的人?” 没有人能回答。 洛神花瞪着简迎枫,说道:“这么说来,简迎枫就是‘死神’的同党,他们密谋掳走皇上,如今皇上安然归来,简迎枫怕被揭穿,情急之下,才要突施杀手。” 简迎枫不慌不忙的说道:“你凭什么说我是‘死神’的同党?” 洛神花一时无言,王再笑接口说道:“既然你不是‘死神’的同党,为什么刚才要突然袭击皇上?当时在济州城外,你身为皇上的贴身侍卫,不守在他身边,却非要前去探路,以至于皇上被‘五妖六邪’趁机所袭,试问你若在身边,江湖上又有几个人敢去袭击皇上?分明就是你勾结了杀手集的杀手,制造机会给他们。” 简迎枫嘲讽道:“王再笑,你果然是个破案的行家,说的句句在理。可是当时前去探路并不是在下的提议,而是我义父的意思,而且也是我义父与我一起去的,难不成我义父也与‘死神’勾结?又或者说我义父就是‘死神’吧?” 辛无赦不禁看了看王再笑,问道:“王少侠真的不会认为咱家乃是‘死神’的同党,或者就是‘死神’其人吧?” 王再笑竟然不否认:“前辈乃是世外高人,有功于天下,世人皆知。但‘死神’为人神秘,且心理极其变态,恕晚辈直言,前辈乃是公公之身,非健全之人,心理自然不比常人,所以晚辈抖胆,有此一疑。” 长孙齐天替辛无赦开脱道:“少侠多虑了,老夫与辛老弟认识六十多年了,老夫敢以性命担保,辛公公虽然算不上正常人,其心理却正常的很,而且他也绝对不会是‘死神’。” 王再笑疑惑道:“那当初辛公公为什么不留在皇上身边,而提议前去探路呢?要知道,以辛公公与简少侠的武功,随便留下一个,皇上都不会被袭。” 辛无赦解释道:“实不相瞒,当时咱家与迎枫前去探路,也并非咱家的意思,而是皇上的命令。咱家虽知此事不妥,但却不敢有违圣谕,再说,咱家当时又想,谁又会知道咱家和迎枫不在皇上身边呢?天下敢刺杀皇上的又有几人?所以才会冒险与迎枫离开了皇上身边。” 王再笑仍然不信:“辛公公现在说是皇上的圣谕,恐怕是死无对证了,不过辛公公此言虽然牵强,倒也让晚辈无法反驳。只是在行宫之中公公又为何早早的在戌时就离开皇上身边呢?做为皇上的贴身公公,这不合情理吧?” 辛无赦又解释道:“咱家虽然有些功夫,但已过九旬,乃是耄耋之身。皇上素来待人仁慈,他不忍咱家过份劳累,所以每天不到戌时就会赶咱家回房休息,这件事宫中大大小小的侍卫、公公都知道。” 王再笑见他对答如流,不似作假,只得说道:“既然如此,老前辈的话也说的过去。可是简少侠呢?身为皇上的贴身侍卫,简少侠当时不在行宫之中,似乎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简迎枫还是之前的说辞:“我已经说过了,是皇上吩咐在下去查一件要事的。” 王再笑生气道:“你只说皇上让你去查一件要事,当时皇上被掳,自然无人证明,而今皇上又被毒死于此,更加死无对证了。你支支吾吾不肯说出是什么事,怎能让人取信?若大家都如你这般说不出个所以然就推搪而过,又如何能找出凶手?!” 简迎枫见他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自己若再不能自证清白,恐怕就真要被误会了,便说道:“既然你这么想知道,在下说了也无妨,我倒要看看你王再笑如何查个水落石出。” 王再笑见他就算说出此事却还要拉着自己下水,不禁苦笑道:“你且说说看。” 简迎枫又瞟了卓南一眼,说道:“泰山安,则天下安。泰安县乃是丰饶之地,却多年未按时向朝廷交纳赋税,而且卓知县还上书朝廷说泰安县屡遭蝗灾,请朝廷下拨赈灾款。皇上怀疑卓知县有贪污之嫌,所以那天才命在下出了行宫,去打听虚实。” 卓南一听,沉脸说道:“本官行的正,坐的直,不怕简大人暗访。” 简迎枫竟然没有提出异议,反而说道:“没错,卓知县在泰安城口碑极好,我的确没查出他有什么舞弊之嫌。” 原来他一直在调查卓南,难怪每次卓南在现场他都遮遮掩掩,不肯相告。 王再笑又说道:“就算你说的都是实事,那你又为什么会向皇上突施杀招?以至于他毒发身亡?” 简迎枫无辜的说道:“我根本就没有对皇上动手。” 洛神花见他如此抵赖,忍不住厉声说道:“真不要脸,众目睽睽,大家都看到了,你竟然还能狡辩?” 简迎枫指了指“仁宗”的尸体说道:“我是说我没对皇上出手,只不过对此人出手了而已——因为此人根本不是皇上!” 今天在场的众人就像坐在波浪里的小船一般,颠来颠去,真是惊完了又惊,没有最惊,只有更惊。他此言一出,大家只能再一次吃惊:“他不是皇上?” 此时众人不约而同的围了上来,仔细端详了一番,王再笑说道:“我也见过皇上一面,此人跟皇上一模一样,简少侠有什么凭证说他不是皇上?” 简迎枫指着地下的尸体说道:“此人不论是身形还是神色,都似极了当今皇上,可以说神形俱都模仿的惟妙惟肖了,可是他还是露出了几个破绽。” 王再笑问道:“什么破绽?” 简迎枫回答道:“当今皇上尊老爱才,而义父乃是四朝内臣,他尊敬义父尤甚,所以他从来都不会称呼义父为‘公公’,而是称他为‘辛老’。至于在下,与皇上朝夕相处,皇上也是直呼在下为‘迎枫’,从来不叫在下‘简侍卫’,更不曾训叱过简某人!” 王再笑恍然大悟道:“原来破绽在称呼上。此人如果是假冒的,必会将皇上的一切学的很像,可惜皇上私下里的习惯他却并不知晓,所以才会在皇上朝夕相处的简侍卫面前露出了破绽。难怪他刚进来时竟然没有一丝常人劫后偷生的惧怕,反而一直谈笑风生!” 简迎枫继续说道:“不只如此。王少侠号称观察力超强,难道你却没有发现一个很明显的破绽吗——他的这身龙袍金光闪闪,一尘不染,皇上被掳时乃是半夜,那时候就算没有就寝也会在房中看书,怎么还会穿着龙袍呢?就算他穿着龙袍,被掳走没受到为难,但至少也会有些挣扎吧,又怎么可能一尘不染?这龙袍分明就是新的! 刚才我发现这些的时候,只是想治住他,逼问他的来历和真皇上的下落,不想他早已被人下了毒,被我内力一催,竟然就这样死了。” 卓南奇怪道:“那这个人是谁?我与赵大侠分明看见他从泰山西麓的桃花源里仓皇跑出来,不像是作假啊。” 赵越也附和道:“是啊,这一点在下可以作证,县里的捕块也都可以做证。” 王再笑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叫过洛神花和赫连正,先是对洛神花耳语了一番,洛神花点头离去了;接着他对赫连正如法炮制,赫连正也悄悄出了行宫。 王再笑对众人说道:“关于此人的来历,请大家耐心等待,我想用不了多久,大家就都清楚了。” 众人都疑惑的看了看王再笑,不知道他有什么法子能查出假皇上的来历。 过不多时,先是赫连正只身回来,接着洛神花领着项熊、麻太虎、屈顶豹等一干丐帮弟子前来了。 项熊一见王再笑,就急忙问道:“听说少侠找到了何伟了?他在哪里?” 王再笑不好意思的说道:“准确的说是找到了他的尸体,麻烦熊长老过来辩认一下,眼前这具尸体是不是丐帮四袋弟子何伟的?” 项熊近前,打量了尸体一番,点头说道:“不错,虽然他化了些许的妆容,又穿了这么名贵的一身衣着,但是不难辩出他就是何伟。” ? (人们最需要提高的是自己的人品,而不是别人的。所以,对别人的人品少一些指责,多看看自己才是对的。——作者) ? 第137章 天命自有天命数 何须人间谢皇恩(上) 卓南惊叫道:“何伟?这个假皇上竟然是丐帮的弟子?是谁让他来冒充皇上的?真正的皇上又到哪里去了?” 谁都关心他提的这个问题,但是又有谁能回答这个疑问呢?众人不约而同的看了看王再笑,王再笑摇头苦笑,突然变脸,伸出食指一指卓南,喝道:“真皇上就被藏在泰安县衙内,而让何伟来冒充皇上的,就是你——卓知县。” 卓南慌张道:“你说什么?” 王再笑十分笃定的说道:“我说什么卓知县心里最明白不过了。首先,‘死神’不会参与此案,他现在正在大漠杀手集急切的等着与西门舞汇合呢,他不可能分身来到泰安,‘死神’一说,只不过是你编出来的嫁祸之语罢了。 其次,皇上失踪之后,就连在江湖和朝堂上身经百战的世外高人辛公公都惊慌失措,可是你身为泰安知县,皇上又是在你的地盘上失踪的,你竟然一点也不慌乱,处事井井有条,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县太爷该有的表现! 第三,既然泰安城四周城门皆都关闭了,他自然不可能出城,然而不但官府找不到皇上,就连消息灵通的丐帮都找不到,这只能说明皇上被人藏在了一个特殊的地方——泰安县衙!整个泰安城,只有县衙是官府不会去搜、丐帮不敢去查的。所以掳走皇上的只有可能是你卓知县。” 卓南恢复镇定,问道:“请问少侠,我有什么理由这样做?” 王再笑随口说道:“刚才简少侠已经说过了,皇上怀疑你有贪污舞弊之嫌,所以要查你,此事若是真的,你做这些就不是没有道理了。” 卓南辩解道:“你这些臆意猜测一点根据都没有,若是如你这样说,皇上在路上遇刺就应该是本县所为,难道那时候本县就知道皇上要查本县不成?何况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若是因为皇上要查本县,本县就要行此大逆不道之举,似乎也有些说不过去。再者说,简侍卫也查过了,本县并未徇私舞弊,又怎么会怕皇上追查呢?” 王再笑叹息道:“不错,你说的句句在理。既然这样,看来我只好把你的老底掀开了。”他转身对辛无赦说道:“前辈,你在宫中几十年,关于皇家之世,自然清楚的很,我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前辈。” 辛无赦知道他的问题肯定与现在所发生的事情有关,痛快的说道:“王少侠有问,咱家必袒诚相告。” 王再笑问道:“请问前辈,当今皇上有兄弟几个,他又是如何做上皇上的?未做皇上之前,他是不是册立的太子?” 此言一出,卓南突然面色大变,似乎他的过往也被勾了起来。 辛无赦在公中数十年,伺候了几代天子,对这些事了如指掌,他说道:“赵家皇室多有坎坷,几代先帝都有多子,但却难逃早亡之运。当今皇上乃是先帝真宗皇帝的第六子。真宗皇帝共有六子,分别是温王赵褆、悼献太子赵佑、昌王赵只、信王赵祉、钦王赵祈和当今皇上,这些史官那里都可以查得。本来真宗册立的太子乃是皇二子赵佑,不过这位悼献太子跟温王、昌王、信王、钦王命运一样,难逃早亡的厄运,所以最后由当今皇上继位大统。” 听到这里,王再笑说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那位悼献太子却并未早亡,他当时被宫中内斗所害,险些丧命,还好在亲信的帮助下得以逃出皇宫,保住性命。于是他化名卓南,考取功名,成了这泰安知县。” 辛无赦惊叫道:“你说这位卓知县乃是当年的悼献太子?” 王再笑肯定的说道:“悼献,‘悼’字无心就是‘卓’,‘献’字去犬便为‘南’。赵越姓赵,此乃国姓,若不是皇家亲随,赵越又怎么可能这么巧姓‘赵’呢?谁也没听过赵越师承何门何派,但他却能成为‘二十六侠’之一,其高深的功夫自然是宫中所学!而他身为‘二十六侠’之一,却甘心屈从于一个小小的知县,那是因为他本就是悼献太子的随从侍卫!” 卓南岂会承认?他说道:“文字游戏,牵强的很。” 王再笑也不理他,继续说道:“你身为太子之身,因宫斗被迫诈死流亡,自然是心有不甘,怎么可能会满足于一个小小的知县?这天下本来可是你的啊!你之所以做这个知县只不过是想在泰安县做出政绩,一步一步踏向朝堂,进而在时机成熟时夺回你的皇位而已。怎奈你把泰安县治理的再好,远在天边的朝廷却无从知晓,你一直无法升迁。既然升迁无望,你便贪污地方财政,并慌报灾情,屡使朝廷下拨赈灾钱款,好以此来招兵买马,预谋起兵。我们路过么泰安县校场时,发现里面有许多正在操练的兵甲——那些根本就不是你从济南府借调来保护皇上的官兵,而是你暗中招来准备造反的死士。 你没有地方安置这些死士,只能把他们放在校场,如此多的兵甲引起了别人的注意,于是有人将此事上报了朝廷,正逢当今皇上准备泰山祭天,于是皇上才决定趁祭天之际查一查你是否真的心存不轨和你是否真的有贪污之嫌。 当你得知皇上要来祭天,自知事情不妙。然而此时,你却在大街止碰到了正在乞讨的丐帮弟子何伟,当你看到何伟时,你发现他的长相与当今皇上简直一模一样,你认为天赐的机会到来了。于是你策划了一个大阴谋,让赵越掳走了何伟,准备以后用他假冒皇上。可是你们没想到,丐帮的执事长老项熊会路过此地,欧阳张三新上任丐帮帮主,做为丐帮的长老,项熊不愿在新帮主面前出这种状况,所以他下令全力追查何伟的下落。而你怕丐帮找到何伟从而拔出萝卜带出泥,无奈之下只得发出官府通文,说皇上要来祭天,告诫丐帮不得私自活动,其实你真正的目的是怕他们查出何伟是被你掳走的!而丐帮却不会想到平时清正廉洁的卓知县会掳走一个乞丐。 接下来你雇用杀手集的‘五邪六妖’,让他们在济州路上寻找时机袭击皇上,其实也并没有要杀皇上的意思,你只是想让他们掳走皇上而已,若真杀了皇上与你的计划反为不美。 ‘五邪六妖’见辛公公与简少侠离开了皇家车队,觉得机会来了,便突然袭击,可不想又遇到了我、付我情、常问谁和孤星泪,你的这次计划就这样失败了。 皇上来到泰安城后,当你得知晚上辛公公休息、简少侠不在以后,觉得机会又来了,你又命赵越潜入行宫,趁机掳走了皇上,赵越久居泰安,对岱庙布局了如指掌,他能掳走皇上不足为奇。 当初‘五邪六妖’的老大池大邪曾告诉我们,雇他们刺杀皇上之人自称姓赵名悼献,是中原人,暗中还有高手保护。我们一致认为他的名字是假的,很有可能他是大辽或者西夏人怕事情败露引起两国交战而隐藏身份冒充的。现在想来,卓知县喜好舞文弄墨,赵悼献跟卓南都是你玩的文字游戏,赵乃大宋国姓,悼献乃前朝太子,合起来就是大宋太子之意。” 卓南依旧文质彬彬的说道:“恕本县打断一下,我想请问王少侠,我为什么只掳走皇上而没有直接杀了他?如果我是悼献太子,自然恨极了夺我皇位的当今皇上,还至于如此大费周张的去掳走他,让别人来冒充他?这样多此一举有何意义,我又做不了皇上?” 王再笑指了指死去的何伟,笑了笑说道:“我刚才就说过,你让‘五邪六妖’袭击皇上也罢,让赵越掳走皇上也好,暂时都不会杀了他,否则你的计划就无法完成了。若论心中仇恨,你恨不得马上就杀了皇上,但是你却不能。就像你说的,你若直接杀了他,你永远不可能夺不回你的皇位,而且只会让你成为弑君谋反的反臣。 大家看到何伟了吗?为什么一个乞丐不但能形似皇上,而且连神态也模仿的惟妙惟肖?那是因为你掳走了皇上而不杀他,一是让何伟观察学习他的行为举止及各种神态,二是将来何伟遇到什么不懂的地方还要去‘请教’真正的皇上,这样你就可以让何伟大胆的一直冒充皇上,当然,这只是第一步;第二步,何伟冒充的皇上会因为你找回‘圣驾’有功,加封你的官位,带你回京,接着你们就会演一出兄弟相认的大戏,再然后,何伟就会病入膏肓,然后禅位于你这位曾经的太子二哥,这就是你的最终计划!只可惜何伟就算是学的再像,也不是当今皇上,最终,他还是被简少侠发现了端倪。然而你也做好了何伟暴露的准备——你的侍卫赵越赵大侠在江湖上有很多好朋友,其中有一位应该就是蜀中苗疆一派的,他替你求得苗疆一派的‘百花无形散’,你将此药提前喂给了何伟,只要他被揭穿,被人用内力一摧,就会毒发身亡。到时候死无对证,你就可以把一切都推到‘死神’的头上了。” 卓南处乱不惊,问道:“这一切都是你的推测,你的证据何在?” 王再笑既然敢如此指认他是凶手,就早已掌握了事情的关键,他说道:“证据有三:你扰乱丐帮,不让他们查找何伟的下落,官府通文是你发出的,这是其一;第二,校场的那些死士,只需稍加盘问或派人问过济南知府,就可以知道他们并非济南府的官兵,这算是你谋反的铁证;第三,我头前说过,皇上只可能被人藏身县衙,只要我们去县衙把皇上找出来,你就无从抵赖了。” 卓南后退两步,躲在赵越身后,冷冷的说道:“那也得等你能找出皇上来再说。” 这时,外面一人高喊道:“不必了。”众人顺声望去,只见孤星泪带着仁宗飘然来到了大殿。 赫连正对卓南说道:“你真以为我们都在这里陪你聊天呢?刚才王兄弟已让我悄悄通知孤兄弟去县衙找寻皇上了,我之所以去而复返是怕我不在这里会引起你的怀疑,其实一切都在王兄弟的计划当中了。” 孤星泪对王再笑、赫连正笑了笑,指着仁宗说道:“我是在县衙的地窖中找到他的。” 只见仁宗穿着亵衣,浑身上下污垢不堪,头发蓬松,显然吃了不少苦头。 辛无赦眼睛一酸,叫道:“圣上!”上前扶住了他。 仁宗又惊又喜,叫道:“辛老,朕终于活着回来了。” 此时,卓南无话可说,而赵越则早已做好了拼命的架式。 仁宗回来,自然一切以他为尊,他刚才已在外面听到了一切,他扫了一眼卓南,问道:“你真的是朕的皇兄赵佑?” 卓南面色一寒,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不失威严的说道:“请叫我悼献太子。” 仁宗叹息道:“难道皇位对你来说,真的比兄弟之情还要重要吗?” 卓南厉声问道:“如果今天换了你是我,难道你就敢保证你不会这么做吗?当初你我皆年少,扶持你的一党陷害于我,差点置我于死地,是赵越保我侥幸不死、流落民间,而我也一直在努力去拿回属于我的一切,只是没想到还是功败垂成了!成王败寇之说由来已久,我就不再多言了,本太子自知难逃一死,如何死法,悉听尊便。不过还请你放过赵越,他跟随我多年,只是听命于我,此事与他并无直接关系。” 赵越挺身说道:“你们谁想杀害太子,就要先与我赵越拼命!” 仁宗并未理会赵越,而是情真意切的对卓南说道:“天子移位,必会大乱,若非如此,朕愿将皇位还给你来换取兄弟之情。” 卓南丝毫不领情,冷笑道:“这话说的真叫一个‘漂亮’!可惜我不是三岁孩童,你觉得我会相信吗?你已高高在上,何必说这些假惺惺的虚伪之言?” ? 第138章 天命自有天命数 何须人间谢皇恩(下) 仁宗见他已无情义可言,叹道:“我此言是真心的,我们兄弟六个,如今只剩下你我,我既然占了你的皇位,又怎么忍心要你的性命?自今日起,朕免了你知县一职,也不追究你谋反一事,你与赵越浪迹江湖去吧。” 此事出乎卓南意料,他沉声道:“你不杀我,我也不会感激你。六弟你保重,说不定有一天,我会夺回属于我的东西。”说罢,与赵越大步向外走去。 简迎枫对仁宗叫道:“陛下,纵虎归山,后患无穷!你不能就这样放过他!” 仁宗大手一挥,说道:“迎枫,你不必多言,他是朕的二哥,就冲他最后那句‘六弟’,朕绝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于他!” ? 事情处理完了,王再笑、赫连正、洛神花与孤星泪聚于泰山红门的茶棚前,王再笑悄声问孤星泪:“你不会与他相认了吧?” 孤星泪撅嘴说道:“通过这次事件你应该也看出了,皇家之事复杂的很,我逍遥惯了,更不会再参与其中,所以,还是让他当我已经死了的好。” 王再笑佩服道:“若说天下心胸最开阔的,当属你孤星泪了。难怪赫连兄会视你为知已朋友,如此维护于你。” 赫连正与洛神花不知道他们所指何事,不禁问道:“你二人说什么呢?” 孤星泪站起身来,淡淡的笑道:“没什么。只是说我该跟各位朋友告辞了,我要回杀手集了。” 王再笑连忙邀请道:“我也要去杀手集,你为何不与我同路而行?” 孤星泪拒绝道:“刚才我已经说过了,我逍遥惯了,喜欢独来独往。再说你此去杀手集乃是另有要事,我怎么说也是杀手集的杀手,不便与你掺和,你还是自已走吧。如果有缘,我们定会再见。” 孤星泪走后,洛神花突然对赫连正说道:“师兄,西门舞是在我们泰山剑门的地盘走脱的,想来我们有点对不住‘笑侠’,不如我陪‘笑侠’一起赶往杀手集抓拿西门舞吧。” 赫连正关切的说道:“不行,此次西行太过危险,如果要去,师兄陪你一起去。” 洛神花心中一暖,点了点头。 王再笑正愁没人相陪,连忙拱手笑道:“那就有劳两位了。” 赫连正说道:“我先回去安排一下皇上泰山祭天之事,然后我们立刻启身。”说罢,独自回南天门了。 王再笑这才对洛神花说道:“你是不是有意要避开你大师兄才要陪我去杀手集的?” 洛神花皱眉道:“你又知道?” 王再笑不解道:“你这是何苦呢?喜欢他就告诉他,你这样躲着他有什么用?” 洛神花冷冷的说道:“你别忘了我是男的。” 王再笑苦笑道:“可是赫连大侠对你这么关心,又要陪你一起去大漠,你是不是心里有点小小的高兴呢?” 洛神花瞪了他一眼,问道:“说够了没有?你要再多一句嘴,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王再笑只得低头喝茶,不敢再言语。 泰山祭天大典之后,由莫不凡坐镇泰山剑门统领三堂,赫连正与洛神花则陪王再笑前往大漠杀手集。 三人一路无话,这日来到了京兆府长安城。 长安乃是前朝旧都,繁华之景自然不必言说。到了城中,三人随便找了一家酒楼打尖。 坐下之后,赫连正高谈阔论道:“长安不但繁华,还是个英雄倍出的好地方。” 王再笑知道他说的是哪些人,附和道:“是啊,长安卢园的卢氏兄妹,个个都是江湖上的顶尖人物,特别是长安大豪卢敬山,江湖辈份高的很呢。” 赫连正也夸赞道:“卢老爷子武功深不可测,乃是江湖第二代势力中‘八大亚尊’之首,辈份仅次于‘八大尊老’,其人又严于律已、义薄云天,江湖人都传闻,冷云盟主百年之后,能接替他成为盟主的就是这位卢老爷子。” 王再笑竖起大拇指,说道:“这个我也听说过,虽然我与卢老爷子没有深交,但曾在江南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可以看的出来他的确有盟主之才。” 洛神花突然问道:“那你认为卢老爷子百年之后将由谁统领江湖?” 这得是几十年以后的事了,王再笑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倒真没想过。” 洛神花指了指赫连正,笑问道:“我大师兄怎么样?” 赫连正连忙向她挥手说道:“师弟切不可胡说。” 洛神花反驳道:“我哪里胡说了?‘冷云之后卢敬山,敬山之后有赫连’,这句话可是江湖上公认的。” 王再笑连忙说道:“赫连兄的确与卢老爷子颇有些相似,正气、豪迈、好客,若论卢老爷子之后的盟主人选,还真没有比赫赫大侠更合适的。” 只听一人喝道:“那也未必吧。”三人顺声看去,只见冷若冰与毛强从店外慢步走了进来。 王再笑脸色由晴转阴,皱眉道:“冷少尊?你怎么在这里?” 冷若冰不可一世的说道:“本少尊在哪里需要向你报告吗?”他又用眼睛扫了赫连正、洛神花一眼,说道:“家父还没死呢,你们就开始盘算着由谁来接任盟主了,还直接推算到了第三代,是不是对家父有些太不尊敬了?” 洛神花比他更傲气:“我们说些闲话家长,恐怕没得罪冷少尊吧?” 冷若冰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得罪不得罪我没关系,若是出言无状,对家父有不敬之语,本少尊绝不会放过你们,不管你是‘正侠’、‘俊侠’还是‘笑侠’。” 洛神花可不吃他这一套,她不喜欢太多废话,直接起身拨剑,就要跟冷若冰过招。 还好赫连正一把拉住她,对冷若冰抱拳道:“生老病死乃是天道,我们谈论生死也是自由,并未对令尊有所不敬。冷盟主乃是世外高人,江湖中恐怕还没有人敢对他老人家不敬吧?若是冷少尊以此为由纠缠挑衅,恐怕有失你冷云宫少尊主的身份吧?” 冷若冰似乎也并不想与洛神花动手,何况还有赫连正与王再笑两位绝世高手,他借坡下驴道:“赫连大侠倒识得大体,赫连大侠是长孙前辈的高徒,与本少尊乃是平辈,本少尊是要给赫连大侠面子的。”这人到哪里都以“辈份”炫耀,当真可笑至极。 他对王再笑说道:“王再笑,今天本少尊心情不错,暂且不找你麻烦。以后若再见面,可就难说了。” 王再笑冷笑一声,也不回答,心中却讥讽道:“还不是因为有赫连正、洛神花在此,你心中没有胜算,何需找这冠冕堂皇的台阶下?” 冷若冰转身就朝外走,毛强问道:“少尊,我们不在这里打尖了?” 冷若冰若有所指的说道:“这酒家不干净,我们换个地方。” 冷若冰走后,洛神花依旧余怒未消,骂道:“这混蛋怎么如此出言无理?” 赫连正已看出端倪:“看来他小小年纪,却有接替其父问鼎盟主之意,其野心不小啊。” 王再笑不好意思道:“他的确有此野心,只不过他刚才之所以出言无理,那是因为我。” 赫连正奇怪道:“你与他有仇?” 王再笑苦笑道:“我与他虽无仇,他却视我为第一大仇人,只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此地。”于是便将如何与冷若冰“结仇”一一告与二人。 三人正说着,又有四个熟人来到店中,正是华山掌门柳一闪及“华山三狂”窦回心、章金锁和潘青柯。柳一闪与王再笑曾有过数面之缘,他与赫连正同为“二十六侠”,自然也相识。他一见三人,连忙抱拳道:“赫连少侠、王少侠?没想到在长安还能见到几位。” 回礼之后,王再笑问道:“柳掌门,好久不见了。华山不是在华州吗?各位怎么来到长安了?” 柳一闪奇怪道:“诸位难道不知道吗?明天乃是长安大豪卢老爷子千金的满月之喜,虽然卢老爷子他不喜张扬,但是我华山派地处长安不远的华州,自是早已得到消息了。依照江湖规矩,我这做邻居的总是要来祝贺祝贺的。” 王再笑喃喃道:“原来如此,难怪冷若冰会出现在这里,看来他多半是奉了其父的命令来拜贺卢老爷子的。” 赫连正看了看洛神花,说道:“既然我们知道卢老爷子大喜,泰山剑门也不能失了礼数,我们理应送上一份拜礼才是。” 洛神花点了点头。 这时,只见又一人疾步赶来,对王再笑等人笑道:“听闻三位少侠在此,我家主人特派小人来请三位少侠过府一叙。” 王再笑看了看此人,正是卢园的总管“旋风刀”卢发。王再笑自知是冷若冰透露了几人行踪,暗道:“冷若冰这次的脚程够快的啊,还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就到卢园了,看来他对卢老爷子还是很重视的。” 王再笑三人也不客套,便与柳一闪一行跟着卢发来到了卢园。 卢园迎门而入的首院亭台楼阁林立,院内点缀着生机勃勃的翠竹和奇形怪状的石头,那些怪石堆叠在一起,突兀嶙峋,气势不凡。院落中央一条东西穿堂,顺着穿堂走到尽头便是二院仪门,过了仪门就到了大正房,即英雄厅。英雄厅两边厢房鹿顶耳房钻山,四通八达,轩昂壮丽。这卢园雄伟壮观,豪华无比,比起洛阳付家有过之而无不及。 来到英雄厅,早有冷若冰、毛强二人坐于客位。 卢敬山见到王再笑等人,起身迎道:“王少侠,江南一别已有数日。当时老夫说过,若是少侠路过长安时,一定要来府上坐坐,怎么今天诸位路过此地也不知会一声?这可真是生分了。若不是刚才冷少尊提起,几位之行老夫还蒙在鼓里呢。” 王再笑连忙说道:“卢前辈严重了,我们正有意要来拜访,不想卢管家就先找到了我们。” 卢敬山看了看赫连正与洛神花,笑道:“赫连少侠、洛少侠乃是泰山剑门长孙前辈的得意弟子,今日能来,老夫真是高兴的很呢。” 赫连正回礼道:“前辈过奖了,前辈能让卢发大侠来请,我等心中惶恐,这不,我等来的仓促前来,贺礼也没来的及准备,还请前辈见谅。” 卢敬山豪气不减的说道:“江湖儿女,何拘如此小节?几位能赏脸过府,就是给卢某最大的面子了。” 正说着,只见一个不足三十岁的貌美妇人抱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女婴来到前厅,此妇人眉宇含情,打扮美艳,说不出的妩媚动人。她对卢敬山笑道:“老爷。” 卢敬山眉头一皱,说道:“才刚出月子,你怎么就将女儿抱出来了?” 妇人妩媚一笑,说道:“女儿啼哭不止,想是要来看看爹爹。妾身听说前厅来了不少江湖大侠,也想过来看看。” 卢敬山埋怨道:“就知道你又在房中待不住了。” 王再笑甚是稀奇:“这妇人如此年轻,竟然就是卢老爷子的娇妻?” 一旁的柳一闪小声回道:“少侠有所不知,卢老爷子的原配正房张氏未出阁时乃是长安大户人家的千金,她与卢老爷子年龄相仿,二人恩爱几十年。眼前这位夫人叫铁金钗,乃是卢老爷子的二房,卢老爷子这位未满月的千金亦是这位二夫人铁氏所生。” 王再笑见这铁氏有些妖艳,不解道:“既然卢老爷子与夫人张氏恩爱有加,何故还会娶这位铁夫人?” 柳一闪叹息道:“卢老爷子与张氏夫人虽然恩爱,但是不知何故,这位张夫人一直未能给卢老爷子生下一男半女,试问卢园家大业大,卢老爷子的三个弟弟均未婚配,卢老爷子怎能不着急?” 洛神花略有不满的说道:“如此就要娶这位二房铁夫人?男人都是三心二意!” 柳一闪却不知道这位“俊俏的少侠”并非男儿之身,奇怪的笑道:“洛少侠说笑了,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常事,何况这位铁夫人非一般人。几位少侠可听说过当年长白山的‘雪中雄鹰’铁双钩?” 王再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有此一问,说道:“铁双钩当年与谢三候、冯步雨、了灭大师在回雁峰下截杀银龙铁扇,他是第一个死在银龙铁扇手下的人,这个人我有所耳闻。” ? (有人问,究竟好人有没有好报?我坚信,有的。只是角度不同而已。——作者) ? ? 第139章 明珠光芒胜日月 难比血亲情真切(上) 柳一闪看了看王再笑,若有所思的问道:“铁双钩当年与谢三候、冯步雨、了灭大师在回雁峰下截杀银龙铁扇之事人尽皆知,但谁是第一个死在银龙大侠手里的却并没有目击者,少侠是如何得知他是第一个死的呢?” 王再笑自知失言,笑了笑说道:“别忘了我最擅长的是什么?我能从别人的描述或当时的现场推算出谁是第一个死的应该不算奇怪吧?” 柳一闪继续试探道:“王少侠的高能柳某自然知道,只不过王少侠有没有推算出自那之后,银龙大侠后来到底去哪了?为什么会绝迹于江湖?” 王再笑暗道:“这老家伙还真是个又难缠又爱打听闲事的主儿!”面上却镇定的说道:“这一点恐怕让柳掌门失望了。我只是有点小聪明,并不如神仙那般能掐会算。柳掌门要想知道其中详情,恐怕得去问那衡山上的世外高人——江湖第一智者鸿儒先生,听闻他精通占卜之术!” 柳一闪尴尬的说道:“抱歉,是柳某多嘴了。言归正传,铁双钩乃是当年关外第一高手,而这位铁夫人就是铁双钩唯一的千金。铁双钩死了之后,铁金钗没了依靠,便从长白山孤身前往耀州投奔其表哥雪城城主万九重,不料经过长安时因盘缠用尽而落难,当时正巧被卢老爷子遇见。卢老爷子义薄云天,帮助铁金钗找到了耀州的雪城城主万九重,铁金钗因此对卢老爷子心生情愫。 卢老爷子的原配张夫人听说此事后,希望能给卢老爷子传宗接代,于是找媒人极力撮合,卢老爷子这才娶了这位铁夫人。” 王再笑不由得说道:“原来如此,想不到他们还有这样一段渊缘。只是没想到这位原配张夫人会如此大度。” 柳一闪又说道:“这也不见得,小心眼是女人的通病。据说自从这位铁夫人进门以后,张夫人就整天在后堂吃斋念佛,不问世事了。可见她对卢老爷子娶这位年轻貌美的铁夫人还是有一定的芥蒂的。” 王再笑不解道:“既然如此,她当初又为何让卢老爷子娶这位铁夫人呢?” 柳一闪似乎很了解女人,他回答道:“女人心海底针,特别是女人对男人的爱,总想大方一点,却又难免自私。” 这时,只听卢敬山大声对众人说道:“诸位,小女明日满月,但现在却仍未取名,我等皆是江湖粗人,不识几个大字,听闻王少侠博学多才,不如就请王少侠代为赐名吧。” 王再笑谦虚道:“晚辈虽略读过几本书,但怎敢在诸位面前班门弄斧?” 铁金钗看了王再笑一眼,问道:“阁下就是‘笑侠’王再笑?” 王再笑抱拳道:“见过夫人。” 铁金钗还要说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 卢敬山如此重视王再笑,竟让他代为取名,无疑使冷若冰感觉受到了冷落,他不无醋意的说道:“本少尊也听闻王少侠文武双全,今日卢老爷子请王少侠赐名,王少侠如此推脱,莫非江湖人言过其实了?” 王再笑反唇相讥道:“冷少尊严重了,王某比之冷少尊那是多读了几本书,但是身为晚辈,怎敢代替卢老爷子为其爱女赐名?” 卢敬山大手一摆,诚心说道:“哎,少侠过谦了,少侠与小常本是兄弟,小常与我等皆是平辈,少侠怎能屈称晚辈呢?小女之名还请王少侠不吝相赐。” 王再笑不再推脱:“既然卢老爷子抬爱,在下就抖胆了。”说罢,他看了看铁金钗怀中的女婴,说道:“贵千金眉清目秀,将来定然如仙女一般超凡脱俗,‘风吹仙袂飘摇举,犹似霓裳羽衣舞’,不如就叫‘羽衣’如何?” 卢敬山回味道:“卢羽衣,好,好名字,多谢少侠赐名。羽衣之名乃是少侠所赐,明日满月之礼,少侠定要多喝两杯。” 王再笑连忙拱手道:“恭敬不如从命。” 几人正说着话,下人突然来报:“二爷与战双川战少侠携贺礼回府。” 卢敬山开怀大笑:“我这二弟多礼的很呢,这是代表天山派送贺礼来了。” 赫连正眉头一皱,叫道:“战双川?” 王再笑低声问道:“赫连兄认识他?” 赫连正摇了摇头说道:“天下第一暴脾气的战双川,七大天下第一少年之一!此人喜好打架,做事从来不问青红皂白,为人乖张的很。听闻前段日子他在庐州还差点与二师弟动了手,我正要见见此人!”丐帮大会之时,因选帮主“站队”之事,战双川的确差点与莫不凡交手,幸亏孔如明及时阻止。赫连正话里大有替莫不凡鸣不平的意思。 洛神花接口说道:“我师兄向来谦和,最不喜的就是残暴凶狠之人。战双川是有名的出手毒辣,所以大师兄犹为不喜此人。他若不是卢老爷子的客人,我师兄定然不会轻饶于他。” 王再笑不禁笑道:“原来赫连兄也有不喜欢的人啊。” 这时,卢敬川与战双川缓步前来,卢敬川抱拳道:“大哥,小嫂嫂,小弟给两位道喜了。” 铁金钗连忙回了个万福,笑道:“二叔回来就好。” 在场众人大都认识,大家相互寒暄了几句。战双川看了看赫连正,说道:“‘冷云之后卢敬山,敬山之后有赫连’,泰山剑门巨剑堂的堂主,年纪轻轻就敢跟冷盟主和卢老爷子并驾其驱,想来功夫了得的很啊。有机会我们来打一架。” 他一来就找赫连正的茬,却不知道赫连正对他也厌恶的很! 赫连正毫不客气的说道:“我从来不会不问青红皂白就与别人动手,也从来不会与残暴成性的无知小人动手。” 战双川双手一握,骨胳“咔咔”作响,他说道:“看来在你的眼里,我就是那个不问青红皂白且残暴成性的无知小人了?” 赫连正再也不抬眼皮看他,也懒的回答他。 洛神花替赫连正挑衅道:“只有一种情况下我师兄才会和你这种小人动手。” 战双川怒目圆睁,问道:“什么情况下?” 洛神花头也不抬,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师兄想要杀人的情况下!” 本来赫连正不再理他,他就很没面子,如今听洛神花如此挑衅,他的脸色变更加难看,他说道:“我这一生还没遇到想杀我的人,只有我想杀的人。‘俊侠’,我不管你长的像女人,还是有什么怪癖好,总之,我是不懂的怜香惜玉的。”说罢,他又向洛神花走来。 洛神花竟然出奇的没有发火,她装作很怕的样子,娇笑着叫道:“师兄!” 赫连正上前一步,握住战双川的手,冷言道:“战少侠,我师弟胆小,你别吓唬他!” 两人手上均一用劲,居然较上了内力,这两大高手本就旗鼓相当,瞬间便僵持在了一起。 见二人如此,卢敬川连忙拉开战双川,叫道:“师弟,切莫无礼。”又对赫连正说道:“赫连少侠,我师弟他脾气不好,请少侠莫怪。” 赫连正对他说道:“令师弟脾气不好天下皆知,在下怎敢怪罪?只不过可惜了战天地前辈将一身武功传给了这样一个不孝子弟。” 战双川双眉一皱,喝道:“你敢妄议先父的是非?”说罢,又要上前。 卢敬山瞪了他一眼,开口说道:“战老弟,你纵然脾气再不好,也该收敛收敛了。这里毕竟是卢园,赫连老弟乃是老哥哥我的贵客,你怎么着也得给老哥哥我一个面子吧?”他此话不卑不亢,但却气场十足。 战双川哼了一声,对赫连正恨声说道:“你我迟早会有机会打上一架的。” 赫连正却依旧不再接他的话茬。 此时,下人又来报:“三爷与丐帮弟子费南、傅伟、皮同一起回府。” 卢敬山展颜笑道:“老三回来了,快快让他们进来。” 不多时,卢敬岳与长江分陀陀主“华南野丐”费南、左坛主“破碗穷丐”傅伟、右坛主“白面病丐”皮同一起来到厅中。 众人刚施过礼,又有人来传报:“四爷与‘四大刀捕’回府。” 卢敬山露出满意的微笑,嘴里却骂道:“这个不争气的老四,这次总算没有忘了回来看看。” 一会儿,卢敬岳与蒋魁、韩路、何光、程飞五人来到厅中。 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普陀山的“东海神尼”秋尘师太与卢七娘陆续回府。 卢氏兄妹俱都回来了,却唯独不见卢六娘,卢敬山正自奇怪,下人又报:“六小姐回府。” 卢敬山皱眉道:“卢府有喜事,六妹向来都是第一个赶到,这次怎么回来的最晚啊?” 下人说道:“六小姐是与紫阳剑士一起来的。” 卢敬山惊讶道:“峨嵋掌门凌紫阳向来不轻易下峨嵋山,怎么这次也来了?快快有请。” 峨嵋掌门“紫阳剑士”凌紫阳乃是卢六娘的师父,他也是江湖第二代势力的代表人物,其江湖地位虽然不及“八大尊老”,却也不亚于卢敬山、林老太君等人,其在“铁笔笔记”里亦是排名“八大亚尊”之一。自古以来,为道者,盛世隐于山林,乱世下山救民,凌紫阳便是道中典范,在这清平盛世,他轻易不出峨嵋,此次能来长安,看来是为自己的爱徒长脸来了。 此时,一身似道非道打扮的花白剑士与卢六娘缓步走来,卢敬山起身迎道:“凌兄,想不到你这位足不出户的剑士竟然也破了一次例啊。” 凌紫阳回答道:“卢兄取笑了。”他虽然是卢六娘的师父,但卢六娘却是带艺投师。他与卢敬山乃是平辈,二人向来以兄弟相称。 卢敬山将他让到上座,说道:“舍妹玩劣,劳凌兄代为照顾,当是老弟我去拜访你才是啊。” 凌紫阳客气的说道:“卢兄送了这么好的一个女弟子给兄弟,当然是兄弟谢谢你才是。此次卢兄大喜,兄弟我是必须要来讨杯喜酒喝的。” 正在此时,卢发突然来报:“雪城城主万九重前来道贺。” 雪城座落在耀州,“白雪书生”万九重乃是铁金钗的表哥,也算是她的娘家人。万九重为人白白净净,犹如书生一般,所以绰号“白雪书生”。此人武功甚高,名列“二十六侠”之一,他是当年除了华夏七声、赫连正和西门舞之外最年轻的“二十六侠”之一,当时华夏七声十三岁、赫连正十七岁、西门舞十八岁,而他二十三四岁,现年也只有三十六七岁。 铁金钗听到娘家人来了,喜道:“表哥终于来了。” 卢敬山也说道:“这娘家人到了,人就算是到齐了。” 不多时,只见英武不凡的万九重与随从来到大厅,众人再次互相施礼,然后落座。 卢敬山又说了些许客套话,便吩咐下人置办酒宴,款待众人。宴毕,他又命下人按排了客房,就告罪携铁金钗回后堂了。 赫连正不愿与战双川碰面,宴罢也回客房了。洛神花却有些兴致,她与王再笑一起在卢园中漫步赏景,不知不觉便来到祠堂附近,这时,对面卢七娘与一个五旬妇人正有说有笑的相扶而来。她一见洛神花,便眉开眼笑的说道:“好俊俏的少侠啊,不愧为‘俊侠’。” 五旬妇人温言笑道:“七妹你就别逗人家洛少侠了,你这没大没小的毛病得改一改了。若是被你大哥知道了,他可轻饶不了你。”想不到这五旬妇人也听过“俊侠”洛神花的大名! 卢七娘嗔怒道:“臭大哥有什么好怕的?”她嘴上如此说,眼却向四周瞅了瞅,生怕卢敬山就在附近。 见四周无人,卢七娘又对洛神花笑道:“少侠若是与‘色侠’花流水站在一起,那个自称风流潇洒的小色鬼也要自叹不如啊。” 洛神花眼皮都不抬一下,她说道:“卢女侠说笑了。” 卢七娘拉起他的手,笑道:“唉呦,你还是第一个跟我说话不脸红的男人呢。” ? 第140章 明珠光芒胜日月 难比血亲情真切(下) 洛神花用力甩开她的手,眼睛眯成一条缝,说道:“女侠难道不知道我是不喜欢女人的?” 卢七娘自讨没趣,变脸道:“传言你有‘断袖之癖、龙阳之好’,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王再笑心中暗笑:“原来也有能治得了卢七娘毛病的人!” 他怕洛神花上了脾气于卢七娘不利,连忙解围岔开话题:“七姑娘,不知道您身边这位夫人是?” 卢七娘看了看他,又想起他与长江帮救花流水的种种往事,很不高兴的说道:“这当然是我大嫂了。” 王再笑暗道:“莫非这位就是卢老爷子的原配张夫人?”嘴上却装作不知,问道:“令嫂?令嫂不是铁……” 卢七娘打断他的话叫道:“你是说铁金钗那个狐狸精啊?她算什么东西?我卢七娘只有一个大嫂,就是眼前这位正房长嫂!” 张夫人连忙捂住她的嘴,说道:“七妹不得胡说,好歹铁妹妹也为卢家生了一个千金,你怎么能这样说她呢?” 卢七娘更加生气的说道:“我真不明白,嫂嫂你当初为什么要让大哥娶这个狐狸精?现在她都骑到你头上了,你还为她说话?大哥也真是的,以前他对你那么好,现在却为了一个狐狸精将你冷落一旁。” 张夫人正色道:“七妹你若再叫她狐狸精,为嫂就永远都不再与你见面了。” 卢七娘满肚子委屈却不敢多言。张夫人看了看王再笑,温言笑道:“听闻老爷请少侠赐名,少侠取名为‘羽衣’,老爷十分高兴,妾身在这里谢过少侠了。”说罢,深深做了个万福。 卢七娘满不在乎的嘟囔道:“取个名字有什么好谢的?” 王再笑干笑道:“七姑娘说的极是,些许小事,夫人切勿言谢。” 卢七娘讥笑道:“算你还有些自知之明。我且问你,花流水这王八蛋在哪里?” 王再笑笑眯眯的说道:“七姑娘说笑了,连您都不知道他去哪了,我怎么能知道?” 卢七娘虽然不信,却也知道问不出什么来,只得说道:“如果你遇见他,你帮我告诉他,总有一天,老娘要找到他,剥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王再笑挠了挠头皮,说道:“这话我可不敢传,将来还是您亲自告诉他吧。” 大家彼此之间的“尬聊”没用多久就结束了。 ? 话说第二天,卢敬山为爱女卢羽衣举行满月洗礼,这阵仗可是非比寻常,不少长安城附近的江湖侠士及名门望族都陆续前来,大家纷纷呈上祝词、送上贺礼,众多豪杰欢聚一堂。 看着这满堂英雄,卢敬山十分高兴,朗声说道:“诸位,卢某早年能在江湖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并没有什么本事,完全靠的是我那宝贝‘宝象珠’。如今老来得女,卢某视为‘掌上明珠’,如今可以说是‘双珠’在手,别无所求!卢某高兴的很,今天定要与诸位喝个痛快。” 王再笑问赫连正:“这‘宝象珠’是何物?” 赫连正回答道:“‘宝象珠’乃是一件奇宝珍珠。据传说,此珠可以辅助练功,练功时,只要将它含在嘴里,武功就可以成倍巨增。卢老爷子之所以从少年时期就可以纵横江湖,成为‘八大亚尊’之首,就是因为他有此珠。此物乃是卢园的传家之宝,也是江湖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只是江湖中少有人敢打卢园的主意而已。” 王再笑不信道:“世间真有这么神奇的东西?” 赫连正也不敢肯定:“只是传说而已,多半言过其实了,此物就算有一定的功效,也不过与人参之类药材强身健体的功效相差无几,未必有传说中的那么神奇。” 王再笑奇怪道:“那卢老爷子为什么这么看重此物?” 赫连正猜测道:“此物虽然有些言过其实,但毕竟乃是硕大的珍珠,本身就很珍贵,材质又极奇特殊,说不定还有什么治病救人的功效,而且又是卢家家传之物,卢老爷子珍爱也无可厚非。” 同席的柳一闪反驳道:“赫连少侠此言差矣,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宝象珠’乃是江湖至宝,绝非凡物,若非因此,卢家兄妹也不可能面和心不和的各奔东西。” 王再笑问道:“柳掌门此话怎讲?” 柳一闪瞅了瞅四周,压低声音说道:“少侠少来长安,可能有所不知,卢家祖上并没有规定此物传长不传幼、传男不传女,然而卢大侠自恃长子,将其占为已有。据说卢家兄妹正是因为卢大侠不肯将此物与其兄妹分享,所以才会各自远走他乡发展,如今才有卢家七兄妹分属七个不同门派的景象。” 他如此质疑卢敬山的人品,王再笑不高兴道:“卢大侠义薄云天,绝非小气之人,如果其兄妹要使用此物,我想他一定不会吝啬的。” 柳一闪见他生气,连忙赔笑道:“自古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宝贝别说兄弟反目了,就连亲父子也可能成仇。刚才卢大侠不是说了嘛?视此物如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可见他对此物的重视。” 这几人在底下窃窃私语,却见卢发由外面快步走来,急匆匆的对卢敬山禀报道:“雁翎姑娘前来道贺。” 卢敬山轻笑道:“她也在长安?这可是个不速之客啊。” 王再笑不禁又问道:“这位雁翎姑娘又是谁?” 洛神花笑道:“你竟然不知道这位雁翎姑娘是谁?真是孤陋寡闻。她乃是当今江湖第一女飞贼,此女手持‘飞雁索’,偷技天下无双,专偷大户人家的奇珍异宝,而且有劫富济贫的美名,人称‘雁飘零’。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敢来卢园,难道是为了卢大侠的‘宝象珠’?如果是这要样,这次她可要无功而返了。” 王再笑问道:“为什么?” 洛神花看了看卢敬峰,说道:“卢四爷这位六扇门的‘神刀铁捕’可不是摆设。” 想想也是,第一神捕遇到了第一女飞贼,这画面就像是无坚不摧的矛遇到了无物可破的盾,简直无法想像。 此时,一位装束干练的妙龄女子飘然而至,她一抱拳,说道:“晚辈雁翎路过长安,听闻卢老爷子大喜,特来向卢老爷子道贺。” 卢敬山慈眉一笑:“听闻雁翎姑娘是有名的空空妙手,不想今日能得一见。老夫刚才还夸口,老夫有两件宝珠,一件乃是‘宝象珠’,另一件就是老夫刚得的掌上明珠,不知姑娘是为了哪一件而来的?若是为了‘宝象珠’,老夫情愿双手奉上,若是为了老夫的掌上明珠,老夫可就不答应了。” 雁翎赔笑道:“听闻前辈和蔼可亲,喜欢开玩笑,看来的确不假。晚辈刚才说了,我只是路过长安,听闻卢老爷子有喜,一来讨杯喜酒喝,二来嘛,也是为了向卢四爷套套交情——晚辈是贼,四爷乃是捕头,以后有许多地方还指望四爷多多照顾。至于卢老爷子的两件宝贝,哪一件晚辈也不敢打主意。”说罢,她撇了卢敬峰一眼。 她如此直言不讳,卢敬峰倒也不好说什么,只得说道:“大家都是江湖中人,卢某素知姑娘乃是济富济贫的侠盗,只要姑娘不做伤天害理之事,定然不会有人为难姑娘。若是姑娘做了伤天害理之事,到时候卢某恐怕也只能秉公处理了。” 雁翎嘻笑着连连点头称是,卢敬山命下人给她安排了座位,正好与战双川同席。任何人见到双目通红、生性残暴的战双川都会不由的心声惧怕,而雁翎却是个例外,她大大方方的主动对战双川笑道:“天山派的战少侠在江湖上可是赫赫有名的啊,今日能同席而坐,真是缘份呢。” 战双川难得没有发火,也没有想找她打一架的冲动,相反,他却微微有些脸红,半天,他憋出一句话:“你很好,你是第一个敢主动跟我说话的女人。” 雁翎突然朝他做了个鬼脸,取笑道:“那你也太没有女人缘了。” 战双川脸上竟然露出一阵笑意。 正午时辰一到,满月典礼开始。因为铁金钗没有娘家人,只得由其表哥雪城城主万九重做为表舅为卢羽衣剪发洗礼。洗礼过后,大家便开席畅饮。 席间大家推杯换盏,自不用说。只喝到傍晚,先是卢六娘似乎不胜酒力,身体不适,在其师凌紫阳的陪同下率先离席,接着大家陆续离开。只有卢敬山,想来是高兴之极,直到众人全都散去,还拉着赫连正与王再笑一起喝酒。 三人一直喝到半醉,卢敬山放声笑道:“老来得女,老来得女啊……”连叫数声,突然心生悲情,不禁流了几滴老泪。看来这老来之女,他盼了很久了。 赫连正连忙劝道:“卢老爷子喝醉了。” 卢敬山竟然失态醉言道:“没有,老夫没醉,来,继续喝,我们再喝三大碗。” 三人正喝着,只见卢发急匆匆的赶来,他对卢敬山说道:“出大事了!” 卢敬山睁开惺忪的双眼,问道:“出什么大事了?” 卢发看了看赫连正和王再笑一眼,欲言又止。 卢敬山毫不避讳的说道:“但讲无妨!” 卢发这才说道:“有人私闯密室,似乎是冲着‘宝象珠’来的。” 卢敬山顿时酒醒一半,叫道:“你说什么?” 几人连忙来到后院卢敬山书房后面的密室,只见里面乱作一顿,显然被人翻动过,一些名贵药材如人参、鹿茸、蛤蚧、巴天戟等散落一地,地上还有两滩血,血迹颜色一深一浅。 王再笑连忙问道:“‘宝象珠’可还在?” 卢敬山茫然说道:“老夫一直将它藏于隐蔽之外,不会这么轻易被别人寻得。只是老夫实在没想到竟真有人敢打它的主意。” 王再笑看了看现场,分析道:“看这屋里如此凌乱,不只是翻东西所致,还发生过激烈的打斗。来偷‘宝象珠’的不止是一拨人,至少在两拨以上。地上的两滩血迹颜色明显不同,可见这些人中至少有两个人先后受了伤。” 卢敬山恢复往日的沉着,他看了看卢发,问道:“客人都走了吗?” 卢发回答道:“还没有。属下已经以老爷的名义留他们多住一日了,他们也都同意再留一日。”卢发做事,向来都是缜密无误的,所以他才能成为卢敬山的心腹! 卢敬山点了点头,又问道:“雁翎姑娘呢?” 卢发说道:“她也同意留下了,现在应该在客房休息。” 这时,一个丫环跑来,对卢敬山说道:“不好了老爷,羽衣小姐不见了。” 此言一出,卢敬山犹如五雷轰顶,问道:“在哪里不见的?” 丫环回答道:“在二夫人房里。” 卢敬山又问道:“二夫人呢?” 丫环说道:“已经急得昏过去好几次了。六小姐、七小姐正在那里守着。” 卢敬山等人连忙赶到铁金钗的房里,只见卢六娘与卢七娘正扶着铁金钗,铁金钗也慢慢的苏醒了。这时,卢敬川、卢敬岳、卢敬峰、秋尘师太与万九重也闻讯赶来了。 卢敬山见铁金钗并无大碍,连忙问道:“怎么回事?” 铁金钗面色蜡黄,心急如焚的说道:“刚才我正逗着羽衣玩,突然闻到一股奇香从窗户那边而来,然后就晕了过去,等我醒来,羽衣就不见了。” 卢敬山连忙查看窗户,只见窗户纸上有一个针眼大的小孔,他说道:“你这是中了迷香了。有没有看见是什么人?” 铁金钗摇了摇头。 万九重急切的说道:“卢老爷子,恕在下直言:家舅去世的早,表妹娘家无有依靠。她虽是卢家二房,但所幸能得老爷子抬爱,为老爷子生下此女。羽衣不但是卢家的香火,亦是铁家的血脉,还请卢老爷子务必要找到羽衣。” 卢七娘一听此话,不高兴道:“我们卢家的事恐怕还不用你这位表舅爷操心吧?再说,嫂嫂虽为二房,我大哥也没亏待她!” 万九重被她一阵狂怼,满脸通红说不出话。 卢六娘看了看满脸焦急的卢敬山,对卢七娘说道:“小妹,且莫胡言。” 卢敬山对卢发说道:“请所有人到大厅里去。” 卢发领命而去,不一会就把众人聚集到了英雄厅。 ? (穷人对富人的态度有两种,巴结和远离。对于后者,富人会定义为其冷落和仇富。其实,穷人不敢仇富,只“愁”为富不仁。——作者) ? ? 第141章 若非香花枯萎时 谁敢空手去折枝(上) 卢敬山对众人说道:“不好意思诸位,这么晚了还把大家请来,卢某心中惶恐的很……” 冷若冰代表众人说道:“卢老爷子客气了,老爷子有什么事但讲无妨。” 卢敬山扫了一眼众人,沉声说道:“刚刚敝园遗失了一件宝贝。” 柳一闪猜测道:“莫非是‘宝象珠’?” 卢敬山摇了摇头,皱眉道:“不是‘宝象珠’,而是老夫的掌上明珠羽衣。” 此语一出,众人都很诧异:“什么?令千金不见了?” 与此同时,大家不约而同的看了看雁翎。 卢敬山也直言不讳的对雁翎说道:“姑娘刚来时,老夫曾与姑娘说过,‘宝象珠’与羽衣都是老夫最珍贵的东西,姑娘若是想谋取‘宝象珠’,老夫虽不情愿,但也会双手奉上。只是若姑娘想要老夫的掌上明珠,老夫绝不答应。” 雁翎微微一笑:“这么说,卢老爷子是怀疑本姑娘抓走了令千金?” 卢敬山没有正面回答,却提出请求:“只要姑娘放过小女,老夫愿意以任何东西来拿交换,包括‘宝象珠’。” 雁翎淡定的说道:“卢老爷子出手阔绰,定然能拿出好东西来与本姑娘交换,本姑娘也很想做这笔买卖,但是可惜,令千金不在我手上。” 卢敬峰厉声喝道:“在卢园这个地方,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掠走小侄女的,除了你这天下第一的女飞贼,还能有谁?” 雁翎看了看卢敬峰,不慌不忙的说道:“卢四爷,你可是捕头,说话要讲证据。这里高手如云,不能因为我是贼,就断定这事是我做的。再说,我又有什么理由抓走令侄女?她对卢老爷子来说虽然是至宝,可是对本姑娘来说,只是个随时需要喂乳的襁褓之婴,没有任何意义。” 的确,她若偷了卢心悦羽衣,不说还要喂养,就是婴儿啼哭,也够她一个年轻女子受的!可是,不是她,又会是谁呢? 王再笑突然插口问道:“请问姑娘此来卢园的目的是什么?” 雁翎看了看他,言不由衷的说道:“当然是跟各位一样,前来祝贺卢老爷子千金满月之喜啊。” 王再笑不信道:“不只是如此吧?” 雁翎问道:“那你以为呢?” 王再笑提醒她道:“难道姑娘不是冲着‘宝象珠’来的?” 雁翎满脸不悦道:“你凭什么这么说?就算本姑娘是冲着‘宝象珠’来的,又为何不去盗‘宝象珠’,却偏偏要去抓卢羽衣这个婴儿?” 王再笑却不以为然:“抓了卢羽衣就可以要挟卢老爷子交出‘宝象珠’了。再说,谁说姑娘没有去盗‘宝象珠’呢?” 雁翎面色一惊,问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再笑叹息道:“刚才有人潜入了卢老爷子的密室偷盗‘宝象珠’,我与卢老爷子、赫连大侠前去现场查看过了,发现有两拨人打斗过,而且还有人受了伤,我看姑娘脸色蜡白,言语间中气不足,莫非也受了伤不成?” 雁翎耍赖道:“我受没受伤,难道王少侠还要脱了本姑娘的衣服验看一下不成吗?” 她这一招反客为主倒弄的王再笑不由的脸红:“在下不敢做如此不恭之举。不过这里还有六姑娘、七姑娘和秋尘师太,若要验看,恐怕也不是不行。” 卢七娘等人心领神会,就要上前扒了雁翎的衣服…… 要知道卢七娘那泼妇般的性格是江湖人尽皆知的,雁翎连忙抓紧衣领,叹了一口气,说道:“不必了,我承认,我来卢园是为了偷取‘宝象珠’的。” 见她承认了,卢敬山也不生气,柔声问道:“姑娘为什么要打‘宝象珠’的主意?莫非姑娘也想用它来增进内力不成?” 雁翎依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镇定的说道:“我是贼,偷东西天经地义。‘宝象珠’能不能增加内力我不稀罕,值不值钱我也不稀罕。只是它既然是宝物,而且又传说它无人敢偷,我便要来试试,否则,怎么对得起我这天下第一女飞贼的名号?” 王再笑追问道:“你偷不到‘宝象珠’,所以就抓走了卢羽衣,对不对?” 雁翎摇头说道:“我承认我去过卢老爷子的密室,但是我在那里遇到了强人,而且当时与他们交手时就受伤了,怎么可能再去掠走卢羽衣?再说,卢羽衣现在若在我手上,我大可以拿她来换‘宝象珠’,以卢老爷在江湖上的名望,他既然答应可以以任何宝物换取女儿,若让他拿‘宝象珠’换,他定然不会食言。”此言合情合理,她在受伤的情况下的确无力去掠走卢羽衣。 卢敬山疑惑道:“如此说来,抓走小女的真的不是姑娘?” 雁翎很肯定的说道:“不是。” 不是雁翎也就等于没了线索,卢敬山担忧道:“那还会是谁?” 王再笑猜测道:“既然不是雁翎姑娘,那便是在密室里打伤雁姑娘的另一批人。”他看了看雁翎,问道:“不知在密室中打伤姑娘的是什么人?” 雁翎回答道:“他们都是蒙着面的,我只知道他们是两个人,一个武功比我差一点,一个武功比我高一点,至于他们是男是女,我却不知道。” 王再笑问道:“姑娘可否说的详细一点?” 雁翎眼珠子一转,笑道:“只要各位答应不会因为本姑娘的所作所为为难于我,我就详详细细的告诉你们。” 一旁的战双川突然喝道:“你还敢提条件!”说罢,一拳打来。 雁翎竟然不躲不闪——她知道她在受伤的情况下根本躲不过战双川的“天山火蛇拳”,所以就干脆不躲!她只是瞪大了眼睛笑眯眯的看着战双川!没想到战双川双拳刚到她面,却突然停下来了。 雁翎自信的笑道:“战少侠怎么不打了?听闻战少侠打架从来不管对方是否老弱病残,也从来不懂怜香惜玉,怎么今天下不了手了?哦,我明白了,战少侠一定是见我生的漂亮,爱上我了。”说罢,她“咯咯”一笑,突然躲到了赫连正的身后,对赫连正说道:“救命啊赫连大侠,我身受重伤,可经不起战少侠一拳。” 她这撩人的功夫比起卢七娘来可是更胜一筹,让任何男人都无法抗拒。战双川脸一红,叫道:“你!” 赫连正素来正直,对别人向来是有求必应,他说道:“姑娘放心,只要姑娘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在下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姑娘。” 洛神花与卢七娘同时在心中骂道:“不要脸的臭女人,这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勾搭男人啊!” 卢敬山对雁翎说道:“如今‘宝象珠’并未丢失,只要姑娘能证明与小女的失踪无关,老夫保证,卢家兄妹绝不会为难姑娘。至于姑娘愿不愿意告诉我等密室发生了什么,都是姑娘自已的事情,我们绝不会强迫姑娘。当然,做为一名父亲,卢某还是希望雁姑娘能详细告知。” 雁翎混迹江湖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大度之人,卢敬山的一席话反而让她有些不好意思,她这才正色道:“卢老爷子如此宽仁,本姑娘定会知无不言。宴席散后,我趁乱潜入了卢老爷子的密室……” 她刚要说正题,冷若冰突然截口问道:“你怎么知道卢老爷子的密室在哪里?又怎么断定‘宝象珠’藏在那里?” 雁翎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取笑道:“大哥,我是贼啊,贼自然有贼的手段,如果我连这些都不知道,我还怎么出来混?还怎么敢跑到这高手如云的卢园来作案?至于我是用什么方法知道的,这乃是我吃饭的本事,我可不能告诉你。” 她用什么方法确实不重要,王再笑示意她不要理会冷若冰:“姑娘请接着讲。” 雁翎继续说道:“我进去之后就开始翻找‘宝象珠’,却不想此时一个蒙面人进来了。显然这一碰面是我二人都没有想到的,所以我们先是双双愣住,接着他便首先向我动手,我情急之下还手反击,没想到他武功不如我,被我打伤吐血。这时,他外面把风的同伙应该是听到了我们的打斗声,便闯了进来,那人武功极高,几招后就把我打的吐了血,我只好夺路逃走。” 王再笑问道:“自始至终,你们都一句话没说?” 雁翎暗笑他的无知,嘴上却说道:“废话,我们都做贼心虚,谁肯先开口说话?如果他们敢开口说话,我自然能分辩出这二人是男是女,甚至声音熟悉的话还可以得知他的身份。不过我从他们的举止来看,打伤我的那人对我打伤的那人挺关切的,两人应该是亲密的兄弟或者朋友关系。” 王再笑喃喃道:“两个人?”他看了看卢敬山,问道:“在下不才,可不可以为卢老爷子分析分析?” 卢敬山当然愿意,他说道:“当初在江南,少侠智断安平安嫁祸花流水一案,老夫就见识了少侠的才智,此事自然还要仰仗少侠。” 王再笑当仁不让的说道:“如果雁翎姑娘说的都是实话,那么抓走卢羽衣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打伤雁翎姑娘的那两个人。卢园众人中,这种两个人组合关系的可真不多。”说罢,他看了看冷若冰与毛强。 冷若冰见他怀疑自己,不高兴道:“王少侠是说我们两个?” 王再笑不置可否:“我只是说这样的两人组合不多而已,可没有点名说是二位。” 冷若冰又问道:“我们有什么理由这样做?” 王再笑笑了笑:“‘冷云之后卢敬山,敬山之后有赫连’,这盟主之位我想冷少尊不会不想子承父业吧?” 冷若冰竟然没有否认,只是冷哼道:“这能说明什么?就算我想当第二任的武林盟主,也不用去偷‘宝象珠’吧?话又说回来,这样的组合是不多,不过也不只是我们两个,天山派的卢二爷与战少侠似乎关系也挺密切吧?” 王再笑说道:“没错。可是卢二爷与战少侠的武功相差无几,而且都在雁翎姑娘之上,其中哪一个人也不可能会被雁姑娘打伤。” 毛强插口说道:“王少侠的意思是说,毛某的武功不如雁翎姑娘,曾经被她打伤过?” 冷若冰大笑道:“要不要我让毛强把衣服脱了,让王少侠查验一番?” 毛强的武功是不是在雁翎之上,王再笑还真不敢肯定,但至少毛强不会轻易被雁翎打伤。他见二人如此镇定,也释了心中疑惑,干笑道:“那也没必要。在下只是想排除二位的嫌疑而已。” 冷若冰讥讽道:“那本少尊可要多谢王少侠了。这么说,王少侠已经排除了我二人的嫌疑了?” 王再笑当然不能轻易排除二人的嫌疑,他回答道:“现在还很难说。”不待冷若冰再次发难,他又对卢七娘说道:“七姑娘,听说你与令嫂张夫人关系不错。” 卢七娘翻了个白眼,问道:“那又怎么样?” 王再笑旁敲侧击道:“怎么现在大家都在这里了,却唯独没见张夫人?” 卢七娘看了看铁金钗,说道:“自从她进门以后,我大嫂就潜心在祠堂礼佛,从来不过问俗事。” 王再笑直言道:“如此说来,张夫人挺介意卢老爷子娶了铁夫人了?” 卢七娘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王再笑继续说道:“似乎七姑娘对铁夫人也颇有意见啊。” 卢七娘大怒:“你的意思是我和大嫂合谋做了此事?” 王再笑大胆推测道:“七姑娘身为卢家子女,不会不想得到‘宝象珠’吧?而卢老爷子对张夫人的感情本就被铁夫人夺去一半,如今铁夫人又生有一女,更是牢牢的抓住了卢老爷子的心,张夫人不可能不怨恨铁夫人吧?” 卢七娘撇嘴说道:“‘宝象珠’虽然被大哥视为至宝,但是我却真没稀罕过;至于我大嫂嘛,她身体文弱,不懂半点武功,根本不可能与雁翎姑娘交手,至于我嘛还有点自知之明——我这媚功比不过雁翎姑娘,这武功嘛应该也与她半斤八两,我又怎么可能打伤她?” ? 第142章 若非香花枯萎时 谁敢空手去折枝(下) 卢敬山见他怀疑到自己的妹妹和夫人身上,连忙说道:“七妹此言不错,王少侠多虑了。拙荆张氏为人善良谦和,从无妒忌之心,她在祠堂礼佛是因为其他事情,绝非介怀金钗。” 王再笑见他们兄妹感情如此深厚,不好意思的说道:“七姑娘见谅,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卢敬山知道一时查不出什么来,对众人说道:“委屈大家在府中盘桓一日,待找到小女,老夫再向各位赔罪。”卢园出了这么大的事,大家谁也不敢违背卢敬山的意思,否则一定会被他人怀疑。 回到客房,王再笑陷入苦思。洛神花提醒道:“你有没有想过,找到卢羽衣的关键是什么?” 王再笑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关键自然是确定谁是在密室中打伤雁翎姑娘的那两个人。” 洛神花又问道:“那要确定这两个人身份的关键又是什么?” 王再笑想了想,说道:“武功!这二人武功一高一低,而且武功低的还有伤在身。” 洛神花见他找到了症结,故意问道:“哪两位最具有这种特征?” 王再笑眼睛一亮,叫道:“你是说凌紫阳和卢六娘?” 洛神花自信道:“凌紫阳是卢六娘的师父,二人武功有明显的差别。而且能找到密室的,除了那位女飞贼以外,恐怕就是剩卢家自己人了。之前酒宴上,卢六娘率先离席回房休息,本就奇怪。刚才在大厅上,我看凌紫阳一直用关切的眼神看着卢六娘,而卢六娘脸色发白,不是有病就是有伤。” 赫连正连忙制止二人:“卢家弟子武功各个了得,只有卢六娘不喜武学,但她是凌紫阳前辈的高徒,武功不会太低,不一定比雁翎姑娘差,雁翎姑娘未必伤的了她。再说,我们也不能乱怀疑凌紫阳,他可是前辈高人啊。” 王再笑不赞同他的观点:“前辈高人也会犯错的。何况凌紫阳很少下峨嵋山,这次竟然为了卢羽衣的满月洗礼亲自来长安,着实有些可疑。特别是卢六娘,虽然她是常问谁的未婚妻,我本不该怀疑她,但她的确似乎有些病恙。” 大堂之上雁翎与赫连正多有亲近,洛神花醋意未消,现在更不理会赫连正,她直接又问王再笑道:“若是卢六娘有伤在身,但又不方便找大夫,那么接下来会怎样?” 王再笑会意道:“凌紫阳一定会趁着天黑没人的时候去给她运功疗伤。” 洛神花总结道:“只要我们抓他们一个现形,看他们还能怎么解释。” 王再笑思绪周密,说道:“不过此事不可过份张扬,只通知卢老爷子一个人就行。” 洛神花拉着王再笑,说道:“我们现在就去找卢老爷子。” 赫连正见二人动真格的,连忙问道:“你们真要去?” 洛神花冷笑道:“师兄,你就在房中好好回味你那位雁翎姑娘吧。”说罢,拉着王再笑出了房门。 王再笑这才知道洛神花为什么会变的这么热心,他取笑道:“难怪你今天这么多话,原来是‘醋’的力量啊。” 洛神花瞪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你这个‘姐妹’除了会拆台,还会点别的吗?” ? 深夜,一个黑影窜入卢六娘房里,卢六娘叫道:“师父,你来了。”说罢就要起身。 凌紫阳低声说道:“你先别动,让为师为你打坐运功。” 卢六娘点了点头,二人盘膝而坐。 凌紫阳说道:“你身体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要不要告诉卢老爷子?” 卢六娘摇头说道:“现在卢园乱成这样,在这个时候说恐怕不妥吧?” “那你认为什么时候说才妥当呢?”卢敬山与王再笑、洛神花推门而入。 凌紫阳与卢六娘面面相觑。 卢敬山严厉的说道:“六妹,在众多弟弟妹妹中,我一直认为你是最听话的,没想到你竟然与令师一起做出这样的事。” 凌紫阳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卢敬山如此质问卢六娘,不禁问道:“老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卢敬山生气的说道:“六妹的伤难道不是被雁翎姑娘打的?而雁翎姑娘难道不是被老哥你打伤的?” 凌紫阳见他误会,哈哈大笑道:“原来老哥把我们当成去密室偷盗‘宝象珠’的人了。” 卢敬山见他镇定自若,心下怀疑道:“难道不是吗?否则以老哥的脾气,又怎么会轻易下峨嵋山呢?” 凌紫阳笑无奈的说道:“老哥,你我到了这把年纪,武功虽然不敢说天下无敌,但你觉得老弟我还会觊觎‘宝象珠’这样的东西吗?” 卢六娘也笑道:“大哥,你真的误会了,小妹根本就没有受伤。” 卢敬山不信道:“可是刚才你们明明在运功疗伤啊。” 凌紫阳解释道:“运功不一定是疗伤啊,令妹没有受伤,只是有病在身而已。” 对雁翎出手若真是凌紫阳,她是绝对不可能逃脱的。二人如此说绝非作假,卢敬山哪里还有怀疑?他连忙满心关切的问道:“六妹得了什么病?” 卢六娘叹息道:“不知是什么怪病,大夫也诊断不出来,发作时心口巨痛,浑身无力,喘不过气来。” 卢敬山甚是自责,问道:“你为什么不早说呢?” 凌紫阳这才说道:“因为令妹得了此怪病,老弟我才会破例下山,亲自陪着她来卢园,就是怕她在路上会犯病。也正因为如此,我们走的比较缓慢,才会比其他卢氏兄妹晚到。 而此病无法医治,每次令妹犯病,老弟我只能以内力帮她暂时止住疼痛。我此来也是向老哥告罪的——没有照顾好令妹是我的责任。还有就是想与老哥商讨一下如何才能治好令妹的病。” 卢敬山略带埋怨的问道:“那你们到了这里为什么又隐瞒不说?” 卢六娘回答道:“这是小妹的意思。刚回来时,看见大哥喜得一女,小妹不愿在这时候让大哥扫兴。本想待羽衣满月洗礼过后再告诉大哥的,可是后来羽衣不见了,卢园乱成一团,小妹更不忍心在这时候让大哥担心。”她又对王再笑说道:“王少侠,我知道你与常大哥交好,小妹得病这件事,还请你不要告诉他,我怕他会担心。” 王再笑感叹道:“若是老常得知我明知六姑娘得病了却没告诉他,他定然轻饶不了我。不过现在老常远在大漠,想来等我二人见面了,姑娘的病也就好了。” 卢敬山示意她不要说话:“快别说了,让大哥看看你的病况。”说罢,便将手搭向卢六娘的脉搏。片刻,他惊叫道:“脉相如此之乱,体内真气乱窜,这倒底是中毒还是有得病?” 凌紫阳不敢隐瞒:“这就是为什么我要亲自来向老哥你告罪的原因,依老弟我的武功修为,竟然到现在连令妹是得病还是中毒都没弄清楚,我这个做师父的的确失职,真的有愧于老哥所托。” 卢敬山当然不能怨他:“莫慌,明日我就让卢发将长安名医李华佗请来为六妹把脉。” 卢敬山与凌紫阳留在了卢六娘的房里,王再笑与洛神花不便多留,先告辞出来了。 二人刚出来便遇上了赫连正,赫连正笑道:“怎么?无功而返了?” 洛神花奇怪道:“师兄,你怎么那么确定不是他们?” 赫连正自信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相信凌前辈的为人,就像我相信每一个有正义感的人一样。” 王再笑佩服道:“信任是人们交流最基本的准则,可是现在还有多少人能有这样的胸怀?‘正侠’就是‘正侠’,自身正气,相信别人也是正义的,这是你的优点,不过恐怕也是你的缺点吧。” 赫连正憨厚的说道:“人与人之间多一点信任终归不是什么坏事。” ? 第二天一早,卢敬山把王再笑单独请进了书房,神色显的格外凝重。 王再笑问道:“六姑娘的病不要紧吧?” 卢敬山心不在焉的说道:“暂时没有什么大碍,李华佗已经给她把过脉了,虽然仍然无法确定是中毒还是疾病,但却并非没有办法,李华佗说天山雪莲有可能医治得了六妹之疾。还好二弟也在这里,他乃天山掌门,自然有办法获得此物。我们商量过了,过几天待羽衣的事情查明了,便由二弟带六妹去天山寻找天山雪莲。” 王再笑放心道:“那就好。” 卢敬山又说道:“不过现在正有一件大事,要与少侠商议。” 王再笑忙问:“何事?” 卢敬山从桌案上拿出一封信,交给王再笑,说道:“这是昨天半夜有人偷偷放在我的书案上的。” 王再笑狐疑着接过书信,拆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君之掌上明珠在我手上,若想令千金安然无恙,请执‘宝象珠’来换……” 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王再笑说道:“该来的终于来了,掳走令千金之人果然是冲着‘宝象珠’来的。不过这人也太大胆了吧,竟然让老爷子拿‘宝象珠’去与他交换?这样他不就暴露自己了?那时候他岂不是脱不了身?” 卢敬山却摇头说道:“这人聪明的很,这些他早已想到了,你且再往下看。” 王再笑继续看下去:“……一切安我说的做:首先,于正午时分派人将‘宝象珠’藏于城西北方红庙坡的大树下,然后回府。接着,召集所有人去英雄厅,让所有人用黑布蒙住自己眼睛、捂住嘴巴,不可偷看,更不可以互相说话,待一个时辰后各位自行解开。这期间,若是我在红庙坡找不到‘宝象珠’或者大厅里有人敢睁开眼睛或者开口说话,则令千金性命不保。” 王再笑不禁佩服道:“此人好深的心计啊,把所有人召集在英雄厅中蒙住眼、捂住嘴巴一个时辰!在这段时间里我们一不能看、二不能交谈,除了设计之人,根本不知道谁离开过英雄厅,这人虽然就在我们当中,我们却只能由着他大摇大摆的去取‘宝象珠’,然后再大摇大摆的走回来。” 卢敬山苦恼道:“而且我们必须按他说的不能偷偷睁眼或者交谈,因为英雄厅中很有可能还有他的同伙在监视我们。” 王再笑觉得也不是一点收获没有,他肯定的说道:“但他使出此计,却无疑证明了此人一定就在我们当中。” 卢敬山却消极叹息道:“但我们明知道他在我们当中却无计可施。” 王再笑问道:“老爷子打算怎么做?” 卢敬山斩钉截铁的说道:“一切按他说的去做。” 王再笑并不十分同意:“就算老爷子把‘宝象珠’给了他,他也未必会放了令千金啊,到时候他若不放,我们仍然不知道他是谁,依然拿他没有丝毫办法。” 卢敬山反而自宽道:“羽衣对老夫来说就是最大的宝贝,可对他来说除了能要挟老夫交出‘宝象珠’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所以他得到‘宝象珠’,应该会放了羽衣。” 王再笑提出另外一个担心:“可是如果此人是浑水摸鱼的,令千金根本就不在他手里呢?” 卢敬山沉声道:“那我也要试一试,否则,若因此错失了羽衣,我一定会抱憾终生。” 王再笑突然说道:“我有一件事一直不明白,很想请教老爷子。” 卢敬山痛快的说道:“少侠但讲无妨。” 王再笑直言相询道:“都说‘宝象珠’乃是奇宝,老爷子对此物珍爱有加,甚至不允许弟弟妹妹分享于它。可是为什么老爷子言语上对外人表现的却毫不吝啬呢?现在竟然不惜以它去换回令千金?” 卢敬山解释道:“‘宝象珠’的确有增加内力的神奇功效,但是此珠却有不祥之处,虽然谈不上对人体有害,却容易造成人身体发生某此变化。若说起来,其害大于益,否则卢园又怎么可能闹出今天的笑话?所以当我明白这个道理时就禁止弟弟妹妹接触此珠了。” 王再笑仍然不明白:“笑话?什么笑话?卢老爷子能否说的再具体一点?” 卢敬山不愿意再说下去:“不是老夫一定要对少侠隐瞒什么,但此事涉及个人隐私,老夫只能说这些了,其他的,实在不能相告。” 王再笑点了点头,说道:“在下明白。”他思索片刻,突然笑道:“也许在下有一个办法可以抓住写信之人。” 卢敬山兴奋的问道:“什么办法?” 王再笑说道:“虽然卢园中人不能离开英雄厅,但是不代表别人不能暗中守在红庙坡下。” 卢敬山皱眉道:“若是武功平平的普通人去守红庙坡不但抓不到凶手,反而有可能被灭口,造成更严重的后果;而长安城来往的高手都在卢园,还有谁能去红庙坡下埋伏监视?” 王再笑神秘的说道:“我与赫连大侠、洛少侠从泰安一路西来,想来暗中还有高人随行,我想我有办法请这位高人显身相助。” 卢敬山叫道:“你们一行还有高人?” 王再笑却不能告诉他高人是谁,他说道:“卢老爷子放心,您就按信上所说的去做就行。在此之前我要去办一件事情。” ? (古人的东西不容全部质疑,没有他们就没有今天的科学。——作者) ? 第143章 借水摸鱼鱼不在 佛前自有菩萨心(上) 出了卢敬山的房间,王再笑连拉带拽的把洛神花从卢园带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洛神花被他拉扯的有些烦了,叫道:“喂,你把我拉出来到底有什么急事?” 王再笑也不说话,径直往前走,洛神花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王再笑头也不回的说道:“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洛神花突然一笑,说道:“喂,你该不会喜欢上我了,想找个人少的地方向我表白吧?我可告诉你我的‘大妹子’,我心里可住不下你这位聪明绝顶的‘笑侠’。” 王再笑哪有心情理会她说的笑话?他停住脚步,回头说道:“就在这里吧。” 洛神花不知他搞什么鬼,见他神神秘秘,神眼闪烁,似乎不怀好意,不禁警觉道:“你倒底有什么阴谋?” 王再笑抽出宝剑,阴森森的笑道:“不好意思,我要杀了你。” 洛神花跳起身来,叫道:“你开什么玩笑!” 王再笑也不搭话,横剑便向她刺去,这一剑竟然私毫不留情面,一上来就用了十成功力。 洛神花连忙闪过,口中叫道:“你抽什么疯!” 王再笑依然不说话,瞬间又刺出几剑,每一剑都用尽了全力,洛神花又惊又疑,却又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禁处于下风,险像环生。 眼见王再笑又是一剑,这一剑更是了得,直奔洛神花的要害,洛神花之前只是闪躲并未还手,此时她再想出招自救却已经晚了——毕竟这“弹指间、一挥剑”威力巨大,世间尚无人可以躲过! 千钧之际,空中一人如雁飞来,挺剑格开了王再笑致命的一剑——蒙面人华夏七声! 洛神花惊魂未定,对王再笑吼道:“混蛋,你玩真的?!” 王再笑这才笑道:“没办法,不玩真的他是不会显身的。” 华夏七声一听,不悦的说道:“你小子耍我?我可没功夫陪你玩。”说罢,飞身而去。 王再笑连忙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洛神花骂道:“两个混蛋,一个像鬼一样不肯显真身,一个不知道在搞些什么鬼差点要了我的命!”女人要是急了,连自己的救命恩人也骂。 王再笑在不远处的树林中追上了华夏七声,其实也不能算他追上的——华夏七声似乎也在等他:“你玩够了没有?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玩,我迟早会在洛神花面前暴露身份的吗?” 王再笑开玩笑道:“暴露了不好吗?说不定她会因此而嫁给你呢?” 华夏七声厉声喝道:“少废话,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王再笑仍然嘻嘻笑道:“大哥,这还用问吗?是你自己说的,只要洛神花有危险,你就一定会出现。” 华夏七声问道:“你逼我现身,竟究有什么企图?” 王再笑说道:“我想请你帮个忙。”说罢,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 正午过后,卢敬山将所有人都集中到英雄厅上,王再笑核对了一番:卢敬山、赫连正、洛神花、卢敬川、卢敬岳、卢敬峰、秋尘师太、卢六娘、卢七娘、卢发、战双川、费南、傅伟、皮同、蒋魁、韩路、何光、程飞、冷若冰、毛强、凌紫阳、柳一闪、窦回心、章金锁、潘青柯、万九重、雁翎、铁金钗,加上自己和张夫人都悉数到场。卢敬山将事情的经过跟众人诉说了一遍,然后说道:“老夫刚刚已将‘宝象珠’按写信人的要求放在了指定的地方,现在只请各位蒙住双眼、捂住嘴,待那人能顺利取回‘宝象珠’,就可以放过小女了。”他只说了“指定地方”,没有说明是红庙坡,自然是怕“非写信之人”被“宝象珠”所诱惑,趁机冒险离开大厅去“拿”此物,若如此,写信之人拿不到“宝象珠”,定会对卢羽衣不利。 冷若冰反对道:“卢老爷子,在座的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让我们任由奸人摆布,恕本少尊不能从命。” 柳一闪劝道:“冷少尊此言差矣,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此事当以卢老爷子的千金为重啊。” 冷若冰嘲笑道:“柳掌门一番话透着慈悲之心,可本少尊就不会拍这样的马屁!” 柳一闪脸色一沉,叫道:“你嘴巴放干净点!我敬你是冷盟主的爱子才处处忍让,可不代表柳某真的怕你!” 可是,冷若冰嘴巴干不干净柳一闪还真没办法。 见冷若冰摆明了不愿意就范,王再笑激将道:“冷少尊若不愿意,我们不敢强求,只是别人会不会认为冷少尊与此事有牵连,故意唱苦肉计,那可就不好说了。又或者,因冷少尊的执意不从,写信之人拿不到‘宝象珠’对卢老爷子千金不利,这事冷少尊也担待不起吧?” 冷若冰强压怒气,指了指王再笑,说道:“好!今天本少尊就依你们。待卢老爷子找回千金,本少尊再跟你算这笔帐。” 王再笑毫不畏惧的说道:“反正啥事你都会算到我头上,你我之间不差这一笔了。” 就这样,众人情不情愿的都各自蒙上了眼睛、捂住了嘴巴,专等着那写信之人前去取“宝象珠”了。不一会儿,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大厅里有人悄悄开开了…… ? 半个时辰后,红庙坡下,一个黑衣蒙面人快步走到一棵大树下搜寻着什么。这时,又有一个蒙面人悄然飘落在他身后,对他笑道:“别找了,卢老爷子根本就没有把东西放在这里。”听他的声音,不是华夏七声又会是谁? 黑衣蒙面人一惊,转身喝道:“你是谁?” 华夏七声淡淡的说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 黑衣蒙面人喃喃自语道:“刚才大家明明都在英雄厅里,怎么可能有人会出现在这里?” 华夏七声满不在乎的说道:“在英雄厅里的人都是在你面前出现过的,而我从来没在你面前出现过,自然可以出现在这里。” 黑衣蒙面人不解道:“可是来往长安的高手不都在卢园了吗?” 华夏七声轻笑道:“我不喜欢凑热闹,所以人在长安,却并未去卢园贺喜。” 黑衣蒙面人讥讽道:“恐怕是你不够资格去卢园吧。” 他竟然说华夏七声不够资格,华夏七声真的哭笑不得:“少废话了,我们走吧。” 黑衣蒙面人问道:“去哪?” 华夏七声不耐烦的说道:“自然是回卢园,我只负责抓你,又不负责处置你。” 黑衣蒙面人冷笑道:“抓我?好大的口气!你有这个本事抓我吗?” 华夏七声哈哈大笑,说道:“如果你知道我是谁,就不会有这样的疑问了。”是的,如果黑衣蒙面人知道华夏七声的身份,就不会这样大言不惭了。 ? 众人在英雄厅中安安静静的等了有近一个时辰,突然听到厅外一人笑道:“如果诸位的耳朵没有堵住的话,现在可以摘下蒙眼布和捂嘴的东西了。” 王再笑率先摘下蒙眼黑布,只见蒙着面的华夏七声正押着一个浑身是伤的黑衣蒙面人走进来——看来这黑衣蒙面人试图反抗过华夏七声,所以才落得个浑身是伤的下场!若不是王再笑之前嘱咐过他要活的,可能现在他连命都没有了。 王再笑叫道:“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众人也一一摘下蒙眼布,洛神花又急又气的叫道:“恩公?你与王再笑搞的什么鬼?” 十三年前,也就上一届的“比武盛会”上,卢敬山曾亲眼看到华夏七声夺得擂主,虽然那年华夏七声还只是个孩子!卢敬山的眼睛是何等锐利?他一眼就认出眼前这个蒙面人就是剑法无敌的华夏七声,他叫道:“难道你是……” 华夏七声看了看洛神花,连忙对卢敬山说道:“知道就行,不必说出来。”卢敬山感激道:“多谢你能相助。” 华夏七声有很礼貌的说道:“卢老爷子就不用客气了。你们要的人,我给你们带来了,怎么处置,你们看着办吧。”说罢,转身而去。他竟然一点也不想知道自已抓了谁!或者他与对方动手时已经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王再笑清楚他不希望在洛神花面前暴露身份才会匆匆离开,也不敢强留于他!而卢敬山虽然猜到了他是谁,但素知此人脾气古怪,他既然不让自己多言,卢敬山自会成人之美。 华夏七声飘然走后,冷若冰第一个叫道:“那我倒要看看这位行此大事的仁兄是谁!”说罢,他就要去揭那人的面纱。 王再笑制止道:“冷少尊何必心急呢?只要数一数大厅里少了谁,不就知道这蒙面人是谁了吗?” 冷若冰刚要拿手指头数人头,突然有所醒悟,暗道:“我干么要听他的吩咐?” 他停下手来瞪了王再笑一眼,不悦道:“本少尊不识数,难道你不知道吗?” 王再笑无奈的摇了摇头,眼光向众人扫去。 只见此时,窦回心、章金锁、潘青柯三人满脸大汗,不敢言语。王再笑笑问道:“窦少侠,令师去哪里了?” 窦回心惊道:“这、这……” 黑衣蒙面人突然开口道:“少侠不用为难我的弟子了,柳某就是那个写信人。”说罢,他摘下了自已的面纱。 卢敬山惊道:“柳掌门?竟然是你?” 柳一闪尴尬的说道:“不错,正是在下。得罪了,卢老爷子。” 卢敬山厉声喝道:“快把小女还给老夫吧。” 柳一闪苦笑道:“令千金不在柳某手上。” 冷若冰嘲讽道:“笑话,你已经承认写信人就是你了,竟然还说人不在你手上?难怪刚才你劝本少尊就范,现在本少尊终于明白了,原来你就是那个掳人凶手。” 柳一闪如哑巴吃黄莲般的说道:“实不相瞒,柳某此次前来,的确只是贺喜,没有半点非份之想。因为柳某知道‘宝象珠’虽是奇宝,但是卢老爷子更不能得罪。只是不想突逢变故,卢老爷子的千金失踪,卢老爷子曾再三表示,愿意用‘宝象珠’来交换,柳某心中痒痒,就想……” 王再笑替他说道:“所以柳掌门就想空手套白狼,趁乱骗取‘宝象珠’?” 柳一闪点了点头,说道:“是。本来想着大家都在大厅里蒙眼捂嘴,除了我的徒弟们敢偷偷睁着眼监视诸位以外,谁也不能妄动,不想王少侠身边另有高手相助。此计虽然完美,却还是被少侠给破了。” 王再笑叹息道:“世人永远不知道,只要是阴谋,就算再完美也有被识破的一天。” 柳一闪厚着脸皮对卢敬山说道:“柳某贪心,铸成大错,请卢老爷子处罚。只是柳某等人绝对没有抓走令千金,就是诸位借柳某几个胆,柳某也不敢去动令千金一根毫毛啊。” 到了这种地步,柳一闪是绝对不敢撒谎的,而出了这么多事,卢敬山也不愿意节外生枝,他淡淡的说道:“既然柳掌门都这样说了,老夫还真能去为难柳掌门不成?此事就这样算了吧。” ? 出了英雄厅,王再笑闷闷不乐,洛神花取笑道:“怎么了大神探?是不是又没有头绪了?” 王再笑挠了挠头皮,说道:“我觉得我们的调查方向出了问题。” 洛神花问道:“出了什么问题?” 王再笑想了想,说道:“首先,在密室里与雁翎姑娘交手的那两个人是不是与抓走卢羽衣的是同一伙人?其次,他们抓走卢羽衣真的是为了‘宝象珠’吗?如果不是,那是为了什么?如果是,为什么到现在也没有用卢羽衣来交换‘宝象珠’?” 洛神花问道:“那你还能想的出这些人有别的什么目的吗?” 王再笑想不出来,他抬头向前方一看,突然叫道:“收声。”两人连忙躲到花丛中,远远看见卢二爷、卢三爷与卢四爷正在假山后面窃窃私语。 只听卢敬川问道:“此事当真?” ? 第144章 借水摸鱼鱼不在 佛前自有菩萨心(下) 卢敬峰说道:“千真万确,是我亲眼所见,二人关系绝非一般。” 卢敬岳生气道:“难怪大嫂会在祠堂闭关打坐不出,原来是出了这等丑事!” 卢敬川吩咐道:“此事绝对不能让大哥知道,更不能让外人知道,否则……” 王再笑小声自语道:“有什么事不能让卢老爷子知道?莫非这兄弟三人与卢羽衣失踪有关?” 洛神花摇头说道:“不会吧,听他们的口气,好像与张夫人有关。” 王再笑说道:“我们且先去祠堂会会这位张夫人吧。” 祠堂就像皇家的冷宫一样,很久没有外人来过了。祠堂旁边长满了杂草,一只母羊领着一群小羊在草丛中觅草而食,这种衬托,真的很凄凉。 堂上供着卢家的列祖列宗,供桌上放着四只贡碗,张夫人正在堂下念经。她看了看卢家先祖的牌位,对到访的二人说道:“没想到二位当世少侠还会记得我这个老妇人。” 王再笑说道:“不敢。听说夫人在此礼佛好几年了?” 张夫人苦涩的笑了笑,回道:“四年了。” 王再笑问道:“听说夫人与卢老爷子感情一直很好,为什么会突然在此独守青灯呢?” 张夫人明白他的意思,她微笑着说道:“独守青灯,不代表我们感情有变,你说对吗?” 王再笑不能反驳,只能说道:“不错。可是既然你们感情这么好,为什么您会允许卢老爷子纳铁金钗为二房呢?” 张夫人无奈的叹息道:“卢园家大业大,但二叔、三叔、四叔均未成家,只有身为长兄的老爷与我结了连理,但老爷一把年纪了,总要有个一男半女吧?羽衣,不但是老爷的掌上明珠,我也视她为已出。” 王再笑直言道:“可是你们为什么不自己生呢?是夫人的身体有问题?还是二位另有难言之隐?” 张夫人毫不介意的说道:“少侠想的太多了。不是每一个女人都能生孩子的,女人生不出孩子很正常,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洛神花毕竟是女人,听到此言,对她心生恻隐,她小声对王再笑说道:“别问了,一个女人最大的悲哀莫过于生不出孩子,何必去踩人家的痛脚呢?” 王再笑不好意思的说道:“打扰夫人了,我们告辞了。” 张夫人突然对他说道:“少侠,你自己要多加小心了。” 王再笑不解道:“夫人此话何意?” 张夫人淡然道:“有时候,你虽无害人之心,却难保别人不会害你,所以老身还请少侠格外小心才是。” 洛神花替王再笑说回答道:“恐怕任谁想害我们这位王少侠,都没那么容易吧。” 张夫人却似乎并不同意她的观点:“万事都很难说,阴谋诡计更是让人防不胜防,凡事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王再笑虽然不甚理解,却仍抱拳道:“多谢夫人提醒。” 出了祠堂,洛神花说道:“我总觉得张夫人最后那几句话似乎若有所指,难道她知道有人要加害于你?否则她为何要一再提醒于你让你小心?” 王再笑似乎没有听见,喃喃自语道:“她为什么要在这祠堂闭关不出?二爷、三爷、四爷又知道了什么一定要瞒着卢老爷子?卢老爷子又为了什么不允许自己的弟弟妹妹接触这‘宝象珠’呢?” 洛神花说道:“你说的这些跟卢羽衣的失踪似乎没有直接关系啊。” 王再笑却并不这样认为:“我觉得这其中应该有一定的联系,只是现在我们还缺少什么关键点将这些细节都串连起来。” 正说着,突然迎面一阵劲风,一支飞镖凌空射向王再笑,洛神花一个箭步,伸手接住了飞镖,只见镖上插着一张纸条。 洛神花怀疑道:“这张夫人刚刚才让你小心,现在就有人要暗算你?这也太巧了吧?” 王再笑没有说话,他取下纸条,只见上面写着:“想找卢羽衣就跟我来。”看来这飞镖并不是暗算于他,而是给他送信的。 两人朝飞镖射出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黑衣蒙面人正朝二人招手,二人一对眼色,飞身朝那蒙面人奔去,不想那蒙面人轻功不弱,倾刻之间就出了卢园。 二人追到郊外的树林,却见蒙面人正在一棵大树下等着他们,两人不假思索的同时朝他奔去,而这蒙面人却没有要再跑的意思,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看就要到他跟前了,两人突然脚下一空,竟然同时掉进了一个坑洞里,接着一声巨响,洞口被一块铁闸封住了。 洛神花一惊,就要飞身上去用手顶开铁闸,王再笑情急之下,一把拉住了她。 洛神花问道:“为什么不让我顶开铁闸?难道你想困死在里面吗?” 王再笑还未回答,只见蒙面人从铁闸的小窗口探过头来,奸笑道:“他做的对,如果你用手来顶这铁闸,非但出不来,而且会死的更快。” 洛神花冷冷的说道:“我不是被别人吓大的!纵是千斤铁闸我也自信能将它顶开!” 蒙面人得意的说道:“我可真没有吓你。‘俊侠’、‘笑侠’的武功我是知道的,这样一个小小的坑洞是万万关不住二位的,所以我在这坑洞中做了些手脚。只要你用手一碰头顶上的这块铁闸,就会触动机关,到时候洞里四面八方就会射出不计其数的毒箭,而且是都是见血封喉哟。” 他说的多半是真的!洛神花看了看四周,不敢轻举妄动了。 王再笑问蒙面人:“为什么要抓我们?” 蒙面人咧嘴笑道:“不是我要抓你们,是我的同伴要抓你们。只是她受了伤,只能由我代劳了。” 这时,又有一个蒙面人探头说道:“我就是他的同伴,要抓你们的人就是我。”听她的声音,虽有伪装,但却能听出是个女人。 洛神花心有不甘的问道:“就算要我们的命,也得让我们死的明白吧,究竟我们哪里得罪你了?” 女蒙面人惋惜道:“你没有得罪我,我只跟王再笑有仇而已,你只不过是沾了他的光。” 洛神花无奈的看了看王再笑,调侃道:“看来你还得罪过不少女人啊。” 王再笑没有回答她,暗中思索:“我得罪过的女人除了铁线毒婆婆就是西门舞,可这女人显然不是铁线毒婆婆,难道会是西门舞不成?她不是应该在大漠吗?怎么会在长安出现?”他苦笑道:“恕在下记性差,在下实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过阁下。” 女蒙面人见他想套自己的话,轻笑道:“想知道答案吗?我偏不告诉你,我要让你郁闷而死,等你死后去问问阎王吧。” 王再笑见她不上当,叹息道:“那你们打算怎么杀我们呢?下来动手还是启动机关射死我们?” 女蒙面人大笑道:“下去动手?我们自认不是二位的对手。用机关射死你们似乎又太便宜你们了。想来想去,我还是决定让你们在这洞里活活饿死!” 活活饿死?这人也太歹毒了!王再笑虽然心惊,却不失镇定,他强颜笑道:“那你们可有的等了,至少你们得在这里守着我们到饿死那一刻。否则,如果你们离开了,别人路过这里,会把我们救上去的。” 女蒙面人料定他们必死无疑,大笑道:“这里是郊外最荒芜的地方,不会有任何人经过。你们就安心的在里面等死吧。”说罢,对先前那个蒙面人说道:“我们走吧。”两人竟然不再管坑中之人,双双飞身而去。 王再笑则自言自语的说道:“那可难说。” 洛神花皱眉道:“还难说呢,我们现在死定了。” 王再笑见二人已经远去,松了口气说道:“放心吧,只要他们不马上启动机关射死我们,我们肯定死不了。” 洛神花不解道:“你什么意思?” 王再笑自嘲道:“你沾了我的光掉下来,我却要沾你的光出去。” 洛神花不信道:“你还能沾我的光?” 王再笑不再卖关子,笑道:“别忘了你还有个神秘的恩公呢。” 洛神花失望道:“我以为你有什么好主意呢,原来是指望别人,就怕现在他也不知道我们在哪里啊。” 王再笑侧耳倾听,胸有成竹的说道:“不用怕,他已经在上面了。” 华夏七声依然蒙着面,他不紧不忙的坐在洞口,对王再笑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已经在这里了?” 洛神花见他到来,更是欢喜:“恩公?你为什么每次都出现的这么及时?” 王再笑对华夏七声笑道:“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能知道你已经在上面了吗?” 华夏七声很想听听他有什么高论:“你且说说看。” 王再笑心怀叵测的说道:“一个小心眼的男人如果喜欢一个女人,一定会时时刻刻的跟着她,生怕别人抢走她……” 华夏七声打断他的话,起身装作要走:“我看你是不想出来了!” 洛神花早已忘记了自己是个女人,她哪里知道自己就是王再笑口中的那个“生怕被别人抢走的女人”?她不明白道:“你们说什么呢?” 王再笑小声对她笑道:“没什么,这个人脑子有毛病,不消遣他两句他不舒服,他不舒服就不能快点救我们上去。”说罢,又对华夏七声说道:“你再不救我们上去我可要继续说下去了。” 华夏七声依然没有救他们上去的打算,只是淡淡的埋怨道:“你们这么轻易就跳进了别人的陷井里,而且还一点办法没有,只等着我来施救,我又不是你们的跟班,为什么每次都要我给你们擦屁股?” 洛神花听到“擦屁股”三个字,不禁脸色一红。 王再笑佯怒道:“喂,你这算什么意思?见死不救啊?” 华夏七声正想趁机整整他们,笑道:“我得给你们一个教训,让你们长长记性,以后别再这么莽撞了,否则我可有的忙了。所以,现在我正考虑要不要救你们上来。” 王再笑朝洛神花努了努嘴,喝道:“这还用考虑吗?你不会让我们两个人在这洞里过夜吧?” 洛神花听到“过夜”两个字,又狠狠的瞪了王再笑一眼。 华夏七声还是不肯就这样便宜了二人:“是你说我小心眼的,不好意思,被你说中了。” 王再笑似乎没办法了,坏笑道:“其实我也很小心眼的。” 华夏七声不知道他又要出什么妖娥子,问道:“哦?有这样的事?” 王再笑大声说道:“如果你不马上把我救上去,我很难保证能管住自己的嘴,会抖出许多的秘密来的,特别是对于那种喜欢偷窥的小人所干的事。” 华夏七声还真怕他说出自己偷看过洛神花洗澡一事来,他苦笑道:“小心哪天我将你杀了灭口!”嘴上这样说,但他还是要救二人上来的。 华夏七声救出王再笑与洛神花之后,又大摇大摆的消失了。洛神花问王再笑:“你们两个是不是认识?你知道我恩公的身份?” 王再笑可不敢承认,否则华夏七声真有可能杀了他:“连你都不知道他的身份,我上哪里知道啊?” 洛神花脸露不悦,正色道:“我们究竟是不是好姐妹?” 王再笑顿时陷入两难,口中却不得不说道:“当然是。” 洛神花继续说道:“好姐妹是不是应该坦诚相待?” 王再笑不敢不应,否则洛神花也会杀了自己:“当然。” 洛神花说道:“那你起誓,你真的不知道他的身份。” 王再笑想半天,举起右手说道:“我发誓,我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如果我说谎,就让我们再也做不了好姐妹。”他心中却暗道:“我早就不想跟你做好姐妹了,以后还是做兄妹的好。” 洛神花怎么会不知道他心里的盘算?她没有揭穿他,但眼里却闪过一丝笑意——她已经确定王再笑与“恩公”认识了。她之所以没有再逼问他,因为她知道她不用急于这一时半刻,总有一天,她会让王再笑乖乖的告诉自己“恩公”的身份的。 ? (导人向善是值得肯定的,但是导人向善的人真的做到了心存善念了吗?——作者) ? 第145章 完璧归赵蔺相如 廉颇未请负荆罪(上) 王再笑与洛神花脱险之后已经筋疲力尽了,加上被华夏七声借机消遣,早已没了半分追查蒙面人的斗志,二人只想早点回卢园休息。却不料他二人越想清静一会,老天越不让他们清静,这不,二人刚到卢园就看到卢敬川、卢敬岳、卢敬峰正围着铁金钗的表哥万九重大打出手。 虽然万九重奋力抵挡,怎奈卢氏三兄弟每一个人的武功都还在他之上,他怎么可能占到半点便宜?倾刻之间,他已经险象环生。 万九重似乎并不知道卢氏兄弟为什么要向自己出手,一边防守一边叫嚷道:“三位兄长,你们究竟想干什么?我们可都是‘二十六侠’榜上有名的人物,杀了我,冷盟主那边可是没法交待的。” 卢敬峰竟然也不解释,只是厉声喝道:“少废话,谁是你的兄长?纳命来!”说罢,卢氏兄弟又连攻数招,竟然招招都是毫不留情的杀招。 王再笑灵光一闪,似乎明白了什么。他与洛神花连忙冲上前,边劝边拉开双方,叫道:“各位住手。” 卢敬峰看了看他,叫道:“两位少侠,这是我们卢园的私事,就不劳二位少侠插手了。” 洛神花却暗道:“万九重并非卢园中人,卢氏三兄弟的辈份、武功都在他之上,却要围殴于他,还口口声声说是‘卢园的私事’,这当真奇怪了。” 万九重见二人现身劝架,又惊又喜,叫道:“二位少侠快快救我!” 王再笑对他微微一笑,拱手对卢氏三兄弟说道:“几位卢爷,我已经知道是谁抓走了卢羽衣,难道几位不想先找到自己的侄女,再处理卢园的私事吗?” 卢敬川喜道:“你真的查出来了?” 王再笑点了点头,说道:“麻烦四爷快去通知卢老爷子,将大家都叫到祠堂里去。”卢敬峰依言而去。 洛神花低声问道:“为什么要去祠堂?” 王再笑似乎已经找到了将事情串连起来的那根线了,他卖关子道:“待会你就知道了。” 不一会儿,大家都到了祠堂。 卢敬山急忙问道:“王少侠真的查出了小女的下落?” 王再笑仍有为难的说道:“可是有些事恐怕牵扯到了老爷子的隐私及家事,如果没有老爷子的允可,在下不敢乱说。” 卢敬山脸色一变,声音低沉的说道:“这么说,你什么都知道了?” 王再笑点了点头。 卢敬山急切的说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老夫又何必再遮人耳目呢?老夫一辈子光明磊落,岂会做那掩耳盗铃之事?只要少侠能找到羽衣,想说什么都但讲无妨,卢某再无任何顾忌。” 大家都暗中奇怪,这卢老爷子能有什么禁忌? 王再笑却对众人说道:“诸位,在说到正事之前,我要先说一点自己的私事——一个小小的插曲:就在刚才,我与洛少侠被人陷害,掉进了郊外一个被人布置好的枯井里,甚至险些丧命……” 冷若冰嘲讽道:“哦?那你怎么没死?” 王再笑眉开眼笑道:“很可惜,让冷少尊空欢喜一场,我大难没死,应该还得有点后福吧。至于我们是怎么脱险的,我就无可奉告了,我说这个小插曲,肯定是有用意的,请大家耐心听我说下去。接下来,我就要为大家解开以下几个问题的答案:首先,害我们掉进陷井的人是谁;其次,卢家三位老哥哥为什么要杀万九重万城主;第三,卢老爷子为什么不允许卢家兄妹去碰‘宝象珠’;第四,除了雁翎姑娘以外,又是哪两个人闯进了卢老爷子的密室;最后,是谁抓走卢羽衣。” 冷若冰可不想被他冤枉,又插口道:“你说这个所谓的‘小插曲’,是不是指本少尊要加害于你?冤枉我把你诓进了郊外的枯井中?” 这次王再笑却摇头说道:“在这里的,如果有人要害我,我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你冷少尊,至于为什么,你我两人明白即可。可惜,这次要害我的人我却能断定不是你,因为要害我的那个人开口说话了,是个女人,而且是个受了伤的女人,我实在想不出来,这里的哪个受了伤的女人跟我有仇,非要置我于死地。 表面来看,雁翎姑娘是唯一一个受了伤的女人,但是我与她素未谋面,两人也没有任何交际点,所以不可能是她;秋尘师太、六姑娘、七姑娘与我都有些交情,没有仇怨,所以也不可能害我,而且除了六姑娘有疾在身,她们也都没有受过伤;张夫人不会武功,而且提醒过我有人会加害我,且不论她怎么会知道有人加害我,至少她也被排除了。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一个人了,设计害我掉进陷井里的就是你——铁夫人铁金钗!” 铁金钗大惊失色,叫道:“我为什么要害你?别人与你无仇无怨,我与你恐怕也没有吧?” 王再笑不慌不忙的说道:“因为你是长白山‘雪中雄鹰’铁双钩的女儿!” 铁金钗恢复镇定,说道:“那又怎样?这又不是什么秘密,我也没有刻意隐瞒过。我父亲和你应该也没有仇恨吧?” 王再笑继续说道:“铁前辈与我当然没有仇怨,但你却未必会这样认为。五年前,铁双钩在回雁峰下死在了银龙铁扇手中,因此你家道中落,才会从长白山千里迢迢的去耀州投奔你的表亲万九重万城主,所以你恨极了银龙铁扇,想要杀之而后快。可是银龙铁扇五年前已经销声匿迹了,而江湖都传言我是他的徒弟——当然,我自己是没承认过。所以,师父的债自然找徒弟讨,你想杀了我不过是为父报仇而已,就这么简单。你初次见我时,眼神里已经露出了仇恨,只是我没想到女人的心眼会这么小,没有太在意。” 铁金钗很冷静的说道:“‘笑侠’的武功天下无双,聪明无比,我这点三脚猫的功夫,想杀你并不容易,想引你掉进陷井恐怕也不太可能吧?” 王再笑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有此一言,他又说道:“这就牵扯到我要说的第二个问题了——为什么卢氏兄弟要围杀万九城主——你一个人对付我是牵强了点,但是你还有帮凶,这个帮凶就是你的表哥万九重!引我掉进陷井的正是你表哥万九重! 你与万九重有着不可告人的男女关系,你们昨天私会的时候被卢四爷撞见了。不久前在大厅的花丛旁,卢四爷将事情告诉了二爷和三爷,三人觉得家丑不可外扬,怕伤及大哥卢老爷子的面子,更不敢告诉于他,所以他们才会连一点借口都不找就要杀了万九重。而此刻万九重与你刚把我与洛神花引进陷井后得意而归,一回来你们就赶紧因避嫌分开,万九重也就落单了,三位卢爷正好趁机围攻于他,以雪卢园耻辱。” 听他如此一说,万九重脸色大变,厉声喝道:“你血口喷人!” 王再笑不理会他,继续说道:“你以为你们之间的事很隐蔽吗?其实不但卢二爷、卢三爷和卢四爷知道此事,就连张夫人也早就知道了。你们两个人密谋计划要除掉我的时候,就曾被张夫人撞见,所以张夫人才会提醒与我,但也是因为碍于卢园的声誉和卢老爷子的面子,她却不敢明言。另外,让你们没有想到的是,卢老爷子也早就知道你们之间的奸情,同样是碍于面子和声誉,当然也是因为他心地善良,觉得是自己拆散了你们这对情侣,有愧于你们,所以不想伤害你们,他才一直隐忍至今。” 万九重岂会承认?他气极败坏的说道:“一派胡言,你有什么证据?” 王再笑皱眉道:“你要证据是吗?你以为我没有吗?我破过很多案子,大多都是旁敲侧击的蛛丝马迹,唯一只有这件案子证据是不容质疑的铁证!我告诉你,卢羽衣就是证据!她就是你跟铁金钗所生的!只要一个滴血认亲,你还能狡辩吗?” 到了此时,铁金钗的脸已经扭曲,她叫道:“你胡说!羽衣是……是我跟老爷所生的!” 王再笑看了看卢敬山,卢敬山闭着眼默许。王再笑继续说道:“其实卢老爷子一直有一个难言的隐私,你们这些做家人都不知道,甚至连张夫人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大家一直以为是张夫人不能生育,其实不然,真正不能生育的是卢老爷子!卢老爷子虽然有行房的能力,却无生育之能,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三个问题——卢老爷子为什么不允许卢家兄妹去碰‘宝象珠’。 ‘宝象珠’含在嘴里虽然能帮助人提升内力,却有一项害处,就是含久了之后它会产生一种毒素侵入人的肾脏,使人慢慢失去生育能力。当卢老爷子知道了这个原因之后,就不再让自己的弟弟妹妹们去碰这东西了,其实他是为了保护弟弟妹妹不被此物所害所以才这样做的,而江湖人却认为他是出于私心,这当真可笑。” 卢敬山不禁问道:“你是怎么知道‘宝象珠’的秘密的?” 王再笑解释道:“我第一次进老爷子的密室时,发现地上散落的人参、鹿茸、蛤蚧、巴戟天等药材时就很奇怪,这些东西虽然各有各的药效,但却又同有一种功效,那就是益补房事之功,以老爷子的身体应该不需要这些东西;后来提到‘宝象珠’时,老爷子欲言又止,承认他是宝物,又说他有害无益,而一向义薄云天的卢老爷子却禁止弟弟妹妹接触此物,这也太奇怪了;再者就是老爷子向来光明磊落,怎么会有什么难言的隐私?如果硬说有的话,也就是‘男人那点事’了。 所以我当时就明白了个大概,老爷子之所以与张夫人数十年未有一儿半女,并不是张夫人的问题,而是被这‘宝象珠’所累。可惜啊,卢老爷子越是好意不让别人接触此物,别人越会认为此物珍贵,甚至不惜性命前来偷盗。”说完最后一句,他有意无意的看了看雁翎和柳一闪。 柳一闪老脸通红,雁翎却笑嘻嘻的岔开话题:“那又是谁在密室里与我交的手呢?” 王再笑直言不讳的说道:“这还用问吗?当然是铁金钗与万九重。当年铁金钗前去耀州投靠万九重,就是想借助万九重的力量为父报仇,可是当时的万九重年纪轻轻,虽然是‘二十六侠’之一,但他怎么可能是银龙铁扇的对手?幸好铁金钗在长安结识了卢老爷子,卢园兄弟个个都是顶尖高手,卢老爷的武功更是深不可测,这正是她对付银龙铁扇的最好的靠山,于是她就应了张夫人的提亲,嫁给了大她数十岁的卢老爷子。可是她嫁进卢园以后才发现,卢老爷子根本不问江湖事,其他兄弟也各有门派,再说银龙铁扇销声匿迹,她更无从报仇。 这时,她又想到了表哥万九重,二人本就青梅竹马,彼时更是旧情复燃。他们偷情多年,密谋瞅准机会盗取‘宝象珠’提升内力,然后再找银龙铁扇报仇。 至到卢羽衣的满月典礼,二人趁散席时的忙乱,潜进了卢老爷子的密室,由于铁金钗对密室比较熟悉,所以万九重在室外把风,她则进室内查找‘宝象珠’。不想铁金钗进去以后遇到了早她一步的雁翎姑娘,二人皆做贼心虚,都不敢开口说话,铁金钗以为雁翎姑娘早已得手,所以先出手打向雁翎姑娘,而雁翎姑娘武功高过她,结果她反被雁翎姑娘打伤。此时她们的打斗声惊动了守在门外的万九重,万九重的武功要比雁翎姑娘高出许多,他进来便打伤的雁翎姑娘,雁翎姑娘只好夺路而逃,而铁金钗与万九重也不敢再逗留,急忙撤出了密室。” 铁金钗突然打断他,叫道:“等等,既然你说羽衣是我与表哥所生,我们又何必把自己的女儿藏起来?” ? 第146章 完璧归赵蔺相如 廉颇未请负荆罪(下) 王再笑耸了耸肩,说道:“我没说是你们藏起了卢羽衣,我只是说你们是去密室的那两个人而已。 你本来应该在自己房中照顾卢羽衣的,可是你却和万九重去了密室,这段时间你的房中定不会有下人照顾卢羽衣,因为你不会让下人知道你曾经出去过。当你回到房中的时候,却发现卢羽衣不见了,于是你就将计就计,来个装晕了事,其实正真的目的是掩盖你曾去过密室和受伤的真相。” 铁金钗知道自己再无法抵赖,她突然对卢敬山说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人羽衣不是你的亲生女儿?” 卢敬山微微点了点头。 铁金钗突然扑到他身边,撕扯着他的衣领,撒泼道:“是你!是你把羽衣藏了起来,你知道我背着你和别人生了羽衣,所以你要报复我,不让我再见到羽衣!” 卢敬山仰首朝天,任她推搡却纹丝不动。 王再笑接口说道:“不是卢老爷子把卢羽衣藏起来的!卢老爷子膝下无子无女,虽然他明知道卢羽衣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但是他仍然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般。当然,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无法接受女人的背叛。所以那天卢老爷子才会拉着我和赫连大侠多喝了几杯酒,老泪纵横的说了一些醉言。正因如此,卢老爷子根本没有做案的时间。” 铁金钗哭闹道:“那究竟是谁?羽衣现在到底在哪里?” 王再笑冷冷的说道:“你现在才真正想起来问卢羽衣的去向,早干么去了?世间竟有你这样一个母亲,是不是太可悲了?”他又看了看张夫人,指了指祠堂后面,说道:“幸亏卢羽衣并未受到伤害!她就在这里!把卢羽衣藏起来的,就是张夫人。” 张夫人面无表情,从祠堂后面打开一个长宽均有九尺的暗阁,将卢羽衣抱了出来,逗了逗她的小脸,不慌不忙的说道:“没错,的确是我把羽衣藏起来的。不知道少侠是怎么知道的?” 王再笑回忆道:“我与洛少侠上次来的时候,祠堂外面的杂草丛中有一只母羊和几只小羊羔在吃草,这只母羊刚哺育过小羊羔,乳房中还有奶水滴出。试问卢家这样的大户人家怎么会任由几只羊在庄严的祠堂旁边跑来跑去呢?除非是您这位张大夫人指使的。还有就是,祠堂的供桌上有四个贡碗,其中一个碗里面还有一些白色的东西,这些白色的东西乃是干了的羊奶。按照祭祀规制,供奉祖先的贡碗应该是三个才对,如今多出来的那个,便是夫人给羽衣喂羊奶用的——夫人视羽衣如已出,不会让她挨饿的。由于我们来的突然,夫人没来的及将奶碗藏起来,于是夫人灵机一动,把它与贡碗放在了一起,反正如果不留心的话,谁也不会去想贡桌上怎么会多了一只碗。通过这些,我完全可以断定是夫人把卢羽衣藏了起来。” 张夫人继续问道:“那么王少侠又怎么知道羽衣会藏在祠堂后面的暗阁里?” 王再笑又说道:“当时夫人时不时的将眼睛注视卢家先祖的灵位,我就猜到灵位后面一定有古怪,也只有把卢羽衣藏在那里,才能方便她吃羊奶。当然,夫人将卢羽衣藏在那里也是希望列祖列宗能够保佑于她,对吗?” 张夫人微微一笑,却未回答。铁金钗却张牙舞爪的叫道:“原来是你!我就知道你是因为我夺走了你的丈夫,所以想抓走我的孩子来报复我。你好狠的心呢!” 张夫人双手合什,也不理会她。 王再笑叹息道:“没有人想要报复你,我想张夫人也不是这样的人。” 张夫人这才开口说道:“你没有夺走我的一切,我的一切都在。我十八岁嫁给老爷,到现在大约有三十多年了,我们彼此很爱对方,这是谁都代替不了的。可是天意弄人,我们一直没生下一儿半女,我并不知道是老爷的原因,我一直以为是我的问题,所以心中很愧疚。但老爷百般体谅于我,从未因此事责怪于我,使我更加难受。只到四年前遇见了你——铁金钗,我见你对老爷有意,就极力撮合你二人。你进了卢园之后,我便天天在祠堂虔心礼佛,希望上天能让你为老爷产下一儿半女,盼了整整四年,终于有了羽衣,我心中很高兴,虽然她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但是却是我诚心祈求上苍得来的。羽衣是老爷的一切,也是我的一切,虽然我早已不问前院之事,却经常跑到你的房前,隔着窗户偷偷看看孩子——我只能偷偷的,因为女儿毕竟是你的,我不能夺走她。 直到满月洗礼那天,前院那么热闹我都能静心待在祠堂里,可是到了下午散席了,我却坐不住了,我想去看看羽衣。当我来到你的房前,却听到了可怕的阴谋。” 王再笑连忙问道:“什么阴谋?” 张夫人回答道:“老身听到万九重对铁金钗说道:‘我们现在就趁乱去盗取‘宝象珠’,找机会杀了银龙铁扇的徒弟王再笑,之后我们就带着我们的宝贝女儿羽衣回雪城,永远不再回长安了。’听到这些后,老身当时内心很乱,老身不是江湖人,不想管他们要盗取什么‘宝象珠’,也不想管他们要杀什么人,老身只是不能让他们带走羽衣,虽然我不知道羽衣是不是老爷亲生的,但是老身和老爷都没有再生育的可能,他们若带走羽衣,老爷年纪已然不小,定不能承受失女的打击。于是老身趁他们去偷盗‘宝象珠’之际,抱走了羽衣,将她藏在了这祠堂之中,希望卢家列祖列宗能保佑老身留住这孩子。 再后来,老身见王少侠为了卢家的事东奔西走十分辛苦,又与羽衣又赐名之情,所以才忍不住提醒他有人要杀他。” 王再笑不胜感激:“难怪夫人当初会与我说那些话。” 这时,铁金钗突然扑向张夫人,口中喝道:“你快还我孩子!” 万九重看了看卢氏兄弟,一把拉住了她。 卢七娘厉声喝道:“我早就说铁金钗这狐狸精不是什么东西了!自已行事如此卑劣,还想夺走羽衣!” 王再笑对铁金钗说道:“铁夫人,可否听在下一言?” 铁金钗面如死灰,不再说话。 王再笑继续说道:“卢羽衣乃是你的亲生女儿,然而她丢失以后,你却并未在第一时间去寻找她,而是处心机虑的想要除掉我,你已被仇恩冲昏了头;而卢老爷子明知道卢羽衣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却情愿以‘宝象珠’相换,相比之下,你这个亲生母亲是不是太不合格了?” 铁金钗哪里听的进去这些言语:“那是因为他知道‘宝象珠’根本就是一件不祥之物。” 王再笑反驳道:“不管此物祥与不祥,它都是卢家的家传至宝,若不是将卢羽衣当做亲生女儿,恐怕谁也不会拿自己家的至宝去交换吧。” 卢敬山大度的说道:“少侠不必再为老夫说话了。既然事情已经真相大白了,羽衣也找到了,也没有造成任何人员伤亡,那事情就到此为止吧。铁金钗与万九重可以离开卢园,如果你们想把羽衣带走,老夫绝不阻拦。”他说完这话,深情的看了看张夫人,对她说道:“你说呢,夫人?” 张夫人对他微微一笑,说道:“老爷的苦心老身明白,你是不想让羽衣这么小就失去亲生母亲。只要铁金钗与万九重能真心实意的对羽衣好,老身愿意将羽衣还给她。”说罢,将羽衣递向铁金钗。 在这种情况下,虽然铁金钗有心要回羽衣,但万九重惧于卢氏兄弟,万不敢接,他连忙回绝道:“羽衣乃是二位前辈的命根子,九重不敢要回。这几年来,我与金钗愧对卢老爷子,这孩子是我们欠卢老爷子的,如今就留给二位,还请二位以后善待羽衣。”说罢,拼命拉着铁金钗离去了。 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洛神花说道:“总算他还有点良心。” 赫连正却不以为然:“他不是有良心,他内心是另有盘算。虽然卢老爷子答应放他们走了,可是卢家还有众多兄弟姐妹虎视耽耽的盯着他们,如果他们硬要抱走羽衣,恐怕这些人是不会答应的,就算现在碍于卢老爷子的面子不会当众动手,但他们抱走孩子之后绝对到不了雪城,半路上就会被卢家其他兄弟姐妹截回,到时候恐怕他二人的性命都难保。所以万九重才会顺水推舟,送个人情给卢老爷子,也堵住了卢氏兄弟想杀自己的想法——若孩子留下了,卢氏兄弟仍然截杀于他,恐怕江湖上的人都会看不下去的。” 王再笑长叹道:“唉,明明是他们的亲生女儿,怎么能当东西一样就这么送人了呢?” 赫连正也叹息道:“正如你刚才所说,这对亲生父母已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还不如卢家老爷子对这孩子疼爱。如此,对孩子来说,留在卢园也不算是一件坏事。” ? 众人散去以后,卢敬山将王再笑请进了书房,他从怀中取出一颗龙眼大的珍珠,说道:“我想将此物送与少侠,不知少侠意下如何?” 王再笑叫出声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宝象珠’?” 卢敬山点头说道:“没错。其实此物除了能增强内力和让人丧失生育能力以外,只不过是一颗普通的珍珠而已。老夫没什么好答谢少侠的,少侠就把他留下做个纪念吧。” 王再笑开玩笑道:“此物虽然珍贵,却乃不祥之物啊,老爷子您不是要害我吧?” 卢敬山赔笑道:“以少侠现在的武功修为,定然用不上此物。当然,此物犹如宝马中的的卢,有好处有坏处,但是只要主人驾驭的好,他仍然是一匹宝马。老夫没有驾驭好它,以致误了一生,而少侠年纪轻轻,却有常人难以比拟的定力,所以少侠才是此物实至名归的主人。此物只是老夫留给少侠的纪念,少侠既然用不着它,又有何害之有呢?” 王再笑怀疑道:“老爷子不只是让我留做纪念这么简单吧?” 卢敬山承认道:“此物虽然有害,但毕竟能增强内力,经此一事,此物之能必会传遍整个江湖,江湖人嗜武为痴者不计其数,将来有多少人会不惜以失去生育能力为代价而来图谋于它老夫不得而知,到时候恐怕会扰卢园无安宁之日。老夫老了,只想和夫人、羽衣一起过平静的日子。所以还请少侠受难,帮老夫把这不祥之物带离卢园。” 王再笑又问道:“老爷子为什么不让他人将此物带离卢园?” 卢敬山解释道:“江湖人贪婪成性,少有少侠这样的自制力。若交与他人,忍不住为了增强内力使用了此物,反而害了别人,其不是反为不美?” 王再笑将珍珠收到怀中,说道:“那在下可就却之不恭了,我走之后,卢老爷子就宣布将此珠赠与了我,以后可就由在下给您背这口黑锅了!” 卢敬山感激的笑了笑,又说道:“我刚才说过,此物有坏处也有好处,它还有另外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只有老夫一人知晓,既然现在少侠已是它的主人,老夫也不妨告诉少侠。” 王再笑奇怪道:“这珠子还有什么秘密?” 卢敬山说道:“家父曾经偷偷告知,此珠有重塑断筋碎骨之功效,只要将此珠碾碎成粉,用米汤冲服,便可以将断筋重接、碎骨重塑。这也是为什么我卢园将它视为至宝的原因之一。当然,以少侠的武功定是用不到的,但少侠经常走动江湖,若有朝一日遇到哪位正派人士被人打的断筋碎骨,也可以救他一救,行此一善,又何乐而不为呢?” 王再笑自嘲道:“但愿我用不到它,我可不想断筋碎骨。” ? (聪明的人会饶恕,但不会原谅。——作者) ? 第147章 寂寞沙漠尘飞扬 狐狸腹中设伎俩(上) 总算可以离开卢园了,王再笑、赫连正与洛神花一路西行到了凤翔府。来到官道旁的一个茶摊,三人要了几碗粗茶稍作休息,这时,只见远处一女子飞奔而来。 洛神花不无醋意的对赫连正说道:“大师兄,看上你的那个女飞贼追来了。” 赫连正一本正经的说道:“师弟你乱说什么?江湖传言,卢老爷子将‘宝象珠’当做答谢礼送予了王兄弟,她多半是为了‘宝象珠’而来的。” 雁翎倾刻之间到了三人面前,王再笑直言道:“雁翎姑娘,你不会还贼心不死,打这‘宝象珠’的主意吧?要知道它对人的身体可是害大于益啊。” 雁翎喘了一口气,拿起赫连正的茶盏一饮而尽,这才说道:“首先,只要是宝贝,不管它有害无害,对我来说都一样,只是偷来玩玩;其次,我不是为了‘宝象珠’而来的。” 王再笑奇怪道:“那你是为了什么而来?” 雁翎双眼盯着赫连正,娇笑道:“当然是为了赫连大侠。” 洛神花眉头一皱,瞪了她一眼。刚才她用了赫连正的茶杯本就不该,洛神花都不曾有这种“待遇”——只有亲密无间的两人才可以共用一件器皿,现在她言语间又是赤裸裸的挑逗,洛神花怎能不生气? 赫连正向来豪气,从不拘泥小节,但听她说的如此直白,也不禁面色微红,口中问道:“我?你找我有什么事?” 雁翎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说道:“找你当然是让你救我的命啦,有人要抓我。” 一听这话,赫连正剑眉一横,厉声问道:“谁要抓你?” “我!”只见战双川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几人身边。 赫连正大声问道:“你为什么要抓她?哦,我忘了,你做事向来不问青红皂白的。只是要抓一个女人,没个理由好像不太好吧?” 战双川竟然破天荒的解释道:“她偷了我的东西。” 赫连正皱着眉看了看雁翎,心中暗道:“这女飞贼真是贼性不改,明知道战双川是有名的难缠,还要在老虎嘴里拨牙。” 不想雁翎双手插腰,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指着战双川的鼻子叫道:“喂,你别胡说八道冤枉我啊,我偷你什么东西了?我只偷宝贝不偷垃圾,你一身垃圾,能有什么宝贝让我偷?” 战双川依然没有表情的说道:“我说你偷了,你就偷了。至于是什么东西,你束手就擒,我就告诉你。” 雁翎向来都是偷了别人的东西还能讲出一堆歪理,让人无可奈何,可是这一次却没偷东西就被别人冤枉,她气的直跺脚:“束手就擒?你脑袋让驴踢了吧?” 一旁的王再笑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故意问道:“不知道战少侠擒住雁姑娘要怎么处置?” 战双川不假思索的说道:“将她带回天山,先治好她的伤,然后关她一辈子。” 王再笑心中暗笑,嘴上却对雁翎说道:“看来姑娘的确偷了他的东西。” 雁翎生气道:“天地良心,不会连你也不相信我吧?” 王再笑肯定的说道:“不是我不信任你,是你真的偷了他的东西。” 雁翎越发气愤,她厉声问道:“那你说我偷了他什么?” 王再笑笑嘻嘻的说道:“你偷了他的心。” 此言一出,赫连正愣住了,战双川与雁翎脸上俱是一红,洛神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紧接着,雁翎“呸”了一声,瞅着赫连正说道:“我不管,当初你在卢园可是答应过我的,只要有你在,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我,你说话不能不算数。现在这坏蛋要抓我,你一定得帮我。”说罢,她躲到了赫连正身后。 赫连正瞪着战双川,口中却对雁翎说道:“姑娘放心,如果有人要强抢民女,我赫连正绝不答应。” 洛神花虽然不喜欢雁翎,却事事都与赫连正统一战线,她对战双川调侃道:“喂,姓战的,你喜欢人家就直说嘛,还得用这种方法去对付喜欢的人,你以为你在抓压寨夫人啊?” 战双川脸更红了,他瞳孔放大,一字一句的说道:“不用你这个娘娘腔管!” 洛神花翻起脸来可比翻书快多了,她冷喝道:“这次你不用我管也不行了。你不是喜欢打架吗?我、大师兄、王再笑你可以随便挑一个,我们奉陪。” 战双川自知三人一定会同进同出,以他一人之力无法与之抗衡,他破天荒的说道:“我今天不打架,只抓人。”他又对雁翎说道:“我就不信你能一直跟着这三个人。” 雁翎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赫连正,她对战双川说道:“如果我就是要一直跟着他们呢?” 战双川赖皮道:“很简单,那我也跟着他们,直到你落单为止!” 雁翎大声喝道:“喂,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王再笑挠了挠头皮,对战双川说道:“战少侠,这样你跟着她、她跟着我的,似乎不太好吧?” 战双川更不客气道:“你们走你们的路,我走我的路,这路又不是你们家开的,有什么不好?” 大家话不投机,无法再说下去。就这样,雁翎跟着赫连正三人在前面走,战双川则远远的跟在后面。 来到凤翔县城,趁着雁翎在小摊上挑首饰的空儿,王再笑小声对赫连正、洛神花二人说道:“我们此去杀手集凶险万分,这二人跟着恐怕会误事。” 洛神花埋怨道:“还不是师兄招来的桃花?” 王再笑摇头说道:“不尽然。雁姑娘对赫连兄有好感这个我相信,但是她此来绝对是为了‘宝象珠’。否则以她天下第一女飞贼的轻功,完全可以甩掉战双川再来接近赫连兄。” 赫连正也不愿意这个冤家缠着自己,问道:“你说怎么办?” 王再笑心生一计,说道:“她既然是为了‘宝象珠’,那么如果‘宝象珠’不在我这里,她还会跟着我们吗?” 赫连正问道:“难道你要将‘宝象珠’送人?” 王再笑点了点头。 赫连正正色道:“可是‘宝象珠’害大于益,你就不怕害了别人?” 王再笑却并没有这样的顾虑:“若那人是个不会武功的残疾老人,怎么会用此物来增加内力?此物又怎么能害的了他呢?这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一颗普通的珍珠而已,顶多能让他换两个酒钱。” “不会武功的残疾老人?”赫连正不知道他说的是谁。 王再笑朝前指了指,只见大街上一个身着破烂的九旬断臂老者正在向行人乞讨。 王再笑快步走了上去,叫道:“西老伯,我们又见面了。” 西老伯抬头一看是王再笑,赶紧笑道:“哎哟,这不是那位出手大方的王少侠吗?怎么你跑到这里来了?” 王再笑也不回答他,问道:“你怎么不在中原多待一阵子?这是要回家吗?” 西老伯满脸堆笑:“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哪里也比不上我老头那黄沙庄啊。眼看快过仲秋了,我这不是得赶紧赶回家去嘛。” 王再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问道:“老伯的盘缠又用尽了?” 西老伯撇嘴说道:“别提了,少侠给我那几两银子,我只吃了几只鸡、喝了几壶好酒就没了。这一路走来,像少侠这样大方的人又少,所以老汉只能要着饭回家了。” 王再笑取笑道:“老伯真是来也空空,去也空空啊。” 西老伯凑上前来,不好意思的笑道:“少侠是不是再赏老汉几两银子?” 王再笑拍了拍身上,摊手说道:“如今我身上也是一两银子没有了啊。” 西老伯不高兴道:“哦,那少侠跟我聊了这么长时间,不是耽误我要饭吗?” 王再笑从怀中掏出“宝象珠”,苦笑道:“不过我这里倒是有珍珠一枚,老伯或许可以拿去将就着换几两银子。” 西老伯一把夺过珍珠,眉开眼笑道:“早说嘛,我就知道还是少侠慷慨。” 王再笑故意四处瞅了瞅,俯在他耳朵上说道:“记住,这街上贼多,老伯换了银子以后,赶紧拿着银子回家。” 西老伯四处看了看,感觉谁都像贼,拿着珍珠一溜烟跑了。 这一切都被雁翎看在了眼里,她赶了上来,叫道:“你竟然把‘宝象珠’这样的宝贝给了那个独臂老头?” 王再笑对着她一直笑:“是啊,这颗珍珠足够他吃穿一生了。” 雁翎急道:“你……” 王再笑补刀道:“姑娘不是说这次不是冲着‘宝象珠’来的吗?你该不会想去追回它吧?” 雁翎瞪了他一眼,只能看着西老伯远去,她恨恨的说道:“当然不会。” 几人无话,夜里便投宿到县城的客栈里。 第二天一早,王再笑叫醒赫连正与洛神花。 赫连正问道:“雁翎姑娘呢?” 王再笑满脸笑意:“不见了。” 洛神花说道:“看来她真的去追那独臂老人了。” 王再笑点了点头,满意的说道:“战双川也不会再跟着我们了。” 赫连正担忧道:“战双川万一追上她怎么办?她又会不会为难那位老伯?” 王再笑摇了摇头说道:“战双川的武功虽然高,但真想追上雁翎姑娘恐怕也不那么容易;而西老伯久在西北,与杀手集打了多年交道,看似憨厚的他身上透着一丝狡猾,想来他也不容易被雁翎找到。” 赫连正仍然不放心,说道:“但愿吧。” 王再笑宽慰道:“就算雁翎姑娘真的追上了西老伯,也不过是抢回‘宝象珠’,她绝对不会伤害一个残疾老汉的。无论如何,我们可以安心的去杀手集了。” ? 八月初一,西北大漠,买命镇。 买命镇本来是西域各国商贾来往大漠时歇脚的地方,由于此地为西域与天朝的必经之路,渐渐的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就形成了一个繁华的小镇。当时大家都叫它“平安镇”,寓意在这大漠之中能保商旅平安之意。后来,“死神”带领的众杀手占据了这个地方,赶走了原本镇上的那些居民,将其改名为“买命镇”。 买命镇虽然被称之为“镇”,但严格意义上来说,它只不过是沙漠里一个方圆几十里的土城堡。其四周的城墙为黄土砌成,虽是土墙却高约数丈,唯一通往城中的入口就是正东的土城楼门,门楼上方刀刻三个字——“买命镇”!这土城楼门虽然高大,却无人看守,来往大漠之人都可以自由出入。 买命镇处于宋、辽、夏三国交界之处,虽然暂属西夏势力范围之内,但因城镇中乃是杀手集的驻地,驻有大批中原杀手和各国穷凶极恶之人,实际上是一个三不管的地界。也正因此,买命镇虽然有别的地方无可比拟的“自由”,却很少有人愿意来这里。 城内虽没有城外的风沙满天,却也是尘土四起,一条条破旧不堪的街道、用沙土砌成的茅草屋,再加上黄昏时西落的夕阳,构成了一道带有死亡气息的凄美风景。 进入城内迎面是一条贯穿东西的中心大街,每逢初一、十五,这条原本荒凉到半个人也看不见的大街上就会挤满五湖四海的江湖人,他们都是来赶集的,而这条街所逢的集市就被人称作“杀手集”!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土城虽然荒凉,但平常该有的却一样都不少:镇上唯一一家赌场——“坟场”、唯一一家客栈——“阎王店”、唯一一家酒馆——“穿肠馆”、唯一一家青楼——“勾魂楼”,这些都是土城内“最豪华”的设施,也是为外乡人准备的。 “坟场”虽然是赌场,但却也是订购杀手的中介场所。他的内堂有一间昏暗的密室,现在正有一个带着白银鬼面面具的老者端坐在密室的虎皮椅上,“索命王”乔不败则毕恭毕敬的站在堂下。 面具老者问道:“西门舞已经安顿下来了?” 乔不败低头回道:“已经安顿好了。” ? 第148章 寂寞沙漠尘飞扬 狐狸腹中设伎俩(下) 面具老人满意的点头说道:“很好。其他人可都召回来了?” 乔不败又回答道:“‘一百二十马前卒’、‘三魔四怪’、‘五邪六妖’、‘七幽灵’、‘八魑魅’及‘寒星双鬼’妇夫都已经放下手中的任务回来待命了,只有凤蝉翼、楚对影和易名还没有返程的意思。” 面具老者说道:“易名被我安排到天山去执行秘密任务了。至于凤蝉翼与楚对影两人,自恃武功高强,想效仿孤星泪脱离杀手集的掌控,不用理会他们,总有一天会让他们尝到苦果的。” 乔不败担忧道:“主公这时候为何要安排易名外出?” 面具老者瞪了他一眼,厉声说道:“不该问的别问,这样你能活的久一点,你只要按我说的去做就行。” 乔不败慌忙说道:“是。‘八魑魅’分为四批正乔装监视他们,他们中的第一批南宫鲜衣、慕容点头和本无小和尚今天正午就会赶到;第二批花流水、司马酒缸及欧阳张三今天下午也会赶到;第三批的付我情与常问谁最多明天傍晚就能到;至于第四批的王再笑、洛神花与赫连正,可能会在初四赶来。” 面具老人兴奋道:“如此甚好,若是他们一同而来,反而棘手。没想到他们自作聪明,非要分批赶来,我们正好可以各个击破。” 乔不败又问道:“我们真的要与这些人为敌吗?” 面具老人不耐烦道:“我说的很明确了,王再笑不能活着!必要的时候,其他人一个也不能活!” 乔不败不敢反驳,却说道:“王再笑武功极高、南宫鲜衣乃是南宫世家之主、慕容点头乃是慕容世家之主、花流水乃是百花岛岛主、小和尚本无乃是少林寺了生大师的关门弟子、司马酒缸乃是醉仙门门主、欧阳张三则是新任丐帮帮主、付我情是洛阳付家的继承人、常问谁与长安卢园卢氏众兄妹关系密切、赫连正与洛神花俱是泰山剑门的堂主,我们若把这些人全杀了,无疑等于同时向这些名门大派宣战了,这可是半个江湖的力量啊。” 面具老人似乎也并不想与其他人为敌,他另有考量:“若他们不死,毁的就不单单是我们一个‘杀手集’了。其中厉害似你这等人物是无法参透的。至少,王再笑已经暴露了他的目的——追查‘九煞’者,必不可留!他已经触碰到了我们的底线,虽然我们还不知道他具体掌握了多少实质内容,但他必须死!其他人等,只要没了王再笑这个刺头、不再追查那件事,倒也罢了。” 乔不败怀疑道:“难道主公你真的就是当年的‘九煞’?” 面具老人又一次敬告他:“我说过了,不该问的别问,你没听明白吗?” 乔不败心有余悸的说道:“并不是属下想要打听主公的隐私,只是这十一个人俱称为‘侠’,任何一个的武功都能称的上天下无双,我们人虽多,但是动起手来,若单打独斗能递的上招的,现有的人员除了主公和属下以外,别人恐怕都是摆设。” 面具老人毫不在意的说道:“我刚才已经说过了,现在是在我们的地盘上,他们又是分批而来,武功高有什么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只要抓住他们的弱点为他们设好圈套,然后各个击破,他们武功再高也只会自投落网,成为我们的砧板鱼肉!” 乔不败仍不放心,又说道:“别人倒也没什么,可是本无小和尚的后台可是了生大师,洛神花与赫连正的师父也是长孙齐天,这两位世外高人均有毁天灭地之能,恐怕连主公也得罪不起吧?” 面具老人不置可否的说道:“这个我自有安排。谁敢来这里,我就不会让他轻易离开。” 乔不败问道:“属下只是想知道,为了一个西门舞,值得吗?” 面具老人回答道:“这不是单单为了一个西门舞。这些人聚在一起已经渐渐的形成了一股不小的势力,特别是为首的王再笑,基本可以确定他是银龙铁扇的徒弟。其人的手段我已有所耳闻,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聚齐这么多高手为他所用,若任由他活着,定会捣毁整个杀手集组织。若是杀手集被他们捣毁了,江湖黑道秩序的第一道屏障就等于毁了,如此下去,整个江湖都会被重新洗牌。这不是我们想要看到的结果,也绝对不是那些正道人士想看到的结果,所以我们只能消灭他们这股新兴的江湖势力。而那些所谓的正道人士碍于身份,也一定不会过份插手,他们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袖守旁观而已。” ? 正午时份,买命镇城楼门口来了一行三人,这三人中有两个英俊不凡的翩翩少年和一个八九岁的小和尚,正是南宫鲜衣一行。 三人来到杀手集中心大街,只见街上人山人海,犹如集市一般。本无小和尚叫道:“好多人啊,常听师父说大漠人烟稀少,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人。” 南宫鲜衣对他说道:“今天是初一,这里正逢‘杀手集’,这些人都是从各地前来买卖人命的。” 慕容点头叹道:“真没想、想到、这里生意会这么兴旺。” 本无小和尚天真的问道:“慕容大哥何故叹气?生意兴旺不是好事吗?” 慕容点头苦笑道:“若是放、放在别的地方,自然、自然是好事,可、可是这里生意兴旺,只能说、说明江湖上又要多死、死不少人。” 南宫鲜衣对他二人说道:“我们先别急着投店,先在集上转一圈,摸一下这里的情况。” 慕容点头点了点头,三人沿着大街从东向西走去。只见这些雇主来自五湖四海,有江湖中人,也有富甲一方的豪绅,有许多雇主正在与杀手们讨价还价,有的谈成了、也有谈不拢的。 南宫鲜衣小声对慕容点头说道:“你有没有发现一个奇怪的问题?这里除了一些三流杀手还在接生意以外,其他那些高手多半都没有出现,就算出现的也都不接生意了。” 慕容点头朝身边一看,只见一个老汉正和五个顶级杀手谈生意。慕容点头问道:“表哥,这五个人是、是杀手中的高手‘五邪六妖’中的‘五邪’吧?” 南宫鲜衣点了点头。 老汉穿着朴素,对“五邪”说道:“我出一千两银子,你们帮我杀了住在我家隔壁的老王。” “五邪”老大“邪病缠身”池大邪咧嘴笑道:“我看你浑身上下也不值一千两,何必要花如此大价钱去杀一个邻居呢?下半辈子不打算过了?” 老汉怒吼道:“还过个屁呀!我不管,就算是卖儿卖女我也要杀了他!” 老二“邪气满天”叶迎邪奇怪的问道:“日子都不过了?你和他有这么大的仇吗?” 老汉叫道:“他是我儿子的亲爹,你说这仇大不大?” 老三“邪心不改”庄玄邪哈哈大笑道:“原来是被戴了绿帽子,儿子根本就不是你的,难怪你要卖了儿子筹钱去杀他,真是一箭双雕之计。” 老汉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老四“邪灵出窍”段守邪问道:“这种事自已亲自动手才解气,你怎么不亲自动手?” 老汉喃喃的说道:“我、我打不过他,他练过几天把式。” 老五“邪魔歪道”匡立邪嘲笑般的叹息道:“我也很想帮你杀了他赚那一千两银子,可是今天我们不接生意。” 老汉问道:“你们既然是杀手,为什么不接生意?” 池大邪脸一绷,喝道:“不接就是不接,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劝你还是去找那些三流杀手吧,价格上还能优惠一点。” 老汉不敢多说,悻悻的走开了。 南宫鲜衣三人又朝前走了几步,只见又有两个人在谈生意,雇主大约四十多岁,一脸横肉,竟然是个好手。而他看中的杀手也有四十多岁,面色苍白,身材瘦小,很不起眼。 慕容点头说道:“那、那一脸横、横肉的家伙是、是崆峒派的‘寒面君’韩大信?想不到以他的武、武功,还要来杀手集找杀、杀手。” 南宫鲜衣没有回答他,只是看向与韩大信谈生意的杀手。 慕容点头又说道:“那、那杀手虽然看起、起来不起眼,但、但武功却高的很,难道他是……” 南宫鲜衣这才接口道:“不错。他就是‘八魑魅’中的老大‘魑煞’钟羽林,其武功远高于‘三魔四怪’、‘五邪六妖’等杀手。” 只听韩大信对“魑煞”钟羽林说道:“一万两,帮我杀了点苍派的‘疾风辣手’夏劲风。” 南宫鲜衣低声说道:“难怪他会找杀手,原来他要杀的是夏劲风!‘疾风辣手’武功高强,相信两个韩大信也不是他的对手。当年夏劲风因口角之争杀了韩大信的同胞兄弟韩小信,看来韩大信是要为弟报仇啊。” 慕容点头轻蔑的说道:“连、连报仇都要、要花钱雇杀手,韩大、大信几十年的功夫是白练了。一万两不、不是个小数目,看来‘魑煞’这次是、是接定了。” 南宫子却并不认同他的观点:“未必。” 只见钟羽林一阵冷笑,对韩大信摇了摇头。 韩大信叫道:“你嫌少?好,两万两,只要你把他的人头提来给我。” 易名又摇了摇头。 韩大信眉头一皱,咬牙说道:“五万两,怎么样?” 钟羽林这才开口说道:“对不起,今天我不接生意。” 韩大信脸色一沉,说道:“杀手不接杀人的生意,这是什么道理?既然你不接生意又何必出现在杀手集上?莫非你故意戏耍于我不成?” 钟羽林讥讽道:“难道我耍不起你吗?” 韩大信脸色更难看了,喝道:“‘魑煞’,你虽然武功高强,但是我‘寒面客’也不是好惹的!” 钟羽林不急不躁的说道:“那你又能怎么样?” 韩大信当然不敢和他动手,但他受到这样的侮辱,怎么可能就这样算了:“让‘死神’出来,我要与他理论!” 钟羽林冷笑道:“就凭你,也配?” 韩大信再次受到他的言语轻视,更加生气了:“今天我是非见他不可!” 他话音未落,只见刀光一闪,钟羽林刀已出鞘,接着,他的刀又入鞘了。与此同时,韩大信大叫一声,捂住了左边耳朵——他的耳朵已被削了下来,血顺着脸颊流了到了肩膀。 钟羽林黑着脸说道:“今天我不接生意,但是如果你执意的话,我可以免费为你杀人,不过我只能杀你!这只耳朵是因为你没听清我说的话,所以要了也没用,就当是我免费送给你的见面礼。” 韩大信瞪了钟羽林一眼,捂着左边流血的脸颊就要离开。 不想钟羽林又大喝一声:“回来!” 韩大信心头一震,暗道:“难道他要杀了我不成?” 钟羽林似乎也看穿了他的心思,指了指地上的耳朵,嘲讽道:“这没用的东西就不要留在这里了。” 韩大信捡起耳朵,恨恨的离开了。 慕容点头问南宫鲜衣:“为、为什么这些杀手今天都不接生意?” 南宫鲜衣担忧道:“但愿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三人又逛了大半天,所遇到的情况基本都一样,凡是顶级杀手都已经不接生意了。 慕容点头看了看天色,说道:“天、天快黑了,我、我们投店吧。” 南宫鲜衣点了点头,三人回到土城东边,只见有三个人风尘仆仆的朝他们走来。 本无小和尚叫道:“是花大哥、欧阳大哥和司马大哥。” 花流水笑嘻嘻的说道:“南宫小王子、慕容小结巴、少林小和尚,没想到你们是第一批先到的啊。” 慕容点头高兴的说道:“我们都、都来了大、大半天了。” 花流水故作失望道:“当初我们说好了,谁先到就让谁做老大,看来这一次只能让南宫小王子做老大了。” 南宫鲜衣白了他一眼,说道:“没正经!” ? (你善待别人,别人就会善待你;你善待别人的父母,别人就会善待你的父母;你善待别人的子女,别人就会善待你的子女。这不是因果,而是规律。——作者) ? ? 第149章 七情六欲谁无有 莫被牵着鼻子走(上) 司马酒缸举起手里的酒袋,喝了一口酒,问道:“王再笑、付我情、常问谁他们还没有来?” 南宫鲜衣已算准分开之后他们一定会绕道济南府,必会晚一步,他说道:“估计路上有事耽搁了,今天恐怕是到不了了。” 花流水很不满的插口说道:“一个装模作样的,一个自作多情的,再加上一个爱管闲事的,能不耽搁才怪呢。” 欧阳张三看了看四周,说道:“我看我们还是找个客栈住下再说吧。” 南宫鲜衣点了点头,几人一起来到了土城唯一的客栈——“阎王店”门口。 花流水看了看匾上的店名,叫道:“‘阎王店’,这里阴森森的,名符其实就是阎王殿嘛。” 欧阳张三说道:“没办法,这个镇上就这一家客栈,我们也只能住在这里了。” 司马酒缸喝了口酒,说道:“只要有酒喝,住哪都一样。” 南宫鲜衣冷冷的说道:“杀手集本来就是鬼门关,我们又何惧住这‘阎王店’?” 慕容点头看了看本无小和尚,笑道:“对、对对,何况我们还、还有一位降妖除、除魔的小师父,怕他作甚?” 六人径直来到店中,店老板连忙笑脸相迎。 南宫鲜衣看了看这店老板,四十多岁,太阳穴鼓起,竟然是个绝顶高手。 店老板询问道:“几位客官打哪来啊?要往哪里去?” 南宫鲜衣不冷不热的回答道:“打来处来,往去处去。” 店老板连忙赔笑道:“客官说笑了。” 欧阳张三见这老板如此热情,不禁问道:“还没请教老板贵姓呢。” 店老板拉过一个妇人,笑道:“鄙人姓古,这位是贱内,也就是这客店的老板娘,姓毕。” 花流水死性不改,向老板娘眨了眨眼睛,笑道:“想不到这‘阎王店’还是个夫妻店啊。”让他没想到是老板娘竟然也回了他一个媚眼,而店老板却乐呵呵的假装没看见一般。 司马酒缸又喝了一口酒,半眯着双眼说道:“让你想不到的是开这夫妻店的还是有名的鸳鸯杀手‘寒星双鬼’古超凡和毕玉屏夫妇吧!” 老板娘看了看他手中的酒葫芦,佩服道:“这位爱喝酒的朋友真是人醉心不醉啊,好眼力。” 这店老板夫妻二人正是当初在宿州截杀王再笑的“寒星双鬼”古超凡和毕玉屏。 见身份被识破,古超凡也不在意,似乎他并不知道这些人是冲着杀手集而来的,又或者他知道这些人来此只针对“死神”,于己无关,于是他笑道:“杀手也不是每天都有生意的,为了生计,有时候也得开个小店赚点外块。” 欧阳张三爽快的说道:“那就有劳古大侠为我们准备几间上房吧。” 古超凡抬手道:“几位楼上请。” 六人要了三间客房,两两一屋,以便相互照应。放下各自的行礼包袱,六人便聚到了南宫鲜衣与慕容点头的房间里。 南宫鲜衣对众人说道:“我们已经到了杀手集,现在要做的有三件事:第一,找到并抓住西门舞;第二,查出谁买凶刺杀欧阳张三;第三,查出谁买凶刺杀王再笑。至于其他的,就是王再笑那小子的私事了。” 司马酒缸向来行事小心,他问道:“我们要不要等王再笑他们来了再一起行动?” 南宫鲜衣瞪了他一眼,问道:“难道王再笑这辈子不来,我们就一辈子在这里等着什么也不做?” 司马酒缸被他一顿好怼,撇了撇嘴,说道:“我们初来乍到,长途劳顿,又不熟悉这里的情况,若贸然行事,恐怕于我们反而不利,王再笑脑袋比较灵光,若他在,可以少些麻烦。” 南宫鲜衣聪慧过人,属于那种心高气傲却又什么都不在乎的人,但其实谁又能真的做到什么都也在乎呢?江湖人常拿他与王再笑比较谁更聪明,心高气傲的他本就内心不服,现在这种情况,他虽然知道司马酒缸说的有道理,但却更激起了他的好胜之心。但他毕竟不是冲动之人,他想了想,说道:“这样吧,你们现在先留在这里休息,顺便等着王再笑那小子,我一个人前去打探打探。”说罢,他不待别人回答,便提剑出门而去。 花流水嘟着嘴骂道:“拽个屁呀,有什么了不起的,真以为自己是老大了?我可坐不住,我也出去转转。”说罢,也飞身而去。 司马酒缸看了看酒葫芦,说道:“我也没酒了,得出去打壶酒了。”说完,他也拎着酒葫芦走了。 欧阳张三对慕容点头说道:“慕容兄,你且留在这里照顾好本无小和尚。我来的时候发现这镇上有我丐帮分陀的标记,我去分陀打探一下。” 倾刻之间,客栈里只剩下慕容点头与本无小和尚了,慕容点头向来中规中矩,现在又有本无小和尚需要他照顾,他不敢轻易离开。 ? 是夜,买命镇唯一的赌场“坟场”来了一位不素之客,不管是骰子还是牌九,只要他赌,就非赢不可,不到一个时辰,这位不素之客就赢了十几万两,而且赢的都是庄家的钱。这位不素之客就是南宫鲜衣! “坟场”一向由“三魔四怪”中的“三魔”看守,眼看这位不素之客要把庄家的钱都赢光了,“赤魔”陈河山有些坐不住了,他向南宫鲜衣一抱拳,问道:“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南宫鲜衣报了个假名字:“北宫怒马。” 陈河山满脸堆笑道:“原来是北宫兄。北宫兄今日赢了不少了,是否该收手了?” 南宫鲜衣冷冷的问道:“我为什么要收手?” 陈河山脸色微变,说道:“北宫兄,做人不能太贪,否则吃的太多容易顶着胃,到时候可能会吐的更多。” 南宫鲜衣不客气的说道:“赌场要么关门大吉,要么开门迎客,只要打算开门做生意,便要欢迎任何客人来赌,没有规矩说手气好赢了钱就得收手吧?何况我一没出千,二没闹事,你这么跟我说话我可以认为你是在威胁我。” 见南宫鲜衣来者不善,“青魔”许百壮、“黄魔”朱良庆一起围了上来。 陈山河完全不理会他的话,而是再次提醒道:“兄台,我奉劝你一句,见好就收吧,否则不但带不走你赢的钱财,恐怕连性命都要搭在这里。” 南宫鲜衣难得好脾气,他说道:“好吧,既然阁下下了逐客令,我再留在这里恐怕就有些不识抬举了。不过我临走之前想和阁下再赌最后一把,不知道可不可以?” 陈山河在赌场里可以称得上逢赌必赢,他露出得意的笑容:“你想跟我赌?” 南宫鲜衣一脸认真的说道:“我今天一共赢了十五万两纹银,加上我身上带的五万两银票共计二十万两。如果我输了,二十万两全归你,我的命也是你的。二十万两加一条命,怎么样?” 陈山河不想要他的命,但却很想要那二十万两银子,他叫道:“好!我就陪你赌!” 南宫鲜衣一摆手,说道:“慢!如果你输了呢?” 陈山河哈哈大笑:“整个西北大漠还没有人赢过我‘赤魔’。” 南宫鲜衣咧嘴笑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赤魔’陈大侠!陈大侠,恕我直言,人有失手,马有失蹄,我说的是‘如果’,如果陈大侠输了,又当如何?” 陈山河见他气语不凡,却一口一个“陈大侠”,心中不免有些骄傲,胸有成竹的说道:“你的赌注是什么,我的赌注就是什么。如果我输了就赔你二十万两,再加上我的命!” 南宫鲜衣不满意的说道:“我不收你的钱,也不要你的命。” 陈山河奇怪道:“那你要什么?” 南宫鲜衣回答道:“我要你带我去见一个人。” 陈山河问道:“见谁?” 南宫鲜衣眼中发光,说道:“见这里真正的主人‘死神’!” 陈山河一惊,问道:“你到底是谁?” 南宫鲜衣也不回答,反问道:“怎么?你不敢赌了?” 陈山河盘算道:“二十万两……好!不管你是谁,反正赌完这一把,你的命就是我的了,到那时候你不但会见到‘死神’,连阎王你都能见到!” 南宫鲜衣又问道:“你想怎么赌?” 陈山河看了看“青魔”许百壮,许百壮俯耳对他说道:“这人肯定来头不小,我看不如……” 陈山河点了点头,许百壮从内堂取出两个骰蛊,将其中一个骰蛊放在陈山河面前,又对他挤了挤眼。然后把另一个放在南宫鲜衣面前。 陈山河对南宫鲜衣说道:“我们玩点简单的,赌大小。这里有两个骰蛊,每个骰蛊里面有一枚骰子,我们谁摇出的点数最大,谁就算赢。” 南宫鲜衣也不检查,痛快的答应道:“好。这样最公平不过了。”说罢,将骰蛊执于空中,使劲摇了起来。 陈山河也将骰蛊拿起,边摇边暗道:“看你怎么能摇出六点!” “啪”的一声,两人同时将骰蛊扣在了桌子上,陈山河推算道:“你最多不过摇出个五点,而我的是六点,你输定了。” 南宫鲜衣不急不忙的说道:“别言之过早,开了再说。” 两人同时掀开骰蛊,果然一个五点一个六点——只不过南宫鲜衣的是六点,而陈山河的是五点。 陈山河又惊又恼,叫道:“你出老千!” 南宫鲜衣岂是省油的灯?他回怼道:“输了就说我出老千,你有什么证据?” “青魔”许百壮率先叫道:“我给你的骰蛊里的骰子明明是特制的,只有两个五点,根本没有六点,你怎么可能摇出六点来?” 南宫鲜衣讥笑道:“原来是你们在出老千啊,可惜你的手法还不娴熟,竟然把两个骰蛊放错了位置。” 许百壮不信道:“不可能,我不可能放错!” 陈山河见许百壮已露了底,自已再无理由冤枉别人,只得拱手对南宫鲜衣说道:“兄台好高明的手法,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得在我们眼皮底下将两个骰蛊掉了包,在下佩服。” 南宫鲜衣可不吃他这一套,厉声说道:“废话少说,现在是不是可以带我去见‘死神’了?” 陈山河见识了他的手段,为难道:“此事在下做不了主,还得去请示‘死神’他老人家,还请兄台稍待片刻。” 南宫鲜衣瞪着眼说道:“最好你能做到答应我的事,否则,这个赌场你们也不用开了。” 许百壮叫道:“你好大的胆子……” 陈山河早已看出南宫鲜衣武功远高过己方众人,是他们几个人惹不起的硬茬子,连忙打断许百壮的话,命令道:“快去通知主公。” 许百壮忍着怒气,进了内堂密室。 ? 面具老者与乔不败仍然在密室里。 许百壮进来拱手说道:“有一个叫北宫怒马的少年要见主公。” 面具老者已猜到南宫鲜衣的身份,他笑道:“鲜衣怒马、仗剑江湖,什么北宫怒马?明明就是南宫鲜衣。‘赤魔’一定是着了他的道了。” 许百壮惊叫道:“南宫鲜衣?就是号称天下第一赌技、能将骰子当致命暗器用的‘冷侠’冷南宫?难怪‘赤魔’会输给他!” 乔不败对面具老者说道:“这南宫鲜衣也太大胆了吧?竟然敢独自来此挑衅!” 面具老者说道:“四大世家的少主除了慕容点头以外,一个比一个高傲,南宫鲜衣身为四大世家少主之首,其骄傲程度更高过夏候飞鹤与西门歌,他虽然聪慧过人,但这高傲的缺点正是我们可以利用的地方。” 乔不败也笑道:“不错,我们正好趁他落单,一举将他擒获。” 面具老者摇首道:“擒他并不容易,我要让他自己束手就擒!”他又对许百壮说道:“请这位南宫少侠进来吧。” 许百壮领命而去,不一会儿,陈山河领着南宫鲜衣进来了。 面具老者客气的对南宫鲜衣说道:“南宫少侠,久仰了。” ? 第150章 七情六欲谁无有 莫被牵着鼻子走(下) 被他识破身份,南宫鲜衣丝毫也不吃惊,反问道:“你就是‘死神’?” 面具老者承认道:“我就是,不知南宫少侠此来有什么吩咐?” 南宫鲜衣直接了当的说道:“请你交出西门舞。” 面具老者不失笑意的问道:“还有吗?” 南宫鲜衣继续说道:“告诉我是谁买凶要杀王再笑和欧阳张三的。” 面具老者淡淡的说道:“这些都不难办,不知少侠还有什么吩咐?” 南宫鲜衣又说道:“解散杀手集。” 面具老者轻嗤一声,说道:“这个就有点过份了,不过也还勉强可以接受,只是不知道少侠还有没有别的要求?” 南宫鲜衣还是一副命令的口吻:“摘下你的面具,跟我回冷云宫,听候冷云盟主发落。” 面具老者突然仰天连声怪笑。乔不败对南宫鲜衣说道:“南宫少侠,你也太得寸进尺了,你以为你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吗?以现在的状况,你一人之力,你不觉得你的要求有点过份了吗?” 南宫鲜衣向来都是这样盛气凌人,他哪会在意这些?他说道:“我一个人自然没有这么大的能力,可是我还有五个盖世无双的兄弟都在杀手集。至于我的要求嘛,我觉得很合理,一点也不过份。” 乔不败似乎早已了如指掌,替他说道:“慕容点头、花流水、欧阳张三、司马酒缸和本无小和尚,这些的确都是让人棘手的盖世高手。可是我想问南宫少侠,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去通知他们吗?” 南宫鲜衣自有思量:“我没有把握能打败几位的联手,但是我想要全身而退,应该没有问题。我若回去召集他们,以我们六人的武功和实力,完全可以直捣此地,将杀手集搞的天翻地覆!” 面具老者突然说道:“少侠这又是何必呢?少侠好不容易来到这里,若是逃出去,我们趁机搬走了,少侠不是白来了?我看不如我们赌一把,你觉得如何?” 南宫鲜衣没想到这位“死神”竟然会有这样的要求,不禁复言道:“赌一把?” 面具老者赞叹道:“人如寒冬三九冷,鲜衣怒马谁与争?手握南天宝剑在,鬼神心颤莫相逢。听闻少侠常自认武功第二,赌技第一,刚才略施手段就赢了‘赤魔’,老夫也想领教领教。” 南宫鲜衣也不多说什么,不假思索的说道:“我赢了,你答应我所有的要求。” 面具老者也说道:“老夫为少侠准备了一间‘上房’,如果你输了,就请少侠在这里留上几日。” 南宫鲜衣同意道:“一言为定。怎么赌法?” 面具老者提议道:“少侠既然赌技第一,这听力必定非比寻常。不如少位闭上眼睛,老夫单手打出若干暗器,若少侠能听出暗器的数量,就算少侠赢,若猜错了,就算少侠输,如何?” 南宫鲜衣能以骰子为暗器,他这听风辩器的本事自然高明的很,所以他并不惧怕面具老人趁他闭眼的时候用暗器袭击于他,再说,面具老人若有此心,大可不必使这些小手段。于是,他将眼睛一闭,说道:“请!” 面具老者也不含糊,他右手一抬,只听“嗖”的一声,打出数枚暗器钉在了墙上。 南宫鲜衣耳根微动,嘴里说道:“大小加起来一共是三百七十五枚:其中镖类三十枚、针类一百枚、飞石三十枚、袖箭三十枚、钉类一百枚、铁菱五十枚、毒刺三十枚、不明暗器五枚。” 面具老者竖起大拇指,叫道:“少侠好耳力!” 南宫鲜衣睁开眼睛说道:“那我们走吧。” 面具老人笑道:“去哪?” 南宫鲜衣心情大好,说道:“我赢了,你就要按我的要求去做,现在应该随我去见冷盟主了。” 面具老者仍然面带笑容:“本尊为什么要按少侠的要求做?” 南宫鲜衣皱眉道:“刚才的赌局是你提议的,难道你想返悔不成?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愿赌不服输的人!” 面具老者哈哈大笑:“南宫鲜衣,你也太自负了。本尊只是说你耳力好,可没说你赢了!” 南宫鲜衣一怔,不信道:“不可能,明明……”他话未说完,只见钉在墙上的三十把飞镖突然爆裂,这些飞镖竟然是空心的,每把飞镖的镖身内又飞出三枚梅花针。 面具老者笑道:“少侠耳力虽好,回答的却太快了,都有些‘抢答’了。你看清楚了,加上这九十枚梅花针,一共是四百六十五枚暗器。” 南宫鲜衣突然咧嘴笑了——他笑自己太自负了。 面具老者很喜欢他的从容,说道:“少侠不会想食言而肥吧?刚才少侠可是说了,自己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愿赌不服输的人。” 南宫鲜衣没有回答他,反问道:“你为我准备的‘上房’在哪里?”愿赌服输,南宫鲜衣绝对不会食言,不管面对的是什么样的人! “上房”并不是真正的上房,虽然房子够大,却明显的是一间地牢,而且四壁坚硬,看来的确是为南宫鲜衣这样的高手准备的。南宫鲜衣就这样束手被关进了里面。 ? 花流水的最大特点就是“好色”,他才不管此来身负什么任务呢,就算是刀架到他的脖子上,他也要先快活快活再说。这不,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到了土城唯一的一家青楼“勾魂楼”,来这里找姑娘! “勾魂楼”也是土城唯一一处没有死亡气息的地方,里面与普通的青楼一般无二,甚至里面的美女要比中原青楼里的更多,更美。花流水这一路来已经“饥渴难耐”了,他一口气就叫了六个姑娘,而这六个姑娘个个妖媚无比,撩的他心里直痒痒。 一个姑娘笑道:“‘勾魂楼’好久没有来像少侠这样的帅哥了,钰儿要亲一个!”说罢,在花流水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花流水很受用,他笑着用舌头舔了舔嘴唇。 另一个姑娘也笑道:“蓉儿也要!”说罢也亲了一下。 “琳儿也要!”“韵儿也要!”“茜儿也要!”“蕾儿也要!”倾刻之间,六个姑娘依次亲了亲花流水那性感的大嘴唇。 花流水春心激荡,一边恶心的用舌头舔着嘴唇回味,一边说道:“你们的小嘴唇这么香啊,看来这大漠中还真有藏香隐玉的地方!既然我这种大帅哥来了,那我们快上床玩游戏吧。”说罢他向六人扑去。 六人一一闪过,武功高强的花流水破天荒的扑了个空。 钰儿笑道:“公子别急嘛。” 花流水心是暗骂:“他奶奶的,花流水你真是色心不改,见到女人这身手都慢了,这一扑竟然一个姑娘也没抓住。”嘴上却笑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嘛。” 蓉儿娇声说道:“公子出手阔绰,一口气包了我们姐妹六个,所以老妈子决定免费赠送公子一个大大的见面礼。” 花流水奇怪道:“在哪呢?什么见面礼?” 琳儿媚笑道:“是送公子去见一个公子想见的人。” 花流水笑问道:“什么人,不会也是一位比六位更美的大美人吧?” 韵儿“咯咯”笑道:“公子来杀手集不就是想要找‘死神’的吗?” 一听这话,花流水知道事情不妙,他伸手就要去拿杵在桌旁的“狐笛”,却不想突然一个踉跄,栽了个大跟头。花流水暗道:“不好,我中毒了。” 茜儿调笑道:“怎么了花公子?我们连床都还没上呢,天下无双的花公子就腿软了?” 花流水仍然不失笑意:“我是怎么中毒的?我明明没接触任何食物和酒水,你们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蕾儿笑眯眯的说道:“公子的确够小心,自进屋子以来没有触碰任何东西,可是公子那张嘴好像接触什么了。” 花流水猛然惊醒,叫道:“你们亲我的时候……你们的嘴上涂了毒液?” 钰儿半嘲半讽的笑道:“公子真是聪明,虽然公子小心翼翼,可是试问在杀手集又有谁能躲的过我们六姐妹的手段?” 花流水急忙问道:“你们是……” 蓉儿正色道:“我们就是‘五邪六妖’中的‘六妖’:‘青蛇’索朝钰、‘九尾狐’孙娇蓉、‘金丝猫’金琳琳、‘黑蝙蝠’云诗韵、‘血蜘蛛’韦少茜、‘俏老鼠’孟蕾。” 花流水不解的问道:“如果你们将毒液涂在嘴上,我一定会察觉到。而且你们自己为什么也没中毒?” 金琳琳依旧妖媚的说道:“其实我们六人嘴上涂了六种不同的东西,这六种东西分别是蛇涎、狐液、猫泪、蝙蝠汗、蜘蛛血和老鼠尿,他们本身没有任何毒性,所以你不会察觉到,我们也不会中毒。但当这六种东西接触在一起时,就会成产生作用,成为让人瞬间失去力气的毒药,这可是‘死神’精心为公子准备的。” 花流水自嘲道:“花流水啊花流水,看来你就是不长记性啊,因为这好色,本来已经吃了卢七娘一次亏了,今天竟然又被女人算计了。以后你那些兄弟还不取笑死你?” 云诗韵捏了捏他的俊脸,惋惜道:“你还是去找你的兄弟南宫鲜衣两个人慢慢聊去吧。” 花流水苦笑道:“看来南宫小王子也着了你们的道了。” 韦少茜“安慰”道:“你们两个也不用急,陆陆续续你们的兄弟都会来陪你们的。” ? 司马酒缸来到镇上唯一的酒馆“穿肠馆”,一屁股就坐在了桌子旁,一个身高八尺的伙计来到跟前,笑脸说道:“一看客官就是喝酒的行家,本店新进了六种不同的美酒,客官要不要尝一尝?” 司马酒缸高兴道:“好啊。” 伙计抱来六坛美酒,为司马酒缸一一打开。司马酒缸一一闻过,叫道:“好酒。” 伙计似乎遇到了知音,说道:“既然客官是识酒之人,这六坛酒就由小店免费送给客官了。” 司马酒缸将酒坛一推,笑道:“我虽然喜欢喝酒,但是并不是所有的酒都喝的。” 伙计问道:“客官这是什么意思?” 司马酒缸醉眼朦胧的说道:“有两种酒我是不喝的:第一,不花钱的酒;第二,有毒的酒。” 伙计没有一丝惊讶,问道:“客官是因为这酒没有花钱?这倒是奇怪了,世间还有这样的人?” 司马酒缸笑嘻嘻的说道:“不花钱的酒,主人定是有事相求,而我最怕管闲事,所以我是不喝的。不过话又说回来,其实我这个人没有什么原则,如果确实没有酒了,别人又诚心请客,我偶尔也会破例坏了第一条规矩。但第二条嘛,我是不敢违背的,因为我怕死。而这一次我就是因为第二条才不敢喝你的酒的——这乃是有毒的酒!” 伙计脸上仍然带着笑意:“我好心好意请客官喝酒,客官何意如此冤枉小人?” 司马酒缸向来“胆小”,行事谨慎,他早已识破这酒中的玄机,他说道:“这六坛酒本身是没毒的,但是若混在一起,却必然会成为一种奇毒。特别是,这六坛酒乃是杀手集有名的杀手‘三魔四怪’之一的‘蓝怪’纪海棠所赠。” “蓝怪”纪海棠佩服道:“司马少侠虽然看起来醉了不醒、醒了不醉,却比花流水要精明的多了。” 司马酒缸叹息道:“看来那好色之徒花流水已经着了你们的道了。不过有一点你错了,那个老色鬼比我要聪明多了,但是他的自制力太差,只要你给他一个女人,就算他明知道是计,也会毫无抵抗的被你所擒。” 纪海棠不禁说道:“司马少侠倒真是花流水的知音,不知司马少侠是怎么识破这酒中的玄机的?” 司马酒缸自得道:“我喝过的酒比你喝过的水都要多,在酒里做手脚这种小伎俩怎么能瞒的过我吗?何况我大连襟白连、五连襟岳华高和七连襟邰豆豆就是被大姐陈秀之用了类似的手段才死于非命,所以我对你这一套手法格外敏感。” 纪海棠叹了口气,一招手,只见“紫怪”胡胜雪、“黑怪”田无恨、“白怪”刘中武从三面奔出,将司马酒缸围了起来。 司马酒缸可没将这几人放在眼里:“就凭你们四个要留下我,人手是不是少了点?” 纪海棠也知道自己的斤两,他不慌不忙的说道:“我也知道以我们四个人的能力未必能留的住‘酒侠’,还好我们为‘酒侠’准备了另一手。” 司马酒缸问道:“哪一手?”他话音未落,一只大铁笼便从他的头顶落了下来,把他牢牢的困在了里面。纪海棠知道在酒里做文章未必能拿住司马酒缸,毕竟他乃是酒中之仙,所以酒里下毒只不过是为了分散司马酒缸的注意力,这天降铁笼才是给他的致命一击。 司马酒缸喃喃自语道:“我能问一句:现在我要是喝那六坛酒,你还愿意给我喝吗——要知道迟早难逃被抓,刚才就应该先把酒给喝了。” ? (再文明的社会也是低层的人支撑着上层人的生活,却要忍受上层人的歧视。——作者) ? 第151章 心中若无百胜谋 难把生死定去留(上) 密室的大牢,司马酒缸又见到了花流水和南宫鲜衣。 花流水嘲笑道:“老酒鬼?!想不到你这么小心谨慎的人也会被抓进来?” 司马酒缸板起脸说道:“至少我不是因为‘贪酒’被人抓起来的,不像有的人,‘色’心不改!” 花流水笑嘻嘻的反驳道:“结果还不是一样?为了‘色’也好,为了‘酒’也罢,你现在不和我一样身处大牢?恐怕你现在巴不得被抓的时候再大口喝上一坛子酒吧?” 南宫鲜衣瞟了二人一眼,说道:“你们别互相埋怨了,他们就知道我们要来了,所以早就设计好了一切,我们被抓住并不奇怪。”他虽然语气冰冷,但却是在给二人安慰。 不想司马酒缸并不买帐,他发牢骚道:“别人被抓也就罢了,你那么聪明竟然也会中招?” 花流水也附和道:“就是,你比装模作样的还要精明,有什么理由能被他们抓住?” 南宫鲜衣淡淡的说道:“打赌打输了,自己走进来的。” 花流水大声叫道:“我勒个去呀!你打赌打输了可以跑啊,又不是打架打输了受了伤跑不掉了。” 南宫鲜衣一本正经的问道:“要是你跟别人争女人争不过了,是不是会当着那个女人的面落荒而逃?” 花流水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好意思的笑道:“当然不会。可是这是两码事好吧。” 南宫鲜衣傲然道:“可对我来说是一码事。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人品,你有你的‘色品’,他有他的‘酒品’,我也有我的‘赌品’。既然输了,我愿赌服输,若是跑了,岂不是丢了我的品行?” 花流水叹息道:“你的品行是丢不了了,只怕会丢了性命。” 司马酒缸看了看四周,问道:“难道你们这么久就一直在这里面坐以待毙?就没想办法逃出去?” 南宫鲜衣早已试过了,他劝道:“你不用看了,还是省省力气吧。这个房间是特制的,四周是用镔铁和精钢混合打造而成的,是专门为我们量身订做的铜墙铁壁,你就是用足全力,一时半会也未必能将这铁栅栏打开。而且这牢房里面布满了毒气,只要你呼吸,就会吸入毒气,使得自己浑身无力。再过一柱香的时间,你就和我们一样气力全消了,到时候恐怕连吃饭都得找人喂,更别说是破牢而出了。” 花流水自我安慰道:“好在外面还有个‘丐侠’和‘暖侠’,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来救我们的。” 司马酒缸也勉强自己相信他说的话:“欧阳张三和慕容点头都是心细之人,想来应该不容易被他们抓住。” 南宫鲜衣却不抱希望:“但愿吧。就怕这些人太过狡猾,任这二人心细如丝也难免会中招。” ? 欧阳张三来到东街墙根下,在一个衣着破烂的年轻乞丐面前吟道:“唱曲乞天下,破履走万家。” 年轻乞丐抬头看了看他,回道:“不求金银物,残羹乐哈哈。” 这几句乃是丐帮弟子相认的秘密切语,只有帮内核心弟子或远赴他乡执行密秘任务的弟子才能对的上来,在这远离中原的大漠中,欧阳张三只能以此来确认对方的真正身份。 见他对上切语,欧阳张三这才问道:“兄弟是‘万人帮’的?” 丐帮弟子不下数十万,所以其弟子还有个秘密自称,叫做“万人帮”,这也只有丐帮弟子知道。在这买命镇步步都是危机,欧阳张三只能这样再一步确认对方是不是真正的丐帮弟子。 年轻乞丐连忙说道:“正是。” 欧阳张三又问道:“敢问兄弟手里有几个袋子?是哪个分陀哪个分坛的弟子?” 年轻乞丐又回道:“在下行乞四个袋,丐帮廓州分陀陀主‘关外铁丐’朱海座下弟子李秋,负责在买命镇收集西夏和杀手集的信息。” 欧阳张三抱拳道:“原来是四袋弟子李兄弟,敢问买命镇还有多少丐帮弟子?” 李秋憨笑道:“实不相瞒,买命镇地处僻远,已远离我天朝之境,所以这里的丐帮弟子只有我一人,所有任务都需要我自己下达,然后自己执行。” 欧阳张三佩服道:“李兄以一已之力肩负如此重担,着实不易。” 李秋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疑心道:“兄台衣着光鲜,似乎不像是丐帮中人啊。” 欧阳张三这才想起没有自己我介绍,连忙说道:“在下欧阳张三。” 李秋惊叫道:“丐帮新任帮主丐侠欧阳张三?” 欧阳张三见自己既已亮出身份,对方竟不行帮礼,笑问道:“怎么?你质疑我的身份?” 李秋的确有此一疑,他说道:“不敢。由于此地地处偏远,小人无缘参加七月十五的丐帮大会,未能与新帮主谋面,但我却也听闻欧阳帮主在当天才继承了丐帮帮主之位,怎么会在短短的半个月又出现在买命镇?” 这些事情岂是三言两语能解释清楚的?欧阳张三皱眉道:“那你怎么才能相信于我?” 李秋想了想,问道:“阁下身上可有任何证明自己帮主身份的信物?” 欧阳张三看了看自己的“闷猪剔牙棒”,说道:“这根铁棒是由南朝炼丹名家陶弘景用丹药浸泡七七四十九年的镔铁所炼铸而成,乃是前任帮主破衫老人所赐,也是在下的随身武器,想来你应该听说过吧。”说罢,他将铁棒解下来,递与李秋观看。 李秋信手接过,上下打量,只见铁棒一端刻着“闷猪”两字,一端却又刻着“剔牙”两字。李秋这才散去疑云,笑道:“果然是传说中的‘闷猪剔牙棒’!” 欧阳张三见他已经确认了自己的身份,竟还没有施礼的意思,心中有些不悦,他伸手说道:“既然已经证明了我的身份,就请李兄弟把铁棒还给我吧。” 李秋突然露出一丝狞笑,却没有将铁棒还给他的意思。 只听另一人笑道:“不知道失去武器的‘丐侠’,还是不是我们的对手。” 话毕,乔不败已带着“七幽灵”——“阴灵”李不悔、“阳灵”周不哭、“日灵”何不累、“月灵”梁不怕、“星灵”杨不屈、“乾灵”赵不懂、“坤灵”高不全及“一百二十马前卒”瞬间将欧阳张三围了起来。 欧阳张三脸色一变,对李秋喝道:“你不是丐帮弟子?” 李秋歪着嘴说道:“我当然是丐帮弟子,否则我又怎么能知道丐帮的秘密切语?只是买命镇的丐帮弟子实在是太辛苦了,有时候连顿饱饭都吃不上,所以我只好投奔杀手集了。” 欧阳张三还要说什么,乔不败生怕他拖延时间,再生变故,连忙打断他,说道:“‘丐侠’,你要是做垂死挣扎呢还是要束手就擒?” 欧阳张三看了看对方一众人马加起来有一百多,且均是高手,无奈的说道:“杀手集的好手已尽数出动了,而我又没了武器,自然逃不掉,既然逃不掉,我又何苦挣扎呢?” ? 慕容点头焦急的在房里踱着步,不但南宫鲜衣、花流水、司马酒缸、欧阳张三到现在没有回来,连本无小和尚也不见了。他只去了一趟茅厕,回来就没了本无小和尚的踪影,他让店老板古超凡帮忙在店里寻找,到现在仍然没有消息。 正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古超凡推门进来,笑嘻嘻的说道:“客官,您要找的小师父已经找到了。” 慕容点头急忙问道:“他、他现在、在哪?” 古超凡说道:“这位小师父可能迷了路进错了房间,现在在‘地字一号房’睡着了。” 慕容点头叫道:“快、快带我去。” 慕容点头来到地字一号房,只见本无小和尚正侧身面朝里躺在床上,他心中大喜,也不多想,一个箭步来到床边,一拍“本无”的肩膀,叫道:“你、你怎么跑这、这里来了?” “本无”回过身来,冲他咧嘴一笑:“慕容少侠,久仰了!”说罢,轻轻将手上一枚金针拍进了毫无防备的慕容点头的肩膀里。 慕容点头大惊,这哪里是本无小和尚?虽然他身材矮小,头上无发,从后面看跟本无小和尚一模一样,但是那张脸却明显是一张大人的脸。 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金针进入他肩膀的一刹那,他就感觉浑身无力,头晕目眩了。 慕容点头后退两步,瘫倒在地,叫道:“你、你是谁?” 小矮人自我介绍道:“杀手集有个叫‘魃煞’龚建旗的就是我,我天生矮小,而且不长头发,是不是很像你的那位小兄弟?” 慕容点头问道:“你、你是‘八魑魅’中‘魃煞’龚建旗的?本无小、小师父哪?” 这时,身后的古超凡说道:“本无小和尚武功虽然高强,但毕竟只是个孩子,要对付他,可比对付你们容易多了。” 慕容点头还要挣扎,只见“八魑魅”中的另外七人——“魑煞”钟羽林、“魅煞”徐君心、“魍煞”霍法华、“魉煞”万刑天、“魈煞”颜靖归、“魁煞”井干英、“魊煞”仇毅宫已冲了进来,将他团团围住…… ? 八月初二,夕阳西下,黄沙、西风、古道。 买命镇楼门口来了两个风尘仆仆的年轻人,正是久违的付我情与常问谁。 常问谁看了看杳无人烟的中心大街,说道:“看来我们是第一批到达这里的。” 付我情皱眉道:“按常理推算,南宫鲜衣他们走的路最近,应该先我们到达才是啊。” 常问谁笑道:“你看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哪有他们的影子?” 付我情也奇怪道:“是啊,昨天是初一,应该是杀手集开市的日子,怎么才过了一天就连个活人都看不见了?” 常问谁看着远处笑了笑,说道:“那不是有几个活人过来了吗?” 只见远方一个年轻乞丐边跑边喊“救命”,朝他们飞奔而来。后面有七个劲衣高手,正在拼命追赶于他。 常问谁见状,就要上前,付我情一把拉住他,说道:“我们初来乍到,不了解情况,正事要紧,少管闲事。” 常问谁推开他的手,正色道:“不管闲事我就不是常问谁了,难道我们真的见死不救不成?”说罢,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挡住了乞丐身后的七个人。 七人中有人一喊道:“你干什么?!” 常问谁看了看七人,笑道:“堂堂‘七幽灵’竟然联手追杀一个武功平平的小乞丐,当真稀奇的很呢。” 这七人正是“阴灵”李不悔、“阳灵”周不哭、“日灵”何不累、“月灵”梁不怕、“星灵”杨不屈、“乾灵”赵不懂、“坤灵”高不全七人。 李不悔喝道:“关你屁事?” 付我情抱拳笑道:“七位这是何必呢?七位既然是顶级杀手,杀一个小乞丐又能捞到什么好处?” 李不悔喝道:“少废话,两位既然知道我们的身份,竟然敢插手我们的事,看来是有两把刷子,那我七兄弟就领教领教两位的高招。”说罢,他一挥手,七人蜂拥而上。 付我情与常问谁幼年就已相交,曾经多次并肩而战,两人临战的配合相当默契。七大幽灵武功虽然高,也不过才到了圣武境界,两人哪里将他们放在眼里?没用几招,两人便用剑气将七大幽灵逼出了几丈之外。 李不悔叫道:“二位好俊的功夫,今天我兄弟七人认栽。青山不改,绿水常流,只要二位还敢留在杀手集,我兄弟一定奉陪到底。”说罢,一招手,七人纷纷离去。 常问谁这才回头,对那年轻乞丐说道:“兄台没事吧?” 年轻乞丐拱手说道:“多谢两位仗义相救。敢问二位可是‘情侠’付三少爷与‘问侠’常少侠?” 付我情眉头微微一皱,起疑道:“阁下怎么知道我二人是谁?” 年轻乞丐见二人没有否认,连忙跪下拜道:“求二位少侠快救救我们欧阳帮主吧!” 第152章 心中若无百胜谋 难把生死定去留(下) 常问谁问道:“你是丐帮的?” 年轻乞丐连忙自我介绍:“在下丐帮廓州分陀朱海陀主座下四袋弟子李秋。” 付我情问道:“你刚才让我们救救你家帮主是什么意思?欧阳张三他们已经来到买命镇了?他出什么事了?” 李秋回答道:“我们帮主与南宫少侠等一行六人已于昨日到达此地,不想却被杀手集的‘死神’暗算,‘死神’让‘乾灵’赵不懂化妆假冒在下,引得帮主上当,设计抓了帮主,其他少侠也一一被他们用计抓起了来。在下悄悄探得他们关押帮主及各位少侠的地方,于是准备去寻找二位前来解救帮主,不想却被‘七幽灵’他们发现了,所以他们才会合力追杀于我。幸亏二位少侠来的及时,否则在下这条命就算没了。” 付我情打断他的话,问道:“等等,你怎么知道我们会来?” 李秋解释道:“虽然‘七幽灵’探得丐帮最简单的秘密切语,但是他却不知道丐帮还有另外一道秘密暗语,帮主临被抓时,偷偷在旁边的石头上刻下了秘密暗语,在下是通过这个秘密暗语才知道二位少侠的行踪的。” 常问谁连忙问道:“你探得欧阳张三他们被关在哪里?” 李秋回答道:“被关在赌场密室的地牢里。” 常问谁对付我情说道:“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前去救人。” 付我情瞅了李秋一眼,一把拉住常问谁,低声说道:“小心有诈,若有人故意要引我们去那里,我们岂不是中了计?” 常问谁心中焦急,自信满满的说道:“你我联手,就算是龙潭虎穴,又有谁能奈何的了我们?” 付我情提醒道:“你别忘了我们前面那六个兄弟每一个人的武功、才智都还在我们之上,还不是都着了道?何况这里是杀手集,不是中原,我们若再中了别人的诡计,那还有谁来救他们?” 一听此话,常问谁犹豫了。 李秋见二人犹豫不决,急切的说道:“我知道凭在下几句空话很难让二位少侠信服,但是事关人命,我们应该从速行动。这样吧,为了能够自我证明,如果二位不嫌弃在下武功平平,那就让在下在前面做开路先锋,为二位趟路挡刀,一旦有危险或者陷井,在下首当其冲,二位仍然可以全身而退。” 常问谁是何等的英雄?怎么可能让别人为自己涉险?他哈哈大笑道:“我二人岂能让你在前面做排除危险的探路之举?此事传出去还不让江湖人笑掉大牙?有你这句话,我常问谁相信你,你快把进入密室的路线说一遍,我与老付马上就去救你家帮主,你就安心在这里等着吧。” 付我情知道常问谁是经不起如此言语相激的,现在的他已经劝不住了,他叹息道:“老常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以退为进的激将之法,就算明知危险,这次不去也不行了。” 按照李秋的指示,两人顺利的潜入了“坟场”密室,正如李秋所说,只要按他的指示,一路上不会遇到任何埋伏和陷井,常问谁不禁嘲笑付我情道:“老付,看来你多心了,你不该怀疑李秋。” 付我情摇头说道:“我总觉得有些奇怪,‘七幽灵’一上来就跟我二人交手,自始至终也没问我二人的来历,这不合逻辑,除非他们七人都没有好奇心或者他们早就知道我们是谁;再说他们七个武功高强,与我二人对战,不可能那么快就败下阵去,多半只是佯装跟我们打一架,让李秋取得我们的信任;再者,就连欧阳张三本人也应该只知道我们是与王再笑三人一起的,不可能知道我们与王再笑早已分开了。可那李秋却明显只是在找我们二人,绝口不提王再笑,难道他早就知道我们与王再笑分开了不成?还有,李秋,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丐帮四袋弟子而已,但他说话逻辑性极强,一点也不拖泥带水,若不是事先排练好的,那这人口才就太好了点!” 常问谁不以为然道:“人家帮主被抓了,自已又被人追杀,见到我们就像是见到了救星,哪还有心情去管我们两个人还是三个人啊?至于你所说的李秋此人,若他没有点口才,丐帮也不敢将他派到这种危险的地方来。” 付我情又提出疑异:“欧阳张三素来谨慎,他怎么可能着了假李秋的道?如果他能被抓,多半是真李秋叛变所致。再者,若真有假李秋,这真李秋必然会死,不可能存活于世。再退一步来讲,就算这李秋说的是真的,‘七幽灵’他们既然已经知道李秋探查到了关押欧阳张三等人的地方,应该沿路设上埋伏或者陷井才对,为什么我们却一点阻碍也没遇到?看似李秋给的路线是安全的,但反过来想,完全不合情理。” 常问谁没有办法完全解释他的疑虑,但还是嘴硬道:“正如你所说,‘七幽灵’他们虽然与我们交了手,但是并没有问及我们的身份,更不知道我们会帮着李秋来救欧阳张三,所以没来的及设埋伏或者陷井,这也不足为奇。” 付我情还是坚持已见:“反正我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二人说着,常问谁已触动了机关,一扇石门打开,二人来到了关押南宫鲜衣等人的牢房前。 花流水一见二人,惊叫道:“爱管闲事的、自作多情的?你们怎么来了?” 常问谁自傲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南宫鲜衣一见二人出现,就知道事情不妙,冷冷的说道:“救我们?恐怕你们是来送死的吧。” 付我情听他如此一说,知道自己肯定中计了,连忙问道:“怎么?这里有机关不成?” 南宫鲜衣略带生气的说道:“这到没有。” 常问谁不知死活的笑道:“那就好办了,只要我与老付用内力将铁栅栏打开,你们不就得救了?” 司马酒缸嘲笑道:“如果这么简单,我们几人在里面也可以将栅栏打开,然后逃出去,还用你们来救吗?” 常问谁顿时觉得他说的有理:“对啊,那你们为什么还老老实实的待在里面?” 欧阳张三叹息道:“这里到处都布满了无色无味的毒气,这毒气能让我们内力全失,浑身无劲,又怎么有能力打烂这铁栅栏呢?” 常问谁与付我情二人大叫一声:“不好!”连忙捂住口鼻。 慕容点头劝道:“别、别费劲了,你们、们现在捂住口鼻已经来、来不及了。” 常问谁埋怨道:“难道你们一个个都跟慕容点头一样是结巴吗?为什么不早点说?” 花流水没心没肺的笑道:“早说也来不及了,从你们踏进这密室的一刹那,你们已经中毒了。” 欧阳张三奇怪道:“你们这一路来的如此顺利,难道就没有一丝怀疑吗?” 付我情只是苦笑,常问谁却没有好气道:“你倒怨起我来了,若不是你丐帮弟子李秋诱导我们,说是你让他接应我们的,我们也不会这么容易中计!” 欧阳张三叹息道:“我也是着了这李秋的道,说来说去,你二人中计还是我的错。” 付我情可不这样认为,他指了指常问谁,对欧阳张三说道:“不怨你,我三番两次的劝他,只是他不听,非得像脱缰的野马一样‘管闲事’来救你们!” 司马酒缸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喃喃说道:“来了就走不了了。” “他们说的没错,既然二位少侠不请自来,那就自己打开牢门进去吧。”一个声音从暗出幽幽传来。 ? 小小的牢房,很快就关了八个当世少侠。司马酒缸还不忘将酒葫芦里仅剩的一滴酒倒入口中压压惊:“我们个个都自认为天下无敌,没想到却也有今天。” 南宫鲜衣对他说道:“你也不用自卑,怪就怪‘死神’太厉害,不然的话他就不叫‘死神’了,也就领导不了这么庞大的组织了。” 在这种时候,花流水终于想起了王再笑的好:“好在我们还有一个聪明无比的王再笑没有被抓住,否则的话,那才是全军覆没再无生机了。” 南宫鲜衣不屑的说道:“你还指望着他能来救你?‘死神’能找到我们的弱点,将我们各个击破,自然也能找到他的弱点,将他送到这里面来。” 欧阳张三实在想不出王再笑有什么弱点:“他又有什么弱点?” 南宫鲜衣没有回答,付我情替他回答道:“他的弱点就是我们。如果他知道了我们都被关在这里,一定会冒死来救我们,一旦他决定来救我们,就必定会跟我们一样中毒。如果他不救我们,只是一门心思对付‘死神’,也许我们还有一线生机。但是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不管我们的!” 常问谁担忧道:“以老王的本事,他若全力对付‘死神’,未必会输。但若只顾来救我们,那我们真的要全军覆没了。” 众人如此一分析,都料定再无生机,但众人都是一等一的江湖少侠,倒也不惧生死。唯独可惜的是本无小和尚,年不满九岁,却要与他们一起遭此大难。慕容点头摸了摸本无小和尚的光头,说道:“小师父莫、莫怕,有大哥哥们在、在此,绝对不会让、让你有事的。” 本无小和尚合什道:“众位哥哥放心,小僧绝非贪生怕死之辈,定会与哥哥们同生共死。” 他小小年纪竟有这份魄力,众人都不禁暗生敬佩。 ? 八月初四,细雨。王再笑、赫连正、洛神花出现在买命镇的中心大街。 大街上冷清的如死寂一般。王再笑环顾四周,赌场、客栈、妓院还有破旧不堪的土房,里面竟似有无数双诡异的眼睛,如群狼之目,透射出冰冷的杀气。 王再笑停住脚步,低声说道:“我们且先退出去。” 赫连正与洛神花也预感到了危险,三人背靠背,小心翼翼的防备着冷箭,缓缓的退到了门楼外,消失在了大漠里。 来到无人之处,赫连正说道:“买命镇到处布满了杀气,很显然是有人准备伏击我们。” 王再笑挠了挠头皮,说道:“不错。” 赫连正提议道:“虽然他们未必敢追出来,但是我们长途跋涉,必须找地方落脚休息,找点食物补充一下体力,否则他们一旦冒险追上来,我们必不能全身而退。” 王再笑想了想,说道:“还记得来的路上,我将‘宝象珠’赠给谁了吗?由此向西十里有个黄沙庄,西老伯就住在那里,按时间推算这些日子他也应该到家了,看来这次该换我叨扰这位独臂老人家了。” ? 买命镇西十里,黄沙庄。其实严格上来说,这不算是一个村庄。以前这里曾经住过十几户人家,都是之前平安镇的居民,后来平安镇被“死神”占据并改成了买命镇,这些人便被赶了出来,于是他们聚集在了这十里外的黄沙庄。后来由于生活艰苦,他们便陆陆续续的都搬走了。虽然现在这里还有几间破旧的土屋独立在风沙中,但是除了西老伯,再也没有他人了。 西老伯的破土屋里很简单,一张破旧不堪的床,一张三条腿的桌子和几把破椅子,完全符合一个孤独老人的生活状态。 西老伯给三人做了面汤,笑道:“几位能光临我这‘宝地’,真是让老汉我蓬荜生辉啊。” 王再笑歉意道:“打扰老伯了。” 西老伯感恩道:“你多次救济于我,这次到了老汉我的‘贵府’,理应换我来救济救济你们。” 三人喝完面汤,赫连正抹了抹嘴,开口说正事道:“现在我们要弄清楚的是伏击我们的人倒底是谁?你的那些朋友怎么样了?他们不是应该早就到了吗?为什么一个也没见着?” 王再笑想了想,说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那些伏击我们的人都是杀手集的顶尖高手。能调动整个杀手集的,只有其组织的领导人‘死神’。而南宫鲜衣他们应该是悉数被抓了。” ? (神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大自然,敬畏神明就是敬畏大自然,敬畏是一种美德,懂得敬畏的人才可以约束自我。——作者) ? 第153章 切莫自负张良计 难保更有过墙梯(上) 洛神花问道:“‘死神’怎么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来?又怎么知道他们此来的目的?你为什么那么肯定他们只是被抓了?而且是悉数被抓一个没有漏掉?他们就没有可能已经遇害了或者逃掉了?又或者根本还没有到?” 王再笑暗道:“女人就是问题多,而且还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无奈,他只能耐心的一一解答道:“‘死神’能领导整个杀手集,必有一些我们无从知晓的神通广大的本事,他能知道我们一行人的准确时间及目的并不是什么难事。 这几批人虽然与我是同时出发的,但我们在泰安县和长安城耽搁的时间太长,于时间上推算,他们最慢的一批也应该在初二就已经到了。 而对方的计划如此周详,定然已经知道了我们来了多少人。南宫鲜衣、付我情、常问谁、花流水、司马酒缸、慕容点头、欧阳张三和本无小和尚这几人虽然年轻,但是武功太高,如果他们没有被抓,对方只会诱捕我们,断不敢冒冒失失的正面伏击我们。若到了正面伏击我们的地步,就说明对方知道我们背后已没有了后援,我们是他们仅剩的目标了,对方准备背水一战! 同样的道理,我们没有中招之前,对方也不敢动手杀了这几人,因为他们还有用——可以当作诱饵或者人质,拿来对付我们。 而如果这些人其中有一个人逃脱了,对方也不会轻易正面伏击我们。逃脱掉的任何一个人也会想方设法联系我们或者留下暗号告诉我们不要进入买命镇。但是我们没有看到任何暗号,所以我说他们一个人也没有逃脱掉,已悉数被抓了,并且都还活着。” 赫连正却有些不敢相信他分析的结果:“你的这几位朋友哪个不是江湖上如雷贯耳的少年英雄?这些人的武功、智慧都是一流的,怎么可能悉数被抓、一个都不例外?!” 王再笑猜测道:“‘死神’能领导如此庞大的杀手组织,其武功绝对不在我们这些人之下,其心智更绝非常人能比。他一定是抓住了这些人的弱点,将其各个击破,最终一网打尽的。” “死神”心思如此缜密,连洛神花都不得不佩服:“也就是说他一定会通过你的弱点来抓你?” 王再笑点了点头。 洛神花又问道:“那你的弱点又是什么?” 王再笑无奈的说道:“我要去救他们,这就是我的弱点。” 赫连正接口说道:“对方伏击不成,就会用你的朋友做诱饵,待我们去救他们时,便会将我们一举擒下。” 王再笑说道:“不错。” 洛神花又问道:“如此,我们明知他们有诡计,还要去救你的朋友吗?” 王再笑更正道:“不是‘我们’,是我自己。” 赫连正正色道:“兄弟,你不会把我们师兄弟二人当成贪生怕死之辈了吧?你能为了朋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们师兄弟二人又何偿不能为了朋友两肋插刀呢?” 王再笑见他误会了,连忙笑道:“赫连兄稍安勿躁,我并不是怕连累二位,而是另有要事劳动二位大驾。” 赫连正问道:“何事?” 王再笑自信且神秘的说道:“我不但要救出我的朋友们,还要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逆转现在的形势——抓住‘死神’并揭开他的神秘面纱!” 赫连正喜道:“你已有了计策?” 王再笑微微一笑,说道:“兄弟我自认有时候笨了一些,但若真动起‘阴谋诡计’来还是有些小聪明的!‘死神’其人太过神秘,其武功高低我很难预估,但至少应该是亢天境界的人物!此事若想成功,仅凭尊师兄弟二人,还不能保障,还需要另外两位好朋友相助!” 洛神花奇怪道:“你还有另外两个朋友也到了这里?” 王再笑笑而不答,低声与二人悄悄密语了一番。 ? 杀手集赌场的密室里,乔不败向“死神”禀报:“王再笑三人没有进入我们的伏击圈,他们逃走了。” “死神”不无佩服的说道:“王再笑比我想像的还要狡猾啊,他察觉得够快的!”他转言又问道:“他们现在在哪里落脚?” 乔不败回答道:“西边十里的黄沙庄,在一个叫西伯的老汉家里。” “死神”冷笑道:“那个疯疯颠颠的独臂老汉?这老不死的废人跟谁都喜欢打两句哈哈,却没想到他还能跟王再笑这样的人有所联系。” 其实乔不败心里一直存有一个怀疑:黄沙庄那位西伯整日疯疯癫癫,虽然断了一臂且不会武功,却能在买命镇混的“风声水起”,他会不会是自己的主公“死神”的另位一个身份呢?若不是那老头断了一臂,他甚至都敢断定此为实事,但他却一直不敢问这个问题。而现在听“死神”的话语,看来自己是多虑了。 乔不败问道:“要不要集合所有力量,围剿黄沙庄?” “死神”摇头说道:“暂时不要。我们手上有这么多他的好朋友,他还会再来的。只要他敢踏入买命镇,本尊就有一千种方法对付他。但是若在买命镇之外行动,王再笑身边还有‘正侠’和‘俊侠’两大高手,本尊很难保证我们的人不有所损伤。” “天不怕地不怕的‘死神’竟然借口不愿意攻打黄沙庄,难道他真的是西伯?”乔不败又升起了一丝怀疑,他说道:“经过了之前的伏击,如果他们不敢再来了怎么办?” “死神”胸有成竹的说道:“如果他不来,他就不是王再笑了。他一天不来,我就杀一个他的朋友;他两天不来,我就杀一双。他八天不来,他这八个朋友就会全部去阴曹地府。他这么聪明,一定会想到我会用这种办法逼他现身的,他一定比我们着急。说不定现在,他们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乔不败连忙说道:“那我马上准备人手,再次伏击他们。” “死神”双眼放光,说道:“这人不可小看,这一次我要亲自迎接他。” ? 黄昏,王再笑独自一人来到了土城的门楼前,他的一只脚已经踏进了楼门。楼门内的中大街上站着一个白银鬼面老者,正背着双手等着他。 王再笑挠了挠头皮,笑道:“晚辈何德何能,竟然令‘死神’前辈亲自迎接。” “死神”沉声说道:“不愧是王再笑,竟然一眼看出了我就是‘死神’!你来了,本尊必须亲自相迎才不失礼数,只是没想到你来的够快的啊。” 王再笑故意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怕我再不出现,我的朋友就有危险了。如果前辈等急了,拿我某个朋友的性命泄愤,我可就罪过了。” “死神”现在都有些佩服自己算无遗策了,他看了看王再笑的左右,问道:“你同行的两位朋友呢?” 王再笑把另一只脚也小心翼翼的伸了进来:“他们两个暂时不会来了。我们总不能全军覆没吧,总得留两个人为自己收尸吧?” 赫连正与洛神花来与不来,“死神”似乎毫不在意,他说道:“无妨,本尊要的本来就是你一个人的命。” 王再笑似乎也早料定了他针对的只是自己,他说道:“所以我现在一个人来了。” “死神”收敛了笑容,问道:“那你还不拔剑?” 王再笑向四周看了看,咧嘴笑道:“拔剑?我看还是算了吧。阁下既然在此,那么乔不败等绝世高手也已经就位了,这四周不知道埋伏了多少人。如今我只身一人来到这里,阁下想要对付我自然有的是办法。我已经是插翅难逃了,又何必做这垂死的争扎呢?” “死神”哈哈大笑道:“看来你挺有自知之明的。没错,‘一百二十五前卒’、‘三魔四怪’、‘五邪六妖’、‘七幽灵’、‘八魑魅’、‘寒星双鬼’等等这些高手都在附候着少侠呢。不过听你的意思似乎要束手就擒,看来这些人是用不上了。” 王再笑竟然就是这个意思:“束手就擒也未偿不可。既然知道自己救不了我的那些朋友,那就应该跟他们同生共死。” “死神”竟然也相信他的话:“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痛快,如果你是一个蠢材一定会做垂死挣扎,那样可就浪费我的时间了,也浪费了你自己的时间。” 王再笑自嘲道:“还好我不是蠢材。” “死神”招手说道:“那你就跟我走吧。” 王再笑不禁问道:“去哪?” “死神”回答道:“带你去见你的朋友们。” 两人似乎谁也不对谁设防一般,就这样一前一后的朝“坟场”走去。 来到地牢,“死神”打开牢门,对王再笑说道:“你的朋友都在里面了,请吧。” 王再笑微笑着走进地牢,“死神”锁上牢门,转身就要离开。 王再笑突然叫住他,说道:“我这样大摇大摆的走进来,你就不怕我有什么阴谋吗?” “死神”当然不会害怕,他说道:“如果是在你进来之前,任何情况都有可能逆转。但你一旦踏入这里面,这里面的毒气就会让你的武功全失,纵使你有‘张良计’,我也会撤了你的‘过墙梯’,我又何必惧你?” 王再笑暗暗吃惊,他实在没想到“死神”有恃无恐的原因在此。他苦笑道:“本来我这么痛快的顺从于你,只是想不动一刀一枪的进来探一下虚实,然后再见机行事,没想到你却在地牢里做了手脚,看来这次是我失算了。” “死神”得意的说道:“本尊早知道你不会轻易就擒,你此举定有古怪,但想来想去,你不过是想一个人来探一下虚实,然后再里应外合你外面的那两位朋友来救人罢了。可惜你聪明反被聪明误,纵使你计策再多,到了这里没了武功,一切都是白搭。所以本尊也乐得将计就计,请君入瓮。一招鲜,吃遍天,你的朋友都是这样中计的,你也不例外。所谓‘偷鸡不成蚀把米’,小子,你太嫩了。” 王再笑问道:“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处置我们?” “死神”满脸堆笑,说道:“别急,等我把你另外两个朋友一并擒来,彻底将你们一网打尽,到时候再处置你们不迟。”说罢,他转身离开了。 这时,南宫鲜衣一个箭步冲上来,一巴掌打在了王再笑的脸上,喝道:“你是猪吗?” 王再笑摸了摸脸,一言不发,只是苦笑。 南宫鲜衣还要动手,常问谁一把拉住他,叫道:“够了,他已经进来了,你打他又能怎样?” 花流水幸灾乐祸道:“该打。他若没有妇人之仁,早早逃走回中原,然后向中原武林正道求救的话,我们尚有翻盘的机会。现在连他都进来了,我们已经是回天无术了。” 付我情也叹道:“生亦何欢,死亦何惧?我们这些人倒也无妨,只是苦了本无小师父了。” 王再笑捂着脸,埋怨道:“你们说完了吗?你们一个个都自恃武功高强,天下无双,不还是都在这里了?现在都来怨我?你们还讲不讲道理?” 慕容点头赔笑道:“我、我们不、不是要、要怨你,毕竟你、你是我们最后、后的希望,所、所以对你、你的期待要、要大一些。” 司马酒缸不依不饶道:“我就不明白了,以你的能力怎么可能被他们轻易抓到?” 王再笑也不隐瞒,直言道:“他们没有抓住我,我是自愿进来的。” 此话一出,南宫鲜衣又朝他扑来,合常问谁、付我情、慕容点头三人之力才将他拉住,南宫鲜衣怒气冲天,厉声喝道:“你们听见了没有?他是自愿进来的!他是不是欠揍?” 花流水在一边添油加醋道:“你们别拦南宫小王子,让南宫小王子打死他,这个败家的玩意儿,我还以为他是中了计进来的,原来他是自愿进来的,现在连我都想打死他。” ? 第154章 切莫自负张良计 难保更有过墙梯(下) 欧阳张三劝诫道:“你就别再火上浇油了,还嫌现在不够乱吗?” 司马酒缸对欧阳张三说道:“你也别管,反正现在都没有武功了,让他们两个像市井流氓一样打就是了。两个人都是绝顶聪明,都是自己走进来了,谁也说不得谁,都是一路货色。” 虽然常问谁没有王再笑、南宫鲜衣聪明,甚至有时候他还不如付我情看事透彻,但每当遇到危难时,他总是最冷静的,他想了想,对王再笑说道:“老王,你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进来,刚才听‘死神’说你外面还有两个朋友,你是不是想用调虎离山之计救我们出去?” 王再笑下意识的与南宫鲜衣交换了一个眼神,叹息道:“本来我的确有此想法,但我没想到这里面有毒气,能让人武功全失。就算是调虎离山,把他们所有的人都调走了,没有武功我们也还是出不去啊。” ? 密室里,乔不败对“死神”说道:“地牢里已经乱成一团了。他们现在已经内讧了。听他们的口气,他们的确是黔驴技穷了。” “死神”心情大好,说道:“意料之中,南宫鲜衣与王再笑都自恃聪明绝顶,却不想都骄傲过了头,现在这种情况互相埋怨几句是很正常的,这就是可悲的人性,现在他们没有大打出手已经算不错了。”他又问道:“赫连正与洛神花现在在哪里?” 乔不败回答道:“就在刚刚王再笑被关进地牢的时候,他们前来偷袭了一次,杀了几个兄弟,然后又退回黄沙庄了。” “死神”命令道:“叫上所有的杀手,我们一起去黄沙庄,一举拿下这两人。” 乔不败心中叫道:“攻打黄沙庄?!看来主公与西伯真的不是同一个人!”心中虽有所想,但嘴上还是忍不住奇怪的问道:“为什么?之前我建议主公集合力量围剿他们,主公不肯。现在王再笑已被擒,他们迟早还得来救这些人,主公又为何要攻打黄沙庄?何不等他们进来再将他们轻松拿下?” “死神”笑他不懂得举一反三,他说道:“之前因为王再笑与他们在一起,我们贸然前去,他们定会设下诡计损伤我们的弟兄。现在王再笑被擒,就等于他们的军师被擒,任他们武功再高也耍不出什么花样了。再说,王再笑被擒之后他们不会再轻易进来了,若由着他们这样杀几个人就走,来来回回我们还要损伤不少兄弟,若真被这二人以点击面,反为不美。此时时间越久,对我们反而越不利。所以我们这次必须主动出击,把他们一窝端了。” 乔不败又问道:“要不要留下几个高手看着地牢?万一我们全体出动了,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地牢里的人再被救走了就得不偿失了。” “死神”笑的更得意了:“看守地牢?不必了,我还怕没人来救他们呢。这‘地牢’中的毒气能让接近的人瞬间武功全失,本身就是一个陷井,谁来救人都是自投罗网。这解药只有本尊才有,他们进来的人谁也逃不掉。再说,除了赫连正与洛神花,他们已经没有了外援,还有谁能潜进来救他们?你大可放心把好手都召集前来,现在当务之急是全力对付赫连正与洛神花二人。” ? 黄沙庄早已没了西老伯的踪影,他人已不知去向,可能是出去躲避一场迟早会来的围杀吧,又或者,他才是“死神”?赫连正与洛神花正在西老伯的家中饮茶,两人镇定的就如石佛一般,似乎这大沙漠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时,四周出现了嘈杂的脚步声,洛神花微笑道:“师兄,他们来了。” 赫连正点了点头,表情严肃的朗声喝道:“诸位既然来了,何不现身呢?” “轰”的一声巨响,只见“死神”带着乔不败、“三魔四怪”、“五妖六邪”、“七幽灵”、“八魑魅”、“寒星双鬼”夫妇破门而入,而“一百二十马前卒”则在外面把破屋围了起来。 赫连正看了看乔不败,拱手道:“乔兄,我们又见面了。” 乔不败抱拳笑道:“泰安一别,承瞒几位高抬贵手,乔某甚是感激。但今天,我们各为其主,乔某要对不住了。” 没想到他还记得泰安县之事,自己带着些许的歉意,想来他还不是那种十分忘恩负义之人。对于这样的人,赫连正并不太厌恶,他摇头笑了笑,没有理会他。只是对白银鬼面老者说道:“这位领头的可是传说中的‘死神’?” “死神”点了点头,不失礼貌的说道:“赫连大侠,洛少侠,你们好啊。” 赫连正剑眉一挺,说道:“遇到你的这些顶级杀手,一点都不好。” “死神”岂会管他好与不好?他直言道:“两位是像王再笑一样束手就擒呢?还是让我们动手?” 赫连正正气十足的说道:“加上外面那些‘马前卒’,你们光顶级杀手就有近两百位,何况还有你这位身藏不露的绝世高手,如今群起而攻之,我师兄弟二人定然赚不到便宜。可是我二人的脾气想来诸位也应该略有耳闻吧?我这人就一个字——‘犟’,我师弟比我多一个字‘更犟’!我二人凡事都要争个长短,不到最后一刻是绝对不会认输的!”他说完最后一句话,已闪电般的攻向旁边的古超凡,与此同时,洛神花也攻向了毕玉屏。 在他们这些人里,古超凡与毕玉屏守的正是唯一能逃生的方位,所以二人才会突袭这对夫妇。 众人见状,全部挺身围了上去,可惜古氏夫妇早已受伤倒地,试问天下有谁能躲得过“正侠”与“俊侠”的突然袭击? 二人一招得手,以退为攻,破窗而出,又击倒了外面的数十名“马前卒”,然后向大漠奔去。 “死神”等人紧跟其后,穷追不舍。 黄沙庄北面二十里有一片绿洲,绿洲旁有一处水源,水源边上是一个小树林,这里乃是当地人的生命之源,所以被赋予了一个特别有生机的名字——“绿坡”。 二人飞奔到了“绿坡”,停住了脚步。 这时,紧随其后的“死神”也跟了上来。他见二人停住了脚步,不禁问道:“二位怎么不跑了?” 赫连正哈哈大笑:“这里算是大漠里最有生机的地方了吧?有生机就代表着有希望,我们就在这里跟阁下决战吧。” “死神”这才发现,由于自己的轻功高出其他人甚多,除了他自己,连乔不败都没有跟上来。不过就算是以一敌二,他也并不害怕,他冷笑道:“原来二位是故意引本尊到这里来,目的是甩开众人让本尊落单,再跟本尊决一死战?” 洛神花面无表情的说道:“不错。” “死神”轻蔑道:“就凭你二人,你们觉得有必胜的把握吗?” 赫连正并不喜欢托大,他实言说道:“我师兄弟二人自认为合力的话,天下少有敌手。但是我并不知道阁下的身份,也不知道阁下的武功到底有多高,所以我们真没有必胜的把握。” 他不了解“死神”的武功,“死神”却对他们了如指掌,看来“死神”的武功还在他们之上!“死神”哈哈大笑,说道:“很好,你还有些自知之明。你二人武功虽高,但应该还不至于突破亢天境界,对付你二人,本尊并没有难度。” 这时,只听空中传来七声大笑:“他们是没有必胜的把握,但是,若加上我呢?”只见一人、一身白披风、一柄长剑,飘然而落。 此人正是剑法无敌的华夏七声!华夏笑七声,定会要人命! 天下无双的“剑侠”华夏七声!天下无双的“正侠”赫连正!天下无双的“俊侠”洛神花!天下有谁能抵挡的了这三个人的联手? 洛神花看了看华夏七声,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位扇子崖上的“邻居”会在这里,她问道:“怎么是你?你就是王再笑所说的两个神秘朋友中的一个?” 华夏七声谁都不怕,就是不敢看她,他故作镇定道:“没错,王再笑乃是我误交的损友。” 洛神花有所怀疑道:“你一直跟着我们?” 华夏七声慌忙说道:“洛少侠想多了,我也是刚刚才到这里。” 洛神花不信道:“王再笑有什么本事把你请来?” 华夏七声暗道:“女人的疑心病真重。”嘴上却说道:“我有把柄在这小子手上,没办法,他让我干什么我都得干。” 洛神花不再说话,虽然她感觉华夏七声像极了一直暗中保护她的“恩公”,但她实在想不出任何华夏七声会这样做的理由,也许,真的不是他。 “死神”看了看三人,淡淡的说道:“你们三人合力,我的确输定了。不过你们也别忘了,乔不败等人马上就到了,我们这么多人对付你们三个,你们只是又多牺牲了一个人而已。” 赫连正似乎替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忘了告诉你了,他们几个不会来了。” 一听此言,“死神”心下一惊,问道:“你什么意思?他们轻功虽然比不了你我,但也差不多少,脚程慢了些而已,不会让你们等太久的。” 赫连正实言相告道:“在你追赶我们、与他们拉开距离的时候,我的一个朋友引开了他们,现在他们应该迷路了。也许正朝着我们相反的方向,越追越远了。” “死神”不信道:“这大漠里还有谁比他们更熟悉路径?他们怎么可能轻易迷路?” 赫连正卖关子道:“要说大漠,还真有一个人比他们更熟悉。” “死神”实在想不起还有这样一个人,问道:“谁?总不是那个不会武功的独臂老汉吧?” 赫连正否认道:“当然不是。就算西老伯熟悉大漠,但他不会武功,也没办法成功引开你的那些走狗。但是我那位朋友就不一样了,他不但熟悉大漠里的一草一木,还被人称做天下第一杀手!” “死神”恍然大悟:“孤星泪?!” “没错,就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孤星泪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你的那些绝顶高手在我的‘误导’之下,现在已经向东边奔去了。” “死神”皱眉道:“本尊倒是把你给忘了。本尊只知道你向来不服本尊的管教,但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也跟他们混到一起了?!” 孤星泪嘲笑道:“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原来你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啊。我与赫连大侠本来就是好朋友,而王再笑,我还欠他两条人命呢。” “死神”又问道:“你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连我都不知道你的行踪,他又怎么能找到你?” 孤星泪承认道:“我是不好找,赫连兄更不可能找到我。但是黄沙庄的西老伯却是大漠里有名的找人高手,他又得过王再笑不少的恩惠,所以王再笑让他找我,他乐意的很。” “死神”暗道:“在这四人的围攻之下,我绝对难以全身而退,必须支开他们其中一人才有脱身的机会。”他心生一计,故意冷笑道:“你们四个人已成功将杀手集的高手全部调开了,可惜啊……” 孤星泪故意问道:“可惜什么?” “死神”继续说道:“可惜这么好的机会你们竟然没有人第一时间去营救王再笑等人,不是错失良机吗?”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有另一番盘算:只要现在这几位抽出一两个去救王再笑等人,他就有机会逃走了。而这些人并不知道王再笑等人被关押的具体位置,多半只是徒劳。就算侥幸让他们找到地牢,那里面的毒气也能让他们功力尽失,困于地牢之中。而他趁机脱身后再召集众人,就能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不想孤星泪却说道:“我们这几个人要做的就是把你们成功调离杀手集,然后围住你别让你跑了。至于别的嘛,不是我们要管的。” “死神”疑惑道:“难道还有别人去救他们不成?” ? (歌颂是一种传承方式,千万不要把这种传承方式变成了拍马屁。——作者) ? ? 第155章 引蛇出洞打七寸 方能化解蛇翻身(上) 这时,又一个声音传来:“这次是真的再也没有帮手了。就算有,你那个‘地牢’里布满了毒气,还不是进去一个被擒一个?”只见王再笑等九人,竟然尽数来了。 “死神”作梦也没想到,这九个人会这样大摇大摆的“出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大惊道:“既然再也没有人救你们了,你们是怎么出来的?” 王再笑故做抱歉状:“孤大杀手说的对,看来你并不是像传说中的那样无所不知、神通广大啊!真不好意思,我忘了告诉你了,我这人虽然武功不高,但身上却有一块叫做‘日月明’的玉佩,有这块玉佩在,我一直都是百毒不侵的。之前在郑州飞马堡,华中敏向众人下毒,我就是靠这块玉佩自救的,所以你那个地牢里所谓的‘毒气’并不能使我内力尽失。你们都来追杀赫连大侠和洛少侠,却无人看守地牢,我只好轻轻松松的用内力打烂地牢里的铁栅栏,和朋友们有说有笑的走出来了。没想到你自负的很,笃定大家走不出你的地牢,所以用了一种很好解的毒气——只要出了地牢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便可解毒!所以我们几个出了地牢没用多久,武功就都慢慢恢复了。” 见众人将自己围了起来,“死神”知道再无生机,他仰天长啸:“好,好一个调虎离山、反客为主之计!” 王再笑嘲讽道:“哪里,是你自己太自大了。你自以为将我抓住了,我们就再无翻盘的机会了。而我进了你的地牢以后,故意和南宫鲜衣演了一出‘翻脸计’,使你更加得意忘形,掉以轻心。你也不想一想,南宫鲜衣是何等冷静,怎么会说那些话、做那些事?我这玉佩就是南宫鲜衣的妹子和慕容点头的妹子所赠,他那么聪明,肯定知道我是不会中毒的,他只是配合我演戏而已。” 付我情笑道:“我说当时老常猜到你是不是用了调虎离山之计,你和南宫的眼神里透着古怪,原来你二人是在演戏啊!” “死神”怒极反笑:“看来我的确是低估你了。” 王再笑叹息道:“你低估的何止是我?你以为南宫鲜衣就那么容易被你所抓吗?南宫鲜衣聪明无比,又号称赌技天下第一,他怎么可能会输给你,又怎么可能会束手就擒?除非他是故意的。” “死神”看了看南宫鲜衣,不信道:“你的骄傲是故意表现出来的?你也是故意输的?” 南宫鲜衣傲然道:“我甘愿做第一个被你抓住的人,就是让你能开张大吉,若不让你觉得我骄傲过了头,又怎么会让你骄傲自大?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杀手集乃是你的地盘,我们本来就吃亏,我若不输给你,怎么能顺理成章的被你抓住,摸清你的底细?你那飞刀中藏飞针的把戏我早就识破了,不过是我想让你赢的真实一点,否则,我可真不愿意毁了我这百赌百胜‘天下第一赌技’的名声。” “死神”看了看王再笑,甚为不解的说道:“传说中的‘十三位绝世少侠’今天算是聚齐了,本尊有一点一直不是很明白,你王再笑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其他十二人这样死心踏地的帮你?” 王再笑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这个问题,他说道:“他们不是帮我,而是帮‘正义’和‘真相’……” 花流水打断他的话,笑嘻嘻的说道:“你这人真虚伪,这个时候还假谦虚个什么劲?这个问题还是我来回答吧:装模作样的这个人呢,还真没有什么太大的优点,他没有爱管闲事的那么古道热肠,也没有自作多情的那么有情有义,没有老酒鬼那么淡泊名利,没有臭要饭的那么好说话,没有小结巴那么善良,没有南宫小王子那么聪明,没有赫连兄那么正气,没有洛帅哥那么帅气,没有华夏兄剑法高,没有孤大杀手那么爽快,没有小和尚那么纯真,更没有老花我这么潇洒……” 王再笑实在听不下去了,生气道:“那我还能有什么能拿的出手的优点?” 花流水不慌不忙道:“你别急嘛,我还没说完。”他接着说道:“但是装模作样的给朋友一种安全感,准确的说是为人实在,他有自己的人格魅力,这一点是别人没有的。所以我们愿意‘略施小手’、帮他一帮!” “死神”哼了一声,不屑道:“我呸,真不要脸,说的就跟他是武林盟主似的!既然被你们困住了,不知冠绝天下的十三位少侠打算怎么处置于我?” 王再笑正色道:“杀手集算是废了,在我们这些人的围攻之下,你也绝无生机。我呢暂时并不想要了你的性命,我只想跟你做一笔交易。” “死神”不禁问道:“什么交易?” 王再笑是真的不想杀人,他说道:“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我放你走。现在用你的命换几个问题的答案,你整日做杀人的买卖,可以自己衡量一下,我这个交易对你来说是不是很划算?” “死神”没有犹豫,冷冷的说道:“的确划算。只是不知道你想问什么?” 王再笑当然忘不了自己此来的目的:“第一,你是谁?第二,你与‘九煞’是什么关系?第三,当年到底是谁组织的人追杀银龙铁扇的?第四,是谁要买凶暗杀欧阳张三的?第五,又是谁买凶要暗杀我的?第六,是谁在暗中帮助西门舞,她到底去哪里了?” “死神”竟然真的一一回答了:“好哇,我就把答案都告诉你:第一,我是‘死神’;第二,‘死神’就是‘九煞’;第三,当年就是我命人追杀银龙铁扇的;第四,也是我要杀欧阳张三的;第五,自然也是我要杀你的;第六,也是我要帮助西门舞的,她现在自然去了她该去的地方。我没漏一条,全都回答你了,你可以放我走了吗?” 王再笑挠了挠头皮,傻笑了起来,遇到这样的答案,他只能傻笑:“我刚才说了,你如实回答我,我才可能放你走。” “死神”也笑了:“我已经‘如实’回答你了,可是你不信,不管我回答的是真是假,你都不会信,我还能怎样?” 王再笑自信道:“你说的是不是实话,我能分辩的出来,至少我知道第一个问题的答案——你是谁——你根本不是‘九煞’,只要你不是‘九煞’,其他答案就都不成立。” “死神”不信道:“你知道我是谁?” 王再笑点头说道:“我知道。我之所以还要再问你,只是考虑到你的身份地位,想让你主动承认,留些颜面罢了。” “死神”很清楚,没有人知道他是谁:“那我要听听,我到底是谁?” 王再笑决定满足他的要求:“你整日带着这白银鬼面面具说明你很怕别人认出你,因为你是有头有脸的江湖高人;而且你能驱使的了乔不败、易名等如此厉害的高手,且不害怕赫连兄与洛三侠的联手,说明你的武功至少在亢天境界,这样的人物其辈份至少是江湖第二代以上的前辈;而你用毒的本事也是天下少有,这一点从地牢里的布毒就可以证明,当然还有就是你让‘六妖’对花流水下的毒和让‘四怪’对司马酒缸用的毒酒,都证明你的毒是天下无双的;你与南宫鲜衣打赌的时候,暗器更是打的漂亮,堪称是天下一绝。我想来想去,天下也只有医术第一、暗器第一、毒第一的蜀州苗疆一派有这样的人物。你一定是苗疆一派的人!” 他一说到“苗疆一派”,“死神”不禁浑身一震。 王再笑继续说道:“苗疆一派最有名气的人物只有五个:‘毒猴子’谢三候、‘毒怪’神三通、铁线毒婆婆红铁线、药神爷爷姚药神和暗器疯老头司徒暗器。但是谢三候五年前就死在了银龙铁扇之手;铁线毒婆婆乃是女流之辈,而且我也见过她;药神爷爷因与铁线毒婆婆打赌而早已死于非命;神三通虽是族长,但以他的辈份和武功,还不足以驱使得了乔不败等人。 而江湖第一代的前辈‘八大尊老’我已经悉数见过了,了生大师、冷云盟主、鸿儒先生、长孙齐天前辈、柴靖老王爷、萧远征老将军、辛无赦公公、铁行空前辈都不可能是‘死神’。第二代的前辈‘八大亚尊’我也见过八之有七,卢敬山老爷子、付老太君、鹤老人、圆通大师、柴玉台郡王爷、凌紫阳前辈、铁线毒婆婆,唯一没有见过的就是你——苗疆一派的三大长老之一,疯疯颠颠的暗器疯老头司徒暗器!” 白银鬼面面具一分为二,从“死神”的脸上掉落,这个年过六旬的乖张老者正是赫赫有名的苗疆一派的长老,在“铁笔笔记”中名列“八大亚尊”之一的暗器疯老头! 至此,江湖中第二代势力的代表人物“八大亚尊”也已尽数出场,他们分别是:长安第一大豪卢敬山、洛阳付家付老太君、丐帮九袋长老鹤老人、少林寺主持圆通大师、护国王府郡王爷柴玉台、峨嵋派掌门凌紫阳、苗疆一派长老铁线毒婆婆及其师弟暗器疯老头。 赫连正不由感叹道:“想不到,真的想不到,苗疆一派虽不是正派,却也非黑道,亦正亦邪的暗器疯老头怎么说也是江湖中的前辈高人,没想到竟然会是杀手集的领导人!” 暗器疯老头狂笑道:“没错,正是本尊。” 王再笑惋惜道:“来杀手集之前我从来没想过会是你!我曾经怀疑过铁行空老前辈,也曾经怀疑过柴玉台郡王爷,还曾经怀疑过不会武功的西老伯,却从未怀疑过素未谋面的暗器疯老头会是‘死神’!” 赫连正也叹息道:“你虽非正道,但却是成名已久的江湖高人,江湖人都还要敬重你三分,而你的武功甚至还高过你的师姐铁线毒婆婆,如此身份,你又为何要组织这邪恶的杀手集呢?” 暗器疯老头仰首说道:“你们正道有正道的规矩,我们黑道有黑道的秩序,两者不但不冲突,而且是相辅相承的。既然不能像冷盟主一般统领正道,本尊黑道称雄又有何不可?有时候你们正道想要除掉的人又不方便动手的,还不是得由我们黑道来协助?比如,当年银龙铁扇一事,我们黑道杀不了他,你们白道不也插手相助,帮我们对付于他了?” 听到他以银龙铁扇事件为例,王再笑心情更加复杂,他厉声喝道:“我不想管你与正道、黑道还是邪道有什么错综复杂的关系,我只想知道谁是当年追杀银龙铁扇的‘九煞’?我可以断定,你一定知道‘九煞’的身份。” 暗器疯老头拍着胸脯说道:“我说过,我就是‘九煞’。” 王再笑否定道:“你不是。从‘九煞’出现的年代算起,他至少要比你年长二三十年。你这样极力维护于他,只能说明你与他有着不同一般的关系,又或者说,你只是他的一枚棋子而已。” 暗器疯老头不再言语。 常问谁正色道:“如果你不说出谁是‘九煞’,我们只能将你交给冷盟主,再由冷盟主召开武林大会,让天下人来处决你。你杀戮之重,你觉得天下人会怎么处决于你?恐怕到时候五马分尸都是轻的。” 暗器疯老头撇嘴说道:“就凭你们也想把我送到冷云手里?” 付我情提醒他道:“现在这种情况,你还能逃的掉吗?就算你的武功修为在亢天境界以上,难道我们在场的各位努努力就不能突破亢天境界吗?十三对一,你自己不会算数吗?” 暗器疯老头长叹一声,说道:“我命由我不由天,这可就由不得你们了。”他说完这句话,嘴角一抽,竟然倒地不起。 ? 第156章 引蛇出洞打七寸 方能化解蛇翻身(下) 众人暗叫不好,王再笑一个箭步冲上去,只见他已七窍流血,口中喃喃说出最后一句话:“王再笑,你已触犯了‘九煞’的大忌,总有一天,你会比银龙铁扇更惨!” 想不到身为“八大亚尊”之一的暗器疯老头刚一露面,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死了。他一死,其座下的杀手也树倒猢狲散,各奔前程去了。从此,江湖再无杀手集!买命镇再也不再是那令人恐惧的杀手聚集地了,它终于还是成了大漠里的一座孤寂的土城!将来也只是大漠旅商的一个落脚之地而已! 面对暗器疯老头的尸体,众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时,远处来了一队人马,正是冷云盟主座下第一猛将“夜神刀客”夜带刀,与他同行的乃是六大传令使——祖城、叶泉、印武、屠追日、毛强和厉然。六大传令使与夜带刀同时出现,看来他们此来定然是知道了“死神”的身份。 华夏七声一见夜带刀,便奇怪道:“夜兄,你怎么到这大漠里来了?还带了这么多冷云宫的好手?” 夜带刀回礼道:“华夏兄好,夜某奉冷盟主之命,带人前来剿灭杀手集,抓拿‘死神’,不想‘十三位绝世少侠’捷足先登,先我等一步,夜某佩服的很。” 花流水看了看他们七个人,不无夸张的说道:“喂,天下第一大刀客,你可知道‘死神’的身份乃是暗器疯老头?合我们十三人之力都差点没有拿下他,你就带了这几个人就要拿住他?幸亏我们先你们一步,否则你们还不全军覆没?” 夜带刀不以为然道:“正因为夜某已查明他的身份,所以才带人来拿他,不过是暗器疯老头而已,武功能高到哪里去?夜某敢来,自然就有办法对付于他。若论武功,恐怕华夏兄一人就能将他打的落花流水,花少侠又何必夸大其词呢?”他哪里知道众人都经历了什么?暗器疯老头又有多阴险?现在说这些,花流水竟然也无力反驳。 夜带刀见众人都不说话,又说道:“几位少侠灭了‘死神’,夜某不敢抢功,只是这尸首,夜某可否带回去,也算向冷盟主有个交待?” 王再笑回答道:“暗器疯老头毕竟是一代成名前辈,我们正不知道如何处理。之前在泰安县又蒙夜少侠将乔不败送于我等的人情,今日夜少侠开口了,我等自当还情。这尸首就请夜少侠代为处理吧。” 夜带刀抱拳感谢,又对华夏七声说道:“什么时候有空,夜某必上泰山扇子崖,到时候再向华夏兄请教一二。” 华夏七声微笑道:“我等着夜兄的大驾。” 洛神花却笑了,同样的对话,她之前好像听过一遍。 夜带刀不再言语,让祖城扛起暗器疯老头的尸体,七人又消失在风沙里。 夜带刀一行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众人不禁感慨万分。而让他们更感慨的是,他们此来如此辛苦,却始终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当然,他们也没有找到西门舞。 找不到西门舞,南宫鲜衣怎么会轻饶了王再笑?他对王再笑说道:“你什么时候才能抓到西门舞?” 王再笑不好意思的赖皮道:“三个月的期限还没到,你不用太着急吧?” 南宫鲜衣没好气的说道:“那你是不是应该赶紧去找?” 正说着,只见从远处奔来一个妙龄少女,她径直来到赫连正跟前,展颜笑道:“你果然在这里。” 洛神花眉头一皱:“又是你?” 来者正是女飞贼“雁飘零”雁翎。 赫连正奇怪道:“雁翎姑娘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雁翎撅起小嘴说道:“当然是来找你求救了。” 王再笑与华夏七声同时看了看洛神花,只见她一脸不悦。王再笑忙对雁翎说道:“姑娘有何事需要帮忙?” 雁翎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不冷不热的说道:“我又不是找你,你瞎操什么心啊?” 王再笑自讨没趣,只能干笑两声。 南宫鲜衣冷哼道:“你以为你是付我情啊,自作多情!” 众人无不失笑,王再笑更加尴尬。付我情却委屈道:“这怎么还把我也带上了?” 见他受嘲弄,赫连正心有不忍,连忙扯开话题,问雁翎道:“雁翎姑娘遇到什么困难了?” 雁翎一脸委屈道:“还不是战双川那个死家伙,他欺负我!” 此言一出,赫连正脸色气的发黑,叫道:“岂有此理!他竟敢……” 雁翎见他如此紧张自己,“噗嗤”笑出声来:“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说他抢了我的东西!” 王再笑悄悄拉了拉洛神花的衣角,小声说道:“看你师兄如此紧张这位雁翎姑娘,你若再不抓紧,恐怕你师兄真被这位姑娘抢走了。” 他此言别人没有在意,华夏七声却听的清楚,华夏七声也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声对他说道:“你如果再多说一句话,我就让你看看我连笑七声是什么样子。” 华夏笑七声,定会要人命! 王再笑自嘲道:“我今天应该查查黄历再出门的。有个南宫鲜衣找我麻烦也就罢了,连你也等着找我麻烦。” 洛神花就这样冷冷的旁观,一言不发。 赫连正自觉有些失态,松了口气说道:“战双川抢了姑娘什么东西?” 雁翎气急败坏的说道:“他抢了我的‘飞雁索’。” “飞雁索”乃是雁翎的独门兵刃,也是她妙手空空的秘密武器,正因为有了“飞雁索”,才有了她“天下第一女飞贼”的美名。想不到她这吃饭的家伙竟被战双川抢走了。 赫连正不解道:“他为什么要抢姑娘的‘飞雁索’?” 雁翎暗骂:“真是个榆木脑袋。”嘴上却生气道:“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去问他吗?” 赫连正好脾气般的笑了笑,说道:“那姑娘想让我怎么帮你?” 雁翎大声叫道:“自然是陪我去天山,帮我讨回‘飞雁索’。” 上门挑衅可是犯了江湖大忌,赫连正犹豫道:“去天山?” 雁翎不假思索的说道:“本来我想自己去抢回来的……”她刚说到这里,洛神花就截口揭穿道:“是去偷回来吧?” 雁翎也不理会她,继续说道:“怎奈卢敬川与他的六妹、七妹还有凌紫阳一起回了天山,我打不过他们,所以只好劳驾‘正侠’陪我去了。” 洛神花又插口说道:“就算没有卢氏兄妹和凌紫阳,你也打不过战双川。” 雁翎见自己每一句话都要被洛神花“围堵”,心里很不高兴,她对洛神花叫道:“我以前是不是得罪过‘俊侠’?你为什么对我如此不友好?” 她对赫连正说话,洛神花就抢白,她对洛神花说话,洛神花偏偏又不搭理她,只是白了她一眼。 洛神花却对赫连正说道:“师兄不会真的打算去天山吧?” 赫连正太了解这位“师弟”的脾气了,只要她看谁不顺眼,就会怼起来没完,而他,夹在两人中间更是为难。如今洛神花这样一问,他只能笑笑,说道:“反正我们闲着也没事,就陪雁翎姑娘去一趟吧。” 洛神花还要说什么,王再笑连忙拉了拉她,对众人说道:“既然这样,杀手集的事情也已经告一段落了,我们兄弟就在这里分道扬镳吧。” 南宫鲜衣可是紧盯着他的,见他又要开溜,冷冷的问道:“那我倒要看看,你准备怎么个分道扬镳法。” 王再笑挠了挠头皮,苦笑道:“你不要老盯着我不放好吗?我完全是好意。眼看马上就要过仲秋了,大家赶紧回家过个仲秋好不好?老付、南宫、慕容,你三位家里都有家人等着,必须得赶紧赶回去;老酒鬼与欧阳两个人都是一派之主,也要回去;华夏兄与孤兄向来都是独来独往,想来我也留不住;至于剩下的本无小师父,还有老常、老花和我这个闲人,自然是随赫连兄、洛兄一起去趟天山了。” 此言一出,众人议论纷纷。 花流水脑袋一抽,又提议道:“俗话说的好,相聚是缘;俗话又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反正,我们乃是志同道合之人。今天我们‘十三位绝世少侠’难得能够聚齐,又都是为了同一目的,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能像今天一般相聚,不如我们趁此机会结义金兰如何?” 司马酒缸见他又要生事,不禁嘲弄道:“你怎么有那么多八杆子打不着的‘俗话’和歪理?” 花流水不理会他,抢着说道:“赫连兄年纪最长,就做我们的老大哥;南宫小王子次之为二哥;爱管闲事的做三哥;华夏兄做四哥;孤大杀手当为五哥;老酒鬼为六哥;小结巴是七哥;臭要饭的排第八,做八哥;老花我自认老九;装模作样的为十弟;自作多情的只能做十一弟;洛大帅哥为十二弟;小和尚排最末,为十三弟。”他以年龄为排序,竟然丝毫不差,可见他对此事是很上心的。 可惜大家均没有回应,对他未加理睬,当然,也没有人反对。 要与王、常二人分别,付我情有些不舍,但想起家中还有老母亲,只能说道:“看来我的确是该回去了。” 南宫鲜衣终于放了王再笑一马,说道:“我可以先回去,但是你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人。” 慕容点头附和道:“我,我,我没意,意见。” 司马酒缸解脱道:“终于不用再管闲事了,可以回家喝酒了。” 欧阳张三却不愿离开:“丐帮有米副帮主他们,用不着我这个帮主操心,我也跟你们去天山。” 华夏七声看了看洛神花,对王再笑说道:“既然我的任务完成了,自然要消失了。”说罢,竟然第一个先走了。 孤星泪也对王再笑说道:“还欠你两条人命,有需要找我。”他说完也消失在大漠里。望着他的背影,王再笑暗道:“只顾自己说些漂亮话,你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若我真有需要,鬼知道你在哪里?” 本无小和尚乐开了花,说道:“小僧愿意陪着大哥哥们去天山。” 常问谁故做不乐意,问道:“为什么我也要去?我就不用回家过仲秋吗?我家里还有一个海伯呢。” 王再笑严肃的对他说道:“这次你必须去!” 常问谁奇怪道:“为什么?” 王再笑正色道:“因为雁翎姑娘说了,六姑娘在天山。” 常问谁红着脸说道:“这个我自然听到了,但你也不用这么一副正儿八经的表情吧?” 王再笑叹息道:“因为还有一件事我做为你的兄弟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我怕你会像南宫鲜衣一样打我。” 常问谁隐约感觉到他口中所说的事不是什么好事:“究竟出了什么事?” 王再笑直言相告道:“六姑娘有恙在身,至今都是靠‘紫阳剑士’的真气在维持生命。” 常问谁又惊又疑,一把抓住他的领口,叫道:“你说什么?” 王再笑无奈的苦笑道:“这是真的,洛兄与赫连兄也知道此事。” 常问谁看了看赫连正,赫连正点了点头。常问谁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喃喃说道:“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王再笑哪里有机会告诉他?但他却不敢这样回答,他只能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般,低着头搓着手,不说话。 这一次花流水终于不敢开玩笑了,他对常问谁说道:“看来这一次,爱管闲事的还是要陪装模作样的一起才行,可是老花我凭什么也要去?我也得回百花岛陪花开、花落过仲秋啊。” 王再笑瞪着他说道:“你少来。没有你花开、花落这个仲秋过的更好。你的仲秋有什么好过的?无非就是找个烟花之地寻欢作乐,你还是少祸害人家小姑娘吧。再说,老常现在心情不好,有你在还能帮他解解闷,你不会连这点义气都没有吧?” 花流水为难道:“你别忘了,那个一直想要我命的七姑娘也在天山。” 王再笑不客气的说道:“就是因为七姑娘也在天山,我才让你去的。有你在,她就会找你‘算帐’,就不会一直围在六姑娘身边,老常和六姑娘就有单独相处的时间了。” ? (心思九曲十八弯的人看上去总像是个直性子。——作者) ? ? 第157章 人外有人魔外魔 西来之地多稀客(上) 花流水生气道:“爱管闲事的是你兄弟,我就不是你兄弟对吧?如果我死在了卢七娘手里,你就一点也不内疚吗?你就不怕我做鬼也不放过你吗?” 王再笑不怀好意的笑道:“你做鬼也是个风流鬼!” 见大家都没有意见了,赫连正拱手说道:“那就有劳各位一起去天山了。” 洛神花不悦道:“我又没说一定要去。” 赫连正见她还在闹别扭,也有些生气了,他说道:“师弟若不愿意陪师兄去,可以先回泰山,为兄和王兄弟他们去就是了。” 王再笑瞟了瞟雁翎,对洛神花小声说道:“你若不去,这次就真的死定了。” 洛神花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十三位少侠就这样在大漠各奔东西了。华夏七声与孤星泪离开后,慕容点头、南宫鲜衣、司马酒缸、付我情也各自回家了。而王再笑、常问谁、花流水、欧阳张三、本无小和尚、洛神花、赫连正、雁翎一行八人直奔天山而去。 看着先行离开的众人,花流水心中一直在犯傻:自己结义金兰的提议这么有“品位”,大家究竟是答应了还是没有答应呢? ? 中原大地,某处密室。一黑一白两个蒙面人,一个带着龙头面具,一个带着虎头面具。 带着虎头面具的白衣蒙面人说道:“杀手集已毁,司徒暗器已死,他临死前没有透露关于‘九煞’的任何信息。” 带着龙头面具的黑衣蒙面人冷冷的说道:“他不过只是一枚棋子罢了,并不知道‘九煞’的核心机密。” 虎面人惋惜道:“没想到司徒暗器如此不堪一击,枉我培养了他这么多年。” 龙面人摇头道:“司徒的武功修为在‘八大亚尊’当中乃是数一数二的,不能怪他太弱,而是王再笑等人太强,是我们低估了他们一行人了。” 虎面人提议道:“杀手集一毁,我们的第一道屏障也就毁了。实在不行,只有像当年对付银龙铁扇一样对付王再笑了。” 龙面人反对道:“还不是时候。王再笑的武功虽然比不了他的师父银龙铁扇,但其行事却比银龙铁扇要聪明的多。他不像银龙铁扇那么孤傲乖张做独行大侠,虽然他也惹下不少仇家,但却同时结交了不少江湖势力,若想煽动江湖白道的势力对付他并不容易。何况经历了银龙铁扇一事,江湖人多有怀疑,同情银龙铁扇的大有人在,若想再次怂恿这些人,恐怕他们不会再上当了。再者,王再笑的武功并没有银龙铁扇那么可怕,他也没能掌握什么核心机密,所以我们还不急于一时。” 虎面人担心道:“就怕是有一天他的势力会大到无法控制,武功也会超越银龙铁扇,到那时若他查出了我们的秘密,恐怕我们就更难动得了他了。” 龙面人冷冷的说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自然有非常手段来对付他。现在,他连‘九煞’事件的皮毛都未触及到,我们不需要冒险。” 虎面人不再说话了。 龙面人突然问道:“你的宝贝是不是还有几颗在天山?” 虎面人回答道:“不错。当初随手在‘玉煞洞’中藏了几颗,一直觉得用不上,所以也懒的去取。” 龙面人若有所思道:“是时候取回来了。” 虎面人点了点头,说道:“这次天山这盘棋,我要亲自去搅一搅,不但要取回那几颗珠子,更要试试王再笑的底细。” 龙面人嘱咐道:“一定要点到即止,全身而退,且不可冒险!” 虎面人冷笑道:“王再笑,你的江湖之旅,现在才刚刚开始……” ? 天山位于买命镇之北,属于极寒之地,常年积雪。天山派的驻地在雪海天池的西王母祖庙附近。关于西王母祖庙,据传说还有一个典故:两千年前的周穆王曾乘坐“八骏马车”西行天山,西王母在天池接见了他。穆王赠送大批锦绸美绢等中原特产,西王母则回赠了天山的奇珍瑰宝,并邀请穆王游览天山名胜。穆王亲书“西王母之山”,留作纪念。临别时,西王母劝饮再三,即席歌曰:“祝君长寿,愿君再来。”由此可知,天山乃是仙人之地。 王再笑一行人来到天山派的山门前,天山派的管事、卢敬川的大弟子“踏雪金刚”孙天池连忙通报了天山掌门卢敬川卢二爷。卢敬川亲自相迎,引领诸位到了天山派会客大厅。是时,战双川、凌紫阳、卢七娘正在里面。 卢七娘一见花流水,不怒反笑道:“小色鬼,老娘正愁着哪也找不到你,没想到你自已送上门来了。” 花流水嘻嘻一笑,连忙躲到了常问谁身后。 卢敬川对卢七娘喝道:“七妹且莫无理,几位少侠远道而来,定然有要事,不可胡闹。” 常问谁却没有心情护着花流水,他急切的问道:“二爷,六姑娘现在何处?她身体怎么样了?” 卢敬川安慰他道:“小常不要担心,六妹一直都有其师凌前辈内力相助,暂无大碍,现在正在厢房休息。” 常问谁怎会不担心,他又问道:“那我能不能现在就去见见她?” 卢敬川对卢七娘说道:“七妹,你陪小常去找你六姐去吧。” 卢七娘狠狠瞪了花流水一眼,不情愿的领着常问谁去了后院。 卢敬川又对众人说道:“不知道几位少侠远道来我天山派,有何要事?” 赫连正看了看雁翎,又看了看战双川,笑道:“战少侠,听说阁下‘拿’了这位雁翎姑娘的独门兵刃‘飞雁索’,不知道可有此事?” 战双川看了看雁翎,又看了看赫连正,冷哼一声,说道:“是又怎么样?” 毕竟是上门求人,赫连正再讨厌战双川也不好当时就发作,他勉强一笑:“那不知道这位雁翎姑娘什么地方得罪阁下了?” 战双川竟懒的回答他:“这不关你的事。” 赫连正还是好言:“这‘飞雁索’乃是雁翎姑娘吃饭的物什,你一个理由都没有就给硬抢去,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吧?” 战双川还是一句话:“我说了,这不关你的事。” 赫连正强忍怒气,说道:“既然如此,我想替雁翎姑娘将‘飞雁索’讨回,看在在座的大家都是熟人的份上,还请战少侠给个面子。” 战双川冷笑道:“给你面子?我向来都是谁的面子也不给,凭什么给你面子?你是武林盟主吗?如果她想拿回‘飞雁索’,可以,让她自己开口,不劳外人。” 雁翎嗔怒道:“如果我开口你能给我,我还用千里迢迢的去请帮手吗?” 战双川理直气壮的说道:“我说了,‘飞雁索’可以给你,但是你必须留在天山跟我成婚。” 雁翎脸颊通红,她嘲讽道:“你人长的虽然丑,想的倒挺美,我呸!” 到现在,众人才听明白其中的原由,原来这位战少侠是真的爱上了这位雁翎姑娘,只是他不擅表达,只能用这种方式将雁翎姑娘留下。 有这种机会,最爱取笑人的花流水怎么可能放过?他哈哈大笑道:“我说这位暴脾气的兄弟,你以为你是在抢压寨夫人啊?我老花素来花心,却也从来没用过这种手段,战少侠唱的这一出,花某人真是打心眼里佩服。” 战双川并不在意他的嘲讽,甚至他连花流水这个人都不在意,所以他没有搭理花流水。 他不接言,花流水自讨没趣,也无法再说下去了。 王再笑对卢敬川说道:“卢二爷,令师弟这种做法,恐怕有失天山派的声誉吧?” 卢敬川还真怕丢了天山派的脸面,他连忙对战双川劝道:“师弟,你若真拿了这位姑娘的东西就还给她吧,否则江湖上会说我们天山派弟子仗着武功高强欺负一介女流的。” 在这件事上,战双川似乎连这位师兄的面子都不愿意给,别忘了他可是前任掌门战天地的儿子!说白了,这天山派的主人乃是他战双川!他说道:“师兄,家父将天山派交给你,是为了让你管理好帮派里的事情,至于我这个师弟的私事,你还是少操心为好。” 卢敬川竟然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叹息道:“你……” 战双川又说道:“虽然我喜欢找人打架,来的几位正好也没有我看着顺眼的,但你们远来是客,今天我就不找你们的麻烦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我要去休息了。”说罢,他连看都不看众人,径直朝后院走去了。 卢敬川对众人赔不是道:“想来众位也有所耳闻,我师弟向来脾气不好,做事全凭个人喜好,少了些规矩,今天对不住各位了。” 他所言不假,当年前任天山派掌门战天地纵横天下,临终前没有将掌门之位传给其子战双川,而是传给了弟子卢敬川,这是有原因的:一是因为战双川年纪小,不能撑起天山派;二就是因为战双川这天下闻名喜欢惹事生非得罪人的“暴脾气”对天山派的未来有害无益。看来这位天山派前掌门倒是很了解自己的儿子! 赫连正毫不客气的说道:“卢二爷,你们天山派的家事我们不想管,令师弟我们也不愿意得罪。但是他若执意抢了人家东西不还,还要逼着人家姑娘与他成亲的话,我赫连正第一个不答应。” 听到此言,雁翎紧紧拉着赫连正的衣角,双眼溢出满满的幸福。 洛神花却满脸冷漠,视而不见。 卢敬川赔笑道:“赫连老弟说笑了,这样的事卢某是不会让它发生的。请众位少安勿躁,屈尊贵体在我天山派住下,卢某一定尽快说服双川师弟,让他把‘飞雁索’还给雁翎姑娘。” 赫连正感谢道:“那就有劳卢二爷了。” 几人正说着,只见孙天池又来报:“‘轻蝉刀客’凤蝉翼前来拜访。” 此言一出,众人都十分意外,杀手集已被捣毁,这位顶级杀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王再笑看了看欧阳张三,欧阳张三苦笑道:“但愿这次他不是来杀我的。” 本无小和尚天真且不失正气的说道:“欧阳大哥放心就是了,有小僧在此,他若再敢于你不利,小僧一样还会为哥哥接下他!” 他说的虽是童言,但众人仍佩服这位小和尚的胆识和情义。 卢敬川命孙天池把凤蝉翼请到大厅上来。 凤蝉翼来到大厅见到众人也很吃惊,看来他并不知道众人在此。他看了看欧阳张三,略显尴尬的说道:“真没想到欧阳帮主也在啊。” 欧阳张三却并不太在意之前的事情,他开玩笑道:“怎么?凤少侠还真是锲而不舍啊,追杀在下都追杀到这里来了。别忘了凤少侠已经答应过我师叔鹤老人放在下一条生路了。” 凤蝉翼可不吃这一套,他冷冷的说道:“欧阳少侠多虑了,我本来是要回杀手集的,但是半路上听说几位少侠手段高明,已将‘死神’铲除,想来我也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脱离‘死神’的掌控了,当然也就没有必要再回去了。而我一行数日,饥渴难奈,所以就到天山派讨杯茶吃,顺便歇歇脚。我实在没想到诸位也在这里。再者说,有这么多好手在,我也真没本事杀的了欧阳帮主。” 欧阳张三试探道:“我能不能问问凤少侠,究竟是谁与在下有如此的深仇大恨,一定要让凤少侠来杀我?” 凤蝉翼回答道:“我上次已经说过了,既然欧阳帮主又问起,我就再重复一遍——杀手有杀手的规矩,私下接的活,就算是死,也不可以透露雇主的信息;至于‘死神’指派的任务,我们只负责完成任务后去向‘死神’领佣金,所以连我们也不知道雇主是谁。而杀你的这趟买卖属于后者。 现在你们把‘死神’弄死了,恐怕除了买凶之人,天下没人知道当初是谁要买凶杀你了。当然,我也领不到佣金了,所以就算没有令师叔鹤老人的余威,我以后也不会再追杀于你了。” ? 第158章 人外有人魔外魔 西来之地多稀客(下) 本无小和尚合什道:“凤施主如此甚好,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凤施主放弃杀孽,自是我佛的好信众。” 凤蝉翼又被他说教了一番,竟然看不出来生气,他蹲下身子,直盯着本无小和尚的眼睛,说道:“你小小年纪,有胆有识,我很佩服你。但是,我真的很不喜欢你。” 本无小和尚天真的说道:“凤施主何出此言?只要凤施主肯放下屠刀,就是不喜欢小僧也是没关系的。” 凤蝉翼傲然道:“我不是孤星泪,也不是楚对影,不在乎谁的武功高谁的武功低,也不在乎江湖排名。楚对影对孤星泪‘天下第一杀手’的名号一直耿耿于怀,一直想杀之而自用,但是同样是杀手我,却一点也不在乎。对于我来说,我只想每一次都能完美的完成任务。 可是当初在庐州的丐帮大会,我竟然没有打败你这个小毛孩,这对我来说怎么都是一种耻辱,我纵然不在乎什么名誉,但对于这件事,你觉得我会那么大度的原谅你吗?” 洛神花一把将本无小和尚拉到身后,冷冷的说道:“你说的话太深奥,他年龄太小听不懂。还有,请你别吓着孩子。” 凤蝉翼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众人,站起身来说道:“不会。虽然我杀人不分老幼,也很讨厌这个小和尚,但是他的确是我值得尊敬的对手,如果我想与他动手,也会光明正大的与他对决。”说罢,他识趣般的站到了一边。 这时,孙天池又来报:“蜀州苗疆一派族长神三通、南海剑派杜掌门的师弟赵蓝义一同前来拜访。” 卢敬川心中奇怪,不知道这二人为何会同来,但他还是说道:“快快有请。” 不多时,大厅来了三个中年男子,都在四十四五岁左右,其中一个身着苗族服饰、一脸胡须的大汉,正是当年“二十六侠”之一的“毒怪”神三通。 苗疆一派号称医术第一、毒第一、暗器第一。铁线毒婆婆、暗器疯老头、药神爷爷都曾纵横天下,只是除了铁线毒婆婆行踪不定以外,药神爷爷早已仙去,暗器疯老头虽然以“死神”的名义暗中创办了杀手集,也因王再笑等人的介入而自杀了。神三通一辈当中,“毒猴子”谢三候早已死在银龙铁身手中,而今唯一的人物也只有这位族长神三通了。 另一位比较清瘦,身背长剑,乃是南海剑派铁行空的二弟子,“蓝剑圣”杜蓝生的师弟“蓝剑魔”赵蓝义。王再笑等人虽然没有见过赵蓝义,倒也听过其名。上次去南海剑派时,铁行空因为西门舞之事曾痛斥杜蓝生,甚至说要将南海剑派的掌门之位另任赵蓝义,可见赵蓝义此人定非一般。而赵蓝义武功也的确高强,当年未列入“二十六侠”之中皆因时运不济,抽签时被分到了南宫鲜衣与慕容点头的舅舅——黄山派“奇松老人”邵奇松同一擂台,以一招之失败于邵奇松,才无缘当年的“二十六侠”。 与二人同行的还有一位带着铁皮面具的人物,众人却不认识,看情形是“毒怪”神三通的同伴。 几人施过礼,认识的自然寒暄了几句,不认识的也相互介绍了一番。 卢敬川问道:“不知道神兄怎么会与赵大侠一起来我天山?” 神三通很少出蜀,所以一直是川蜀口音:“我们并非开始就是结伴而来的嘛,而是在路上巧遇嘛,所以才同行而来的。” 卢敬川又问道:“哦?那敢问几位来天山派有何事?” 赵蓝义率先说道:“赵某奉师兄杜蓝生之命前往西域公干,路过此处,想起了卢二爷这位好友,所以特来探望,顺便歇歇脚。” 神三通又说道:“格老子的,我们本来是打算去杀手集查点事情的,可是半路上听说杀手集已经毁了,所以也不用去了嘛。但是一路行来甚是劳累,又想起卢二爷这位好朋友,所以就冒昧来访,顺便讨杯酒吃嘛。”他这川味方言夹杂着些许脏话,还不时看看王再笑等人。 卢敬川不禁皱眉道:“杀手集一事虽然发生不久,但却是惊天大事,早已传遍江湖,卢某也略有耳闻。正好当事的几位少侠也来了我天山派,听几位少侠所讲,杀手集的‘死神’竟然是贵派的前辈高人暗器疯老头,如今神兄说要去杀手集,难道神兄也与杀手集有瓜葛不成?” 神三通满脸气愤的说道:“老子之前也是得到了一些消息,说那‘死神’与我师叔暗器疯老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老子一听就烦求的很,啥子嘛?为了我派的声誉,所以老子才要去杀手集一探究竟。不想人还没到撒,杀手集就被几位少侠了结了撒。其中详细情况,老子还正要请教几位少侠喃。” 王再笑见他来势汹汹,一口一个“老子”,不高兴道:“神大侠不会是要替令师叔向我等兴师问罪的吧?” 神三通冷笑道:“听王少侠的口气,那位死去的‘死神’正是我师叔不假喽?” 赫连正接口说道:“神大侠,你我同属‘二十六侠’,赫连正不会骗人,我等皆可做证,令师叔的确就是那位‘死神’。” 神三通看了看他,说道:“赫连老弟的话嘛,神某自然相信撒。如此说来,老子还要感谢几位少侠喃。我苗疆一派虽非名门,但也不是邪魔歪道,师叔做出如此之事,格老子的,此来若是事实,身为族长的我也会大义灭亲,替族人清理门户的撒。没想到现在却让几位代劳了,自然感激不尽啦。”他虽然说的诚恳,但最后“感激不尽”四个字却在咬牙切齿。 欧阳张三听出他话中之话,微笑道:“神大侠不替令师叔向我等寻仇,我等已经感激不尽了。”他也将“感激不尽”四个字“更清楚”的表达了出来。 神三通看了看凤蝉翼,对欧阳张三说道:“好嘛,欧阳帮主虽然初掌丐帮,但是名声在外喃,‘丐侠’这是说笑了。这位凤少侠份属杀手集都没有要替‘死神’报仇,咋的嘛?我这个局外人,怎么会这么不识趣呢?” 凤蝉翼见他有意无意的将矛盾之火引到自己身上,毫不客气的说道:“我是杀手,只负责杀人拿钱,‘死神’只是我的中间人,又不是我的主子,我凭什么为他报仇?” 神三通见凤蝉翼撇的干净,讥讽道:“都说杀手无情无义,果然是真的喽。不过老子却不这样认为的撒,‘死神’作恶多端,死有余辜,但他毕竟是我师叔,我不能不敬他的撒,今次也是想来替这老东西收尸的,还请几位少侠不要误会的哟。” 王再笑拱手说道:“令师叔毕竟是前辈高人,我们不敢怠慢他的亡身,只是神大侠恐怕来晚了,令师叔的尸体已被夜带刀夜少侠带回冷云宫了。” 卢敬川见众人互不相让,生怕再擦出不必要的火花,他连忙指着铁面人问道:“恕卢某眼拙,这位带面具的兄台是哪一位?” 这时大家才注意到那个不起眼的铁面人。 神三通介绍到:“这位兄弟名叫‘铁面阿江’,乃是我苗疆族人,也是神某人的贴身随从撒。他平时是很少出苗疆的喃,所以江湖中无人识得的啦,今日也是陪我到此而已。铁面阿江本是个哑巴哩,如果礼数不周之处,还请几位包涵的撒。” 王再笑看了看这位铁面阿江,又想起当初乔妆易容混进铁骑山寨里的马天飞和公孙变,暗自叹道:“此来天山想必又没有什么好事。” 众人又说了些闲话,便各自回客房休息了。 王再笑独自跟着卢敬川来到后院厢房看望卢六娘。是时,常问谁、卢七娘还在卢六娘房间未离开。 王再笑关心道:“六姑娘身体可好一些了?” 卢六娘脸色苍白,勉强笑道:“已无什么大碍了,谢谢王少侠惦念。” 王再笑问道:“当初在江南的时候,六姑娘身体尚且硬朗,时隔不久,六姑娘再出现在长安卢园时,为什么就这样了?” 卢六娘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当时在镇江与少侠分别回到峨嵋不多久,身体就出现了状况。师父也替我把过脉,但却找不出原因。后来师父送我回到长安卢家,少侠等人也在,大哥找了长安名医李华佗为我诊脉,李华佗竟然也诊不出我是中毒还是疾病,只诊断出我体内有一股热毒,也许生于极寒之地的天山雪莲能压制住这种热毒。所以卢园之事结束后,家师和我就随二哥一起来了天山派,七妹担心我,也随我们一起过来了。” 王再笑顿悟道:“难怪令师与你会在天山,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当初在卢园时,卢老爷子曾提起过,说天山雪莲有可能治得了六姑娘的病。只是这热毒,难道不就是中了毒?” 常问谁却说道:“很难说。热毒之症并非普通中毒,属于内毒。虽然不排除有可能是中毒,但也有可能是由自身体质所致。李华佗是仅次于药神爷爷的神医,他若不敢断定是否为中毒,谁也不能确定。” 王再笑苦笑道:“也许是我想多了吧。” 常问谁问道:“老王你又想到了什么?” 卢敬川替他回答道:“那是因为刚才来了一位用毒的高手——‘毒怪’神三通,王少侠是怀疑神三通曾对六妹用过毒,对吧?” 王再笑自嘲道:“是我爱疑心的老毛病又犯了,六姑娘尚不能确定是否中毒,神三通又未曾与六姑娘谋面,怎么可能下毒?就算是要下毒,他又有什么下毒的理由?又为什么会下这种又像得病又像中毒的毒呢?” 没想到卢六娘却叫道:“神三通来了?我之前确实见过他。” 众人都惊叫道:“你见过他?” 卢六娘点头说道:“这话还要从当初我们兄妹在镇江诱捕花少侠说起,此事完结之后,我只身一人从镇江返回峨嵋时,刚到川蜀境内便有些疲了,于是我在一个茶棚歇脚,当时里面坐着不少人,其中有三个江湖人,其中一个是南海剑派打扮的中年人,我不曾识得。还有一个就是大名鼎鼎的‘毒怪’神三通,大家同属蜀地门派,他是前辈高人,我自然认识他,和他一起的是一个铁面人。神三通见我是峨嵋派的打扮,就问我是否是峨嵋弟子。 我见他面色和善,又是成名前辈,也就将身份告诉了他。他笑言十分敬重家师,想与我同桌而坐。我一想,大家都是江湖中人,又同属蜀中门派,也就没有推辞。 但我们只是见过一面,既没交过手,也没有仇怨,他不应该向我下毒啊。” 卢敬川也说道:“的确。就算你与他见过面,他也没有理由向你施毒。况且他应该知道你与卢园的关系,而且蜀州苗疆一派与卢园、峨嵋皆没有冲突,他应该也没有胆量冒着得罪卢园、峨嵋两派的危险无缘无故的向你施毒。” 常问谁怀疑道:“但是他此时此刻突然来到天山,不是有些奇怪吗?” 王再笑想了想说道:“他此来的确让人觉得奇怪,千里迢迢突然跑到天山来暂且不说,当时他与六姑娘说很敬重凌前辈,但刚才在大厅里,他却未与凌前辈有过一丝交谈,更谈不上敬重。但是这也不能证明他曾向六姑娘下过毒。因为第一,刚才我说过了,他有什么理由向六姑娘下这种似病似毒的毒呢?而且这毒还不致命;第二,若他是冲着六姑娘来天山的也有些说不过去——六姑娘刚来天山不久,他之前不可能这么快得到消息,知道六姑娘会在天山治病。同理,六姑娘来天山是之前在卢园因病临时起意,如果当初他有什么针对天山的阴谋向六姑娘下毒的话,他也不可能未卜先知,确定六姑娘就一定会来天山治病;第三,若当初是他向六姑娘下的毒,他此时出现必会遭人怀疑,他不会笨到自投罗网,引人注意的。” ? (不断学习使人聪明,也是通往成功的最佳捷径。——作者) ? 第159章 最爱不过凤求凰 可知凤凰不成双(上) 常问谁皱眉道:“你是说神三通上一次与六娘相遇和这一次来天山完全是巧合?” 王再笑模棱两可的说道:“至少现在看来是这么回事。” 常问谁咬牙道:“最好是这么回事。否则要是让我找到神三通不利于六娘的证据,我一定饶不了他。” 王再笑又问卢六娘:“天山雪莲对你的身体可有帮助?” 卢六娘回道:“二哥派孙天池带着天山派弟子采了不少天山雪莲,我按李华佗的方子每日服下一贴,的确不需要师父的内力相助就可以压制住热毒了,但是这天山雪莲虽有奇效,却不能除根,只能勉强维持一天,若是如此下去,这天山上的雪莲也有被我用尽的一天。”说罢,她不禁苦笑了起来。 卢敬川安慰她道:“六妹且莫担心,待我与师弟商议以后,便将镇派之宝‘优钵罗王’取来与六妹服下,想来六妹就可以全愈了。” 什么样的宝贝让身为天山派掌门的卢敬川还需要与战双川商议?王再笑见他郑重其事,不禁问道:“这‘优钵罗王’是什么东西?” 卢敬川解释道:“‘优钵罗王’乃是千年天山雪莲,有‘天山雪莲王’之称。它是家师战天地未先逝之前在雪海极顶的悬崖峭壁采集而来的,后来被封存在天山宝盒‘优钵罗樽’中,据说它有治百病、除百毒的神奇功效,被我派奉为镇派之宝。” “这‘优钵锣樽’又是何物?” 卢敬川淡淡的说道:“一个盒子而已,也不是什么宝物,不过其材质稀有,有些价值罢了。” 王再笑担心道:“此物对贵派这么重要,依令师弟的脾气,未必愿意将它献出啊。” 卢敬川也犯难道:“王少侠所虑不错。我虽是天山掌门,但师弟却是师父独子,他做什么可以不与我商量,我做决定却要经过他的同意,这就是到现在我迟迟拿不出‘优钵罗王’为六妹治病的原因。” 常问谁恨恨的说道:“我一生行侠仗义,从不做强人所难之事,但是这一次,战双川若不交出‘优钵罗王’,我就豁出性命去做一个强盗!”卢六娘看了看他,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王再笑劝他道:“你且收声。凤蝉翼、神三通、赵蓝义,还有一个铁面阿江,天山派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不速之客,绝非无缘无故,这几日多半不会太平,你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常问谁会心道:“你是说混水摸鱼,趁机偷盗?” 王再笑咧嘴笑道:“知我者,老常也。” 卢敬川虽是天山之主,但事关其胞妹的性命,见二人有偷盗之意,却只能装做没听见,他干咳两声,说道:“两位先等我的消息,待我与师弟好言商议,若他执意不愿意借出宝物,两位再想他法就是了,到时候我自然会暗中给两位方便。” ? 王再笑回房时天色已晚,天山极寒,满天星光照着终年不化的白雪,别有一凡景致。院中两人正在漫步,却是我们豪气盖世的赫连正大侠与那位女飞贼雁翎姑娘。 赫连正不解风情的问道:“这么晚了雁翎姑娘约我到此有何要事?” 雁翎调皮的回过头,掂起脚,看着他的双眼,深情的问道:“你喜不喜欢我?” 这突如其来的表白让赫连正心跳加速,他红着脸说道:“雁翎姑娘何出此问?” 雁翎见他避而不答,略有失望的说道:“你今天在大厅里那么维护我,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我?” 赫连正正气凛然的说道:“我赫连正向来公义为先,任谁受了欺负,我也会为他挺身而出,维护于他。” 雁翎娇怒道:“那你就是不喜欢我了?” 见她生气了,赫连正不知所措,说道:“雁翎姑娘,我是个粗人,不懂的男欢女爱之事……” 雁翎见他如此紧张自己,又换了一张俏皮笑脸,打断他的话:“我明白了,你跟你师弟洛神花一样,喜欢男人,你喜欢你师弟。” 赫连正认真道:“姑娘且莫胡说,我师弟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我也不是……” 雁翎眼珠子一转,打断他的话,说道:“那我以后可不可以称呼你为‘正哥’?” 看来这雁翎不仅仅是一个女贼,还是一个偷心贼! 两人谈情说爱,洛神花却在暗处悄然伤神。王再笑来到她的身后,轻轻拍了拍她,笑着安慰道:“我的好姐妹,是不是掉眼泪了?” 洛神花回头瞪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你来做什么?偷偷摸摸的好不猥琐?” 王再笑争辩道:“你不也是在暗中偷偷摸摸的干瞪眼?我来看看我的好姐妹有错啊?” 洛神花轻撇樱唇道:“那我还要谢谢你喽?” 王再笑不忍看她如此为情所伤,说道:“别看了,我送你回房吧。” 两人朝客房走去,正巧碰到从卢六娘房间出来的卢七娘,卢七娘看了看二人,不怀好意的笑道:“‘笑侠’跟‘俊侠’关系亲密啊,莫非‘笑侠’也被‘俊侠’的‘断袖之癖’传染了?” 王再笑怕卢七娘惹怒洛神花,连忙说道:“七姑娘你别闹了,洛少侠根本不是你们想像的那样,她没有你们所说的那种怪癖,你们不要再冤枉她了。” 没想到卢七娘却会错了意,她看了看洛神花,突然媚笑道:“我就说嘛,洛少侠长的这么俊俏,怎么会有那种怪毛病?定然都是江湖宵小之辈嫉妒洛少侠的俊俏,所以才造谣是非的。小女子一个人走路有些害怕,洛少侠何不送我回厢房,陪我聊聊天?” 王再笑一拍脑袋,暗叫道:“我的天呢!雁翎那个大花痴纠缠赫连正也就算了,没想到卢七娘这个大花痴又来惹洛神花,真真都是不开眼的家伙!” 不想洛神花却突然装作很色的样子,笑道:“好哇。七姑娘就不怕我对你做出什么不轨的行为?” 卢七娘也没想到洛神花竟然破天荒的同意了,她受宠若惊,笑道:“就怕你不敢!” 她二人结伴而行,只留下王再笑一人在雪地里担心、凌乱:“喂,七姑娘,你想干什么?洛神花,你给我回来!” 现在,谁还会听他的? ? 第二天一早,王再笑就来到洛神花的房间,没好气的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洛神花也坐过来,问道:“这么早?找我有事?” 王再笑怒气冲冲的问道:“你告诉我,昨天晚上你去七姑娘房间都做了什么?” 洛神花暗暗好笑,她就像是占了很大的便宜一般,说道:“两个女人能做什么?聊聊人生,谈谈理想。” 王再笑正色道:“我不是说的行为上,我说的是思想上!我告诉你,七姑娘是个多情的女人,她最喜欢漂亮的男人,对你这么俊俏之人她是没有任何抵抗力的,她很容易爱上一个对她示好的人。” 洛神花看也不看他,问道:“那又怎么样?” 王再笑大声叫道:“我是说她会爱上你的!” 洛神花“哦”了一声,说道:“那就爱呗。” 王再笑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是女人,如果她爱上了你,最后知道了真相的话,她一定会痛不欲生的。” 洛神花给他斟了一杯茶,看了看他,说道:“又不是我让她爱上我的,她到最后痛不痛、生不生的,关我屁事?” 王再笑指了指她,生气道:“你不要因为你自己心情不好,就祸害别的女人行吧?” 洛神花把本来斟给王再笑的茶端起来喝了一口,赖皮道:“谁说我心情不好了?我感觉现在玩的挺开心的。” 王再笑还要说话,却听门外有人敲门:“神花,起床了吗?我给你做了早点。”这么媚的声音,不是卢七娘又是谁? 洛神花冲王再笑做了个鬼脸,大声说道:“门没关,进来吧。”只见卢七娘端着一盘子点心,温柔的迈着小碎步走了进来,她看洛神花的眼神,满满的都是爱意。 她又看了看王再笑,瞬间换了一张冷脸:“这么早你来干什么?打扰我们家神花休息。要是惹我家神花心情不好了,你负得了责任吗?” 王再笑苦笑不止,低声对洛神花说道:“你如果再这么胡闹,小心我把你的秘密抖出来。” 洛神花满脸笑意的说道:“你有胆,你就抖。” 王再笑气的满脸发紫,看了看卢七娘,甩门而去。 王再笑从洛神花的房间出来,正好遇到了魂不守舍的赫连正,本来一肚子气的王再笑瞬间感觉心情好了很多,他故意调侃道:“赫连兄怎么如此表情,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赫连正连忙掩饰道:“没有没有。” 王再笑笑了笑,说道:“洛少侠说的对,赫连兄不会撒谎,一撒谎就被别人识破了。” 两人刚说了两句话,只见欧阳张三从前院奔来,叫道:“让我好找,原来你们在这里。” 王再笑见他神色慌张,连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欧阳张三叫道:“雁翎姑娘与战双川在前院打起来了。” 雁翎怎么可能打的过战双川?两人同时一惊,连忙随欧阳张三来到前院。 三人刚到前院,就见战双川一掌将雁翎打出老远,赫连正飞身过去,扶住雁翎。雁翎口吐鲜血,勉强叫道:“正哥!” 王再笑大喝一声,叫道:“战双川,你太过份了,对一个女人你也下的了这么重的手!” 战双川满不在乎的拍了拍手,说道:“是她先袭击我的。” 雁翎断断续续的说道:“我只想拿回‘飞雁索’,拿回我自己的东西,有什么错?”她又看了看赫连正,说道:“正哥,我,我好像不行了……”说罢,竟然昏死过去。 此时,其他人也被惊动了,除了卢六娘身有不便,众人已悉数来到前院。 赫连正看了看战双川,目露寒光,冷冷的说道:“我以为你对雁翎姑娘倾心,所用手段虽然不算正当,但却非小人做派,也算是有个性,没想到你这个人如此狠辣,对自己喜欢的人也能下如此毒手。” 战双川不相信雁翎会昏死,辩解道:“我只用了三成掌力,以她的武功不可能受伤昏迷。” 赫连正看了看躺在怀里的雁翎,见她不像是佯装,大声喝道:“事实如此,你又怎么解释?” 战双川见他与雁翎如此亲密本已心生妒嫉,又见他如此咄咄逼人,心中更是不悦,他冷冷的说道:“你算老几?又是她的什么人?凭什么来质问我?” 赫连正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接茬。 一旁的神三通突然说道:“老子略通医术,不如让老子给雁翎姑娘看看如何?” 赫连正知道神三通的本事——药神爷爷的传人,医术自然不会弱,他连忙说道:“有劳了。” 神三通把了把雁翎的脉搏,又看了看她的脸色,说道:“格老子的,战少侠说的对,雁翎姑娘并非战少侠所伤,乃是中毒所致!” “中毒?”众人不约而通的把眼光集中到神三通身上。 神三通邪魅一笑,咧嘴说道:“冤枉,诸位不会怀疑是老子下的毒吧?” 王再笑连忙说道:“当然不会。如果是神大侠下的毒,神大侠又何苦给雁翎姑娘诊断定论她是中了毒,让大家怀疑自己呢?” 神三通露出一丝微笑,说道:“是撒,王少侠说的对极喽,难怪江湖人都传王少侠脑袋是最灵光的喃。” 王再笑又说道:“听闻神大侠虽是药神爷爷的弟子,但铁线毒婆婆、暗器疯老头皆无传人,把一身本事都教给了神大侠,神大侠乃是医、毒、暗器的行家,想来应该知道雁翎姑娘所中何毒,要如何解之?” 神三通却摇了摇头:“不好意思诸位,不是老子不想帮忙,实在是老子也的确不知道雁翎姑娘所中何毒。雁翎姑娘最终是否能平安醒来,老子也不敢妄下断言,只能说,一切全凭雁翎姑娘自己的造化。” ? 第160章 最爱不过凤求凰 可知凤凰不成双(下) 赫连正惊道:“若说这医、毒之术,当今世上神大侠可算是天下第一了,如今连神大侠都不能解之,难道雁翎姑娘只能这样昏睡下去吗?” 神三通想了想说道:“现在也许静养对雁翎姑娘来说是最好的办法喽。” 赫连正抱起雁翎,对卢敬川说道:“麻烦卢二爷给雁翎翎姑娘换一间安静一点的客房,让她暂时好好休息。我会一直守着雁翎姑娘醒来,这期间谁也不许打扰她。”说罢,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战双川。 卢敬川心中愧疚,连忙说道:“赫连老弟放心,雁翎姑娘在我天山派有事,我天山派一定负责。”说罢,他也瞪了战双川一眼。 战双川对二人的话置之不理,他从怀中取出一条长索,扔到赫连正面前,说道:“等她醒来,帮我把‘飞雁索’还给她。” 赫连正捡起“飞雁索”,抱着雁翎,跟着天山派的孙天池去了客房。 ? 中午,常问谁来到王再笑的房间,说道:“你不感觉雁翎姑娘中毒有些奇怪吗?” 王再笑反问道:“你是不是怀疑她跟六姑娘所得之症有所联系?” 常问谁默首承认,他又说道:“而且我还有一件事挺奇怪的,以神三通的本事,怎么可能看不出她所中何毒?自铁线毒婆婆、药神爷爷和暗器疯老头之后,神三通可是天下第一的医、毒高手,他竟然也解不了此毒?” 王再笑同意他的观点:“我也觉得很奇怪,除非有人下毒的本事高过神三通,这普天之下,除了铁线毒婆婆,恐怕再也没有别人了。而在这天山上,更不可能存在这样的人。” 二人正说着,天山派弟子孙天池敲门进来,对他们说道:“掌门师父与战师叔有请两位过去一叙。” 奇怪,卢敬川与战双川好端端的请二人过去做什么?莫非出了什么大事不成? 当下二人也不多言,随孙天池而去。 孙天池带着二人越过前后两个跨院,竟朝后堂走去。 常问谁急忙说道:“后堂乃是贵派的内堂,我们做为外人,不好进入吧?” 孙天池面色凝重,说道:“家师有命,一定要两位到里面一叙。” 来到深入后堂一个不起眼的密室,却见卢敬川与战双川在里面来回踱步,正神色焦急的等着二人。 王再笑暗暗苦笑:“果然又出事了。”他嘴上却问道:“卢二爷、战少侠,突然召见,不知道有何要事?” 战双川率先开口:“本派刚刚出了一件大事,本派镇派之宝‘优钵罗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盗了。”说罢,他看了看常问谁。 此言一出,常问谁比他们更着急,他叫道:“什么?‘优钵罗樽’被盗了?”要知道,千年雪莲“优钵罗王”就在这“优钵罗樽”里,这可是救卢六娘最后的希望,他能不着急吗? 卢敬川接口说道:“是的。本来我与师弟商量着把‘优钵罗王’拿出来治六妹的病,师弟念在卢家与天山派的这层关系,也同意了。可是当我们来到这里时,却发现‘优钵罗樽’已经不见了。” 战双川郑重其事的说道:“‘优钵罗王’可以拿来救人,特别是卢家妹子,我没有意见。但是‘优钵罗樽’不管是谁拿去了,都必须给我还回来。”说罢,他又看了看常问谁。 王再笑连忙说道:“战少侠将我二人召来,不会认为是我们偷的吧?” 战双川拐弯磨角的说道:“你的为人我倒放心,再说你与我虽无交情,却也没有矛盾。只是我怕有的人为了心上人,会挺而走险。” 常问谁直言道:“战少侠说的是我吧?我虽然担心六娘的安危,但是有卢二爷这层关系,我还不至于这么做!何况若真是我做的,我也只要‘优钵罗王’,要那盛东西的盒子做什么?难道我还要与天山派作对不成?” 战双川这次总算没有发火,他耐心的说道:“我只是随便说说,‘问侠’不必多想。是师兄说二位智勇双全、擅断奇案,所以想找二位过来帮忙的。” 卢敬川正色道:“没错。‘优钵罗王’只是救人之物,我们乐意献出,更何况所救之人乃是卢某的亲妹妹。但是‘优钵罗樽’却不可失,此物与外人无用,但却关系我派的生死存亡。”之前他曾说过“优钵罗樽”不过是一个材质特别、有些价值的盒子而已,现在却改口说此物关系天山派的生死存亡,看来这“优钵罗樽”并非凡物! 王再笑看了看密室四周,问道:“贵派之宝之前就放在这个小密室里?” 卢敬川点了点头,一指正堂祖师爷的金身,说道:“这祖师爷的金身乃是青铜金漆的实体,只有头部后脑勺有一个小小的机关暗格,普通人很难查觉。之前‘优钵罗樽’就藏在这个暗格里。” 王再笑来到天山祖师金身后面看了看,只见其后脑勺有一个书本大的长方形暗格,而金身四周再无他物。他又看了看密室的地面,问道:“二位没有动过现场任何东西吧?” 卢敬川摇了摇头。 王再笑似乎发现了什么,说道:“天山长年积雪,有人从屋外进入密室,难免留下脚印。而且这些脚印因气温太低,所以并未全部消失。从地上的脚印不难看出,案发在昨天晚上,一共有三个人进来过,而且是先后进来的。第一个人进来的比较早,他进来之后没遭遇到任何人,也没有与任何人交手就回去了;第二个人和第三个人虽然也是前后进来的,但是却碰到了一起,而且交过手。” 卢敬川奇怪的问道:“少侠怎么知道第一个人没有与人交手就无劳而返了,而第二个人与第三个人却打了一架才走?” 王再笑指着一双脚印说道:“你看这双脚印,印迹很浅,却平整而且有规律。这说明他进来的最早,脚印已经快消失了,所以印迹才会最浅;平整而有规律,说明他每一步都是按自己的想法而踏出的,所以我说他没有与人交手。”他有指了指两双比较凌乱的脚印,说道:“这两双脚印深浅也不一样,说明不是一起进来的,但是他们的脚步都很凌乱,特别是这双比较小的脚印还有向后滑行的痕迹,这说明他不是自愿后退的,而是被人击退的。所以我说这两个人交过手。” 卢敬川叹了口气说道:“似乎在卢园偷盗‘宝象珠’的事件又生演了一遍!” 王再笑说道:“二爷是不是又开始怀疑那位女飞贼雁翎姑娘了?可是她现在正昏迷呢,现在她是没有能力做这件事的!” 卢敬川疑惑道:“那这三个人又会是谁?又是他们其中哪个人拿走了‘优钵罗樽’?” 王再笑若有所指道:“卢二爷别忘了天山还有四位来此不明目的的不速之客。” 卢敬川会意道:“你是说凤蝉翼、赵蓝义、神三通和那位铁面阿江?” 战双川提出异议道:“除了本无小和尚,与二位少侠同来的赫连正、洛神花、花流水、欧阳张三难道就没有嫌疑吗?” 王再笑见他较真,无奈的说道:“当然有。包括我、老常和凌紫阳老前辈都有嫌疑。” 卢敬川连忙赔笑道:“王少侠说笑了,卢某既然请二位前来,自然信得过少侠,此事还仰仗王少侠和小常帮忙,请二位一定要找回‘优钵罗樽’,否则敬川百年之后绝无颜面再见九泉之下的恩师战天地。” 王再笑拱手说道:“好说。我二人定当尽力。” ? 二人出了内堂,回到客房,王再笑说道:“战双川向来目中无人、不明事理,这次能忍气吞声与我二人说上这么多话,无非就是希望我们帮忙找回‘优钵罗樽’。可见这‘优钵罗樽’虽然在他们口中只是一个盒子,但却比‘优钵罗王’这只千年天山雪莲王更重要,里面定然有不同一般的秘密。” 常问谁也说道:“没错。也许‘优钵罗王’只是个幌子,真正重要的是‘优钵罗樽’那个盒子。” 王再笑又说道:“但卢二爷与战双川只是说那个盒子关系重大,却不愿意透露其中的秘密,想来是不可以对外人言道的。” 常问谁想起天山轶事,说道:“我只知道当年战双川的父亲战天地初掌天山派时,武功和名气都不是江湖一等。后来不知道为何,就突然自创了天山绝学‘青龙五珠’,从此便名扬天下了。但是没过多久,他就与世长辞了。说不定这其中就与这盒子有关。” 正说着,又见一人前来,正是风流潇洒的花流水,他对二人笑道:“二位还真是悠闲呢。” 王再笑取笑道:“你不在房里躲着卢家七姑娘,跑出来做什么?” 花流水嘻嘻一笑,不紧不忙的说道:“外面战双川与‘紫阳剑士’正打的热火朝天的,你们还有心情在这里闲聊?” 王再笑听他如此一说,又见他跟没事人一样,埋怨道:“什么!你怎么不早说?”说罢就与常问谁朝外走去。 常问谁也叫道:“这战双川喜欢打架的臭名真不是白给的,刚才还与我们在内堂交谈,这一会的功夫就与人交手了,而且还是凌紫阳这样的前辈高人。” 三人来到前院,只见卢敬川、神三通、凤蝉翼、赵蓝义、铁面阿江皆已过来,而战双川与凌紫阳已过数招。 卢敬川一声断喝:“住手!” 凌紫阳退出几丈,战双川也收了攻势。 卢敬川问道:“二位怎么也交上手了?” 战双川指着凌紫阳说道:“就是他偷了‘优钵罗樽’!” 这时众人才看到凌紫阳手捧一朵巨大的天山雪莲,此雪莲虽然已干,但保存的很完整,想来就是传说中的“优钵罗王”无疑了。 凌紫阳十分不解:“什么‘优钵罗樽’?这颗雪莲王不是叫‘优钵罗王’吗?” 卢敬川看了看他,说道:“凌大侠在江湖上的地位与我大哥卢敬山齐名,辈份还在我之上,为什么要垂涎我派之物?” 凌紫阳一头雾水,不明不白的解释道:“这东西不是老夫偷的。” 卢敬川奇怪道:“不是凌大侠偷的?那此物为什么会在凌大侠手中?盛此物的盒子又在哪里?” 凌紫阳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回道:“老夫不知道什么盒子。” 卢敬川耐着性子说道:“凌大侠想拿此物救六妹的性命,卢某十分理解,卢某又何偿不是?既然此物已在凌大侠手中,六妹的病也就有救了。只是那盛此物的盒子还请凌大侠赐还。” 在场众人都面面相觑,天山派既然拿出宝物来治卢六娘的病,又为何如此紧张且一定要拿回一个不值钱的盒子?凌紫阳乃是一代宗师,盗取一件物什又怎么会被战双川发现? 凌紫阳满脸委屈的说道:“老夫不知道你说什么,我也没见过什么盒子。” 王再笑插口道:“几位稍安勿躁,凌前辈一定有话要说,咱们且先听听。” 凌紫阳这才说道:“老夫与小徒六娘同来天山,是因为李华佗说天山雪莲乃是寒山之物,可以压制小徒体内的热毒。当然,卢二爷与小徒的同胞关系大家也都知道。来到天山之后,卢二爷自然照顾周全,天天命人将采集的天山雪莲按方子煎服与小徒,但是我们却发现天山雪莲虽然能暂时压制住小徒体内的热毒,却只能维持一天,不能根除。这时候,卢二爷与我等商议,说天山派有一千年雪莲王‘优钵罗王’,此乃天山派的镇派至宝,据有解百毒、除百病之功效。我师徒二人满心欢喜。但是我们也知道,天山派不是卢二爷这位掌门说了就算的,既然是天山至宝,战少侠未必同意。所以也只能静候卢二爷与战少侠商议而已。可是不曾想,昨天晚上,不知道谁将此物扔进了老夫的房间内……”说罢看了看手中的“优钵罗王”。 ? (再发达的物质文明也拯救不了精神文明,特别是两件事成反比的时候,人类就该反省了。——作者) ? ? ? 第161章 何为世间宝贵物 千年万年晨时露(上) 战双川喝道:“既然是别人昨天晚上‘扔’给你的,你为何现在才拿出来?” 凌紫阳也不理他,继续说道:“老夫定睛一看,这天山雪莲块头如此之大,就知道不是凡物,必是天山派所说的‘优钵罗王’。当时老夫有些犹豫,很想拿此物去与小徒服下,但此物来历不明,并非天山派自愿送来的,老夫怕因此引起事端,又或者被人利用中了奸计,所以一时难于抉择,就没有立即送还。而今天早上,战少侠又打伤了雁翎姑娘,可见战少侠这火爆脾气不是盖的,老夫不愿惹事,思索再三,还是觉得有必要将此物送还,毕竟这是天山派的至宝,理应归还天山派。至于用不用来救小徒,也要天山派首肯才行。所以老夫就捧着此物准备送与卢二爷与战少侠。不想老夫刚走到此处,就遇到了战少侠,老夫本来满心欢喜,以为战少侠就算不同意用此物来救治小徒,至少也会感谢老夫完璧归赵,但没想到的是,老夫话还未说,战少侠就向老夫出手了。” 卢敬川看了看战双川,问道:“可是如此?” 战双川双眼一翻,说道:“是又怎么样?‘优钵罗王’既在他手,那‘优钵罗樽’定然也在。他此来天山绝非为了给六姑娘治病,多半是为了图谋我天山派的至宝!说不定六姑娘的病症就是他故意造成的!说是什么别人‘扔’给他的,谁能信服?” 王再笑大声说道:“我相信凌前辈的话!如果是凌前辈觊觎贵派的‘优钵罗樽’的话,既然已经盗出,而他的爱徒也的确需要‘优钵罗王’,他大可将‘优钵罗樽’据为已有,然后将‘优钵罗王’偷偷送与六姑娘,这样又有谁会知道是他所盗?他又何必大摇大摆的将‘优钵罗王’送回,只留‘优钵罗樽’让别人怀疑呢?这一点都不合常理。 凌前辈的爱徒急需‘优钵罗王’,他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了此物却要送还贵派,光这一份胸襟就足以证明凌前辈的为人。” 卢敬川也说道:“凌大侠的为人卢某是相信的,以凌大侠的武功和在江湖上的地位,卢某相信他不会瞧上我派的‘优钵罗樽’。” 战双川虽然嘴硬,但也知道自己鲁莽了,既然王、卢二人都这样说了,他也不再说什么了。 凌紫阳见误会解除,连忙说道:“谢谢卢二爷的信任。那这‘优钵罗王’现在就还给二爷了。”说罢,双手将“优钵罗王”奉上。 卢敬川也不接物,看了看战双川,问道:“师弟你觉得此物现在如何处理?” 战双川自讨没趣,冷冷的说道:“这些小事,师兄决定便是。” 卢敬川对凌紫阳说道:“此物就拿去救六妹的性命吧。” 凌紫阳不再客套,收回“优钵罗王”,感激道:“如此,多谢了。” 卢敬川连忙说道:“不敢。卢某虽是一派掌门,但若从六妹处论起,凌大侠还是我的前辈。身为师父,凌大侠如此爱护六妹,我这个做兄长的却让凌大侠受今日之冤,心中惭愧的很。” 凌紫阳微微一笑,对常问谁说道:“常少侠何不与凌某一起去给六娘送这‘优钵罗王’?”他拉着常问谁同去,一则是想让常问谁安心,二则是想有个证人,别再生出其他枝节。 常问谁见卢六娘有救,早有同往之意,他看了看王再笑,王再笑笑道:“走吧,你若不去,心里能安吗?” 众人散去,王再笑问花流水:“今天我们的朋友怎么出现的这么少啊?” 花流水会意道:“你要说的是臭要饭的欧阳张三嘛,他正陪着本无小和尚玩耍呢,当初小和尚在庐州丐帮大会上为他挺身而出,力敌凤蝉翼,这份感情,那可是别人比不上的。如今凤蝉翼也在天山,臭要饭的自然要时刻保护我们的小和尚了。” 王再笑笑道:“我们的朋友不只有这位要饭的和那位小和尚吧?” 花流水挑了挑眉毛,说道:“你要说我们之中年龄最大的那位赫连正大侠,那就没的说了,他一直陪在昏迷的雁翎姑娘身边,别说吃饭了,连茅厕都不曾去过,我看他迟早要憋出病来。痴情如此,我老花这怜香惜玉之人都自叹不如。” 王再笑不屑道:“人家那叫痴情,你那叫花心。我说的也不是他,我是是想问你洛神花哪去了?” 花流水更是竖起大拇指佩服道:“这个小帅哥可就厉害了,现在‘天下第一母老虎’卢七娘都成了小绵羊了,完全迷恋上他了。她俩天天腻在一起谈情说爱,我看现在卢七娘连她六姐的死活都忘记了。老花我一直在想,天下怎么会有长的这么好看的男人呢?连我老花这么俊俏的人都被比下去了。” 王再笑暗中骂道:“洛神花这是要惹事的节奏啊。”嘴上却对花流水说道:“本来让你来就是支开七姑娘,能让老常和六姑娘清净些,看来是多此一举了。” 花流水酸溜溜的说道:“这卢七娘就是个花痴,只要有漂亮的男人在身边,什么恩怨情仇都忘了。当初她可是把我当成天下最大的仇人了,现在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好像根本不认识我似的。” 王再笑盘算了一番,说道:“如此说来,现在能派上用场的只有你和欧阳张三了。” 花流水问道:“你又想干什么?” 王再笑也不回答,拉着他说道:“走,我们去找欧阳。” ? 一丐一僧、一大一小正在打雪仗,欧阳张三是个平和的人,而本无小和尚年龄幼小,天真烂漫本就是他这个时期该有的样子。这个画面出现在这两个人身上一点也不违和。 可惜这时候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凤蝉翼! 欧阳张三眉头一皱,说道:“凤少侠?之前凤少侠不是有言在先吗,不会再找在下的晦气了,怎么现在竟有雅兴来看我兄弟二人打雪仗?” 凤蝉翼冷冷的说道:“我是说过不再追杀欧阳帮主,但我也说过,我很不喜欢这个小和尚,如果有机会,我很想再和他一对一比试比试。” 本无小和尚合什道:“阿弥陀佛,凤施主这又是何必呢?如此雪景,打打杀杀多煞心情?” 年幼的他犹如成人一般说教,更惹的凤蝉翼眼露杀气:“你又再教育我吗?如果今天我非要和你比试比试呢?” 欧阳张三挡在了本无小和尚前面,寒声说道:“那你也得过了我这关。” “还有我们。”王再笑和花流水缓缓的走了过来。 凤蝉翼冷眼看了看二人,说道:“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我光明正大的与这小和尚君子一战,既不耍诈、也不偷袭,你们却要横插一杠、以少胜多,这似乎有失你们这些‘少侠’们的身份吧?” 王再笑不客气的说道:“你的确没耍诈,也没偷袭,但你却欺人!本无小师父不过九岁孩童,他武功虽高,但就算他从娘胎里开始习武,也不过只有九年的内力,你至少有二十年的内力,武学招式他并不输你,但你若以内力与他相拼,他岂不是很冤枉?只这一点,你就属于以强凌弱。你既然以强凌弱,又有何现由怨我们以少胜多?” 凤蝉翼语塞,一言不发的走开了。 见凤蝉翼走了,欧阳张三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憨憨的说道:“你们两个既然来了,要不要一起打雪仗?” 王再笑就是喜欢他的随和,他笑道:“我可没有这个雅兴,我是来找你帮忙的。” 欧阳张三问道:“又出什么事了?” 王再笑将事情讲了一遍,说道:“所以,我需要你暗中盯住一个人。” 欧阳张三问道:“你想让我盯住谁?” 王再笑说道:“凌紫阳!” 花流水与欧阳张三同时叫道:“凌前辈?为什么是他?” 王再笑见二人反应如此之大,连忙说道:“你们别误会,我绝对相信凌前辈不是盗走‘优钵罗樽’的人,但是别人却不一定这么认为。我虽然不知道‘优钵罗樽’究竟有什么秘密,但是有些人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来天山。凤蝉翼、赵蓝义、神三通及铁面阿江多半都是冲着‘优钵罗樽’而来,此物一失,只会被一人所得。经过今天一事,除了得宝的那人以外,其他人一定会怀疑此物已被凌前辈所得。所以,有人的狐狸尾巴要露出来了。” 花流水问道:“你让臭要饭的去盯凌紫阳,那老花我做什么?” 王再笑严肃的说道:“凌前辈乃是‘八大亚尊’之一,其武功和江湖地位无人能及,如果真有人敢打凌前辈的主意,此人必不是泛泛之辈,至少他应该有些手段。我绝对相信欧阳的武功,但想要留住此人却不容易。所以他负责盯,你负责擒,合你二人之力,定然不能走了他。” 花流水笑眯眯的说道:“这天山上的众人又有哪一个是泛泛之辈?” 王再笑意味深长的说道:“或许这天山上还有别人也说不定。” 本无小和尚问道:“那小僧能帮大哥哥什么忙呢?” 王再笑不忍心拂了他的美意,低头笑道:“我当然要用到小师父帮忙,赫连兄如此紧张雁翎姑娘,看来已经快要收获一段感情了。但是他就算是只凶猛的老虎,也得有打盹的时候,你就去帮他暗中保护你的雁翎姐姐吧。” 本无小和尚天真的说道:“小僧一定保护好雁翎姐姐。” ? 是夜,欧阳张三躲在暗处守着凌紫阳的厢房,至到半夜三更仍然没有任何动静,欧阳张三暗道:“莫非王再笑推断错了?”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却听到不远处赵蓝义的厢房传来激烈的打斗声,他来不及思索,直奔赵蓝义窗前,抬手在纸窗上捻开了一个小孔,单眼朝里面望去。只见里面一个黑衣蒙面人正与赵蓝义对峙。 赵蓝义似乎生怕惊动了别人,压低声音喝道:“阁下何人?难道不知道赵某乃是南海剑派的人?你竟如此大胆敢来动我?” 欧阳张三暗暗取笑:“听王再笑他们说,南海剑派的人都喜欢以大派自居以此压人,看来身为铁行空前辈二弟子的赵蓝义也不例外啊。” 黑衣蒙面人似乎也不想惊动别人,同样也压低声音说道:“少废话,交出我想要的东西,饶你不死。” 赵蓝义毫不畏惧,冷笑道:“大言不惭,就凭你这点武功,也想要了赵某人的性命不成?” 黑衣蒙面人哈哈大笑,说道:“我知道赵大侠武功了得,但是我既然敢来,自然有别的手段对付你。” 赵蓝义脸色一变,瞬间恢复平静,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故意问道:“我怎么知道阁下想要什么东西?” 黑衣蒙面人直言道:“明人不说暗话。想来天山派的‘优钵罗樽’应该是被赵大侠拿走了吧?” 他的目的早已被赵蓝义洞悉了,赵蓝义胸有成竹的说道:“我知道你是谁了。大家既然目的相同,我也不妨告诉你,东西不是被我拿走的,如果东西真在我手上,我早就偷偷溜走了,怎么还会留在此地?我不揭穿你,你也别纠缠我,今晚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以后谁能拿到‘优钵罗樽’各凭本事。否则,大家谁都别想得手!” 他刚说到这里,隔壁凌紫阳的房间突然传出连声尖叫,欧阳张三暗道:“不好,难道是声东击西、调虎离山?” 他顾不得赵蓝义与蒙面人再说什么,连忙奔向凌紫阳的厢房,捅破纸窗看去,只见又有一个蓝衣蒙面人,竟然偷袭了江湖第二代的代表人物之一凌紫阳老前辈!凌紫阳胸口中剑,虽无大碍,却着实吓了一跳,他不解的问道:“你又是何人,为何偷袭于我?” 蓝衣蒙面人喝道:“少废话,把‘优钵罗樽’交出来,我便饶你不死!” ? 第162章 何为世间宝贵物 千年万年晨时露(下) 凌紫阳眉头一皱,暗叫委屈,嘴上却不卑不亢的说道:“老夫白天已经说过了,‘优钵罗樽’不在我手中。” 蓝衣蒙面人不信道:“既然‘优钵罗王’在你那里,‘优钵罗樽’怎么可能不在你手中?你此话骗骗三岁小孩就罢了,也能骗的了我?” 凌紫阳十分不屑的说道:“老夫也算纵横天下几十年了,从来不会言语诓人,我不知道这‘优钵罗樽’到底有什么秘密,但老夫说它不在老夫这里,就不在老夫这里!” 蓝衣蒙面人仍然不依不饶:“我来天山数月,暗中窥视这么长时间,就是为了这‘优钵罗樽’。今天你若交出来,我便饶了你,你若交不出来,我定然会杀了你,免得你暴露了我的行踪。” 凌紫阳虽然中剑,但却没有大碍,这天下没有几个人能真的伤害到他!他当然也不会惧怕别人的威胁!他傲然道:“这天山上下,若论辈份,还没有人比得了我凌某人。老夫身为‘八大亚尊’之一,就算武功比不了卢敬山、鹤老人,难道还能输给你一个靠偷袭伤人的宵小之辈不成?今天你虽然偷袭老夫使我受了伤,但是你想杀了老夫,不但不容易,恐怕还会毁了你自己!” 蓝衣蒙面人也不甘示弱:“你身为‘八大亚尊’之一,若论江湖辈份,的确还在‘二十六侠’之上,武功自然在我之上。但我干的就是杀人的行当,就算你武功再高,若我没有一击即中的把握,又怎会露面?” “可惜这次你是真的失算了。”只见一个人慢慢悠悠的推门走了进来。 蓝衣蒙面人回头看了看他,皱眉道:“你是欧阳张三?” 欧阳张三笑容满面的说道:“是我,一个臭要饭的。” 蓝衣蒙面人怒道:“看来你是专门埋伏于我的?” 欧阳张三连忙解释道:“我只是负责执行,设计埋伏你的可不是我。” 蓝衣蒙面人无奈的说道:“看来这都是传说中的那位‘笑侠’的诡计,在下佩服!有‘丐侠’在,看来今天我是白跑一趟了。我只好先走了。” 欧阳张三拍了拍胸口,说道:“今天恐怕你走不了了。” 蓝衣蒙面人冷笑道:“若凌大侠未受伤,你二人联手,不要说走了,我的命都保不住。但是现在凌大侠既然已经受了伤,你我不过半斤八两,我虽然未必打的过你,但是想逃走,应该还不是问题。” 欧阳张三见他不相信,叹息道:“那你就试试。” 蓝衣蒙面人不待他说完,向他虚晃一掌,趁机破窗而出。欧阳张三也不着急追赶,又慢腾腾的朝门外走去。 来到院子里,只见花流水已经挡住了蒙面人的去路。 欧阳张三散步般的来到蒙面人身后,与花流水形成了前后夹击之势。他笑道:“我说你走不了吧。” 花流水也笑道:“装模作样的算的真准,还真有人敢来偷袭凌大侠,看来他可以摆摊算命了!” 欧阳张三看了看四周,喃喃道:“也不知道这么大动静,老王他能听到吗?” 花流水嘻嘻笑道:“放心,你刚才在屋里跟他闲聊的时候我已经依约发了响箭,装模作样的马上就到了。” 一个声音传来:“不好意思,我来的有点迟了。”不是王再笑,又是谁? 与此同时,卢敬川、卢七娘、洛神花、神三通、凤蝉翼、赵蓝义与铁面阿江也顺着响箭的声音赶来了。 而赵蓝义刚刚也被偷袭过,现在竟然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蓝衣蒙面人竟然能偷袭凌紫阳成功,这不但要武功是顶尖的,还必须是专业的杀手才有可能。本来大家都以为他是天山上唯一的杀手凤蝉翼,但凤蝉翼却与众人一起而来,这人的身份便成了谜。卢敬川不禁问道:“小常在照顾六妹,赫连大侠正在照看雁翎姑娘,战师弟刚和我分开,其他众人除了本无小和尚以外,均已在此,你究竟是谁?” 蓝衣蒙面人也不回答,只是双眼注视着凤蝉翼,凤蝉翼心下狐疑,突然叫道:“是你?” 蓝衣蒙面人承认道:“是我。” 凤蝉翼眼珠子一转,他突然出手,“轻蝉薄翼昴”架到了离自己最近的卢七娘的脖子上,对蓝衣蒙面人喝道:“还不快走?” 这一变故让在场众人都不知所措,卢敬川大声喝道:“凤蝉翼,你想干什么?放了我七妹。” 蓝衣蒙面人却大摇大摆的朝外走去,花流水与欧阳张三刚要追赶,凤蝉翼就喝道:“你们再敢追一步,我就杀了她。我是个武功不错的杀手,杀一个在我手上的卢七娘,应该不是问题吧?” 花流水与欧阳张三看了看王再笑,王再笑摇了摇头,两人不再追赶。大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蒙面人离去。 凤蝉翼这才放了卢七娘,卢七娘瞪了他一眼,叫道:“王八蛋。”想来这是卢七娘第二次被人用武器架到脖子上威胁了,第一次是花流水,第二次却是凤蝉翼,可想而知她心中有多恨了! 花流水上前嘻嘻笑道:“你没事吧?” 卢七娘看了看他,喝道:“你也是个王八蛋。”花流水自讨没趣,讪讪的站到了一边。 卢七娘跑到洛神花面前,撒娇道:“神花,刚才吓死人家啦。” 赫连正照顾雁翎没有来到现场,洛神花早已没了逗她的心情,只是冷冷的说道:“那你现在死了吗?” 卢七娘嘟着嘴摇了摇头。 洛神花面无表情的说道:“那就好了。” 而凤蝉翼胁迫了卢七娘之后,却并未逃走,看来他也知道在众多高手的围困下,自己是无法逃掉的。 卢敬川看了看凤蝉翼,十分不悦的说道:“我天山派不计较凤少侠的杀手身份,以礼相待,而凤少侠这样做,恐怕不是为客之道吧?” 凤蝉翼斩钉截铁的说道:“得罪了。如果卢二爷想赶我下山,我这就离开。但是诸位想从我口中知道那个人的身份,我是不会说的。”他已先把众人的嘴堵上了,众人一时也不好开口相询。 卢敬川知道,他只要不打算开口,就是把他剥皮抽筋,也休想从他口中套出半个字。但若轻易放他离开,却也是不可能的。他说道:“在本派宝物找到之前,还请凤少侠留在山上吧。少侠不肯相告那个人的身份,卢某自会调查!” 卢敬川留下查看凌紫阳的伤势,众人俱都散去了。 ? 欧阳张三不甘心的对王再笑说道:“就这样让那个蒙面人走了?” 王再笑自信的笑道:“没事,我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欧阳张三疑惑道:“你已经知道了?” 王再笑点了点头,说道:“他还会来的,而且事情已经快水落石出了。” 洛神花突然出现在三人面前,说道:“我倒希望事情早点水落石出。” 她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来找王再笑了,王再笑没好气的说道:“你怎么有空来找我啊?不用陪你的卢七娘了?” 洛神花瞪了他一眼,说道:“明知故问。你也不去问问大师兄,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肯离开这鸟不拉屎的大雪山?” 花流水打趣道:“小美男,小帅哥,这天山风景这么美,多玩几天不是很好啊?” 洛神花看了看他,叫道:“好个屁,你不知道六十五年前的‘九煞’就是被我师父他们围困在天山的‘玉煞洞’中所歼灭的吗?还有卢二爷的师父战天地英年早逝,死的不明不白的,只留了一个脾气暴躁的变态儿子。这天山就像是被诅咒过了一般,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一件好事,如今一天又出了好几档子事儿,多半是这‘九煞’死后的亡灵煞气未散所致,留在这里有什么好的?” 花流水哈哈大笑:“诅咒?亡灵煞气?只有女人才会相信这一套鬼神之说。” 洛神花听他嘲讽自己是女人,心下一惊,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王再笑却若有所思,说道:“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说罢,他竟然大步走了。 花流水看了看他远去的背影,惊叫道:“你不会也相信这种事吧?” 王再笑头也不回,对欧阳张三说道:“欧阳,帮我去办一件事情。” 欧阳张三说道:“又是我?” 王再笑朗声笑道:“老花去办我不放心,他只会泡妞。” ? 铁面阿江的房间来了一位蒙面人,这位蒙面人显然是一位不速之客,铁面阿江惊讶的看着他,眼里充满了疑惑。 蒙面人笑嘻嘻的说道:“我忘了你是哑巴了。你一定想知道我来你的房间干什么对吧?我是来跟你过两招的。”说罢,他也不管铁面阿江听不听的见,一棒向他砸去。 铁面阿江笨拙的闪过他这一棒,突然开口叫道:“你倒底是什么人?” 蒙面人竟然不惊讶,笑道:“原来你真的会说话啊。” 铁面阿江自知失言,拼命朝门外跑。 虽然他跑的并不快,但蒙面人并没有去追赶,喃喃自言道:“老王猜的一点也没错,这人武功似有似无,奇怪的很。”说罢摘了面纱,正是欧阳张三! ? 雁翎躺在床上,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赫连正一直没有合眼,只是静静的坐在床边守着她。对着这样一个女孩,赫连正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也有不知所措的时候,他对着沉睡的雁翎说道:“我活了三十多年了,你是唯一一个让我守了这么长时间的女人,如果你能醒过来,我愿意做任何事情。”说完这几句话,他突然感觉自己很可笑,像他这样的堂堂一代大侠,竟然也会说出这种柔情似水的情话! 这时,门突然开了,刚刚被欧阳张三“教训”的铁面阿江竟然走了进来。赫连正奇怪道:“阁下来此有何要事?” 铁面阿江还是一副哑巴样子,他比划了半天,指了指赫连正,又指了指自己,然后又向外指了指。赫连正楞是没看懂他的意思,猜测道:“你是想让我跟你走?” 铁面阿江点了点头,又做了个写字的动作。 赫连正有所会意,拿了纸笔给他。铁面阿江写道:跟我来,我知道怎么救雁翎姑娘。 赫连正看了看他,不禁有些狐疑。 铁面阿江见他不相信自己,又写道:你放心,我武功极低,不会伤害到你的。 赫连正说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怕我走了没有人保护雁翎姑娘。” 铁面阿江又写道:有人已经要杀我了,你再不跟我走就来不及了,你若想救她,现在就必须跟我走,否则,她永远醒不了。 赫连正衡量了半天,说道:“好吧,我跟你走。” 二人刚离开,一个黑衣蒙面人便悄悄潜了进来。从身形来看,此人正是行刺赵蓝义的那个蒙面人。他来到床边,从怀中掏出两颗药丸,塞进雁翎口中,捂住她的口鼻,迫使其服下。 不多时,雁翎咳嗽了两声,竟然醒了过来。她一醒来,就惊叫道:“我这是怎么了?” 黑衣蒙面人说道:“你昏迷了,我救了你。” 雁翎看了看他,突然明白了什么,她冷笑道:“就这么简单?” 黑衣蒙面人一副做了好事的样子:“当然,就这么简单。” 雁翎眼珠子一转,故意问道:“那你救我,又有什么要求吗?” 黑衣蒙面人不假思索的说道:“交出‘优钵罗樽’。” 雁翎脸色一沉,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黑衣蒙面人突然厉声说道:“我现在没有时间跟你废话,也不想看你装傻。我只告诉你一句话:我能让你醒过来,也能让你继续睡下去。” 雁翎冷笑道:“那是当然,本来就是你对我下的毒,我自然了解你的手段。” 黑衣蒙面人突然大笑:“看来你猜到我是谁了?” 雁翎也不回答他,继续说道:“我只是不明白,这‘优钵罗樽’究竟有什么秘密,让你们如此煞费苦心的争来争去?” 黑衣蒙面人不信道:“既然你不知道其中的秘密,又何必要偷它呢?” ? (违背自然虽然能获得暂时的利益,但绝对不会长远。——作者) ? 第163章 烈日融化万年冰 一张羊皮竞相争(上) 雁翎说道:“我也曾经打过卢园‘宝象珠’的主意,难道我还会用那件不祥之物增进武功不成?恐怕不会吧?若说我有什么目的,谁不知道我是天下第一女飞贼?谁又不知道我的爱好就是盗取宝物?只要能称的上宝物的,我雁翎都想拿来玩几天。至于它有什么用,我从来都不在乎。何况在卢园偷盗卢老爷子的‘宝象珠’我已经失了手,在江湖上折了面子,而卢二爷是卢老爷子的亲弟弟,我来偷天山派的‘优钵罗樽’得手,正是为了找回丢掉的面子!” 黑衣蒙面人想了想,妥协道:“既然如此,‘优钵罗樽’这件宝物归你,我只要里面的一件东西,你看这样如何?” 雁翎奇怪道:“你要里面的什么东西?” 黑衣蒙面人说道:“我只要里面包裹‘优钵罗王’的那块羊皮黄布就可以了。” 雁翎疑惑道:“此话当真?” 黑衣蒙面人正色道:“既然你能猜到我的身份,我又怎么敢诓骗于你?你要你的宝物,我要我的羊皮黄布,大家各取所需,岂不公平?” 雁翎想了想,说道:“好。” 黑衣蒙面人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答应了,反而有些不信:“你答应了?” 雁翎天真的说道:“我不答应你就要杀了我,我还想活着嫁给正哥呢,所以我不能不答应你。” 黑衣蒙面人朗笑道:“雁翎姑娘果然痛快。你就不怕我会食言?” 雁翎笑道:“以你的身份地位,应该不会食言。何况现在这种情况,你若有心抢夺,我也没有能力反抗,你又何必多此一举呢?”说罢,她从怀中掏出一个长方形的锦盒,不解道:“我实在看不出这盒子有什么不同,为什么大家这么喜欢这个盒子?”想不到众人苦苦追寻这么久的“优钵罗樽”竟然一直在这位昏迷的姑娘怀里! 见到“优钵罗樽”,黑衣蒙面人双眼放光,他喜笑颜开道:“姑娘不用怕,我不会硬抢,你自己打开盒子将羊皮黄布扔给我就行,宝盒我不要,说留给你就留给你。” 雁翎打开锦盒,拿出一块羊皮黄布,只见上面画了一幅看不懂的雪山草图,并没有其他特别的地方。她将羊皮黄布扔给黑衣蒙面人,说道:“真不明白你们争来争去原来就是为了这块破布。” 黑衣蒙面人看了看手中的羊皮黄布,得意忘形:“想不到啊,我终于得到它了。” 雁翎不解道:“‘优钵罗樽’是宝物,‘优钵罗王’也是宝物,可这两样你都不要,你只是得到了一块破布而已,有什么可高兴的?” 黑衣蒙面人突然露出凶相,狰狞的喝道:“你想知道吗?那就下去问阎王吧。” 雁翎惊道:“你什么意思?你要杀我?堂堂一代大侠难道说话不算话吗?” 黑衣蒙面人狡辩道:“我只是说将这盒子留给你,但没说不要你的命。盒子我会给你留着陪葬,绝不食言。但你,必须死。” 雁翎叫道:“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了,为什么还要杀我?” 黑衣蒙面人骨骼“吱吱”作响,大声说道:“怪就怪你太天真了,是你自己承认猜出我的身份了。本来我只是想要东西,不想杀人,更不想得罪赫连正。但是你竟然猜出我的身份,你一定会告诉赫连正和王再笑他们,你说我怎么能不杀人灭口呢?刚才你说的对,我想硬抢的话,早就可以动手,你没办法反抗。但是,你却可以随手撕了我要的东西,所以我才会好声好气的和你商量。现在东西到手了,我想让你怎么死,就能让你怎么死!”说罢,他突然出手,直击雁翎要害! 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个矮小的身形从床底窜了出来,叫道:“休要伤害雁翎姐姐。”却正是本无小和尚! 床底空间狭小,黑衣蒙面人做梦也没想到里面还藏着一个人,他不禁吓了一跳,倒退数步,叫道:“小和尚,你怎么在这里?” 本无小和尚大声说道:“奉王大哥之命,特来保护雁翎姐姐!” 黑衣蒙面人无奈的惋惜道:“你不该多管闲事的!既然你早已经藏在床下了,那么我们之间的对话你也应该都听见了,就别怪我多造一条人命了!”说罢,他先出招击向本无小和尚。 本无小和尚并不惧怕,出手还击。黑衣蒙面人虽然听过本无小和尚的威名,但如此孩童,他也难免轻敌,一时大意之际,手中羊皮黄布竟被本无小和尚打飞。而此时,又有一个人快速窜了进来,接住了羊皮黄布。这人正是刺伤凌紫阳、被凤蝉翼放走的那个蓝衣蒙面人。 蓝衣蒙面人接过羊皮黄布,兴奋的哈哈大笑:“我在天山潜伏了数月,终于被我拿到这件宝贝了!” 黑衣蒙面人看了看来者,突然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说道:“你也别得意的太早,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都中计了,今天谁也别想不露身份的走出这个房间。” 这时,又听一人哈哈大笑:“你说的对,事情应该有个了结了,真相总要大白于天下的。”只见王再笑慢悠悠的走来了。他身后,洛神花、花流水、欧阳张三、卢敬川、战双川、凤蝉翼、赵蓝义、卢七娘、受伤的凌紫阳,还有已经服过“优钵罗王”的卢六娘也在常问谁的陪同下赶了过来。 黑衣蒙面人竟然丝毫不害怕,他镇定的笑道:“很好,我倒要听听‘笑侠’独一无二的过人见解,今天这个案子,少侠是打算一一解开了?” 王再笑自信道:“当然。要不然我也不会把诸位都请到这里来。” 蓝衣蒙面人也冷冷的说道:“久闻‘笑侠’了得,那今天我也要听听‘笑侠’的高论。” 王再笑不慌不忙的说道:“在我解开这一切之前,还要等两个人。” “不用等了,我回来了。”却见赫连正押着铁面阿江急步走来,赫连正接着说道:“这小子骗我离开房间之后就想溜走,不想他武功太差,被我追回来了。” 王再笑似乎很了解这个铁面阿江,他略带惋惜的说道:“他本来武功并不差,只是后来由于某些原因变差了。” 铁面阿江听他如此一说,不禁身体一震,显然,王再笑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赫连正不解道:“你怎么知道?” 王再笑卖关子道:“这个等一下我会告诉大家的。现在人齐了,我就为大家解开‘优钵罗樽’丢失一案。” 卢敬川说道:“少侠请讲。” 王再笑说道:“此事看着挺复杂,但如果想要解开它的真相,其实一点也不难,只是有几个关键点我们要了解到。首先第一点就是关于‘优钵罗樽’的秘密。” 卢敬川与战双川眉头皆是一皱,卢敬川惊道:“少侠已经知悉其中的秘密了?” 王再笑说道:“其实不光我知道了,既然有这么多人冲着‘优钵罗樽’而来的,那说明他们也都知道了,再守着这个秘密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卢二爷又何必再自欺欺人呢?” 卢敬川看了看战双川,叹道:“如此也罢,请少侠讲下去吧。” 王再笑说道:“其实不管是‘优钵罗樽’还是盛在里面的‘优钵罗王’都只是个幌子而已。‘优钵罗王’虽然是千年雪莲王,除了能除百毒、治百病,别无它用,虽是宝贝,还不至于做为天山派镇派之宝;卢二爷曾经说过,‘优钵罗樽’只是材质特别、有些价值,并无其他。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优钵罗樽’是由千年古木所造的,其除了有观赏价值以外,真的没有其他用途了。唯一让天山派视为珍宝的,是里面的羊皮黄布!” 花流水看了看蓝衣蒙面人手里的羊皮黄布,说道:“你废话真多,现在谁都看明白这羊皮黄布才是最重要的了。你到是说说其中的原因啊。” 王再笑偏要让他着急:“说来话长,你要耐心听才是。” 花流水忍不住又问道:“倒底有多长?” 王再笑回答道:“至少要从六十五年前说起。” 花流水叫道:“六十五年前?看来的确挺长的。” 王再笑终于要揭开真相了:“六十五年前,令人闻风丧胆的‘九煞’残害武林,在冷云盟主、了生大师、护国老王爷柴靖、长孙齐天等二十六位前辈的合力之下,‘九煞’被围歼在天山的‘玉煞洞’中。” 欧阳张三插言道:“这件事天下皆知啊。” 王再笑笑道:“天下皆知的事,却没有人刻意想起来,若不是今天洛神花突然提起来,我到现在也不会想起这个事情。天山雪海,明洞、暗洞不计其数,又有谁知道传说中的‘玉煞洞’究竟是在哪里?” 欧阳张三惊道:“你的意思是……” 王再笑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老常曾经说过,战天地前辈初掌天山时,武功和名气并不高,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几年,他却自创了天山独门绝学‘青龙五珠’,成为了纵横一时的江湖顶级高手,想来很多人都会很奇怪他是怎么做到的。 如果现在将这些联系在一起,大家应该都猜到了:当年‘九煞’被困在洞中七天七夜,他自知没有了生机,所以在洞中的石壁中刻下了自己的武功,当然,并非全部,也许只是几个招式而已,因为时间太紧迫了。而这几招就是后来被战天地所创的‘青龙五珠’。 七天之后,二十六位前辈高人攻进洞中,当时他们只顾血战了,谁也不会注意石壁上的‘青龙五珠’的招式。再后来,由于这一战太过惨烈——二十六位前辈只生存下来九位,所以生存下来的了生大师等人就将那个‘玉煞洞’封闭了。再加上天山常年积雪,便再也没有人能找到那个山洞的洞口了。就是当年参与过此役的前辈们恐怕也无法再从冰雪覆盖的天山辨认出那个山洞了。 可是这个山洞还是在二十年后被刚当上天山派掌门的战天地前辈找到了。战天地前辈从小生于天山,素来良善,喜欢到处采集天山雪莲救治病人,更视天山雪莲为至宝。有一次,他为了找一株传说中的天山雪莲王‘优钵罗王’而误入了当时困住‘九煞’的‘玉煞洞’。他不仅收获了‘优钵罗王’,也收获了‘九煞’留下的绝学‘青龙五珠’。当他将‘青龙五珠’的绝学融会到天山派的武学当中,他便纵横天下,扬名天山了。 可是他心里明白,‘九煞’的‘青龙五珠’虽然厉害,但是太过阴毒,没有自制力的人练过之后会心性大变,让人变的脾气暴躁。”说到这里,他看了看战双川。 战双川冷冷的说道:“你的意思我这脾气是练功练的?” 王再笑不置可否,又说道:“我只知道你的绝技‘天山火蛇拳’就是改良过的‘青龙五珠’。 言归正传,我们还是说战天地前辈吧,出于好意,战天地前辈将‘玉煞洞’重新封闭,以雪盖住。当然,他也舍不得如此珍贵的武功就此失传。于是他请能工巧匠打造了一个锦盒,名唤‘优钵罗樽’,又用羊皮黄布绘制了这份寻找‘玉煞洞’洞穴的地图,为了掩人耳目,他用地图包裹住他当年寻到的‘优钵罗王’,然后放于‘优钵罗樽’里,再将‘优钵罗樽’藏在了祖师爷神像的后脑勺里,奉为天山派至宝。 他将天山派至宝的秘密告诉了自己的弟子卢二爷和儿子战双川,并告诫二人,只可练习自己传授的改良过的武功,且不可私自去‘玉煞洞’练习那阴毒之功,因为他已经看到儿子战双川因练武功所暴露出来的暴躁心性了。当然,也正因为如此,他将天山派传给了从未练过此‘青龙五珠’的卢二爷,而不是亲生儿子战双川。同时,他也告诉二人,‘优钵罗樽’绝不可被外人所得,否则若被心术不正之人得去,后果定然不堪设想。” ? 第164章 烈日融化万年冰 一张羊皮竞相争(下) 战双川不耐烦的说道:“你说来说去都是天山派的私事,没有任何意义。我只想知道是谁盗走了‘优钵罗樽’,他又是怎么知道‘优钵罗樽’里面的秘密的?” 王再笑揭穿了他们天山派的秘密,他自然不高兴,王再笑安抚他道:“战少侠莫急,这件事得慢慢道来。” 卢敬川却并不介意,他示意战双川不要多话,又对王再笑说道:“少侠请继续。” 王再笑说道:“首先,有几个人是不可能打‘优钵罗樽’的主意的,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些秘密,甚至都不知道‘优钵罗樽’这件东西的存在。 我、赫连兄、洛兄、老花、老常、本无小师父、欧阳,我们这些人都是为了雁翎姑娘的‘飞雁索’临时起意而来,所以我们绝对没有可能打‘优钵罗樽’的主意。同样,凌紫阳前辈、六姑娘、七姑娘是来治病的,当然也不会打‘优钵罗樽’的主意。卢二爷与战少侠乃是东道主,并不希望这件事情发生,他们本身是没有任何嫌疑的。” 凤蝉翼十分不满的说道:“先排除了自己人,再排除了主人的亲友和主人本身,那剩下的就都有嫌疑了?这恐怕有失公允吧?” 王再笑笑了笑,说道:“凤少侠也请稍安,我下一个要排除的就是少侠。若说剩下诸人,也只有凤少侠确实不是冲着‘优钵罗樽’而来的。” 凤蝉翼这才收声。 欧阳张三却提出异议道:“那他为什么要阻止我们抓拿刺杀凌前辈的这位蓝衣蒙面人呢?” 王再笑打断他的话,说道:“你也别急,这些事我等会会告诉你的。 我现在要说的是雁翎姑娘,本来她也是没有嫌疑的,她是为了拿回‘飞雁索’才被迫来天山的。当然,现在证明‘优钵罗樽’就是她偷的。但这只能算是一个‘巧合’。其实她在长安卢园做过一次这样的事情了,只是那次是偷‘宝象珠’,而且没有得手,所以我应该早一点怀疑她的。但这次她的昏迷有一些时间差,所以误导了我。但不管怎么说,至少她并不知道里面的秘密,所以她并不是存心的。” 雁翎感激道:“谢谢王少侠为本姑娘开脱。” 王再笑微微一笑,继续说道:“雁翎姑娘本来只是想来天山要回她的‘飞雁索’,当然,也是想和我们这位赫连大侠多亲近亲近。” 雁翎与赫连正脸色都变的绯红,洛神花也瞪了王再笑一眼。雁翎苦笑道:“你要不要说的这么清楚?” 王再笑吐了吐舌头,又说道:“但是来到天山派第一天时,我、老常与卢二爷在六姑娘的房里的对话被雁翎姑娘偷听到了,当她知道‘优钵罗王’是天山派的镇派之宝时,她天下第一女飞贼的心思又动了,江湖人都知道雁翎姑娘虽然不是贪财之人,却是见了宝贝走不动的主儿,只要是宝贝,她就要偷。何况她之前在长安卢园偷盗‘宝象珠’失了手,这对她来说可是奇耻大辱——既然偷不了卢敬山老爷子的宝贝,那有机会偷到他弟弟卢敬川前辈的宝贝,也算是给自己找回点面子。更何况战双川还抢了她的‘飞雁索’,她也得给他一点教训!所以她是在不知道任何秘密的情况下盗走了‘优钵罗樽’的。” 花流水见他啰里吧嗦没完没了的,不满道:“你别告诉我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到现在就算完了?” 王再笑仍然不着急:“当然没有,还有好多疑团都没有解开,怎么能说完就完呢?下面我要先揭开这二位蒙面人的身份。这位黑衣蒙面人曾经刺杀过赵蓝义赵大侠,想来赵大侠应该认识他吧?” 赵蓝义一惊,暗道:“他怎么知道我与黑衣蒙面人交过手?”嘴上却说道:“没错,在凌紫阳前辈遇刺之前,这位兄台光顾过我的房间。” 王再笑对黑衣蒙面人说道:“神大侠,把面纱摘了吧。现在大家全都在这里,就差你一个人了,你再带着面纱还有意思吗?” 黑衣蒙面人摘下面纱,恢复了他那一口川话:“格老子的,少侠怎么知道是老子撒?” 王再笑解释道:“你刚才来此之前,是铁面阿江替你引开了赫连兄,而你给雁翎姑娘解毒的手段足见你是此道高手。之前你去刺杀赵大侠曾跟赵大侠说过,你们武功虽然不相上下,但你却有把握用别的手段来对付他,‘别的手段’除了暗器和施毒,还能有什么?这些条件加在一起,也只有你‘毒怪’神三通了。” 神三通大笑道:“少侠果然如传说的一般厉害。” 花流水看了看蓝衣蒙面人,问道:“那现在所有的人都在这里了,这位仁兄又是谁?” 王再笑笑道:“从他刺杀凌前辈那一刻起,我就确定他不在我们这些人当中。” 蓝衣蒙面人不禁问道:“你知道我是谁?” 王再笑说道:“凤蝉翼知道你是谁,我自然就知道了。” 蓝衣蒙面人又问道:“我是谁?” 王再笑回答道:“杀手集武功最高的五名杀手,孤星泪、凤蝉翼、楚对影、乔不败,还有一位我却没见过,他就是你——当年‘二十六侠’之一、与乔不败齐名的‘无名杀手’易名!” 易名终于揭开了面纱!赫连正、卢敬川、神三通都认识他,当年他们同列“二十六侠”。 易名不解的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是我?” 王再笑咧嘴笑道:“当初楚对影与乔不败争着刺杀于我,乔不败曾空言恫吓楚对影,说你与凤蝉翼乃是舅甥关系,说不定会螳螂扑蝉、黄鹊在后。楚对影却骄傲的对乔不败说,你已奉‘死神’之命来了天山。这是我怀疑你的第一个条件,但不是怀疑你的原因; 第二,我说过凤蝉翼并不是为了‘优钵罗樽’而来,他本是在庐州刺杀欧阳张三未果,在泰安帮了西门舞一把,然后想返回杀手集的。可是他在半路听到杀手集被我们捣毁了,他便没了栖身之地,那他这位杀手该怎么办?他只有去找他的舅舅,应该是楚对影在泰安告诉过他,他的舅舅来了天山,所以他才来了天山。 第三,你刺杀凌紫阳前辈。试问天下有谁敢去刺杀凌紫阳前辈?凌紫阳前辈的武功恐怕要高过我们在场的每一位,只有顶级杀手敢!因为杀手做的就是这种高危职业,有时候他们必须要去刺杀比自己武功更高的人。而且杀手本身就有一击即中的技巧!实事证明你的确一击得手了。所以我断定你最起码是一名顶级杀手,而凤蝉翼却要维护于你,能让凤蝉翼维护的杀手,除了他的舅舅易名,还能有谁?” 易名赞叹道:“你能将这些全都联系起来,怀疑到我,的确让我佩服,幸亏你们捣毁杀手集时我没有在,否则恐怕我有可能命不保矣。” 王再笑也不理他,又说道:“现在可以确定冲着‘优钵罗樽’而来的就是你们几个人——易名、神三通、赵蓝义、铁面阿江!” 卢敬川不解道:“他们是怎么知道‘优钵罗樽’里的秘密的?” 王再笑分析道:“易名乃是‘死神’暗器疯老头的手下,‘死神’与‘九煞’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知道‘玉煞洞’的秘密不足为奇。但是怎样进入‘玉煞洞’他却并不知晓。而战天地前辈从名不见经传到一举成名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多次派人潜入天山派打探,终于在战天地前辈与卢二爷对话中,得知了‘优钵罗樽’里面的羊皮黄布就是进入‘玉煞洞’的地图这一秘密。但天山派这么大,‘优钵罗樽’到底藏在哪里他却不知道,所以此事他就暂时搁置了。正逢前些日子卢二爷与战少侠不是在镇江截杀花流水就是在庐州参加丐帮大会,要么就是在长安喝自己侄女的满月酒,所以他才派易名前来偷取此物,只是身为杀手的易名却并不精通盗窃,他潜伏天山这么长时间却一直找不到‘优钵罗樽’;同时,‘死神’的另一个身份乃是苗疆一派族长的师叔,他恢复暗器疯老头的身份回苗疆时,与这位神大侠也泄露过这个秘密。他之所以‘泄露’,也不过是想让这位神大侠来制造混乱罢了,反正不管最终易名和神三通谁得手,都是他的‘自己人’;赵蓝义却是偷听而来的,等会我再告诉大家他是怎么偷听到的。” 神三通提出疑问道:“格老子的,我们也算是成名的江湖人物,有什么动机非要得到此图去寻‘九煞’的‘青龙五珠’?” 王再笑现在是有问必答:“动机很简单,易大侠是奉了‘死神’之命行事就不必说了,至于‘死神’为什么想得到‘青龙五珠’,应该是‘青龙五珠’或者‘玉煞洞’中还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他想要获取;赵蓝义大侠久据其师兄杜蓝生之下,且当年惜败于邵奇松前辈而无缘‘二十六侠’,所以想得到‘青龙五珠’快速提升武功,争取在今年的‘二十六侠’比武盛会上一争高下、榜上据名;神三通大侠向来以毒和暗器闻名天下,的确不太需要去学‘青龙五珠’的功夫,但是他这位好朋友却必须学!”说罢,他一指铁面阿江。 欧阳张三奇怪道:“这铁面阿江究竟是什么人?他为什么必须学‘青龙五珠’?神大侠又为何冒险帮他?” 王再笑看着铁面阿江,说道:“我说过,他以前武功很好,只是后来由于某种原因才变的不好了。” 铁面阿江再也不是哑巴了,他不慌不忙的笑道:“真没想到隔了这么久,王少侠还记得我。” 王再笑叹息道:“洛阳付家的三少爷‘情侠’付我情是我和老常的好朋友,当年付我情的父亲付传恨有四名得意弟子,号称‘洛北四侠’,而其中以老大‘洛北神圈’薛玉江的武功为最。可惜这薛玉江心术不正,图谋付家家产,还残害付二少爷付我意。后来被我与老常揭穿后,更被付我情废了全身的武功,但付我情宅心仁厚,念及旧情,饶了他一条性命。” 常问谁这才反应过来,他指着铁面阿江叫道:“你就是废了武功的薛玉江?” 薛玉江摘下铁面具,说道:“没错,就是我。二位少侠,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王再笑摇头说道:“当初付我情虽然饶了你一命,但你已成废人。你能从神三通神大侠手里拿到‘润心无声’之毒,说明你们两个人关系非浅。你离开付家,便投奔了你这位至交好友。但你武功已废,若想在今年‘二十六侠’比武盛会时再次扬名江湖,恐怕没有太多时间了,靠着修习苗疆一派的武功定然是来不及了。而此时,神三通又通过暗器疯老头得知了天山有此秘密,他为了帮你,也为了帮自己——谢三候已死、药神爷爷仙去、铁线毒婆婆飘忽不定、暗器疯老头远在杀手集,苗疆一派靠他一人独木难支,有你的加入可以壮大实力。所以他决定和你挺而走险,前来谋得‘青龙五珠’供你提升武功。” 神三通承认道:“是的撒,你说的虽然不能算完全正确,但也八九不离十了。不久前我师叔回苗疆时,与我等喝酒,酒后吐露了天山‘优钵罗樽’里面的地图可以找到‘青龙五珠’的秘密,所以我们才临时起意来此,格老子的,却没想到遇到几位少侠。” 王再笑揭穿他道:“神大侠别说的自己这么‘无辜’,实际上你们起意很久了吧?要不然手段也不会这么高明。” 神三通故意装糊涂道:“少侠为什么这么说?” 王再笑不理他,自顾自的说道:“我现在就把整个事情的始未从头到尾说一遍,如果有什么不实之处,还请各位指证。” ? ? (再平凡的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只要你愿意去发掘。——作者) ? ? 第165章 天外之人天外天 天外仍有天外仙(上) 卢敬川说道:“少侠但讲无妨。” 王再笑在心中捋了捋事情的经过,说道:“神三通与薛玉江无意中从暗器疯老头口中得到了天山派‘优钵罗樽’的秘密,对于急需速成武功的薛玉江来说,‘青龙五珠’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但是二人知道,‘优钵罗樽’既然是天山至宝,怎么可能让他们轻易得到?他们就算来了天山,也不可能知道此物藏在什么地方。而正在此时,当初去镇江帮卢四爷对付花流水的六姑娘返回峨嵋,正巧被二人遇见。二人心生一计,故意说很敬重凌前辈,借此与六姑娘搭讪,而实际则是向六姑娘下毒。原因很简单,神三通对六姑娘所下之毒虽不致命,却呈现热毒之状,而且能让天下名医都无法诊断出是得病还是中毒,只有天山雪莲王可以解除。做为‘毒怪’的神三通完全可以拿捏好分寸,做到这一点。 六姑娘中了只有天山雪莲可以暂缓毒性的毒,而卢二爷与六姑娘又是一奶同胞的兄妹,定然会舍得拿出‘优钵罗王’来救治于她,这样一来,只要等着六姑娘来到天山,他们再找个借口上山坐客,等着‘优钵罗王’现世,‘优钵罗樽’也就藏不住了,他们也就可以趁机谋取‘优钵罗樽’里面的地图去‘玉煞洞’寻找‘青龙五珠’了。 当然,神三通也怕众人知道是他下的毒,好在他是毒中之王,虽然大家都怀疑有可能是他下了毒,但却连长安名医李华佗也查不出六姑娘是否真的是中毒。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神大侠对六姑娘所下之毒就是与‘素怨噙香’、‘仙子玉香枕’、‘润心无声’、‘沉水海棠’并称苗疆五大奇毒的‘百花无形散’!五大奇毒各有特点,‘素怨噙香’、‘仙子玉香枕’、‘润心无声’这三大奇毒我都见识过,从名字上来看,这‘百花无形散’应该就是那种让人不知不觉中毒,而中毒之后却又无法验出是否为中毒的奇毒! 只有用此毒,纵然众人怀疑于他,却也验不出来,更没有证据,大家连六姑娘是中毒还是得病都不能确定,怎么能认定她是被神大侠下的毒呢?反之,若是卢家兄妹确定了是他下的毒,就算他来到天山,也会被卢二爷驱赶,甚至还会丢了性命。 这也就是为什么六姑娘所中之毒,既像毒又像病,且还不致命,却又需要天山雪莲的原因! 当然,这中间还有一个小插曲。当时神大侠是在一个茶棚向六姑娘下的毒,别人虽然没有看到他的手段,有一个人却看到了。这个人就是六姑娘之前对我说的那个当时在场的南海剑派打扮的中年人,刚才六姑娘也指认了,他就是赵蓝义!”说罢他看了看赵蓝义。赵蓝义笑而不答。 王再笑继续说道:“赵蓝义赵大侠武功不弱,但是却很少踏出南海剑派,江湖上的人虽听过其名,却极少有人见过。而当时茶棚里人很多,神三通只专心对付六姑娘了,并未在意他。到是六姑娘虽然注意他了,但却不知道他的身份。 赵蓝义亲眼目睹了神三通向六姑娘下毒的小动作,他心中奇怪,苗疆一派与峨嵋、卢园皆没有仇怨,神三通为什么会冒着得罪凌紫阳前辈和卢敬山两大‘亚尊’的风险向一个晚辈下毒呢?于是,他暗中跟踪神三通与薛玉江,从他们私下交谈中知道了天山派的这个秘密。他久居其师兄杜蓝生之下,早就想取而代之,怎奈武功却不如师兄,得到这个消息,他便也起了修习‘青龙五珠’的想法——至少有了这项绝技可以让他在今年‘二十六侠’比武盛会上占有一席之地。 于是,长安卢园卢敬山前辈的千金过完满月之后,七姑娘、凌紫阳前辈为了给六姑娘治病,就随卢二爷一起来到了天山;之后,雁翎姑娘为了讨回‘飞雁索’也邀请我们同赴天山;接着,凤蝉翼为了寻找早已潜伏在天山的易名,也来到了天山;最后,心怀叵测的赵蓝义与神三通、薛玉江探得六姑娘如他们所愿来到天山时,他们也前后脚跟来了。 当天夜里,想先下手为强的赵蓝义第一个潜入了内堂的密室,可是他武功虽然不弱,但是这偷盗的本领却怎么能比的上我们这位女飞贼雁翎姑娘?结果他并未找到想要的东西,只能无功而返; 接着,为了报复战双川强拿她的宝物‘飞雁索’不还的雁翎姑娘也来盗取‘优钵罗樽’,雁姑娘当时应该是这样想的: 让你拿了我的‘飞雁索’不还,你不还我就偷你的镇派之宝;让你不拿‘优钵罗王’给卢六娘治病,你不给我就替你给!”说罢,他笑着看了看雁翎。 雁翎满脸笑意:“你这小子脑袋瓜子还真好使,怎么连我心里想什么你都知道?” 王再笑挠了挠头皮,又说道:“雁翎姑娘号称天下第一女飞贼,想找到这‘优钵罗樽’简至不费吹灰之力。她刚把‘优钵罗樽’藏入怀中,就遇到了第三个进来偷盗的人——神三通。 神三通见有人先他一步,便与她交上了手,他武功在雁翎姑娘之上,几招就将雁翎姑娘的左肩打伤了,好在雁翎姑娘轻功不弱,最后还是死里逃生而去。而神三通并不确定宝物是否还在密室,他只能停下查看,通过地上的脚印发现在他与雁翎姑娘之前还有另外一个人早就来过了,而宝物应该已失。他通过蛛丝马迹,怀疑到早于自己前来的多半是赵蓝义和雁翎姑娘,但这两个人是哪一个人与自己交的手,宝物又在谁的手里,他并不确定。 而雁翎姑娘盗宝成功后,第一个想的就是把‘优钵罗王’暗中赠与凌紫阳前辈,希望凌前辈能赶紧拿着‘优钵罗王’去救生病的六姑娘,这也是她的一番善心。 当然,她也怕别人怀疑是她这个女飞贼偷走了宝物,为了掩盖她左臂的伤,到了早上,她借口想要偷回‘飞雁索’袭击了战双川战少侠,目的就是让战少侠打伤自己掩盖旧伤。而她与战双川对打引来了我们,她又为了得到赫连兄的怜爱,故意装晕。这就是为什么战少侠说自己手下留情了、只用了三成功力,而雁翎姑娘却会‘晕’过去——当时她的确是装晕。因为她这样一闹,我就忽略了她也有进入密室的时间。 可是让雁翎姑娘万万没想到的是,此时神三通也心生一计,他借口查看雁翎姑娘是受伤还是中毒,实则是确认她是不是与自己交手之人,当神三通确定她的左臂有伤时,也就确定了她就是与自己交手的那个人,所以将计就计,暗中做了手脚,在众目睽睽之下对雁翎姑娘施毒,使她真的昏死,这样他就能控制住雁翎姑娘了。对于用毒行家的神三通来说,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去毒一个已经‘中毒’的姑娘应该不在话下。 可怜雁翎姑娘本是在装晕,没想到反而会毫无防备的被真的毒晕了。而在场的众人早已看到雁翎姑娘晕倒,怎么也想不到她先前是装的,更没想到神三通会当着众人的面,真的给雁翎姑娘下了毒。而这一次神三通则用出了苗疆五大奇毒之一的‘沉睡海棠’!故名思意,‘沉睡海棠’虽然不会要人性命,却能让雁翎姑娘永远沉睡! 神三通确定了雁翎姑娘是与自己交手的那位,那么更早之前的那个人必是赵蓝义无疑了。但是宝物到底是被早一步到的赵蓝义偷走了,还是被与自己交手的雁翎姑娘盗走藏起来了呢?他决定用排除法,反正雁翎姑娘的命已经掌握在了自己手里,他只要全力对付赵蓝义,确定了宝物有没有在他手中就可以了。 而此时,得到‘优钵罗王’的凌前辈不知所措,当他准备将‘优钵罗王’归还天山派的时候,正巧遇到了战双川,战双川不问因由就与他动了手,这一切都被潜伏在天山数月的易名看到了,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这腹,自然而然的认为‘优钵罗樽’就在凌紫阳前辈手中。 于是,两人前后脚,一个袭击了赵蓝义,一个袭击了凌前辈。当然,得知了对手的目的,赵蓝义也就知道了对手是谁,在确定两人手上都没有‘优钵罗樽’时,赵蓝义当即与神三通达成了互不揭穿身份的默契;但是另一边的易名就没有那么走运了,他不但没有拿到‘优钵罗樽’,反而被天山上的众位高手包围了,眼看身份就要败露,却不想凤蝉翼此时认出了他的这位舅舅。凤蝉翼虽然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但是舅甥情义使得他不得不挟持七姑娘,从而救走易名。 之后,我又让欧阳张三去试了试铁面阿江,欧阳张三试探的结果是,铁面阿江根本不是哑巴,而且他的武功似有似无,所以我就更确定他是被付我情废了武功的薛玉江。 经过这些事情之后,神三通与薛玉江已经确定了‘优钵罗樽’就在雁翎姑娘手上,而天山上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事使他们不得不加快步伐拿到‘优钵罗樽’。” 花流水惚然大悟道:“所以就有了今天晚上这一出?” 王再笑回答道:“不错。想要拿到‘优钵罗樽’就必须接近雁翎姑娘,而赫连兄却昼夜不停的守在雁翎姑娘身边,那又该怎么办?时间紧迫,万不得已之下只能由武功尽失的薛玉江以言语说动赫连兄,将他调离雁翎姑娘身边,然后再由神三通给雁翎姑娘喂了解药,逼问‘优钵罗樽’的下落。” 常问谁又插言道:“其实你早就洞悉了这一切,今天晚上所发生的事,都是你的‘驱虎赶狼’之计,对吧?” 王再笑笑道:“知我者,老常也。” 花流水生气道:“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们?” 王再笑笑嘻嘻的说道:“我若早就告诉你,以你这大嘴巴的性格,势必会打草惊蛇,或者你会告诉赫连兄。赫连兄对雁翎姑娘情深义重,他定会找神三通讨要解药,而在那种情况下,神三通轻则打死也不承认自己对雁翎姑娘下了‘沉睡海棠’之毒,重则会带着薛玉江悄悄溜走,到时候又有谁解得了雁翎姑娘身上的‘沉睡海棠’?现在我让神三通神大侠亲自给雁翎姑娘解了毒,岂不更好?” 神三通看了看手持羊皮黄布的易名,对王再笑哈哈一笑,说道:“你这个瓜娃子果然如传说中的一般厉害。看来今天我们是无劳而返喽。”他说完最后一句,突然出手,漫天飘雨般打出数百枚剧毒暗器,袭向易名。 易名吃了一惊,急忙撤身后闪,同时,凤蝉翼挺身而上,运功将暗器反射向了卢六娘、卢七娘、雁翎等武功稍弱的几个女人。 常问谁挡在了卢六娘身边击落暗器,同时,洛神花与花流水也替卢七娘击落了暗器、赫连正用内力震掉了雁翎面前的暗器。 神三通则与凤蝉翼交上了手,眼看赵蓝义也要袭向易名,凤蝉翼喝道:“你快走,我来挡住他们。” 易名一言不发,向雪山之顶飞奔而去。 王再笑对众人说道:“我去追,你们在这里以防万一。”说罢,若有所指的看了看神三通、赵蓝义等人。 欧阳张三怕他一个人有危险,叫道:“我跟你一起去。” 王再笑摇了摇头,说道:“我感觉此事远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你们且留下保护其他人的安全,我自己去。”他看了看卢敬川,说道:“如果卢二爷相信我的话,我一定会把地图给你带回来。” 卢敬川心生感激,拱手说道:“少侠此时还挂念天山安危,卢某感激不尽,既然事情已到了这个地步,那羊皮黄布已不重要,只要少侠能平安回来就好了。” ? 第166章 天外之人天外天 天外仍有天外仙(下) 事不宜迟,王再笑不再多言,他一拱手,朝易名追去。 顺着易名在雪地里留下的脚印,他一直追到雪海深处的一棵大松树下,松树后面有一块被积雪覆盖的巨石,巨石已被移开少许,正好露出半人大的一个洞口。王再笑侧身钻进了洞里。 山洞很深,里面漆黑一片,王再笑拿出火折子,随手点了个火把,照了照洞穴。只见洞内十分宽敞,四壁无物,似乎多年前曾经被火烧过。而易名却已没了踪影。 他再朝前走几步,发现不远处正站着一个白衣虎头面具的蒙面人,他误以为其人乃是易名,笑道:“易名大侠,刚才都已经露了底了,怎么现在又换了身衣服蒙上面了?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白衣虎面人淡淡的说道:“易名已经走了。”他虽然只是说了短短几个字,却似乎带着无穷的内力。 王再笑暗暗惊叫:“好可怕的内力!眼前这人竟然是我从未遇到过的高手!”嘴上却笑道:“你是在这里专门等我的?” 白衣虎面人点了点头。 王再笑又问道:“就是你,一直想要杀了我?” 白衣虎面人又点了点头。 王再笑又问道:“你究竟是谁?怎么知道这个洞穴的?又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到这里来?” 白衣虎面人笑道:“你叫我‘白衣’就行。” 王再笑讥讽道:“‘白衣’?我是不是应该叫你‘九煞’才更贴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就是传说中的‘玉煞洞’!” “白衣”警觉道:“你不用诈我,你死之前,你什么答案也不会在我嘴里得到。” 王再笑自顾自的说道:“其实你早就将之前留在石壁上的‘青龙五珠’的绝技削了去了,因为‘九煞’根本没有死,你又怎么会让别人来偷学自己的武功呢?战天地英年早逝,多半是因会发现了这洞中其他的秘密,学了你的武功,所以被你所杀!今天这一切只不过是你早就预谋好的一个局而已。包括‘死神’和整个杀手集都是你的棋子。就算没有雁翎姑娘,你也会用其他办法引我上天山,因为你本就是冲着我来的。当然,‘死神’派易名来天山偷羊皮地图是背着你干的,他只是单纯的想增强功力,不过他也算歪打正着,正好让易名把我引进了‘玉煞洞’。” “白衣”笑了:“我这个人做事很缜密,本来你死之前我是什么也不会告诉你的,但是既然你提到了战天地这个无关紧要的人,我就发发善心,满足你的好奇心——你猜的没错,易名其实是我安插在‘死神’身边的人。‘死神’虽然受命于我,却也背着我干了不少‘私活’,就像今天这件事,易名一早就告诉我了,我只不过让易名顺水推舟服从他的命令而已。而‘玉煞洞’则另有机密,当年战天地的确是偷学了我的几式残招‘青龙五珠’才得以名扬天下的,但‘青龙五珠’并非只是武学秘笈,它乃是五颗关系重大且价值连城的珍珠,它一直被我藏在‘玉煞洞 ’中。我今日并非只是为你而来,最重要的是为了取回这五颗珍珠。” 王再笑不解道:“究竟是什么样的珍珠会让你亲自来取?” “白衣”不再回答他:“到现在你还不忘套我的话?你的确很聪明,而且聪明的和这个江湖格格不入,所以,你必须得死。” 王再笑不由后退一步,问道:“你现在就想杀了我?” “白衣”轻松的说道:“我此来本没有杀你的意思,只不过想试试你的深浅并拿回‘青龙五珠’,可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你这次竟然破天荒的没带一个朋友,自己只身来到了这‘玉煞洞’中,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你说我会不会错过?”说罢,他向王再笑逼近一步。这一步竟然散发出超乎常人的内力,直逼的王再笑又后退了一步。这人的武学修为竟在亢天之上的神威境界!当今江湖真的有这样的人存在? 王再笑叹息道:“没错,你的武功太可怕了,我真不该自己来。” “白衣”也略带惋惜的说道:“那就对不起了,我送你去见银龙铁扇。”说罢,他轻轻的向王再笑凌空拍出一掌。 这一掌看起来虽然普通,却犹如万掌同时击出一般,让王再笑无法躲避,给他带来一种无尽的绝望感。 王再笑暗自叹道:“我命休矣。”竟然毫无反击之力的闭上了眼睛。 千钧一发之际,只听他身后风声嗖嗖,有人从暗处凌空打出一掌,化解了“白衣”的掌力。 “白衣”虽惊不乱,叫道:“你还带了一个‘神级’的绝世高手?”他心中却暗道:“这人何时来的竟连我都没有察觉,这武功之高可不在我之下!” 王再笑虚惊一场,擦了擦汗,说道:“没有,我不认识什么世外高手。” 黑暗中一个声音传来:“他不认识我。我却认识你。”——他口中的“他”是指的王再笑,而“你”则是“白衣”! “白衣”冷笑道:“装神弄鬼,你怎么会认识我?” 那个声音说道:“都是六十五年前的老朋友,谁不知道谁的斤两?” “白衣”身驱一震,冷冷的说道:“六十五年前剩下的朋友,两个手的手指是可以数的过来的,我对他们了如指掌,谁会有闲功夫跑到这天山雪海来救一个毛头小子?” 那个声音问道:“你就能确定没有漏掉的?” “白衣”眼珠子一转,说道:“你说你是六十五年前的老人,那也算是老江湖了,既然如此,定然也有两把刷子,何必要躲在暗处,何不显身一会呢?” 那个声音回答道:“毕竟都是老朋友,我若显了身,你我可就都没有了退路了,那样,对谁都不好吧?” “白衣”大笑道:“若不是你没有能力对付得了我,恐怕你也就不考虑各自的退路了吧?这点说辞,能哄的了我吗?” 那个声音也笑道:“我既然敢来,就有能力救下这个毛头小子。说的再白一点,你我既然是老朋友,武功不会差太多吧?这毛头小子武功不赖,如果发挥的好至少能达到尊武境界,若我点拨他两下,他现在突破亢天境界应该没有难度,我自认能达到神威境界和你平境,一个神威、一个亢天,加起来对付你一个神威境界,恐怕你不可能全身而退。我既然无心揭穿于你,你又何不自己速速退去?” “白衣”思索衡量了一番,说道:“我此来原意本就没想要他的命。既然如此,那我就如了老朋友的意。在我走之前,还请老朋友留个万儿吧。” 良久,那个声音缓缓的说道:“黑夜。” “白衣”不屑道:“假名字。” “黑夜”说道:“‘白衣’又何偿不是假名字?” “白衣”说道:“既然如此,‘白衣’告辞了,我看你这位老朋友能保这个毛头小子到什么时候。”说罢,竟然如鬼魅一般凭空消失在洞中。 王再笑这才拱手对空中说道:“‘黑夜’前辈,你为何不与我联手将这人拿下?” “黑夜”无奈的说道:“现在的我早已不是六十五年前的我了,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就算与你联手也必输无疑。只是此人向来行事谨慎,所以才会被我空言吓住。我也只是豪赌了一把,这一把要是输了,今天你我都性命难保。” 王再笑倒吸了一口凉气,问道:“这‘白衣’倒底是谁?” “黑夜”叹道:“我不知道。” 王再笑又问:“那前辈您又是谁?” 再也没有了回音,王再笑竟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他唯一确定的是,这位“黑夜”就是当初在宿州西老伯所说的那位为了救自己而发暗器打中楚对隐的世外高人。 ? 王再笑回到天山派驻地时,神三通、薛玉江、赵蓝义、凤蝉翼俱已下了山。虽然他没有为天山派带回羊皮黄布的地图,但是卢敬川有言在先,却也没有失望。就连战双川也不再纠结此事了。 众人准备休息一晚,明天再赶回中原。 当晚,卢七娘缠着洛神花在雪中漫步,卢七娘含情脉脉的说道:“神花,明天你们就要回泰山剑门了,我陪你一起好不好?” 洛神花冷冷的问道:“你陪我回去?” 卢七娘就像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一样,祈盼的说道:“是啊。” 洛神花连看都不看她,说道:“这不太好吧。” 卢七娘焦急的问道:“有什么不好?” 洛神花毫无感情的说道:“你我非亲非故,恐怕多有不便。” 卢七娘忧心道:“难道凭我们现在的关系,还能有什么不方便吗?” 洛神花不耐烦道:“卢女侠误会了吧,你跟你能有什么关系?” 卢七娘眉头一皱,说道:“难道我们这几天……” 洛神花打断她的话,说道:“我们这几天不过是玩玩而已,大家逢场作戏,都不吃亏,你又何必认真呢?再说,我们也没有发展到有什么实质的关系。” 卢七娘瞪着她,竟说不出话来。 洛神花又说道:“明天我还要和师兄赶路,就不陪卢女侠闲聊了。就此告辞了。”说罢,留下独自凌乱的卢七娘,自己回房去了。 她走后,花流水突然出现了,他对泪流满面的卢七娘说道:“你本就不该惹他,他本就不懂的怜香惜玉。” 卢七娘拭了拭泪痕,说道:“是你?你怎么来了?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花流水苦笑道:“怕,但是我更怕女人的心灵受到伤害,尤其是美女。” 卢七娘瞪了他一眼,毫不买帐的说:“油嘴滑舌!” 花流水自信且潇洒的说道:“你现在不需要杀我,因为你需要借我的臂膀用一下。” 卢七娘扑到他怀里,忍不住大哭起来。花流水抚摸着她的秀发,劝慰道:“他不值得你哭,因为你本来也不爱他,你只不过是空虚寂寞而已。你更不需要恨他,如果你要恨,今晚可以把我当成他,反正你恨我不是一天两天了。” 卢七娘将鼻涕抹了他一身,然后狠狠的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突然破涕为笑:“小色鬼,今天晚上老娘就杀了你!” 哪个女人能抵挡的住柔情似水的花流水? 远处站着两个人,正是王再笑与华夏七声。王再笑叹息道:“看来你那位心上人这次又惹事了。” 华夏七声淡淡的笑道:“还好吧,只要不出事就行。” 王再笑提醒他道:“赫连正是甩不掉雁翎姑娘了,而卢七娘也不会再缠着假小子洛神花了,你们这对什么时候才能在一起?” 华夏七声看了看他,笑道:“是不是这次在天山上我没有出来帮你,你心里记恨,所以要言语消遣于我?” 王再笑毫不领情的说道:“你哪一次也不是为了帮我,你只会帮洛神花而已。都说楚对隐是楚对影的影子,依我看,你华夏七声才是洛神花的影子。” 华夏七声看着他,笑而不答。 华夏笑七声,定会要人命! 王再笑无奈的说道:“你别对我笑了,我讨厌你对我笑,我不说了就是了。” 华夏七声不笑了。 王再笑又追问道:“那位‘黑夜’老前辈真的不是你在暗中假扮的?” 华夏七声摇了摇头:“首先,正如你所说的,我只会保护洛神花,所以我不可能去你说的那个‘玉煞洞’;其次,我没有必要在你面前隐瞒身份,所以也就不需要暗中假扮;第三,你所描述的那个人年龄应该不小了,我却年轻的很;第四,还是如你所描述的,那位‘白衣’能震慑的让你出不了手,可见他的武功已经到了不可想像的神威境界,试问你都对付不了,我又怎能打出与他相当的一掌?第五,你说的这位‘黑夜’曾在宿州用暗器助你打伤了楚对隐,而那时我们根本不认识,我更不曾去过宿州,甚至那段时间我都没离开过泰山。” 王再笑自语道:“那他会是谁?” 似乎没有人能回答的了。 第二天,王再笑、常问谁、花流水、洛神花、赫连正、欧阳张三、本无小和尚几人辞别卢敬川,准备回中原;卢六娘服用了“优钵罗王”之后,身上的毒也解了,她由卢七娘陪同照顾,随凌紫阳一起赶回峨嵋;而雁翎则缠着赫连正要一起去泰山剑门“拜会”长孙齐天老前辈,赫连正无奈,只得带着她同行。 路上,王再笑拉了拉洛神花的衣角,笑嘻嘻的看着她。 洛神花冷冷的说道:“你不是嫌我戏耍卢七娘,一直在生我的气吗?怎么现在又来理我了?” 王再笑不好意思的说道:“也许是我误会你了。你并非真的想伤害七姑娘,你也许只是教她如何做一个女人而已。” ? (生命是上天给你最大的恩赐,如此恩赐,你又有什么理由不去做善事呢?——作者) ? ? 第167章 文人墨客爱诗文 摘花片叶不留身(上) 洛神花哪里听得了他的恭维?她淡淡的说道:“我没你想的那么伟大。” 王再笑不管她怎么回答,却认定了她就是那么“伟大”:“只是你这样做恐怕要得罪怜香惜玉的花流水了,他可是最看不惯女人受委屈了。” 想起昨夜花流水与卢七娘最后的对话,洛神花突然冲他一笑,说道:“也许我是帮了他也说不定,你这人有女人般九曲十八弯的心思,不会连这一点都看不透吧?” 王再笑可能真的没听明白她所言为何意,他无奈的看了看跟在赫连正屁股后面的雁翎,说道:“看来雁翎姑娘已经成功俘获了你师兄的‘芳心’了,你就不为自己打算打算吗?” 洛神花看了看赫连正的背影,漠然伤感道:“师兄也老大不小了,只要他能真正幸福,我又何尝不愿意祝福他们呢?” 王再笑安慰她道:“也许你会遇到更好的。” 洛神花看了看王再笑,说道:“‘更好的’?我师兄少年成名,不足二十岁就名列‘二十六侠’之一,其武功、人品江湖皆知,试问天下,哪里还有‘更好的’?你不会说的是你自己吧?” 王再笑一阵苦笑,提点她道:“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正如你所说,不论别的,就单单少年成名这一点,我就无法与赫连兄相提并论。不过我知道还有一个人也是少年成名,人家才十三岁就名列‘二十六侠’了,人家的武功更不比你师兄差,而且人家比你师兄还要年轻一些。” 洛神花不假思索的说道:“你说的那是扇子崖上的华夏七声吧?天下也只此一人了!可惜他是个怪脾气,人人听到‘华夏笑七声、必会要人命’的他都会吓的闻风丧胆,可其人却是一个整日一副吊儿郎当样子的纸老虎。对这种性格腼腆的人来说,我不可能是他喜欢的类型。” 王再笑暗暗笑道:“恐怕他只有在你面前才这样子吧?”嘴上却趁机问道:“如此说来,你对他还是挺了解的嘛,那他又是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呢?也许你对你师兄的感情只是崇拜,真正喜欢哪种类型,你自己恐怕还没想过这个问题吧?” 洛神花停下脚步,眼中充满笑意的看着王再笑,慢慢的说道:“你如此乱点鸳鸯谱,急着为我‘说媒’究竟是何居心?我告诉你,他是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肯定一点,你,绝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所以,如果你想追我的话,我劝你就此打住。我有言在先,虽然我很欣赏你,但只是姐妹之情,我对你可没有别的意思。”说罢,她大步朝赫连正等人追去了。 王再笑楞楞的杵在了原地,虽然他对洛神花也没有男女之情,但被对方如此直接的挖苦,他还是觉得心有不甘。 这时,欧阳张三走过来,问道:“你们在聊什么?聊的这么起劲?” 王再笑没由来的问道:“你说将来哪两个人才是可以潇潇洒洒笑傲江湖的神仙侠侣?” 欧阳张三看了看远去的众人,不知所已的答道:“雁翎姑娘和赫连兄?常兄与六姑娘?总不至于是我们那位色侠花流水吧,他也没有固定的伴侣啊。” 王再笑大笑道:“我猜一定是华夏七声和洛神花。” 欧阳张三问道:“为什么?” 王再笑说道:“论武功、脾气、相貌等所有的一切,他们两个人都是绝配。”说罢,他也大步朝众人追去。 留下凌乱的欧阳张三在后面追问道:“为什么?他们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啊,而且他们都是男的,你别走,告诉我呀……” ? 这一日,众人行至长安城南,只见一人骑马迎面奔来,却是泰山剑门短剑堂堂主莫不凡。他胯下一匹枣红骏马,手里还拿着缰绳,后面带着两匹空马。 赫连正奇怪道:“师弟,你不在家里主持大局跑这里干什么?” 莫不凡见到他们,又惊又喜,翻身下马,笑道:“师兄、师弟,你二人让我找的好苦啊。” 洛神花并不搭言,赫连正问道:“出什么事了?” 莫不凡说道:“师兄、师弟好手段,与诸位少侠大闹杀手集之事已经传遍了整个江湖。可是你二人玩的兴起,却忘了每十三年一届的‘二十六侠’比武盛会马上就要在九月初一召开了。这一次可是我们泰山剑门做东道主,时日不多了,我们要布置相关事宜,这些事我一个人是忙不过来的。这不,我让沙群、勾义二人守在家里,亲自前来找寻你二人,就是要接你二人赶紧回去的。” 这可是十三年一次的武林盛会!赫连正对众人说道:“看来我们的确要赶紧赶回去,且莫误了这江湖第一大盛会才是。”他看了看莫不凡身边的三匹马,为难道:“只是现在只有三匹马,恐怕不够我们这些人骑乘的。” 王再笑无所谓道:“赫连兄与洛少侠要抓紧回去置办相关事宜,我却不着急,我只要在九月初一赶到就可以了,所以我可以慢慢走,这马儿我用不上。” 常问谁也说道:“我也用不上。” 花流水也识趣道:“这马本就是莫二侠为赫连老大和洛大帅哥准备的,你们师兄弟三人骑回去就是了,就算是给我骑,我也不敢骑,我怕莫二侠不愿意。” 欧阳张三笑道:“丐帮有米副帮主和项、卢二位长老主事,我也不急着回去,我陪王少侠他们一起就是了。” 王再笑看了看本无小和尚,犯愁道:“如此盛会,想来少林寺也在积极准备了,如果缺了这位‘本’字辈的小师父那可就美中不足了,最好让本无小和尚能跟你们一道回去。” 洛神花看了看本无小和尚,又看了看雁翎,提议道:“这样吧,反正我们手里有三匹马,让大师兄和雁女侠共乘一匹,二师兄自乘一匹,我与本无小师父共乘一匹。” 赫连正并未多想,雁翎却脸色一红,感激的看了看洛神花。 王再笑同意道:“如此甚好。今次比武盛会在泰山举办,你们师兄弟三人有很多事要忙,最多只能把本无小师父带回泰山,可是自泰山到少林寺还有很长一段路,他一个孩童不能自己回少林寺,到时候还请洛少侠找一位靠的住的门人护送他回去。” 洛神花难得一笑:“我向来不管门里那些锁事,凡事都有大师兄顶着,到时候我会亲自送本无小师父回少林寺的。” 王再笑感激道:“由你亲自护送我是最放心了。”他心里却暗道:“洛神花背后还有华夏七声,本无小和尚的安全是没问题了。” 就这样,赫连正与雁翎、洛神花与本无小和尚、两两一匹马,跟着莫不凡一起朝东疾行而去。 瞬间只剩下了欧阳张三、常问谁、花流水和王再笑四个人了。看着疾驰而去的三匹马,王再笑喃喃道:“这次可苦了某人了,若不是轻功了得,还不得追着马屁股狂奔啊!”他说的当然是华夏七声,可常问谁、花流水和欧阳张三却不明白。 远远的山顶上耸立着一个白衣人正注视着他们,他嘴角微扬,自言道:“王再笑,你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洛神花啊洛神花,这我腿要是废了,后半辈子你可得好好伺候我!”这人不是华夏七声又是谁?! 当然,王再笑等人是听不到他的“抱怨”的。 花流水笑道:“人家有马,咱有腿,反正咱也不急着赶路,不如咱们找个客店先饱餐一顿?” 三人看了看四周的秦岭山脉,哪里有一家客店? 欧阳张三有些怀念司马酒缸了:“若是老酒鬼在就好了,最起码还能有口酒喝。” 正说着,只见由北而来一行人——八个轿夫抬着一顶轿辇,旁边还跟着两个丫环和三个壮汉——八人轿辇实属罕见,这轿中之人不是达官就是显贵。旁边的那三个壮汉王再笑却认识,他们正是护国王府的十三太保中的三个——七太保柏松、十太保金平及十二太保魏西。这三人是专职伺奉柴承欢的,难道这轿辇之中坐的乃是柴承欢?不会啊,柴承欢虽然爱摆谱,但却从不喜欢骑马乘轿,何况他也从来不随身携带丫环。 带着疑问,王再笑上前打招呼道:“三位太保,好久不见。” 三人也是一愣,回道:“王少侠?常少侠?你们怎么在这里?这两位又是?” 花流水笑道:“原来是护国王府的太保啊。我叫花流水,这位是臭要饭的欧阳张三。” 三人吃了一惊,拱手道:“失敬失敬。” 常问谁略带嘲讽的问道:“三位怎么到长安来了?这轿中之人又是何人?怎劳三位护送?看着不像是柴小王爷啊。” 若在以前,常问谁如此语气,三位太保早就不高兴了,但现在柏松却没在意,而是笑着回答道:“里面坐的是我们镇南王妃,随行的是插花、折柳两位姐姐。” 怪不得随身有丫环服侍,原来不是柴承欢,也难怪这几个人没了往日的嚣张! 常问谁暗道:“镇南郡王的夫人?那不就是柴承欢的母亲?原来这柴承欢也有高堂啊。想来其母并非江湖中人,所以我们都未曾听闻过。” 这时,镇南王妃隔着轿帘干咳几声,说道:“妾身虽非江湖中人,却时常听人提起过几位少侠的英雄事迹,今日得见,三生有幸。”听这声音,不过四十出头的样子。 王再笑三人连忙回道:“王妃过奖了。” 花流水眼珠子乱转,时不时的朝轿中观望,丫环插花、折柳也含羞低头。王再笑轻轻踹了他一脚,暗道:“这老色鬼如此轻薄,若被柴承欢得知,岂会饶了他?” 花流水朝他吐了吐舌头。 常问谁不解道:“王妃千金之躯,怎么到这长安来了?” 镇南王妃回道:“这里是太乙山,在长安城以南,还未到长安城内。妾身是来此地找寻神医李华佗的。” 李华佗?这位长安神医的名号这几日王再笑等人听的太多了,他是能与药神爷爷相提并论的神医!南有药神、北有医神,药神乃是药神爷爷,医神便是这位李华佗了。虽然他并非江湖中人,医术也未必有药神爷爷那么厉害,但也算是药神爷爷之下第一人了。 王再笑奇怪道:“王妃为何要找这位李神医?莫非王妃身体有恙?可是王妃远在江南,就算稍有不适也不应该长途跋涉来此才对啊。莫非王妃有何难症在身?” 轿子里的镇南王妃微微一笑,却不答话。 柏松见状,上前拉过王再笑,笑道:“王少侠借一步说话。” 王再笑跟他远走几步,只听柏松说道:“实不相瞒,我们王妃未出阁时娘家乃是雍城望族顾家之独女,后嫁与镇南郡王爷,夫妻也算相敬如宾。后来生下了小王爷,王妃对爱子过份溺爱惹得郡王爷不满,又因郡王爷整日劳心江湖和朝廷,不免也冷落了王妃,所以两夫妻多有不和。多年前王妃便只身带着仆人回了雍城娘家居住,很少回临淮城了。这不,前几日小王爷思念王妃,着我三人接王妃回护国王府,不想从雍城起程没出两日,王妃就染了风寒,所以才路过此地寻找李华佗。” 王再笑喃喃道:“原来如此。我说之前在护国王府怎么没见过王妃呢,而你们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只是我也只是随口一问,七太保有必要如此将护国王府的家事合盘而出吗?” 柏松狡猾一笑,不好意思的说道:“在下能将所有事情告诉少侠,是因为我等将少侠当成朋友。” “柴承欢的手下怎么可能把我当成朋友?”王再笑知道他定有下文,却并不愿意主动相询。 “当然,我们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需要请少侠帮忙。”柏松见他不接话,只能直言说道。 ? 第168章 文人墨客爱诗文 摘花片叶不留身(下) 王再笑又好奇又想笑:“七太保既然把在下当好朋友,有何事但讲无妨。” 柏松压低了声音说道:“其实镇南王妃这么多年都未与镇南郡王释和,她并不想回去面对郡王爷,只是她又不忍拂了小王爷的思念之情,所以才心不甘情不愿的与我等上路。这不,才走出雍城不久,她就自称感染了风寒,不愿赶路了。” 王再笑接口道:“你是说王妃的风寒是装出来的?” 柏松连忙摆手道:“不不,据插花、折流两位丫环所言,王妃身体本就羸弱,要说感染风寒,我等相信,只是严重到不能赶路,唉,我们做下人的,对主子的话只能听,不能有异议,更不能当面揭穿,所以……”说罢,他无奈的笑了笑。 王再笑明白了,问道:“所以你们想怎么样?想让我劝劝王妃?只是我虽与镇南郡王爷有些交情,但是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乃是私事,何况我与王妃初次见面,恐怕我也无能为力吧?” 这时,花流水突然凑了上来,嘻嘻笑道:“要不,我来试试?” 柏松哭笑不得,一旁的十太保金平满脸黑线,拉着花流水说道:“花少侠,你看这边挺凉快的,我们到这边待着吧。”说罢把花流水请到了一边。 柏松这才说道:“我们哪敢让王少侠和事啊,毕竟现在的主子是妇人,这男女搭言多有不便。我的意思是,镇南王妃自称感染风寒,要求我等护送她去找长安名医李华佗,但这李华佗究竟住哪里,镇南王妃却说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他是长安人士,而且这李华佗有个怪脾气:只医长安本地人,不医江湖人。” 王再笑“哦”了一声,说道:“我也听说这李华佗医术高明,只是不知道他还有这样的规矩。不过长安大豪卢敬山老爷子却能请的动他,不如你们几位去找找卢老爷子,让他帮忙把李华佗请来。” 柏松为难道:“现在都到长安城南了,若再回城中,这时间上有些耽误,到时候又怕镇南王妃想出别的点子来,反为不美。” 王再笑直接问道:“那你们究竟想让我怎么帮你们?” 柏松恭维道:“王少侠向来聪明无比,在下是想请少侠帮忙找找李华佗的住处,我们好给镇南王妃瞧瞧风寒,也算随了她的意愿。” 王再笑向来热心,虽略有为难,却也没有拒绝,他想了想说道:“若想知道李华佗的住所,还需要从祖居雍城的镇南王妃口中找线索。” 柏松如获救星,笑脸说道:“那就请少侠与王妃好言相询吧。” 王再笑来到轿前,对镇南王妃言道:“打扰王妃了,敢问王妃真的不知道李华佗的具体住处?恕在下直言,王妃有恙在身,还是尽快看病的好,若王妃知道李华佗在哪,还请明示。” 隔着轿帘,可以感觉到镇南王妃似有不悦:“王少侠说笑了,我若知道李华佗在哪,早就去了,何必在这里为难几个下人?我娘家虽在雍城,但与长安还有些距离,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能知道一个郎中的居所?实不相瞒,我未出阁时就曾听过神医李华佗,他在长安、雍城、华州附近甚是出名,但却并未与其谋过面。我只知道他住在这终南山脉太乙山附近的‘蝶谷’,其它就真的一概不知了。得染风寒的是妾身,我想早点治好病体回临淮与我儿相见,想来我比诸位更着急找到他吧?” 王再笑暗中苦笑:“听这口气,这镇南王妃哪有一丝着急?”于是他叫过常问谁,问道:“你与卢氏兄妹常有来往,对长安相对熟悉一些,可了解李华佗其人?又知道他住在何处吗?” 常问谁见多识广,但对此事也并不完全知晓,他说道:“李华佗虽然是有名的神医,但他并非江湖中人。此人有‘三不医’:不医外地人,不医江湖人,不医求上门之人。他住在长安城南终南山脉太乙山附近的‘蝶谷’中,至于‘蝶谷’在哪,当今天下除了卢老爷子没有人知道。因为卢老爷子曾有恩于他,所以也只有卢老爷子才能请得动他。他向来都是在长安附近走街串巷遇病而医,并不需要病人去找他,就算找,也找不到他。” 这可如何是好?王再笑犯难了。这时,常问谁突然又说道:“对了,记得长安本地人流传一首诗谜,谜底就是李华佗的住处,只是无人能猜出这谜底罢了。” 王再笑连忙问道:“那首诗谜是什么?” 常问谁不好意思道:“我不记得了。” 王再笑埋怨道:“真希望你能记着点什么。” 常问谁辩解道:“我一个江湖人,又不喜欢诗词歌赋,干么要记得?” 柏松似乎也想起了什么:“王少侠别急,王妃也曾向我们提及过这首诗,只是我等也如常少侠般没能记住。不如王少侠再去问问王妃?” 万般无奈,王再笑只好硬着头皮又对镇南王妃说道:“敢问王妃找寻李华佗的那首诗谜是什么,还请赐告,让在下来给解解。” 镇南王妃似乎笑了笑,说道:“几十年来都无人能解的一首诗谜,王少侠自信能解?妾身倒要看看少侠的大才。”说罢,她轻轻念道:“一手石上石,跨水底而过;两味血色果,见双木则停。” 王再笑也笑了:“几十年无人能解?看来这李华佗虽然不喜欢与江湖人交往,但却都是江湖人来解他的诗谜,若一个书生来解,何需半日?” 镇南王妃见他如此托大,不信道:“这么说少侠真的能解?” 王再笑点了点头,又问常问谁道:“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叫干什么名字?附近还有哪些村庄城寨?” 常问谁说道:“我们现在就在太乙山脚下,这附近山林居多,没有什么村庄城寨,不过却有一些很出名的地方,比如五马石、五台沟、圣宝泉、南九沟、胡庆沟、紫竹林、石峡谷、红杏林、青沟等分散在周围。” “一手石上石,跨水底而过;两味血色果,见双木则停……”王再笑念了两遍,说道:“明白了。‘蝶谷’就在附近。” 镇南王妃略显失望:“‘蝶谷’当然就在附近,否则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只是附近这么多山岭谷林,哪里才是它的具体位置?” 王再笑解谜道:“‘一手石上石,跨水底而过’,其中‘一手’有五指,所以‘一手’就是‘五’的意思,‘石上石’就是‘台’的意思,所谓‘水底’,水见底则为‘沟’,合起来就是‘五台沟’,结合下一句‘跨水底而过’的意思就是‘跨过五台沟’,也就是说,五台沟就是蝶谷的出入口;‘两味血色果,见双木则停’,‘两味’是两种滋味,‘血色’就是‘红色’,‘两味血色果’就是‘两种滋味的红色的果实’,在当地,只有杏是酸、甜两种滋味,所以‘两味血色果’就是‘红杏’的意思,而‘双木’就很好理解了,‘双木为林’,合起来就是‘红杏林’,整句的意思就是‘到了红杏林就可以停下来了’。所以,‘蝶谷’就在五台沟北面的红杏林。” 镇南王妃拍了拍手,笑道:“少侠聪慧,妾身佩服。只是咱们也得真真实实见到了‘蝶谷’神医李华佗,妾身才能感谢少侠。” 王再笑自信满满的说道:“那就请王妃启程吧,我们陪同便是。” 镇南王妃没有表现出一丝不情愿,命令柏松等人启轿而行。一群人越过五台沟,向北直奔红杏林。 进入五台沟已入山谷,而到达红杏林便到了谷底,此地已无人烟。红杏林中多有红杏,深林处有一处篱笆院落、几间茅草房,木门未关,上有牌匾,果然写着“蝶谷”两个大字。 柏松与金平、魏西面面相觑,均暗道:“王再笑好厉害,竟然真被他破解了诗谜。” 镇南王妃也赞不绝口:“少侠果然没猜错,妾身在这里谢过少侠了。” 王再笑连忙拱手说道:“侥幸,实不敢当。” 木门外有一尊巨大的石臼,旁边一位二十多岁的少年正踩着木碓舂捣药材。他见一行人前来,上前喝道:“何人擅闯我‘蝶谷’之地?” 柏松抱拳道:“麻烦小哥通传李华佗先生,护国王府特来拜见,我家主上染了风寒,想请先生妙手仁心给瞧瞧病况。” 少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其他众人,冷言道:“我家先生在不在家你都不问,就让我给通传?我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 柏松不解道:“小哥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李华佗不在家?” 听他直呼“李华佗”的名讳,少年更是不悦:“在家倒是在家,只是我家先生有三不医:外地人不医,江湖人不医,求上门者不医。听你们口音皆非本地人,其为一;你们的打扮又都是江湖人,其为二;你们是主动找上门的,其为三。这三条你们都占了,我们先生是铁定不会医治你家主上了,我看诸位还是请回吧。” 这一路来,三大太保受尽了镇南王妃的刁难,一直心中有忿却不敢发泄,如今见这少年如此推诿,气就不打一出来,金平怒喝道:“大胆!我家主上屈尊降贵,诚心诚意前来求医,你却如此不识抬举,莫非这李华佗图有虚名,根本不会看病?若是这样,我便把你们几人全杀了,再一把火烧了你这个所谓的什么‘蝶谷’!” 那少年却有些骨气,他“哼”道:“难怪我家先生不医江湖人,原来江湖人如此蛮横,仗着自己有些功夫,就要杀要烧的,若换了我是我家先生,我也不医!请回吧!” 金平见言语唬不住他,一伸手抽出腰刀,作势就要砍他。少年更不吃这一套,他头一仰、胸一挺,双眼朝上一翻,将脖子迎了上去,完全一副不怕死的样子。 常问谁见状便要上前阻拦,却被王再笑拉住了,王再笑小声对他说道:“这少年是吃定他不敢砍的——他若砍了这少年,李华佗更不会给王妃看病了。再者,你仔细瞧瞧这少年的右手袖口!” 常问谁定睛一看,只见少年的右手袖口悄无声息的滑出来一柄飞刀——这少年竟然是个使飞刀的高手,难怪他一点也不害怕金平是否会真的砍他! 这时,只听轿内传出一声娇喝:“住手!” 金平连忙收了腰刀,拱手低头道:“是,王妃。” 镇南王妃叫过插花,对她耳语一番,插花点头称是。接着,插花几步来到少年跟前,对他说道:“这位小哥,我家小姐有言相告:我家小姐素知李先生有‘三不医’,但我们来看病却并未违反任何一条:与我们同行之人皆非本地人,但看病的却是我家小姐,我家小姐乃是雍城人,不算外地人,应该还在你家先生治病的范围之内;第二,我家小姐只是一介妇人,不会半点武功,更不是江湖人;第三,我家小姐是在赶路途中偶染风寒,正巧路过此地,并非专门求医上门。所以,按道理,你家先生会给我家小姐看病才是。” 少年想了想,缓和了语气:“轿中贵人所言有几分道理,听这位姐姐说话也顺耳多了,看在贵人的面子上,我便与你等通传一声,至于我家先生让不让你等进入‘蝶谷’那就两说了。” 镇南王妃隔着轿帘嘱咐道:“小哥就说妾身乃是雍城顾家之人,闺名无言,想来我顾家在雍城、长安一带也算大家,李先生多少能给些面子。” 少年自语道:“雍城的顾无言顾大小姐,我记下了。”说罢,他转身朝正中的草屋奔去。 不多时,少年又折回,对镇南王妃言道:“原来是镇南王妃到此,刚才多有得罪了,我家先生有请。”没想到这李华佗也知道雍城的顾大小姐就是镇南王妃,看来他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顽固,还是给护国王府和雍城顾家一些面子的。 轿夫将轿子抬进院中,王再笑、常问谁、欧阳张三、花流水以及柏松、金平、魏西一行人紧跟着,少年却也未再阻拦。 ? (身份,有的时候就是通行证。——作者注) ? 第169章 思邈拜读华佗论 仲景敬看扁鹊书(上) 到了院子里,轿夫压轿,插花、折柳扶着镇南王妃掀帘下轿,一旁的花流水眼睛都直了——这四旬妇人一袭华衣,身系青鸟红荷包,上下点缀着金钗银饰,竟似双十少女一般,美艳且透着贵气。 镇南王妃脸色煞白,微微咳嗽,花流水恋恋不舍的移开双目。只见她轻启脚步,朝正中草屋走去。众人紧随其后。 草屋内的陈设十分简单古朴,一张木桌几把木椅,墙角有一书柜,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医书,如先秦的《神农本草经》、《黄帝内经》,汉唐的《素问》、《金匮要略》、《千金方》等等。 一位五十多岁的老人端坐桌前,右手执笔左手执书,不知道在写些什么。这老者不过才五旬,但却削瘦的很,他头发花白,浑身不修边幅,略带穷潦之像,唯有腰间鸾形玉佩有些价值。但其脸膛白里透红,让人一眼就看的出他年轻时一定是一位俊美的少年郎。这人便是大家一直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神医李华佗了。 李华佗头也没抬,只是随口说了一声:“王妃来了,请坐。” 镇南王妃笑了笑,便坐在了他对面的椅子上,开口问道:“先生如此聚神,不知看的什么神仙医书?又写的什么绝世药方?” 李华佗还是没有抬头,却回答道:“上次卢敬山卢大侠的六妹得了一种怪病,当时我没找出彻底解决之法,现在正从古医书中查询,看有没有其他办法能彻底将其治愈。” 看来这李华佗的确与江湖格格不入,否则他应该得到消息——卢六娘服食了天山雪莲王“优钵罗王”之后早已痊愈。当然,他如此记挂此事,也说明了他的确是一位仁心医者。 镇南王妃苦笑道:“长安卢园卢六姑娘是您的病人,我顾无言也是找您看病的,现在卢六姑娘不知身在何处,而我这位病人就在您跟前,你却不愿意抬头一瞧,我本是从雍城赶往临淮护国王府的,为了见您这位神医耽搁多日,您这样厚此薄彼,恐怕说不过去吧?” 听她言语中颇有埋怨,李华佗这才放下手中的书和笔,抬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众人,既不解释也不生气,只是淡淡的说道:“请王妃伸出手来,我与王妃把脉。” 镇南王妃将右手伸出,李华佗用三根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片刻,他说道:“普通风寒而已,并不打紧。既然来了,王妃且在此住一晚上,我调几剂汤药与您服下,估计明后天就可以全愈了。” 镇南王妃依旧保持微笑:“那就有劳先生了。” 李华佗摆了摆手,突然问道:“王妃是怎么找到我的住处的?” 镇南王妃指了指王再笑:“多亏了这位王再笑王少侠,是他解开了您的诗谜。” 李华佗打量了王再笑一番,不无惊讶的说道:“王再笑?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镇南王妃给他介绍道:“他是江湖上有名的少侠,不只是他,这一行人中除了柏松、金平、魏西和那八个轿夫是妾身的下人以外,还有常问谁常少侠、欧阳张三欧阳帮主、花流水花少侠,这些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侠少。” 李华佗客套般的点了点头:“难怪,我说王妃瞧病也好,回护国王府也罢,怎么会随身带了这么多好手,原来大家不是一路的。刚才我的医童雨愁多有无礼,请几位江湖少侠莫与他一般见识。” 王再笑等人连忙拱手道:“不敢。既然镇南王妃找到了先生,先生也答应愿意替王妃诊病了,那我们也就告辞了。” 李华佗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挽留道:“天马上就要黑了。我这‘蝶谷’地方虽然简陋了些,却还有几间草屋,如果几位不嫌弃,我让雨愁单独留出一间给王妃和两位姑娘使用,其它几间大家挤挤,将就住一晚上,明日天亮了再走吧。只是谷中饭食可能要简单一些,还望几位莫嫌。” 他不说饭食还罢,这一提及,王再笑等人都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哪还有心思赶路?于是四人不再推辞,欣然留下。 李华佗让雨愁给众人收拾了一下草屋,除了主人李华佗和雨愁各一间,镇南王妃顾无言及丫环插花、折柳一间,还有三间:王再笑、常问谁、花流水、欧阳张三挤在一间;柏松、金平、魏西三个太保同住一间;八个轿夫挤在一间。 傍晚,雨愁做好饭菜,便邀众人出来用膳。镇南王妃因身份特别,又是妇人,且身体有恙,不方便露面,雨愁便精心准备了一份饭菜交与插花带回房中,李华佗也没有食言,他调了汤药由折柳送与镇南王妃服用。 院中一条青石长台,上面摆满了各种热气腾腾的山间野菜,有山菇、竹笋、水芹、荠菜等等,还有少量的山鸡、兔子等野味,另外还备了几坛李华佗用补药自酿的美酒。李华佗居首位而坐,雨愁未位相陪,王再笑等一行四人居左,柏松等三大太保居右,八名轿夫打横,十七人围着青石长台大吃起来。 稍微掂了掂肚子,李华佗命雨愁给众人倒上酒,举杯说道:“各位江湖朋友今日屈尊降临寒舍,山间野医备感荣兴,此乃我与雨愁主仆二人自酿的保健竹酒,我敬各位一杯。”说罢,他一饮而尽。 众人感谢他的款待,也都见了杯底。 李华佗似乎颇有些酒量,他又倒了一杯,对常问谁说道:“当年我曾受过卢老爷子的恩惠,听闻常少侠乃是卢家六姑娘的未婚夫,今天有幸得见侠面,我便冒昧高攀与常少侠共饮一杯。” 常问谁毕恭毕敬的说道:“不敢,常某未婚妻多蒙先生诊治才得以保住性命,此酒该我敬先生。”说罢,与他碰杯而饮。 李华佗又提杯对王再笑、欧阳张三、花流水三人说道:“王少侠、欧阳帮主、花少侠,我虽不愿与江湖人打交道,但却也听闻三位乃是江湖上有名的正义之士,我素来敬重重义之人,今日斗胆,可否邀请三位同饮?” 王再笑举起酒杯,心中却暗暗苦笑:“这郎中与司马老酒鬼有一拼,我这酒量可经不起他折腾。” 花流水却笑道:“我与老酒鬼经常一起喝酒,还算有些酒量,今日就算与李大神医饮个十杯八杯的也乐意奉陪。”说罢,三人与李华佗一起饮了杯中酒。 接着,李华佗又先后敬了三大太保、八位轿夫各一杯酒。李华佗喝完这两杯酒,招呼众人吃了些菜肴,又进行了第二轮的劝酒。酒过三巡,众人都尽兴了,酒量浅的有些不支了,大家才各自告辞散去,回房休息。 来到草屋,欧阳张三笑道:“都说李华佗脾气古怪,找他求医规矩颇多,今日一见却发现他随和的很,也没有什么架子,虽然少有笑脸,但却有求必应,也算热情啊。” 常问谁也说道:“我们一行刚到这里就被医童雨愁刁难,我原以为主人更难接近,镇南王妃来此看病会有些波折,却没想到这李华佗竟是如此好客之人。” 正说着,只听一阵敲门声,来者正是李华佗。 四人均没想到他会上门,王再笑与他让过坐,问道:“先生深夜找我四人,可有事?” 李华佗笑了笑,说道:“听闻几位少侠这几日去过大漠买命镇,又去过天山,我想问问常少侠在天山可见过六姑娘了?她的病可好了?之前没能治好她的病,我很惭愧。” 常问谁感激道:“有劳先生挂念了。六娘遵先生医嘱,服用了天山雪莲王‘优钵罗王’,已经全愈了,现已随其师凌老前辈回峨嵋山了。” 李华佗点了点头,说道:“如此最好。对了,你们在买命镇剿灭的恶人‘死神’真的是苗疆一派的暗器疯老头?” 王再笑奇怪道:“先生并非江湖人,怎么对这件事也感兴趣?莫非先生也识得暗器疯老头?” 李华佗摇了摇头,说道:“并未识得。正如少侠所说,我对江湖人江湖事均不感兴趣,只爱好医术一门。只是我能有今天的成就,与一人有莫大的关系,这个人就是药神爷爷。我这所谓‘神医’的医术比起‘药神’来,相差的何至是十万八千里?当初若非有姚药神指点一二,我也不过是野郎中一位罢了。所以我一直弄不明白,药神爷爷妙手仁心,其师弟真的是大恶人?所以有此一问,随口请教几位。如果事关江湖机密,几位不方便说与我这个普通人听,就当我没问过。” 王再笑笑道:“原来如此,想不到先生与药神爷爷还有此许关系。不过让先生失望了,这‘死神’的确就是暗器疯老头。” 正在这时,只见一女奔来,却是插花,她气喘吁吁的说道:“先生原来在这里,让我好找。” 李华佗问道:“出什么事了?” 插花说道:“我家小姐突然肚子疼的厉害,还请先生赶紧去看看。” 众人一惊,随插花来到镇南王妃房前。只见柏松、金平、魏西已守在门前多时了。柏松伸手拦住王再笑等人,说道:“诸位少侠请见谅,男女有别,请李先生与插花姐姐进屋,其他人在门口等候。” 王再笑等人只得站在门外。 欧阳张三奇怪道:“今天李华佗还说王妃只是普通风寒,怎么现在突然肚子疼?” 王再笑却暗道:“莫非镇南王妃不愿意回护国王府,所以又生事端?” 过了有一柱香的时间,李华佗终于出来了。柏松连忙问道:“王妃怎么样了?” 李华佗摇了摇头:“没想到啊没想到,王妃竟然得了一种罕见的‘血豆症’。” 王再笑问道:“什么是‘血豆症’?” 李华佗说道:“一种奇怪的病,我只在医书上见到过,此病是由风寒转至,少有人得,目前还没有好的医治办法。我只是用‘镇魂针’暂时封住了她的气脉,控制住她的病情,至于其他……” 柏松急道:“那便如何是好?明日我们还要赶路呢。” 李华佗瞪了他一眼,说道:“恐怕一时半会王妃是走不了了,若没有我的‘镇魂针’,她撑不过三日,你们还是好好打算打算吧。”说罢。他甩手而去。 柏松心下为难,与金平、魏西商量道:“小王爷思母心切,让我们务必接王妃回去与他相见,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恐怕我们担待不起啊。” 金平也说道:“是啊,依小王爷的脾气,他可轻饶不了我们。” 魏西说道:“这样吧,来时听邹龙和喻风说过,他们要陪小王爷到宛城做事,可能会与接回王妃的我们相遇,到时候小王爷要给王妃一个惊喜,让我们不要声张。如今小王爷应该还在宛城,不如你二人守在这里保护王妃,我赶紧去宛城找到小王爷禀明一切,请他前来。” 柏松掏出一锭银子递到他手里,说道:“如此甚好。你现在就动身,待明日天亮找个有人烟的集市买匹快马,抓紧请小王爷前来!” 魏西接过银子转身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王再笑等人便听到院里有人争吵,几人连忙起身来到院中,却见雨愁正堵着篱笆院门,门外则来了一位不素之客。这位不素之客不是别人,正是花流水的死对头——火西门! 雨愁插着腰喝道:“跟你说了好几遍了,我们这里不欢迎江湖人!” 西门歌看了看王再笑,又指了指花流水,说道:“他们能来,我就能来。” 这时李华佗也过来了,他看了看西门歌,对雨愁说道:“让他进来吧,看样子就知道他也不是来看病的,无非是迷路在此,进来讨杯茶水的过客罢了。再说,大清早的就扯着嗓子大声嚷嚷,影响王妃休息。” 雨愁这才作罢。 李华佗口中的“大声嚷嚷”表面上说的是雨愁,实际上却是在暗指西门歌前来惹事。不想西门歌却装作不懂,自顾而入。 ? 第170章 思邈拜读华佗论 仲景敬看扁鹊书(下) 王再笑拱手道:“西门少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不会是专门来找老色鬼的吧?” 西门歌竟然解释了一番:“听说你们为了抓我姐姐跑到了杀手集,还把杀手集给灭了,只是我却没听到关于我姐姐的半点消息,我心下担心,所以我便来找你们问问,我姐姐呢?至于我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是因为今天早上我刚好碰到了在前面村镇买马的十二太保魏西,是他告诉我你们在这里的。” 王再笑苦笑道:“这护国王府的人就爱给西门少侠通风报信,当初告诉少侠老色鬼在少林寺的也是他们一伙,今天这十二太保又这么巧的遇到了西门少侠,不知道的还以为西门少侠也是护国王府的人呢。” 西门歌懒的多说:“废话少说,我姐姐现在在哪里?” 花流水嘻嘻笑道:“我们把杀手集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你姐姐,估计是跟哪个长得像我一样帅的男人私奔了!” 西门歌冷冷的看着他,眼中发出一阵寒光:“你我几次交手不是没有原因的,我本急着找姐姐,你却不识时务,又说出这些轻薄之语,今天我就要你死!”这“死”字刚一出口,他便一指击出,直奔花流水的胸口而去,正是独门绝技七十二路“火雷乌金封印指”中最厉害的一式“火雷轰天”! 花流水措不及防,连忙后退以“狐笛”相迎。西门歌戴着“乌金指套”的右手食指正好击中笛身,顿时火花四溅,震的花流水虎口发麻,他呲了呲牙,骂道:“好狠毒的一指!”说罢,他运足内力,横笛猛推,将西门歌推开数丈!接着,他毫不客气的使出“七巧玄笛谱”中的绝技“素女吹笛”击向西门歌。 两人指笛相交,左手各自运力打出一掌,只听“嘭”的一声,四周树枝乱颤,彼此又退后数十步,相互怒视。 一旁众人又惊又奇,这才是真正的高手过招,这一战两人竟然都将修为提升到了尊武境界,大有突破亢天境界的意思! 李华佗突然寒潮着脸喝道:“打完成吗?如果没打完就给我出去打,我这院里还有病人呢!如果打完了就帮忙收拾东西吃饭!” 虽然李华佗不会什么武功,但人家毕竟是主人,若再打下去也太不给主人面子了。 西门歌稳了稳微颤的身体,缓步走向青石长台的饭桌,看来他受得内伤不轻! 花流水紧咬的嘴唇也有挂有一丝血迹,再说不出半句话来。 王再笑不经意的扶了他一把,埋怨道:“你明知道他武功不在你之下,又何必言语招惹于他?” 花流水有气无力的说道:“一世之敌,终有一战。只是没想到这小子武功如此之高,下次我可要小心了。” 几人用过早饭,便各自回房。 等花流水运功调息恢复之后,王再笑对三人说道:“西门歌来者不善,他找不到西门舞定不会与我等善罢甘休,更何况他随时都会找花流水拼命。不出几日,魏西也会将柴承欢领到这里来,我怕到时候老常再与之产生冲突,不如我们早点收拾东西赶路要紧。” 三人还未回答,只听花流水突然“唉哟”一声,捂着肚子就翻倒在地。欧阳张三见状,就要上前扶他,却没想到他刚站起来,却也如花流水一般栽倒在床上。 王、常二人又惊又奇,不知出了什么状况,他们一个箭步上前,分别扶起了花流水与欧阳张三,常问谁问道:“怎么了?莫非刚才受伤还未恢复?” 王再笑又气又恼,对他说道:“若说老花是受伤未恢复还说的过去,可欧阳又是怎么了?这明显是被人暗算了!” 花流水豆大的汗珠从头上流了下来,他忍着剧痛说道:“中毒了!” 欧阳张三暗运内力,也叫道:“而且是要命的那种!” 常问谁不相信道:“谁会下毒害我们?难道是西门歌?” 来不及多想,王再笑说道:“你且看着他们,我马上去请李华佗!”说罢,他飞身而去。 来到李华佗的草屋门前,他来不及也没有心情再去客套敲门,直接踹门而入。李华佗见他突然闯了进来,吓了一跳,惊叫道:“少侠怎么来了?” 王再笑拱手道:“我的两位兄弟突然中毒,烦劳先生过去帮我瞧一瞧。” “中毒?”李华佗不信道:“谁会在我这院里下毒?这不可能吧?” 王再笑急道:“先生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先生不信?” 李华佗不好意思的说道:“那倒不是,只是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中毒呢?说句大话,我虽没有什么本事,但有人真的要在我这里下毒,那也是班门弄斧了。” 王再笑暗道:“这郎中真是迂腐!”嘴上却说道:“先生随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李华佗这才说道:“好吧。”说罢便与王再笑一起来看花流水与欧阳张三。 把过脉,李华佗默然道:“果然是中毒,只是我就奇怪了,二位少侠怎么会中毒呢?” 王再笑怀疑道:“难道是刚才的饭菜里有毒?” 李华佗连忙摆手道:“不会的,饭菜都是雨愁亲手做的,不可能有毒,我本就是大夫,怎么可能让饭菜里有毒?少侠这么说是侮辱我的能力。再者,如果饭菜里有毒,中毒的怎么可能只是两位少侠?其他人也都会中毒才是,退一万步,其他人不中毒还能说的过去,但常少侠与王少侠应该跑不了才是,这其中必有古怪。” 常问谁笃定道:“针对老花和欧阳下毒的,一定是西门歌,他一来就出了这样的事,他脱不了干系!” 王再笑却不敢肯定,他问李华佗:“这二人所中之毒可能医?” 李华佗摇了摇头:“除非有解药,否则我也没有办法。此毒绝非一般,而且用量不小,看来是奔着二人的性命来的,若非二位少侠的内力如此深厚,恐怕早就毙命了,这应该也是下毒之人没有想到的吧。” 常问谁怒道:“我去找西门歌要解药!” 王再笑怕他冲动,一把将他拉了回来,说道:“你看着二人,我去!” 他刚到院子里,就碰到了正要离开的西门歌,王再笑一个箭步冲上去拦住他,问道:“西门少侠这是要去哪里?” 西门歌没好气的说道:“我说过我是来找姐姐的,既然你们没有我姐姐的消息,而我又杀不了花流水这个混蛋,我自然要去别的地方找寻我姐姐。” 王再笑嘲讽道:“这么巧?” 西门歌不解道:“什么这么巧?” 王再笑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冷冷的说道:“恐怕你走不了了。” 西门歌见他大有动手之意,自己刚与花流水交过手,再与他动手肯定占不到便宜,但嘴上却并不惧怕:“车轮战?花流水打不过我,你便补位?好在我也恢复了内力,你若想动手就不用客气。” 王再笑却说道:“我没有动手的意思,只是老花和欧阳刚刚中了毒,西门少侠就要离开,这恐怕不太好吧?” 西门歌一愣,瞬间明白了:“你是说花流水中毒了,而你怀疑是我下的毒,对吗?” 王再笑虽然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如果西门少侠有解药的话,麻烦你拿出来。” 西门歌又确定了一遍:“你咬定了是我下的毒?” 王再笑还是没有直接承认:“这里的人与我们皆没有仇怨,我想不出来谁会对花流水下毒。” 西门歌也不解释:“我只想告诉你,就算我有解药,你觉得我会给你让你去救花流水吗?” 王再笑激将道:“那你就是承认是你下的毒了?” 西门歌冷哼道:“我可没这样说,如果你有证据,那就拿出来!” 王再笑说道:“我现在没有证据,但我很快就能找出证据来,所以……” 西门歌会意道:“好,你不用说了,我不走了,我等着你找出证据来,或者,我等着看花流水毒发身亡!” ? 王再笑空手而归时,李华佗已经离去了。常问谁问道:“西门歌是不是下毒之人?” 王再笑不敢肯定:“他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接着,他便把刚才与西门歌的会面经过说了一遍。 常问谁叫道:“做贼心虚,若他不是下毒之人,他干么急着要走?” 王再笑皱眉道:“可是最终他却没有走,他甚至还愿意等我们将事情查清楚了再走。” 常问谁生气道:“他一定是故意装模作样,表明自己是清白的,越这样我越怀疑他是下毒之人!” 王再笑还是有些疑问:“据我的了解,西门歌不是那种装模作样之人,他虽然不是什么正派人士,却高傲的很,若是他做的,他不会不承认。再得,他刚来不到半天,而且与老花一战两人均受了伤,他有什么机会下毒?而且他为什么连欧阳也一块给毒了?既然把欧阳也毒了,却又为什么放过你我?何不连我们两个也捎上?这样岂不是能减少更多的麻烦?” 常问谁回答不上来这些问题,但他坚持道:“若不是西门歌还能有谁?镇南王妃和她的丫环?李华佗和他的医童雨愁?护国王府的太保们和八个轿夫?这些人连最起码的动机都不会有吧?” 王再笑却不这么认为:“其实有些事情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复杂,比如下毒,在这些人之中你觉得谁最擅长用毒?” 常问谁说道:“所谓医毒同源,若说擅长用毒,那肯定是医术高超的李华佗。你不会怀疑他吧?” 王再笑没有回答他,又说道:“他和药神爷爷有些交际……” 常问谁还是不能理解:“那又怎样?这是他自己告诉我们的,说明他并没有隐瞒什么,如果他不说我们是不会知道的。再者,就算他与药神爷爷交好,也只是因医相识,互相切磋罢了,药神爷爷与我等也素无恩怨,这跟花流水和欧阳张三有什么牵扯?” 王再笑还是没有回答他,却问道:“听说李华佗为人固执,有所谓的‘三不医’,但他对我们却热情如亲;还有,他的那个医童有些功夫,至少使了一手好飞刀,但却天真无邪,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在江湖上没有一丝声名,这些都让我觉得很奇怪。你对他们有多少了解?” 常问谁想了想说道:“之前听六娘提及过,李华佗是个极其普通的人罢了。他乃是长安人士,他的母亲姓关,曾嫁与一位复姓司徒的铁匠,两人还育有一子,乳名小黑,后来铁匠在打造兵刃时不慎引火烧身而亡,关氏无奈,便带着小黑嫁给了长安一家姓李的。嫁到李家的第二年关氏便又生下了一个男婴,便是李华佗。没过几年,关氏病亡,李家人不愿意赡养随嫁而来的小黑,便将小黑赶走了,之后再也没有小黑的音讯。李华佗弱冠之年,其父也病逝,他也就没了最后一个亲人。李华佗虽然从小酷爱医术,但其年轻的时候却是一名医术很普通的郎中,后来有一次因情所困,诊断病人时失了水准,致使病人身亡,而这病人乃是长安有名的大户人家马员外之子,马员外不依,将李华佗告上了衙门,并使了钱财,非要治李华佗一个害命之罪,且要置其于死地。卢老爷子听说李华佗是个良善之人,于心不忍,就从中说和,又破费了不少银子,才将李华佗救下。 后来李华佗离开长安数年,想来是去求学医术了。等他再回来时医术已是大涨,成为了远近闻名的神医。那医童雨愁也是他那时候带回来的,之前他身边并无下人。这算是我知道的关于李华佗的所有事情了。 只是他跟我们无怨无仇,我相信他不是下毒之人。” 王再笑说道:“我也只是随口问问,了解一下。”说罢,他扫了花流水和欧阳张三一眼:“这两人怎么样了?” 常问谁担忧道:“睡了很久了,有内力撑着,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但是若再找不到解药,那就难说了。” ? (每一次太阳升起的时候,都是希望的到来。——作者注) ? 第171章 山林谷地烟雨愁 天人香消空阁楼(上) 王再笑无奈道:“也不能一味的干等解药,不如我们运功给他们输上几道真气,说不定能解了他们体内之毒。” 常问谁同意,两人各扶一人,双掌抵住他们的后心,运足内力将真气输入其体内。 这时,又听外面一阵人声躁动,两人连忙收了内力出来观望——原来是魏西带着柴承欢、邹龙、喻风来了。 王再笑暗道:“魏西这么厉害,用得什么轻功身法,这么快就把柴承欢找来了?” 柏松、金平早已迎了出来,两人也奇怪道:“小王爷怎么来的如此之快?” 魏西说道:“我刚出长安地界便在官道上遇到了小王爷,他正从宛城赶来想给王妃一个惊喜的,却不知王妃已经病在这里了。” 柴承欢目中并无他人,问柏松道:“母亲身体怎么样了?她现在在哪里?” 柏松引着柴承欢来到镇南王妃的屋内,李华佗也陪同而入。只见镇南王妃侧卧在床,脸色煞白,她一见柴承欢顿时又惊又喜:“我儿怎么来了?” 柴承欢满是心疼,握着她的手问道:“母亲怎么样了?可感觉好一点?” 镇南王妃指了指肩上的银针,苦笑道:“怕是不能回临淮了,只能在这里由李先生的‘镇魂针’维持着。” 柴承欢看了看李华佗,说道:“怎么不能回临淮?不如李先生陪同我母亲一起回临淮,这路上也有个照应。等到了护国王府,小王再给先生安排个优等差事,就做我王府的幕宾吧。” 他说的虽然客气,但却明显是强人所难,李华佗却不生气:“小王爷说笑了,我一介山村野医怎能到王府供职?这方圆数百里的老百姓有个头疼脑热的还真离不开我这走方郎中。至于令堂,她这‘血豆症’乃是奇症,说句大话,非我无人可医。所以只能委屈王妃先在这里住下了。” 柴承欢怀疑道:“听魏西所言,我母亲只是偶感风寒,到这里却怎么成了什么‘血豆症’了?家母向来不愿意回护国王府,莫不是先生收了家母的贿赂,故意编造出来这病留住家母的?这男女有别恐怕不合适吧?” 他乃是高傲无比的小王爷,如此直言对李华佗也算客气了,若换了别人,他恐怕早已拔剑相向了。而李华佗只是苦笑,却不答话。 镇南王妃生气道:“我儿住口!你怎么可以这样冤枉先生?难道你连娘亲都要怀疑不成?” 柴承欢也不高兴道:“若不是如此,这天下名医多的是,我就不信他们都不能治疗这所谓的‘血豆症’!李先生虽然有名,但据我所知也有很多病症看不了,前几日卢家六姑娘就是个例子。母亲若不是反感与父王相见,我明日就护送母亲回王府,定会找到天下名医为母亲医好病症,请母亲放心!” 镇南王妃知道其子性格倔强,说一不二,见他如此不顾自己的身体,一意孤行,气的说不出话来。 柴承欢见她不语,陪不是道:“母亲莫生气,您是我的娘亲,我定不会让您有事。我们就这么说定了,明日便启程回王府。”说罢便起身离开了。 李华佗无奈对镇南王妃说道:“他这样惹王妃生气,恐怕会加重王妃的病情的。” 镇南王妃无奈道:“我这身体,唉,还得有劳先生多多费心……” 院里众人甚多,丫环、轿夫、太保、王爷、游侠、郎中、医童等等,但有病的有病,中毒的中毒,彼此看着不顺眼的看着不顺眼,所以一日无话,吃饭也是草草了事。 直到第二天天还没有亮,柴承欢就吩咐五大太保收拾东西,准备启程回临淮。正忙着,却见丫环插花又急匆匆的赶来,惊恐道:“不好了小王爷,王妃好像中毒了!” 柴承欢大惊:“什么?”连忙赶到镇南王妃房中。只见镇南王妃脸色发青,已有些神智不清。 片刻,李华佗、王再笑和常问谁也赶来了。柴承欢看了看王、常二人,问道:“你们来干什么?” 王再笑说道:“听闻王妃是中了毒,如果属实的话,我想你需要我们。” 柴承欢知道他有一套,若想追查下毒之人恐怕非他不可,也就不再说话了。 李华佗上前替镇南王妃把了把脉,摇头道:“的确是中毒,而且,没救了。” 一听此话,柴承欢如五雷轰顶,一把将他推开,叫道:“你胡说什么?小心我杀了你。” 镇南王妃勉强说道:“承欢,你莫埋怨先生,我能感觉到我已中了不治之毒。” 柴承欢连忙问道:“谁下的毒?母亲是如何中的毒?” 镇南王妃摇头道:“不知道,跟花少侠、欧阳少侠一样,不明不白就中毒了。” 柴承欢急道:“母亲莫急,我一定会找到医术更高超的神医医好你。” 镇南王妃苦笑道:“来不及了,花少侠和欧阳少侠有内功相撑,所以暂时无大碍,我却没有,我知道我马上就不行了。” 柴承欢知道她所言非假,但却不愿承认。 镇南王妃又说道:“你听我临终一言:我与你父王多年不睦,我实在不想与他相见,就算是死后,我也不愿意见到他。如果你是个孝顺的孩子,为娘恳求你,在我死后将我就地葬于这深山杏林里,且莫把我的遗体运回临淮。” 柴承欢大叫道:“母亲你不会死的!” 镇南王妃有气无力的喝道:“你到底答不答应?” 柴承欢无奈,低头道:“好,我答应你!” 镇南王妃长吁一口气,微笑道:“如此,我死也瞑目了!”说罢,她竟然气绝了。 柴承欢大哭不已,他一把拉过李华佗,威胁道:“快,快救救我母亲,否则我就杀了你!” 李华佗淡淡的说道:“我救不了一个已死之人。” 柴承欢突然回头对王再笑说道:“帮我查出下毒之人!” 王再笑知道他现在处于悲痛之中,也不愿意惹他:“我一定会查出下毒之人,但不是为了帮你,而是为了老花和欧阳。” 柴承欢现在并不在意别人对他是否客气,他问道:“你需要多少时间?” 王再笑说道:“不知道。但是一定不会很长时间,因为老花和欧阳等不了太长时间。” 柴承欢又对插花、折柳说道:“你二人给我一步不离的守在王妃身边。邹龙、喻风,你二人守在门外,不许任何人接近这间屋子。等我把下毒之人碎尸万段之后,再处理王妃的确身后事。” ? 出了镇南王妃的房间,常问谁开口问道:“这下毒之人为什么要突然毒害王妃?” 王再笑也不解道:“我也很奇怪,王妃先是得了风寒,接着又得了‘血豆症’,现在突然就中毒暴毙了,似乎这一切都是被人安排好的。” 常问谁又说道:“王妃并非江湖中人,而且与老花、欧阳没有什么联系,怎么却会先后中毒?难道这一切都是巧合?” 王再笑摇头道:“我不相信有这样的巧合,这其中肯定有必然的联系,只是我们还没有找到那个关键点而已。” 虽然一再出事,但是人还是要吃饭的。晌午,雨愁一声哟喝:“开饭啦!” 院中长石台便围满了人——还是十七个人,除了守着镇南王妃的两个丫环插花、折柳和太保邹龙、喻风,还有中毒的花流水和欧阳张三,其他人都在。 李华佗主坐,雨愁陪坐,王再笑、常问谁、柴承欢、西门歌居左,柏松、金平、魏西居右,八个轿夫打横。 这次李华佗没有心情敬酒了,只是由着众人随意食用。 八个轿夫中为首的叫做“鬼脚”,是个三十四五的壮大汉,饭过三巡,他突然站起来,对王再笑说道:“小人鬼脚,虽然是个轿夫,但也听闻王少侠的威名,几次同席而坐,倍感荣兴,所以想替少侠斟一杯酒,聊表敬意,不知少侠可愿赏脸?” 人无贵贱之分,轿夫也值得尊重。王再笑端杯起身道:“谢过鬼脚大哥了!” 鬼脚将王再笑的酒杯斟满,又端起自己的酒杯,说道:“那我就高攀,与少侠满饮此杯!”说罢,他一饮而尽。 没想到这位轿夫如此豪爽,王再笑也把酒杯举了起来,刚要尽饮,却见西门歌朝他伸手凌空一指——“火雷乌金封印指”中的一式“指天射鱼”,正好击中他的酒杯,“当啷”一声,酒杯碎裂,掉在了地上。 王再笑奇怪的看了看西门歌,西门歌淡淡的说道:“酒里有毒!”说罢,他指了指撒在地下的酒。 只见酒中散出一阵绿光,竟然是巨毒! 西门歌又说道:“你别误会,也不用谢我,我不是想救你,我只是不想你死的这么早,没办法证明我不是下毒之人!” 王再笑根本不在意这些,他问道:“你怎么知道有毒?” 西门歌看了看鬼脚,说道:“我离这位大哥很近,有些事看的很清楚。这位大哥给你倒酒的时候把酒壶把转了转,很显然,这个酒壶是阴阳壶,所以我就断定这酒有毒;他怀中露出了半张银票,正好写着‘长安汇丰钱庄’的字样,这汇丰钱庄最小的银票都得上百两,试问一个轿夫哪来的这么大一张银票?只有一种可能,这钱是收买他的,收买他自然是让他杀人;还有,你王再笑不过是个江湖人,虽然近段时间有些名气,但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识得你?你以为你是皇上,大家都得围着你转?他不敬常问谁的酒,不敬柴小王爷的酒,偏偏去敬你的酒,你这么聪明,难道就不觉得有古怪?” 王再笑笑了笑,摸着自己的脖子上带的“日月明”,说道:“就算我觉得有古怪,我也愿意喝这杯酒,我不想拂了一个轿夫的面子。再说,就算有毒,也一定毒不死我。” 此时,常问谁早已一个箭步上前拿住了鬼脚,他喝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下毒害王再笑?花流水和欧阳张三是不是你下的毒?镇南王妃又是不是你毒害的?” 鬼脚脸色煞白,刚要辩解,突然浑身一抖,嘴角一歪,流水白沫,倒在了地上。 他竟然死了! 这时,旁边一人怒了:“常问谁,你好大的胆子,为什么要将他杀了?”说话的正是柴承欢,他本来就与常问谁水火不容,如今死了母亲,而鬼脚是唯一的线索,却不想死在常问谁跟前,他便彻底发作了。 常问谁叫道:“他是中毒而死,我并未动手!” 柴承欢不依不饶:“你为何如此心急上前拿他?” 常问谁也怒了:“你究竟什么意思?” 柴承欢毫不掩示的说道:“众人当中与我皆无冲突,除你之外我想不出任何人会对我母亲下毒!你兄弟之间内斗反目我不管,别说是花流水和欧阳张三了,你就是连王再笑都毒死了,我也不闻不问,只是你毒害我的母亲,我定与你不能罢休!”说罢,他长剑已起,向常问谁刺去。 常问谁喝道:“你真是疯了!”说罢,他的“问天貉”出鞘,与柴承欢斗在了一起。 柴承欢的“欢猿”剑影飞舞,一式“王者绝天剑法”中的“天王老子”,将剑气逼向常问谁。常问谁不敢怠慢,“问天九式”依次递出——一式“顶天立地”挡住他的攻势、一式“天高云淡”化解他的剑气、一式“别有洞天”进行反击、一式“海阔天空”将自身剑气铺开、一式“偷天换日”一剑击出、一式“怒火冲天”将内力附加于剑气之上、一式“天网恢恢”将剑气罩向对方、一式“天罗地网”彻底将对方收于剑气之中、一式“开天辟地”进行致命的一击! 柴承欢虽然骄傲,但他从来不敢轻视常问谁,他见对方递出了绝学,也急忙将“王者绝天剑法”使了个遍——“混世魔王”、“天王老子”、“擒贼擒王”、“成王败寇”、“霸王风月”、“王贡弹冠”、“王谢风流”、“图王霸业”、“敌王所忾”、“王尊叱驭”! ? 第172章 山林谷地烟雨愁 天人香消空阁楼(下) 十式绝天剑法与九式幻天剑法旗鼓相当,“欢猿”与“问天貉”又都是当世名器,相互交错电光火石不断,二人瞬间便过了数百招。又是两个即将突破亢天境界的绝世高手对战! “够了!如果你们想知道谁是下毒之人,就给我住手!”王再笑忍不住发话了! 柴、常二人均气喘吁吁的收招住手,不约而同的看了看王再笑。王再笑自鬼脚怀中抽出那张银票,只见上面标识的果然是“长安汇丰钱庄”,票面是五百两纹银:“这人的确是受人所雇,为了钱财铤而走险,他应该早就被雇主下了毒了,所以这钱他是没命花的。” 柴承欢说道:“早知道他只是棋子,而常问谁就是他的雇主!” 常问谁气忿难当:“你……” 王再笑冲他摆了摆手,又对柴承欢说道:“老常不是。如果老常是的话,更不会当着我们的面急于去拿他,既知他早就中毒了,何必再多此一举?” 柴承欢叫道:“那会是谁?” 王再笑看了看西门歌:“西门少侠刚到这里花流水和欧阳张三就中了毒,而现在,西门少侠又第一个发现了鬼脚要毒害于我,请问西门少侠是怎么发现的?” 西门歌面无表情道:“我好心救你,你却要怀疑我?我说了,我离这位大哥最近,我看到他转动手中的‘阴阳壶’,又看到了他怀中露出的半张银票,所以断定他有古怪,难道做为‘赏金猎人’的我有这点智商不行吗?” 王再笑并不真的怀疑于他:“当然可以,我还要谢谢西门少侠呢,不过西门少侠的智慧远不止于此吧?” 西门歌不解道:“你什么意思?” 王再笑似乎有意让他多说几句:“少侠难道就没有怀疑对象?” 西门歌看了看李华佗,淡淡的说道:“在坐众人皆非长安本地人,按理说身上不应该有‘长安汇丰钱庄’的地方银票才是,而花流水之流又的确是中毒,除了神医懂得医毒之术,我们这些人恐怕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吧?” 王再笑也看向李华佗,李华佗微微一笑:“你们是怀疑我这个郎中吧?” 王再笑承认道:“其实一开始我就怀疑是你,现在‘赏金猎人’也印证了我的想法,只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也不知道你是如何做的。” 李华佗不置可否:“你是说你缺少证据!” 柴承欢可不管这一套:“小王可不管什么证据不证据,说来说去,只有你有能力下毒,我说我母亲只是普通风寒为什么一会又是‘血豆症’、一会又中毒遇害呢,原来都是你搞的鬼!今天我就结果了你!再把你的‘蝶谷’移为平地!” 说罢,他一剑刺向了李华佗! 王再笑不知所以的说了一句话:“你还要隐藏吗?你再不出手,你家主人可就没命了!” 一只飞刀击向柴承欢的剑,救下了李华佗。雨愁奇怪的问王再笑:“你怎么知道是我?” 王再笑淡淡的说道:“能下毒并非只有李华佗先生,大家还忽略了你这个医童;能拥有长安本地钱庄银票的也不只有李先生,还包括你。不过李华佗不会笨到用本地钱庄的银票去买凶,可你却会,因为没人会怀疑你,大家只会怀疑李先生。而最有机会下毒的也只有你,因为饭菜都是你做的。甚至到了现在李先生都不否认是他所为,最主要的就是他也明白这一切都是你所为,他是为了维护于你。” 雨愁竟然笑了:“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再笑皱眉道:“这个我只想明白了一半。” 雨愁也皱眉道:“什么叫‘一半’?” 王再笑点头道:“就是我知道你为什么会对花流水和欧阳张三下毒,却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对镇南王妃下毒。” 雨愁又笑了:“你且说说我为什么要对花流水和欧阳张三下毒吧。” 王再笑挠了挠头,说道:“从我们第一次见到,我就知道你飞刀用的不错。当时金平要砍了你,而你一点也不惧怕,只有一个原因,你的武功比他高。刚才你又用飞刀从柴小王爷手里救了李华佗先生,也证明了这一点——没有人能从柴小王爷手里救下他要杀的人,即使是偷袭。但你却做到了。” 雨愁问道:“会武功又怎么了?会武功就一定会下毒吗?” 王再笑继续说道:“会武功没有错,谁也不能规定医童就不能会武功,只是李先生不会武功,你跟谁学的武功?” 雨愁自嘲道:“鸿儒先生不会武功,他的书童洪倚杖却是天下一等一的少年高手。难道我家先生不会武功,我就不能有几招三角猫的功夫在身吗?” 王再笑也认同他的说法:“你还知道鸿儒先生和洪倚杖?看来你也算江湖人。你所说的当然有可能。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的武功并不高,但打暗器却不只是飞刀这种大型暗器,别的微型暗器你也是一流。” “那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李华佗先生年轻时并没有医童相伴,他曾为情所困以致于诊病时出了岔子害了人命惹了官司,后来被卢老爷子所救,于是他便离开了长安。他再回来时就有了你这位医童。” 雨愁生气道:“你东一句西一句扯的都是什么?” 王再笑不理他,继续说道:“听闻李华佗先生曾经求教于药神爷爷,想来就是他离开长安的这段时间。也就是说这段时间他有可能去了苗疆。也就是说,你是被李华佗从苗疆带回来的人,再加上刚才我说的,你是暗器高手,我可以确定,你以前的主人应该是暗器疯老头!又或者你是暗器疯老头至亲之人,否则他不会将一身暗器功夫教给你。只是后来他要化身‘死神’,怕牵连于你,于是找了个借口把你赶走了,你才被当时身在苗疆的好心人李华佗收留了!对不对?!” 雨愁咬牙切齿的承认道:“对!暗器疯老头就是我以前的主人!是他把我养大的!” 王再笑说道:“而我、老常、老花和欧阳在买命镇铲除了‘死神’,你要报仇,所以向老花和欧阳下毒!之前李华佗先生向我们确定‘死神’是不是暗器疯老头就是你言语哄骗于他让他问的,对吗?” “对!” “只是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没有对我和老常下毒,又为什么会对镇南王妃下毒?” 雨愁淡淡的说道:“我本来想先除掉花流水和欧阳张三,然后再找机会除掉你和常问谁的,毕竟同时对你们四个人下毒目标太明显,容易让人怀疑。至于镇南王妃,她比你们聪明太多了,一个在屋里从不出来的旁观者却洞悉了我的计划!虽然她并没有告发我,而是好言劝阻于我,但我怕她迟早会将此事捅出去,又加上昨天柴小王爷对我家先生没有半分尊敬,我便把她也毒死了!” 说到这里,大家就都明白了,李华佗知道众人不会饶了雨愁,他连忙说道:“请各位高抬贵手,雨愁他只是医童……”可惜一切都太晚了,他话未说完,柴承欢的剑已经捅进了雨愁的心脏部位! “我管他是不是医童,他毒害了我的母亲,我怎么可能让他活着?!”这就是柴承欢的解释! 常问谁喝道:“你!还没有要出解药!花流水和欧阳张三还中毒在身!” 柴承欢却并不在乎:“家母已逝,不在乎什么解药。花流水和欧阳张三内力深厚,再加上有你和王再笑二人帮助,迟早会将体内之毒排出,我却不能再让这个人留存世间半刻!” 常问谁怒气不减:“你说的轻巧,花流水和欧阳张三又不是不死之身,怎能靠内力一直支撑?你是因为死了母亲,想找几个人陪葬,所以才这么快就杀了他,让我们没办法获得解药吧?” 他所说的虽然偏激了些,但柴承欢多少还真的有点这个意思。 王再笑无奈道:“还有许多事没有解释清楚,柴小王爷这样做也太草率了点!” 柴承欢斜眼说道:“那又怎样?” 李华佗强忍怒气,说道:“既然如此,我无话可说。镇南王妃临终前曾言明想葬于此地,还请小王爷定夺。若小王爷有意违背母愿,就请小王爷即刻带镇南王妃的遗体离开‘蝶谷’吧,我这里不欢迎你们王府的人!只是我好言声明一点:我这红杏林有一块风水宝地,能让尸体千年不腐,是安葬逝者的最佳之地,若小王爷愿意,看在镇南王妃人品不错的份上,我便最后尽一丝善心,允许镇南王妃留葬于此,毕竟王妃是冲我的医术而来,我与她也无过节!” 柴承欢杀了雨愁,他自知得罪了李华佗,本来欲带着镇南王妃的遗体回临淮城的——母亲的遗愿他根本不在乎,但听闻有这样一块宝地,他便动心了。于是他难得缓和了语气:“即如此,我便遂了母愿,一切从简,请先生劳心操办,把家母葬于先生所说的宝地吧。” 晌午,柴承欢命魏西去外面镇上买了一口上好的楠木棺材,将镇南王妃移入其中。七个轿夫在李华佗的指示下于后林找了一处靠山傍水的寒冰之地,用铁锹挖好墓坑,只等镇南王妃下葬。 李华佗又来到棺材前,伸手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让柴承欢塞入镇南王妃口中:“寒冰之地虽能保证王妃贵体不腐,却并不能使其容颜不老,此药有驻颜之效,与王妃服之,则王妃生生世世都不腐不老,容颜永驻!” 柴承欢听到此药有如此神奇的效果,又是神医所赠,也不怀疑,便毫不犹豫的给镇南王妃服上了。 常问谁质疑道:“世间真有容颜不老之药?” 王再笑眉头紧锁,突然对着抬棺众人叫道:“且慢!” 柴承欢不高兴道:“你想干什么?若耽误了家母下葬的时辰,你担待的起吗?” 王再笑不理他,却问李华佗道:“先生的医术比起药神爷爷来如何?” 李华佗谦虚道:“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王再笑不解道:“可这容颜不老之药恐怕连药神爷爷也未曾研究出来吧?他主药,你主医,他一个药神都未研究出来的药物却被你一个神医轻而易举的研究出来了,这太奇怪了吧?” 李华佗似乎明白了什么:“你是在怀疑我的医术?” 王再笑摇了摇头,说道:“不,我没有怀疑您的医术,相反,我现在倒觉得我低估了您的医术。” “什么意思?” 王再笑继续说道:“先不说卢六姑娘的病您没有诊断出来,毕竟那是神三通施了手段,这不足为奇。只是镇南王妃一个普通的风寒却被您治出了‘血豆症’,花流水和欧阳张三被雨愁下毒,您却束手无措,这哪里像个‘神医’的样子?而现在你却有能让人容颜永驻的神药,这实在让我不解不了您的医术到底是高还是低。” 李华佗不解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王再笑不再卖关子了:“我想说的是,雨愁不是下毒之人!镇南王妃没有踏出房门半步,她就算再聪明也不可能洞悉雨愁的阴谋!”此言一处,众人一片哗然! 李华佗反问道:“可是雨愁承认是他下的毒,若不是他,他为什么要承认?” 王再笑说道:“他在保护于你,因为你才是下毒之人!” 李华佗不怒反笑:“笑话,之前我不否认,你说我是为了维护雨愁;现在雨愁死了,你又说他是为了保护我才承认自己下毒!你到底想干什么?难道想让我主仆都死于非命不成?” 王再笑说道:“我确实明白了,不但明白了你为什么要下毒,也明白了你是怎么下毒的,甚至我还明白你为什么要对镇南王妃下毒!相信我把一切说出来之后,你会承认的。” 李华佗看着他,说道:“你且说说看。” 王再笑也不客气,说道:“首先,我要说说你的身份。” 李华佗又接言道:“我叫李华佗,长安人士,总不会是死而复生的姚药神吧?” ? (这世上,害人的方法总比救人的多。——作者注) ? 第173章 多少才子闺厢情 怎抵浮云一场空(上) 王再笑笑道:“你当然不是药神爷爷,你是如假包换的李华佗,你也的确是长安人士。但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据我所知,令堂关氏未嫁于令尊之前曾经是一个铁匠的妻子,后来铁匠死于冶炼炉火,关氏便带着他们的遗子小黑改嫁给了长安李家,也就是令尊,之后便生了你。后来关氏去世,李家便将你同母异父的哥哥小黑赶走了。再后来令尊也去世了,而你则成了一名郎中,但有一次你却因情所困误医人命被告上了衙门,最终被卢老爷子所救,得救之后你便离开长安去了苗疆。这个之前我已经说过了。” 李华佗承认道:“你的确说过,这也都是实事,只是这能说明什么呢?” 王再笑说道:“我想说的是,你去苗疆的初衷并不是为了医术而想求教于药神爷爷,你是去找你的哥哥小黑!你那位哥哥小黑的父亲也就是被烧死的铁匠复姓司徒,苗疆一派也有一位复姓司徒的高手,他叫司徒暗器——你的哥哥小黑应该就是暗器疯老头司徒暗器!当初司徒暗器离开李家,虽然十分憎恨李家人,但对你这位弟弟却十分疼爱,他一直与你都有书信联系,所以你一直都知道他在苗疆。你找到他之后,他本来打算将自己所有的本事倾囊相授于你,可是你对武功暗器之类的一点兴趣也没有,你一心只想学医救人。于是,司徒暗器把你引荐给了他的师兄药神爷爷,药神爷爷看在师弟的面子上,便对你进行了医学点拨,所以你才有了今天的成就。你学成之后便想再回长安——毕竟长安是你曾经跌倒的地方,你想再从原地爬起来。司徒暗器见你不会武功,放心不下,便把自己的小童雨愁送给你保护于你,并告诫你不要与江湖人打交道,因为他知道他的‘死神’身份早晚会与整个江湖决裂,不想把你这个唯一的亲人牵扯进去。所以,不但雨愁会为了司徒暗器向我等寻仇,你也会为兄报仇而向我们下毒。” 李华佗不急不躁:“我还是重复雨愁的问题,我为什么只毒花流水与欧阳张三,却不毒你与常问谁?还有,我又是怎么下的毒?” 王再笑说道:“你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你不对老常下毒是真,但我,却也在你的下毒范围之内。老常是卢六姑娘的未婚夫,你受过卢老爷子的恩惠,所谓一报还一报,你有意放过老常,所以你不会对他下毒。至于我嘛,不是你想毒就能毒上的。 至于你是怎么下毒的,当然还是在酒中下毒! 我现在就把事情的经过说一遍:首先,我们陪镇南王妃顺利进入了‘蝶谷’见到了你,当时你很奇怪王妃是如何找到这里的,结果王妃说是由于我所以才能破解诗谜,你很惊讶,说自己好像听过我的名字,王妃顺势又介绍了老常、老花和欧阳,你终于想起来了,这几日江湖上传的沸沸沸扬扬的大闹‘杀手集’逼死‘死神’司徒暗器的就有我们四个。 我们见你愿意留治王妃,便要告辞,你却以天色将晚为由留我们一宿,并让雨愁布置了晚宴。席间,你先向常问谁敬酒,注意,这一次你没有施毒,你故意先与常问谁敬酒就是要把他与我们区分开来,不让他中毒;接着,你同时向我和老花、欧阳敬酒,这一次是向我们三个人同时施毒,我们三个都中毒了,但是你也清楚我们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所以下毒很有分寸,不会让我们当时就有所察觉,至少也得隔一夜才能毒发;最后,你又一次向三大太保和八个轿夫敬酒,你不会向他们施毒,因为他们都是无关之人。 宴毕,你又专门跑到我们屋里来打听‘杀手集’一事,其实这是江湖事,如果不是‘死神’与你有关,你是不会关注的。你此来一是查看我们的中毒情况,二是确认一下‘死神’是不是你的哥哥,若不是的话,你还会想办法解了我们身上的毒,毕竟你是一个有良知的医者,不会滥杀索然无辜!可惜我的回答是‘是’!你便不可能再让我们活着了。 第二天一早,西门少侠来了,并与花流水动了手,之后大家同吃早饭,回房没多久老花和欧阳毒发,而我因有‘日月明’相护没有发作,当然我也就不知道自己也中过毒,由于老常没有中毒,我甚至都没怀疑过自己也被下过毒。我只是下意识的认为只有老花和欧阳两个人中了毒。同时我们刚吃过早饭不久,我便以为是早饭中被人下了毒,根本不会想到是头一天喝酒中的毒。而早饭时你只是客套了几句,并未与任何人有过近距离接触,我便也不会怀疑于你。 于是我便去找你救老花和欧阳,你见到我时很惊讶,一直说‘不可能’,我以为你说的是老花和欧阳中毒不可能,还暗笑你迂腐,其实你说的‘不可能’是我怎么可能没有中毒?这出乎你的意料之外。但是你又不能让我存活于世——毕竟暗器疯老头之死第一个要负责任的就是我了。只是你又不敢贸然再对我施毒,因为我肯定会有所防范,于是你便让雨愁买通轿夫鬼脚,让他借敬酒之际向我下毒!同时,你怕鬼脚不能得手,便让雨愁提前对他下毒。” 李华佗提问道:“就当你所说都是真的,我是为了替兄报仇向你们下毒,那我为什么会对镇南王妃下毒?她又没有得罪我,你也说了,她根本就没有出房门半步,又有恙在身,我不可能和她产生过节!” 王再笑无奈道:“我都说我明白一切真相了,你就不该让我再说下去。有些事我敢说,你敢听吗?” 李华佗看了看柴承欢,突然沉默了。 王再笑却叹了口气:“不管你敢不敢听,我还是要说的!老花与欧阳中毒和镇南王妃中毒而亡两件事之间虽有些牵扯,但关系并不算太大。首先我要告诉柴小王爷一个好消息。” 柴承欢暗骂道:“老子娘亲要下葬,你却说有好消息告诉我,莫不是消遣于我?”但他知道王再笑有些本事,还是耐着性子问道:“什么好消息?” 王再笑指了指棺材里的镇南王妃说道:“令堂镇南王妃没有死。” 棺材里明明躺着一具“尸体”,他竟然说镇南王妃没有死,在场的人谁不惊讶?柴承欢虽然心喜,但却不敢尽信:“你说什么?你说我母亲没有死?” 王再笑信心百倍:“当然。否则李先生为什么要让一个死人吃药丸?难道柴小王爷真相信世间有容颜永驻之药?若真有,那世间哪里还能看到老人?就算平民百姓得不到此药,你们这些皇亲国戚岂不是永生不老了?就算你们这些富贵之人有银子买不到,那拥有此药的李华佗本人呢?他不过五十多岁就已经满头白发了,若有此药,他为什么不自己吃了? 其实这药是为了王妃被埋在地下之后能维持生命所用的,毕竟他想要将王妃再挖出来也要等柴小王爷走了之后才行,就算柴小王爷接着就离开,也需要一两个时辰。” 柴承欢不解道:“什么意思?你是说李华佗有意把我母亲留在这里?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王再笑苦着脸说道:“慢慢的我会告诉你。只是我要说第二件事了,这件事对柴小王爷来说恐怕未必是好消息了。” 柴承欢将信将疑道:“你且说说看。” 王再笑说道:“这第二件事就是:李华佗和镇南王妃是认识的,他们年轻的时候乃是情侣关系,而且到现在他们还是彼此相爱的!” “放屁!”柴承欢大喝一声,就要拔剑,常问谁上前一步,按住他的手,说道:“如果你想让镇南王妃‘复活’,就听老王说下去。” 柴承欢不再言语了。李华佗却突然说道:“你如此血口喷人,污我与王妃清白,若没有实质证据的话,恐怕柴小王爷饶不了你!” 王再笑当然有证据:“这应该是你最后的辩白了吧?你想要证据是吧?最直接的证据就是你们的订情之物——镇南王妃身上有一个红色的青鸟荷包,试问一个王妃,或者是雍城第一大家顾家的大小姐为什么会配戴一个如此廉价且破旧的荷包?再说她这种身份的人一般也不会亲自买东西,甚至连荷包这种臃肿的饰物都不该戴在身上。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荷包乃是她的一个贫穷的情郎所赠,她舍不得离身;而李华佗先生腰间却有一块价值不菲的鸾形玉佩,虽然李先生是神医,但却心地善良,救人医病不会索要高额酬金,所以李先生是买不起这么贵重的玉佩的,再说李先生生性朴素,不修边幅,也不稀罕这种虚华之物,这件东西出现在李先生身上就显得有些突兀了。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这玉佩是心爱人所赠,他也舍不得离身。青鸟也罢,鸾也罢,其实都是同一种祥鸟,要不怎么叫‘青鸾’呢?李先生年轻时穷困,只能送镇南王妃荷包这种自已亲手所制之物,而镇南王妃家境殷实,出手就是价值不菲的玉佩。这订情之物总要有共同这处吧,那就刻上青鸾吧!” 李华佗不屑道:“一个荷包和一个玉佩,只因刻了同样的图案,你却牵强的联想到这么多事情来,我真是佩服你这位年轻人的想像力!” 王再笑说道:“你觉得牵强吗?并不牵强!我并不是因为荷包和玉佩才联想到这些事情的,我是因为捋顺了事情的整个经过,才想起来荷包和玉佩的。你要听吗?” 李华佗心不甘情不愿的问道:“我且听你胡扯一番又能怎样?” 王再笑又挠了挠头皮,说道:“其实不过是一个很普通的痴男怨女的故事,记得我说过李先生曾经为情所困以致于误诊人命吗?大家知道是为何种情所困了吧?李先生年轻时长的俊朗帅气,是长安附近的游方郎中。有一次,李先生路过雍城顾家,此时顾家的大小姐顾无言正好得了风寒,顾家人便将他请去为小姐诊病,没想到这两人一见钟情,彼此暗暗结识相会,并互赠了订情之物。但顾家是什么地位,怎么会青睐一个普通的郎中?当然,这两人也自知身份相差悬殊,一直不敢明言于人。后来,护国亲王柴靖之子柴玉台随萧老将军与西夏人作战,曾路过雍城,由于顾家老爷曾是朝廷大员,与萧老将军和护国老亲王是旧僚,便邀柴玉台和萧老将军前去做客。彼时,顾老爷看上了还没有成为郡王爷的柴玉台,便将顾大小姐许配给了他,两家门当户对,倒也合适。父母之言,加上萧老将军的保媒,而柴玉台的英武之气又让人折服,顾大小姐也渐渐的爱上了他,两人不久便成亲了,顾大小姐也就跟着夫君到了临淮城护国王府。 李先生得知此事便觉得顾大小姐有负于他,他又气又恼,虽有不甘却自知身份低贱,无能为力,他对顾大小姐又爱又恨,以至于为情所困误诊了马员外之子使自己惹上了官司。被卢老爷子所救之后,心灰意冷的他便去了苗疆寻找自己同母异父的哥哥司徒暗器,经司徒暗器的帮助,他求救于药神爷爷,医术大涨,这样过了几年,他开始思乡了,当然也思念顾大小姐,最终,他带着雨愁回到了长安。他虽然思念顾大小姐,但也怨恨她抛弃了自己,所以成名之后的他变的脾气古怪,隐居在无人知晓的红杏林,还起名为‘蝶谷’,‘蝶谷’,寓意蝶恋花、花恋蝶之谷罢了。他又订下了‘三不医’的规矩:不医外地人,不医江湖人,不医求上门之人!甚至他还为自己的住处设了一首诗谜,这诗谜似乎也是有意为顾大小姐所设的——他希望顾大小姐能来找他,但又希望顾大小姐找不到他,矛盾的很呢……” ? 第174章 多少才子闺厢情 怎抵浮云一场空(下) 王再笑顿了顿,见李华佗沉默,继续说道:“再说顾无言与柴玉台成亲之后也算是恩爱有加相敬如宾,一开始顾无言并没有别的想法,她只想与柴玉台安安稳稳的过好自己的日子——毕竟双方都是富贵人家,没愁吃穿。不久之后顾无言便为柴玉台生了一子,便是眼前这位柴承欢柴小王爷。只可惜柴玉台是个久经沙场的武人,他虽然对顾无言宠爱有加,但却不会表达。顾无言柔情似水,她有着所有女人都有的细腻心思,她爱慕丈夫的英武,渴望丈夫的浪漫,而丈夫却不解风情,整日征战沙场,与她聚少离多,这对她来说何偿不是一种冷遇? 后来柴玉台因作战时失去双腿,回到了护国王府,被朝廷册封为‘镇南郡王’,顾无言也就成了王妃。她本以为这次丈夫可以好好的陪着她安渡晚年了,可是柴郡王却还是把精力都放在朝廷和江湖上,整日忙里忙外,这让她彻底失望了。于是,她想起了另一个她爱的也是爱她的男人,这个男人就是李华佗。与柴郡王几次争吵之后,夫妻之间逐渐失和,镇南王妃一气之下抛弃独子回到了娘家雍城顾家。 回到雍城之后,她几次打听李华佗的消息,但只知道李华佗‘三不医’和‘蝶谷’诗谜这些事情,却一直无缘相见。 再后来,柴小王爷思母心切,着柏松、金平、魏西前来接王妃回临淮城,镇南王妃不忍心违背多年未见的儿子的心意,心里却一百个不乐意。特别是这些年她都未曾见到李华佗一面,她更是不甘心。 路上,本就心情不好的镇南王妃经过几天的颠簸得了风寒,她便心生一计,要求柏松等人必须找到李华佗为她诊病,否则她就以有病在身为由不回临淮城。 上哪里去找李华佗?一筹莫展的柏松等人正好遇到了我们几个,柏松并求教于我,出于好心,我便解开了‘蝶谷’所在地的诗谜,一行人来到了‘蝶谷’。 开始,雨愁因我们不符合‘三不医’的规矩阻止我们进门时,镇南王妃便让丫环插花告知她乃是雍城顾家之人,并强调了自己的名字叫‘顾无言’! 当李华佗知道是自己的旧情人来了,他又惊又喜,虽然他很恨镇南王妃,有意避而不见,但却经不起自己的感情驱使,于是他破坏了自己‘三不医’的规矩,让我们进去了。传说中的李华佗那是固执加倔强,说一不二,是有名的古怪人。可是我们见到的李华佗却一点也没有听闻中的那些怪脾气,我甚至一度认为我们见到的李华佗是假的。 镇南王妃第一次与李华佗相见,李华佗连头也没有抬,只是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王妃来了,请坐。’便没有下文了。说明此时的他内心还是在生王妃的气,但却又不能表现出来,所以才会很冷淡。 王妃能再次见到他,当时也很喜悦,但见他不冷不热,便言语埋怨了他几句,李华佗才赶紧放下手中之事替她把脉,且又冷淡的说了句‘普通风寒而已,并不打紧。既然来了,王妃且在此住一晚上,我调几剂汤药与您服下,估计明后天就可以全愈了。’其实他说这几句话,内心是很复杂的。 但是这里就有一个问题了:镇南王妃自报的家名是顾无言,不问世事的李华佗却知道她就是镇南王妃,这说明他们本就是相识,只是因为某种原因装作陌生罢了。 之后李华佗知道了我们的身份,又挽留了我们,并于当天向我们下了毒。晚上,他又跑到我们屋时确认‘死神’的身份。之后便被镇南王妃以肚子疼为由差插花请去了。请去之后两人单独相处,镇南王妃表明了不愿意再与柴郡王相见之意,又表明了自己对李华佗的旧情,李华佗终于放弃了自己的冷淡防御,燃起了他对镇南王妃的所有情感,他们二人便商议留在这‘蝶谷’双宿双飞,相伴终老。 用什么办法呢?当然是先能留下来再说。二人商量之后,李华佗便宣称王妃得了‘血豆症’,只有留在自己身边才能保命。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白天还是普通的风寒,接着就成了不治之症‘血豆症’?世上恐怕根本就没有这种病症吧,古往今来的医书上也不会有这种病症的记载。那倒底什么是‘血豆症’呢?‘血’,红色也,‘血豆症’不就是‘红豆症’?红豆主相思,‘红豆症’不就是‘相思病’吗?这病当然没得治! 再后来,西门少侠来了,老花和欧阳毒发,我和老常都怀疑是西门少侠下的毒,于是我请李华佗先生帮忙诊断,李先生诊断的结论是:除非有解药,否则没得治,只能等着老花和欧阳自生自灭! 这我就不能理解了,这下毒之人低估了老花和欧阳深厚的内力,所以下的毒不够强,老花和欧阳尚能用自己内力维持性命不至于毒发身亡,传说中的神医却说自己无能为力,恐怕不是救不了,而是不想救吧?又或者他本就是下毒之人,怎么可能帮我们解毒呢? 再后来柴小王爷来了,他与镇南王妃见面后,镇南王妃与李华佗都声明因‘血豆症’的问题,镇南王妃不能离开‘蝶谷’。柴小王爷是何等人物?他哪里会听?他虽然没有真的怀疑其母是因为不想回临淮与李华佗串通,但还是随口指出了这一点,其无非只是将自己的母亲一军而已,既便这只是催促母亲回护国王府的气话,但镇南王妃和李华佗却心虚了,他们不敢在明面上与柴小王爷硬扛。柴小王爷又言明可以另寻名医,要求镇南王妃启程,这理由不但合情而且合理。事已至此便骑虎难下了,就算镇南王妃愿意放下和李华佗的这段旧情跟柴小王爷回去,若被柴小王爷请的别的良医医出原因来,李华佗可就真的没命了,更何况他二人是誓死不愿意再分开了。没有办法,镇南王妃和李华佗商量过后,只能假装中毒,服一种‘假死之药’,加上前有老花与欧阳中毒之事,这镇南王妃再‘中毒’也就不奇怪了,至少没有人会怀疑她是假中毒。 镇南王妃‘中毒身亡’,柴小王爷必定追究,总要找个替死鬼吧?那好吧,那个可怜又贪财的轿夫鬼脚就成了最佳人选,五百两的银票足以让他出卖自己,向我下毒。其实不管鬼脚能不能向我下毒成功,他都会暴露,只是以哪种方式暴露而已。因为他必须成为‘下毒之人’,这样才能给柴小王爷一个交待。 但令李华佗没想到的是,他太低估我们这些江湖人了,‘赏金猎人’西门少侠一眼就看穿了鬼脚的把戏,在他的提醒之下,我从鬼脚身上揪出了幕后之人雨愁,柴小王爷一怒之下杀了雨愁,这是李华佗没有想到的。雨愁之死李华佗很心痛,但既然雨愁已经死了,他虽是神医却也没有起死回生之术,只能忍着悲痛把所有的一切推给雨愁。事情总算有了了结,镇南王妃‘临终’也有遗言在先,要葬于此地。而李华佗怕柴小王爷不遵母命,便又道出此地可以让尸身千年不腐的好处,柴小王爷也就同意了。但是将镇南王妃埋葬后,柴小王爷不可能接着就离开,这期间埋在地下的镇南王妃可怎么保命?李华佗早有后招,他将能维持数天生命的药丸给镇南王妃服用,理由是此地只能让尸身不腐,药丸却能让人容颜不老。柴小王爷为了保护母亲的盛世容颜,肯定会同意!” 听他说到这里,柴承欢再也按捺不住了,他瞪着李华佗:“他说的可都是真的?” 李华佗不回答于他,却问王再笑:“你说了这么多,总是得拿出证据来才行吧?” 王再笑自信道:“只要让镇南王妃现在醒来,就说明她是‘假死’了,这样不就能证明了?你虽不是江湖人,但却是个郎中,对人的穴位应该很了解吧?镇南王妃所服‘假死之药’不是毒药,不会侵入五脏六腑,只要按住她的‘章门穴’就可以让她将‘假死之药’吐出来,那样她就可以醒来了。” 柴承欢一听,迫不急待的扶起镇南王妃,轻轻一点她的“章门穴”,只听“哎哟”一声,镇南王妃吐出一口污物,竟然真的醒来了。 她看了看周围众人,又看了看自己乘坐的棺材,将眼睛放在了李华佗身上,淡淡的说了一句:“看来事情败露了。” 李华佗就像斗败的公鸡,自责道:“是我无能,没能保护好你。” 镇南王妃摇了摇头,指着王再笑说道:“不怪你,是这位王少侠太聪明了。” 李华佗埋怨道:“你不该带他来。” 镇南王妃无奈道:“可是若没有他,我便进不了‘蝶谷’!” 李华佗又埋怨自己道:“也许我应该早点放他走,不该为了给哥哥报仇而留下他!” “够了!”柴承欢已经听不下去了,他又把剑举了起来:“李华佗,你敢辱没我母亲的名声,今天我必要你性命!” 镇南王妃大喝一声:“你敢!你若杀他,就先杀我!我们两情相悦何来辱没名声?再说,我与你父王已经十多年没了感情,那又算不算是他辱没了我的青春?” 李华佗微微一笑,说道:“你母子不要再争吵了,就算柴小王爷不要我的性命,我也不能让你的名声受辱,被世人嫌弃。既如此,你我也不可能再有见面的机会了,我又有什么要在乎的?我本是行善救医之人,不想现在为了替兄报仇,竟然会用这双救人的手施毒去害花少侠和欧阳少侠,甚至还断送了雨愁和鬼脚的性命!千年道行一朝丧,不劳小王爷动手了,我自己了断!”他边说边从怀里掏出几颗毒药,待说完最后一个字,他便毫不犹豫的吞了下去! 见血封喉之毒!他竟然没有给自己再留一丝机会!临死之前,他断断续续的对镇南王妃说道:“我之死与柴小王爷无关,你母子切莫再生嫌隙!”之后,他又对王再笑说了最后一句话:“花少侠与欧阳少侠所中之毒的解药在我房间药柜上第二层左数第六个罐子里,你拿去救他们吧!”说罢,他倔强的闭上了双眼! ? 花流水与欧阳张三总算得救了;西门歌又去寻找西门舞去了。柴承欢也带着五大太保和七个轿夫、两个丫环护着镇南王妃离开了,至于镇南王妃最终会去临淮还是回雍城,王再笑等人没有问,当然他们也不敢问——毕竟柴承欢不是好惹的,加上他现在那五味俱杂的心情,更是很难说上一句话。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王再笑心里一直有一个疑问,是关于镇南王妃的,她究竟有没有爱过柴玉台?李华佗死后她会不会独活?她以后又会怎么活下去?爱情对她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镇南王妃顾无言年轻时与李华佗相识,二人可以说是情比金坚,这一点从现在这一切的遭遇便可看出。只是两人既然如此相爱,为何当初又要顾及世俗人的看法而分开呢?顾无言既然如此爱李华佗,又为何愿意与柴玉台结合?甚至还生下了柴承欢?既然选择了柴玉台,她是否应该从一而终?为何她又抛夫弃子,再次找寻李华佗?这真的是爱情吗?最终,她失去了自己的丈夫,失去了自己情人,甚至包括情人的生命,也失去了自己的声誉,甚至有可能失去真正的自己,这样真的值得吗?她是一个为爱痴狂的好女人,却又不能算是一个专一的好女人。只能说,善变是女人的天性,但如果不顾后果的善变,只能毁了自己和身边的人。 算了,王再笑懒的去想。四人一路无话,朝东而行。 ? (爱情这个东西那么美好,却又毁了多少人?——作者注) ? 第175章 东岳天下第一尊 自古此山敬仙神(上) 八月十八,王再笑一行四人终于到了齐鲁境内。这几日山东之地特别热闹,官道、大道、羊肠小道皆是行人,而且都是江湖人,他们全都是奔泰安而去的——估计没有几个江湖人人能抵得住“二十六侠”比武盛会的诱惑! 花流水嘻嘻笑道:“看来‘二十六侠’比武盛会迫在眉睫了,我也要去接花开、花落过来凑凑热闹了,你们几个自己玩吧。”说罢,不待几人回答,就飘然而去了。 王再笑看了看欧阳张三,说道:“欧阳兄初掌丐帮,这次‘二十六侠’比武盛会想来也要回去整顿整顿帮中事务,率领丐帮豪杰同来吧?” 欧阳张三回答道:“正是如此。由于先师死于非命,丐帮群龙无首多年,也沉寂了多年,这次我做了丐帮帮主,正想发扬丐帮,完成师父遗愿!既然我们提前回来了,我便回庐州与米、卢、项三位长老一起召令丐帮弟子开个小小的帮会商议商议,这次‘二十六侠’比武盛会,丐帮坛主以上级别的都会一同前来!” 王再笑说道:“如此,我们就此分开,待盛会之时在泰山相会吧。” 欧阳张三抱了抱拳,大步向南而去。 常问谁问道:“我们去哪?” 王再笑还没有回答,只见一人迎来,却是洛阳付家的家臣“洛北金锏”冯玉河,他朝二人一抱拳:“老太君与三少爷有请二位前往洛阳付家一叙。” 王再笑笑着对常问谁说道:“瞧,我们自然是要去老付家里。”他又对冯玉河一拱手,说道:“有劳了。” ? 来到洛阳付家,付老太君、付我情、付我意已在客厅等候多时,几人见过礼,分主客入座,庞七彩为二人奉上茶水。王再笑问道:“老太君召我等前来,可有要事?” 付老太君说道:“二位与我情交情深厚,近日众少侠捣毁杀手集更是名贯江湖,老身召二位前来,是想邀请两位参加九月初一‘二十六侠’比武盛会的。” 王再笑连忙说道:“就算老太君不知会我二人,我二人也正有此意。” 付老太君问道:“这么说来,两位已经知道比武大会之事了?” 常问谁回答道:“路上已经听人提及过了,泰山剑门也正在积极准备相关事宜了。” 付老太君笑道:“如此甚好。每一届‘二十六侠’比武盛会对朝廷、江湖乃至每一个江湖人都至关重要,尤其是这第六届。” 王再笑奇怪道:“老太君此话怎讲?难道这第六届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付老太君回答道:“往年‘二十六侠’比武盛会都是由了生大师、了灭大师、冷云盟主、长孙齐天前辈、铁行空前辈、辛无赦公公、柴靖老王爷、萧远征老将军、鸿儒先生这九位前辈做为评判主持大会的,而这一届,由于五年前了灭大师已逝,只能由八位前辈做为主评判。评判一职至关重要,向来是‘为单不为双’,就是怕万一有什么争议无法表决通过。所以本届同时新增了七位副评判,分别是长安卢园的卢敬山、丐帮的九袋长老鹤老人、少林寺主持圆通大师、峨嵋派的‘紫阳剑士’凌紫阳、护国王府的柴玉台柴郡王、蜀州苗疆一派的长老铁线毒婆婆和老身。” 常问谁不解道:“‘为单不为双’是什么意思?” 王再笑替付老太君解释道:“所谓‘为单不为双’,就是遇到争议时,可以用投票来解决。单数就会有多数票与少数票,到时候就可以以多数票为准;而双数则容易产生同数票,即平票,所以‘为单不为双’是解决争议的最好办法。” 常问谁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付老太君向王再笑伸出大拇指,说道:“少爷所言不错。但是增加副评判的意义却不仅是如此。”王再笑猜测道:“增加了这么多副评判应该还有更深层的意义。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本届还是一个过渡阶段,下一届‘二十六侠’比武盛会了生大师等人将不再担任评判,而是由老太君等人接替。” 付老太君颔首说道:“了生大师等人皆乃世外高人,而且年事已高,再过十三年,均都超过百岁,自然不会再参与‘二十六侠’比武盛会这种俗事了。” 她其实说的已经很委婉了,再过十三年,了生大师等人恐怕早已不在人世了,又怎么能再来参与“二十六侠”比武盛会呢?这一届比武盛会看来是新、老评判进行交接的一届。 王再笑又问道:“这些事情是很特殊,只是也是意料之中之事。老太君似乎还有意思想要示下于我等,对吗?” 付老太君担心道:“卢敬山、鹤老人、圆通大师、凌紫阳、柴玉台等皆是江湖中一呼百应的道德典范,老身对他们的为人也略有了解,除了佩服以外,那是没得说。可是铁线毒婆婆嘛,她本就是亦正亦邪之人,何况她三番两次与你等过不去,而你等又在杀手集逼死了她的师弟司徒暗器,由她做为副评判之一,我怕会与几位少侠不利。” 王再笑不以为然道:“老太君多虑了,想那冷盟主等世外高人选中她为接班人之一,定有选中她的理由。她虽然不是正派人士,但想必也不至于公报私仇。如果暗器疯老头不死,且他不是‘死神’的话,想来以他与诸位前辈同列‘八大亚尊’之一的地位,也应该会成为此会的副评判。” 付老太君说道:“也许吧。了灭大师若在,‘九大尊老’与‘八大亚尊’悉数同为主副评判也算是江湖上的一段佳话,可惜了灭大师世俗之心不灭,身死令师银龙铁扇手中,而司徒暗器最终也暴露了自己的真面目,自戕于大漠,这二人无缘此次盛会了。而江湖上第一代势力的代表‘九大尊老’成了‘八大一老’,第二代势力的代表人物‘八大亚尊’也成了‘七大亚尊’,真是让人唏嘘。” 王再笑又绕回话题,安慰她道:“老太君无须为我等担心,若那铁线毒婆婆真的公报私仇,我等也定会小心应付的。” 付老太君慈详的说道:“如此最好,你二人且在府里休息一日,明天我们便一同起程赶往泰山。” 二人点头称是,与付我情一起下去叙旧去了。 ? 八月三十,王再笑、常问谁与洛阳付家一行来到了泰安县。此时的泰安县早已布满了江湖人,凡是江湖上有名望的门派、高手都已来到此地或已在路上。看情形竟然有数十万之多。当然,这些人也并不都是为了参加“二十六侠”比武盛会而来,真正敢于参加此次比武的都是武学修为入了境的高手,武功最差的也得是强武境界,像普通的江湖高手一般都很识趣,只是过来看看热闹或者是为了本门派的参会人员壮壮声威罢了。反正这十三年一度的江湖上最大的盛会,是没有人愿意错过的。 付老太君身为副评判之一,有公干在身,与家臣一起直奔泰山玉皇顶。王再笑、常问谁、付我情还有付我情的二哥付我意闲逛之余,来到了泰山脚下的“东岳客栈”,四人准备打尖休息,洗洗一路的风尘。 刚进客栈,只见正对门口的桌子旁坐着两个熟人,却是花流水的侍女花开、花落。 花开难掩心中的喜悦,她冲王再笑笑了笑,说道:“王少侠也来了?” 花落却两眼直勾勾的看着常问谁,脸颊绯红。 王再笑尴尬的看了看四周,问道:“怎么没看见老花?” 花开看了看楼上第二间客房,脸也红了:“我们家公子还没起床。” 王再笑等人正在奇怪:“这太阳都晒屁股了,老色鬼怎么还没起床?” 只是几人还没有来得及询问二女,只听楼上花流水房间里便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叫喊:“小色鬼,你想提上裤子就不认账是吧?”听这声音,竟然是“寡妇双刀”卢七娘! 只听花流水大言不惭道:“你让我对你好我可以接受,怜香惜玉本就是我的优点。可我堂堂‘色侠’,你不让我碰别的女人,我这‘色’字放哪里?这岂不是有愧自己的名号吗?如此无理取闹,我怎能答应于你?” 卢七娘咬牙切齿的叫道:“你竟然有脸说我无理取闹?你这是以‘色’为荣啊?告诉你,你睡了老娘就是老娘的人,以后你胆敢多看别的女人一眼,老娘就让你立刻变成太监!” 花流水委屈的叫道:“喂,是你骗我跟你上床的,我属于被迫的,现在你又以此要挟于我,你也太过份了!” 卢七娘大怒道:“你竟然说我骗你上床?还说我太过份了?好哇,小色鬼,你这是打算赖账的节奏啊!你的良心让狗吃了!既然如此,那咱就新账老账一起算,今天老娘不但要让你变成太监,还要要了你的命,让你变成一个死太监!” 只听“嘭”一声,房门被撞开了,花流水衣冠不整的从屋里跑出来,飞身从楼上一跃而下。而卢七娘也怒气冲冲的跟了出来。 只是二人怎么也没想到,外面有这么多看热闹的老朋友! 见到王再笑等人,卢七娘顿时面红耳赤,但让人想不到的是,花流水竟然也千年不遇的脸红了。 常问谁看了看衣衫不整的二人,张大嘴巴不知道说什么好:“七娘,你,你们俩……”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只得蹦出一句:“你们俩发展的也太快了吧?” 卢七娘瞪了他一眼,威胁道:“不许告诉我六姐,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迫于她的威慑,常问谁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什么也没看见。” 王再笑笑着对花流水说道:“行啊老花,连一直追杀于你的仇人,你都能收入囊中,真是不让我佩服也不行啊。” 花流水苦着脸叫道:“喂,你看不出我才是受害者吗?” 卢七娘捶了他一拳,恶狠狠的说道:“你再说?谁是受害者?” 花流水不敢再言语了。 付我情也取笑道:“老花这是要和老常做连襟呀。” 常问谁故意叹息道:“想跟我做连襟你就正儿八经的向卢敬山老爷子提亲,你们俩做出这样的事来,我可怎么向六娘和卢家哥哥们交待啊!” 向来都是花流水调侃别人,没有人能调侃他,可是这一次,花流水彻底没辙了。他知道若再由着几个损友说下去,他一定会更倒霉。他连忙对卢六娘说道:“别再胡闹了,正事要紧。”卢七娘虽然还是满脸怒容,但却听话般的不再言语了。 花流水又难得正经的对众人说道:“你们到现在才来,算是最晚一批到的了吧?” 王再笑问道:“这么说其他人都已经到了?” 花流水回答道:“最起码我们那些好兄弟都已经到了。老大哥赫连正和十二弟洛大帅哥本就在泰山上忙着武林盛会的事务;四哥华夏七声、五哥孤星泪二人神龙见首不见尾,不过我估计这两位武痴早已上山了;二哥南宫小王子、七哥慕容小结巴、八哥臭要饭的、六哥司马老酒鬼也带着自己的门人弟子报名上山了;连十三弟本无小和尚都随着少林派一起上山了。你们再不去报名,就赶不上明天的开幕大典了。” 王再笑笑问道:“那你又为何在这里?” 花流水干笑道:“我自然是等你们。”至于他是为了寻欢作乐还是真的在等待众人,谁心里还没有点数呢? 王再笑生怕错过开幕大典,便不再取笑于他,说道:“那我们赶紧吃过饭一起上山吧。” 一行人打过尖就赶到了泰山红门宫,数百名泰山剑门的弟子正支了茶棚在那里负责参加比武大会人员的报名、登记、造册工作。 王再笑等人报了名,领了入场贴,便朝泰山山顶行去。 来到山顶南天门,却见黑压压的漫山遍野俱是江湖好手,不愧是十数年一见的大阵仗!好一副人挤人的场面!泰山如此雄阔,竟然也人满为患! ? 第176章 东岳天下第一尊 自古此山敬仙神(下) 这么多江湖人聚集在此,能遇到些许熟人是再正常不过了,而遇到的这些熟人却未必都是王再笑想见到的。孤星泪、华夏七声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王再笑等人是遇不到的;而赫连正与洛神花也正忙东忙西,无暇顾及他们;欧阳张三与司马酒缸各自门派的人员都比较多,为防止生出不必要的事端,定要寸步不离的守着,所以王再笑等人也没与之相遇;本无小和尚随着少林寺的大队人马,也没办法与王再笑等人相见;剩下的就是南宫鲜衣与慕容点头了,这二人乃是世家弟子,家臣并不多,所以可以随处闲逛。这不,在南天门财神庙门前,王再笑、常问谁、付我情、花流水、付我意、卢七娘、花开、花落八人正好遇到了南宫鲜衣、慕容点头、南宫上善、慕容若水、南宫野、慕容丁、齐彬和康铜八人。 王再笑暗暗叫苦:“遇到慕容点头还好,怎么偏偏让我遇到南宫鲜衣?”可是当他看到南宫上善与慕容若水,心里又暗暗庆幸——这两个小姑娘可是他最心疼的小妹妹,这么长时间没见了,他还真有点想念她们。而这两个小姑娘见到王再笑,那也是在脸上写满了“开心”二字——这二人本就不是为了上山比武,如果说二人是冲着王再笑而来,恐怕一点也不过份。 南宫鲜衣依旧一副冷傲,他对王再笑说道:“西门舞已经上山了,这次你总不会再让她走脱吧?” 王再笑无奈道:“为什么你只要一跟我见面就要问我要人?” 南宫鲜衣一点也不客气:“这是你欠我的。我从不欠别人的,也从不希望别人欠我的。” 王再笑赔笑道:“好了,我一定会还给你的,不过是早晚的事。” 南宫鲜衣不依不饶道:“这种事宜早不宜晚。” 花流水打圆场道:“我说南宫小王子,你能不能不要一见面就跟装模作样的吵架好不好?泰山这么美的地方,你们这不是煞风景吗?” 慕容点头也劝道:“是、是啊,表、表哥,我、我们再、再给王兄一、一点时、时间呗。” 南宫鲜衣不满道:“你们不管什么时候都只会站在王再笑一边,明明是他欠我的,反而成了我的错了!” 此时,南宫上善与慕容若水则围着王再笑有说有笑,南宫上善的调皮伶俐、慕容若水的温柔可爱早让王再笑忘记了南宫鲜衣的存在。而一旁的花开则万分失落。 花流水悄悄对花开说道:“妹子,装模作样的注定不是你的菜,将来公子我给你找个更好的。我看慕容小结巴就比装模作样的好,他虽然有些口吃,但却比装模作样的帅多了,而且这小结巴一看就是个专情的好相公。”说罢,有意无意的指着慕容点头向花开挤眉弄眼。 花开瞅了瞅慕容点头,羞道:“公子说笑了。” 几人正说着话,只见燕孤舟带着燕倾城、燕倾峰姐弟一起向众人走来。 王再笑与燕倾城双双脸色一红,南宫上善与慕容若水则默默的离王再笑走远了几步。 燕孤舟对众人一抱拳:“诸位有礼了。” 众人回礼。燕孤舟笑道:“有诸位在此,今年‘二十六侠’比武盛会真是龙争虎斗,想来这次燕某要铩羽而归了。” 王再笑等人连忙说道:“燕庄主说笑了,燕庄主的武学造诣有目共睹,谁遇到燕庄主恐怕都未必好受。” 花流水喃喃自语道:“这是跟自己的未来岳父互相吹捧啊。” 燕孤舟装作没听见,拉着王再笑的胳膊说道:“燕某正有一事想与王少侠商议。” 王再笑忙问道:“庄主何事?” 燕孤舟满心欢喜的说道:“如果少侠不反对,燕某想等此次大会结束后,就让少侠与倾城成亲,不知少侠意下如何?”此言一出,在场众人俱都是一惊。王再笑没想到他竟然如此锲而不舍的“逼婚”,当时便又羞红了脸;燕倾城事前似乎并不知情,一听此话也再次双颊绯红;而花开、南宫上善、慕容若水却眉头一皱;其他众人则偷偷的兴灾乐祸。 好在花流水最擅于说笑,关键时刻他总会替王再笑解围:“燕庄主喜欢王少侠这位乘龙快婿那是好事,不过这件事是不是太仓促了些?” 燕孤舟礼貌的冲他微微一笑,却不说话,只是等着王再笑的答案。 王再笑不知如何回答,嘴里只是说道:“这个……”眼睛却看向付我情与常问谁,希望二人也能帮忙救场。 付我情心领神会,说道:“对了,我们还没有看看这擂台搭建情况呢,要不我们先去看看,待比武盛会结束后再和燕庄主商议此事重要的婚姻大事如何?”说罢,不待燕孤舟开口,就拉着王再笑和常问谁朝天街走去。 望着王再笑的背影,燕倾城不禁有一丝丝失望。 从天街向东至东神门一片广阔的地方,依次搭建了二十六个擂台。北上角的山头搭建了两处评判席,由评判席向下看去,二十六个擂台一览无余。浏览完擂台分布情况,一行人来到了碧霞元君祠,在碧霞祠旁边,王再笑又遇到了他最不想遇见的人之一——冷若冰。 冷若冰与毛强二人刚从日观峰回来,看到王再笑,他少不了要呛声几句:“‘笑侠’也来参加‘二十六侠’比武盛会?看来‘笑侠’与众人一样,也不能免俗啊。” 王再笑反唇相讥:“冷少尊不是也来了吗?” 冷若冰傲然道:“其实本少尊一直盼着少侠能来,本少尊更希望能与‘笑侠’在同一擂台上相逢,到时候本少尊就可以真真正正的向‘笑侠’领教领教了。” 王再笑不甘示弱的说道:“若我们真能在同一擂台上,到时候还请冷少尊多多手下留情才是!” “擂台上见!”冷若冰是绝对不会留情的,他又对毛强说道:“我们走。” 二人走后,付我情忍不住担忧道:“若是我在擂台上遇到夏候飞鹤、老常在擂台上遇到柴承欢、老花在擂台上遇到西门歌、南宫在擂台上遇到洪倚杖、慕容在擂台上遇到丁青剑……” 他还要说下去,常问谁打断他说道:“那样就会天下大乱。” 三人边说边逛,不知不觉便穿过了北天门,来到了后山后石坞,这里的天然景色更美。三人边走边流览,一直来到了东尧观顶,这东尧观顶乃是上古尧帝祭天之地,站在上面极目远眺,北面诸山群峰尽在眼下,片片云海,仿佛置身处于天际一般。都说泰山乃是直通天庭之地,但却少有人知晓只有到了这后山,才能真正的有这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江湖人士俱不知后山有此妙处,所以此地来人甚少,三人正沉醉于美景之中,却见一人珊珊而来,王再笑暗自叹息道:“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真是不宜出行啊!”原来走来的正是那亦正亦邪的钱线毒婆婆!王再笑硬着头皮主动打招呼道:“你好呀,婆婆。听说婆婆现在是副评判之一,真是可喜可贺。只是婆婆不与诸位评判议事,怎么会独自来此?” 铁线毒婆婆一改往日的嚣张,开口笑道:“老婆子是专程来找你的。” 王再笑心中暗惊:这老婆子明显的是跟踪自己啊,难道真如付老太君所言,她想在泰山对自己不利? 想到这里,王再笑浑身戒备起来,生怕她向自己施毒,嘴上却说道:“婆婆不会又来找我要若水妹子的吧?” 铁线毒婆婆笑容中透着一丝怨恨,说道:“你别紧张,放轻松。老婆子我既然是来做评判的,自然要有做评判的样子,我绝对不会在比武盛会结束之前找你这个小辈的晦气——若你死在比武盛会之前,恐怕那几个所谓的‘尊老’也不会饶过我老婆子。当然,我也不是来找你要人的。” 王再笑问道:“那不知道婆婆找我有何要事?” 铁线毒婆婆收敛的笑容,瞪着眼说道:“老婆子来是要告诉你几句话的。” “什么话?” 铁线毒婆婆的脸色已经变的十分难看了,她说道:“你抢走了我的徒弟若水这是小事,你师父银龙铁扇杀了我师侄谢三候也跟你没有太大的关系,我老婆子也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这些我都可以不和你计较。但是,你在杀手集弄死了我师弟司徒暗器那个老东西,这却是不争的实事,你觉得这件事老婆子我会和你善罢甘休吗?”看来暗器疯老头之死已经彻底让她记恨上了王再笑了! 据传说,当年药神爷爷、铁线毒婆婆、暗器疯老头乃是感情很深的师兄弟三人,药神爷爷是大师兄、铁线毒婆婆为二师姐(妹)、暗器疯老头为三师弟。后来,铁线毒婆婆爱上了药神爷爷,而药神爷爷也钟情于铁线毒婆婆,本来二人是可以做一对恩爱夫妻的,可是没想到暗器疯老头也爱上了这位二师姐,为了兄弟之情,药神爷爷才会屡次拒绝铁线毒婆婆的示爱。至于暗器疯老头,铁线毒婆婆对他也是有着姐弟一样的至深感情。三人情感纠葛多年,也是造成三人古怪性格的最主要原因——药神爷爷对江湖和自己门派的事情不理不管,只埋头钻研医学;而铁毒毒婆婆也因此对药神爷爷又爱又恨,变的阴睛不定,一言不合就取人性命,而且手段残忍;暗器疯老头疯疯颠颠,内心扭曲,最终还成了杀手集的“死神”,至于这情劫是不是他化身“死神”原因,就不得而知了。当然三人最后也是俱以单身收场,感情之路无一幸福!只是这一切的一切,绝非是外人造成的。 王再笑连忙分辩道:“暗器疯老头化身‘死神’,创立邪恶组织杀手集,他是咎由自取。再说,当初我们并没有想要他的性命,充其量也只是想把他送给冷云盟主发落,只是他自己不愿意,从而自戕而死,此事婆婆也要算到我的头上不成?” 铁线毒婆婆毫不讲理的说道:“这些我不管,我只知道若不是你,他就不会死。我师兄弟三人虽然感情有些坎坷,但好在也过的逍遥。可恨因为你的出现,现在只剩我一人独活于世,这可全都是拜你所赐,这笔帐我一定要找你讨回,不然怎么对得起我铁线毒婆婆的名号?!” 她竟然把所有的过错都归结到王再笑身上,王再笑又气又恼,却又拿她没办法。他只能问道:“既然如此,那婆婆想怎么样?” 铁线毒婆婆又假笑起来:“老婆子刚才说过,我既然是副评判之一,现在自然不会把你怎么样,你可以安心参加你的比武盛会。但是,比武盛会结束以后,那可就难说了。所以我来提醒于你,万事小心一点,在我再次找你之前,你可别死在了擂台上!”说罢,她竟然慢腾腾的走了。 付我情替王再笑担心道:“看来这次泰山比武盛会,你遇敌不少啊,你可真的要小心了。” 常问谁也接口说道:“假如你与冷若冰在同一擂台相遇,而评判又是铁线毒婆婆,那你可就真的惨了。” 王再笑苦笑几声,自己不禁也担心起来,嘴里祈祷般的自言道:“没有那么巧吧?” 三人不再说话,生怕再遇到什么麻烦之人,便连连忙回到前山,汇合了花流水等人,准备找地方休息。可是这泰山上早已人满为患,哪里还有能住人的地方?万般无奈之下,王再笑等人只能露天将就一晚,只等第二天的开幕大典了。好在泰山虽然隶属泰山剑门的地盘,但却开放的很,一直以来这里都是游山玩水者的最佳选择之地,所以露天住宿也是有一定的条件的,大松树下,草地之中,席地而卧,倒也惬意。当然,泰山上的小商小贩是供不了这么多人吃喝用品的,但泰山剑门做为东道主,早已派了门人给众人送来些许食物,虽然仅够充饥,但总好过饿肚子。 ? (揭穿坏人坏事的行为,放在小说里是正义,放在现实中却成了阻人财路的叛徒行为,这不可笑吗?——作者) ? 第177章 莽夫也敢学进士 只求拼得武状元(上) 九月初一一早,泰山剑门负责比武盛会的弟子便在天街挂出了比武规则、比武报名参与者以及参与者分擂的榜文。 众人围上去一观,只见榜文全文如下: 第六届“二十六侠”比武盛会设八名主评判、七名副评判。主评判为:少林寺了生大师、冷云宫冷云盟主、回雁峰鸿儒先生、泰山剑门祖师长孙齐天、护国王府护国亲王柴靖、皇家大内辛无赦总管、征西大将军太师萧远征、南海剑派祖师铁行空;副评判为:长安卢园卢敬山、洛阳付家老太君付林氏、丐帮九袋长老鹤老人、少林寺主持圆通大师、峨嵋派掌门凌紫阳、护国王府镇南郡王柴玉台、蜀中苗疆一派长老红铁线。 本届“二十六侠”比武盛会沿袭上五届规则,分二十六擂各自单独进行,每一擂均由上一届暨第五届“二十六侠”比武盛会获胜者为坐镇擂主,坐镇擂主无须参加淘汰赛。 所有参加比武人员分为二十六批,并进入自己的相应擂台。每擂参加比武人员按抽签次序上台进行一对一对决汰淘,最终获胜者可挑战坐镇擂主,若挑战成功则成为新一届当擂擂主,即本届“二十六侠”之一。若挑战失败,则由坐镇擂主连任。比武禀诚以武会友,点到为止,若有死伤,各安天命。 本届“二十六侠”比武盛会由朝廷出资三万两白银,获胜者每人获得一千两白银的赏金,比武盛会结束后由代表皇上的辛无赦总管、代表朝廷的柴靖老王爷、代表军队的萧远征老将军和代表江湖的冷云盟主共同颁发。剩余四千两用于承办门派即泰山剑门的承办费用。 为公平起见,“二十六侠”比武盛会坐镇擂主的坐擂顺序由主、副评判共同抽签决定,现将坐镇擂主抽签结果公布如下: 第一擂,扇子崖崖主“剑侠”华夏七声;第二擂,少林寺方丈圆通大师;第三擂,泰安游侠“乾坤神刀”赵越;第四擂,丐帮副帮主“一碗丐”米大碗;第五擂,铁骑山寨寨主“铁骑狂刀”彭麟阁;第六擂,普陀山观音寺主持“东海神尼”秋尘师太;第七擂,黄山派掌门“奇松老人”邵奇松;第八擂,雪城城主“白雪书生”万九重;第九擂,龙虎镖局大当家“破雷掌”雷万武;第十擂,冷云宫“赛诸葛”孔如明;第十一擂,长江帮帮主“江河霸刀”陆海行;第十二擂,泰山剑门巨剑堂堂主“正侠”赫连正;第十三擂,林家庄庄主“西子刀”林战;第十四擂,武当派掌门人“无涯真人”黄无涯;第十五擂,前杀手集“索命王”乔不败;第十六擂,孤燕山庄庄主“燕子飞剑”燕孤舟;第十七擂,天山派掌门“天山铁掌”卢敬川;第十八擂,西门世家大小姐“火凤凰”西门舞;第十九擂,前杀手集“无名杀手”易名;第二十擂,丐帮执法长老“铁面丐”卢敬岳;第二十一擂,苗疆一派族长“毒怪”神三通;第二十二擂,华山派掌门“剑如飞柳”柳一闪;第二十三擂,南海剑派掌门“蓝剑圣”杜蓝生;第二十四擂,六扇门总捕头“神刀铁捕”卢敬峰;第二十五擂,丐帮执事长老“霸王丐”项熊;第二十六擂,前夏候世家主人“梨花枪”夏候成(已卒)。 此处注明,因夏候成已过世,所以第二十六擂不再设坐镇擂主,胜出者无须挑战,直接晋列“二十六侠”。 为公平起见,“二十六侠”参加者分擂亦由主、副评判抽签决定,每擂计一千人,共计二万六千人,现将抽签结果公布如下: 第一擂,郑州飞马堡少堡主“飞马踏燕”马天飞、少林寺南院首座圆胡、武当派“风雨双杰”之“风中豪杰”苏元风、长安卢园总管“旋风刀”卢发、前杀手集“寒星双鬼”之毕玉屏、丐帮沧州分陀陀主“麻面虎丐”麻太虎、前杀手集“八魑魅”之“魃煞”龚建旗、洛阳付家二少爷付我意……(作者注:此处略去九百九十二人。) 第二擂,萧家军在职偏将“沙场四狼”之“血眼毒狼”费如风、太行山二当家“黑斑虎”丁黑虎、洛阳付家“洛北七义”之“飞天重棒”茅六、前杀手集“七幽灵”之“日灵”何不累、少林寺五代武僧悟正、飞马堡“飞马二少”之梁波、华山派“华山三狂”之“狂如豺狼”窦回心、少林寺二代武僧“僧侠”本无……(作者注:此处略去九百九十二人。) 第三擂,“海外奇剑”周旭日、铁骑山寨副寨主“洛南快刀”郑乱麻、丐帮长江分陀陀主“华南野丐”费南、少林寺四代武僧可曲、前杀手集“三魔四怪”之“赤魔”陈山河、冷云宫“少尊剑客”冷若冰……(作者注:此处略去九百九十四人。) 第四擂,少林寺北院首座圆客、冷云宫传令使“一字神刀”毛强、南海剑派弟子“细雨剑杰”和青雨、前杀手集“五邪”老大“邪气缠身”池大邪、孤燕山庄总管“冲天飞燕”燕冲、前杀手集“七幽灵”之“乾灵”赵不懂、苗疆一派薛玉江、洛阳付家三少爷“情侠”付我情……(作者注:此处略去九百九十二人。) 第五擂,前杀手集“八魑魅”之“魁煞”井干英、洛阳付家“洛北七义”之“铁拐追风”成四季、前铁骑山寨女弟子“奔月刀”华中敏、少林寺五代武僧悟清、泰山剑门短剑堂左护法“东岳剑豪”沙群、天山派少主“双拳客”战双川……(作者注:此处略去九百九十四人。) 第六擂,少林寺西院首座圆州、冷云宫传令使“青光神刀”祖城、六扇门“四大刀捕”之“子母刀”何光、长江帮前堂四堂主之“赶云二郎”邬云走、前杀手集“六妖”之“九尾狐”孙娇蓉、丐帮长江分陀右坛主“白面病丐”皮同、前杀手集“七幽灵”之“坤灵”高不全、泰山剑门双剑堂堂主“俊侠”洛神花……(作者注:此处略去九百九十二人。) 第七擂,卢园七小姐“寡妇双刀”卢七娘、洛阳付家“洛北三侠”之“洛北金锏”冯玉河、少林寺五代武僧悟海、前杀手集“八魑魅”之“魊煞”仇毅宫、前杀手集“七幽灵”之“星灵”杨不屈、冷云宫“夜神刀客”夜带刀……(作者注:此处略去九百九十四人。) 第八擂,太行山大当家“白额虎”丁白虎、护国王府大太保邹龙、前杀手集“七幽灵”之“月灵”梁不怕、洛阳付家“洛北七义”之“千斤锤”计大象、前杀手集“五邪”老四“邪灵出窍”段守邪、铁骑山寨四大护法之“金光刀”赵万金、少林寺五代武僧悟止、毫州醉仙门门主“酒侠”司马酒缸……(作者注:此处略去九百九十二人。) 第九擂,护国王府四太保喻风、慕容世家家臣“赛秦琼”康铜、前杀手集“七幽灵”之“阳灵”周不哭、前杀手集“五邪”老二“邪气满天”叶迎邪、少林寺四代武僧可同、前杀手集“影子剑客”楚对影……(作者注:此处略去九百九十四人。) 第十擂,南海剑派“蓝剑魔”赵蓝义、云台山云台寺执事僧圆幽、夏候世家家臣“江南神鞭”吴双鞭、前杀手集“寒星双鬼”之古超凡、冷云宫传令使“追日神刀”屠追日、前杀手集“八魑魅”之“魑煞”钟羽林、护国王府七太保柏松、江湖游侠“笑侠”王再笑……(作者注:此处略去九百九十二人。) 第十一擂,少林寺戒律院首座圆沙、洛阳付家“洛北七义”之“双枪客”伏二牛、六扇门“四大刀捕”之“斩马刀”蒋魁、冷云宫传令使“紫电神刀”叶泉、蓬莱岛岛主“铁臂剑雄”高铁枯、铁骑山寨四大护法之“木锤刀”孙千木、前杀手集“三魔四怪”之“青魔”许百壮、沂州府名侠“问侠”常问谁……(作者注:此处略去九百九十四人。) 第十二擂,前杀手集“七幽灵”之“阴灵”李不悔、少林寺四代武僧可离、长江帮后堂堂主“与浪共舞”高破浪、洛阳付家“洛北七义”之“流星鞭”宋五色、丐帮沧州分陀坛主“花斑豹丐”屈顶豹、六扇门“四大刀捕”之“大环刀”韩路、萧家军在职偏将“沙场四狼”之“烈火恶狼”贺尧、西湖林家庄少庄主付我心……(作者注:此处略去九百九十二人。) 第十三擂,长江帮后堂堂主“踏风而行”顾成风、少林寺四代武僧可江、前杀手集“五邪”老三“邪心不改”庄玄邪、护国王府十二太保魏西、前杀手集“三魔四怪”之“黄魔”朱良庆、天山派首席弟子“踏雪金刚”孙天池、铁骑山寨四大护法之“水波刀”张百水、丐帮帮主“丐侠”欧阳张三……(作者注:此处略去九百九十二人。) 第十四擂,少林寺四代武僧可恨、前杀手集“五邪”老五“邪魔歪道”匡立邪、护国王府二太保奚远、长江帮前堂堂主“观天圣手”郝天气、南宫世家总管“江南野虎”南宫野、回雁峰游侠“听风客”洪倚杖……(作者注:此处略去九百九十四人。) 第十五擂,护国王府三太保范江、少林寺四代武僧可情、长江帮前堂堂主“水中乐师”乐无边、前杀手集“六妖”之“青蛇”索朝钰、点苍派掌门“疾风手”阮劲风、夏候世家主人“冰冷剑客”夏候飞鹤……(作者注:此处略去九百九十四人。) 第十六擂,长江帮后堂堂主“扬名江河”杨帆、前杀手集“三魔四怪”之“蓝怪”纪海棠、西门世家总管西门青、护国王府五太保袁洪、泰山剑门短剑堂右护法“东尊剑杰”勾义、少林寺五代武僧悟真、南海剑派名侠“青虹剑客”丁青剑……(作者注:此处略去九百九十三人。) 第十七擂,六扇门“四大刀捕”之“鬼头刀”程飞、前杀手集“六妖”之“金丝猫”金琳琳、少林寺四代武僧可叹、长江帮后堂堂主“游江千里”尹远航、前杀手集“八魑魅”之“魅煞”徐君心、护国王府小王爷“王中剑客”柴承欢……(作者注:此处略去九百九十四人。) 第十八擂,少林寺达摩院首座圆良、峨嵋派首席女弟子卢六娘、长江帮后堂堂主“翻江捣海”贺连舟、前杀手集“六妖”之“黑蝙蝠”云诗韵、武当派弟子“风雨双杰”之“雨中豪杰”韦元雨、丐帮廓州分陀陀主“关外铁丐”朱海、铁骑山寨四大护法之“土石刀”李一土、百花岛岛主“色侠”花流水……(作者注:此处略去九百九十二人。) 第十九擂,前杀手集“三魔四怪”之“紫怪”胡胜雪、少林寺般若堂首座圆忘、南海剑派弟子“碧霄剑杰”黄青霄、丐帮严州分陀坛主“黑面丑丐”阮胜、飞马堡“飞马二少”之单大同、冷云宫传令使“火焰神刀”厉然、丐帮靖州分陀陀主“布衣寒丐”农保、慕容世家“暖侠”慕容点头……(作者注:此处略去九百九十二人。) 第二十擂,前杀手集“三魔四怪”之“黑怪”田无恨、护国王府六太保苗新、少林寺五代武僧悟玄、慕容世家总管“黑面客”慕容丁、洛阳付家“洛北七义”之“三叉戟”戴三重、“断刀客”白断……(作者注:此处略去九百九十四人。) 第二十一擂,洛阳付家“洛北三侠”之“洛北金锏”陶玉湖、华山派弟子“华山三狂”之“狂如恶鹰”潘青柯、护国王府八太保史标、冷云宫传令使“震海神刀”印武、少林寺五代武僧悟妙、前杀手集“三魔四怪”之“白怪”刘中武、黄河帮帮主“百事通”叶小通、飞马堡“飞马二少”之梁波、游侠“杀侠”孤星泪……(作者注:此处略去九百九十二人。) ? 第178章 莽夫也敢学进士 只求拼得武状元(下) 第二十二擂,护国王府九太保唐良、前杀手集“六妖”之“血蜘蛛”韦少茜、少林寺四代武僧可说、洛阳付家“洛北三侠”之“洛北判官”施玉海、萧家军在职偏将“沙场四狼”之“拼命三狼”汤三宝、大内侍卫“皇家刀客”简迎枫……(作者注:此处略去九百九十四人。) 第二十三擂,护国王府十太保金平、少林寺罗汉堂首座圆忆、前杀手集“六妖”之“俏老鼠”孟蕾、华山派弟子“华山三狂”之“狂如猛虎”章金锁、南海剑派弟子“神武剑杰”穆青武、四海帮帮主“万事晓”杜明白、丐帮长江分陀左坛主“破碗穷丐”傅伟、南宫世家主人“冷侠”南宫鲜衣……(作者注:此处略去九百九十二人。) 第二十四擂,少林寺五代武僧悟尘、护国王府十一太保方俊、前杀手集“八魑魅”之“魍煞”霍法华、侠女“雁飘翎”雁翎、开封府龙虎镖局二当家“千面巧手”公孙变、前杀手集“轻蝉刀客”凤蝉翼……(作者注:此处略去九百九十四人。) 第二十五擂,前杀手集“八魑魅”之“魉煞”万刑天、护国王府十三太保任文、少林寺五代武僧悟非、崆峒派掌门“寒面君”韩大信、长江帮前堂堂主“江无波浪”江上宁、少林寺五代武僧悟戒、西门世家少主“火雷客”西门歌……(作者注:此处略去九百九十三人。) 第二十六擂,少林寺四代武僧可迟、前杀手集“八魑魅”之“魈煞”颜靖归、萧家军在职偏将“沙场四狼”之“飞沙天狼”岑豹、丐帮严州分陀陀主“星月俊丐”董小星、慕容世家家臣“小尉迟”齐彬、少林寺五代武僧悟蒙、泰山剑门短剑堂堂主“不凡剑客”莫不凡……(作者注:此处略去九百九十三人。) 落款:皇家大内内侍省、冷云宫、泰山剑门。 (另注:江湖中还有诸多好手未曾报名参加此次比武盛会。比如曾经的长江帮前堂堂主安平安因犯事事发,身在牢中。另有孤燕山庄少主燕倾峰、大小姐燕倾城;西湖林家庄大姐林鱼雁;南宫世家大姐南宫上善;慕容世家慕大姐容若水;洛阳付家“洛北七义”中的庞七彩;百花岛花开、花落;醉仙门的陈杏之、陈婉之、陈雪之、陈陌儿、陈媛儿、杨佳绵、肖福;少林寺六代弟子中的好手周慈、周嗔、周悔、周欢、周悲;原杀手集的“一百二十马前卒”等人皆因年少或自认武功略低又或不喜争强好斗,未曾参与报名。) ? 榜文一挂,众人唏嘘不已。 看完第一擂,付我意悄悄的走开了。看来他要找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准备这一场旷世之战了。 常问谁看了看他的背影,说道:“付二少爷在第一擂,恐怕将有一场恶战啊。” 付我情也担心道:“是啊,我二哥想在这一千多名好手中脱颖而出,绝非易事。” 王再笑分析道:“马天飞、苏元风、麻太虎、龚建旗这几个人都不好对付,虽然名气未必响亮,但是平时所展露的武功都有所保留,真到了这个时候,定然会拼尽全力,绝对不是我们想像的那么简单。而圆胡大师、卢发、毕玉屏武功更是了得,付二少爷要想挤进八强,这些人是他必须注意的。” 付我情最担心的却不是这些人,他说道:“就算是打败了这些人,我二哥恐怕也没有可能跻身此届的‘二十六侠’,这第一擂的擂主可是天下第一剑侠华夏七声啊。” 王再笑为难道:“付二少爷虽在江湖上没有名气,但却是名副其实的练武奇材,武功究竟有多高恐怕连老付这位亲弟弟都没有底,若是换了任何一位擂主,他绝对能稳居‘二十六侠’之一,但他偏偏遇到了天下无敌的华夏七声,华夏七声单单剑法一项就可以称神,这二位算得上是棋逢对手了,最终谁被淘汰,都不是我想看到的。” 当初在洛阳付家,付我意展现出的武功和城府都不是常人可比的——一个从小就装傻近二十年的人有多可怕谁也不敢想像,王再笑内心更担心的是他的好朋友华夏七声。 看到第二擂,花流水笑了:“这第二擂的最终结果恐怕也不是你想看到的吧?” 王再笑仔细看了第二擂,又叹息道:“是啊,抛开费如风、丁黑虎、茅六、何不累、窦回心这些高手不说,本无小和尚就算战到最后,也要与擂主圆通大师一较高下。本无小和尚毕竟年幼,遇到他这位圆通师侄又能有什么办法?圆通大师不但是第二组的擂主,还是本届的副评判,这名望及武功可想而知了,第二擂恐怕本无小和尚是凶多吉少了。说实话,我心里还真不想看到他输,但似乎他已经输定了,至少输在了年龄上。” 看到第四擂,常问谁说道:“第四擂的老付也不轻松,不但对阵中有圆客大师、毛强这样的高手,最终的擂主是丐帮的副帮主米大碗。” 王再笑对付我情说道:“这些都不要紧,最要紧的是一定要注意薛玉江,他当初被废了武功,本身就对你恨之入骨,现在投身苗疆一派,武功虽然未必全部恢复,但用毒、用暗器的手段,你不能不防。” 付我情也没料到竟会与薛玉江同一擂台,他喃喃道:“问世间情为何物?怎奈偏偏怨家路窄。真没想到我还是要和他决一生死啊。” 王再笑指着第六擂说道:“洛神花对战第六擂的秋尘师太,想来以她的性格,是不会手下留情的,但秋尘师太乃是上届擂主中的第一女中豪杰,她的武功比西门舞要高的多。这两人交手结果可很难说,不知道卢家这一擂保不保的住。”关于这一点,大家对洛神花的信心还是要大一些的。 付我情看了看第八擂,说道:“老酒鬼要对战的擂主是万九重,这一擂应该没有太大的悬念。”万九重虽然也是一等一的高手,但在上一届“二十六侠”众人当中应该是武功最低的了,司马酒缸的武功得自陈抟老祖,高的让人无法想像,对付万九重应该是没有什么压力的。 常问谁找到第十擂,对王再笑说道:“老王你这一擂也不简单,第十擂的高手好像和你皆不对付,更有赵蓝义、圆幽大师这样的人物,特别是圆幽大师,因为你他才被赶出了少林寺,他对你恐怕是恨之入骨吧?而你这一擂的擂主可是冷盟主的左右手孔如明,这人的武功之高,恐怕不在圆通大师之下。且其人颇有智慧,仅次于鸿儒先生,你可要小心了。” 王再笑自嘲道:“说不定我到不了最后与他对决呢?也许连八强都进不了。” 南宫鲜衣见他如此没出息,没好气的说道:“看来你很有自知之明啊。” 王再笑怕他又要找事,不敢接他的话茬,对常问谁说道:“第十一擂到你了,你最终对决的擂主也不简单——长江帮帮主陆海行陆老爷子,他能与卢敬山卢大侠称兄道弟,其武功定然也是深不可测啊。” 陆海行面对卢家六兄妹联手都不曾惧怕,可想他的武功有多厉害了。 常问谁却豪气不减道:“第五届‘二十六侠’哪个也不是省油的灯,不过我有信心一定能打败他。” 花流水趁机取笑道:“看人家爱管闲事的,就是比装模作样的有志气。” 王再笑瞪了他一眼,朝下看去:“第十二擂的付老大在淘汰赛中倒是真没有什么可怕的对手,可惜他最终的擂主又是我们的好朋友——赫连正。” 慕容点头惋惜道:“恐怕付我、我心也、也难、难免落败、败啊。” 花流水对付我情嘻笑道:“你们付家三兄弟还真是点背啊。” 付我情却豁达的说道:“天意如此,大哥与赫连兄对决还好,若换了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想起在大漠花流水提议十三人结义之事,他不禁又叹道:“一个是我们的结义老大哥,一个是我的亲大哥,谁赢谁输,都不是我想看到的……” 常问谁指着第十三擂,对付我情说道:“你还别说,老花说的真对,不但你三兄弟遇到的都是高手,就连第十三擂的欧阳张三对战的擂主都是你的亲戚——你的舅舅林战。” 付我情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这位舅舅这次是遇到对手了。” 王再笑对花流水说道:“你在第十八擂,擂主不但是我们的老朋友,也是我们一直在找的人——西门舞。” 花流水色性不改道:“哈哈,擂主是女的,我喜欢。不好意思,这次我还真不能怜香惜玉了。” 一旁的卢七娘狠狠的拧了他一把。 南宫鲜衣提醒他道:“你还是别轻敌的好,西门舞武功可不像我们看到的那么弱,心智更非一般人可比,否则的话我们也不会到现在还抓不到她。”说罢,他又瞪了王再笑一眼。 王再笑连忙对慕容点头说道:“慕容,你对决的擂主是第十九擂的‘无名杀手’易名,这个人我们在天山上与他打过交道,他能刺杀凌紫阳前辈成功,可见其武功之高,你可要小心了。” 慕容点头心平气和的说道:“如果我、我能、能战到最、最后的话,我、我会小、小心易、易名的。” 常问谁看了看第二十一擂,说道:“第二十一擂孤星泪最终对决的擂主是神三通,一个杀手和一个使毒的行家,也挺有看点啊。” 王再笑并不担心孤星泪,想起神三通在天山上的所作所为,他打心眼里看不起,他兴灾乐祸道:“无论是谁,遇到了孤星泪都只能自叹倒霉。” 付我情指着第二十三擂,对南宫鲜衣说道:“南宫兄在第二十三擂,擂主是南海剑派掌门杜蓝生。” 南宫鲜衣满脸不屑的说道:“好哇,我正想领教领教这位与西门舞结过联盟的南海剑派掌门的功夫。” 看完整个擂台分布,花流水说道:“‘十三位绝世少客’也都分散在各个擂台上,而最幸运的就是那位泰山剑门的莫不凡了,他的第二十六擂擂主夏候成早就过世了,只要他发挥正常,打败其他对手,就可以直接跻身‘二十六侠’。” 王再笑却说道:“‘十三位绝世少客’与‘十三位绝世少侠’明争暗斗由来已久,这次比武盛会就看哪一方跻进‘二十六侠’的人数多了,人数少的那一方恐怕就有些名不符实了。” 花流水开玩笑道:“那我现在可是有些担心自作多情的那两位哥哥了,他们可千万别打败了华夏七声和赫连正,这两个可是我们‘十三位绝世少侠’一方的人啊。” 常问谁却真的担心道:“我还是比较担心本无小师父,他也是我们的人,可是他却要对战他的师侄圆通大师,机会太渺茫。” 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彻山野,听那声音内力雄厚,竟是当世高人冷云冷盟主:“诸位江湖上的朋友大家好,想来诸位均已看过榜文了,这次比武将于明日正式开始分擂举行,下面我要再说几点:这次比武将是老夫、了生大师、辛无赦公公、柴靖老王爷、鸿儒先生、萧远征老将军、长孙齐天老兄和铁行空老弟主持的最后一届,所以我们希望各位朋友不要辜负此次机会。至于最终这次比武是新一代江湖高手的崛起,还是老一代江湖高手的延续,就看各位各自的手段了。” 听到这里,众英雄掌声雷动,有人提议道:“了生大师久未出关,今天来此,请了生大师与我等晚生后辈讲几句!” 了生大师微笑合什,温言道:“贫僧闭关多年,本不想此行,但冷盟主盛情相邀,又言明此乃江湖福祉,所以贫僧勉为其难,破例出关。从此以后,贫僧将潜心闭关,以后江湖上,就有劳各位新一辈的生力军了。” 短短数语,众人又是一片掌声。 ? (再有名气人的也不值得你当成父母一般崇拜,因为,他与你无关。——作者) ? 第179章 天下尽是风骚乱客 更有风流占鳌头(上) 接着,鸿儒先生嘱咐道:“比武归比武,咱们还是得重申一下,大家尽量分出胜负、点到为止,切莫有无谓的伤害。” 老将军萧远征接言道:“当然也要全力以赴!” 辛无赦则笑言道:“那是必须得全力以赴,别忘了朝廷还有一千两的赏银要给获胜者呢,哈哈!” 护国老王爷柴靖附和道:“对对对,我们这些老东西还等着你们为江湖和朝廷效力呢!” 铁行空数落道:“都是一帮老不正经,一把年纪了还当着众英雄的面开玩笑,还是请长孙老兄说一下接下来的安排吧。” 这时,东道主长孙齐天朗声说道:“诸位朋友,今日请各位养精蓄锐,一应照顾由我泰山剑门负责,如有不周之处还请见谅。明日辰时请诸位英雄各自奔赴自己的擂台,进行首场分擂‘千人进八’淘汰比武。今日且先如此,诸位散了吧。” 众人听罢,便各自找地方休息了。 此时,泰山顶已人满为患,天街二十六个擂台各处暂且不说,西至月观峰,东至日观峰,北至北天门,南至十八盘阶梯,包括后石坞各山峰,皆是席地而坐的江湖人。 九月初二,一场轰轰烈烈的“千人进八”大比武就这样展开了。二十六擂每一擂都有上千高手,为节约时间,分擂“千人进八”淘汰比武是二十六个擂台同时进行的。众高手八仙过海、各显其能,就是为了争夺擂台上的前八强。直到九月初九,经过八天的紧张淘汰赛,最终二十六个擂台每个擂台上都决出了仅剩的八强。 由于“千人进八”的比武场面太过宏大,这里就不一一言表了。 接下来的最终擂主争夺赛是一场一场进行的,由主副评判共同裁定。 九月初十,进行第一擂与第二擂的最终擂主比武。 上午,众英雄围聚第一擂,这一擂的主评判为冷云盟主,副评判为卢敬山。 首先上擂台的是付我意,与他对决的是武当派“风雨双杰”中的“风中豪杰”苏元风。苏元风乃是武当掌门黄无涯真人最杰出的弟子之一,也是武当派数一数二的高手,他曾随其师黄无涯为了抢夺陈抟老祖的绝学大闹过少林寺,众人都见识过他的武功,其修为至少也是神武境界,他在江湖上的名气也是人尽皆知。而他却并未听过江湖上有付我意其人——毕竟付我意装疯卖傻二十多年。 两人对战时,苏元风难免有些大意,令人想不到的是,神武境界的苏元风竟然没出十招,就被付我意一掌打出擂台了! 之后上场的是丐帮的“麻面虎丐”麻太虎,麻太虎与“花斑豹丐”屈顶豹、已故的“红眼狮丐”吕狂狮被称为“野兽三丐”,乃是丐帮沧州分陀的陀主,也是沧州的第一号江湖人物,其武功修为达到了圣武境界,比苏元风还高一个境界。 他见苏元风轻而易举的就被付我意击败,自然不敢轻敌。于是,一上来他就用了十二成的功力,想要抢占先机,可惜付我意武功实在太高,麻太虎没有走上五十招,也败下阵去。 紧接着,前杀手集的杀手“魃煞”龚建旗上场了。龚建旗身材矮小如八九岁的孩童,且秃顶丑陋,面目可憎。其人在“八魑魅”虽然不是武功最高的,但他曾让慕容点头这样的高手轻易的就着了自己的道,可见他还是有一定的手段的。只是他再高的手段也过是神武境界,怎么可能是付我意的对手——付我意隐藏实力二十多年,这份手段才是天下难寻的!没过三十招,龚建旗便被付我意打败了。 轮到飞马堡少堡主“飞马踏燕”马天飞上场了,这马天飞一直以来给人的感觉就是城府很深,年纪轻轻掌管一派不说,与老江湖彭麟阁敌对多年且差点施计灭了整个铁骑山寨,其人并不简单。果然,他与付我意动起手来,手上的功夫还真不含糊,其武功竟比平时高出数十倍,达到了威武境界。只可惜他却不知道付我意不但是练武奇才,还能从小装疯卖傻几十年,其城府远高于他。两人斗智斗勇,走了五十多招,马天飞还是败了。 “寒星双鬼”中的“女鬼”毕玉屏来到阵上,付我意经过马天飞一战,竟有些吃力了。 当初毕玉屏敢与其夫古超凡一起刺杀王再笑,想来其武功定有独道之处,她发挥到极限也能达到可怕的雄武境界,付我意对付她便不那么容易了,还好付我意并没有让大家失望,大约过了八十多招,他终于险胜毕玉屏。 滨州有个门派叫“黄河帮”,其帮主“百事通”叶小通最喜欢看热闹评论是非,而他的好友登州“四海帮”帮主“万事晓”杜明白与其臭味相投,也是好点评分析之人,这二人也已跻身八强,所以在擂下看的认真。这不,擂台之上付我意刚打败五人,这两人就“点评”上了。叶小通叫道:“这位就是前段时间新崛起的高手——‘情侠’付我情的二哥,洛阳付家的二少爷付我意,武功果然厉害。” 杜明白接口说道:“听说付二少爷是个傻子,在江湖上也没有什么名气,却没想到他竟然是个绝世高手,看这样子,华夏七声虽然厉害,却也未必能保得住这第一擂的擂主之位!” 叶小通附和道:“极有可能。” 这时,“旋风刀”卢发上台。卢发乃是长安卢园的总管,他虽然不是卢氏兄弟中的一员,但对于卢敬山来说却比亲兄弟还亲,他能成为卢敬山的亲信,其办事能力和武功自然不可小觑。他也早已达到了威武境界。 他对付我意拱手道:“付二少爷,卢某领教了。” 付我意抬手道:“请。” 两人瞬间战在一起,只打的飞沙走石,天昏地暗。擂台下的付我情、付我心及付家众人都为付我意捏了一把冷汗。 百招过后,二人突然停手,各退几步,立于擂台左右。卢发一拱手,说道:“卢某学艺不精,惭愧。” 付我意回道:“卢大侠客气了。” 显然,这一战卢发输了。 终于轮到少林寺南院首座圆胡大师上场了,圆胡大师“雄狮咆哮”乃是少林寺一绝,他也是现今少林寺“九兽佛陀阵”的一员,其武功更不亚于少林寺主持圆通大师,他年轻时也曾经是第四届的“二十六侠”之一,只是上一次的第五届他败在了年仅十三岁的华夏七声之手,这是他生平的奇耻大辱,此次他又被分在了华夏七声这一组,也被他视为找回面子的“复仇”之战,所以他志在必得打败八强中的所有对手,一定要与最终擂主华夏七声再比一场。 十三年前他的武功修为就是威武境界,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现在又提升了一个档次,已是雄武境界的高手了,其人是十分可怕的! 二人施过礼便交上了手,上百回合不分胜负,圆胡大师施展绝技,以内力击向付我意。付我意虽惊不乱,飞身躲过,凌空一记“痴情掌”击中圆胡大师,圆胡大师退后数步,险些掉下擂去。 这时,圆胡大师竟然恼羞成怒,还要再战,只听冷云盟主一声断喝:“既已输了,还不退去?你乃方外之人,莫非是要自取其辱?” 这一声断喝给人一种不可抗拒的震慑之力,圆胡大师顿时警醒,他叹了口气,跃下了擂台,“复仇”之战戛然而止,他再无机会挑战华夏七声了! 王再笑对付我情说道:“没想到你二哥对‘痴情三绝’的造诣竟然还要高过你,我看这下华夏七声真是遇到对手了。” 付我情却不这么认为:“也不见得。华夏七声的武功旷古烁今,不是常人可以想像的。” 付我意连战七人,在擂台上稍做休息,不多时便恢复了体力。 这时,卢敬山朗声说道:“各位,我们有请第一擂的擂主华夏少侠上场。这第一擂,依卢某看要有一场龙争虎斗了。” 他话音刚落,一身白披风的华夏七声便不知从何处潇洒的飘落在了擂台上。 王再笑骂道:“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死家伙终于肯露面了,老花说我爱装模作样,我看华夏七声才是最会摆谱的。” 华夏七声虽然听不到他在擂台之下骂自己,但还是禁不住打了个喷嚏,他不好意思的对付我意笑道:“失礼了,付二少爷。看来今天你我要有一战了。” 付我意拱手说道:“我虽从未踏入江湖,却也听过:华夏笑七声,必定要人命!若说这世上的少年英雄中以谁的武功最高,大家都会说是华夏七声,今天与你一战,无论结果如何,都是我毕生的荣兴。” 华夏七声随手从擂台上捡起一根枯枝,笑道:“那我们开始吧。” 付我意愣了一下,不高兴的说道:“你的剑呢?你号称剑中无敌手,今日与我一战,我虽没有名气,但你却以枯技为武器,是不是也太瞧不起我了?” 华夏七声仍然笑容满面:“我练的是剑法,而不是剑。这剑法既然无敌,又何必拘泥于剑?剑法至高者,练到无剑便是无敌,我以无敌的剑法与你对战,又怎么能说是瞧不起你呢?” 付我意展颜道:“好一个‘无剑论’,佩服。我从小被人称做练武奇材,却也没有参透这番境界,如此,在下就不客气了。”说罢,他一剑刺向华夏七声,华夏七声枯枝迎上,两人你来我往,瞬间成了幻影,好厉害的轻功! 台下的常问谁叫道:“付二少爷武功之高,绝不在你我之下,华夏七声如此托大,恐怕有些轻敌了。” 王再笑反驳道:“不然。我亲眼见过他在无剑的情况下与夜带刀一战,他并非托大,而是真的到了‘无剑’的境界。” 台上二人大战数百回合不分胜负,至打了五百七十多个回合。付我意见久战不下,迫使自己发挥出全部的内力,瞬间便将修为提升到了常人无法达到的尊武境界!华夏七声见状,仰天长啸,竟然形成无数剑气,武功修为竟然突破了亢天境界——在江湖年轻一代当中,他是第一个突破这重境界的人,不,他已经是神了!付我意招架不住,自己退下了擂台。 付我意心悦诚服道:“我输了。若不是你手下留情,我必受伤。” 华夏七声也不谦让,说道:“你虽然输了,却是我值得尊敬的对手之一。你本该能成为‘二十六侠’之一,可惜这次你遇到了我。我只能祝你下次好运了。” 这时,冷云盟主朗声说道:“经本尊与卢敬山副评判一致裁定,第一擂比武结束,获得本届‘二十六侠’第一位的是上一届擂主华夏七声。” 谁也没想到华夏七声如此年轻,其武功修为竟然突破到了亢天境界!在人们的认知里,也只有“八大尊老”中的七人有此境界,“七大亚尊”是否到有这么高的修为都还两说!台下议论纷纷,事后诸葛亮叶小通猜错了,他尴尬的说道:“第一擂的挑战者就这样失败了,看来想要挑战上一任‘二十六侠’并非易事啊。” “万事晓”杜明白打圆场道:“那是当然。上一任‘二十六侠’本身就各个武功高强,再加上这几年的磨练,皆为如日中天的青壮年的江湖高手。年轻一代高手虽然在江湖上的名气要盖过这些人,但却少了些内敛,恐怕这一届,还会延续上一届的那些人,变化不会太大啊。” 叶小通又推测道:“今天下午的第二擂估计也没什么看点了,擂主是少林寺的圆通大师,圆通大师在少林寺第三代弟子中可是武功最高的一个人,他不但是上一届的‘二十六侠’之一,还是‘铁笔笔记’中江湖第二代势力的代表人物——‘七大亚尊’之一,其与自己的师叔伯辈处于同一地位,现在又是七大副评判之一,连任本届‘二十六侠’是不在话下的。” …… 当天下午,第二擂擂台总决赛。这一擂的主评判为长孙齐天,副评判为付老太君。 花流水不耐烦的说道:“我们为什么要来看这一擂?根本就没有悬念嘛。” 南宫鲜衣对他说道:“要不要赌一把?赌谁能夺得第二擂的‘二十六侠’之位?” 王再笑连忙拉了拉花流水,小声说道:“别和他赌,他可是天下第一赌神。” ? 第180章 天下尽是风骚乱客 更有风流占鳌头(下) 花流水偏不信邪:“这有什么可怕的?南宫小王子不就是号称赌技天下第一吗?我偏不信。赌可以,让我先下注,我下注的人南宫小王子不能再下注。” 南宫鲜衣万事皆不好胜,唯有赌他自认无敌,他说道:“可以,只要你愿意,一切你随意。” 花流水奸笑道:“我肯定赌圆通大师,集所有光环于一身的圆通大师赢定了。” 南宫鲜衣问道:“赔率多少?” 花流水不假思索的说道:“一赔十,我下注一百两。” 南宫鲜衣又问众人道:“还有谁要跟注吗?” 常问谁见他抢先下注圆通大师,已经赢定了,也凑热闹道:“既然稳赢,我跟老花,也下注一百两。” 付我情看了看王再笑,叹道:“既然大家都这么无聊,我也跟老花一百两赌圆通大师赢。” 花流水对南宫鲜衣挑衅道:“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该你了南宫小王子。” 南宫鲜衣毫不示弱的说道:“我赌本无小师父赢,下注一千两,赔率一赔一百。” 王再笑见他如此自信,也说道:“我跟南宫,下注一百两。” 慕容点头素来了解表哥不会打无把握的仗,附和道:“我也跟表、表哥一、一百两。” 花流水看了看王再笑和慕容点头,骂道:“你们两个叛徒,待会赔了钱可别赖账!” 第二擂比武开始了,首先上场的是洛阳付家“洛北七义”中的老六“飞天重棒”茅六,与他对战的是飞马堡“飞马二少”中的梁波。 三两下之后,天武境界的梁波就被神武境界茅六的重棒打下擂台;接着,少林寺第五代僧人“悟”字辈高手天武境界的悟正也被茅六打败;之后,茅六又险胜与自己平境的华山派弟子“华山三狂”之一的“狂如豺狼”窦回心。 茅六取胜,做为付家少爷的付我情心情大好,可惜好景不长,在与圣武境界的“沙场四狼”老大“血眼毒狼”费如风一战中,茅六惜败。 “血眼毒狼”费如风又先后打败了神武境界的“七幽灵”中的“日灵”何不累、同境的太行山丁氏双虎中的“黑斑虎”丁黑虎,最终与本无小和尚对决。 费如风见本无小和尚如此年幼,不禁轻敌,不想不出百招,却被本无小和尚打了个落花流水,败下阵去。 评判席上,萧远征对了生大师干笑道:“我这个贴身牙将本怎么说也是圣武境界的高手,却没想到如此丢人显眼,败在了大师你这个年幼的关门弟子手下了。” 了生大师合什道:“万事皆有因果,小本无迟早要长大的,萧老施主不必介怀。” 这时,长孙齐天对众人宣布道:“请前任擂主少林寺主持圆通方丈上场与本无小师父争夺‘二十六侠’第二个席位。” 当年的“二十六侠”诸人当中,有些人凭借自身的武功跻身榜中,有些人则是凭的运气。所以这些人的武功也分两等,第一等有十人,被认为是“二十六侠”排名前十的高手,这十人能上榜可以说是名副其实。华夏七声与圆通大师都属于这十大高手。 圆通大师暂时卸下副评判的要职,缓缓来到擂台,对本无小和尚合什道:“参见小师叔。” 本无小和尚还礼道:“方丈师侄免礼。” 圆通大师摆开架势,说道:“请小师叔赐教。” 本无小和尚微微点头,执棍攻向圆通大师。少林寺绝学甚多,二人虽属同门,但所学却并不一样。本无小和尚年幼,内力稍差,但出招灵活,动作迅速;圆通大师内功极高,“青龙掌”的绝学更是无人能比。 打到第三百多个回合,圆通大师见不能取手,便运足十二成功力,成功突破亢天境界;而本无小和尚虽然年幼,却不甘示弱,也勉强提升到了亢天境界! 台下众人惊讶不已——圆通大师是继华夏七声之后第二个展现出亢天境界的高手,但对应他“七大亚尊”的身份,倒也没什么。只是本无小和尚不足九岁,境然也到了此境界,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圆通大师又喜又惊,出手竟然失了分寸,一不小心扯破了本无小和尚左胸的僧衣,小和尚胸口外露,雪白的肌肤上竟然纹着一龙一凤的刺青。 付我情叫道:“本无小师父年纪轻轻竟然突破了亢天境界?而且他身上哪来的刺青?” 王再笑也奇怪道:“是啊,若不是圆通大师失手一扯,我还真不知道。不过这龙凤造形还真别致。” 圆通大师甚是尴尬,暗道:“我本是佛门中人,又是一派掌门,还是本届的副评判,怎可有如此深的胜负欲,竟对小师叔出此重手?”他只顾乱想,脚下一滑,却被本无小和尚抓住机会,一掌打下了擂台。 付老太君当即宣布:“经老身与主评判长孙前辈裁定,第二擂本无小师父胜。本无小师父获得‘二十六侠’第二位。” 擂台下的众英雄瞬间炸开了锅,圆通大师怎么可能会输呢?虽然两个人都到了亢天境界,但本无小和尚只是勉强安全感,怎么可能赢得了圆通大师? 花流水脑子“嗡”的一声,差点就昏死过去。他叫道:“天哪,这怎么可能?不可能啊。” 南宫鲜衣轻蔑的说道:“输了就是输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可能,只有你想不到。我的赔率是一赔一百,你、付我情、常问谁一共下注三百两,我若输了,便要赔你们三万两,由我坐庄,去掉王再笑和表弟的二百两跟注,也要赔你二万九千八百两,可惜的是,我没有输;你的赔率是一赔十,我下注一千两,王再笑和我表弟各一百两,一共一千二百两,你要赔我们一万两千两,由你坐庄,去掉常问谁和付我情二百两跟注,你还要赔我们一万一千八百两。” 王再笑兴幸乐祸道:“早就跟你说了,不要和南宫赌,你偏不听。” 花流水苦笑道:“我就是赢了擂主成了‘二十六侠’,也只有一千两的赏金,这一次可惨了。” 王再笑一点也不同情他,骂道:“你这是活该。” 花流水叫道:“别幸灾乐祸了,你快告诉我为什么圆通大师会输?” 王再笑笑道:“原因有很多。首先,本无小师父的武功是了生大师亲传的;而圆通大师却是本非大师的弟子,在师父这个问题上,圆通大师就差了一大截。” 花流水反驳道:“这个理由不成立。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师父也好、辈份也罢,都不能决定各人的武功修为。也许本无小和尚前途无量,将来武功可以比你我都高,但就现阶段在平境的状态下,圆通大师的武功绝对在本无小师父之上。” 王再笑同意他的这个观点,说道:“这个当然。我也没说圆通大师的武功不如本无小师父。只是你也说了,他们的辈份不同——本无小师父乃是圆通大师的师叔,少林寺乃是百年大派,极为重视辈份,一个尊师重道的门派,怎么可能让师侄打败师叔呢?” 花流水又反驳道:“这个理由也有些牵强。擂台之上无父子,特别是‘二十六侠’比武盛会,谁不是使出浑身本领?大家恨不得把阴招都使了,怎么可能放水?” 王再笑又破天荒的同意了他的观点,继续说道:“你说的都对。可是你没发现一个问题吗?” 花流水问道:“什么问题?” 王再笑正色道:“少林寺现在最缺少的就是新生力量。少林六代同堂,了生大师也好,‘本’字辈五大僧王也罢,都已经退隐了,就连‘圆’字辈的僧人也都年近六十岁了。‘可’字辈是中间力量,可是成名高手却只有那么十几位,‘悟’字辈也是如此。‘周’字辈又太过年轻。少林寺的新生力量在哪里?少林寺百年基业,除了几个老前辈,现在连一个能拿出手的招牌人物都没有。而本无小和尚却正是那块金字招牌,他武功高,又年幼,辈份也高。少林寺想在江湖中保持天下第一派的名声,非得让这位小和尚出名不可。所以,圆通大师是不会赢本无小师父的,这就是根本原因。而且圆通大师现在已经是副评判了,下一届说不定就是主评判,他没必要非得在本届‘二十六侠’上占有一席之地。圆通大师武功再高,但是他自己不想赢,你赌他赢岂不是非输不可?” 花流水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这些老秃驴还真鬼,害老花我输了一万多两银子。” 常问谁一捂他的嘴,看了看四周,叫道:“你想死啊,这么大声,让少林寺的僧人听见了怎么办?” 花流水打掉他的手,叫道:“我都输的倾家荡产了,还不让我大声说话?” 常问谁心疼道:“我也跟着你输了一百两,你还是想想怎么赢回来吧。” 王再笑皱眉道:“你还让他赌?你就不怕输死他?” 常问谁怂恿道:“有赌未必输嘛。” 付我情看了众人一眼,默不作声的走开了。 花流水见他开溜,连忙叫道:“自作多情的,你去哪?” 王再笑替他回答道:“明天是第三擂、第四擂的争夺战,他排在明天下午的第四擂,自然要去休息,难道他还要没心没肺的赌自己的输赢不成?” ? 九月十一日早上,第三擂。这一擂的主评判是铁行空,副评判为凌紫阳。 而此擂最大的热门是冷云宫的“少尊剑客”冷若冰。冷若冰果然不负众望,先后击败了圣武境界的“海外奇剑”周旭日、圣武境界的铁骑山寨“洛南快刀”郑乱麻、神武境界的丐帮长江分陀陀主“华南野丐”费南、神武境界的少林寺武僧可曲、神武境界的“三魔四怪”之“赤魔”陈山河等八强,直接与第三擂擂主“乾坤神刀”赵越对决。 台下的王再笑说道:“赵越此人我曾经见过,他是当年悼献太子的贴身侍卫,武功甚高,冷若冰想赢他,并不容易。” 南宫鲜衣怼道:“不容易不代表赢不了。” 王再笑可不敢跟他抬扛,他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 果然如南宫鲜衣所料,在第三百五十九个回合的时候,冷若冰武功修为也突破了亢天境界,手中“霜猴剑”直接将提升到雄武境界的赵越的“乾坤刀”击落在地。 铁行空与凌紫阳商议少许,由铁行空宣布道:“经老朽与副评判凌紫阳掌门一致裁定,第三擂由冷云宫少尊冷若冰胜出,获得‘二十六侠’席位第三位。” ? 九月十一日下午,第四擂。这一擂的主评判为萧远征老将军,副评判则为柴玉台郡王爷。 付我情第一个上场,他一路过关斩将,轻松击败了圣武境界的南海剑派的“细雨剑杰”和青雨、圣武境界的“五邪”老大“邪气缠身”池大邪、神武境界的孤燕山庄“冲天飞燕”燕冲、神武境界的“七幽灵”中的“乾灵”赵不懂,之后他又力战威武境界的“一字神刀”毛强,与少林寺北院首座圆客大师进行对决。 圆客大师的“麒麟金刚腿”乃是少林寺一绝,他本人也是少林寺“九兽佛陀阵”的一员,其武功不比上一届的“二十六侠”中的任何一位差,只是上一届他留守少林寺,并未参加,所以未能上榜,他的修为也达到了雄武境界。付我情与他一战十分艰苦,好在他的“痴情三绝”亦是名冠天下,在第三百二十一回合,付我情击败了圆客大师,进入了与第七人的对战。 第七个人是代表苗疆一派上场的薛玉江,当初他乃是洛阳付家的总管,武学修为一度达到雄武境界,后因谋夺洛阳付家家业不成而被付我情废去了武功,便投身于自己的好友神三通的门下。前段时间他曾与神三通去天山谋取“九煞”的残章秘笈“青龙五珠”,可惜未能得手,不知道他现在武功会是什么层面,但他能跻身八强,想来他已有了其他方面的修行。 他一上场,就对付我情冷言道:“三少爷,好久不见了。” 付我情不计前嫌的说道:“薛师兄现在竟是苗疆一派的真让我没想到,不过薛师兄武功已废,怎么还能上这擂台来与我比武?” 薛玉江大笑道:“天下武功不只有洛阳付家一脉吧?当初三少爷废了薛某一身武艺,也算是还了付家的养育之恩。而我投身苗疆一派门下,以神三通医、毒天下第一的手段,当然可以用药物助我恢复武功,虽然比不了从前了,但苗疆一派毒与暗器的手段,薛某也学的一些。这擂台之上可是各展所长,不分刀、剑、施毒、暗器的,我劝三少爷别太托大,若一不小心中了有毒的暗器,可别怪薛某不念旧情。” 付我情见他不知悔改,冷冷的说道:“那我就领教领教薛师兄那有毒的暗器。”说罢,他一剑刺向薛玉江。 只见薛玉江轻轻一跃,躲开了他这一剑。付我情暗惊:“这厮武功恢复的如此之快,竟然比以前身手更好了。” 擂台下王再笑等人也十分惊讶,叫道:“前不久在天山时薛玉江武功还差的很,怎么现在却突然变的这么厉害?难道他真练了‘九煞’的‘青龙五珠’?不可能啊,他们没有机会进入‘玉煞洞’啊。” 南宫鲜衣沉思道:“苗疆一派的神三通继承了药神爷爷、铁线毒婆婆和暗器疯老头的所有绝学,特别是在医、毒上,他可谓是现在的天下第一人了。我听说苗疆一派有一种奇药,叫做‘催功散’,只要服用此药,可以瞬间提升人的武功数十倍甚至上百倍,但是此药只能维持几个时辰。而且它还有一个致命的副作用,会影响人的心智,消耗人的体能,还会使人上瘾。一旦服用此药上瘾,数年之后就会心智丧失、体能耗尽而亡。” 王再笑这才明白:“如此说来,薛玉江一定服用了这个药了。” 常问谁叫道:“那老付是不是有危险?” 南宫鲜衣淡淡的说道:“凶多吉少。” 花流水却笑嘻嘻的说道:“危险是不会有的,只是这届‘二十六侠’之位,自作多情的恐怕是没戏了。” 常问谁瞪了他一眼,说道:“没心没肺,老付正在生死边缘,你却在这里说风凉话!” 花流水也不在意,对南宫鲜衣说道:“南宫小王子,要不要再赌一把?我下注一百两,一赔一百,赌薛玉江胜。” 南宫鲜衣看了看他,说道:“你敢赌,我怕谁?你赌薛玉江赢,我就赌付我情赢。我让你翻本,一赔一百,我下注一百两。” 花流水小心翼翼的说道:“你明知是输,还敢跟我赌?” 南宫鲜衣说道:“付我情是我的朋友,明知是输,我也要赌他赢。何况就算我输了,也不过是与你扯平而已。再者,就算我不赌,你也没钱还我上一次的赌债!” ? (万物皆有时限,包括生命。不要埋怨,因为只有这样人们才会懂得珍惜。——作者) ? 第181章 繁华盛世多乐趣 莫把恶趣赔宅地(上) 王再笑大着胆子取笑道:“南宫向来不承认自己有朋友,关键时刻却又力挺付我情这个朋友,真是口是心非。而有的人可好,整天吆喝着结义金兰,可是当朋友真的和别人拼命时,他却在台下想以赌发财、逍遥快活。”他虽是取笑高冷的南宫鲜衣,更多的却是埋怨花流水不仗义。 花流水装作没听见,又问众人:“你们还有要下注的吗?” 付我情可是常问谁从小到大的最好的朋友,他寒着脸说道:“我虽然想赢钱,但也不会拿我的好兄弟下赌注,这次我不赌了。” 王再笑也附和道:“我一不想得罪老付,二不想惹老常不高兴,所以我也不赌了,你们两个没心没肺的自己玩吧。” 慕容点头也赔笑道:“看、看来这次表、表哥这赌技、技天下第、第一的也、也要输一、一次了,我也、也弃权。” 南宫鲜衣瞪了他一眼,他不敢再言语了。 擂台上,薛玉江双眼通红,越战越勇,竟将武功修为突破到了比之前更高的尊武境界!只见他纵身跃向空中,满天花雨般打出无数铁菱暗器,从四面八方袭向付我情。付我情被暗器重重包围,简直避无可避! 王再笑惊叫道:“老付完了。” 常问谁却说道:“老付的‘痴情三绝’除了‘痴情掌’和‘痴情八化剑’以外,还有一绝,那就是轻功‘痴情鸟绝飞’,恐怕当今世上没几个人见过吧?你就等着看好戏吧。”说罢,他又瞪了花流水一眼。 眼见无数铁菱就要打在付我情身上,却见他身影一闪,竟然如凭空消失一般,没了踪影。空中的薛玉江一愣,四处张望,却找不到付我情。 只听身后一人笑道:“薛师兄,你又不是鸟人,这样挂在空中不累吗?”却不是付我情又是谁? 薛玉江大惊失色,刚要回身之际竟被付我情一脚踹了下去,跌出擂台以外。 擂台下的花流水张大了嘴巴! 南宫鲜衣难得一笑:“赌,有时候靠技术,有时候靠运气,而有的时候,则是靠对朋友的信任。一赔一百,这次你又输了一万两,加上之前的一万一千八百两,共两万一千八百两,给你打个折,收你两万两。等你什么时候方便了麻烦给我银票,我不收银子,太沉了。” 常问谁哈哈大笑道:“早知道我就跟着南宫下注了,怎么也得赢老花几千两银子!” 花流水气急败坏道:“急什么,还没有和擂主打呢,谁能保证自作多情的能打败擂主米大碗?” 南宫鲜衣提醒他道:“你刚才赌的是薛玉江与付我情之间谁输谁赢,并没有说一定要打败擂主才算赢。” 花流水赖皮道:“我现在就要赌擂主与自作多情的一战不可以吗?我是输家我最大,你是不是不敢跟我赌了?” 南宫鲜衣说道:“我还是那句话:随便你,只要你敢赌,我就奉陪!” 花开却拉了拉花流水的衣角,苦着脸说道:“公子,不能再赌了,我们已经没有银子输了,如果再赌的话,你是不是打算把我们两姐妹卖了?”说罢,与花落一起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众人不禁暗暗好笑,却又心怜花开、花落二女。 花流水叹了口气,摇头对南宫鲜衣说道:“算了算了,我认输了,不赌了。” 南宫鲜衣傲然道:“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让你再赌一把,你若能赢我,你之前所欠我的,一笔勾销,我再赔你一万两。你若输了,你之前所欠我的也可以一笔勾销,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花流水来了兴致,笑道:“此话当真?” 南宫鲜衣微微一点头。 花流水说道:“一言为定。” 南宫鲜衣说道:“老规矩,你先押注。” 花流水想了想,说道:“米大碗乃是丐帮副帮主,号称‘一碗丐’,一支破碗走天下,武功不亚于当年的丐帮帮主破衫老人,他在第五届‘二十六侠’中虽不能跻身前十,但与前十的高手也差不了多少。而自作多情的连战七大高手,体力消耗过大,其二哥武功那么高都输给了华夏七声,他一定不是米副帮主的对手,这一局我还是赌自作多情的输,米大碗胜。” 南宫鲜衣微微一笑,说道:“很好,就这么说定了。那我就赌付我情赢得本届‘二十六侠’第四位。” 果然,米大碗虽然不是第五届“二十六侠”中排名前十的高手,但他在第二档高手中却也能名列前三!只是与付我情一战,他却没有占到丝毫便宜。虽然最后米大碗也爆发出了尊武境界的武学修为,但付我情却破天荒的突破了亢天境界。 两人一直战了五百多个回合,最终,米大碗拱手叹息道:“付三少爷武功高强,米某无力取胜,米某认输了。” 花流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叫道:“认输?这老家伙没打完就认输了?天呢,这算什么?” 王再笑不以为然道:“其实在第四百回合的时候老付就已经突然亢天境界了,而米大碗一直都停留在尊武境界里。只是老付念在他乃是丐帮副帮主的身份,我们又与欧阳是朋友,不想让他输的太难堪,所以才陪他走完五百招,他认输是对的,否则若等着被付我情打输,他会很狼狈的!” 花流水宽慰自己道:“无论如何,我欠你们的银子算是两清了,不就是答应你一个要求嘛?你随便提就是了。” 南宫鲜衣认真的说道:“以后不准再泡妞。” 众人都“扑哧”笑了出来,连花开、花落都没忍住。 花流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叫道:“什么?你不是在玩我吧?我乃堂堂‘色侠’,若依了你,以后还怎么行走江湖?” 南宫鲜衣淡淡的说道:“你可以反悔,只要你现在把两万两银票给我就行。” 花流水现在哪里拿得出两万两银子? 王再笑看了看卢七娘,对南宫鲜衣悄声说道:“是七姑娘让你帮忙的?” 南宫鲜衣白了他一眼,说道:“你又知道?” 就这样,经主评判萧远征与副评判柴玉台一致裁定,付我情成为本届“二十六侠”第四位。 ? 九月十二日上午,第五擂。这一擂的主评判为辛无赦公公,副评判为鹤老人。 这一擂第一个上场的便是战双川。天山派的“双拳客”战双川双臂一旦戴上“天山火蛇护腕”,那将天下无敌!他乃是“十三位绝世少客”之中唯一以拳头称霸的人物!他的脾气被称为天下第一爆躁,其本人的武功也如他的脾气一般“爆躁”。他一路过关,击败了全是神武境界的“八魑魅”中的“魁煞”井干英、洛阳付家“洛北七义”中的老四“铁拐追风”成四季、流落江湖的“奔月刀”华中敏、少林寺武僧悟情、泰山剑门“东岳剑豪”沙群等高手,直接对决第五擂擂主铁骑山寨的寨主彭麟阁。 彭麟阁是何许人也?他号称“铁骑狂刀”,为人虽然张狂,却又不失内敛,当初飞马堡与护国王府合力都没能奈何得了他,可想此人的本事有多大了。别看他平时狂中带柔,对谁都礼让有加,其实他在第五届“二十六侠”中也是排名前十的高手。 若在平时,他的武功向来是使三分留七分,但此次比武盛会牵扯到自己在江湖中的地位,为了能蝉连“二十六侠”,他自是拼尽了全力。 可惜他遇到了战双川这位年轻人——战双川可不管对手是谁,“爆”遇“狂”,自然是“爆者”更胜一筹,战双川一上来就占了上风,打到第四百回合,他武功修为也突破了亢天境界,双拳硬生生的将尊武境界的彭麟阁的“狂刀”击落在地。 辛无赦与鹤老人商议过后,当即宣布:“本届第五位‘二十六侠’为‘双拳客’战双川。” ? 九月十二日下午,第六擂。这一擂的主评判和副评判分别换成了护国亲王柴靖老王爷和少林寺圆通大师。 这一擂的看点自然是“俊侠”洛神花了。洛神花虽是女儿身,却向来以男人自居,她眼里不容沙子,为人高冷,对战任何人都不会留情面。如她这般作风,不多时就击败了四个神武境界的高手——冷云宫传令使之一的“青光神刀”祖城、长江帮前四堂堂主之一的“赶云二郎”邬云走、丐帮长江分陀右坛主“白面病丐”皮同、“七幽灵”中的“坤灵”高不全。 第五个上场的对手同样是神武境界,“五邪六妖”中的“九尾狐”孙娇蓉。她见洛神花如此俊俏,一上来就调笑道:“洛少侠不愧是‘俊侠’,这长相连我这个小女人也自愧不如啊。”这女人本想言语调戏,让这位俊美的“少侠”怜香惜玉,对自己手下留情。可是她哪里晓得洛神花本就是女儿身,最看不上的就是这一套。 果然,洛神花冷冷的说道:“凭你这句话,你会败的很难堪。” 孙娇蓉不知就里,继续媚笑道:“难堪?当初在黄沙庄,我们杀手集众杀手围捕少侠与赫连大侠时,恐怕二位逃跑时的样子也不是太好看吧?” 洛神花嘴角微扬,不再答话了,对方已经触碰了她的底线了!可怕的洛神花,她只用了一招,孙娇蓉就四仰八叉的一屁股坐在了擂台之下。 擂台下一阵哄笑,孙妖蓉难堪之余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看来谁惹怒了洛神花,下场都一定不会好看。 六扇门四大刀捕中的“子母刀”何光上场了,他与洛神花曾在长安卢园卢羽衣的满月宴上见过,他也深知洛神花的厉害,所以他一开口便笑道:“久闻洛少侠的‘子母神蝠剑’厉害的很,今天何某抖胆,就以‘子母刀’领教领教洛少侠的‘子母剑’。” 洛神花见他还算老实,说道:“‘子母刀’?我还不算讨厌你,你不会输的太丢人。” 何光内心对她早已产生了惧怕,哪敢再多言其他,只是一个劲的赔笑道:“那我就先谢过洛少侠了。” 果然,神武境界的何光在洛神花手下安安全全的走了数十个回合,“平平安安”的认输了。 少林寺西院首座圆州大师上场了,他乃是少林寺“圆”字辈前八名的高手之一,其绝学“凤凰展”更是厉害,当然,以他少林寺“九兽佛陀阵”成员之一的身份,他雄武境界的武学修为不亚于任何一位上一届的“二十六侠”,当初王再笑和付我情曾经与其交过手,深知他的能耐。他合什对洛神花说道:“不知道贫僧在洛少侠手里能走多少招?” 洛神花不耐烦的问道:“你想走多少招?” 圆州大师自信道:“贫僧想走四百招,然后打败你。” 洛神花皱眉道:“那就四百招吧。” 两人一交手便打的不可开交。好在洛神花武功了得,虽然不容易,但她还是在第四百招击败了圆州大师。这时,洛神花才冷冷的说道:“你预测的很准,的确是四百招,一招都没少,只可惜败的是你。” 圆州大师摇头苦笑道:“真没想到我会输给一个少年。” 洛神花一点面子也不给他留,说道:“我也没想到我会让你坚持到第四百招。” 最后,第六擂的擂主普陀山观音寺“东海神尼”秋尘师太上场了。秋尘师太不但本门功夫了得,而且她俗家乃是长安卢园的子弟,卢家功夫也是厉害,她虽然在卢家兄妹中排行第五,但其武功却要比其三哥卢敬岳、四哥卢敬峰还胜一筹,在当年“二十六侠”中,卢家兄妹四人在榜,却只有二爷卢敬川跻身前十。秋尘师太虽然没能跻入,但除了排名前十的高手之外,她在第二档高手中绝对可以排到前三甲。再者,她能跻身“二十六侠”之中与另一位女中豪杰西门舞却不同——这一切全凭她自身的实力,无半点取巧。 第182章 繁华盛世多乐趣 莫把恶趣赔宅地(下) 与她一战,洛神花才是真正的陷入了苦战。 擂台之下,花流水又来劲了,他对南宫鲜衣说道:“南宫小王子,敢不敢再赌一把?” 南宫鲜衣轻蔑道:“你还想赌?” 花流水耍赖似的笑道:“我输了就再答应你一个要求,我若赢了,你就把昨天的要求收回。” 卢七娘狠狠的踹了他屁股一脚,叫道:“色心不改!还想着泡妞?” 南宫鲜衣直接问道:“这次你押谁赢?” 花流水拍了拍屁股,合计道:“往往看似不赢的最终都会赢,这次我押洛神花赢。” 南宫鲜衣摇了摇头,似乎看出花流水又输定了:“好,一言为定。” 花流水见他胸有成竹,眼珠子一转,说道:“慢,等一下,我得重新想一想,我觉得这次我还是押秋尘师太赢好了,她毕竟是我们家七姑娘的姐姐,我看好她。” 卢七娘笑着揭穿他道:“你明明是看南宫大哥成竹在胸故意耍赖抢人家的下注对象,自己还说的这么‘有情有义’,真不害臊!” 南宫鲜衣却说道:“无所谓,结果出来之前谁也不能确定输赢。” 王再笑又爱又恨道:“老花呀老花,你除了泡妞之外,别的真是一无是处啊。” 结果可想而知了,纵使秋尘师太勉强将修为提升到尊武境界,但洛神花也同时将武学修为突破到了亢天境界,更是压她一头,在第五百回合便将她打败了。洛神花艰难的登上了“二十六侠”第六位的宝座。好在秋尘师太乃是方外人士,全然不在意名利,输的却也潇洒。 经柴靖老王爷和圆通大师裁定,洛神花胜出。 结果一出,花流水便大叫道:“以后我再也不赌了。”这声音差点就响彻整个泰山了。 南宫鲜衣冷哼一声:“你还是先把赌注履行了吧。” 花流水问道:“你又让我做什么?” 南宫鲜衣面无表情的说道:“选个好日子,跟七姑娘成婚。” 此话一出,众人哄堂大笑,连卢七娘都脸红了。 南宫上善“咯咯”笑道:“哥哥有时候也挺讨人喜欢的,这么可爱的哥哥,为什么就没有姑娘爱上他呢?”说罢,她竟然看了看花流水的侍女花开。 慕容若水悄声对王再笑说道:“王大哥,我们是不是有喜糖吃了?” 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样子,王再笑笑忿了气,捂着肚子说道:“我看快了。” 花流水对南宫鲜衣哀求道:“南宫小王子,我求求你杀了我吧。” 卢七娘脸色一沉,叫道:“喂,让你娶我有那么可怕吗?你情愿去死?” 花流水连忙说道:“没有没有,我会考虑的。” 卢七娘叫道:“有什么可考虑的?” 花流水赔笑道:“最起码得见过几位卢家兄长,得到他们的认可吧。” 卢七娘展颜笑道道:“这还差不多。” 花流水悄悄跑到王再笑跟前,小声说道:“装模作样的,快想办法救我。” 王再笑可不愿意淌这趟浑水,他说道:“你自己赌输了,这有什么办法?” 花流水怒道:“难道你真的见死不救不成?” 王再笑想了想说道:“现在只有唯一一个办法。” 花流水问道:“什么办法,你快说。” 王再笑忍住笑,说道:“在接下来的比武里,你看准哪一擂是稳赢的,再跟南宫打个赌,一局定输赢。” 花流水打了他一拳,叫道:“别耍我了,我根本就赢不了他。” 王再笑大笑道:“那你就尽快跟七姑娘成婚呗。” 花流水叫道:“我怎么交了你们这一群朋友?” ? 九月十三日上午,第七擂。第七擂的主评判和副评判轮到鸿儒先生和铁线毒婆婆了。 卢七娘也是这一擂台上的八强之一,临上场时,花流水恋恋不舍:“你一定要小心,不需要赢,但千万别受伤。” 卢七娘见他如此担心自己,心下感动:“有你这句话我就心满意足了。以后准允你多看别的小姑娘两眼。” 卢七娘上台后,花流水露出真面目,他悄悄说道:“若是七娘被打死了,那该多好。” 常问谁瞪着他,叫道:“你还真没良心,你就不怕我们把你的话告诉七娘?” 花流水连忙赔笑道:“戏言,戏言。” 第七擂最厉害的人物乃是冷云盟主的义子——天下第一刀客“夜神刀客”夜带刀。他百招之内就打败了圣武境界的卢七娘,并轻松打败了同样是圣武境界的洛阳付家“洛北金锏”冯玉河、神武境界的少林寺第五代武僧悟海、神武境界的“八魑魅”中的“魊煞”仇毅宫、神武境界的“七幽灵”中的“星灵”杨不屈等八强,直接与擂主邵奇松进行对决,而邵奇松显然也是上一届“二十六侠”排名前十的高手之一。 花流水笑着对南宫鲜衣说道:“夜带刀号称天下第一刀客,天下除了第一剑客华夏七声以外,没人是他的对手。邵奇松虽然厉害,但想来也赢不了夜带刀。南宫小王子,我跟你赌这一局,我赢了你就收回你之前所提的两个要求,怎么样?” 不想对赌道来者不拒的南宫鲜衣却破天荒的说道:“这一场我不赌。” 花流水奇怪的问道:“为什么?我好不容易看准了这一场,你又不赌?你这不是欺负人吗?” 南宫鲜衣不管他怎么说,依旧坚持自己的原则:“哪一场我都可以跟你赌,只有这一场,我不会跟你赌。” 花流水气恼道:“倒底是为什么?你总得给我个原因吧?” 王再笑替南宫鲜衣解释道:“‘奇松老人’邵奇松乃是南宫与慕容的舅舅,他怎么会拿自己的舅舅跟别人打赌呢?你以为他是你啊,会拿自己的好友赌输赢?” 南宫鲜衣这次没有反驳,说道:“是的。不管谁输谁赢,这一场我都不会跟你赌。” 花流水自知南宫鲜衣是不可能跟他赌这一场了,悻悻之余,只能安心观战。 果然不出所料,邵奇松的武功虽然和圆通大师一般,乃是上届“二十六侠”中排名前十大的高手之一,却也只是尊武境界,夜带刀却毫无压力的进入到了亢天境界,手上功夫甚至直逼华夏七声!在第五百回合邵奇松惜败夜带刀,鸿儒先生与铁线毒婆婆一致裁定,夜带刀成为第七位“二十六侠”。 ? 九月十三日下午,第八擂。这一擂的主、副评判分别为了生大师与卢敬山。 司马酒缸就在这一擂,而且他是第一个上场的。他一上来就连战太行山圣武境界的丁氏双虎中的“白额虎”丁白虎、神武境界的六人——护国王府大太保邹龙、“七幽灵”中的“月灵”梁不怕、洛阳付家“洛北七义”中的老大“千斤锤”计大象、“五邪六妖”的四邪“邪灵出窍”段守邪、铁骑山寨四大护法老大“金光刀”赵万金、少林寺第五代武僧悟止等人,取胜之后便与擂主雪城城主“白雪书生”万九重对决。 万九重其人,在长安卢园时曾与铁金钗设计过王再笑和洛神花二人,其武功和心智都极高,修为也到达了雄武境界,好在司马酒缸平日里虽然醉了不醒、醒了又醉,但却是“大智若醉”,正好是他这种人的克星,其武功又是百年前三大传奇人物之首的陈抟老祖所传,非常人可比,他发挥到极限武功修为也突破到了亢天境界,在第五百回合,他便以手中的宝葫芦“醉兔”击败了万九重。卢敬山征询过了生大师的意见,当即裁定司马酒缸成为第八位“二十六侠”。 常问谁倍感无聊道:“老酒鬼这一战是最没有悬念的,以亢天境界对战雄武境界,高了两个档次,可以说他赢的毫无难度,这场比武毫无看点。” 花流水后悔道:“那你不早说?好歹我可以下注赌他一把,赢南宫小王子一场。” 常问谁不平道:“喂,老酒鬼可是你老色鬼最好的朋友,你也忍心拿他来赌?” 这时,只听一人笑道:“谁要拿我来赌?”正是刚下擂台的司马酒缸。 王再笑问道:“老酒鬼怎么有空来找我们?不用去管你的门派弟子吗?” 司马酒缸解释道:“我又不是臭要饭的欧阳张三,有丐帮数万弟子要管。我们醉仙门只来了我一个门主,夫人带着其他人都窝在亳州呢。想不到的是泰山如此之大,我找了你们好几天了也没找到,而你们却都在这里看我的热闹呢。” 王再笑取笑道:“‘醉仙门’的弟子果然喜欢以‘隐’为生,数百人的大门派就来了一个爱看热闹的老酒鬼!我本以为你会忙的不可开交,或者躲着我们自己喝酒呢。” 司马酒缸说道:“忙的不可开交的是欧阳张三、洛神花、赫连正这些人,不好热闹躲着你们的是华夏七声、孤星泪这样的,我这人虽然不爱管闲事,但却爱凑热闹。” 常问谁对他说道:“你应该早点来找我们的,早来的话还可以看看某人打赌输的那个惨样。” 司马酒缸连忙问道:“谁打赌输了?” 付我情抢着回答道:“当然是你最好的朋友老色鬼了。” 司马酒缸“噢”了一声,问道:“刚才莫非就是他要拿我来打赌的?” 众人俱都使劲点头。 司马酒缸兴灾乐祸道:“那他输的真是活该。” 常问谁挖苦花流水道:“可怜啊,竟然没有一个人同情你,连与你酒色不分家的好友都认为你输的活该,你这人品是怎么混的?” 花流水故作生气状:“都是一群损友,枉我平时与你们称兄道弟!” 司马酒缸对王再笑说道:“明天下午的第十擂轮到你上擂台了,对手可都不一般啊,你打算怎么办?” 王再笑唉声叹气道:“还能怎么办?凉拌呗。” ? 九月十四日上午,第九擂。此擂的主、副评判为冷云盟主与付老太君。 第九擂武功最高的当属楚对影,天下有名的杀手“影子剑客”楚对影号称能与天下第一杀手孤星泪一较高下,其武功自然可想而知了。他先后击败了神武境界的几个人——护国王府四太保喻风、慕容世家的“赛秦琼”康铜、“七幽灵”中的“阳灵”周不哭、“五邪六妖”中的二邪“邪气满天”叶迎邪、少林寺武僧可同等八强高手,直接对决第九擂擂主龙虎镖局的当家人“破雷掌”雷万武。 雷万武早年曾跟随护国老王爷柴靖一起征战天下,其人身经百战,一双铁掌有破雷之力,其人虽不是第五届“二十六侠”中排名前十的高手之一,但却也差不多了,至少在第二档的高手中,他完全可以居首。 可惜他遇到的对手是楚对影! 楚对影不愧是“影子剑客”,虽然他的“影子”哥哥楚对隐已死,但他却有快于常人的轻功,他施展起绝世轻功,整个人就可以化一为二,令雷万武分不清哪个是他的影子,哪个才是他的真身!他也不甘落后的将武学修为强行突破到了亢天境界。 第五百回合,尊武境界的雷万武败在了楚对影手下。 冷云与付老太君一致裁定,楚对影成为第九位跻身“二十六侠”的胜利者。 ? 九月十四日下午,第十擂。这一擂的主、副评判乃是长孙齐天和凌紫阳。 王再笑心下稍安:“幸亏副评判不是铁线毒婆婆。” 他一上场,台下便议论纷纷,谁不认识这段时日风头最盛的“笑侠”王再笑? 付我情喃喃说道:“与老王认识这么长时间,还真不知道他的武功倒底有多高。” 南宫鲜衣搭言道:“他的武功至少要比我们想像的要高的多。” 常问谁担忧道:“但是他的对手这次恐怕也都会超常发挥。” 司马酒缸怂恿花流水道:“你何不再与南宫对赌一局?” 花流水讪笑道:“不赌了。装模作样的这个人让人捉摸不透,与他对战的也都不是泛泛之辈,或者他会赢的轻松,又或者他会故意输,我可不能再冒险了。” 慕容点头却说道:“他、他不会、会输,我、我对他、他有信、信心。” 第一个与王再笑对战的是护国王府的七太保柏松,他一上擂台就对王再笑拱手道:“王少侠,好久不见。” 王再笑拱手回礼道:“是呀七太保,我也没想到今天会和你一战。” 柏松拍马屁道:“能与王少侠一战,输赢都是一件幸事。” 王再笑并不多言,说道:“请吧。” 柏松也不客气,直接攻向王再笑。 王再笑深知后面还有七个高手,他必须速战速决,保存实力。 柏松的实力自然不俗,遇到王再笑这样的对手,他更是超常发挥。但就算他用足了十二分的实力,却只能勉强达到圣武境界,在第十招就被王再笑打败了。当然,他也不是十分失望,他本就没奢望能赢得了王再笑。 第二个上场的是冷云宫的传令使“追日神刀”屠追日,屠追日乃是六大传令使中武功最高的一个,据说他的“追日神刀”仅次于夜带刀的“夜刀”,除了夜带刀与孔如明以外,冷云最钟爱的也就是他这位爱将了。 屠追日曾与夜带刀在泰安县城擒拿乔不败时与王再笑有过一面之缘,但却并不相熟,所以他也不多言,一上场就对王再笑展开了疯狂的攻势。 王再笑不敢大意,全力应战,在第五十回合将打败了达到威武境界的屠追日。 ? (人不能把所有的实力都暴露给别人,留下一些,或者关键时刻能用的上。——作者) 第183章 自古不战屈人兵 多少英雄皆不能(上) 第三位上场的是夏候世家的“江南神鞭”吴双鞭,这个人王再笑十分熟悉,他乃是夏候飞鹤的家臣,曾多次参与其少主夏候飞鹤策划的阴谋,说他是个人物也不为过。其人双鞭上造诣威震江湖,武功甚高,当初在少阳付家若不是常问谁扮鬼相唬未必能那么轻而易举的打败他。 吴双鞭对王再笑、常问谁本就没有太大的好感,所以他与王再笑对战也是毫不留情,毕竟是关系荣誉的一战!好在王再笑也并不喜欢他,出手自然无所顾忌。虽然对方也达到了威武境界,但不到一百招,王再笑就将他击败了。吴双鞭恨恨的走下了擂台。 轮到第四个对手上场了,他乃是“八魑魅”中的老大“魑煞”钟羽林。钟羽林不但在“八魑魅”中武功是最高的,就是“一百二十马前卒”、“三魔四怪”、“五邪六妖”、“七幽灵”这些顶级杀手也没人敢惹他。他曾戏耍过崆峒派的掌门‘寒面君’韩大信,甚至一招便削掉了韩大信的耳朵,可见其武功修为了至少是威武境界。 可惜他遇到了王再笑——一个传奇般的人物!一百个回合,他便败在了王再笑的手中。 第五个上场的还是杀手——曾经追杀过王再笑的“寒星双鬼”中的男鬼古超凡。他当初敢与其妻毕玉屏合力追杀王再笑,想来武功必有其独到之处。 王再笑见是老朋友,打招呼道:“我们又见面了。” 古超凡笑容满面的说道:“当初追杀少侠被乔不败所搅,没想到今天我们又在擂台上相遇了。” 王再笑问道:“那这次古大侠还想要我的命吗?” 古超凡干笑道:“少侠说笑了,凭古某一人之力,怎么可能要的了少侠的命?更何况‘死神’都已经死在了少侠的手段之下,古某再要少侠的性命又有何意义?” 王再笑讽刺道:“不要命就好。” 古超凡试探着说道:“不过古某倒真想领教领教王少侠的功夫是否如传说的那么厉害。” 王再笑毫不谦虚的说道:“古大侠这话说的就见外了,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既然上这擂台来不就是要为了争夺第一吗?古大侠放马过来就是了。” 古超凡不再说话,鬼头刀举起,直奔王再笑而来。王再笑迎了上去,与他战在一起。 没想到古超凡的武学修为远高过其妻,竟然到了雄武境界!二人直斗了两百回合,王再笑才勉强将古超凡打下擂台。 接着是南海剑派的“蓝剑魔”赵蓝义。王再笑与赵蓝义前几日刚在天山雪海见过,对他的武功也略有了解,赵蓝义乃是铁行空的二弟子,上届虽没有名列“二十六侠”,但武功却不亚于“二十六侠”中的任何一位,武学修为至少也是雄武境界。 与他一战王再笑就没有前几战那么轻松了,甚至还一度处于下风。还好王再笑向来冷静,他撤剑回防,重新整理了攻守思路,终于在第三百五十招打败了赵蓝义。赵蓝义两次以一招之失无缘“二十六侠”,不禁自我惋惜,老泪纵横。 而第七个上场的却是王再笑最不想见到的人——圆幽大师!他当初乃是少林寺东院首座,也是四大院首座之首,更是少林寺“鹰派”之首。 圆幽大师有多厉害?他乃是本孤大师的大弟子,而本孤大师又是了灭大师的大弟子,也是现存“本”字辈众人的师兄! 第四代武僧中的好手可同、可离都是圆幽大师的弟子,第五代武僧中的好手悟止、悟海乃是他的徒孙,第六代武僧中的好手周悔、周悲也是他的曾徒孙。如此大的势力,加上他与圆胡、圆州、圆客等人过往密切,他在少林寺甚至可以与圆通大师分庭抗礼。但最终却因为王再笑识破其勾结外邦异族之谋,而使其被逐出了少林寺,现为云台山云台寺的执事僧。 在少林寺“圆”字辈众僧中,若论武学,圆通大师无容置疑排第一位,而圆幽大师也毫无异议的排第二位,他的绝学“白虎拳”与圆通大师的“青龙掌”不相上下,其武功修为更是达到了常人所无法达到的尊武境界,就连上一届的“二十六侠”也没有几个人能胜的了他。 少林寺一事圆幽大师最痛恨的想必就是我们这位王再笑王少侠了,今日在擂台相逢,他怎么可能会轻饶了王再笑? 他一上场,就用出了自己的绝学“白虎拳”,而且招招都是杀招,大有拼命之势,打的王再笑措手不及,叫苦不堪。 眼看王再笑节节败退,大家都不禁捏了一把冷汗。直打到第四百多招,王再笑突然反客为主,以硬碰硬,与圆幽大师较上了内力,圆幽大师暗喜,心道:“小小年纪竟敢与我拼内力,这不是找死吗?”想罢,他发挥出全部的潜能,将修为提升到了尊武境界的最强界线,差一点就要达到亢天境界了。 他却不知王再笑的内力早已到了化境,与其师父本孤大师相比都不逊色,又怎会惧他? 只听一声巨响,圆幽大师被震出了擂台之外。 圆幽大师还要上台,却被评判席上的了生大师喝住:“圆幽,以你之错,今日能让你上擂已是宽宏了,即已败了,还不速速退去,回你的云台寺修行?难道还要贫僧破戒出手不成?” 圆幽大师岂敢违背了生大师之意,连忙合什道:“弟子谨尊太师伯佛旨。”说罢,大步退去。 长孙齐天朗声对众人说道:“那就请王少侠对阵本擂的擂主孔如明吧。” 冷云盟主的左右手、冷云宫的文胆谋士“赛诸葛”孔如明来到擂台之上,他对王再笑拱手笑道:“真没想到最终与孔某对决的竟然是王少侠。” 王再笑礼貌的说道:“我也没想到我要挑战的擂主会是孔大侠。孔大侠乃是江湖有名的文胆谋士,向来有‘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之称,若是孔大侠是江湖上的第一文武全才也不为过——文可媲美鸿儒先生、武可并肩夜带刀少侠,能与孔大侠一战,实在是一大幸事。”他此言并无夸大,孔如明能和夜带刀一样成为冷云盟主最信任的人,其武功之高是不可想像的,至少,他与圆通大师一样,乃是当年“二十六侠”中排名前十的高手之一。 孔如明既然被称为“谋士”,自然是个难得的聪明人,他可不会随意接受别人的奉承,他连连笑道:“王少侠说笑了,我们就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了,直接在手上见真章如何?” 王再笑见他爽快,道了一声:“请。”说罢,率先攻向孔如明。孔如明面带微笑,只是招架,却不进攻。 台下南宫鲜衣喃喃自语道:“这孔如明虽然一直面带微笑,心机却重的很,他武功不在王再笑之下,却只守不攻,一来是消耗王再笑的体力,二来是寻找王再笑的破绽,谁与此人对战都占不到便宜。” 司马酒缸却一点也不担心:“孔如明号称天下第二智者,其智慧仅次于鸿儒先生,他为人处事的伎俩多一点不足为奇,好在我们这位王少侠也不是大笨蛋,他应该能察觉到。” 花流水更是没心没肺:“无所谓啦,装模作样的武功本就没有破绽。” 南宫鲜衣却皱眉道:“他的武功的确没有破绽,可是他的人却有破绽。” 慕容点头问道:“表哥说、说他的人、人有、有破绽是、是什么、么意思?” 南宫鲜衣说道:“王再笑虽然聪明,但行事却优柔寡断,他自以为有容人之量,凡是与人交手都会有所保留。但孔如明却不会这样,只要让孔如明抓住一丝机会,必会对他致命一击,使他彻底失去还手之力。” 付我情也担心道:“我同意南宫的观点。” 常问谁更加担心道:“那他岂不是危险?” 南宫鲜衣说道:“自求多福吧。” 果然,擂台上两人过了五百回合,王再笑持剑刺向孔如明前胸,孔如明却不躲避,反而挺身相迎,王再笑见状,怕误杀于他,急忙撤剑,不想此时,孔如明趁机运足十二成内力,发挥出他尊武境界的全部潜能,随其撤剑之势反击向王再笑。王再笑只顾撤剑,怎能再有机会反击? 众人都暗中惋惜:“这一次王再笑不受重伤已是大幸了,更别提能名列‘二十六侠’了!” 却不想王再笑也一直隐藏着实力——他也已经突破了亢天境界!他虽惊不乱,撤剑一半却突然又回剑击出,竟是天下无双的绝学“弹指间、一挥剑”。其速度之快,出招之利,连老谋深算的孔如明都躲避不及,瞬间被剑气所伤,败于擂台之下。 擂台之下一片欢唤:“这就是传说中的‘弹指一剑’!果然名不虚传!” 连评判席上的冷云盟主都动容道:“好厉害的剑法!” 就这样,经长孙齐天与凌紫阳一致裁定,王再笑在历尽千难万险之后,终于成为本届第十位跻身“二十六侠”的江湖少侠。 ? 九月十五日上午,第十一擂。本擂的主、副评判为铁行空和柴玉台。 常问谁就在这一擂。擂台之下,众人都议论纷纷,好事的叶小通又多嘴道:“除了第一擂的擂主华夏七声胜出之外,其他九擂擂主都被挑战者战败,不知这第十一擂会不会出现奇迹?” 杜明白分析道:“这一擂的擂主乃是长江帮帮主‘江河霸刀’陆海行陆老爷子。长江帮人数众多,江湖地位不亚于丐帮,陆老爷子能统领长江帮数十年,其武功之高可不亚于副评判席上的‘七大亚尊’,想来这第十一擂将成为继第一擂之后第二个能保住擂主之位的擂台了。” 叶小通反驳道:“那也不见得,这一擂的挑战者可是纵横天下的‘问侠’常问谁,这位‘问侠’向来热情,他若能胜出,一点也不足为奇。” 杜明白说道:“‘问侠’虽然在江湖上颇有名气,但毕竟年轻,他能否战胜陆老爷子,真的有待考究。” 擂台下议论归议论,擂台上早已打得不可开交了,常问谁以一已之力先是“客气”的击败了神武境界的洛阳付家“洛北七义”中的老二“双枪客”伏二牛,又“不好意思”的打败了神武境界的六扇门四大刀捕中的“斩马刀”蒋魁,之后又“毫不客气”的打败了同样是神武境界几人——冷云宫传令使“紫电神刀”叶泉、铁骑山寨“木锤刀”孙千木、“三魔四怪”中的三魔“青魔”许百壮。之所以对伏二牛与蒋魁用“客气”和“不好意思”来形容,那是因为这二人一位是他的好友付我情的家臣,一位是他未来的四舅爷卢敬峰的属下,常问谁与他们私下里不但经常见面,而且颇受他们的尊敬,所以他手上总要留些情面。至于其他人,与他没有太大关系,也就只能“毫不客气”了。 这时,轮到蓬莱岛岛主“铁臂剑雄”高铁枯上场了。高铁枯这个人对常问谁来说有着不一样的意义,准确的来说,当初促成常问谁成名的,就是这位高铁枯高大侠——十年前,少年时期的常问谁就是因为在莱州挑战并击败了高铁枯而名扬天下的,想不到十年后,两人却相逢在这擂台之上。 高铁枯当年乃是名扬齐鲁的威武境界高手,而且为人义薄云天。只是他败于常问谁手下之后就因为心恢意冷半退隐江湖了,这几年少有他的动静。常问谁不但很尊敬这位手下败将,甚至对他还怀有一丝歉意。而他,对常问谁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高铁枯叹息道:“十年前我不是你的对手,十年后,我更不会是你的对手,此战不打也罢,高某就此认输!” 常问谁惋惜道:“高岛主既然无心一战,又何苦上这擂台一趟呢?” ? 第184章 自古不战屈人兵 多少英雄皆不能(下) 高铁枯苦笑道:“我已报名,自然不能缺席,必要在擂台上露上一脸。而你我十年未见,我总要跟你说上几句,才不失你我当年交手一场!” 常问谁赞许道:“高岛主胸襟广阔,常某佩服。十年前常某年轻不懂事,若换今日,常某定不会以挑战高岛主来获得扬名天下的机会。” 高铁枯正色道:“就算不败在你的手里,也会败在别人的手里,若是败在小人手里,高某岂不更是冤枉?当初败在你的手里对高某来说何偿不是一件好事?” 常问谁拱手道:“惭愧!” 高铁枯好言祝福道:“高某言尽于此,少侠后面还有两战,望少侠保存实力,夺取这第十一擂‘二十六侠’之位。”说罢,他跳下擂台,扬长而去。 常问谁心中感激:“原来他是为了让我保存实力,让我能战到最后!十年前得到他的‘成全’,没想到十年后又要再次受到他的‘成人之美’,可我对他,却有说不出的惭愧!” 擂台之下,王再笑佩服道:“不战而屈人之兵,天下也只有‘爱管闲事的问侠’一人能做到。” 南宫鲜衣泼冷水道:“但愿后面两战,他也能让对手不战而屈。” 当然没有那么多不战而屈的好事,因为第七个上场的乃是少林寺戒律院首座圆沙大师——少林寺“圆”字辈的高手!他的“白鹤七式”乃是少林寺绝学之一,武学修为也是雄武境界,只是圆沙大师一心向佛,没有很高的胜负欲,所以前几届才榜上无名。常问谁与他对决着实经历了一番苦战,直到四百多个回合,他才勉强胜出,而圆沙大师对结果也是欣然接受。 轮到第十一擂擂主陆海行上场了。陆海行也是当年“二十六侠”之中排名前十的高手之一,其武功不亚于圆通大师。当初在镇江府,常问谁与王再笑等人为救花流水,曾不惜得罪自己的舅爷卢氏兄弟而站在长江帮一边,陆海行对他心存感激。他客气的拱手说道:“常少侠,不想今天你我在这擂台相逢了。” 常问谁回礼道:“陆老爷子见谅了,这一战晚辈一定拼尽全力,希望陆老爷子也不要对晚辈放水才是。” 陆海行哈哈大笑道:“常少侠名扬天下,陆某就是想放水也没那个能力啊,无论输赢,陆某一定全力以赴。” 两人又客套了几句,便刀剑而起,出于对双方的尊敬,两人都拼尽全力。陆海行不愧曾经跟随萧老将军征战沙场多年,武功之高完全超过了常问谁的想象——他虽然不能突破亢天境界,但也绝对是尊武境界内数一数二的高手!前三百回合他竟然逼的常问谁只能招架、不能还手。 常问谁不甘示弱,交出了自己的真正实力——亢天境界的武学修为!到了五百回合,他纵身而起,手中“问天貉”蓄势而发,“问天九式”随剑而起,一式“顶天立地”打了陆海行一个措手不及,最终惜败一招。 铁行空与柴玉台裁定,常问谁成功跻身“二十六侠”第十一位。 擂台之下,王再笑等人亦是紧张到不行,好在有惊无险,众人不免唏嘘。 而这第十一擂依然没有打破擂主被挑战者击败的魔咒,众人心下都暗暗嘀咕:“难道除了华夏七声,当年第五届的‘二十六侠’要尽数被淘汰吗?” 接下来的第十二擂竟然再也没有人敢去预言胜负了,因为一切都有可能发生。 九月十五日下午,第十二擂。这一擂的的主、副评判为萧远征老将军与鹤老人。 代表西湖林家庄的付大少爷付我心一上擂台,而他的对手俱是神武境界的。第一战便打败了自己洛阳付家的家臣“洛北七义”老五“流星鞭”宋五色,接着又依次战胜了“七幽灵”中的“阴灵”李不悔、少林寺第四代武僧可离大师、长江帮后堂堂主“与浪共舞”高破浪、丐帮沧州分陀坛主“花斑豹丐”屈顶豹、六扇门四大刀捕中的“大环刀”韩路和“沙场四狼”中的老四“烈火恶狼”贺尧,直接获得了与上一届擂主赫连正对决的机会。 台下掌声如雷,看热闹的好事人叶小通说道:“这位就是洛阳付家的付大少爷,现在是西湖林家的继承人。” 杜明白接口说道:“虽然江湖上一直没听过此人,但看这武功路数,竟然比起其三弟‘情侠’付我情和第一擂的二弟付我意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叶小通竖起大拇指说道:“是啊,洛阳付家人材倍出,付家三兄弟个个都了不起,老二付我意差一点就打败了华夏七声,老三‘情侠’击败了丐帮的米副帮主,看来这老大大有问鼎‘二十六侠’的可能啊。” 杜明白不敢尽信道:“可是这一擂的擂主乃是‘正侠’赫连正啊,付我心能打的过赫连正?” 叶小通举例说道:“第二擂的擂主圆通大师武功厉害吧?身为副评判的他不是也败在了本无小和尚手里?到现在为止一共打了十一擂,有十擂擂主都没保住自己第五届‘二十六侠’的地位,按这样的趋势发展下去,本届‘二十六侠’大多数都要易主,恐怕这第十二擂也不能例外。” 有时候,预言是最不准的,比如现在社会里的某此被称为“专家”的人。因为大部份预言都是自己想当然的臆想。 赫连正怎么会输呢?他虽然年轻,却与华夏七声一样,乃是当年“二十六侠”之中排名前十的高手之一,若这十大高手再分个三六九等,他与华夏七声、圆通大师还应该排在第一等。且他一身正气,乃是正义的化身,天下又有谁是他的对手? 虽然付我心爆发出了尊武境界的实力,但赫连正真正的实力也已到了亢天境界。在第五百回合赫连正毫无意外的打败了付我心,付我心虽败犹荣,拱手笑道:“败在赫连大侠手中,付某心服口服。” 赫连正惋惜道:“付家三兄弟各个谦虚善良,武功高强,本应尽数跻身‘二十六侠’,这次只能说是时运不济。” 付我心还是书生气十足,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大度的说道:“赫连大侠言重了。一切平常心,何必太纠结?” 就这样,萧远征与鹤老人裁定并宣布,赫连正继续稳坐第十二位“二十六侠”,他也是继华夏七声之后第二个保住擂主之位的擂主,当然,也可能是最后一个。 ? 九月十六日上午,第十三擂。此擂的主、副评判为辛无赦和圆通大师。 终于见到久违的欧阳张三了,他就在第十三擂。 欧阳张三第一个上台,他丝毫也不含糊,依次击败了同擂台的几位神武境界的高手——长江帮后堂堂主“踏风而行”顾成风、少林寺第四代武僧可江大师、“五邪六妖”中的三邪“邪心不改”庄玄邪、护国王府十二太保魏西、“三魔四怪”中的三魔“黄魔”朱良庆、天山派“踏雪金刚”孙天池、铁骑山寨“水波刀”张百水一干人等,直接与第十三擂擂主林家庄庄主“西子刀”林战争夺第十三位“二十六侠”的名额。 林战其人武功了得,不但修习家传的林家武学,还曾随其姐夫付传恨学过付家功夫,之后又与好友夏候成互授过武艺,所以是集三家于大成的武学大家,他现在的修为也已经达到了尊武境界。可惜纵然他武功了得,怎奈我们这位“丐侠”也是江湖中的传奇,欧阳张三虽然为人随和,但他能名列“十三位绝世少侠”之一除了其师破衫老人的传授之外,更多的是凭借自身的努力,其武学修为也突破了亢天境界。 两人斗了近五百回合,林战把林家刀法、付家功夫、甚至夏候家的绝学用了个遍,却仍无法占得上风,终于还是以一招之失败于欧阳张三手下。 辛无赦与圆通大师一致裁定,欧阳张三成为本届第十三位“二十六侠”。 九月十六日下午,第十四擂。这一擂的主、副评判为柴靖老王爷和铁线毒婆婆。 当然,第十四擂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悬念,“十三位绝世少客”之一的“听风客”洪倚杖以手中的“鬼羊杵”先是击败了同时神武境界的几人——少林寺第四代武僧可恨大师、“五邪六妖”中的五邪“邪魔歪道”匡立邪、护国王府二太保奚远、长江帮前堂堂主“观天圣手”郝天气,之后又击败了圣武境界的南宫世家“江南野虎”南宫野等人,又全力以赴的迎战第十四擂擂主武当派掌门人“无涯真人”黄无涯。 黄无涯虽然算不上当年“二十六侠”中的一等高手,却在二等高手中能排在前列,武功修为也勉强突破了尊武境界,可惜对付真正实力在亢天境界的洪倚杖,他还是不出意外的输了。 最后经柴靖老王爷与铁线毒婆婆商议后,裁定洪倚杖为第十四位“二十六侠”。 ? 九月十七日上午,第十五擂。这第十五擂的主、副评判分别是鸿儒先生和卢敬山。 首先上场的是夏候世家的“冰冷剑客”夏候飞鹤,冰夏候对战任何人都不会手下留情——他的武功修为也达到了亢天境界!他先后打败了神武境界的同擂者——护国王府三太保范江、少林寺第四代武僧可清、长江帮前堂堂主“水中乐师”乐无边、“五邪六妖”中的“青蛇妖”索朝钰、点苍派“疾风手”阮劲风等高手后,又力败尊武境界的第十五擂擂主“索命王”乔不败。乔不败没能保住擂主之位,无缘本届“二十六侠”。 鸿儒先生和卢敬山裁定夏候飞鹤跻身“二十六侠”第十五位。 同日下午,第十六擂。此擂由了生大师和付老太君为主、副评判主持。 南海剑派的“青虹剑客”丁青剑率先上场,先后击败了神武境界的几名高手——长江帮后堂堂主“扬名江河”杨帆、“三魔四怪”中的“蓝怪”纪海棠、西门世家总管西门青、护国王府五太保袁洪、少林寺第五代武僧悟真、泰山剑门“东尊剑杰”勾义等人,之后与第十六擂擂主孤燕山庄的庄主“燕子飞剑”燕孤舟进行了一场龙争虎斗。 燕孤舟为人和气,武功却并不含糊,他的武学修为早已突破了尊武境界。但是就算他用尽浑身解术,却最终不敌突破到亢天境界的丁青剑,失去了擂主之位。 经了生大师和付老太君裁定,丁青剑跻身“二十六侠”第十六位。 ? 九月十八日上午,第十七擂。本擂的主、副评判轮到冷云盟主和凌紫阳搭档了。 本擂一开始,护国王府的“王中剑客”柴承欢就击败了神武境界的诸人——六扇门四大刀捕中的“鬼头刀”程飞、“五邪六妖”中的“金丝猫妖”金琳琳、少林寺第四代武僧可叹、长江帮后堂堂主“游江千里”尹远航、“八魑魅”中的“魅煞”徐君心等,之后,他又挑战第十七擂擂主天山派掌门“天山铁掌”卢敬川。 卢敬川也是上届“二十六侠”之中排名前十的高手之一,武功修为那是妥妥的尊武境界,高傲的柴承欢与他对决并没有占到半分便宜。但柴承欢毕竟受到柴靖老亲王和柴玉台郡王爷的亲传,其武功修为毫无压力的突破了亢天境界。最终,卢敬川惜败一招,无缘本届“二十六侠”。 举贤不避亲,经冷云盟主和凌紫阳裁定,柴承欢成为本届第十七位“二十六侠”。 以上诸位前任擂主都是世间难得的练武奇材,加上多年的修练,武学修为最低的也是雄武境界,甚至大部份都已经到达了尊武境界。但可惜的是,与之对战的少年英雄却无一例外的都突破了神级的亢天境界,这些擂主均惜败一招,这里就不一一言表。 同日下午,第十八擂。这一擂的主、副评判换成了长孙齐天和柴玉台。 终于轮到花流水上场了,他三两下就解决了神武境界的武当派“雨中豪杰”韦元雨和铁骑山寨“土石刀”李一土;对付神武境界的丐帮廓州分陀陀主“关外铁丐”朱海时,却还是手下留情了,毕竟朱海乃是丐帮手下,以他与欧阳张三的关系,自然不会让丐帮太过丢脸;打发了朱海,又迎来了同样是神武境界的长江帮后堂堂主“翻江捣海”贺连舟,在镇江时,贺连舟曾随陆海行营救过自己,花流水心存感恩,所以也让他输的很有“面子”;而接下来圣武境界的峨嵋派卢六娘却是卢七娘的姐姐、常问谁的未婚妻,更有可能是自己的大姨姐,花流水可不敢不手下留情,最起码卢六娘之败不能让卢七娘、常问谁找自己的麻烦,当然,他拿捏的很准,卢六娘输的“潇洒”。这时,他终于对决上第六位高手——神武境界的“五邪六妖”中的“黑蝙蝠妖”云诗韵。 当初在杀手集,“六妖”色诱于他,害他中毒,让他吃尽了苦头,这份“情”他可是一直记得的。 不想云诗韵早已摸透了他的弱点,媚笑道:“花少侠,你我好歹相识一场,待会交手你可要手下留情啊,奴家这身子单薄,可经不起你那三拳两掌的。”说着,她还不时向花流水抛媚眼。 花流水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一套,他笑道:“那待会你想怎么打?” 云诗韵“咯咯”笑道:“怎么打就行,只要别伤了人家。我在山下客栈订了客房,咱们在擂台上比划比划装装样子,或者花少侠让我赢了,得下山之后我们再回客栈好好‘切磋切磋’。” ? (人一生都会经历好事与坏事,甚至每一天都会经历,平静的对待每一件好事和坏事,你会活的很满足。——作者) ? ? 第185章 流水处处流水情 名榜只留英雄名(上) 她一边说一边笑盈盈的走向花流水,突然趁其不备快速出手,袖中箭射向花流水的要害。花流水微微一笑,反手一挡,袖中箭被打落在地。接着,花流水凌空一掌,云诗韵被击倒在擂台地上。一瞬间,胜负已定。 云诗韵不去想自己是否歹毒,却认为花流水太过“狠心”,她面露痛苦之色,皱眉道:“你……” 花流水还是一副色眯眯的样子,他笑嘻嘻的说道:“其实做为女人的你行为再歹毒一点都无所谓,谁让我就喜欢吃这一套呢?而且你所说的那些话对我很有诱惑力,甚至我都想不打了,直接向你认输,然后赶紧和你去山下客栈‘切磋切磋’。可是你不知道一件事——现在擂台下有个‘母老虎’正盯着我呢,她不允许我看别的女人一眼,更不允许我对女人手下留情,否则的话,她一定会对我剥皮抽筋的,而且我以后的日子也一定不会好过!” 云诗韵有气无力却又怒气冲冲的说道:“你骗人!刚才我明明看见你对卢六娘手下留情了!” 花流水回答道:“我对卢六娘手下留情这位‘母老虎’是不会生气的,因为卢六娘正是那位‘母老虎’的姐姐。” 云诗韵终于知道他所说的母老虎是谁了——有名的“寡妇双刀”卢七娘!她不敢再言语,踉跄着爬起身来,悻悻的走了。 虽然花流水一口一个“母老虎”,台下听的真真切切,但这次卢七娘竟然破天荒的没有生气! 轮到少林寺达摩院首座圆良大师上场了,这个人,花流水可不敢有丝毫大意。 当初为了躲避卢敬峰与西门歌的追捕,同时也是为了给花开、花落疗伤,花流水曾带她们去过少林寺,圆良大师与他也算有过一面之缘,他也深知花流水武功了得。所以雄武境界的圆良大师一上来就使出自己的绝技“朱雀擒拿手”,大有突破尊武境界的意思。花流水以“狐笛”相迎,与他战了近四百多个回合,才勉强将圆良大师击败。 轮到第十八擂擂主“火凤凰”西门舞上场了。花流水又色眯眯的说道:“我们真是有缘啊。” 西门舞看了看他,陌生的说道:“你跟我?我们好像没见过面吧?” 花流水笑容不减:“还真没见过。不过我一直在和我的朋友追捕于你,但是一直也没抓到你。” 西门舞很不喜欢他的玩笑,说道:“这也叫有缘?” 花流水摇头说道:“当然不只是这个,你有个弟弟叫‘火西门’,号称天下第一赏金猎人,他可一直视我为死对头。不过这还不算什么,最主要的是我对女人向来怜香惜玉,而这次比武就只有两位女擂主,结果偏偏就让我碰到了你这位大美女了,你说这还不算有缘吗?” 西门舞可不吃他这一套,她打量了花流水一番,问道:“你这算调戏我吗?” 花流水厚着脸皮说道:“如果你当成是表白,我也不介意。” 西门舞突然将脸一沉,冷冷的说道:“冲你这几句话,你会死的很难看。” 花流水依然笑的很甜:“你们姐弟俩还真像,说话都一个口气,你弟弟经常这样对我说,可我还是活的好好的。” 西门舞冷笑一声,不再言语,她突然长身而起,毫无征兆的向花流水攻去。 擂台之下的王再笑等人现在才明白,原来西门舞当年能成为上一届的“二十六侠”之一绝对不是巧合,她不只是会逃跑,她的武功比众人想像的要厉害的多,她的武学修为至少也是尊武境界!恐怕有她这样武功的女人不多了! 两人大战五百回合,花流水竟然流出了细汗,他暗自苦笑道:“难道这一次我还要栽在女人手里不成吗?” 西门舞越战越勇,她突然将“凤凰双飞刀”劈出,此招又快又准,竟然像极了王再笑的绝技“弹指一剑”,只是威力弱了些! 台下众人俱都奇怪,常问谁不禁问王再笑:“她虽用的是飞刀,可这招式怎么和你的绝技如此相似?” 王再笑一头雾水,只是皱眉。 付我情猜测道:“莫非她一直暗中反跟踪于你?偷学你的招式?” 王再笑摇了摇头:“不可能,如果一直被她反跟踪,我不会察觉不到。” 慕容点头说道:“也许这、这是她、她们西门世家保、保命的绝学,只是碰巧、碰巧与你的绝技相、相似而已。别忘了她此招只有、有你的形,而没有、有你的威、威力!” 南宫子华开口道:“这绝对不是她们西门世家的功夫!我现在到觉得,之前西门舞说的都是真的,她应该比任何人都了解银龙铁扇!这招式不是从王再笑这里偷学的,而是她研究她的敌人银龙铁扇时,从银龙铁扇那里偷学的!看来她应该真的知道当年是谁在追杀银龙铁扇的!”说罢,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看王再笑。 王再笑喃喃道:“所以无论什么时候,我们必须让她活着!” 台上的花流水好不容易才躲过这致命的一击!西门舞见状,将手中“凤凰双飞刀”脱手而出,又击向他。花流水不惊不慌,直接突破到亢天境界,手中“狐笛”也顺势击出,笛孔中竟飞出一柄细剑,细剑击中飞刀,而笛子去势却未停止,顺势击中了西门舞。 西门舞既已受伤,花流水不忍心再出招,两人都在擂台上停住了手。 长孙齐天与柴玉台商量裁定过后,当即宣布:第十八擂挑战者胜出,花流水成功跻身“二十六侠”之位。 ? 九月十九日上午,第十九擂。铁行空和鹤老人分别为本擂的主、副评判。 慕容点头便在这一擂,“暖侠”暖慕容若是变成“杀人不过头点低”的慕容点头,试问天下又有几个人是他的对手?“三魔四怪”中的“紫怪”胡胜雪、南海剑派“碧霄剑杰”黄青霄、丐帮严州分陀坛主“黑面丑丐”阮胜、飞马堡“飞马二少”之单大同、冷云宫六大传令使中的“火焰神刀”厉然、丐帮靖州分陀陀主“布衣寒丐”农保这些人修为高的也只是圣武境界,甚至大部份都是神武境界,与他差了三四个档次,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他很轻松就将这些人一一击败了。 但接下来就不好说了。 轮到雄武境界的少林寺般若堂首座圆忘大师了。 圆忘大师身怀“铁豹爪”的绝技,与他对战,慕容点头也经历了一番苦战,但最终还是在第四百回合将其击败了。 这一擂的擂主是“无名杀手”易名,当初在天山雪海,易名敢只身一人刺杀“紫阳剑士”凌紫阳,而且一击即击伤了凌紫阳,虽然他是偷袭,但他能伤到“七大亚尊”之一的凌紫阳,不可否认其武学修为至少也达到了尊武境界。 易名一上擂台就对慕容点头展开了凶猛的攻势,好在慕容点头也变的认真了,他已不是那个小结巴,而是已“变身”为杀人不过点头低的慕容点头了,他突破了他应该到达的亢天境界!手中“点箕”一出鞘,龙吟万里,不可抵挡。 两人一直打了五百回合,慕容点头勉强将易名击败。经铁行空和鹤老人裁定,挑战者慕容点头跻身本届第十九位“二十六侠”。 当天下午的第二十擂由萧远征老将军和圆通大师作为主、副评判。 “断刀客”白断便在这一擂。白断曾与王再笑等人与扶桑大军打过海战,还曾在“醉仙门”一招便结果了武功高强的陈秀之和陈阡儿,其武功也已突破了亢天境界。他连败“三魔四怪”中的“黑怪”田无恨、护国王府六太保苗新、少林寺武僧悟玄大师、慕容世家“黑面客”慕容丁、洛阳付家“洛北七义”中的老三“三叉戟”戴三重这些神武、圣武境界的高手,之后又险胜武学修为达到尊武的第二十擂擂主丐帮执法长老“铁面丐”卢敬岳。卢敬岳之败不但使卢家兄妹自卢敬川、秋尘师太败北之后又失去了“二十六侠”中的一席之位,也使丐帮自米大碗之后又损失了一位上一届的“二十六侠”擂主。 经萧远征与圆通大师裁定,最终由圆通大师宣布,白断跻身成为本届第二十位“二十六侠”。 ? 九月二十日上午,第二十一擂。辛无赦公公和铁线毒婆婆分别为本擂的主、副评判。 “杀侠”孤星泪是何许人也?天下第一杀手兼要价最低的杀手。洛阳付家“洛北金锏”陶玉湖、华山派“狂如恶鹰”潘青柯、护国王府八太保史标、冷云宫六大传令使之一的“震海神刀”印武、少林寺武僧悟妙、“三魔四怪”中的“白怪”刘中武、黄河帮帮主“百事通”叶小通、飞马堡“飞马二少”之梁波等等神武境界的高手遇到孤星泪只能自叹倒霉,没有人能在他手中的“孤星落日獬”下走过三百招。甚至有的人连三十招都走不过。 第二十一擂的擂主是“毒怪”神三通。神三通的医、毒、暗器虽是一绝,但更厉害的却是自身的武功,他也是当年“二十六侠”中排名前十的高手之一,但任他武功如何了得,他也不过只是尊武境界,他想打败孤星泪是不可能的——孤星泪真正的实力毫无疑问是亢天境界。四百回合下来,神三通一直处于下风。万般无奈之下,他用出自己的独门暗器阵“漫天花雨飞刀毒阵”!瞬间,数十枚飞刀击向孤星泪。孤星泪连忙撤剑护住,却不想飞刀与剑相撞竟然爆裂开来,此飞刀乃是空心,刀里面竟有数枚铁菱射出!这一变故实在出奇,孤星泪暗运内力,形成罡气,勉强挡住铁菱,然而事情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铁菱刚接触到罡气,又是一阵爆裂,铁菱竟也是空心的,铁菱里面又射出数枚毒针!毒针极细,轻而易举的就穿透了罡气,射向孤星泪。 孤星泪避无可避,情急之下他施展“孤星落日剑法”最厉害的一招“落日陎星”,竟以剑气将毒针反击向神三通。神三通奋力躲闪,但仍有数枚毒针打在了自己的左臂上。好在那都是他自己的毒器,他连忙封住左臂大穴,右手从怀中掏出解药生吞了下去。当然,他再也无力一战了。 虽然这一擂的副评判是铁线毒婆婆,但有辛无赦这位主评判监督,铁线毒婆婆也无法护短,无奈之余,她只得裁定孤星泪击败了自己的师侄神三通,夺得了本届第二十一擂的“二十六侠”之位。 同日下午,第二十二擂。此擂的主、副评判又轮到了柴靖老王爷和卢敬山搭档了。 大内侍卫“皇家刀客”简迎枫就在这一擂,简迎枫的乖张、霸道、高傲是有目共睹的,“阴阳魔蚓刀”一出手,什么护国王府九太保唐良、“五邪六妖”中的“血蜘蛛妖”韦少茜、少林寺第五代武僧悟法、洛阳付家“洛北判官”施玉海、“沙场四狼”中的老三“拼命三狼”汤三宝?在他眼里,这些人都是神武境界的废物,他轻轻松松就把这些人都击败了。之后他又全力以赴的打败了尊武境界的第二十二擂的前任擂主——华山派掌门“剑如飞柳”柳一闪,最终,柴靖老王爷和卢敬山一致裁定,简迎枫成功跻身第二十二擂的“二十六侠”之位。 ? 九月二十一日上午,第二十三擂。这一擂的主、副评判分别是鸿儒先生和付老太君。 南宫鲜衣在这一擂上场了。他也毫无难度的打败了护国王府十太保金平、“五邪六妖”中的鼠妖“俏老鼠”孟蕾、华山派“华山三狂”中的“狂如猛虎”章金锁、南海剑派“神武剑杰”穆青武、四海帮帮主“万事晓”杜明白、丐帮长江分陀左坛主“破碗穷丐”傅伟这些神武境界的高手。 ? 第186章 流水处处流水情 名榜只留英雄名(下) 在对战雄武境界的少林寺罗汉堂首座圆忆大师时,面对圆忆大师的绝技“巨象气功”,他难免费了一番周折,好在有惊无险,他在第四百回合击败了圆忆大师,迎战擂主南海剑派掌门“蓝剑圣”杜蓝生。 杜蓝生乃是铁行空前辈的得意大弟子,亦是当年“二十六侠”排名前十的高手之一。且不说别的,单是其座下四弟子丁青剑在第十六擂能毫不费力的击败燕孤舟问鼎“二十六侠”,就可想而知这位做师父的武功会有多可怕吧? 可惜杜蓝生虽然是丁青剑的师父,但却没有丁青剑的境界,丁青剑已是亢天境界,而杜蓝生依旧是尊武境界,遇到南宫鲜衣这样的对手他只能自认倒霉。 南宫鲜衣的真正实力不用多说,也是亢天境界。而且他拥有超乎常人的智慧,沉着稳重,遇事冷静,他的武功也如他的性格一般,无可挑剔。再者,南宫鲜衣一心想要将西门舞绳之于法,杜蓝生却三番五次的维护西门舞,南宫鲜衣对他本就有很大的意见,所以两人一照面,南宫鲜衣对他就没有保留,他的“南天虎”与常问谁的“问天貉”号称“双天”——人如寒冬三九冷,鲜衣怒马谁与争?手握南天宝剑在,鬼神心颤莫相逢。 “南天虎”一出,谁与争锋?同样是五百多个回合,杜蓝生惜败于他的剑下。 经鸿儒先生和付老太君一致裁定,第二十三擂的“二十六侠”之位,非南宫鲜衣莫属。 同日下午,第二十四擂。本擂由了生大师和凌紫阳做为主、副评判。 “轻蝉剑客”凤蝉翼在这一擂。少林寺武僧悟尘、护国王府十一太保方俊、“八魑魅”中的“魍煞”霍法华、“雁飘翎”雁翎、开封龙虎镖局二当家“千面巧手”公孙变等人均是神武或圣武境界,均没在他手下走过百招。而第二十四擂擂主六扇门总捕头“神刀铁捕”卢敬峰虽然是尊武境界,但却还是败在了亢天境界的凤蝉翼手下。至此,卢家兄妹失去“二十六侠”所有席位。 经了生大师和凌紫阳一致裁定,凤蝉翼跻身本届第二十四擂“二十六侠”之位。 ? 九月二十二日上午,第二十五擂。本擂又轮到冷云盟主和柴玉台搭档做为主、副评判了。 本擂首先上场的“火雷客”西门歌先后击败了神武境界的那几个陪衬——“八魑魅”中的“魉煞”万刑天、护国王府十三太保任文、少林寺武僧悟非、崆峒派“寒面君”韩大信、少林寺第五代武僧悟戒,长江帮前堂堂主“江无波浪”江上宁等人,然后力战尊武境界的第二十五擂擂主丐帮的执事长老“霸王丐”项熊,纵使项熊拼尽全力,但却还是不敌亢天境界的西门歌!而此一战,曾经占据“二十六侠”三席擂主的丐帮也如卢家兄弟一样全部失去其原有的席位。 经冷云盟主和柴玉台郡王爷一致裁定,西门歌跻身本届第二十五擂“二十六侠”之位。 同日下午,第二十六擂。最后一擂的主、副评判为长孙齐天和鹤老人。 最后一擂算是最没有悬念的,泰山剑门的“不凡剑客”莫不凡全力以赴,只破亢天境界,他依次击败了少林寺两位第五代武僧悟正、悟蒙,又击败了“八魑魅”中的“魈煞”颜靖归、“沙场四狼”中的“飞沙天狼”岑豹、丐帮严州分陀陀主“星月俊丐”董小星、慕容世家“小尉迟”齐彬这些神武境界的高手,由于这一擂的擂主夏候成已经仙逝,莫不凡便顺理成章的成为最后一位“二十六侠”。莫不凡能这么顺利的成为“二十六侠”,虽然有可能是他做为主办东道主的福利,但不可否认离不开他的实力加持。 至此,第六届“二十六侠”比武盛会比武阶段就结束了。 本届“二十六侠”比武盛会除了第一擂的华夏七声与第十二擂的赫连正之外,当年第五届“二十六侠”的擂主悉数被汰淘,江湖进行了一次空前的新老高手大换血,这在例届是没有出现过的。而经过这一次大比武,“江湖十三位绝世少侠”与“江湖十三位绝世少客”全部入榜,且全部突破了亢天境界,江湖正式进入“侠”与“客”的对决时代。这一届入选“二十六侠”年龄最大的是赫连正,但也仅有三十岁出头,而年龄最小的本无小和尚还不满九岁,这也是历届以来最年轻的一支队伍。 当然,这一次比武也影响了三大江湖势力:首先,卢家兄弟损失最惨重,当年卢家兄妹四人入选“二十六侠”,而今次竟然“全军覆没”,无一守住擂主之位。好在其长兄卢敬山乃是副评判之一,卢家的江湖地位并未被过份动摇;其次,丐帮当年有副帮主、执法长老、执事长老名列在榜,而今三人也全部被淘汰,值得庆幸的是其新任帮主欧阳张三挤进榜中,丐帮天下第一大帮的名声也不至于太受打击;第三,最大的赢家乃是这一届的东道主泰山剑门,三个堂主中两位“侠”——赫连正、洛神花,一位“客”——莫不凡本就都是江湖传奇新秀,而今更是全部名列“二十六侠”。 现在江湖人也明白了,除了“八大尊老”进入亢天甚至神威境界之外,现在至少有三十八人进入了神级的亢天境界,他们分别是“七大亚尊”和刚入“二十六侠”的少年英雄,当然还有少林寺隐藏的“五大僧王”。 当日下午,由代表皇宫的大内内侍省总管辛无赦公公、代表军队的萧远征老将军及代表朝堂的护国老王爷柴靖这三位为新一届的“二十六侠”颁发了每人一千两赏金之后,代表整个江湖的盟主冷云即刻宣布:本届“二十六侠”比武盛会正式结束。 正当大家准备离开之际,突然一人朗声说道:“晚辈有话要说。” 众人放眼望去,却是“孤燕山庄”庄主燕孤舟。 盟主冷云不知他有何要事,要当着天下英雄说,狐疑道:“莫非燕庄主对此次比武盛会的结果有异议不成?” 燕孤舟连忙说道:“晚辈岂敢?由几位前辈做为评判,这次比武燕某输的心服口服,怎敢有异议?” 冷云问道:“那燕庄主有何事要说?” 燕孤舟回答道:“小女燕倾城与‘笑侠’王少侠两情相悦,今燕某借此机会,有个不情之请,想请冷盟主金口赐婚,并主持小女的婚事,也请天下英雄给个薄面,到时候能赏光‘孤燕山庄’参加两位新人的大婚。” 此言一出,慕容若水、南宫上善与花开三人顿时忧心重重,均暗道:“难道王大哥就要心属她人?” 王再笑与燕倾城也是又惊又羞。燕倾城怎么也没有想到其父会在此时此刻这种公开场合提出如此要求;王再笑却暗道:“我并未明言答应于他,他怎么就擅自作主了?这便如何是好?” 而众好友又想取笑于王再笑,又替他高兴——取笑于他是众好友的“乐趣”;高兴则是这位游侠终于要有“家”了,还是他们这些人中第一个将要成家的。 只有冷若冰又是失望,又是恼怒,骂道:“卑鄙小人!”也不知道他是骂的王再笑还是骂的燕孤舟。 而台下众英雄也议论纷纷,叶小通对杜明白说道:“这燕孤舟果然是个老狐狸,其落败‘二十六侠’,‘孤燕山庄’在江湖上的地位大打折扣,他此时提出这个要求,一是可以有冷云盟主的金面,二是表明‘笑侠’与‘孤燕山庄’的关系,以此来提升‘孤燕山庄’的江湖地位,而且还得了‘笑侠’这位乘龙快婿,真是一举三得。” 杜明白却说道:“听说冷盟主的独子冷少尊对其女也是钟爱有加,前段时间还因此在孤燕山庄闹出了事端。他让冷盟主赐婚并主持婚礼,也是借机推搪了冷少尊之意,只是如此打脸冷少尊,冷盟主会答应吗?” 叶小通分析道:“冷云虽然是盟主,但早已半退隐,再说他向来少管闲事,江湖上的红白喜事多半由其属下代为送礼表示,这次又关系到其子的面子,恐怕冷盟主不会应承。” 果然,冷云扫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冷若冰,皱眉道:“燕庄主是想让本尊赐婚并主持令千金的婚事?这在江湖上好像没有先例吧?”他这话说的虽然客气,但也透露出一丝意思:“让我这个盟主赐婚、主婚,你燕孤舟还没有资格。” 见冷云有意推诿,燕孤舟仍不放弃,他继续说道:“让冷盟主屈尊,之前江湖上确实没有先例。而且燕某也知道冷前辈向来为江湖操心,公事繁忙,所以才说此乃‘不情之请’。令郎冷少尊前不久曾在燕某生辰之时到访过‘孤燕山庄’,想来冷盟主也有耳闻。今日燕某之所以有这个‘不情之请’,也是希望一来由冷盟主恩赐小女之婚,对燕某是一种荣兴;二者江湖上对令郎上次到访之事有些不实的传言,有碍令郎的江湖声誉,这一点燕某也有责任,所以想借冷盟主金面打破所谓冷云宫会因为些许小事就与‘孤燕山庄’为难的讹传。” 燕孤舟此言再明白不过了:冷云若是答应赐婚,必然就断了冷若冰的念想,毕竟是其父赐婚,冷若冰就算有不满也只能找他的父亲诉苦,不该去找孤燕山庄的麻烦;冷云若是不答应,那就等于告诉了天下英雄冷云因冷若冰之事对孤燕山庄心存芥蒂,将来其子想找孤燕山庄的麻烦,江湖人也知道是因为此事,在道义上不会占在冷云宫一边,冷云势必会管住自己的儿子。 这些小心思,年近百岁身为盟主的冷云怎么可能不明白?他与了生大师等一干人相视一笑,悄声说道:“这燕庄主还真是能说会道,这是在将本尊的军啊,看来这个媒人本尊是当定了。” 辛无赦大笑道:“老哥哥,不让你动刀动枪成一美差,岂不是积德之事?这还有什么不好答应的吗?” 冷云微微点头,对燕孤舟说道:“既然燕庄主信得过本尊,而且又关系着‘笑侠’的终身大事,本尊就勉为其难,成此美事。” 燕孤舟没想到他竟然答应的如此痛快,连忙说道:“如此,燕某先谢过冷盟主了。” 冷云摆了摆手,又与鸿儒先生合计了一番,说道:“鸿儒先生给两位新人算了算,现已九月未,待到冬月二十六日是个好日子,王少侠与燕姑娘大喜之日就订在那天吧。想来那时年关之事大家也已忙的差不多了,冷某就拜访贵府,向燕庄主讨杯喜酒喝。” 燕孤舟心情大好,大笑道:“如此甚好,届时燕某定备上薄酒,还请江湖上的朋友都能光临寒舍。” 众人都叫道:“‘笑侠’大喜,我等理应前往道贺。” “是啊,冷盟主都去了,我等怎会落下?” 就这样,王再笑竟然在这江湖最重要的场合,非自愿的被“赐婚”了。他本想说些什么,却又怕伤了燕倾城的面子,只能忍而不发。 这时,铁线毒婆婆突然说道:“老身身为副评判之一,也有一言想请诸位主评判定夺。” 冷云问道:“你有何言?” 铁线毒婆婆说道:“虽然此次‘二十六侠’比武很是精彩,但却并不尽兴。入榜的都是进入亢天境界的江湖侠少,江湖人很想知道这些人的武功谁高谁低,何不借此机会,二十六位侠少再来一次比试,分出个一二三等来,岂不快哉?想来这也是天下众英雄的心声吧?” 要知道“十三位绝世少侠”与“十三位绝世少客”之间本就对立,让他们比个高下无疑是火上浇油之举,她虽然说的轻巧,但此言却有唯恐天下不乱,挑起江湖纷争之意。 八位主评判面面相觑,德高望重的了生大师沉声道:“红铁线,你名列‘亚尊’,所以冷盟主才会提携你为本届的副评判,我辈百年之后,你就是天下辈份最高的人物,你应以天下苍生为念,怎可有此挑唆之言? ‘二十六侠’比武盛会本就是为了纪念当初天山‘玉煞洞’围攻‘九煞’的二十六位英雄所设立,之所以没有同擂台争夺一二三甲,就是避免因‘天下第一’而引起厮杀,试问,若是真的一擂分等,谁又能真正的成为‘天下第一’?只不过多一些杀戮罢了。你此言再不可提。” 他一说话,铁线毒婆婆不敢再多言了。 当日,数十万英雄豪杰多数便离开了五岳独尊的泰山,当然,由于天色已晚,有少数几人留下休息,准备第二天再走。 ? 夜半星空,后山尧观顶,一僧一俗,一老一少,正是不问世事的了生大师与王再笑。 王再笑问道:“老前辈约晚辈来此,不知有何要事?” 了生大师合什道:“老僧本已闭关,此次不该来,即来之,有些事看到了可以不说,有些事看到了却不说不可。” 王再笑连忙说道:“大师请尽言。” 望着星空,了生大师说道:“若换做别人,老僧必不多语。只是少侠虽与我只见过一面,却与我佛有缘,老僧才多此一言。老僧想问,今日燕庄主所提,可是少侠本意?” 王再笑脸色微红,回答道:“数月前燕庄主曾向晚辈提及过他的意思,而数日前泰山相遇也曾重提,但今日之事,燕庄主却未和晚辈商议。” 了生大师又试探着问道:“那少侠可是愿意?” 王再笑挠了挠头皮,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愿意不愿意,只是一切来的太突然了,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了生大师微微点头。 王再笑思索片刻,问道:“难道了生大师对燕庄主有什么看法不成?” 了生大师直言道:“燕孤舟参加过前几届‘二十六侠’比武盛会,此人我也识得,对他还算了解。他向来稳重谦虚,没有野心,算是江湖上难得的君子了。他此意也只不过是想借助少侠的力量保全孤燕山庄在江湖上不受侵犯而已,并无其他恶意。只是,恐怕他如此行事只会事得其反,极有可能给孤燕山庄和少侠带来危害。” 王再笑向来聪慧,但对于他现在所言却无法理解:“大师之意,晚辈不甚明白。” 了生大师似乎不想将此事言明,他结束这个话题道:“不说也罢,不过是老僧的臆断而已。只是这红铁线,其师弟‘死神’亡于少侠之手,今日她所提之事,多半是冲着少侠而来。” ? (狂不是错,但狂妄就有些可耻了。——作者) ? 第187章 饶是江南好风景 更有巾帼遍地雄(上) 王再笑正色道:“这一点我也怀疑过。来泰山之前,付老太君曾经提醒过我,她认为铁线毒婆婆会对我不利。比武开始的前一天,铁线毒婆婆警告过我,说不会与我善罢干休,我也只认为那是她的气愤之语。但今日之事或许也只是她一时无心之言,未必是冲着晚辈而来。” 了生大师笑了:“那她为什么要跟着我们来到这尧观顶呢?” 只听一人狂笑道:“老贼秃,年纪这么大了,耳朵却很好使啊。”敢当面辱骂世外高人的除了铁线毒婆婆还能有谁? 王再笑惊叫道:“原来大师早就察觉到她在附近了?” 东尧观顶与扇子崖差不多,是一个方圆几丈的平顶,其三面都是万丈悬崖,唯一的路径是西北一条小道,现在正被铁线毒婆婆守着。她说道:“没错,我此来就是想要了王再笑的小命的,做什么副评判也好、主评判也罢,老婆子根本就不在乎。这小子传自银龙铁扇,银龙铁扇杀了我的师侄谢三候,这小子又诓走了我的爱徒慕容若水,害死了我师弟司徒暗器,还在天山得罪过我的师侄神三通,他可是一直在针对我苗疆一派,这些账我必须要找他算上一算。” 王再笑仗着有了生大师这位天下第一人在此,怒斥道:“在天下第一高僧了生大师面前,你竟敢说出这些话来,你是不是有些目中无人了?” 铁线毒婆婆冷笑道:“老秃驴应该已突破了神威境界,虽然老婆子也是亢天境界,但却绝对不是你的对手。只是这一次却不是武功高就能决定谁生谁死的——你们也不看看这尧观顶的四周现在是什么情况?” 王再笑看了看四周的环境,不明白她的意思,问道:“那又怎么样?你守的虽然是唯一的路口,却并非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地,我们能有什么危险?” 铁线毒婆婆提醒他道:“我是让你看看四周的花花草草。” 王再笑听她之言,再次打量四周的花草,却发现这些花草在一瞬间竟然都枯死了。王再笑终于明白了——铁线毒婆婆已在四周都布下了毒阵,他二人已被毒阵包围了。 铁线毒婆婆大笑道:“苗疆五大奇毒‘素怨噙香’、‘仙子玉香枕’、‘百花无形散’、‘沉睡海棠’、‘润心无声’全都在这毒阵中了,不知道你们喜欢其中的哪一种?今天我不动手,也不想冒险去杀你们,只是你们也下不了这尧观顶。” 王再笑倒吸了一口凉气,了生大师却镇定的问道:“你想怎么样?” 铁线毒婆婆说道:“我要你替我杀了王再笑,因为只有你能杀得了他。否则,你们就会都被困在毒阵中,直到饿死。你一把年纪了,应该明白:一个人死总好过两个人都要死。” 了生大师合什道:“我已归依我佛,不再杀戮。何况老僧已年近百岁,就是饿死在阵中又何妨?若为一已苟活而杀了王少侠,又如何向佛祖解释?” 铁线毒婆婆见他不肯就范,又威胁道:“那你就不为少林寺和朝廷考虑考虑?” 了生大师微笑道:“你此言,老僧不明白。” 铁线毒婆婆明言道:“‘二十六侠’比武盛会,少林寺好手已悉数来到泰山,可是‘九龙图’却仍留在少林寺中。据我所知,异族蛮邦十国集结了高手,趁着中原豪杰忙着泰山比武盛会之际,已前往少林寺抢夺‘九龙图’去了。这些人当中有大辽的耶律真、耶律飞、耶律贺兰;蒙古的奥尔格勒、阿来夫、阿尔斯楞;吐蕃的腾巴、多吉、曲策;扶桑的田村毕书、滕原五胜、源濑次郎;大理的段天涯、段延风、段正为;女真的完颜海、必兰云天、拿可归;高丽的金元哲、朴玄光、崔成浩;西州回鹘的仆骨来木、同罗可立、韦纥司;黄头回鹘的拔野古山、浑地蒙、思结禄;西夏的李元义、李明兴、梁太武,共计三十人。虽然大师近几年在少林寺足不出户,但这些人想必大师都听过吧?这些人可都是十国名列前三的高手!他们联手来袭岂不是可以血洗少林寺了? 若大师现在赶回少林寺,说不定还有转机,再晚了,恐怕‘九龙图’就没人守的住了。” 了生大师叹了口气,淡淡的问道:“是你与这些人通风报信的?” 铁线毒婆婆笑道:“前辈别误会,老婆子可不是什么卖国贼,老婆子只是想利用他们牵制住大师而已!” 了生大大师摇头道:“罪过罪过。”竟然闭目,不再言语。 铁线毒婆婆见他仍不动手,厉声喝道:“你不动手只能坐等‘九龙图’被盗,到时候异族蛮邦合兵攻打我朝,致使天下大乱就是你的罪过。而你们,却要无所事事的困死在这尧观顶上。以王再笑一人的性命而换中原天朝的安危,孰重孰轻,你可要思量清楚。” 了生大师依旧闭目不语。 铁线毒婆婆冷笑一声,跺了跺脚,说道:“看来你的修行也不过如此,为了一个江湖小儿,竟然致天下苍生于不顾。既如此,那你们就等死吧。”说罢,竟然飘然而去。 待铁线毒婆婆远去,王再笑开口问道:“大师真的不担心‘九龙图’被夺?” 了生大师慈颜笑道:“少侠不必自责,老僧不受红铁线威胁并非只是为了少侠。我辈修行,有所为有所不为,恕老僧直言:‘九龙图’关系整个中原,少侠与‘九龙图’相比的确后者更重要,但若以牺牲少侠之性命来换取‘九龙图’的安危,老僧与红铁线又有什么分别?佛祖将如何看待于我?老僧几十年的修行又算什么?至于‘九龙图’的安危,少侠大可不必担心。” 王再笑猜测道:“大师向来睿智,此次比武盛会虽然少林寺好手尽数而来,却唯独没见武功还在几位副评判之上的五大僧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大师已算准一切,安排五大僧王留守保护‘九龙图’,试问天下又有谁能在五大僧王手中夺得‘九龙图’呢?” 了生大师颔首道:“老僧虽没有少侠所说的那么厉害,不能算准未发生之事,但是老僧也做了一些准备,五大僧王正是老僧留下看守‘九龙图’以防万一的。” 王再笑叹息道:“可是我们身处这后山的尧观顶向来人迹稀少,是不可能有人来救的,就算有人路过,也不可能破得了铁线毒婆婆的毒阵,恐怕这次我与大师要困死在这毒阵中了。” 了生大师用一种很奇怪的眼光看着王再笑,突然问道:“少侠也怕死?” 王再笑自嘲道:“说不怕那是假的,但能和了生大师死在一起是我毕生最大的荣兴。只是我们若是这样死了,似乎死的太不值了——受万人敬仰的天下第一武林前辈和我这个名气还不算小的少年侠客竟然被困死在了毒阵当中,这可是个不小的笑话。” 了生大师似乎并不惧怕死亡,他淡然道:“不管是天下任何厉害的毒阵都会怕一样东西。” 王再笑叫道:“水?!” 了生大师点了点头:“不错。外毒非内毒,这毒阵只要被水冲洗后一定会失去害人的作用。” 他这样说定有深意,但王再笑依旧担心道:“可是这山顶之上,哪来的水?” 了生大师抬头看了看天,此时已是乌云遮月,他说道:“人力自然不可为,但佛祖却一定有办法。” 山中天气,变化莫测,一场滂泼大雨应势而来,洗刷了整个黑夜,也洗刷了满山毒阵,了生大师与王再笑被淋成了落汤鸡,但却顺利的下了尧观顶。 王再笑不禁更是敬佩:没想到了生大师竟能如鸿儒先生一般观天象,知风雨! 而这一切对了生大师来说,似乎只是他的诚心感动了佛祖…… 下山的路上,王再笑似乎被雨水“淋醒了”,他开口说道:“其实就算没有上天赐予的这场大雨,这毒阵也伤不了大师,对吗?” 了生大师微笑道:“少侠此言何意?” 王再笑说道:“以大师的武学修为,已到了近乎于神的境界。只要大师以内力屏吸而行,这区区毒阵根本奈何不了大师一丝毫毛。大师之所以佯装被困,是因为大师不想与铁线毒婆婆这样的后辈动手而已。放眼整个天下,似乎已无人值得大师出手了。” 了生大师合什道:“不是值不值得老僧出手,而是老僧既已皈依我佛,就不应该再与世俗之人争斗。话又说回来,其实这毒阵也伤不了少侠半分吧?” 王再笑也笑道:“何以见得?” 了生大师似乎无所不知:“听闻华中敏女侠在飞马堡施毒也好、杀手集‘死神’布的毒地牢也罢,均没有让少侠中毒,看来少侠对‘毒’这方面,还有它法可解。” 王再笑拿出项上挂的玉佩,承认道:“这块宝玉‘日月明’基本上能保证我百毒不侵。而我不与铁线毒婆婆言明,就是想摆脱她的纠缠而已。” 了生大师看了看浑身湿透的王再笑,又看了看自己,说道:“原来如此。早知道老僧与施主就不等这场及时雨了,也免得淋成落汤鸡。” 王再笑又问道:“大师要回少林寺了吗?” 了生大师回答道:“本该回去闭关,但经此一事,老僧觉得有必要先与冷盟主谈一谈。红铁线所行之事说明她或已勾结外族,如此必会引起江湖血雨,此非中原幸事。毕竟红铁线副评判之职乃是冷盟主授意的,虽然他也与老僧一样不问世事,但此事,他就算只做一天的盟主,都有必要管上一管。” ? 九月二十三日,众少侠相互告别,付我情要陪付老太君及付府众人回洛阳,便先行了;上次卢六娘在镇江独自回峨嵋山因而中毒,这次常问谁放心不下,虽然有其师凌紫阳相陪,但他仍执意护送卢六娘回峨嵋山;赫连正与洛神花忙于“二十六侠”比武盛会的善后事宜,留在了泰山;华夏七声与孤星泪依旧神龙见首不见尾,比武之后就没有了踪影;花流水受不了卢七娘的纠缠,也与花开、花落落跑了;欧阳张三带着丐帮众弟子回了庐州。 本无小和尚经得了生大师的同意,要跟随王再笑游玩一番,却不想被司马酒缸拉住了,他一定要二人陪他下山喝两杯。为了躲避燕孤舟父女,王再笑、本无小和尚便同意与司马酒缸一起下山。 没想到三人刚到山脚下,就遇到了南宫鲜衣、慕容点头二人,而两人的妹妹也已被家臣护送回家了。 王再笑尴尬的笑道:“这么巧?” 南宫鲜衣板着脸说道:“一点也不巧,我们是专门等你的。” 王再笑故作惊讶道:“等我?等我做什么?” 南宫鲜衣可是私毫也不客气:“你装什么装?当然是等你把西门舞交给我。” 王再笑见他又赖上自己了,反客为主道:“你们还没有抓住西门舞吗?这次比武盛会可是抓她的绝佳机会,我以为你们早就抓住她了。” 慕容点头耿直的说道:“西、西门舞一、一下擂台就、就没了踪影。” 王再笑惋惜道:“如此,再想知道她的消息恐怕是难如登天了。” 南宫鲜衣见他推的干净,偏偏要把他再拉回来:“你也别气馁,我得到一个消息,江湖传言,十月初一西门舞将在郴州成立一个新的门派,叫做‘巾帼联盟’,正在邀请各大门派前去观礼。” 王再笑叫道:“‘巾帼联盟’?听着不像是个门派创派大典,倒想是某些门派的结盟仪式,看来西门舞为了壮大西门世家的势力,又再搞鬼了。只是她竟敢明目张胆的邀请江湖人士前去观礼,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南宫鲜衣却一点也不惊讶:“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因为与她一起创派的都是高手。” 王再笑不禁问道:“都有谁?” ? 第188章 饶是江南好风景 更有巾帼遍地雄(下) 南宫鲜衣回答道:“既然叫‘巾帼联盟’,自然少不了铁线毒婆婆、华中敏、铁金钗等人。” 王再笑惊叫道:“这些人八杆子也打不到一块去啊,怎么现在会聚在一起?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她们可都是江湖上比较狠的女英雄啊。” 南宫鲜衣趁机说道:“是的。所以我才在这里等你,邀你去一趟郴州。” 王再笑苦笑道:“我能拒绝你的邀请吗?” 南宫鲜衣怎么可能让他拒绝:“你不能。否则腊月二十六孤燕山庄的婚礼,新郎就没命出现了。” 司马酒缸落跑道:“既然这样,我可不愿意管这些闲事,我要回醉仙门了。” 王再笑一把拉住他,说道:“没义气的,这次走不了你这个老酒鬼了。老付、老常都不在,你得陪我一起去,顺便照顾本无小师父。” 本无小和尚笑道:“终于又可以跟几位哥哥一块闯荡江湖了。”他却不知,这一次江湖之行,却影响了他未来的一辈子。 ? 中原某地,密室。在天山上欲杀王再笑的“白衣”与黑衣龙头面具人。 “白衣”说道:“燕孤舟其人,城府不浅呢。他让其女与王再笑成亲,还把事情闹的这么大,只会让王再笑在江湖上声名更响,看来事情有些不受控制了。” 龙面人不屑的说道:“恐怕这次他聪明反被聪误,错打了算盘。” “白衣”点了点头,又说道:“燕孤舟我倒不担心,我担心的只是王再笑,他这次跻身‘二十六侠’,其在江湖上的影响力越来越大了,而且此人太过聪明,他到底掌握了多少我们的事情很难估计,但是我感觉他知道的已经越来越多了。” 龙面人问道:“你的意思是?” “白衣”说道:“我想再去一次郴州,彻底了结了他。” 龙面人摇头说道:“不可。上一次在天山你就差点暴露了,这次不可再冒险。” “白衣”生气道:“每次我要了结了他,你都是说‘不可不可’,到底你惧怕什么?” 龙面人提醒他道:“你别忘了王再笑身边还有个神秘的‘黑夜’,这人才是最可怕的,到现在,我也想不出来这位‘黑夜’究竟是谁。” “白衣”余怒未消:“难道真的要等这小子的势力做大不成?” 龙面人似乎不愿与他争吵,折中道:“你可以去郴州,但不是去杀王再笑,而是去杀西门舞!杀王再笑没有把握,但杀西门舞必须一击即中!” “白衣”人冷笑道:“杀她这样的小角色也用得着我动手吗?” 龙面人正色道:“西门舞虽是女流之辈,但心智却非旁人能比。要不然怎么会连聪明绝顶的王再笑、南宫鲜衣这样的人物都难以抓住她?除了我们的帮助,她自己的能力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只是她这次私自从杀手集逃脱,现在又瞒着我们在郴州成立所谓的‘巾帼联盟’,说明她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不再相信我们了,也不会再被我们所利用。她知道我们的事情不算少,所以,她必须死。” “白衣”说道:“可她身边还有个使毒的红铁线。” 龙面人冷笑道:“红铁线?她勾结异族盗取‘九龙图’,恐怕就算是已经真正不问世事的了生大师也不会饶了她,何况是其他江湖人!” ? 九月三十日,王再笑等一行来到了郴州,几人刚要找客栈落脚,却见一个江湖人朝几人走来,拱手问道:“敢问几位之中可有一位王再笑王少侠?” 王再笑拱手回道:“我就是。” 那人连忙说道:“在下西门世家管家西门青,奉我家小姐之命,特来请几位过府一叙。” 西门青乃是西门世家的管家,他只负责管理西门世家的内务,很少出郴州,不过前几日他曾在泰山比武盛会上露过一面,他在第十六擂,惜败于丁青剑之下。其人武功也算一等,王再笑等人曾注意过他。 听他一说,众人惊讶不异,西门舞竟然主动请他们去西门世家? 南宫鲜衣小声骂道:“臭小子,难怪你屡次抓拿西门舞都失手了,看来你跟她关系非浅呢,否则她怎么会主动派人来请你去?” 王再笑无奈道:“你明知事实并非如此,何故又要言语消遣于我?” 南宫鲜衣冷哼一声,与众人一起看向西门青。 西门青见众人疑虑,笑道:“想来几位是为了‘巾帼联盟’创派仪式而来的,此派正是以我西门世家为东道主、由我家小姐为首所创,还请几位随我前去观礼。” 众人也不多言,随西门青来到了西门世家。 西门世家已聚集了许多武林门派,而堂上主位首座竟是铁线毒婆婆,西门舞只坐在了第二主位。多日不见,她头顶竟然添了几根白发,面上也多了一份忧愁,看来她为了这创派之事,劳累不轻啊。 第三主位乃是“奔月刀”华中敏,第四主位是铁金钗,第五至第十主位分别是“五邪六妖”中的“六妖”:“青蛇”索朝钰、“九尾狐”孙娇蓉、“金丝猫”金琳琳、“黑蝙蝠”云诗韵、“血蜘蛛”韦少茜、“俏老鼠”孟蕾。自从“死神”暗器疯老头死后,杀手集便树倒猢狲散,这些杀手们都各自寻找其它的出路了。 其他众人乃是前来观礼的门派——苗疆一派的神三通等人,他们乃是铁线毒婆婆的晚辈,是被铁线毒婆婆请来助威的; 飞马堡的马天飞等人,马天飞当初差一点被华中敏害死,但他有言在先不会因此事为难华中敏,而他与西门舞又有旧盟之约,所以才会来此; 雪城城主万九重,他是铁金钗的表哥,经过长安卢园一事后也是她的现任相公,他会在此一点也不奇怪; “五邪六妖”中的“五邪”池大邪等人,“五邪六妖”本是一体,自杀手集覆灭之后,他们十一人为了能立足江湖,就更加空前团结了。 西门舞对众人说道:“诸位江湖朋友,明日乃是我‘巾帼联盟’创派大典,感谢诸位前来观礼。为什么要叫‘巾帼联盟’呢?因为此派创派是由本人与铁线前辈、华女侠、铁女侠及‘六妖’姐妹这些女流之辈商议而来。我等皆是女流,在江湖上乃是弱势,为求自保,所以创立此派,希望以后江湖朋友能够多多照顾。” 南宫鲜衣冷冷的说道:“你也算是弱势吗?” 西门舞看了看他,说道:“冷南宫,我知道我与你们南宫、慕容两家的恩怨总要解决,今日我既然允许邀你来这里,就没有再躲的意思。只是此时此刻,你若想闹事,恐怕有些不合时宜吧?” 王再笑接口说道:“不错,郴州是你的地界,几位女侠都要与你共成一派,而苗疆一派、飞马堡、雪城、‘五邪’等人也都算是你的盟友,你自然占尽了上风。你主动邀我们前来,莫非是想趁此机会灭了我们不成?”他这话是说给西门舞听的,但也是在提醒南宫鲜衣不要轻举妄动。 南宫鲜衣怎么会不明白?他从鼻孔中发出一声轻叱,不再言语。 西门舞看了看王再笑,眼里竟然少了许多曾经拥有的诡诈,却多了一些又似哀怨又似感激的东西,她正色道:“我的本意只是请王少侠,只是我知道王少侠与众位少侠同气连技,必会同来,但我并不介意。今日我也并无他意,几位追我多日,我想也该有个了结了,但希望几位能等到明日的创派大典之后,到时候无论结果如何,西门舞定会坦然面对,绝不再逃。” 她今日所行所言甚是奇怪,虽然是在说创派之事,却又似临终遗言,令人匪夷所思。但南宫鲜衣可不管这些,他厉声说道:“父仇不共戴天,就算你有千般计谋,明日也走不了你。” ? 十月初一,西门世家在自家的比武场搭台摆擂,准备创派仪式。 今天的西门舞上擂台时却大变模样,她略点朱唇,一身彩衣,腰佩龙凤同心结,焕然一新,竟然又年轻了好几岁。 她对众人朗声说道:“诸位,今日乃是我‘巾帼联盟’成立大典,我在此宣布,由此刻起,‘巾帼联盟’正式成立!”话音刚落,手下之人便锣鼓四起、鞭炮齐鸣! 响毕,西门舞又说道:“本人为‘巾帼联盟’第一任盟主,铁线前辈为‘巾帼联盟’开山始祖,华中敏、铁金钗为左右副使,‘六妖’姐妹为六堂堂主,我九人皆奉铁线前辈为师。”说罢,竟与华中敏、铁金钗等人同时向铁线毒婆婆跪拜。 南宫鲜衣轻蔑的说道:“原来是找了一个新的靠山了。” 铁线毒婆婆最喜欢收徒弟了,特别是女弟子!她喝过众女的拜师茶,示意她们起身,然后对众人说道:“这几位小女子在江湖上频受欺凌,今日同为‘巾帼联盟’弟子,亦是我红铁线的弟子,从此以后,若有人再敢欺负他们,就是与我红铁线作对,也是与整个苗疆作对。”说罢,他看南宫鲜衣和慕容点头一眼。 台下的神三通则微微一笑,大有附和之势。 南宫鲜衣刚要说话,却只听一声长啸:“恐怕你现在已经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却见一行人飘然而来,为首的竟然是了生大师、冷云盟主、夜带刀、屠追日、印武、叶泉、祖城、厉然、毛强一干人等。 冷云对铁线毒婆婆厉声喝道:“枉本盟主推荐你为‘二十六侠’副评判,本意是想等我辈百年之后,由你等几人平衡江湖,而你却勾结异族试图去少林寺盗取‘九龙图’,以此来要挟了生大师对王少侠不利,你可知罪?” 铁线毒婆婆竟然毫无惧色,冷言道:“你自恃为盟主,控制着整个江湖,有没有罪不都是你说了算?若没你怂恿这些毛头小子,我师弟司徒暗器也不会不明不白的身死大漠!我们今天不过是成立个小小的门派,又不是跟你这位武林盟主分庭抗礼,难不成今天你们两个不问世事的前辈,还想跟我老婆子这个晚辈动手不成?” 了生大师合什道:“老僧只是随冷盟主前来做证,不会与施主动手,待施主被擒后,老僧就会回少林寺。” 冷云却说道:“你创门立派本尊自然没有理由多管,但是你勾结异族之事乃是江湖大忌,就算本尊不问世事,此事却不可不管。红铁线,你也一把年纪了,我看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若是本尊动了手,怕是会坏了你在江湖上的名声。” 铁线毒婆婆叹道:“好,我可以跟你们回冷云宫。只是可否容我等到‘巾帼联盟’成立大典结束后再跟你们走?” 冷云寒着脸说道:“恐怕‘巾帼联盟’这次是成立不了了,西门舞勾结杀手集的‘死神’,这次也必须跟我回冷云宫做一个说明。” 西门舞淡淡的说道:“我不会跟前辈回冷云宫的。” 夜带刀大声喝道:“这可由不得你!” 西门舞自信的笑道:“我知道由不得我,不过也由不得你吧?我想如果有人替我求情,兴许冷盟主会网开一面。” 夜带刀看了看众人,说道:“我还不信有人会这么大胆,敢向冷盟主求情放过你。” 王再笑暗道:“难道她又想故技重演,找我求请?” 西门舞淡然一笑,却对了生大师说道:“大师,看在你我之间的关系,你何不替晚辈向冷盟主讨个面子?” 他这话一出,众人更是惊讶。天下也只有了生大师开口,冷云盟主才会给面子了!可是这西门舞何德何以,竟然真的能与不问世事的了生大师攀上关系?这又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了生大师乃是得道高僧,弹指间便可洞悉一切,但这次他也疑惑了:“不知道西门施主与老僧有何交情?” 西门舞突然走到人群中,拉起了本无小和尚的手,对了生大师说道:“这个小和尚是我儿子,你是我儿子的师父,这层关系够大师替我求情了吧?” 西门舞竟然有儿子?而且他儿子还是少林寺“本”字辈高僧!这一变故,连了生大师与冷云盟主都震惊了。要知道,在江湖上,这本无小和尚的辈份比西门舞高的可不是一辈两辈啊! 本无小和尚似乎也吓了一跳,他连忙挣脱西门舞的手,合什道:“西门施主说笑了,小僧是个孤儿,怎可与西门施主乱攀关系呢?” 西门舞一改往日之态,她双目含泪,激动的对本无小和尚说道:“你真的是我儿子,你胸前有龙凤刺青,那是你还未满月时,娘给你刺上去的。” 了生大师微微一笑,叹道:“西门施主说的不错,我这小徒弟胸前的确有龙凤刺青,不过前几天在泰山比武时,小本无被圆通扯破了衣服,江湖人都看到了这个刺青。凭这一点恐怕不能证明你与小本无的关系。”他言下之意,西门舞有可能是看到了本无小和尚的刺青之后才会想到冒认与本无小和尚有母子关系的。 西门舞擦了擦眼泪,对了生大师说道:“大师捡到本无时可是在八年前?” 了生大师淡然道:“没错。不过这件事从小本无现在的年龄很容易推算。” 西门舞却苦笑着补充道:“八年前刚过完年,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 了生大师皱了皱眉,承认道:“是。八年前的一个雪夜,尚在襁褓中的本无被人遗弃在了少林寺门口,老僧偶尔出关赏雪,碰巧遇见,见他眉清目秀、骨胳精奇,便收了这婴儿做关门弟子。这事很少有人知道,你却从哪里听来的?” 西门舞也不回答他,继续说道:“当时他被包裹在一个黄色的被褥里面,被褥上面绣着龙凤呈祥的图案;他穿着红色的肚兜,肚兜上也绣着龙凤呈祥的图案;他左手手腕带着银手镯,手镯上还是龙凤呈祥的图案;他脖子里带着长命金锁,金锁上依旧是龙凤呈祥的图案。我可有说错?” 这些细节俱都千真万确,除了了生大师,也再无他人知晓了。了生大师越听越奇,问道:“当时小本无所有的饰物上都佩有龙凤的图案,这一点的确让老僧印象深刻。不知施主是怎么知道?” 西门舞见他还不尽信,叹息道:“这些除了大师之外难道还有别人知晓吗?若我不是小本无的亲娘,我又怎么可能知道?” 到了现在,了生大师不得不相信她就是本无小和尚的亲娘,他问道:“施主既然是小本无的亲生母亲,当初又何故丢弃于他?” 西门舞凄然道:“其中原由我无法向大师一一阵述,我只能说孩子不是我丢弃的,而是被别人掳走的。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以为他已经死了,可是当我在泰山看到他的龙凤刺青时,我就知道,我的孩子找到了。” ? (自大的代价往往都很大,不要等到付出代价的时候再醒悟。——作者) ? 第189章 终是温柔美人井 香消玉殒失性命(上) 本无小和尚这才明白,眼前这位西门世家的大小姐竟然真的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只是西门舞既然是自己的母亲,那么他的父亲又是谁?这位刚刚相认的母亲做了多少恶事?又得罪了多少江湖人?他该怎么面对她? 他小小年纪哪里经历过这种变故?一时之间,他变的不知所措,失魂落魄的杵在了原地。 了生大师叹息道:“可是就算你是老僧爱徒的母亲,但你所行之事,老僧恐怕也无法为你开脱。” 西门舞惨笑道:“大师若不救我,此次我必然没命。大师向来以慈辈为怀,难道真的忍心看着自己的爱徒刚认了母亲,就要失去母亲吗?” 了生大师毕竟心软,他看了看冷云,又看了看南宫鲜衣诸人,摇说头道:“老僧唯一能做的,就是请冷盟主不要为难施主,毕竟我们曾是老友,他能给我这个面子。至于西门施主与南宫、慕容二位少侠的恩怨,老僧自认与二位施主并无深交,所以无能为力。” 冷云见了生大师开了佛口,不得不说道:“既然大师替西门姑娘求情,本尊就不再追究姑娘所犯之事,毕竟西门姑娘也是受制于‘死神’,并非主恶。至于姑娘与其他人的恩怨,本尊也不好僭越。” 如若了生大师因本无小和尚的关系介入袒护西门舞,南宫鲜衣、慕容点头的父仇可真是报不了了。没想到了生大师与冷云还算开明,只是答应不追究西门舞勾结“死神”之事,并未强加干涉他们的私怨,南宫鲜衣如获重释,表面却镇定的说道:“既然两位世外前辈都已经不再管西门舞的生死了,那我们与西门舞的之间,也可以有个了结了。” 西门舞摆脱了冷云的纠缠,却又要面对南宫鲜衣等人,她说道:“看来南宫、慕容二位少侠今天是势必要与我一战了?” 慕容点头不假思索的说道:“父、父仇家、家恨,不可、可妥协。” 南宫鲜衣也不多言,率先一剑,刺向西门舞,与此同时,本无小和尚飞身而上,竟然挡在了南宫鲜衣面前。南宫鲜衣第一次带有内疚的说道:“她是你刚刚相认的亲生母亲,而你又是我的好朋友、好兄弟,我本该给你面子。但是她却是我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今天我只能得罪你,杀了她。” 本无小和尚也歉声道:“我年少,不懂你们大人之间的恩怨情仇,我只知道,现在这种情况我不能让你杀她。” 南宫鲜衣对王再笑喝道:“王再笑,把本无小师父给我拉开。”王再笑却一言不发,好像没有听见他说话似的。 南宫鲜衣瞪了他一眼,对慕容点头说道:“本无小师父交给你,我来对付西门舞。” 慕容点头无奈,只得缠住本无小和尚。南宫鲜衣再向西门舞一剑刺去。这时,一人由飘然而至,又替西门舞挡住了他,却正是火西门西门歌! 南宫鲜衣怨声说道:“我差点把你这位无处不在的赏金猎人给忘了。” 西门歌吐出六个字:“想杀她,先杀我。” 南宫鲜衣又对王再笑喊道:“你愣着干么?还不替我挡住西门歌?” 可惜王再笑还是置若罔闻。 南宫鲜衣不知道他着了什么魔,但现在却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得对司马酒缸说道:“西门歌交给你了。” 司马酒缸只得应声而上。 南宫鲜衣再次逼近西门舞,说道:“我看这一次还会有谁能来救你!”他话音未落,一个人影飘然而至挡在了他的面前,而此人,正是王再笑!破天荒一整天不说话的王再笑竟然出手维护西门舞! 南宫鲜衣叫道:“你干什么?” 王再笑面无表情的说道:“放了她。” 南宫鲜衣生气道:“你吃错什么药了?” 王再笑竟然难得的吼叫道:“我让你放了她!” 南宫鲜衣怎么也没有想到平时见到自己就如老鼠见到猫一样的王再笑会对他如此吼叫,他竟然愣在了原地,瞪着王再笑那坚定的眼神。 西门舞却突然对王再笑苦笑道:“你终于猜到我是谁了?不枉我提点了你多次!” 南宫鲜衣沉声说道:“我不管她有什么身份,如果你想我放过她,总得给我一个理由,若只因为她是本无小师父的亲生母亲,这个理由我是不可能答应你的。” 西门舞替他解释道:“恐怕事情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不但是小本无的母亲,还是他王再笑的师母,我儿子正是他的小师弟,你觉得以这层关系,他会让你杀了我吗?” 他如此一说,在场众人都糊涂了。她怎么可能是王再笑的师母?本无小和尚乃是了生大师的关门弟子,怎么又成了王再笑的师弟?难道王再笑也是了生大师的徒弟?这不可能,了生大师没有俗家弟子! 五味俱杂的王再笑开口了:“她乃是家师银龙铁扇一直寻找未果的妻子,本无小和尚就是家师银龙铁扇的遗子!我曾经答应过家师一定要找到她,并把这同心结还给她。”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龙凤同心结,竟然和西门舞现在腰上所佩的龙凤同心结一模一样。 本无小和尚身上所有饰物都刻有一模一样的龙凤图案!他们几人竟然会是这种关系!龙代表的是银龙铁扇,凤代表的是“火凤凰”西门舞,这是他们两个人的订情图腾! 西门舞突然问道:“你是怎么确定我的身份的?” 王再笑痛苦的说道:“前几日的‘二十六侠’比武盛会你与花流水一战之时,曾用出了与我相似的绝技,那时候我就纳闷,你怎么可能会我的‘弹指一剑’?除了我和教授我武功的家师银龙铁扇,恐怕没有别人能用的那么如火纯青了。南宫曾怀疑你是偷师银龙铁扇,可我不这样认为——银龙铁扇不可能让别人轻易偷学到他的武功而不自知!那只有一种可能,你是光明正大学自银龙铁扇——是他主动教你的! 加上今天,当我看到你腰间佩带上龙凤同心结时,我就明白了,原来你就是家师口中一直寻找未果的师母‘凤儿’!家师临终前托付我的事皆是查找‘九煞’的公事,唯有一件私事就是找到你,他让我告诉你他曾经找过你,他爱你。而这龙凤同心结就是他让我确认你身份的凭证! 现在想来,当初能让银龙铁扇垂青的女人,天下除了西门舞还能有谁?你当初不论是在南海剑派还是在我们追杀你的路上,不只一次的提醒我,说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我就很奇怪,我到底有什么理由能让你认为我一定会维护于你,怎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甚至在逃往庐州的路上,若不是洪倚杖突然出现救了你,你差一点就告诉了我你的身份。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原来你就是家师要找的妻子!” 一切都来的那么突然,没想到银龙铁扇的妻子竟是在这种情况下被找到的。不过无论怎么说,王再笑总算完成了银龙铁扇其中的一个遗愿!当然,王再笑也终于在公开场合承认了自己就是银龙铁扇的徒弟,他也间接证实了银龙铁扇不在人世了。虽然这并不是什么秘密了,但他自己亲口承认,却是第一次。 西门舞却豁达的说道:“就算你知道我是你的师母,今天恐怕你也救不了我。” 王再笑也高兴不起来,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位“师母”:“至少你应该告诉我,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本无小师父会被送往少林寺,为什么你要离开家师,为什么有人会追杀于他?为什么你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西门舞仰面朝天,吐了一口气,她这几日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好像变了个人:“江湖人,皆都身不由已。江湖向来分黑与白,除了名门正派的一套秩序以外,却还有另一套地下秩序。表面上看,江湖上唯一能号令群雄的是冷云盟主,实际上却不然,冷盟主不过是个摆设……” 她说到这里,夜带刀断喝一声:“你怎敢如此看低我义父?!” 冷云也想听听她要说什么,她所说的也许与“死神”有关。他制止住夜带刀,说道:“你莫多言,让她说下去。” 西门舞接着说道:“我并没有贬低冷盟主的意思,冷盟主武功虽高,却与了生大师一样,向来不愿多事,所以我才说他只是摆设。而在暗中却有另一个高人在操纵着整个江湖。” 王再笑问道:“这个人是谁?” 西门舞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冷盟主代表着‘白’,那这个人就代表了‘黑’;冷盟主代表的是正道,这个人代表的就是黑道;他从不以真面目示人,他虽然代表黑暗,可是他却喜欢一身白衣蒙面,并戴着一个白色的虎头面具,更可笑的是他给自己起了个很讽刺的名字,叫作‘白衣’!” “白衣”!王再笑想起了天山“玉煞洞”中如鬼魅般的神秘高人“白衣”! 西门舞继续说道:“当年的银龙铁扇年轻气盛,不可一世。他踏入江湖中似乎负有某种使命,或者说一直在调查一些事情。而他所查的事情注定是与‘白衣’有关的,这一切并不是‘白衣’所希望看到的。 ‘白衣’的能力到底有多大?我想你们都去过杀手集,应该能感觉的到吧?就连身为‘死神’的暗器疯老头都要听命于他,甘心为他卖命,大家可想而知了。 但是他要对付银龙铁扇却也不容易,银龙铁扇虽是孤侠,身份却神秘的很。江湖人对他的评价本就极端,有多少人护着他,又有多少人盼着他死,谁也说不清楚。 十三年前的第五届‘二十六侠’比武盛会,我侥幸名列其中,可怕的是我与乔不败、易名三人都被‘白衣’选中!乔不败、易名被‘白衣’的属下‘死神’带到了大漠买命镇,创办了杀手集。而我却被‘白衣’以家父与小弟的性命加以威逼,让我接近银龙铁扇,伺机谋害于他。 十年前的三月初三,我在‘白衣’的巧妙安排下遇到了银龙铁扇,本来我只想接近于他,然后杀了他,完成‘白衣’交付的命令,以此来保住家父和小弟的性命。可是这一见,却彻底改变了我的命运。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男人?阳光、俊美、正气、幽默、儒雅,还带有淡淡的忧伤,他的人格魅力能吸引任何人!我第一眼就深深的爱上了他,从此迷失了自己。而他,也义无返顾的爱上了我,或者说,是爱上了我所扮演的角色。 我称他为‘龙哥’,他叫我‘凤儿’,我不去问他做的事,他也不问我的来历,就是这么单纯的爱着彼此。那时的我,还管什么狗屁‘白衣’给的任务?甚至连父亲和弟弟的安危都忘了。 八年前,我们诞下一子,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啊。可是,这却是噩梦的开始。还不到满月,我的孩子就被‘白衣’抱走了,因为我没有完成他交待的任务杀了银龙铁扇,这是他对我的惩罚,孩子的下落我再也不知道了,只有我完成任务杀了银龙铁扇,‘白衣’才会把孩子的下落告诉我。但是我知道‘白衣’冷酷无情,我的孩子可能不在人世了。 出门办事的银龙铁扇回来后,我只能告诉他孩子夭折了。银龙铁扇很悲伤,但是这件事并没有影响他对我的爱,相反,他比以前更加爱我,疼我,因为他明白失去孩子的我比他更痛快。这一切的一切,让我怎么忍心去加害于他呢?我不能再害他,为此,我开始试着疏远他、躲着他,甚至每年只有三月初三与他见一面。 五年前的二月初三,银龙铁扇误信谗言杀了家父西门归真,我知道他并不知道那是我的父亲,但是从那一刻起,我孩子的死、我父亲的死,使我彻底爆发了,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我开始恨他了。但我仍然下不了手杀他,于是我在那年的三月初三留书给他‘别再找我,今生你我永不相见’! 再后来,当我真正想杀他的时候,才知道他已经于当年回雁峰下与了灭大师一战后就消失江湖了。 而现在,我只想问一句,他是否真的已经死了?” ? 第190章 终是温柔美人井 香消玉殒失性命(下) 王再笑生气道:“你既然如此恨他,又何必要问他的生死?” 现在的西门舞已经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的仇恨之心,她说道:“我现在已经不再恨他。” 王再笑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不再恨银龙铁扇了,不禁问道:“为什么?” 西门舞解释道:“银龙铁扇从不滥杀无辜,这一点别人不知,我却知道。他杀人一定有理由,而杀我父亲,他给出的理由是我父亲欺辱丫鬟小莲并将其杀死抛尸。这是我不能相信的,因为我父亲从来不近女色,家母去世多年都无续娶,而小莲并无姿色,他怎么可能有此行为?所以那是我恨他的开端!” 王再笑反驳道:“可是银龙铁扇一生从不撒谎,因为没有任何事值得他这样的人撒谎。” 西门舞点头说道:“你说的很对。前些日子,你们追捕于我,把我逼到了杀手集,‘白衣’与‘死神’的一次谈话被我偷听到了,他们谈论了当年之事,原来当年‘白衣’见我失去孩子之后对银龙铁扇仍下不了手,所以就用了挑拨离间之计,他先设计使小莲死于非命之后诬赖是我父亲所为,又以‘好事人’的身份通知了银龙铁扇,让银龙铁扇误会了我父亲,并杀了他,借此他就能挑拨我与银龙铁扇的关系,好让我能对其痛下杀手。 当我得知了这些,我怎么还能对他有恨意?” 王再笑这才明白为什么他们在杀手集没有找到西门舞:“你得知了这些之后,就一个人偷偷的离开了杀手集,我们才没有在杀手集找到你?” 西门舞又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当时我偷偷回到了中原躲了起来,至到泰山‘二十六侠’比武盛会,我不能不出现了,因为我不出现,西门世家的百年基业就完了。让我没想到的是我会在泰山上看到小本无与圆通大师一战,而且还确定了他就是我的儿子,我看到了我与银龙铁扇爱的结晶,我不再是做恶多端的西门舞,而是变成了银龙铁扇眼中那个天真的凤儿,所有的怨恨再一次回归成了爱,对儿子的爱,对他的爱。只是我知道,儿子回来了,他却再也回不来了。” 真相终于大白了,王再笑问到最后一个问题:“‘白衣’的真正身份到底是谁?你跟‘白衣’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又在杀手集偷听到了他与‘死神’的对话,多少应该知道一些关于他的秘密才是。” 西门舞回答道:“‘白衣’就是……”她刚说到此处,只见一个白影突然窜了出来,竟如鬼魅一般,袭向西门舞。他速度之快简直无法形容,众人在他眼里竟然如定格一般。而其武功之高,更是让在场诸人惊为神人。 来者目标明确,一击即中,西门舞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众人都在聚精会神的听西门舞说话,哪里想到会有人突袭?而且还是在了生大师和冷云盟主这样的世外高人眼皮子底下! 这来者正是西门舞口中的“白衣”,亦是天山“玉煞洞”中袭击王再笑的蒙面人。 他一掌得手,并不停留,几个起落,竟然像闪电一般消失而去。这一来一去,竟是瞬间之事!以至于在场的许多高手均没反应过来。这是个武功修为达到神威境界还是至尊境界的人物?恐怕在场的众人都无法肯定! 冷云大喝一声:“大胆,敢当着本尊的面行凶!”说罢,他长身而起,向那人追去。在场众人能追上“白衣”并与之一较高下的,除了冷云盟主和了生大师,恐怕再无他人了。 本无小和尚、西门歌、王再笑连忙上前,西门歌扶着西门舞,叫道:“大姐,你撑住。”眼看西门舞气若游丝,已回天无力。 她长叹一声,苦笑道:“这么多年,你终于肯叫我一声大姐了。” 西门歌竟流出了男儿泪! 西门舞拉着本无小和尚的手,说道:“我最对不起的就是你,让你从小就没有爹娘,刚有了娘却又要失去娘,你小小年纪却要承受这些,都是娘的错。” 本无小和尚眼中含泪,良久,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不会死的。” 西门舞说道:“你可不可以叫我一声‘娘’?” 本无小和尚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他激动的叫道:“娘。只要你不死,我可以叫你一千声一万声娘,天天叫你娘都可以。” 西门舞抚了抚他的小光头,说道:“乖。”她又对王再笑说道:“看在银龙铁扇的份上,帮我照顾好他。” 王再笑只能答应。 西门舞又看了看南宫鲜衣与慕容点头,说道:“二位少侠,西门舞因四大世家之争,多行恶事,本该死于二位之手。今日我命不保,也是好事,至少我并非死于二位之手,弟弟及儿子不会向二位寻仇。我与二位之间的恩怨从此一笔勾销,还请二位看在与我儿朋友一场的份上,放西门世家一条生路。” 南宫鲜衣看了看西门歌,说道:“事已如此,当算了结。只要将来西门世家不找我们的麻烦,四大世家和平共处,我没意见。” 慕容点头也叹息道:“一代女侠,竟是、是如此、此下场。你且安心去、去吧,我等定与、与王少侠一、一起照顾、顾本无小师父。” 西门舞感激的对他笑了笑,她又看了了生大师一眼,小声对王再笑说道:“你且记住,‘白衣’身份乃是‘八大尊老’中的一位,至于是哪一位,我并不知道。你自己小心了。” 王再笑用力点了点头。 西门舞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叹道:“银龙铁扇,你这个短命鬼,我来找你了,你还欠我一个安稳的家……”说罢,她闭上了双眼。 良久,了生大师合什叹息道:“小本无,为师要回少林寺了。既然你身份已明,若你红尘未了,为师准你还俗;若你仍愿归依我佛,少林寺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着。” 本无小和尚悲痛言道:“弟子永远都是师父的徒弟,待家母身后事结束,定会回少林寺伺候师父。” 了生大师唱道:“阿弥陀佛。”说罢,飘然而去。 而这时,铁线毒婆婆则趁乱溜走了。 夜带刀连忙带人追了出去。 其他众人也都散去了。 “巾帼联盟”就这样还没有成立,就结束了。 ? 办完西门舞的身后事已是十月初六,本无小和尚辞别了舅舅西门歌,随王再笑等人离开了西门世家。 路上,司马酒缸提议去慕容世家大吃大喝一顿,南宫鲜衣没好气的说道:“我不去了,你们自己玩吧。” 王再笑赔笑道:“喝酒这种事怎么能少得了南宫你呢?我和慕容是不擅长的,还是你陪老酒鬼喝几杯吧。” 南宫鲜衣冷哼一声,却不理他。 司马酒缸故意笑道:“南宫是生老王的气了,当着那么多江湖人吼人家,要是我我也生气。” 慕容点头也笑道:“是、是啊。我还是头、头一次见王兄那么吓、吓人,也是头一次见表哥、哥被别人吼,而、而且没有发、发火!” 南宫鲜衣瞪了二人一眼,又看了一眼王再笑,说道:“我懒的跟他生气。” 王再笑连忙借坡下驴:“我相信南宫也没有那么小气,既然没生我的气,那就一起去慕容家喝酒呗。” 南宫鲜衣看了看本无小和尚,埋怨道:“你们几个大人就知道喝酒嬉戏,你们有没有考虑过小本无的心情?他刚刚丧母,现在还在沉痛之众,你们如此不体晾于他,枉费他把你们当成哥哥。” 他这一番说教,只把王再笑等人说的面色通红,慕容点头讪讪道:“要不、不,我们先送、送小师、师父回少、少林寺吧,清静之地总、总能让人了、了却烦恼!” 司马酒缸连忙附和道:“我看也行,那我们再去一趟少林寺。” 本无小和尚勉强笑道:“有劳几位哥哥了。” 王再笑恳求南宫鲜衣道:“一起去吧,就当是陪陪我这位佛门小师弟了!” 这次南宫鲜衣总算没有拒绝。 一行人北上,数日后终于到了郑州境内,这时,自东来了数名僧人,众人均都识得——这些人都是少林寺的弟子:可同、可离、悟止、悟海、周悔、周悲。四代武僧可同、可离乃是圆幽大师的得意弟子;五代武僧悟止、悟海却是可同与可离的弟子;六代武僧周悔、周悲则分别是悟止与悟海的弟子。也就是说这六名僧人乃是师徒三代。 “二十六侠”比武盛会时,可同曾跻身第九擂前八强、可离曾跻身第十二擂前八强、悟止曾跻身第八擂前八强、悟海曾跻身第七擂前八强,这四人也算是少林寺第四、五代弟子中的精英人物了。其中,第八擂的悟止还曾败于司马酒缸之下,算起来两人还是老相识了。 本无小和尚见六僧勿勿而来,且面带愁容,上前问道:“你们师徒几人不在寺里修行,怎么跑到郑州来了?” 可同等人见是小太师叔,连忙上前施礼道:“参见小太师叔”、“参见太师叔祖”、“参见祖太师叔祖”。 本无小和尚摆摆手说道:“你们还没有回答小僧的问题呢。” 可同忿忿道:“我们是被圆沙师叔赶出少林寺的!” 本无小和尚奇怪道:“好端端的圆沙师侄为什么要赶你们出少林寺?” 可离接口说道:“小太师叔年幼,有些事情还不懂,少林寺僧侣上千,里面的事情复杂的很。老祖师爷了生大师不问世事,众太师叔伯们除了小太师叔您以外都随老祖师爷闭关了,到了家师圆幽大师这一辈,却又分成了鹰、鹆两派,家师与圆客、圆胡、圆州三位师叔同为东南西北四院首座,自然走的近了些,加上四人脾气火爆了点,便被称之为鹰派;圆沙、圆忆、圆良、圆忘四位师叔把持着戒律院、达摩院、罗汉堂和般若堂,被称之为鹆派。两派一直多有不和,方丈圆通师伯又对鸽派多有倾向。 本来在现存‘圆’字辈九位师叔伯中,唯有方丈师伯圆通大师一支人脉兴旺,他有得意弟子可听、可江两位师兄。可听师兄虽在龙门山仙去了,却留有悟玄、悟妙二位师侄;可江师兄更有悟法、悟真两位高徒;悟法、悟真又分别有周嗔、周欢两位师孙皆为人材。 其次便是家师这一支,能上的台面的有我与可同师兄,我们二人的弟子悟止、悟海,以及他二人的弟子周悔、周悲,我等这些人便随着师父被划分成了鹰派。好在师父他老人家能与圆通师伯不分伯仲,我们这些弟子不管是在哪一派的阵营中都不至于受人欺辱。 怎奈家师他老人家一时糊涂,当初为救圆州、圆胡二位师叔出关引来了外族人夺宝,便被圆通师伯遣往了云台山,我师徒三代也因此受到牵连,被安排在寺里烧火、做饭、浇衣、挑粪,这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师父犯了错,徒弟也理应受罚,何况我们皆为出家人,做什么都是一样。 前几日,六代武僧周慈与倒夜香的周悔、周悲言语上起了冲突,三人大打出手,引来了各自的师父悟非、悟止和悟悔。周慈的师父悟非师侄乃是可恨师兄的弟子,可恨师兄又是圆忆师叔的高徒,这悟非就更嚣张了。 本来都是六代‘周’字辈小和尚的矛盾,没想到身为师父的悟非却极其护短,言语之间多有辱骂家师圆幽,悟止与悟海见太师父被骂,就上前把悟非打了一顿,这便又惊动了可恨师兄、我与可同师兄。本来我师兄弟二人也想息事宁人,没想到有其徒必有其师,可恨师兄仗着自己是圆忆师叔的爱徒,对我师兄弟二人大加辱骂,说我们是没有师父的野种,我师兄弟二人气不过,就又把他给打了。 再后来圆忆师叔和圆沙师叔便先后赶来了,圆忆师叔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将自己的弟子骂了一顿,又对圆沙师叔小声说了些什么,便将可恨、悟非、周慈带走了。我们本以为圆忆师叔只骂自己弟子却没有训斥我等,是个大义灭亲的好人,却不想他们走后,圆沙师叔便将我们带到了戒律院,将我们一人打了二十‘律棍’,然后要将我等发配到云台山。 我们甚是不解,师孙之间闹矛盾,师侄却要辱骂家师,更甚者是师兄也来找我们晦气,最后师叔伯却护短,要将我等赶出少林寺,这似乎过了些。再者,为什么只罚我们等不罚可恨他们?我等忿忿不平质问圆沙师叔,圆沙师叔竟然说我们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说我们师父圆幽犯下大错本就不该,而我与可同师兄二打一打可恨师兄,我们的弟子悟止、悟海也二打一打悟非师侄,我们的徒孙周悔、周悲又二打一打周慈,说我们人多欺负人少,少林寺不留我们这样的败类! 试问这叫什么话呀?这根本就是借口!圆沙大师分明是在铲除异己,因为我们被认为是鹰派之人,所以才与圆忆大师一起袒护可恨他们!而他敢于如此欺辱我们是因为我们现在没了师父,若家师还在少林寺,借他一百个胆他也不敢赶我们出少林寺!” ? (人类不该忘记社会的发展靠的是互相帮助。——作者) ? 第191章 大乘方外闹俗套 嗜血狂魔耿叫嚣(上) 原来如此,大家总算听明白了:这几个鹰派的弟子与鹆派的弟子闹别扭,被圆沙大师借机赶出了少林寺。听着口气,是这师徒三代率先动手打人,且以多欺少才惹来了祸事,只是圆沙大师如此处置也的确有借题发挥之嫌。总之一句话:“打输的吃亏,打赢的理亏”!想来圆沙大师也有他的想法:虽然此等处置不算公允,但可同等人的师父圆幽大师已不在少林寺,这几个人必心存不满,留下迟早成为祸害,如此也是考虑再三的结果吧。 本无小和尚虽然年幼,但也听得明白,他合什道:“无论如何,你们几个打人是不对的,况且皆是二打一。不过圆沙师侄如此处置确实偏心了些,要不然你们随我回少林寺,我去替你们求求请,让你们留下来如何?” 可同合什道:“不劳小太师叔费心了,就算是厚着脸皮硬赖着不走,也必没有好结果,还不如去云台山找师父他老人家。对我们这些没有背景的出家人来说,大庙难容,还不如小庙来的踏实。” 本无小和尚毕竟善良,他见几人都被打的屁股开花,走路一瘸一拐的,便说道:“这样吧,看你们有伤在身,多有不便,我与几位哥哥送你们去云台山吧,就当路上有个照应。我也正好见见圆幽师侄,让他别因此事责骂于你们。” 可同与可离看了看周悔、周悲, 二人皆才十五六岁,喃喃道:“我们倒也无妨,只是可怜这两个孩子。如此就有劳小太师叔和各位少侠相送了!” 于是众人改道西行,向修武县而去。到了云台山阎王鼻峰下,也就到了云台寺(后世称为万善寺)。这云台寺的开山高僧乃是禅宗六祖中的慧立大师座下的第一弟子,而慧立大师又是达摩祖师的谪传弟子之一,所以云台寺与少林寺渊源颇深,一直自认为乃是少林寺的分支,两家同承一脉。只是数百年来,云台寺人才凋凌,不过只有二三十位僧侣挂单罢了。而寺里二三十位僧人也只有方丈圆绝和徒弟可大、可小会武功,其他都是普通的大和尚。 现任寺中方丈圆绝乃是一位六旬老和尚,这位圆绝大师未出家时也是江湖上的一位好手,与南海剑派掌门杜蓝生有八拜之交,二人曾一起在关外一带活动,后来因理念不和,一人南下,一人遁入空门。圆绝大师曾受过少林寺本孤大师的指点佛法,与圆幽大师也算半个同门。本来他是有机会入驻少林寺成为“圆”字辈高僧的,怎奈他有个司马酒缸的毛病,喜欢破酒戒,自认为“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所以最终成了云台寺的主持方丈,不过这也正好隧了他的心意——毕竟自己是云台山之主,想咋样就咋样,无拘无束。 他于前几日去了衡山拜会鸿儒先生,至今未归。寺里的一切事务由新任的执事僧圆幽大师和知客僧可大、可小管理。 此时,圆幽大师见到自己的徒子徒孙满身是伤的出现在眼前甚是惊讶,当他接过可同递予的少林寺的照会文书,又听可离讲了事情的整个过程,更是气愤无比,随手就将文书撕了个稀巴烂,口中骂道:“圆沙、圆忆你们这两个老贼秃,趁我不在少林寺欺负我的徒子徒孙,真小人也!”说罢,师徒四代七人抱头痛哭。 他如此护短,本无小和尚所担忧的“因此事责罚众僧的事”自然没有发生。 本无小和尚忍不住安慰道:“师侄切莫悲伤,只要你等在此好好修行,我想不久的将来你们是可以重返少林寺的。” 圆幽大师这才向本无小和尚施礼道:“多谢小师叔开解。若师侄回了少林寺,一定与圆沙、圆忆拼个你死我活!” 本无小和尚苦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圆幽却没有听他说下去,只是看了看同来的四位少侠,特别是王再笑正幸灾乐祸的看着他,他顿时又来了气——当初若不是王再笑的搅和,他怎么可能被赶出少林寺?而前段日子的第六届比武盛会,他又是败在了王再笑之手,无缘“二十六侠”,他怎能不恨这位不速之客呢? 王再笑不论是因何而来,他怎么都觉得他脸上挂着“幸灾乐祸”四个大字! 他恨恨的对王再笑说道:“这圆沙、圆忆欺我也就罢了,毕竟是趁我不在欺负我的弟子,可你王少侠处处与我为难,现在直接找上门来看我的笑话,莫不是我上辈子得罪你了?” 王再笑知道现在自己哭也罢、笑也罢,绝对都是错的,当然,说什么也不会是对的。所以他只好苦笑不语。 本无小和尚连忙说道:“师侄切莫胡言,王大哥乃是我俗家师兄,他是帮我护送几位晚辈的。” 圆幽大师收了收怒气,不冷不热的说道:“那贫僧我就谢过王少侠了。” 王再笑也不敢答话。 圆幽大师又对本无小和尚说道:“今天诸位也累了,小师叔就和几位少侠暂且住一日吧,等会贫僧会让可大、可小做些斋饭送与几位食用便是。” 本无小和尚答应了。圆幽大师领着自己的徒子徒孙向禅房走去,隐隐听他对六僧说道:“来到此地也好,为师给你等安排个好差事,也省得在少林寺受那鸟气……” 司马酒缸摇头叹息道:“都说佛门四大皆空,其实也与世俗无异呀!” 南宫鲜衣说道:“和尚也是人,很难完全抛开七情六欲。” 王再笑喃喃道:“虽然我不赞同圆幽大师的行为,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六欲’,但我觉得他还是挺有情义的!” 慕容点头说道:“只是、是这、这个有情、情义的大、大和尚似乎不、不喜欢你!” 南宫鲜衣看了看王再笑,接口说道:“恐怕不只是不喜欢,而是有杀了他的心,只是杀不了他而已。” 几人正说着话,却听寺里有人喊道:“主持方丈回来啦!” 出于礼貌,几人迎了出去。只见一位醉醺醺的老和尚摇摇晃晃的进了寺门,正是云台寺的主持方丈圆绝大师。与他同行的还有鸿儒先生的书童洪倚杖。 这时圆幽大师也迎了过来,他见圆绝大师满身酒气,不悦道:“师兄这是又喝了多少?” 圆绝大师看了看众人,打了个饱嗝:“贫僧几日不在,怎么又来了这么多香客?” 圆幽大师耐着性子给他解释了一番,又介绍了在场众人的身份,圆绝大师连忙拉起本无小和尚的手,笑道:“原来是少林寺的小师叔到了。” 本无小和尚连忙合什道:“不敢当。” 圆绝大师却认定了他就是“小师叔”:“本孤大师曾与贫僧有指点佛法之恩,我与圆幽大师也是师兄弟相称,您当然就是我的小师叔。” 圆幽大师看了看洪倚杖,奇怪道:“洪少侠怎么来了?” 洪倚杖唯独扫了南宫鲜衣一眼,说道:“圆绝大师生性无拘无束,与我家先生投缘,前几日前去拜会我家先生,我家先生知他好酒,便拿存酒招待待于他,不想圆绝大师倒不生分,一连喝了几天,喝的酩酊大醉,醉后又嚷嚷着要回云台寺,我家先生怕他酒后出事,便命我将他护送回来,这一路来他又喝了不少。只是没想到几位少侠与‘天下第一赌神’也在此地,这倒真是稀奇了。” 他话里特意强调了南宫鲜衣,南宫鲜衣怎会不接口:“我也没想到‘天下第一书童’会来这里,否则,我还真‘不敢’来了。” 圆绝大师醉言道:“什么‘天下第一赌神’‘天下第一书童’?你们来不来贫僧根本不在乎,我倒挺意外‘酒侠’会在此地,等一会我要与‘酒侠’痛饮几百杯!” 司马酒缸兴奋道:“我就喜欢圆绝大师这样潇洒的大和尚,这才是出家人的最高境界!” “这个寺院好热闹啊!”寺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只见凤蝉翼飘然而至。 王再笑奇怪的看了看他:“凤少侠怎么也来了?” 凤蝉翼却看了看本无小和尚:“路过。没想到这个小和尚也在。” 本无小和尚不高兴道:“和尚庙里当然有和尚。” 王再笑接口道:“在天山你也是路过,现在在这云台山你又路过,怎么如此巧合?” 凤蝉翼反问道:“难道我不能来这里?” 圆绝大师问道:“你会喝酒吗?” 凤蝉翼答道:“会一点。” 圆绝大师醉态百出:“那你就能来这里!我是这里的大和尚,我说了算!” “我也会喝酒,那我也应该能来吧?”又一人笑嘻嘻的走来了。 “丁、丁、丁青剑!”慕容点头结结巴巴的叫道。 丁青剑还是一脸假笑:“是我。家师说马上要到圆绝大师继任云台寺主持的十年庆典了,特命我给圆绝大师送一份贺礼。”说罢,他打开随身包袱,竟是一身名贵的袈裟! 一直半疯半醉的圆绝大师突然清醒了:“我自己都不记得我继任云台寺主持快十年了,杜蓝生倒是有心记得。只是自我遁入空门那一刻起,我与他的八拜之交就已经彻底断绝了,他又来与我送礼,这恐怕不合适吧?” 丁青剑满不在乎的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您二老之间有什么恩怨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奉命行事,将礼物带到给大师您,然后歇歇脚就会回南海去。” 圆幽大师见那袈裟如此名贵,便伸手替他接过,说道:“师兄虽然早已不与江湖之人打交道,但杜掌门毕竟是一派之长,他的盛情不可推却。” 圆绝大师看都不看他一眼,说道:“既如此,就送与你吧。” 半天时间,五位“绝世少侠”、三位“绝世少客”便齐聚这云台寺中。 以王再笑过往的经验,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他喃喃道:“这么多人突然来此,多半此地又不太平。” 南宫鲜衣却不以为然:“云台山虽然不如司马的醉仙门一般远离江湖,但充其量也只是少林寺的旁支,一没奇珍异宝,二没武学绝技,并没有什么值得这些人在乎的特别之处。圆绝大师武功并不高,也不会有人冲他而来。大家能聚在此,可能就是巧合,就像凤蝉翼所言,我们没有理由不让他们出现在此。” 王再笑还是不放心:“就算是巧合,凤蝉翼与小本无、你与洪倚杖、慕容与丁青剑之间多有冲突,若长时间在此,恐怕也会生出事端。” 司马酒缸插言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明日我们就走吧。” 王再笑取笑道:“好容易遇到圆绝大师这样的酒友,你舍得离去吗?” 司马酒缸也笑道:“我是好酒,但我更怕惹事。” ? 是夜,众人用过斋饭便各自回客房休息,圆幽大师招呼可同、可离、悟止、悟海、周悔、周悲六僧到自己的僧房,师徒四代七人说了些分别思念之情,骂了圆沙、圆忆两位大师一顿,圆幽大师又给他们在寺里安排了轻松一点的工作,六人便恭敬的告退了。 送走徒子徒孙,圆幽大师感慨颇多,本来在少林寺的他是可以与主持方丈圆通大师分庭抗礼的,却没想到最终却沦落到了云台寺,还要受圆绝这样的酒肉和尚驱使,只是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而自己最得意的几名徒子徒孙却也受到自己的牵连,被迫离开了少林寺,怎能让他不悲愤? 当然,他并未反省自己,反而觉得这一切都是拜王再笑所赐,只是这“仇人”就在眼前,他却也无能无力。想想这些,他哪里还能睡得着?到了子时,尚未入眠的圆幽大师突然听到一丝动静,他本能的警觉起来,只见一人破窗而入,一刀便向床上砍了过来。 来者武功甚高,出手狠辣,若不是圆幽大师因心有所思没有入睡,恐怕他这条命就没有了。 ? 第192章 大乘方外闹俗套 嗜血狂魔耿叫嚣(下) 圆幽大师连忙一个翻身,躲过了来人致命的一刀,借着窗外照进的月光一看,这来的正是“轻蝉刀客”凤蝉翼——与孤星泪和楚对影齐名的杀手! 凤蝉翼也没想到他这么晚了竟然还没有入眠,不然他不会让他如此轻易的躲过这一刀的:“大晚上的你不睡觉,睁着眼在床上干什么?” 圆幽大师手心出汗,奇怪道:“我与凤施主无怨无仇,凤施主何故要半夜行刺于我?” 凤蝉翼满不在乎的说道:“你忘了我是杀手了?‘杀手集’虽然倒了,但杀手总还要吃饭吧?有人雇我买你的命,这赚钱的生意送上门,我不能不做吧?正如王再笑所说,无缘无故的,我闲的蛋疼,跑到你这云台山上来玩啊?” 圆幽大师忍不住问道:“究竟是谁要买我一个大和尚的命?” 凤蝉翼不耐烦道:“为什么每一个被买命的人开口第一句话都是问‘你为何要杀我?’而第二句话就是‘究竟是谁买我的命?’第一句对杀手来说就是废话,而第二句则是杀手不可能回答的问题。难道你们每个人都有数不清的仇人,根本分不清是谁要买你们的人命吗?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可悲了!还真不死了算了!” 圆幽大师又不死心道:“他出多少钱?我出双倍,只要你替我杀了他!” 凤蝉翼又鄙夷道:“杀人是买卖,杀手做买卖也是要讲信誉的,就算你多给我十倍,我也不能毁了自己的信誉,否则以后谁还敢找我做买卖?” 圆幽大师怒道:“凤蝉翼你真的觉得我死定了吗?论武功贫僧我不比你差,再者,这云台寺现在不乏高手,若是惊动了他们,杀不杀得了我是一回事,走不走得了你却又是另一回事!”他说的是实事,他的武功与圆通大师在伯仲之间,当初“二十六侠”比武盛会也是惜败于王再笑手中,若是明刀明枪,他与凤蝉翼未必就差多少。 可是凤蝉翼毕竟是杀手,一个要杀人的人和一个要被杀的人,两人的气场完全不一样!何况他们一个是亢天境界、一个只是尊武境界,差了一个档次。 凤蝉翼冷冷的说道:“我知道你的武功不差,本来想趁你熟睡的时候一刀结果了你,却没想到你竟然没有睡着。不过你提醒的很对,若惊动了旁人我恐怕就走不掉了,所以,我要抓紧时间,趁别人还闻声而来就全力以赴的要了你的性命!”说罢,他再不留一丝后手,“轻蝉薄翼昴”再出,一招“蝉喘雷干”迅雷般的击向圆幽大师。 圆幽大师知道现在他唯一的生机就是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坚持抵挡住凤蝉翼,待大家听到动静之后赶来救场。所以他拼尽全力接住了这致命的一招,虽然勉强接住,但左臂却还是被薄如蝉翼的快刀砍伤了。 凤蝉翼一招得手,更不客气,接着又是一招“寒蝉僵鸟”直逼圆幽大师!圆幽大师左臂已伤,哪有能力再接他如此凌厉的一招?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矮小的身影飞掠而至,手中“壁禅无相棍”杠在了凤蝉翼的宝刀上! 凤蝉翼皱眉道:“又是你这个小和尚!” 来者正是本无小和尚,同时,其他人等也已先后闻声而来。本无小和尚挡在了凤蝉翼与圆幽大师中间,厉声喝道:“凤施主因何要杀我圆幽师侄?” 凤蝉翼早已不愿意多费口舌了:“你又来问一遍?我懒得跟你解释!” 本无小和尚剑眉一横,说道:“你既不愿意说,小僧就要留下你,让你知道和尚也不是好欺负的!” 凤蝉翼不屑道:“你有这个本事吗?” 本无小和尚淡淡然道:“可以一试!”说罢,他举棍向凤蝉翼击去,正是一招“佛心禅性”!凤蝉翼不敢轻敌,一式“金蝉脱壳”躲过了他这一棍。 本无小和尚趁机欺身而上,“十三路禅棍”一一递出:“贫僧坐禅”、“秦皇封禅”、“尧舜让禅”、“沙弥参禅”、“和尚学禅”、“法师说禅”、“行者悟禅”、“佛陀教禅”、“罗汉化禅”、“佛心禅性”、“鬓丝禅榻”、“禅絮沾泥”、“禅世雕龙”,这“十三路禅棍”有攻有防、攻守兼备,变化莫测、行云流水,特别是最后一招“禅世雕龙”威力极强,直接震的屋楼乱颤,桌椅皆碎! 面对如此强的连环绝技,凤蝉翼也将“蝉翼十一刀”毫无保留的尽数使出——“寒蝉僵鸟”、“蝉喘雷干”、“金蝉脱壳”、“仗马寒蝉”、“蝉不知雪”、“蝉联蚕绪”、“蝉吟鹤唳”、“蝉衫麟带”、“玉翼蝉娟”、“功薄蝉翼”,最后一式绝招“蝉脱龙变”硬生生的化解了本无小和尚的“禅世雕龙”!可惜“禅”遇“蝉”终归要两败俱伤——两个亢天境界的高手一个倒地难起、一个也喷出一口鲜血。 王再笑见状,一个箭步上前扶起本无小和尚,南宫鲜衣则冷冷的对凤蝉翼说道:“凤蝉翼,你觉得现在你还能走得了吗?” 凤蝉翼看了看众人,莫名其妙的说道:“收了定金却没能完成任务,只能对不住了!”说罢,他手里突然祭出自己脱身专用的“闪瞳弹”朝地上一摔,一阵火光烟雾,他则趁机忍住内伤飞身而去! 南宫鲜衣也不追赶,冷哼道:“杀手,果然有一套!” 圆绝大师看了看王再笑、南宫鲜衣、司马酒缸、慕容点头、洪倚杖和丁青剑,奇怪道:“几位为什么不追?他现在受了内伤,凭你们几位的功夫很容易追上他!” 几人只是互相看了看,均笑而不答。南宫鲜衣说道:“他来杀圆幽大师是受雇于人,那是他的生意,我们无权干涉,难道还真的要抓住他,然后杀了他不成?” 王再笑见本无小和尚并无大碍,也开口道:“只是他最后那句‘抱歉’的话却是对在场的某个人说的,这说明那位买凶之人就在我们这些人当中。” 司马酒缸接口道:“若是我们几个想杀圆幽大师根本不需要去找杀手。”他所说的“我们几个”自然是指王再笑、南宫鲜衣、慕容点头、洪倚杖、丁青剑、本无小和尚和他自己,他们几个人的武功是最高的。 而他口中的这几个人也将目光放到了圆绝大师、可同、可离、悟止、悟海、周悔、周悲、可大、可小九僧身上。 南宫鲜衣摇了摇头,说道:“却也未必,圆幽大师的武功不比我们差,若是为了保险,找个杀手来代劳也是何情何理的;又或者有人虽然比圆幽大师武功高却不方便出手,也只能找杀手前来行凶。”说罢,他看了看洪倚杖,他倒并不是怀疑洪倚杖,只是两人之前多有磨擦,他只是下意示而为。 洪倚杖也不客气:“你看我干什么?难道你想试试我的‘达摩杵’有没有把握杀得了这个大和尚?” 南宫鲜衣当然想试试,但他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可同、可离、悟止、悟海、周悔、周悲几位皆是圆幽大师弟子,没有理由买凶;我也想不出来圆绝大师与可大、可小二位小师父有买凶的理由;本无小师父是圆幽大师的小师叔,且年幼,又如此保护于他,他也不可能买凶;我、王再笑、慕容表弟、司马酒缸四个人都是陪本无小师父临时起意而来,我们不会买凶。那剩下有可能的恐怕就是你与丁四少了。” 丁青剑满脸笑意:“这里面还有我的事啊?不过你所说的都是站在你的立场上的。如果站在我的立场上来看,你、王再笑、司马酒缸和慕容点头才是有嫌疑的,特别是慕容少侠!” 慕容点头苦笑道:“看来丁、丁、丁四少、少是又、又要和、和我过、过不去、去了啊。” 丁青剑轻蔑道:“听你说话真费劲!不过我觉得你的武功比你说话更邋遢!过不去又怎样?大不了咱俩再过过招!” 洪倚杖接口说道:“丁四少不必着急,以我看来还是南宫少侠嫌疑最大。若是这寺里的主人圆绝大师准许,我现在就替大师将南宫鲜衣拿下!” 本无小和尚与凤蝉翼刚刚交过手,现在这两对宿敌又有过招的意思,圆绝大师急道:“差不多得了,你们互相怀疑也没有证据,何必扰我的佛门净地?再者,圆幽师弟也没有性命之忧,凤施主受伤而去应该也不会再回来了,这谁买凶与否都不重要了,人没事就好,都散了吧,明日你们愿留的留、愿走的走,贫僧也不强求!” 于是众人不欢而散,可同、可离、悟止、悟海、周悔、周悲则留下照顾受伤的圆幽大师。 第二天一早,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圆幽大师死了,死在了自己的房里。他坐在床沿,遗体已经僵硬,半光着上身,身上每个部位的皮肤都被抓的有些溃烂,手腕、脚踝、颈部处皆有一圈红青之印,胸口插着一柄短刀,直穿到后背。脚下还有一件撕破的袈裟,正是丁青剑献给圆绝大师的那件。 这一切是知客僧可大第一个发现的,他本是来请圆幽大师去大殿做早课的,却不想推门就看到了这一幕。 南宫鲜衣看了看丁青剑,突然对可同、可离、悟止、悟海、周悔、周悲六僧说道:“说说吧,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六僧面面相觑,周悔率先说道:“昨天晚上诸位施主离开之后没多久,小僧与周悲便离开了,只留师父、师叔和太师父、太师叔照顾太祖师。” 悟止接口道:“没错。贫僧与悟海师兄、师父和师叔见这两人年幼,便让他们先回去了。大约到了一更天,师父和师叔也让贫僧与悟海师兄回房了。” 可离又说道:“确是如此。贫僧与可同师兄让他们回去的。三更之时可同师兄又让贫僧也先走了,由他照顾师父。” 大家又看了看可同,可同点头道:“他们走后,贫僧扶师父上床休息,又说了些话,便也离开了。那时不过四更天。” 南宫鲜衣皱眉道:“没有了?” 可同又点了点头。 南宫鲜衣又问道:“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可同回答道:“无非是些少林寺的往事。” 南宫鲜衣又确认道:“就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可同使劲想了想,说道:“对了,临走的时候师父让贫僧在他的柜子中将这件袈裟取给他,他说这件袈裟很名贵,他很喜欢。贫僧便说:‘既然圆绝师叔说送与师父了,此物便是师父的。’之后贫僧便离开了。” 王再笑看了看一旁正在抹眼泪的本无小和尚,突然对六僧说道:“你们的师父、太师父、太祖师死了,你们为什么不哭?” 六僧有摇头的,有叹息的,可同愤然道:“少侠这是什么意思?师父他老人家死了我们怎能不悲伤?只是当务之急不是我们悲伤的时候,而是找出是谁杀死了师父!” 可离咬牙道:“定是那凤蝉翼去而复返,杀死了师父!” 可同奇怪道:“可是凤蝉翼只是杀手,又是谁指使他这样做的呢?” 可离怀疑道:“少林寺鸽派的人?” 可同却摇头道:“虽然我很恨他们,但做为僧人我觉得他们不会这样做。” 可离看了看王再笑,不置可否道:“在场的也就王少侠与家师有仇了。” 王再笑苦笑道:“可是我与凤蝉翼并不对付,我纵有心雇他行凶,他也未必听我的。再说,我不认为是凤蝉翼去而复返杀死了尊师。” 可同问道:“那会是谁?” 王再笑摇了摇头,圆绝大师突然感叹道:“莫害人,莫害人,害人纵然不害己,也会误害别人。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罪过,罪过。” 丁青剑笑道:“圆绝大师好深奥的禅机啊。” 圆绝大师没有好脸的说道:“什么禅机?只不过是劝言而意。罢了,既然查不出凶手,还是择日把圆幽师弟入土为安吧。”说罢,他先行离开了。 接着,众人也随着散了。 ? (嫉妒是一柄双刃剑,既害人,又害己。——作者) ? 第193章 对酒当歌道往事 佛衣难掩多少志(上) 王再笑对南宫鲜衣说道:“看来我们得晚走几天了。我们有必要好好查一查这件事。” 南宫鲜衣冷冷的说道:“对于僧人来说,死了就了却一切了。这里的主人和死者的徒子徒孙都没有查下去的热情,你瞎凑什么热闹?”说罢,他就要离开。 王再笑又看了看司马酒缸、本无小和尚和慕容点头,说道:“南宫放手了,你们呢?” 司马酒缸喝了口酒,看着泪眼婆娑的本无小和尚,说道:“我可不爱管闲事,不过我可以帮你照顾本无小师父,至于其他的事情,交给你就是了。”说罢,拉着本无小和尚就要离开。 本无小和尚突然对王再笑说道:“师兄,凶手不会是我那几个师孙、曾师孙中的一位吧?” 王再笑奇怪道:“小师弟怎么会怀疑他们?” “半夜小僧曾起身上茅厕,远远听见圆幽师侄屋内有说话声,虽然听不清他们说些什么,但可以断定里面不止圆幽师侄一人,那时已是五更。” 王再笑摇了摇头:“可同说他四更已经离开了,其他五僧也都在三更之前离开了。理论上来说,可同可以替其他五僧做人证,但却无人能替他做证。难道可同撒谎了?或者其他五僧有人去而复返?” 南宫鲜衣本来都走了数十步了,却突然忍不住回头说道:“我们想当然的以为其他五僧有了人证,也就等于可同有了人证,但现在想来,似乎有些大意了。若可同以此误导我们,也不是不可能。” 王再笑仍有不解:“可同与圆幽大师师徒情深,他留下照顾圆幽大师也在情理之中,他没有理由去害圆幽大师。再说,他也不可能是圆幽大师的对手。我实在不能相信可同会是凶手。” 南宫鲜衣不再说话,他自顾而去。司马酒缸笑道:“这些疑问就交给装模作样的吧!”说罢,也拉着本无小和尚散心去了。 慕容点头看了看无助的王再笑,说道:“我、我、我陪你吧。” 王再笑咧嘴一笑,说道:“好,我们走。” 慕容点头问道:“去哪?” 王再笑说道:“正如丁青剑所言,刚才圆绝大师的话的确很有深意,似乎在暗示什么,我们去找他。” 寺院后面的隐蔽之处,圆绝大师正负手而立。慕容点头刚要上前,王再笑一把将他拉入暗处,提醒他道:“还有别人。” 果然,一脸假笑的丁青剑抱剑缓缓而来。 圆绝大师看了看他,喝道:“为什么要杀圆幽师弟?是杜蓝生指使你的?” 丁青剑还是满脸堆笑:“我与圆幽大师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不会杀他,同样,师父也不可能指使我杀他。” 圆绝大师不信道:“可是那件袈裟……” 丁青剑突然打断他的话:“大师,有些话可不能乱说,小心隔墙有耳!”说罢,竟然自行离开了。 圆绝大师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神复杂。 这时,王再笑与慕容点头出现了,圆绝大师似乎并不吃惊:“你二人是不是早就来了?” 王再笑笑了笑,问道:“大师与丁青剑之间似乎有什么秘密,不知道可否相告?” 圆绝大师讽刺般的看着他:“你既然都说是‘秘密’了,我又怎么能告诉你?” 王再笑直言道:“但我感觉这‘秘密’似乎与圆幽大师被害有关。” 圆绝大师从嘴里挤出五个字:“那是你觉得!”说罢,他也自行离开了。 慕容点头苦笑道:“看来、来圆、圆绝大、大师不太喜、喜欢跟我们聊天啊。” 王再笑却不以为然:“那我们只有动用我们的‘王牌’了!” “‘王牌’?谁是‘王牌’?” “我们的司马老酒鬼!” 是夜,司马酒缸提着一葫芦酒来到了圆绝大师的房间,圆绝大师对司马酒缸的态度可比王再笑等人好多了,似乎司马酒缸就是他的亲兄弟一般,他热情的将司马酒缸让到了客位上——任何一个好酒之人都会把“酒侠”奉若神明! “司马少侠找我这个大头和尚,不只有何见教?”圆绝大师率先开口问道。 司马酒缸晃了晃手中的酒坛:“我就是个酒鬼,能有什么见教?我这人有个毛病,好东西一定要和同道中人分享,只是不知道我手里这个东西,大师喜欢不喜欢?” 看了看司马酒缸手里的美酒,圆绝大师更是两眼放光——这酒绝对是当世难寻的佳酿!可惜他虽然如司马酒缸一般爱喝酒,酒量却与司马酒缸相差甚远,几杯下肚他便有些醉了。 司马酒缸当然忘不了他此来的目的:“大师,您和丁青剑之间有什么秘密?”他如此直言相询倒不是因为自己笨,而是他完全能掌握一个人喝多少酒却醉而不睡、且还能如实回答你提的问题!说白了,其实就是他乃是与酒相关的一切的专家! 圆绝大师使劲睁了睁眼,醉言道:“能有什么秘密?无非是杜蓝生派他来与我送袈裟不怀好意罢了。” 司马酒缸又问道:“听闻您与杜蓝生年轻时乃是八拜之交,他怎会对你不怀好意?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圆绝大师又回答道:“谈不上误会,道不同,不相为谋。” 这老和尚虽然醉了,回答的也是实话,可这样的回答对于司马酒缸来说,根本就不能向王再笑交待。 司马酒缸无奈的看了看圆绝大师,不想圆绝大师竟主动言道:“小子,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司马酒缸眼前一亮,连忙说道:“大师请讲。” 圆绝大师说道:“很久以前,东北关外与女真交界之地有一个贫瘠的村落,村里有两个孤儿,一个叫蛋蛋,一个叫花生。这两个孤儿年龄相仿,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兄弟一般。同村还有一位叫真儿的大姐姐,长这二人十多岁,对这二人照顾有加,二人也从小就爱慕这位大姐姐。 两人八岁那年,村里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年开春,从中原来了一位中年男子,这男子英俊潇洒、武功高强,真儿姐姐哪里见过如此‘完美’的男子?便义无返顾的爱上了他。 男子在村子里住了一年有余,年未真儿姐姐便诞下一子,乳名钩子。 虽然蛋蛋和花生爱慕真儿姐姐,但毕竟还是孩童,所以心里除了羡慕,并无忿恨。只是后来,在真儿姐姐诞下男婴之后没多久,中年男子竟然将真儿姐姐残忍的杀害了,之后便离开了。 当时蛋蛋和花生只不过八九岁,心中虽然愤恨,但却无能为力。无奈之下,两人将婴儿钩子送与一位猎户寄养,之后二人便遍访关外高手学艺,誓要为真儿姐姐报仇雪恨。 十几年过去后,两人自认学艺已成,便踏足江湖,分头寻找仇人。又过了十几年,两人再度碰头,花生告诉蛋蛋,他已经寻找到了仇人,只是他却不再想报仇。蛋蛋非常生气,便与他断决了兄弟之情,誓要以一已之力为真儿姐姐报仇。 后来,蛋蛋得知钩子长大成人后也学得了一身本事,四十多岁便名扬关外,本欲回关外找他一起商量着报仇,却不想两人还没见面,钩子就死在了一位绝世高手手里了。再后来,蛋蛋终于也查出了这个仇人的身份,但他却发现自己根本报不了仇。 然后就没有后来了。” 这个故事很无聊,听的司马酒缸一头雾水,但他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蛋蛋也报不了仇?” 可惜这个问题似乎已经超纲了——圆绝大师趴在桌子上打起了呼噜。 司马酒缸皱了皱眉,却听圆绝大师流着口水的嘴里又蹦出两个字:“袈裟。” ? 圆幽大师的房里,可同、可离、悟止、悟海、周悔、周悲正守着圆幽大师的遗体打瞌睡。可同勉强睁开眼,对周悔、周悲说道:“你二人别熬了,先回房休息去吧。” 没想到周悔、周悲面露惧色,异口同声道:“太师父,我们不敢。” 可离怒斥道:“有什么不敢的?” 周悔看了看四周,说道:“总感觉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跟着我们。” 可同无奈,对悟止、悟海说道:“算了,你们也别守了,陪他二人下去吧。” 没想到到悟止与悟海对望一眼,也恐惧道:“师父,我们两个也有些害怕。” 可同低声喝道:“你们有什么可害怕的?难道真有鬼不成?”他一说“鬼”字,悟止四人便吓的蜷缩在了一起。 可同还要说什么,却见连可离也吓的浑身发抖,用手指朝他身后指了指。 可同回头一看,顿时吓的跳了起来——一个蒙面人竟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的身后。 可同毕竟胆大,他厉声喝道:“你是何人?为何要到这里来装神弄鬼?” 蒙面人慢条斯理的说道:“我怎么就装神弄鬼了?是你们自己心里有鬼吧?我只是来找你们借一样东西的。” 可同心下稍安,问道:“你要借什么东西?” 蒙面人回答道:“圆幽大师身上的袈裟。” 可同奇怪道:“你借它干什么?” 蒙面人不耐烦道:“这个你不需要知道,我只是借来一用,不久就会还给你。” 可同冷笑道:“我要是不借呢?” 蒙面人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可同说道:“此袈裟乃是南海剑派杜蓝生掌门赠与圆绝大师,圆绝大师又借花献佛赠与家师的,如今家师遇害,这乃是他的遗物,贫僧当然不会轻易将它借给你这个来历不明的人。” 蒙面人满不在乎的说道:“那我只能自己‘拿’了。”说罢,他欺身而上,朝圆幽大师的遗体奔去。 可同见状,连忙上前阻拦,不想蒙面人武功甚高,只用真气就将可同震出老远。 可同又惊又怒,对众僧喝道:“一起上!”六僧合力而上。 蒙面人见状,只得转身迎战。 可同、可离、悟止、悟海四人都在“二十六侠”比武盛会时名列当擂的前八强,武功之高可想而知,而周悔和周悲的身手在少林寺也是数的着的,在六人的合力之下,蒙面人不得不全力以赴。 久战不下,蒙面人手中一晃,竟多了一柄“鬼羊杵”,他随手一舞,“鬼魅羊咩十幻杵”便一招接一招的递出。可同等人瞬间不敌,被迫退后数十步。 蒙面人趁机上前抄起圆幽大师尸身上的袈裟,飞身朝门外奔去。 却不想刚到门外,一阵风起,一枚骰子凌空射来,蒙面人退后闪躲,虽然躲过致命要害,但骰子还是打掉了他的面纱——这蒙面人竟是“天下第一书童”洪倚杖! 这时,发骰子之人也显身了——正是我们“冷侠”的南宫鲜衣! “是你买凶凤蝉翼刺杀圆幽的?而圆幽最终也是死于你之手?”南宫鲜衣堵着门口问道。 洪倚杖面无表情的回道:“不是。” 南宫鲜衣看了看他手中的袈裟,问道:“怎么解释?” 洪倚杖斜了斜嘴角,反问道:“为什么要解释?我又凭什么向你解释?” “如果你不解释,我们只能认为这袈裟乃是什么稀世真宝或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是你为了要得到它而杀了圆幽大师的。”王再笑、慕容点头、司马酒缸和本无小和尚缓步而来。 洪倚杖瞪了王再笑一眼,说道:“好啊,那我就解释给你们听,我不知道袈裟有什么特别,我来‘借’袈裟是受人之托。” 王再笑追问道:“受谁之托?” 洪倚杖不假思索的说道:“圆绝大师。” 王再笑不信道:“这怎么可能?明明是圆绝大师把袈裟转赠给圆幽大师的,他怎么可能再让你抢回去?” 洪倚杖轻笑道:“这我怎么知道?我家先生让我保护圆绝大师,我才会听命于他。你觉得在这里除了圆绝大师,别人能支使得了我吗?” 可是圆绝大师刚被司马酒缸灌醉,这不是“醉无对证”吗?若等圆绝大师醒来,洪倚杖恐怕早已跑了。 ? 第194章 对酒当歌道往事 佛衣难掩多少志(下) 王再笑转头问司马酒缸道:“有办法让圆绝大师尽快醒酒吗?” 司马酒缸自信道:“小问题,别忘了我可是老酒鬼!” 王再笑又对洪倚杖说道:“那咱们一起去找圆绝大师吧。” 洪倚杖无所谓道:“可以。” 包括可同等六僧一行十几人向圆绝大师房内而去。 圆绝大师已经醒了,可惜不是司马酒缸的“功劳”。 他房里现在正有一个人与他相对而坐——丁青剑。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竟让烂醉如泥的圆绝大师变的清醒无比。 “你跟司马酒缸说了什么?”丁青剑像审犯人一样问道。 圆绝大师淡然一笑,反问道:“你担心什么?” 丁青剑似笑非笑:“我担心了吗?”他的确担心了,否则以他的武功不可能没有发现屋外有十几个人正在偷听。 圆绝大师说道:“他把我灌醉了,我不知道他问了些什么,但他的目的应该是想知道圆幽师弟是怎么死的。” 丁青剑又问道:“那圆幽是怎么死的?” 圆绝大师突然双眼一瞪,咬牙道:“他是怎么死的你比我更明白!根本就是你杀的!” 丁青剑一愣,又邪笑道:“我已经说过了,他不是我杀的。不过我也可以告诉你我知道的一些事情——他很有可能是他的徒弟可同杀的。凤蝉翼刚来时,我见到一个和尚曾在半夜与他会面,那身影像极了可同。当然,我是不管这些闲事的,所以我也就没有声张。” 屋外的王再笑等人听他一说,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可同,可同连连摇头,表情冤枉至极。其他五僧也都摇头不信。 圆绝大师轻蔑的看了他一眼:“没想到堂堂的丁四少爷敢做不敢当,竟然会为了自己的清白去冤枉一个和尚!你这话没人能信,先不说他们是师徒关系,就算可同有此杀心,可是恐怕再有十个可同也不可能杀得了圆幽师弟。” 丁青剑似乎不愿意与他争辩,反问道:“那我又为什么要去杀他?我与他无怨无仇!” 圆绝大师没有正面回答他,却说道:“我已暗中拜托洪少侠去拿回你送我的那件袈裟了。” 屋外洪倚杖挑衅般的看了看王再笑与南宫鲜衣,二人均知冤枉了他,原来真是圆绝大师拜托他去拿回袈裟的!只是圆绝大师为什么会这么做呢?那袈裟本就是送给他的,是他不要给了圆幽大师,现在他却又要洪倚杖帮着拿回?真的让人费解。 丁青剑微微一惊,问道:“你什么意思?” 圆绝大师正色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那件袈裟有毒!你并不想杀圆幽师弟,你想要杀的是我,你想用袈裟毒死我!杜蓝生无事献殷勤根本就是不怀好意,他是要灭我的口!只可惜我没领他的情,却让圆幽师弟中了招。他是穿了袈裟中毒而亡的,只是为什么他身上会插着一把刀,我却没弄明白。” 丁青剑还是笑意不减:“大师又误会了,家师和我都没有想杀大师的意思。我承认,那件袈裟有一点问题——上面是抹了‘一点点’毒药,能让人皮肤溃烂,不过不会要人命。家师的意思是让大师受点小罪,警告大师一下,当年你们之间的那件秘密不可以泄露半个字。若不然,对谁都不好。” 圆绝大师突然仰天长啸:“这一次可要让杜蓝生这小子失望了!这次我去衡山,就是为了把这件秘密告诉鸿儒先生,恐怕不久的将来,这就不是秘密了,鸿儒先生一定会把这件事记载到他的‘铁笔笔记’里,到时候全天下就都知道了,你们南海剑派再也抬不起头来了。鸿儒先生派洪少侠送我回来,就是为了保护我,怕我被你们南海剑派灭口!” 丁青剑脸色微微一变,再也没有了笑意,他冷冷的说道:“我就说嘛,只有死人才能真正的保守住秘密,师父偏不听,还要念及旧情饶你一命!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现在我只有杀了你,来个死无对证了!”说罢,他突然一剑刺向圆绝大师。 丁青剑的“青鸿犴”乃是昆仑之火锻烧镔铁而成,“轻鸿一瞥十八式”更是天下无敌。圆绝大师怎么会是他的对手?不出片刻,圆绝大师便浑身是伤,只能躲闪。 丁青剑刻薄他道:“看来‘天下第一书童’并不真心在意你,否则这时候他就不应该去找什么袈裟,而应该留在你身边!”说罢,又是一式“轻于鸿毛”。 “书童就在门外,只是他不愿意与你动手,至于你嘛,有我这个小结巴就够了。”一人飞身窜进屋内,隔开了他的“青鸿犴”,救下了圆绝大师。此人正是与王再笑一起躲在暗处的慕容点头——不再结巴的“暖侠”! 与此同时,王再笑等一干人等也都跟了进来,将屋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原来你们都在偷听?小结巴不结巴了?看来我得先解决了你!”说罢,丁青剑将“轻鸿一瞥十八式”尽数使出——轻于鸿毛、鱼沉鸿断、鸿飞冥冥、飞鸿踏雪、鸿渐之仪、社燕秋鸿、鸿泥雪爪、鸿图华构、惊鸿艳影、鸿骞凤立、鸿爪留泥、鸿断鱼沉、嵬目鸿耳、鸿雁哀鸣、鸿轩凤翥、鸿稀鳞绝、群鸿戏海、目断鳞鸿。 慕容点头不敢怠慢,手中“点箕”宝剑出鞘,“簸箕十二颠”也是依次祭出——克绍箕裘、煮豆燃箕、斗挹箕扬、箕山之风、箕引裘随、箕裘相继、箕箒之使、毕雨箕风、头会箕敛、箕山挂瓢、科头箕踞、南箕北斗。 又是两个亢天境界的高手斗的不可开交,难分胜负。若如此消耗下去,必会两败俱伤。 正在此时,突然一人断喝:“给我住手!”又有两人踏空而来,却是南海剑派祖师爷铁行空与南海剑派掌门人杜蓝生。这一声断喝正是铁行空所发。 谁也没想到铁行空与杜蓝生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丁青剑连忙撤身施礼道:“参见师祖,参见师父。” 铁行空怒目而立,冷喝道:“丁青剑你好大的胆子!谁让你行凶杀了圆幽的?” 丁青剑否认道:“禀告师祖,圆幽并非徒孙所杀。” 铁行空复问道:“可是实话?” 丁青剑肯定道:“在师祖面前,徒孙不敢虚言半个字。” 铁行空突然又厉声问道:“可是那件袈裟是怎么一回事?听说那件架裟是有毒的。” 丁青剑垂首不言,杜蓝生连忙说道:“禀师父,那件袈裟是弟子的意思,青剑只是奉命行事。” 铁行空瞪了他一眼,说道:“那你说说吧。” 杜蓝生说道:“圆绝大师曾是弟子的八拜之交,那件袈裟乃是弟子赠与圆绝大师庆祝他成为云台寺主持十周年的庆礼。” 铁行空追问道:“就这些?” 杜蓝生继续说道:“只是弟子在这袈裟上施了些手段,涂了些‘毒药’。” 圆绝大师突然接口道:“我就说吧,你让你徒弟来此就没安好心,想用毒药害我性命!” 杜蓝生连忙摇头:“不不不,圆绝大师误会了,你我几十年的交情,我怎么会害你性命呢?那‘毒药’并不致命,只是能让人全身奇痒无比,充其量也只是个恶作剧。” 圆绝大师冷笑道:“一个恶作剧?好像我跟你很熟似的?你这算是跟我开玩笑吗?” 杜蓝生似乎并不打算隐瞒什么:“当然不是开玩笑。刚才丁青剑已经说了,我是想警告大师,我们的那件秘密不可以泄露,否则下次就不是恶作剧了。” 圆绝大师看了看铁行空,也不客气的说道:“杜蓝生,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了解我的脾气吗?当初你有仇不报做了小人,我却不能。如今我已查出谁是仇人,你却给我一个这样的所谓的‘恶作剧’,还说是警告我不能乱说?我也再重复一遍,我已经将整个事情都告诉鸿儒先生了。你想瞒恐怕是瞒不住了。” 杜蓝生大怒:“若你所说是真的,我只能现在就结果了你!”说罢,他竟如丁青剑一般,就要上前! “住手!”铁行空一声断喝:“杜蓝生,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师父?” 杜蓝生竟然一反常态,顶嘴道:“师父,此人绝不能留!” 铁行空没有理他,却对圆绝大师说道:“圆绝,老夫第一次见你就觉得有些眼熟,想来你心中的那件事老夫应该明白了。只是这中间应该有些误会,现在圆幽身亡,我们可否先查清楚他的死因,然后再追究那件事呢?我想到时候老夫一定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的。只是不知道你可否给我这个老东西这个面子?” 圆绝大师似乎并不惧怕这位世外高人,他冷然道:“既然铁老前辈发话了,贫僧怎敢不从?那我就再多等两天又何妨?”他嘴上虽然这样说,但其话音未落,他却一掌击出,向铁行空偷袭而去! 可惜他与铁行空的武功相差甚远——他充其量也只是威武境界,而铁行空早已超越了亢天境界到达了神威境界,亦或者是最高的至尊境界。他只凭自身的罡气就将圆绝大师弹出数丈。 在场众人俱都大惊,没想到圆绝大师竟然会偷袭铁行空这样的盖世老前辈! 杜蓝生皱眉道:“你疯了?” 圆绝大师嘴角噙血,指着丁青剑和他骂道:“你们师徒三代都是一丘之貉,我岂能信你们?” 铁行空无奈道:“圆绝,老夫此来因为知晓了蓝生派青剑来此要与你不利,特与蓝生同来,就是为了救你性命,却不想你还是执迷不悟。” 圆绝大师冷笑道:“我执迷不悟?执迷不悟的恐怕是老前辈你吧?今日我死不足惜,但我想鸿儒先生一定不会让我白死的,他一定会将事情的真相公布于世的!” “你不用死,老朽来了。”不知何时,鸿儒先生竟然喘着粗气赶来了。看来他在路上一刻也没有耽搁。 洪倚杖连忙上前搀扶道:“先生,您怎么也来了?” 鸿儒先生说道:“老朽就怕其中有什么误会会葬送了某此人的性命,所以你与圆绝前脚刚走,我后脚就跟来了,只是脚力不行了,现在才到。” 铁行空笑道:“老秀才这脚力还是不错的嘛,来的刚刚好。” 鸿儒先生自嘲道:“老喽,怎么也赶不上铁老弟的脚程喽,你们离的最远,启程也晚,却先我一步到了。”接着,他对圆绝大师说道:“老朽猜到你有危险,这铁老弟是我飞鹆传书请来的。” 圆绝大师惊讶道:“这是为何?难道您老人家也……” 铁行空打断他的话说道:“既然鸿儒先生也到了,那老夫就跟你解释一下吧,到时候你再决定是否容老夫于世。” 鸿儒先生看了一圈众人,突然阻止他道:“老小子,你这是做了坏事急着辩白啊。这不王少侠也在吗?不如让他代你分析分析,外人的话总比你自己说出来可信度要高吧?” 铁行空干笑两声,对王再笑说道:“每次都要劳动王少侠,我这老东西心里惭愧的很呢。不知道这一次王少侠可有什么见解,是否愿意留下只言片语?” 王再笑笑了笑,说道:“其实就是两位老前辈不点在下的名字,在下也要说道说道,毕竟圆幽大师死的冤枉,现在我也基本上了解了其中的真相。” 鸿儒先生不无佩服的说道:“没想到王少侠连圆幽之死也解开了,当真不简单。” 王再笑谦虚道:“圆幽大师之死的真相,我还不能十分确定,但他的死与那件袈裟有关,而这袈裟又是丁四少送与圆绝大师的,自然这件事就牵扯到圆绝大师、杜掌门和铁老前辈之间的恩怨了,我可以试着先解开几位之间的恩怨,咱们再慢慢研究圆幽大师之死的真相。” 铁行空无奈道:“看来无论是什么事,都瞒不过王少侠。” ? (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从黑暗中向微光探索的过程。——作者) ? 第195章 人间最苦父子恨 多少悲凉由自身(上) 王再笑摇了摇头,说道:“这事并不复杂,只要稍加分析,就能了如指掌。下面我要先说一个圆绝大师醉酒之后讲与司马酒缸的故事,大家可要听好了: 很久以前,关外与女真交界之地有一个贫瘠的村落,村里有两个孤儿,一个叫蛋蛋,一个叫花生。这两个孤儿年龄相仿,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兄弟。同村还有一位叫真儿的大姐姐,长这二人十多岁,对这二人照顾有加,二人也从小就爱慕这位大姐姐。 两人八岁那年,村里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年开春,从中原来了一位中年男子,这男子英俊潇洒、武功高强,真儿姐姐便爱上了这位男子。 男子在村子里住了一年有余,年未真儿姐姐便诞下一子,乳名钩子。 虽然蛋蛋和花生爱慕真儿姐姐,但毕竟还是孩童,所以心里除了羡慕,并无忿恨。只是后来,在真儿姐姐诞下男婴之后没多久,中年男子竟然将真儿姐姐杀了,之后便离开了。 当时蛋蛋和花生只不过八九岁,心中虽然愤恨,但却无能为力。无奈之下,两人只有将婴儿钩子送与一位猎户寄养,然后便遍访关外高手学艺,誓要为真儿姐姐报仇雪恨。 十几年过去后,两人自认学艺已成,便踏足江湖,分头寻找仇人。又过了十几年,两人再度碰头,花生告诉蛋蛋,他已经寻找到了仇人,只是他却不再想报仇。蛋蛋非常生气,便与他断决了兄弟之情,誓要以一已之力为真儿姐姐报仇。 后来,蛋蛋得知钩子长大成人后也学得了一身本身,四十多岁便名扬关外,本欲回关外找他一起商量着报仇,却不想两人还没见面,钩子就死在了一位绝世高手手里了。再后来,蛋蛋终于也查出了这个仇人的身份,但他却发现自己根本报不了仇。 这个故事是我原话复述圆绝大师的,其实这个故事很无聊,甚至我都感觉有头无尾——一个普通的江湖复仇事件,而且最终还没有成功。但我知道越是这样的故事越真实,这个故事里面的人物都是真实存在的,甚至就在我们身边。我姑且猜测一下,把人物给对上,这个故事可能就不简单了。 故事里的蛋蛋和花生两人当时只有八岁,只是十几年又十几年的过,不知道过了几个十几年,估计现在应该也都五十开外了吧?既然这个故事是从圆绝大师口里讲出来的,我猜那位一直想报仇的蛋蛋应该就是圆绝大师,那他的那位知道仇人是谁却又不肯报仇的兄弟花生,就应该是杜掌门了。剩下那位仇人,就是当时的中年男子,现在应该是九旬老人了,不难猜,他应该是杜掌门的师父——铁行空铁老前辈! 我现在在把故事简单的讲一遍:当年铁老前辈去过关外,与一个叫真儿的少女一见钟情,并生了一个男婴钩子。只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铁老前辈却残忍的将真儿杀死,并抛弃了幼子只身而去。 一直爱慕真儿的圆绝大师和杜蓝生掌门一心想为真儿报仇,便学习武艺,最终两人分别来到中原,寻找铁行空老前辈。最终杜蓝生先找到了铁行空老前辈,不知道什么原因,杜蓝生非但没有报仇,还拜了铁行空老前辈为师,成了他的得意大弟子。 再后来,杜蓝生找到圆绝大师,让他放弃报仇,当然,他只告诉圆绝大师他找到了仇人,却并未告诉他仇人就是赫赫有名的铁行空老前辈。 圆绝大师一怒之下便和杜蓝生断绝了兄弟之情,他只身投奔少林寺,投身于本孤大师门下。本孤大师虽然喜欢圆绝大师,但却看得出他浑身戾气不减,且又好酒,为了少林寺的声誉,便将他遣到了云台山。 圆绝大师倒也不在乎,他本来也只是想学习本孤大师的武学,找到仇人报仇。再后来,应该是本届‘二十六侠’比武盛会上,本来不爱争名的圆绝大师心血来潮,陪同参赛的圆幽大师去泰山凑了个热闹,却无意中看到了评判席上的铁行空老前辈,虽然经过了几十年的洗礼,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仇人!他也终于明白了杜蓝生为什么不愿意报仇了!” 圆绝大师突然插口道:“王少侠似乎还漏了一点……” 王再笑冲他笑道:“我知道,钩子嘛,我没有把他的身份说出来。但是我觉得他的身份说与不说都无关紧要,不影响整个事件。” 圆绝大师却坚决的说道:“不!他很重要!他来到世上一次,我不希望别人连他的名字都省略掉!” 王再笑尊重他的意见,说道:“好吧,那我就再猜一猜。圆绝大师曾经说过,他得知钩子长大成人后也学得了一身本事,四十多岁便名扬关外,他本欲回关外找钩子一起商量着报仇,却不想两人还没见面,钩子就死在了一位绝世高手手里了。名扬关外却又死在绝世高手的江湖人物,最有名的就是那位‘雪中雄鹰’铁双钩了!铁行空老前辈的遗子钩子应该就是铁双钩!铁行空老前辈当年对真儿虽然隐瞒了身份,但终于还是留下了姓氏!” 圆绝大师满意的点了点头。 王再笑问道:“我可以继续说下去了吗?” 圆绝大师努嘴道:“请。” 王再笑继续说道:“圆绝大师知道了铁行空前辈的身份,却也知道了自己根本报不了仇,于是他想到了素有‘铁笔’之称的鸿儒先生。鸿儒先生虽然不会武功,却为人公正,不但文笔好,还受江湖人的信任,只要他将此事公布于众,铁老前辈可就生不如死了,圆绝大师也就等于报了此仇! 鸿儒先生得知此事后,肯定是不敢相信的,但他明白圆绝大师不会撒谎去怨枉铁老前辈,一方面他觉得有必要向铁老前辈求证,一方面他又怕求证之后若此事为真,南海剑派必会于圆绝大师不利,所以他便派贴身书童洪倚杖护送圆绝大师回云台山。 同时,杜蓝生在泰山比武盛会上见到了圆绝大师,他便知道此事瞒不住了,于是他派丁四少做了一件有毒的袈裟赠与圆绝大师,其实这毒并不致命,不过是比‘痒痒粉’更甚一点罢了。毕竟杜掌门不想伤害这位义兄,只想给他一点警告,让他不要乱说。但他同时也吩咐丁四少,若圆绝大师执迷不听,为了铁老前辈的声誉,丁四少可以结果了圆绝大师! 再后来,铁行空老前辈收到了鸿儒先生飞鹆传书而来的求证信,又见丁四少被委派了任务,便猜到了杜蓝生要与圆绝大师不利,为救圆绝大师性命,便与杜掌门匆匆赶来!” 圆绝大师接口道:“你说的合情合理。可是你说铁行空是为了保我性命而与杜蓝生匆忙赶来的,我却不信!” 王再笑无奈的笑道:“大师莫急,其实这件事的起因就是铁行空前辈杀了那位真儿姐姐,我总感觉铁老前辈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杀人,这其中应该另有原因!若铁老前辈有必须杀死真儿姐姐合理的理由,那整件事就成了一场误会了!” 圆绝大师愤愤道:“误会?能有什么误会?当时的他就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与真儿结合是典型的老夫少妻,他怕江湖人取笑他‘老牛吃嫩草’,丢了他的声名,所以才会杀妻弃子!” 王再笑摇了摇头,说道:“不会的。若真是这样,杜蓝生不会认贼为师,他一定会报仇的!” 南宫鲜衣突然说道:“那个真儿,他是女真族的!” 圆绝大师喝道:“你胡说什么?” 南宫鲜衣冷冷的说道:“我没有胡说。那个真儿比你们大十多岁,你们根本不知道他是怎么出现在你们村落里的。” 圆绝大师破口骂道:“那时候的你又在哪里?恐怕连你爹爹都还在穿开裆裤呢,你凭什么怀疑她是女真族的?” 南宫鲜衣竟然没有生气,反而不紧不慢的说道:“可是我爹爹不穿开裆裤之后曾与铁双钩见过一面,他说铁双钩手臂上纹有一种星型符号,他曾问过铁双钩是什么意思,铁双钩却不知道,只说是娘胎里带来的。 我却看过一些关于女真习性的书籍,据记载,在若干年前,关外的女真族还比较落后,其族内女子多有隐瞒身份与汉人通婚之习惯,待生子之后,便会在其身上刺上这些符号,以便将来可以让其认祖归宗。” 圆绝大师知道他说的多半是真的,但他仍无法释怀:“就算她是女真人,那又怎样?难道这就是她被杀的理由吗?” 铁行空终于开口了:“她的身份没有那么简单,她真实的身份乃是女真派入我大宋的奸细!”接着,他开始回忆了:“多年前,当时‘九煞’虽已覆灭,但整个朝廷和中原江湖都空虚的很,且又内忧外患不断,其中的女真便是外患之一。应辛无赦公公、萧老将军和柴老王爷要求,老夫便只身前往关外打探女真的消息,正好就来到了那个小村落。 那时候的老夫正值当年,也是如你们一般喜欢谈情说爱,特别是那么一个美丽的年轻姑娘!只是让老夫没想到的是,我们竟然会是死对头——她乃是女真奸细,而我则是大宋探子!待她诞下钩子之后,为了让孩子有个姓氏,老夫便告诉了她我的真实身份,她很惊讶,因为老夫在江湖上太有名气了,但她却依旧没有告诉我她的身份。 至到那天半夜,她竟然约来了女真高手想要暗算老夫,可惜她低估了老夫的武功,那五个高手在老夫手里没走过十招,就都毕命了。而此时的她却没有一点悔意,她告诉了老夫她的身份,并声言那些高手都是她的兄长叔伯,她与老夫誓不两立!她的孩子将来也会成为女真勇士! 无奈,为了大宋,老夫只能亲自结果了她!同时,那个孩子虽然是老夫的骨肉,但老夫知道他很可能成为大宋的敌人,老夫本欲一并结果了他,但却始终下不了手! 于是,老夫只能舍他而去,由他自生自灭! 当然,这也是老夫为什么一直没有婚配的原因!” 圆绝大师摇头道:“我不相信,这一定不是真的!” 杜蓝生喝道:“你真是老糊涂了!难道你只是选择性的记住一些事情吗?你忘了当时还有五个女真打扮的男人死在现场了吗?你就不想想为什么会有五个女真人死在那里吗?你是一个与世无争之人,为什么却走不出这么简单的一个圈子,非要活在自我想像之中?解脱吧我的义兄,这一切都是真的!” 圆绝大师终于垂下了头!可是不到片刻,他突然又怒目而起,喝道:“贫僧可以接受你们所说的一切,然而圆幽大师却是无辜的!他虽然做了很多错事,但他本质并不坏,他还与我有师兄弟之情,你们为什么要杀了他?” 王再笑摇头说道:“其实圆幽大师之死是另一个独立的案件,与这件事没有关系,如果硬说有什么联系的话,那就是那件袈裟!” 圆绝大师生气道:“贫僧说的就是这个,圆幽大师难道不是被袈裟毒死的吗?” 王再笑叹道:“不管是丁四少还是杜掌门,都不只一次的说过,这袈裟上的毒只是比‘痒痒粉’之类的略微强一点,远不能毒死圆幽大师。 圆幽大师死时坐在床沿,半光着上身,身上每个部位的皮肤都被抓的有些溃烂,手腕、脚踝、颈部处皆有一圈红青之印,胸口插着一柄短刀,直穿到后背。身上每个部位的皮肤都被抓的有些溃烂说明是中了袈裟之毒,但同样也证明了丁四少和杜掌门的话,这袈裟之毒只是让人‘痒痒’而已;其手腕、脚踝、颈部处皆有一圈红青之印,这是一个疑点,我暂且不说;而他的致命伤却是那柄直穿后背的短刀造成的!” ? 第196章 人间最苦父子恨 多少悲凉由自身(下) 圆绝大师问道:“如你这么说,又是谁拿短刀刺死了圆幽大师?” 王再笑看了看可同,说道:“刚才丁四少说,他曾看到一个和尚于夜里私会凤蝉翼,而那个和尚似极了可同大师……” 众人都看向可同,司马酒缸接口道:“所以凤蝉翼有可能是可同大师收买了,所以才刺杀圆幽大师!也就是说,圆幽大师很可能是可同大师所杀?” 可同连连否认:“丁四少并没有肯定那私会凤施主的和尚就是小僧,只不过是似极了而已,你们凭什么肯定小僧是凶手?” 王再笑问道:“圆幽大师遇害的当晚,可离、悟止、悟海、周悔、周悲五僧先你一步离开的圆幽大师房间,你是可以证明的。但谁又能证明你是何时离开的?” 可同不再言语。 王再笑又说道:“凤蝉翼刺杀失败后,曾当众莫名其妙的说过这样一句话‘收了定金却没能完成任务,只能对不住了!’这句话很明显是对雇主说的,也就是说当时的雇主就在现场。当时司马酒缸曾经说过,在场众人当中我、南宫鲜衣、慕容点头、倚杖、丁青剑、本无小和尚要杀圆幽大师是不需要买凶的,而剩下的也就只有你、圆绝大师、可离、悟止、悟海、周悔、周悲、可大、可小九人。现在看来,圆绝大师绝对不是凶手,可大、可小足不出云台山,不可能认识也请不来凤蝉翼这样的杀手…… 你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可同脑袋一垂,突然说道:“不,你别说了!小僧承认,小僧就是凶手!” 司马酒缸奇怪道:“这么容易就承认了?这太不合逻辑了。” 南宫鲜衣摇头道:“不,这不是真相!” 王再笑苦笑道:“这当然不是真相!可同大师承认的太容易了!我一没问他动机,二没问他如何行凶的,他却承认了。如果他抵死不认,我甚至就可以确定他就是凶手,但现在,我却不这样认为。” 可同一惊,冷冷的说道:“小僧承认了,你们却又不认同?这当真是奇怪了?” 王再笑直言道:“既然你一定要说是你做的,那我请问你,你是如何杀得了武功高你数倍的圆幽大师的?就连凤蝉翼这样的杀手在偷袭的情况下都没能杀的了他,凭你的武功,恐怕力所不及吧?” 可同解释道:“师父中了袈裟之毒,浑身奇痒无力,哪还有半点武功?我便是趁他毒发才杀了他的!” 王再笑不同意道:“我刚才已经说了,那袈裟之毒只能让圆幽大师痒痒而已,没有什么其他的威力,更不足以让他的武功打多少折扣,你依旧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可同突然怒不可遏:“王少侠,你到底想干么?!” 王再笑也严肃的说道:“我只想要一个真相!” 可同重复道:“是我杀了师父,这就是真相!” 王再笑否定道:“先不说你打不打的过他,其手腕、脚踝、颈部处皆有一圈红青之印,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可同不言,双目瞪着他。 南宫鲜衣不耐烦道:“别卖关子了,我想事情已经解开了。” 王再笑扫了众人一眼,把目光停留在了可离、悟止、悟海、周悔、周悲五僧身上:“其实可同大师这么急着往自己身上揽,是因为他要包庇某些人!可同大师不是唯一的凶手,凶手一共六个人,除了可同,还有可离、悟止、悟海、周悔、周悲你们五个人都是凶手! 我一直以为除了可同之外,你们都有不在场的人证,可是我忽略了一个问题,你们的人证除了可同和你们互相证明之外,没有别人了!可同不要人证就是为了能‘垫后’为你们做证!也是怕万一事发,他可以包揽上身保护你们!如果他为你们做的是假人证,而你们彼此之间又串通了,那你们所有人就都没有了不在场证据! 一个可同是无论如何也杀不了圆幽大师的,哪怕是他在中毒的情况下。可是你们六个合力,圆幽大师又不会对你们防备,他是必死无疑的!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圆幽大师的手腕、脚踝、颈部处皆有一圈红青之印了! 我先说你们的杀人动机吧——你们恨圆幽大师!这一点从圆幽大师死时,连本无小师父都泣不成声,而你们却未掉一滴眼泪就可以看的出。 其实你们几个人虽然是少林寺鹰派的一员,但你们却是被迫的——谁让你们的师长是鹰派之首呢!对于你们几个来说,你们只想在少林寺里好好的修行。但可惜,圆幽大师犯了错被逐放云台山,你们几个也受到了牵连,以致于因一点与鸽派弟子的矛盾便被重罚,同时也被逐出了少林寺!你们虽然恨极了罚你们的圆忆大师和圆沙大师,但却知道他们所做的都是人之常情,你们被罚的最根本原因还是你们的师长圆幽大师!所以在被逐出少林寺的那一刻起,你们就不打算再回头了,你们决定先解决了圆幽大师,然后还俗隐居!于是你们便买通了杀手凤蝉翼! 这就是为什么本无小师父要为你们说情让你们重回少林寺,你们也不愿意,反而非执意要来云台山的原因——你们要亲眼看着圆幽大师死在凤蝉翼之手! 可是你们做梦也没有想到云台山会来了这么多江湖高手,而自信满满的凤蝉翼竟然刺杀失败了。虽然圆幽大师受了点伤,但这绝对不是你们想要的。 但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是夜,你们伺候受了伤的圆幽大师时,圆幽大师心血来潮,想试一试丁四少送来的那件袈裟——这本是丁四少送给圆绝大师的,怎奈圆幽大师一眼就相中了它,他太喜欢这件名贵的袈裟了。 这一穿不要紧,圆幽大师怎么也没想到这袈裟竟然有毒,弄的自己浑身发痒,甚至痒的他脱光了上身,把自己抓了个皮肤匮烂!而这时候,你们六人知道机会来了——凤蝉翼刺杀一旦失败肯定不会再回来了,现在只能靠你们自己了! 于是你们便假意上前帮圆幽大师挠痒痒——可离替他挠颈部后背,悟止、悟海替他挠左右臂,周悔、周悲替他挠左右腿。突然,你们相互使了个眼色,可离死命勒住他的脖子,悟止、悟海使劲掐住他的双腕,周悔、周悲则用力捏住他的脚踝,使他瞬间动弹不得,借助这瞬间的机会,可同抽出身上藏的短刀,一刀刺入他的胸口,直穿后背,圆幽立刻毕命! 整个事件我说完了,你们可有异议?” 六僧瘫倒在地,可同心如死灰:“你说的都对,但主谋乃是我一人,与他们五人无关,我今就赔上这条性命,还请不要为难其他五人!”说罢,他竟然咬舌自裁。 可离见状,大哭道:“师兄!”竟然也一掌击碎了自己的天灵盖。 其余四僧面面相觑,悲伤之余却又流露出能苟且偷生的渴望。 铁行空说道:“剩下的都是少林寺与云台山的家事了,老夫此来只是处理与圆绝大师之间的私事,既然私事了了,老夫不再逗留,一切都由几位做主吧。”说罢,他领着杜蓝生与丁青剑飘然而去。 “倚杖,我们也走吧。”洪倚杖扶着步履蹒跚的鸿儒先生缓步离去。 圆绝大师看了看众人,对本无小和尚说道:“还请小师叔示下。” 本无小和尚伤心道:“悟止、悟海、周悔、周悲早已不是少林寺弟子了,他们已挂单云台山,圆绝大师自行处理就是了。只是这四僧并非主谋,只是帮凶,还请圆绝大师饶他们性命。” 圆绝大师点了点头,对可大、可小说道:“你二人将悟止、悟海、周悔、周悲押入后山石窟中面壁思过,永世不得出来!” 可大、可小领命称是,而悟止、悟海、周悔、周悲却也没有一丝反抗,乖乖的去了后山石窟。 泰山比武盛会之后,西门舞之死也好,还是圆幽大师之死也罢,一个是本无小和尚的至亲,一个又是他的师侄,他一个孩子怎能不伤心? 众人可怜他之余只想尽快把他送回少林寺,让他能暂时远离江湖俗事,好好的休息一下。于是,王再笑、慕容点头、南宫鲜衣、司马酒缸告别了圆绝大师,继续护送本无小和尚朝少林寺而去。 走了两日,终于又到了郑州城,眼看还有一日路和便到登封了,一行人准备在城中找个客栈先休息一下。没承想几人刚找到一个便宜的客栈,还没进去,却见一人匆匆朝他们走来。来者正是冷云宫六大传令使之一的厉然。 他对众人施礼说道:“厉某终于找到几位了。” 王再笑疑惑道:“厉大侠不是随夜少侠去追铁线毒婆婆去了吗?怎么会来这里找我们?” 厉然略有尴尬,说道:“此事以后再说。厉某奉冷盟主之命,特请几位前往护国王府一叙。” 王再笑奇怪道:“冷盟主召我们去护国王府?怎么不是冷云宫?” 南宫鲜衣毫不客气的说道:“不管去哪,我与冷盟主并没有什么交情,恐怕无旧可叙。” 厉然早已听闻南宫鲜衣的脾气,他只得低声下气的恳求道:“厉某连夜赶到西门世家,得知几位已离开后,又连日找寻各地。幸亏刚巧碰到了鸿儒先生,询问得知几位在云台山,遂又赶到云台山,却不想圆绝大师相告几位刚刚离开,在下才追赶到此,还请南宫少侠体恤厉某的辛苦。” 他如此费心费力转了这么一大圈,就是为了找王再笑等人,看来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南宫鲜衣傲然道:“我若不体恤于你,难道冷盟主还要强请不行?” 厉然无奈,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对南宫鲜衣厉声喝道:“盟主令在此,请南宫少侠接令,即刻赶往护国王府!” 盟主令一出,江湖无敢不从。只是冷盟主多年未曾动用盟主令号令天下,怎么这次会动用它? 司马酒缸叫道:“竟然动用了盟主令,想来是发生了大事。看来我们最好还是去看一看。” 王再笑疑惑道:“莫非冷盟主已抓住了‘白衣’?而‘白衣’是护国王府的人?”想起西门舞所说,“白衣”乃是“八大尊老”之一,难道这“白衣”竟是护国老王爷柴靖不成?以“白衣”的盖世神功来看,还真有这种可能。 南宫鲜衣见事已至此,只得说道:“好,我倒要看看这‘白衣’是何许人也。” 众人改道,随厉然去了临淮城护国王府。 来到王府前院的大厅中,却见里面已经座了数十人,竟然都是熟面孔,护国老王爷、辛无赦公公、萧远征老将军、冷云盟主居于上位,郡王爷柴玉台、少林寺罗汉堂首座圆忆大师分居左右;下位左边乃是“十三位绝世少客”,柴承欢、冷若冰、白断、简迎枫、夜带刀、战双川、夏候冰鹤、楚对影、莫不凡,就连刚刚丧姐的西门歌、从云台山离开不久的丁青剑和洪倚杖,还有刺杀圆幽大师失败而逃的凤蝉翼也都在场;下位右边却是“十三位绝世少侠”,赫连正、洛神花、付我情、常问谁、花流水、欧阳张三、华夏七声、孤星泪再加上刚到的王再笑、南宫鲜衣、慕容点头、司马酒缸及本无小和尚,新一届的“二十六侠”一个也不少。 王再笑暗暗心惊:“难怪冷盟主要动用盟主令,否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华夏七声与孤星泪怎么可能来?这些人本在四面八方,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来的如此整齐,虽然看起来不像是抓住了‘白衣’,但一定有更大的事发生。” 众人虽然都是相识,但各个表情严肃,连向来爱开玩笑的花流水都没有开口说话。 王再笑拱手对冷云说道:“冷盟主请我等前来,可是抓住了那神秘无比的‘白衣’?” 冷盟主摇了摇头,说道:“那‘白衣’武功不在本尊之下,本尊并没能拿住他,让他逃掉了。” 王再笑又看了看夜带刀,问道:“那是夜少侠抓住了铁线毒婆婆?今日要在此公审于她?” 夜带刀也摇头说道:“在下无能,未能抓住铁线毒婆婆。” 王再笑不解道:“那冷盟主如此大的动静,请我等前来所为何事?” 冷云盟主说道:“请诸位稍安匆躁,此事说来话长。诸位皆是本届‘二十六侠’入榜者,是这些年来江湖上武功最高峰的代表,此次邀请各大少侠前来,是有一件大事要大家帮忙。” 花流水笑嘻嘻的说道:“冷盟主说我们是江湖上武功最高峰的代表,这顶高帽子太大了。” 付我情也起身说道:“不知何事好此重要,竟让冷盟主出动了盟主令?” 冷云盟主说道:“上个月泰山‘二十六侠’比武盛会之际,趁少林寺空虚,红铁线暗通异族蛮邦袭击了少林寺,此事想来诸位已有所耳闻了吧?” 原来跟少林寺有关,难怪圆忆大师会在此。王再笑忙问道:“莫非‘九龙图’有失?”若真有失,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毕竟铁线毒婆婆是为了威胁了生大师对付自己才行此险招的! ? (时光不可逆转,时间不能循环,人应该珍惜当下。——作者) ? 第197章 浩浩荡荡英雄志 泱泱多国有阴诡(上) 冷云盟主否定道:“并没有。虽然有大批异族高手袭击了少林寺,但好在了生大师早有安排,留守了五大僧王,加上少林寺近千武僧以命相护,那些异族高手还是无功而返了。” 王再笑松了一口气,说道:“那就好。” 冷云盟主继续说道:“只是此事已开了头,那些异族并未遵守之前的约定,我等也就不需要对他们讲情面了。而且他们并没有就此善罢甘休,十国已联合向朝廷发出外交文书,要求我朝派使臣前往敦煌‘不存峰’下谈判,想要解决敦煌地下宝藏的归属。” 柴玉台接口说道:“说到这里,这‘九龙图’的秘密想来大家多少也有些耳闻,既然把诸位都请到了这里,也就更没有必要隐瞒各位了,这‘九龙图’就是藏有地下宝藏——敦煌地下城‘火焰冰洞’的地图。此宝藏乃是前朝李唐所遗留下,李唐王朝乃我中原之邦,所以按理说,此宝藏当属我中原所有。” 萧远征朗声说道:“贤侄所言极是。只是现在宝藏的所在地敦煌不存峰已被西夏占据,而西夏怕我天朝发兵夺取宝藏,联合了大辽、蒙古、吐蕃、扶桑、大理、女真、高丽、西州回鹘、黄头回鹘等九国,派十国顶尖高手及十国联军驻守于不存峰下。 这十国高手就是袭击少林寺的诸人——大辽的耶律真、耶律飞、耶律贺兰;蒙古的奥尔格勒、阿来夫、阿尔斯楞;吐蕃的腾巴、多吉、曲策;扶桑的田村毕书、滕原五胜、源濑次郎;大理的段天涯、段延风、段正为;女真的完颜海、必兰云天、拿可归;高丽的金元哲、朴玄光、崔成浩;西州回鹘的仆骨来木、同罗可立、韦纥司;黄头回鹘的拔野古山、浑地蒙、思结禄;西夏的李元义、李明兴、梁太武。这些人的武功可不比在座的差!他们所驻扎的兵士虽然不多,但却都是各国的精锐部队。我们空有地下宝藏‘火焰冰洞’的地图,但想取回宝藏却比登天还难。” 辛无赦接着他的话茬说了下去:“既然十国联合向我朝发出谈判要求,我朝自然不能不理,而此事又牵扯到江湖恩怨,所以皇上便命少林寺将‘九龙图’奉上,由柴老王爷、萧老将军和咱家派出使臣与十国谈判。” 王再笑又问道:“不知道皇上此为何意?” 辛无赦似笑非笑,无奈的说道:“皇上素来仁义,他的意思是,谈判成功拿回宝藏更好,若谈判不成,十国不愿归还宝藏,非要这‘九龙图’不可,那就给他们,免得他们以此为借口攻打我天朝,弄的生灵涂炭。至于为什么要让江湖人参与进来,就是怕一旦谈判破裂,也是我们江湖人的事,与朝廷无关,服软赠图时不至于辱了国威。” 王再笑看了看在场的孤星泪,暗道:“你这位父亲明显的就是胆小怕事嘛。”嘴上却说道:“这十国既然邀请我朝前去谈判,必然已是对‘九龙图’势在必得,怎会将宝藏归还我朝?” 柴靖同意他的观点:“不错。此次谈判他们多半有不可告人的阴谋,虽然皇上有意息事宁人,但我等却不想将‘九龙图’拱手奉送给异族。但我朝若不去谈判,异族十国便以为我天朝怕了他们,还会借口兴兵来犯。所以我们商量了一下,才请冷盟主召几位前来。” 常问谁豪气冲天的说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不知几位前辈要我等怎么做?” 柴靖没有正面回答他,却说道:“其实就算十国没有向我朝发出谈判要求,我们也会以江湖方式来解决敦煌宝藏一事,也算是在我们这几个老家伙有生之年最后为皇上、为朝廷出一把力吧。而你们二十六人也是我们这些老家伙物色很久的人选。” 王再笑怀疑道:“所以我们二十六人能入选本届的‘二十六侠’并不是巧合,而是安排好的?” 冷云盟主笑道:“不错。不过你们能入选‘二十六侠’最主要的还是靠自身的能力。我们只是在擂台抽签的时候尽量让你们分散开来,以保证你们不会出现在同一擂台上。” 王再笑又问道:“从鸿儒先生撰写‘十三位绝世少侠’和‘十三位绝世少客’开始,你们就已经开始物色江湖高手为了今天之事做打算了?” 萧远征回答道:“可以这么说。但若说到物色人选,我们从第一届开始就已经在物色了。但每一届的高手武功都参差不齐,很难有所作为。只有你们这一届,无论是年龄、体能、武功、智慧都是超一流的,而我们这些人年龄已经大了,可以说你们对于我们来说,是最后的、也是最好的机会。”他说的没错,这一届的“二十六侠”都在三十岁以下,且他们的武学修为无一例外的都突破了神级的亢天境界。 王再笑又重复了常问谁的问题:“那几位前辈打算让我们怎么做?” 柴靖这才说道:“玉帛化解不了干戈!敦煌宝藏绝对不可以落入敌国之手,否则他们的国力会增加数十倍,一旦他们的国力增加,他们就会派兵攻打我天朝!此事绝对不能妥协!所以我们商议,由辛总管代表中原江湖和朝廷做为谈判使臣前往敦煌与十国谈判;‘九龙图’本由少林寺代为保管,此次圆通方丈命圆忆大师做为执图人与辛总管同往;萧老将军调集西北大军在边界处准备,若有意外,随时接应;本王留守朝廷安抚皇上和百官;冷盟主依旧维持江湖上的事务。而此次谈判,异国高手如云,自然十分凶险,所以想请诸位少侠扮成护卫队假借护送‘九龙图’之名找出宝藏并将其带回。如果不能带回,就请几位毁了‘火焰冰洞’,以免落入他国之手。” 原来是让众人前往敦煌找寻宝藏。 听完这些,司马酒缸拿起酒葫芦呷了一口酒,笑道:“这一行可以说是九死一生,虽然做为天朝的一名子民,我也想为国尽力,只是这个代价有点大了,不如在家喝酒来的安全。我向来不爱管闲事,能不能不去?” 南宫鲜衣更不客气,说道:“此乃朝廷之事,当由朝廷派人前去,与我等江湖人何干?” 冷云盟主正色道:“诸位少侠先不要表态,请听本尊一言。若非万不得已,本尊不会出动盟主令召几位前来。几位有名门之后、世家子弟,也有江湖游侠、杀手浪子,但不容否认的是,几位都是本届‘二十六侠’的得主。‘二十六侠’本由朝廷出资,几位也是获益者,名、利双收,反过来朝廷有难,几位是不是要也为朝廷做点什么? 我冷云自被选为盟主以来,对江湖黑白两道向来宽容,只要不过份伤天害理,本尊从不深究。此次谁不愿意去,本尊不会强求。只是如此不给本尊面子的人,自然也不在乎江湖名声,既然这样何不学我们几个老家伙,从此隐遁江湖,不是活的更潇洒快活一些?” 他这一番言语,虽然发自肺腑,但也言辞犀利。虽然言明此行并不强求,但其实已用了极近威胁的口吻。以冷云这些老前辈的能力既然能暗中成就这些人悉数荣登“二十六侠”,自然也能毁了他们“二十六侠”的地位。他们如此处心积虑就是为了能为朝廷做好此事,此次谁若敢不去,恐怕在江湖上真的没了立足之地了。 “十三位绝世少客”中的冷若冰、柴承欢、丁青剑、白断、洪倚杖、莫不凡、简迎枫、夜带刀八人皆是“八大尊老”的后人、传人或弟子,自然要做表率,所以他们没人反对;而夏侯飞鹤、西门歌、楚对影、凤蝉翼、战双川五人向来高傲,更不在乎此行是否危险。 “十三位绝世少侠”中的赫连正与洛神花亦是长孙齐天的弟子,而且赫连正向来正气,他说道:“我师兄弟本就是奉师命前来听候冷盟主调遣的,既然冷盟主有令,晚辈定不推辞。”他既然不推辞,洛神花当然也不会反对;洛神花一旦去了,华夏七声肯定也会去。 冷云盟主看了看王再笑,这才说道:“其实本尊也并不是想强求几位少侠,只是本尊得到消息,有一位神秘人物也在打敦煌宝藏的主意,而这位神秘人物也算是很多人的老朋友了。” 他既然看着王再笑,这话便是对王再笑说的,王再笑奇怪的问道:“我们的老朋友?冷盟主指的是哪一位?” 冷云盟主淡淡的说道:“‘白衣’,当着本尊的面杀害西门舞的元凶!” 王再笑大惊:“冷盟主如何知道他的行踪的?他又为什么会打敦煌宝藏的主意?” 冷云盟主笑道:“本尊身为武林盟主,知道他的行踪不足为奇。至于他为什么会打敦煌宝藏的主意,我却无从知晓,有机会的话,此事还请王少侠代为解惑。” 既然“白衣”去了敦煌不存峰,王再笑等人怎可落下? 常问谁看了看付我情与王再笑,直接替他们两个作主了:“别人我不敢说,但我与老王、老付是肯定会去的。” 欧阳张三身为新任丐帮帮主,也不甘落后道:“既然好朋友都要去,我怎可落下?” 孤星泪虽然脱离了皇室,但他终归有皇室的血脉,他当然也不希望大宋王朝被外族所欺,他说道:“我也想看看异族高手武功到底有多高,我也去。” 慕容点头也说道:“我与表、表哥也、也想去见识一、一下。”他其实是怕南宫鲜衣再提出异议得罪冷云盟主,所以替他作了主。 南宫鲜衣冷哼一声,却也没有再反对。 本无小和尚说道:“既然是‘二十六侠’共同的事情,小僧身为其中一员,也不能例外,一定同去。”他虽然年龄小,但向来志气高远,此话受到众人敬佩那是自然的。 圆忆大师接口道:“贫僧临行时,太师父曾交待过,本无小师叔乃是‘二十六侠’之一,应与众少侠一道前往,少林弟子决不能因为年龄大小而搞特殊。” 花流水嘻嘻笑道:“本来我是真没打算去的,之前去了一趟杀手集就把我折磨的够惨了,现在又要去敦煌。可是盟主大人说了那些软硬兼施的话,让我实在开不了口说不去,所以我觉得我和老酒鬼有必要去走一趟,你说对吧,老酒鬼?”他说话向来口无遮拦,这次对冷云盟主竟也是没大没小,好在只要愿意去,冷云盟主并不在意别的。 当然,他也有意无意的拉上了司马酒缸,皆因司马酒缸开始的言话多有抗拒,顶撞了冷云盟主,他也要给这位老友找个台阶下。 司马酒缸哈哈一笑,说道:“连本无小师父这么小的年纪都要同往,我这个成年人难道真做缩头乌龟不成?” 冷云盟主见众位少侠皆已达成一致,同意前往,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 既然众人都没有了异议,便都改扮成护卫,与辛无赦公公、圆忆大师一行二十八人骑着高头大马,浩浩荡荡的往敦煌而去。 一路倒也没有遇到外敌的阻拦,至到十月二十六日傍晚,一行人到了西夏境内,进入了大沙漠。离玉门关还有一日路程,辛无赦看了看天气,不失幽默的吩咐道:“诸位少侠小朋友们,我们马上就要到敦煌不存峰了,而这一路赶来,大家俱已疲惫,今天天色已晚,不如我们就地休息,恢复一下体力,以保证与十国见面时万一起了冲突,能打他们个‘洛神花兼花流水’。” 盖世前辈说的话,大家是一定要遵从的,更何况辛公公乃是这一群人的首领。于是大家俱都下马,搭帐篷的搭帐篷,烧水做饭的烧水做饭,虽然“少侠”与“少客”之间多有对立,倒也相安无事,毕竟都是为朝廷办事。 ? 第198章 浩浩荡荡英雄志 泱泱多国有阴诡(下) 半夜时份,突然听到群马嘶叫,此时刚睡下的众人皆以为有外敌入侵,连忙起身穿衣,聚到一起,只见二十八匹骏马挣脱缰绳,竟然四散而去,却不见有丝毫敌情。 众人俱都奇怪,却见辛无赦眉头一皱,叫道:“不好不好,大漠天气变幻莫测,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一定是‘地龙翻动’来临的前兆!” 众人皆为中原人,从未经历过“地动”之事,不禁问道:“何为‘地龙翻动’?” 辛无赦还未回答,却听“轰隆”一声,大地随之摇晃的厉害,大有天崩地裂之势,众人摆动不已,不受控制。 辛无赦叫道:“小朋友们,大家快靠在一起,找低洼之地趴下!”众人如梦初醒,连忙互相手拉着手,趴到沙丘底处。 紧接着,西北方一阵黑风袭来,竟是地动之后的龙卷风,刚刚四散奔逃的骏马被悉数裹进风眼中,失去了最后的踪迹。幸亏辛无赦提醒的及时,众人躲避及时才逃过了这一劫。 一夜风沙,终于等到了天亮。地动停了,风也远去了,被黄沙掩埋的众人破土而出,狼狈的拍了拍身上,王再笑率先看了看本无小和尚有无伤势,然后大家又数了数人头,却唯独不见了辛无赦! 难道这位盖世前辈没有挺过大自然的洗礼?简迎枫不淡定了,他高喊道:“义父……” “别喊了,我在这里。”尖锐的声音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除了皇家内侍公公,谁还会有这样的声音? 众人顺声望去,却见百丈外,辛无赦独自一人呆呆的出神。 众人连忙奔了过去,只见辛无赦面前竟有一物——一块一人多高的石碑竖在沙地里!这茫茫大漠怎么会突然凭空出现了一块如此巨大的石碑? 辛无赦喃喃说道:“莫非此碑乃是昨夜的龙卷风所刮来的?还是本就埋在此处,被风一吹现了原形?” 南宫鲜衣眼尖,说道:“这碑上有一行小字。” 王再笑上前定睛一看,念道:“欲进‘火焰冰洞’,先破此碑!” 常问谁狐疑道:“这碑中有秘密?”说罢,就要出掌击破石碑。 辛无赦连忙拦住他,叫道:“小心有诈!” 常问谁连忙收住掌力。 花流水问道:“那该怎么办?” 辛无赦说道:“你等小朋友且退后几步,待咱家这个老家伙来破了这石碑,若有危险,你等继续前往不存峰,不用管我这个老家伙。”如果此石碑有危险,也只有武功最高的辛无赦能躲得过,虽然大家对这位年纪近百的老前辈多有不忍,但也不敢不听他的吩咐。 好在石碑并无危险,看来大家都想多了。辛无赦施展“幽冥日月吼”震碎了石碑,里面竟然滚出十八颗珍珠,其中五颗带有龙形图案,五颗带有龟形图案,四颗带有虎形图案,四颗带有凤形图案。 辛无赦捡起那五颗龙形图案的珍珠,出神良久,才开口说道:“这就是传说中天山‘玉煞洞’的‘青龙五珠’!” “‘青龙五珠’?”众人都惊叫了起来。 王再笑问道:“‘青龙五珠’不是‘玉煞洞’之物吗?我记得在天山‘玉煞洞’时,‘白衣’亲口告诉我此物已被他所得,怎么现在会出现在这里?” 辛无赦摇了摇头,说道:“也许那位整天神神秘秘的‘白衣’已经来到了这里,或者他是一路跟着我们而来的;又或许他之前是空言诳骗于你这个小辈,他根本没有得到‘青龙五珠’。总之,什么可能性都有。看来这位‘白衣’真的不简单,我们这次要小心了。” 南宫鲜衣捡起一枚虎形珍珠,问道:“那其他图案的珍珠又是什么意思?有什么用?” 辛无赦摇了摇头,说道:“咱家也没有参透其中的秘密。如果你们这些小朋友没有异议,这十八颗四形珍珠且先由咱家收着,说不定以后能用得着。放心,老家伙我不贪财,不会据为已有的。” 放在老前辈那里,大家自然没有话说。 二十八日,一行人来到了西夏境内敦煌玉门关外的不存峰,不存峰之所以叫“不存峰”是有它的意思的——它虽然份属祁连山山脉,但却是平地而起的一座独立的小山峰,此山峰寸草不生,就像是一个石丘,与这祁连山格格不入,似乎本不该存在于这个世上。 不存峰十里之外的平原上有十座大营并排而立,每个大营都有自己的旗帜,分属不同国家。 当得知大宋谈判使臣赶到时,十国分派高手前来迎接,分别是:大辽三大高手耶律真、耶律飞、耶律贺兰;蒙古三大高手奥尔格勒、阿来夫、阿尔斯楞;吐蕃三大高手腾巴、多吉、曲策;扶桑三大高手田村毕书、滕原五胜、源濑次郎;大理三大高手段天涯、段延风、段正为;女真三大高手完颜海、必兰云天、拿可归;高丽三大高手金元哲、朴玄光、崔成浩;西州回鹘三大高手仆骨来木、同罗可立、韦纥司;黄头回鹘三大高手拔野古山、浑地蒙、思结禄;西夏三大高手李元义、李明兴、梁太武共计三十人。 这些高手中腾巴、多吉、曲策、田村、滕原、源濑六人皆与王再笑等人打过交道,并不陌生; 耶律真、耶律飞、耶律贺兰、李明兴、梁太武、李元义乃是当年伏击郡王爷柴玉台之人。其中李元义更是削去了柴玉台的双腿的西夏地趟刀高手,也正因他才使柴玉台终身残废。对于此人,柴承欢自然不免多看了两眼; 而耶律真、耶律飞、耶律贺兰与赫连正则还有杀兄之仇。当年耶律家本有十兄弟,各个名震大辽,一次十兄弟在杀手集与丐帮廓州分陀陀主“关外铁丐”朱海因民族争端发生口角,将朱海打成重伤,并让其跪地磕头求饶、大叫三声“汉人不如辽人”才肯放过。 朱海虽然武功平平,但颇有骨气,他誓死不从。耶律十兄弟自恃大辽皇亲,自认杀死一个汉人乞丐不过耳耳,便欲对朱海下杀手。此事正被年轻的赫连正所遇见,赫连正挺身相护,力战耶律十兄弟。耶律十兄弟武功排名大辽前十,但赫连正却以一已之力连杀七人,身负重伤。见死了七个兄弟的耶律真、耶律飞、耶律贺兰杀红了眼,他们欲取了赫连正的性命,此时赫连正已无力还手,但他正气在身,一声巨喝,只震的耶律真三人头晕目眩,以为遇到神人,吓的惊慌而逃!此为一段脍炙人的江湖佳话! 当然,现在的耶律真、耶律飞、耶律贺兰武功更胜往昔,但若与赫连正单兵对战,却都没有必胜的把握。所以三人也只能假惺惺的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十国虽是联盟,但皆为利来,均想将“九龙图”据为已有,所以一见大宋使臣前来,都想将其请入自己的大营。各不相让之下,最终十国商量,合力在对面搭了一座临时大营,供大宋使节居住。 经过一夜的休息,第二日,十一国在大辽中军大帐进行第一轮谈判。 十国联盟以大辽军力最强,向来以大辽马首是瞻,耶律真率先发话道:“辛总管代表大宋千里迢迢来与我等谈判,定然一路辛苦。我等也不拐弯磨角了,就请辛总管交出‘九龙图’吧。” 辛无赦满脸不屑,淡淡的说道:“我说这位耶律将军,你这话就有些莫名其妙了。‘九龙图’本是我大宋之物,有什么理由一定要交给汝等?” 西夏李元义接口说道:“‘九龙图’是在大宋手里不假,但敦煌地下宝藏却在我西夏境内,这宝藏的归属当是我西夏的吧。” 辛无赦哈哈大笑道:“那李将军只管去拿属于你们西夏的宝藏,又何必要我大宋的‘九龙图’?” 李元义见他倚老卖老,故作糊涂,生气道:“废话,没有‘九龙图’怎么能找到地下宝藏所在地‘火焰冰洞’?” 辛无赦不慌不忙的说道:“你说敦煌宝藏是你西夏的咱家可以理解,但‘九龙图’的确是我大宋的。拿着我大宋的‘九龙图’去寻你西夏的宝藏,这就不合情理了吧?恐怕天下也没有这样的道理吧?” 李元义还要发话,耶律真拦住他,他问辛无赦道:“那辛总管想怎样?” 辛无赦擦了擦脸上的汗,说道:“谈判是要有诚意的,你等所言,咱家实在看不出有谈判的诚意。” 耶律真知道辛无赦不是一般人物,他伺奉过三朝皇帝,虽然只是个太监,不参与朝政,但他吃过的盐多过于自己吃过的米,他既然敢做为使臣来谈判,其奕搏之术定在已方之上。他只得让步道:“这样吧,只要贵方交出‘九龙图’,我们十国愿意与贵国签订合约,永世不会侵犯贵国。” 辛无赦对这个条件并不满意,随口问道:“要是我方不交‘九龙图’呢?” 耶律真脸色一沉,叫道:“不交?” 辛无赦难得满脸严肃:“国与国之间的这种和平契约,咱家见的多了,可是哪一次又能持续长久?贵十国想得到宝藏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不就是因为这宝藏能让一国实力增加数十倍吗?有了这数十倍的国力,且不说诸位的国君在位如何,一旦换了国君还不是照样撕毁合约发动战争?到时候莫说是攻打本朝,就算贵十国之间也会相互攻击吧?这天底下哪有‘永世不犯’之说?如果这样可行的话,咱家想请十国联军让出此地,只要能让我大宋派兵来取了宝藏,咱家也保证永世不会侵犯贵十国,你看可好?” 耶律真怎么可能答应他的要求,他威胁道:“你若不交,我们十国联合,现在就分十路进攻贵国,恐怕贵国吃不消吧?” 辛无赦并不惧怕,冷冷的说道:“你们要打早就打了。如果你们十国合力进攻我朝,我朝的确抵挡不住,但是,我这个老家伙要说句大话——若论单兵作战,恐怕你们十国没有一国是我天朝的对手!十国分散各地,扶桑在海外、吐蕃在西北,长途发兵,得不偿失;西夏、大理、高丽、两大回鹘属于小国,兵少将稀,我朝不放在眼里;棒打头狼,大辽、蒙古、女真三方,谁先发兵,我天朝就会先攻打谁,到时候就算是我天朝被灭,你三方也会被打残,既然已残,你们这些‘螳螂’也逃不过被其他黄鹊在后的国家所灭。试问贵十国哪几国想先发兵?” 他此言不假,十国虽然表面上是联盟,但相互之间却多有牵制,都不愿意做头狼与大宋硬碰硬,这也就是为什么十国联盟如此强大的势力迟迟不敢发兵的原因。 耶律真不悦道:“如此说来,辛总管此来是没打算交出‘九龙图’了?” 辛无赦缓和了语气,说道:“交是要交的,否则我们也不会让圆忆大师带着‘九龙图’前来。只是这条件,还是要谈好的。” 耶律真连忙问道:“辛总管的条件是什么?” 辛无赦回答道:“传说中的宝藏之巨不是一国两国可以吞的下的,我大宋向来宽和,绝对不会独吞。咱家此来也不会欺负你们这些小辈,我的意思是我十一国共同寻找宝藏,然后一起分了它,这样我们十一国都可以同时壮大国力,之间的平衡也未被打破,当然也不会因为国力失衡而发生战争,不知道贵十国意下如何?” 耶律真又问道:“辛总管想如何分?” 辛无赦提议道:“那咱家可就说咱家的建议了:敦煌历朝历代都是我中原的版图,只是现在,由于诸多原因,敦煌已属西夏,这方面我们不会强争。但敦煌宝藏乃我中原前朝李唐所留,其归属当是中原天朝,而且‘九龙图’又在我天朝手中,按理说,我方应占十分之五,剩下一半,由贵十国平分。” 此言一出,高丽金元哲首先反对:“既然由十一国共同寻找宝藏,当由十一国平分,怎可由你一方独吞一半?”他代表的是小国心声,吐蕃、扶桑、大理、两大回鹘均随声附和。 蒙古奥尔格勒说道:“我蒙古在此驻兵最多,当由我方占一半。” 女真完颜海笑道:“我女真来此时间最长,恐怕得由我女真占一半吧。” 耶律真说道:“谁不知道我大辽国力最强,凡事当以强者居之,应该由我大辽占这一半。” 西夏李元义也不示弱:“宝藏在我西夏境内,当由我西夏独占一半。” 辛无赦暗道:“果然是铁打的联盟也经不起利益的诱惑。”而这,正是他想看到的局面。他笑道:“如果在如何分配这方面我们谈不拢,恐怕就算我方交出‘九龙图’也于事无补吧?” 十一国互不相让,谈判未出结果。最终十一国商议暂停谈判,回去各自合计合计,于次日进行第二轮交涉。 回到自己的营地,王再笑佩服道:“辛老前辈不愧是谈判的高手,三言两语就让十国自己起了内讧。” 辛无赦略带骄傲的笑道:“小朋友,知道为什么老冷、老萧和老柴会让咱家来当这个谈判大使了吧?咱家服侍国几代君王,虽是内臣不得参政,但对于国家谈判却见得多了,今日正好让咱家这个老家伙一展身手。自古弱国无外交,今天晚上定然会有人来与我们结盟。” 果然,是夜,大辽的耶律真与西夏的李元义就来到了大宋营内,辛无赦故意问道:“二位将军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贵干?” 耶律真笑哈哈的说道:“辛总管何必明知故问呢?我二人此来,就是代表我两国与大宋结盟的。” 辛无赦装糊涂道:“耶律将军此言,咱家确实不明白,还请耶律将军言明。” 耶律真认真说道:“虽然贵国此次派出的谈判人数很少,但我等也能看出,来的都是一等一的武林高手,贵国此次对敦煌宝藏定是势在必得。而如果你们与十国对抗,恐怕贵国也无法得到宝藏。既然如此,我们两国愿与贵国结盟,‘九龙图’在贵国手里,宝藏在西夏境内,而讲国力唯我大辽,只要我三方联手,何愁得不到宝藏?” ? (律法不适用于道德,道德是需要人类自觉遵守的底线,一旦动用了律法来加以约束道德范畴内的内容,那人类是可悲到了什么地步了呢?——作者) ? 第199章 连环扣里扣连环 不解连环誓不还(上) 辛无赦微微一笑,假意说道:“不是咱家这个老家伙倚老卖老不愿接受二位的好意,只是如果我三国联手,其他八国定然不肯罢休,若他们因此而合力,我三国也未必能占得了便宜。” 李元义却不以为然道:“这怕什么?我们吃我们的肉,给他们一点汤喝就好了。蒙古、女真和吐蕃的实力比较强的,咱们给他们一点甜头,他们必会保持中立,不会冒险得罪我们。只要他们中立,剩下的大理、扶桑、高丽、西州回鹘、黄头回鹘这些偏远小国也就无法兴风作浪了。” 辛无赦佯作为难,但还是同意道:“如此,那咱家就欣然愿意接受两位将军的建议,明天就看贵两国如何表现了。” 天亮后,十一国进行第二轮谈判。 耶律真率先提议道:“诸位,经过昨晚的深思熟虑,我提议将宝藏分为二十等份,由宝藏所在地的西夏占三份,‘九龙图’所属的大宋占三份,由军力最强的我大辽占三份,蒙古、女真、吐蕃各占两份,其余五国各占一份,大家可有意见?” 早已知晓此事的李元义第一个赞同道:“如此分法十分合理,我西夏没意见。” 辛无赦也随着说道:“我大宋也没意见。” 蒙古、女真、吐蕃三方见大辽、西夏、大宋已达成了一致,忌惮三方的势力,好在已方也分了两份,并不吃亏,所以也都表示赞同。 高丽人向来高傲,自认天下最强,怎么能容人如此欺辱?金元哲首先反对道:“如此分法实在不公平,国与国之间乃是平等的,何故你们分的多,我大高丽国分的少?” 耶律真冷笑道:“你等偏远小国,弹丸之地,也敢称‘大’?与我们这些真正的大国比起来,你们在边域和人口数量上本就不公平,你何来公平之言?你们有的分就是我们的恩赐了,何故要挑肥拣瘦?若是你们谁不愿意,就请即刻带兵离开敦煌,你们那份再由其他各国均分就是了。” 他这话说的再明白不过了:如果你们嫌少的话,就会连一份都分不到,还会被无情的赶出敦煌! 迫于他的威势,金元哲不再说话了,其他四国也只能吃下这哑巴亏。小国,永远都是大国的玩物,即使你自认为很“大”。 见各国均默认同意,辛无赦又说道:“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事情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如此‘公平之约’,我大宋当然愿意交出‘九龙图’,只是这‘九龙图’该交给哪一国保管呢?” 国与国之间的信任问题来了。在没有找到宝藏之前,谁保管“九龙图”都有可能抛开其他诸国独自去寻找。这也是辛无赦的第二计。 耶律真拍了拍胸脯,又说道:“我大辽国力最强,不如将‘九龙图’交给我方保管,至少放在我方定不会有失。” 没想到这一次其他九国联合反对了:正因为大辽国力最强,若“九龙图”被他们拿去,恐怕到时候想要都要不回来了。 最终,十一国又达成暂时性的协议,“九龙图”还是由没有在敦煌驻兵的大宋方保管,待选个黄道吉日,众人便一起去寻宝。 ? 当夜,常问谁、付我情在王再笑的营帐内闲聊,付我情说道:“辛前辈果然厉害,嘻嘻哈哈三言两语就改变了十国联盟的局势,虽然不能尽数将宝藏带走,但至少可以拿走二十份中的三份,总算没有无劳而归啊。” 王再笑感慨道:“国与国之间的搏弈不是我们这些江湖人能懂的,我们做好自己的本份,到时候将宝藏安全带回去就行。” 常问谁则佩服道:“是啊。都说太监心理不健全,但这位辛前辈如此高龄,却为国为民操碎了心,而且还不失幽默,真不愧为前辈高人。” 三人正说着,只见欧阳张三急匆匆的进帐说道:“你们还在这里闲聊,外面出事了。” 王再笑问道:“出什么事了?” 欧阳张三说道:“有人袭营了。” 三人叫道:“袭营?”连忙跟欧阳张三来到帐外,只见中间一个营帐已经着火。其他众人也都陆续出了自己的营帐。 王再笑问道:“着火的是谁的营帐?” 这时,本无小和尚也来到跟前,叫道:“那正是我师侄圆忆的营帐。” 王再笑立刻明白了袭营者乃是冲着“九龙图”而来的,他叫道:“不好,‘九龙图’有失!大家快去救火。” 说罢,与众人一起奔向圆忆大师的营帐。 好不容易扑灭了大火,众人进到营帐里,只见圆忆大师已烧成了黑碳,尸体也已僵硬。 这时,辛无赦也已闻讯赶到,他见状,忙对众人说道:“大家快四处看看‘九龙图’可还在?”众人这才醒悟,连忙四处翻找,这满眼烧灰,哪里还有“九龙图”的踪影? 辛无赦跺脚长叹,叫道:“千算万算,竟在这方面大意了!” 王再笑惋惜道:“可惜了圆忆大师这条性命!” 想到在泰山“二十六侠”比武盛会时,南宫鲜衣曾与圆忆大师奋战几百回合,南宫鲜衣竟也感慨万千:“圆忆大师武功不在我等之下,怎会如此遭人暗算?” 王再笑说道:“既然是暗算,定非一人所为,双拳难抵四手,他又怎能防备的了?只怪这‘九龙图’诱惑太大,本不该由圆忆大师承担此重任。” 想到刚来此地之时,辛无赦曾对十国众人言明圆忆大师乃是执图人,自责叹息道:“皆是咱家之错。入夜之时,圆忆还来咱家的营帐找过咱家,希望将‘九龙图’暂放于咱家这里,只是‘九龙图’历代都由少林寺掌管,所以咱家也就没有越俎代庖。想来如果当时咱家答应了,无论哪国也不敢对咱家轻举妄动。” 王再笑理智的说道:“就算是圆忆大师将‘九龙图’放于前辈那里,贼人也未必尽知,他们还会想当然的认为‘九龙图’在圆忆大师手中,虽然那样可以保得住‘九龙图’,但他们还是会袭击圆忆大师。而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最重要的还是先查出到底是哪一国抢走了‘九龙图’,杀死了圆忆大师。” 辛无赦看了看这一堆黑灰,担忧道:“若是‘九龙图’并未被贼人找到,也随着圆忆烧成灰烬了可如何是好?” 王再笑却没有这样的顾虑:“若贼人未找到‘九龙图’必不会害圆忆大师,更不会放火将圆忆大师的营帐化为乌有,所以‘九龙图’一定没有被烧掉!” 赫连正咬牙切齿道:“如此说来,当务之急就是找出谁是杀害圆忆大师的凶手,也就等于找到‘九龙图’了。” 王再笑点了点头,说道:“虽然圆忆大师的身体已被烧焦,但却能分辩出,其致命之处乃是被‘地趟刀’所击。而之前我听柴郡王提起过,西夏李元义乃是‘地趟刀’的绝世高手,他的双腿就是当年被李元义所削去的。” 柴承欢接口说道:“如此说来,行凶杀害圆忆大师是西夏人,抢走‘九龙图’的也是他们。” 王再笑摇头说道:“柴小王爷莫急,这个也说不定。” 柴承欢厉声喝道:“事情如此明显,怎么还说不定?”李元义削掉了他父亲的双腿,他打心里就对西夏人颇有偏见。 王再笑解释道:“正因为事情太过明显,我才说不一定。我们大宋已与西夏结盟,都是分得宝藏的大户,西夏已经占了便宜,按理说他们不会冒险前来抢夺‘九龙图’才是。若是他们行此险招,一旦暴露了,无疑会瓦解我们之前的联盟,还会被其他各国所不耻,最终被其他国家借机逐出敦煌,这等于是自掘坟墓。所以,这很有可能是其他国家为瓦解我们的联盟,让我们自相残杀的嫁祸之计。” 辛无赦同意道:“没错。西夏能拿到二十份中的三份,这已经足够满足他们的野心了,所以他们必不会冒着与大宋撕破脸的危险来杀人抢图。” 付我情怀疑道:“难道是高丽人所为?今天白天金元哲对分宝藏一事可是颇有微词。” 王再笑不敢肯定道:“很难说,虽然大理、扶桑、两大回鹘没有说话,但是很明显,他们对分宝藏一事也很不满意。” 辛无赦问道:“王少侠向来断案如神,此次可有把握破解此案?” 王再笑摇头说道:“这次我真的没有把握。因为牵连的人数实在太多了,驻扎在此的十国首领皆是其国内一等一的高手,而且各自都带领着数千兵士,这些兵士里面也不排除有高人存在,这根本无从查起。” 辛无赦理解道:“的确困难。那么如今之计,我们做为受害方,只能将此事通报十国,然后督促十国查出行凶之国,给我大宋一个交待了!” 司马酒缸担心道:“可是十国皆有高手,未必会买我们的帐啊。” 辛无赦豪言道:“所以今夜诸位少侠均要养足精神,明日或有一战,显示我大宋实力的时候到了!” ? 天亮之后,十一国再次相聚,辛无赦将圆忆大师被害、“九龙图”被抢之事通报了十国,最后他一改往日风趣,严肃的说道:“还请贵十国给我大宋一个交待。” 蒙古奥尔格勒冷笑道:“辛总管认定乃是我十国之一所为?” 辛无赦反问道:“难道还能是我们自己人所为不成吗?” 奥尔格勒说道:“我倒觉得是贵方返悔了,不愿意与我等分享宝藏,所以自己人杀了自己人,然后想诬陷我十国让我们自相残杀,以达到独吞宝藏的目的。” 辛无赦眼神犀利,瞪了他一眼,说道:“我们若不愿意与十国分享宝藏,完全可以不来此谈判。就算我们临时返悔,我们大可以带着‘九龙图’离开这里,犯不上杀一个自己人吧?” 奥尔格勒不屑道:“带着‘九龙图’离开?辛总管当我们十国高手都是死人吗?” 辛无赦也不客气的说道:“将军不信?难道将军是想看一看我们的实力不成?” 奥尔格勒看了看其他九国的首领,说道:“见识一下大宋这二十七人的谈判队伍到底有什么本事能当着十国高手及驻军的面前安全离开,恐怕是我们十国共同的心愿吧?” 大宋来人如此之少,众人早就有心一试大宋一方的实力了,此时奥尔格勒既然提议,他们是绝对没有意见的。而这十国前三甲的高手俱已在此,此时这三十名高手也各自亮出了兵器。 辛无赦对“二十六侠”说道:“各位少侠,那咱们也别客气了。” 二十六位少侠一字排开,摆开了架式。不知谁一声断喝,双方混战在了一起。除了辛无赦以一抵四,牵制住了蒙古三大高手奥尔格勒、阿来夫、阿尔斯楞及吐蕃的腾巴以外,其他二十六位少侠一对一,竟都占了上风。 异族蛮邦顶尖高手虽然厉害,撑死也不过只是尊武境界,但怎敌我大宋几万万人选出来的二十六位高手呢?经过泰山比武盛会的洗礼之后,他们可都是神级的亢天境界了。 而辛无赦武功修为至少是神威境界,甚至可能是最高极限的至尊境界,总之他已是近乎神仙的存在,以他的能力,就是一套普通的强身长拳,在他手里也可以发挥出无敌的效果,更何况他还身怀当世九大绝技之一的“幽冥日月吼”! 发挥到极限的奥尔格勒、阿来夫、阿尔斯楞、腾巴四人纵使联手,对付辛无赦这样的世外高人,也不过如小鸡斗老鹰一般,差距太大了。 不到八十回合,四人便被“幽冥日月吼”震出老远,吐血不止。 接着,二十六侠均在第一百回合击败了各自的对手,就连本无小和尚也没有拖后腿,与他对战的金元哲楞是输的很狼狈! 辛无赦拍了拍手,微微一笑:“我们虽然来的人少,但是想要全身而退,恐怕没有人能拦的住吧?” ? 第200章 连环扣里扣连环 不解连环誓不还(下) 耶律真心服口服,他说道:“大宋所来果然皆是天下难得的高手,每一个人都能抵得了数千兵士,我等佩服。” 辛无赦借机说道:“咱家问一下,萧远征老将军,想来诸位都听过吧?”只要与大宋打过仗的,谁不知道大宋萧远征沙场无敌?萧老将军的“万佛天地啸”可是震慑沙场的第一绝技! 见众人面面相觑,辛无赦继续说道:“咱家也不瞒诸位,萧老将军数十万铁骑已在巩州边境集结,当然,他之所以集结大军并无恶意,只是准备接应我等安全返回中原而已。但是现在,如果贵十国不能给我大宋一个交待,依萧老将军的脾气,他可能随时会带兵杀来。贵十国在这里的这点驻兵,恐怕还不是萧老将军铁骑的对手吧?就算现在十国各自回本国调兵支援,也需要时日才能到吧?” 耶律真连忙赔笑道:“辛总管请听我一言,我大辽既已受益,绝不会刺杀贵国使臣夺取‘九龙图’,我等定会查出凶手,给大宋一个交待。” 李元义也附和道:“我西夏也是如此。” 辛无赦看了看李元义,皱眉道:“王少侠查验圆忆尸身时,却发现他双腿中了‘地趟刀’,听闻李将军是此刀法的第一高手,我想听听李将军的解释,昨天晚上你又有没有去过我大宋营帐?” 李元义一脸无辜道:“这话如何说起?昨天晚上本将军从未出过西夏大营,这一点李明兴将军和梁太武将军可以作证。” 柴承欢突然插口说道:“难道就不能是你三人合力袭击圆忆不成?圆忆的武功不亚于在坐的任何一位,想要杀他,恐怕一个人是办不到的。” 李元义生气道:“小王爷这就有些咄咄逼人了,只凭他中了‘地趟刀’就赖到我们西夏头上,恐怕有些牵强吧?我虽精通此刀法,但这‘地趟刀’也不是什么神秘绝学,恐怕在坐的都能使上几招,难道就没有可能是有人栽赃陷害于我吗?换句话说,若是我所为,我为什么要留下如此破绽让别人怀疑于我?就算我不得已非用自己的绝技杀人,我大可以使劲烧烧他的双腿让你们看不出来或者干脆直接砍下他的双腿扔掉。还有,我西夏既然能分到二十份之三,乃是最大的受益者,我们又何故行此险招,自掘坟墓呢?” 他说的句句在理,令人无法反驳,再说,大家也的确没有什么实质的证据,认定就是他们所为。 辛无赦缓和了口气,说道:“既如此,还请各国帮忙查找凶手,还我大宋一个公道。” ? 各国各自回营。“十三位绝世少侠”聚集在了王再笑的营帐里,常问谁首先说道:“据辛前辈所说,圆忆大师昨夜夜初时曾去找过他,要把‘九龙图’交给辛老前辈,莫非那时候圆忆大师已经知道有人要杀自己不成?” 王再笑苦笑道:“圆忆大师是不可能知道有人要杀自己的。但是我却知道有人要杀我了。” 付我情问道:“什么意思?” 王再笑从怀里掏出一张被烧了一半的纸条,说道:“这是我从圆忆大师的手里找到的。” 只见纸条上写着:“笑侠小心……”后面的字却已被烧掉了。 欧阳张三问道:“圆忆大师让你小心?小心谁?” 王再笑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当时我在圆忆大师房中找到这纸条时,心下狐疑,所以没敢给其他人看。” 司马酒缸叫道:“难道你怀疑要对你不利的人和杀圆忆大师的人是我们自己人?” 孤星泪难得开口,他说道:“不会的。我们这些人除了我们‘十三位绝世少侠’就是他们‘十三位绝世少客’,虽然彼此之间有些矛盾,但为了朝廷,这一路行来都还算识大体,绝对不会为了‘九龙图’去杀圆忆大师,更不会有人对王再笑不利。” 花流水笑嘻嘻提醒道:“别忘了他还有个死对头冷若冰在这里,这次这位冷少侠一路行来一直不言不语,这不符合他的性格,本就有些古怪。如果冷若冰有意要暗杀装模作样的,而此事却被圆忆大师知晓了,冷若冰为了灭口而杀了圆忆大师,这不是合情合理吗?” 南宫鲜衣反驳道:“你这种毫无理由的推论完全不成立,我们都有死对头在这里,但是现在这个时刻,没人会想着私仇,冷若冰身为冷云的儿子,更不会行此下策,他既有心继承其父的盟主之位,而这样做却对他今后在江湖上的声誉百害而无一利!何况他就算如此做了,又何必拿走‘九龙图’,让我等陷入危难?” 花流水噘嘴说道:“也许他拿走‘九龙图’只是为了迷惑我们,嫁祸给其他异族呢?” 王再笑摇了摇头,说道:“应该不会,如果他这样做了,将来冷盟主一定会宰了他!” 洛神花可是谁都不会放在眼里,他直呼名讳道:“辛无赦不会撒谎吧?” 赫连正连忙低声说道:“师弟且莫胡说,你怎么可以随便怀疑辛前辈?” 华夏七声看了看赫连正,突然开口对洛神花说道:“辛无赦没有撒谎,夜初时,我在营帐外遇到过圆忆大师,他的确说有事要去找辛无赦。” 洛神花见他对自己说话,脸上浮现一丝笑意,未再提出异议。 慕容点头却假设道:“莫非、非圆忆大、大师与辛前辈见、见面之后,因、因为‘九龙图’起了争执,被辛前辈给、给杀了?想杀圆、圆忆大师,这位辛、辛前辈可是易如反掌啊。” 花流水取笑道:“你这个小结巴,比我还敢怀疑啊。” 常问谁正色道:“不会的。辛前辈乃是世外高人,怎么可能因为与圆忆大师争执而杀了他?再说,他们两人也不可能起什么争执,总不可能是圆忆大师非要把‘九龙图’塞给辛前辈,而辛前辈死命拒绝,因此而产生争执?” 他后面所说纯属笑话,但是大家都笑不出来。付我情接口说道:“是啊,不能因为辛前辈有能力杀圆忆大师就怀疑是他老人家,他为大宋所做的一切我们都看在眼里。想要暗算一个人,并不一定非得武功在他之上。退一万步来讲,若是辛前辈想杀一个人,也不至于这样大费周章,更不用到最后再放一把火毁灭证据,把自家的‘九龙图’弄丢啊。” 本无小和尚也做证道:“辛老前辈是没有嫌疑的。当时我也曾路过他的营帐,我师侄圆忆去时,辛前辈帐内还有简迎枫简施主和柴承欢柴小王爷正与他聊天,辛前辈怎么可能当着外人的面去杀害圆忆师侄?” 赫连正不解道:“那到底是哪一国的高手杀了圆忆大师抢走了‘九龙图’,还要与王兄不利呢?” 常问谁与付我情突然同时叫道:“吐蕃与扶桑!” 赫连正问道:“二位何出此言?” 花流水抢着回答道:“那是因为在少林寺和在天孙王朝时,装模作样的都得罪过这两国的高手。” 常问谁说道:“没错。” 花流水想了想,却又否定道:“当时在少林寺时,不但装模作样的得罪过他们,爱管闲事的也得罪过他们,甚至老酒鬼也搅了他们的局,还有老花我也在,另外还有那个骄傲的小王爷柴承欢也没少给他们脸色看;在天孙王朝时,自做多情的也得罪过他们,而得罪他们最厉害的是老花我。现在他们有什么理由只针对装模作样的?如果只是为了‘九龙图’还说的过去,但圆忆留下的这半句话的纸条,的确让人捉摸不透!” 常问谁与付我情双双摇头,说道:“看来这也说不通啊。” 王再笑一言不发,却满脑子都是沙漠里的那块石碑和那十八颗珍珠,还有就是——可怕的“白衣”!难道是他杀了圆忆大师?那理由又是什么呢?只是为了“九龙图”吗? ? 入夜时分,辛无赦将众人召集在了一起,说道:“诸位少侠,咱家召集诸位来此,有一事相商。” 夜带刀说道:“前辈请讲。” 辛无赦皱眉道:“其他十国皆有驻兵,营中夜里均有值守,夜间安全尚有保障,只有我大宋在这方面疏忽了,以致于圆忆被歹人所杀。现在我二十七人夜间安全成了问题,所以我们必须采取措施。” 莫不凡问道:“前辈要采取什么样的措施?” 辛无赦不好意思的说道:“咱家想让诸位少侠辛苦辛苦,轮流守夜,以防再被歹人偷袭行凶。” 白断久在军中,对守夜之事早已司空见惯,他同意道:“如此甚好,就请辛前辈安排便是。” 辛无赦见其他人也没有异议,分工道:“你们分成两队,‘十三位绝世少侠’一队,由赫连世侄领队;‘十三位绝世少客’一队,由夜世侄领队,每天夜晚两队轮番换班值守,以此来保证我们的生命安全。而今夜,就由‘十三位绝世少侠’来值守吧。” 赫连正说道:“可以。请前辈具体安排今夜的值守任务吧。” 辛无赦又安排道:“大营正门是重中之重,由王再笑、南宫鲜衣、司马酒缸三人巡守;大营东面由常问谁与欧阳张三巡守;大营西面由慕容点头与付我情巡守;大营南面由赫连正与洛神花巡守;大营北面由华夏七声与小本无巡守;大营正中由花流水与孤星泪负责巡逻。若有事情,彼此之间相互策应,以保万全。” “十三位绝世少侠”领命,按各自分工而去。其他人等回营帐休息。 王再笑三人值守营门,闲来无事便聊天解闷。司马酒缸说道:“辛前辈不愧是服侍过几代君王的人,这排兵布阵颇有深意,营门由你们两位绝顶聪明的人守着,若有人来犯必然会查得蛛丝马迹。只是‘九龙图’既已不在我们手中,相信别人也不会前来袭营了,如此安排岂不是多此一举?” 王再笑摇头说道:“其他十国又怎会轻易相信‘九龙图’不在我方之手?再说,袭营也不一定就是为了‘九龙图’对吧?也有可能是抢走‘九龙图’之人已经有了‘九龙图’,只要再将我们及其他九国尽数除掉,他们就可以高枕无忧的独吞宝藏了。” 南宫鲜衣难得搭言道:“尽数除掉?哪一国也没有这样的实力。” 王再笑皱眉道:“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 深夜,果然有一队人马来袭,而且他们竟然直奔营门而来。六个黑衣蒙面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南宫鲜衣看了看六人,说道:“六个人,至少是两国的高手,只是凭你们六个人还想将我们一营的人全部除掉不成?” 其中一个为首的蒙面人身形高大,他说道:“谁不知道大宋来的都是绝世高手?我们哪有能力一次就除掉你们一营之人?但是我们六个对付你们三个应该没问题吧?先除掉三个,之后再除掉两个,一步一步的蚕食,以多打少,想来就算是除掉你们一营之人也没多大问题。” 三人不再答话,以一敌二,与六人交上了手。这六人似乎并未使出全力,只是过了几招,竟然两两一伙,分成三路逃走了。王再笑叫道:“分头追!” 南宫鲜衣一把拉住他:“小心有诈!” 王再笑看了看他,急迫的说道:“这里驻军人数众多,根本无法查出谁是杀害圆忆大师的凶手。好容易有人显身了,我们明知道是陷井也必须追击他们顺着这条线查下去,这可能是唯一一次机会!否则,他们若消匿不出,我们就永远别想再查出凶手。” 南宫鲜衣厉声说道:“他们六人分了三路而去,就是为了要让我们三人分开,这明显就是陷井!查出杀圆忆大师的凶手固然重要,但是若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这一营的人有可能全部遭殃,活人的命,远比死人的命更重要!” 眼看三路人就要消失,王再笑叹了一口气,折中道:“这样吧,为防止他们调虎离山,你留守营门,老酒鬼去通知其他人小心防范,我自己去追。” 司马酒缸担心道:“你自己一人若中了他们的埋伏可还有命回来?” 王再笑笑了笑,说道:“放心,能不能打的过他们我没有把握,但是想逃走,我还是有自信的。”说罢,不由二人再劝,他飞身朝中间那路人马追去。 两个蒙面人一路狂奔,竟然将王再笑引进了蒙古驻兵的大营。王再笑暗道:“难道这六人中有蒙古一方的高手?” 来到营中最大的蒙古包前,两个蒙面人停住了脚步,同时,另外两路四人也迂徊而至,将王再笑围了起来。 为首的蒙面人得意的笑道:“没想到你真敢独自一人追到这里?你可知我们要的本就是你一人的命?” 王再笑虽惊不乱,满脸堆笑:“这个我还真不知道。难道在下也与诸位有仇不成?” 蒙面人说道:“这倒真没有,只是我等受人之托,少侠莫怪。” 王再笑试探道:“受人之托?受谁之托?与我有仇的无非就是冷若冰,其他诸人也有与我不对付的,但却均没有不共戴天之仇,况且他们都在睡大觉。难道他们会勾结外族来取我性命?” 蒙面人不肯回答他的问题,他说道:“少侠聪明无比,我们不敢多言。现在就结果了少侠的性命,对某人也算有个交待。”说罢,一挥手,六人同时出招。 对付六大高手,王再笑自知是不可能取胜的!万般无奈之下,他直扑为首的蒙面人,同时手中“空虚”一剑击出——“弹指间、一挥剑”! “弹指一剑”只要出手,想取人性命不再话下,可是这一次,王再笑并没有击中为首的蒙面人,而是击中了他宽厚的刀面,整个刀面花火四射,惊的六人连连撤身后退。 为首的蒙面人后怕的叫道:“这一剑若是击在我的身上,我命休矣。只可惜你只击中了我的刀面!” 王再笑并不觉得可惜,他说道:“那又怎样?” 为首的蒙面人说道:“不怎么样,只是你没有机会出第二次剑了。兄弟们,大家奋力一搏,结果了这位少侠的性命。” 六人蓄足力量,准备对王再笑致命一击。千钧一发之际,又有六人踏空而来,飞身挡在了王再笑身前,一人喝道:“蛮邦异族,太小看我中原人了吧!” 大喝之人正是赫连正,与他同来的乃是南宫鲜衣、常问谁、付我情、华夏七声、孤星泪! ? (国富则民强,民富则国兴。压迫或剥削,不让低层的“民富”,只把财富聚拢在少数人手里,那只能造成“国富民穷”,国家再富有也很难兴盛。——作者) ? 第201章 狂沙恶风多险恶 岂知前途几坎坷(上) 常问谁埋怨王再笑道:“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为了真相喜欢以身犯险这一点特别不靠谱!若不是南宫脑袋转的快,及时调整值夜安排,让老酒鬼守营门,欧阳、慕容、洛神花、本无小师父分守东西南北各方,老花守大营中央,把我们抽调出来帮你,否则你命都没了。” 局势瞬间改变,趁着他们交谈之际,六个蒙面人连忙后退回防,高大的蒙面人低声叫道:“撤!”说罢,几人飞身而逃。 南宫鲜衣叫道:“追!” 王再笑叫住他:“别追了。” 南宫鲜衣生气道:“追也是你,不追也是你。你非要一个人追到这里来,现在我们的实力比他们强,你又不追了?你这可是有意与我唱反调吗?” 王再笑解释道:“我一个人追来,是因为大营有你们值守,现在我们大营防守薄弱,必须赶紧回营才是,你自己也说过,活人的命比死人的重要!他们安排如此周密,再追下去恐怕我们真的要中计了。” 南宫鲜衣比他聪明多了,他看了看周围,皱眉道:“我们如此闹腾,这蒙古大营竟然如死寂一般,可能我们早就中计了。” 常问谁看了看身后的营帐,说道:“是挺奇怪的,别人且不说,只是这座营帐就在我们跟前,里面的人怎么会一点反应也没有?”说罢就向里面闯。 王再笑与南宫鲜衣同时喝道:“别进去!” 但是一切已经晚了,常问谁已经进去了…… 这个营帐是奥尔格勒的,奥尔格勒是蒙古第一高手,也是蒙古在敦煌驻军的最高统帅。现在的奥尔格勒就躺在营帐里——只是人已经死了。 既然常问谁已经进了营帐,王再笑等人只能跟进去。 王再笑走近床前看了看奥尔格勒尸体,竟然是被利剑贯穿心脏而死。而他手中握着一条沾血的厚毛巾,应该是死之前挣扎着用来捂住伤口止血的,现在还散发出阵阵恶臭。 南宫鲜衣见状,对众人说道:“看来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陷阱,蒙古兵士很快就会来了,我们马上离开。” 看着尸体,王再笑似乎发现了什么,他说道:“你们先回营去守防,我要留在这里。” 常问谁问道:“你又要单独行动?” 王再笑眼睛不离尸身,口中说道:“这人死的很蹊跷,我想看看他倒底是怎么死的。” 时间紧迫,赫连正见他执意留下,只得说道:“好吧,你一切小心。查验完毕马上离开这里,以免发生不必要的事端。” 王再笑点了点头。 六位少侠各展轻功,踏空而去。 王再笑拿起奥尔格勒手中的毛巾,闻了闻,眉头一皱,若有所思。 突然,一个人掀帘而进,叫道:“奥尔格勒将军,你可还安睡?”却是蒙古三大高手之一的阿来夫。 王再笑一惊,与阿来夫四目相对。 阿来夫看了看死在帐中的奥尔格勒,惊慌失措,连声大叫:“来人呢,有人袭营!”蒙古兵士训练有素,顷刻之间便将营帐围了个水泄不通。另一高手阿尔斯楞也闻讯赶来。 阿尔斯楞叫道:“少侠夜袭我蒙古大营,杀我蒙古将领,可是欺我蒙古软弱?” 王再笑见已被千人围困,苦笑道:“看来今晚我是走不了了。” 阿来夫冷哼道:“你还有自知之明。” 王再笑要求道:“我要见辛总管。” 阿尔斯楞讽刺道:“你不说我们也会去请的。还有其他九国的将领,我们都会为少侠请来。” 不多时,其他十国高手悉数来到蒙古大营奥尔格勒的营帐,阿来夫怒气冲冲的对辛无赦说道:“辛总管,你们自己人杀自己人藏匿‘九龙图’也就罢了,只因奥尔格勒将军白天揭穿了你的阴谋,你便派这位王少侠来杀害于他,这是否代表大宋要对蒙古宣战了?” 辛无赦看了看奥尔格勒的尸体,又看了看王再笑,却也有些慌了神,但他还是沉着应对道:“阿来夫将军言重了。咱家怎么可能派人刺杀奥尔格勒将军?若此事真是王少侠所为,咱家定当将王少侠交与诸十国发落。但以咱家之见,其中必有误会。诸位何不听王少侠一言?” 王再笑却不慌不忙的说道:“辛前辈说的极是。若真是在下杀了奥尔格勒将军,怎么还会留在这里等阿来夫将军来抓呢?不是应该早就逃之夭夭了吗?” 阿来夫哪里管得了这些,他喝道:“实事摆在眼前,你已被我抓了个正着,还有什么可狡辩的?至于你为何行凶还不走嘛,中原人本就狡诈,我怎么知道你有什么目的?” 王再笑自顾自的说道:“实不相瞒,今夜我们大营也被人偷袭了,我是追踪袭营的六个高手才被引到这里的。这多半是那六人的嫁祸手段。” 阿来夫又喝道:“你所说的,谁能证明?你自己也说了,你是被六名高手引到这里来的,既然有六名高手,就算你武功再高也是双拳难抵四手,他们要杀你一个人简直易如反掌!试问你是怎么脱身的?如果他们要对付于你,何不直接杀了你?为何要跑到蒙古大营里来陷害于你?” 私闯对方大营,王再笑自然不能把已方六人再牵扯进来惹人怀疑,他说道:“他们也想直接杀了我的,可惜他们能力不行,没杀了我。其中缘由,我不便多说。只是我想问一下,阿来夫将军为何突然深夜来到奥尔格勒将军的营帐?而且来的这么巧合?” 阿来夫生气道:“你什么意思?” 王再笑笑道:“没什么意思,我随便问问。” 西夏李元义突然接口道:“王少侠的意思是阿来夫将军来的太快,也想陷害王少侠,也就是说,王少侠认为阿来夫将军乃是引他来的六名高手之一。” 阿来夫叫道:“你敢冤枉我!”说罢挺刀就要与王再笑一战。 王再笑连忙摆手,对李元义说道:“李将军竟然明白我的意思?那李将军又认为如何?” 李元义不假思索的说道:“少侠所言过于荒诞,实在不可信。你一会说有六个高手引你来此,一会又说六个高手合力杀你却又杀不了,什么原因你又说不出来,实在是前后矛盾,驴唇不对马嘴。” 王再笑叹息道:“你的条理够清晰的。只是你这样迫不急待的否定我所说的又有何目的?莫非你想借机置我于死地不成?” 李元义冷笑一声,说道:“我有什么理由置你于死地?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 王再笑突然问道:“李将军可知道在下的绝技吗?” 李元义不知道他为什么有此一问,说道:“‘弹指间、一挥剑’,中原江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听说很厉害,只是没机会领教。” 王再笑又笑道:“也许你已经领教了,也许我的轻功还不错。”他说完这句话,突然闪电般的袭向李元义,李元义措手不及,手中钢刀竟被王再笑夺了过去。 李元义又惊又恼,叫道:“少侠这是何意?” 王再笑抽出他的钢刀,指着刀面说道:“你一定很奇怪我那‘弹指一剑’为什么没有打在你的身上,而是打到你的刀面上吧?其实我并不是失误,而是故意的!现在我就告诉你,那是因为我要留下证据找出袭击我的那六个人!” 原来袭击王再笑的六个高手之中,有一个就是李元义! 李元义这才回忆起来,当时六人与王再笑对战时,王再笑使出“弹指一剑”完全可以在他身上开个窟窿,可是他却没这样做,而是击打到他的刀面上。原来王再笑在他的刀面上刻了三个字“逃不掉”!好快的剑法!竟然在李元义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在他的刀面上留下了三个赫赫大字! 王再笑指着刀面上的三个字说道:“我本不能确定是你,但刚才众人都在疑惑该不该相信我的话时,大家都犹豫了,没一个人站出来说话,只有你却急于要陷害于我,这才让我肯定了你就是那六个人之一。” 李元义惊的无言以语。 王再笑接着说道:“既然你这个老大参与其中,那么你的两个兄弟李明兴、梁太武恐怕也是六个蒙面人中的吧。” 阿来夫这才明白王再笑之前所言不假,他叫道:“原来是你们西夏搞的鬼杀了奥尔格勒将军?” 辛无赦正色道:“李将军,你若没做过,王少侠定然冤枉不了你。但你若做了,现在不承认恐怕也不行了吧?” 王再笑厉声问道:“圆忆大师是不是你们杀的?‘九龙图’是不是在你们西夏手中?你们口中要我性命的‘某人’又是谁?和你们一起的其他三个人又是谁?”说罢,他不禁看了看大辽的耶律真等三人,他们向来与西夏方面走的很近,王再笑对他们也有些怀疑。 而耶律真等人一脸茫然,似乎并不知情。看来与李元义一起行凶的另外三人并非大辽一方。 李元义看了看众人,对辛无赦说道:“我承认我三人曾经引王少侠来此,但仅此而已,别的我一概不知。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辛总管不会任由属下冤枉于我们吧?” 辛无赦沉思片刻,说道:“没有证据的事我们自然不能冤枉你们,但你们引王少侠来此已供认不讳,这一点你们西夏一方总得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吧?” 李元义赖皮道:“不好意思,这是我国机密,我们无可奉告。” 阿来夫厉声说道:“奥尔格勒将军的死,不是你一个无可奉告就能交待的了的吧?” 李元义仗着诸人都在西夏境内,毫无惧色的说道:“阿来夫将军既然相信王少侠没杀奥尔格勒将军,那也应该相信我们也没杀他。再者说,若不是‘九龙图’在你们蒙古人手里,他怎么会死?” 阿来夫见他反咬一口,喝道:“你别乱说,我们怎么可能有‘九龙图’?” 李元义撂下话道:“有没有,你们蒙古人自己清楚。自从宋方执有‘九龙图’的圆忆大师死后,‘九龙图’就失去了踪影,现在有人处心积虑的杀了奥尔格勒,自然是你方有被杀的理由!”说罢,他竟带着西夏众人扬长而去。 在西夏的地盘上,西夏人就是这样嚣张跋扈!其他众人也都无可奈何的不欢而散了。 王再笑等人回到营帐时,天已微亮。众人稍做休息,常问谁、付我情又找到王再笑,付我情说道:“现在看来西夏人与‘九龙图’的丢失脱不了干系,只是没想到蒙古人也被牵连其中。” 王再笑自信道:“既然西夏已经暴露,我们总算有了线索,只要我们夜审李元义等人,定能找出真相。” 这时,欧阳张三又急匆匆的赶来,苦笑道:“恐怕你们的计划泡汤了。” 王再笑连忙问道:“又怎么了?” 欧阳张三带来一个惊人的消息:“西州回鹘刚刚来通报了辛总管,西夏李元义、李明兴、梁太武三大高手与蒙古阿来夫、阿尔斯楞两大高手火拼,已经同归于尽了。” 这怎么可能?众人连忙随欧阳张三来到事发地点——西州回鹘大营营门外。只见各国高手都已聚齐,李元义、李明兴、梁太武、阿来夫、阿尔斯楞却陈尸在地。而李元义虽然已死,但他满面惊恐,似乎有些死不瞑目。 辛无赦问西州回鹘的仆骨来木:“是你们西州回鹘先发现他们的?” 仆骨来木说道:“不错。今早有士兵来报,说看到他们五人死在此地,我等接着就赶来了。” 大辽耶律真突然问道:“你们没有看到其他人?有没有发现‘九龙图’?” 仆骨来木说道:“自然没有。耶律将军为何有此一问?” 耶律真疑惑道:“难道他们真的是火拼?” 王再笑摇头说道:“不是。” 辛无赦不解道:“少侠为何这么肯定,难道少侠有别的发现?” ? 第202章 狂沙恶风多险恶 岂知前途几坎坷(下) 王再笑分析道:“如果蒙古一方认定西夏人就是杀害奥尔格勒的凶手,那么昨天晚上为什么要轻而易举的放李元义等人离开自己的营地?既然放走了他们又为何现在要来与他们火拼?就算是为了报仇,两国都有驻军,蒙古方本就少了一名高手,为什么不带驻军来与西夏一战?反而以二对三,这不是送死吗?还有,他们又为何在西州回鹘大营营门外火拼呢?这些都不合常理。再说,西夏人的武功不在蒙古高手之下,以三对二就算不能全歼蒙古两大高手,至少也不可能同归于尽吧?而李元义死时面色恐怖,似乎也不相信以三对二自己会死在对方手里,这些都是疑点。” 扶桑的田村看了看柴承欢,说道:“以前曾听人说过,柴郡王的双腿乃是被李元义削去的,而刚刚李元义又差点陷害了王少侠,此事莫不是两位所为?” 柴承欢冷冷的看着他,说道:“我们大宋高手如云,想要杀人还不需要偷偷摸摸的吧?再说,我与王少侠没有多少交际,更不可能与他联手。” 耶律真倒不在意谁生谁死,他更在意的是敦煌宝藏,他说道:“西夏与蒙古虽然还有驻军士兵在此,但统领均不在了,看来是要退出十一国之争了。只是我们都在西夏境内,西夏人定然不会善罢干休,如果谁拿了‘九龙图’还请尽快交出来,否则西夏举国大军一到,我们谁也得不到宝藏了。”说罢,他有意无意的看了看仆骨来木。 仆骨来木恼怒道:“耶律将军老看我干什么?难道耶律将军认准了是我们西州回鹘拿走了‘九龙图’不成?” 耶律真也不否认:“昨天晚上李元义曾经说过,‘九龙图’就在蒙古人手中,所以奥尔格勒才会被杀。我们有理由相信,西夏与蒙古高手死后,第一个到达现场的人拿走了‘九龙图’。” 其他各国也都把目光投向了仆骨来木,女真的高手完颜海说道:“是啊,若是你西州回鹘拿了‘九龙图’还请交出来,否则若大家联手来抢,恐怕就不好了。”看来女真一方是干惯了“抢东西”的买卖。 仆骨来木有口难辩,他喝道:“敦煌地下宝藏之巨,大家也都听过,凭我们西州回鹘一已之力肯定不可能全部拿走,若‘九龙图’真在我方之手,我们定然没有必要隐瞒。我看这一连串的凶案,是有人故意栽赃,想要独吞宝藏。”说罢,他也看了看耶律真一眼。 耶律真见他言辞凿凿,不像作假,不再言语。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上前在李元义、李明兴、梁太武、阿来夫、阿尔斯楞五人身上摸了摸,竟又皱起了眉头。 耶律飞见他皱眉,忍不住问道:“怎么样?” 耶律真摇了摇头,莫名其妙的说道:“不见了。” 其他各国首领似乎均想起了什么,先是摸了摸自己身上,然后异口同声的问道:“你是说那东西不见了?” 耶律真点了点头,又用怀疑的眼神看了看仆骨来木。 仆骨来木大声说道:“你又再怀疑我?既然这样,大家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就直说了,当初那十颗四形珍珠我们十国一国一颗,均在各国首领身上。现在西夏与蒙古两国首领已死,西夏的‘龙珠’和蒙古的‘虎珠’不见了我不奇怪,但我没有去拿,我只要保住我国的‘凤珠’就好!而你们——大辽的‘龙珠’、吐蕃的‘虎珠’、大理的‘虎珠’、女真的‘凤珠’、扶桑的‘龟珠’、高丽的‘龟珠’、黄头回鹘的‘龟珠’肯定也没有遗失,否则你们也不会如此镇定,至于西夏的‘龙珠’和蒙古的‘虎珠’在不在你们身上,我不知道也不关心!” 耶律真似乎不想将此事闹大,他看了看大宋一方,连忙说道:“西夏与蒙古的珍珠丢与不丢也无大碍,虽然传说这些珍珠与宝藏有关系,但却不知道这些奇怪的珍珠到底有何用处,只是蒙古与西夏首领被害,我们要各自保重了!” 既然大家都不承认,且又互相怀疑,为了避免起争执,只好先各自回营。而蒙古、西夏两支驻军也因群龙无首而撤出了敦煌。剩下九国更是严加防范,生怕再有人前来袭营。 王再笑心里却奇怪道:“原来除了我们在大漠里得到的那十八颗奇怪的四形珍珠以外,还有十颗四形珍珠在十国手里。只是这些珍珠与这宝藏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好像连辛前辈都不知道。而凶手拿走这些珍珠又是为了什么?他会不会暗杀辛前辈?辛前辈身上可有十八颗四形珍珠啊!”想到这里,他突然又自嘲道:“我真是杞人忧天了,辛前辈是何等人物?又人谁能伤的了他?再说这十八颗珍珠也是奇遇所得,那凶手又怎么会知道呢?” ? 正午时份,辛无赦急召“二十六侠”相聚,王再笑心里“咯噔”一下,问道:“难道又出了凶杀案?” 辛无赦无奈的说道:“不错。刚刚大理与黄头回鹘的兵士同时来通报,说在不存峰北面五里外的山野里,发现了西州回鹘仆骨来木、同罗可立、韦纥司三大高手的尸体。” 常问谁惊讶道:“什么?西州回鹘三大高手也全部死了?” 辛无赦点了点头:“看来事态越来越严重了,我们快去看看吧。”说罢,带领众人来到了北面五里的山野。只见各国高手也早已到了。 这次是大理三大高手段天涯、段延风、段正为与黄头回鹘三大高手拨野古山、浑地蒙、思结禄六人同时发现的。 王再笑奇怪道:“六位分属两国,怎么会同时在这山野里发现西州回鹘众高手的尸体?” 段天涯尴尬的说道:“实不相瞒,我们大理也怀疑‘九龙图’在西州回鹘手中,但我们与西州回鹘高手相较毕竟势均力敌,没有胜算,所以与黄头回鹘的拨野古山等人商议,联合监视西州回鹘的大营。 今天各方在西州回鹘大营门口散去之后不多时,一个白衣蒙面人便悄悄潜进了西州回鹘的大营,后来就消失了。而仆骨来木等三人随后便出了大营,朝这里奔来。我们六人怀疑他们应该是来找寻并私吞宝藏的,就跟踪而来了。由于一直没有看到之前的那个白衣蒙面人,我们怕其中有诈,所以不敢跟的太近。跟了一段路,我们就没了这三人的踪迹,而当我们找到这里时,就看到了三人的尸体。” 耶律真冷冷的说道:“一派胡言,分明是西州回鹘从蒙古、西夏火拼手中得到了‘九龙图’,而你们大理、黄头回鹘又合力从西州回鹘手中夺得,然后杀人灭口,现在还编出什么‘白衣人’的谎言来。” 段天涯回击道:“大宋、西夏、蒙古、西州回鹘均有人死于非命,而你大辽一人未伤,又是军力最强的一国,恐怕这一切更像是你大辽设计的陷井吧?那白衣人多半就是你们大辽请来的高手。” 王再笑制止住二人,说道:“几位切莫争吵,恐怕这事并非诸位想的那么简单,此事未必就是我们十一国之中的人所为,极有可能真的有白衣人的存在。” 众人都叫道:“若真的有白衣人,那他如此出入自如,岂不是神一般的高人?” 王再笑点头说道:“何止是神一般的人,简直就是一个可怕到极点的人。” 常问谁从来没有见到他如此表情,追问道:“你说的是?” 王再笑面露惧色,回答道:“神秘无比的‘白衣’!” 辛无赦皱眉道:“‘白衣’?这个神秘的人到底有什么本事?咱家也听冷盟主说过,就是他当着冷盟主和了生大师的面杀了西门舞!他武功之高,恐怕咱家都未必是能胜得了他。难道他真的来到了这里?” 王再笑心有余悸的说道:“之前冷盟主说得到消息,这‘白衣’极有可能会冲着敦煌宝藏而来,看来所言不虚!此人武功之高我是亲眼见过的,他想杀这些高手完全不在话下。他本就想杀我,让李元义等人引我入陷井也就再合理不过了。” 辛无赦问道:“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只是为了‘九龙图’?可是‘九龙图’真的会在西州回鹘手中吗?” 王再笑推测道:“不一定是为了‘九龙图’,也有可能是为了西州回鹘手中的那颗‘凤珠’!” 耶律真等人一听此言,连忙摸了摸自己身上,惊道:“这位神秘的高手为什么会对四形珍珠感兴趣?” 王再笑神色凝重的说道:“我在天山‘玉煞洞’与‘白衣’照过面,据他所言,‘青龙五珠’乃是他的旧物,所以我怀疑,你们各国手中的‘龙珠’、‘虎珠’、‘凤珠’和‘龟珠’也都属于他。至于这些珍珠有什么用,又为什么会四散在各国手中,我却想不明白。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白衣’就是数十年前的‘九煞’!‘九煞’乃是战帝的传人,战帝又是李唐后人,这敦煌宝藏本就是李唐所留,所以‘白衣’可能就是这批宝藏的守护者,这也是他为什么要杀害寻宝众人的原因。” 辛无赦小声说道:“依少侠所说,咱家手中的十八颗珍珠也是他的?” 王再笑肯定的说道:“不错,加上十国手中的四形珍珠,共计二十八颗,这二十八颗珍珠分为龙、虎、凤、龟四类,每类都是七颗。虽然我们不知道它们有什么用,但我可以肯定必与敦煌宝藏有很大的关系。” 辛无赦不肯相信:“少侠所说虽然合理,但是有一点咱家真的不明白——当年围歼‘九煞’时,咱家是二十六人之一,更是幸存的九人之一,咱家是亲眼看着‘九煞’死去的,所以‘白衣’不可能是‘九煞’!如果不是冷盟主和王少侠确定有‘白衣’其人,咱家是不可能相信世上还有这样一位人物的。” 王再笑皱眉道:“现在仅存的八位当事人的确都曾证明过‘九煞’已死,但晚辈总觉得他并没有死,只是一直没找不到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与‘白衣’已接触过两次,他的武功之高只有当世七位前辈能匹敌,这样的人物,就算他不是‘九煞’,也必定与‘九煞’有着莫大的关系,或者他们是师兄弟,或者他们是父子,也有可能是师徒。” 辛无赦叹息道:“若真如少侠所料,那我们更要小心了。这个人连咱家也没有把握对付得了,大家只能自求多福了。” 王再笑又压低声音说道:“前辈更要保护好那偶然所得的十八颗四形珍珠!” 他与辛无赦提及十八颗珍珠时,都很谨慎,而其他各国各人心惶惶,也没在意。命案再次没有结果,各国只能各自回营,而西州回鹘的驻军因没有了统领,也即刻被赶出了敦煌。 众人回营不足三个时辰,又有大理兵士前来通报:黄头回鹘三大高手拨野古山、浑地蒙、思结禄被杀。 辛无赦带着众人赶到黄头回鹘的大营时,大理的段天涯正在大叫:“这简直就是惨无人道的杀人游戏!这样玩法,我们迟早都会被杀光的!我们大理不玩了,即刻便带兵离开敦煌!” 高丽的金元哲冷笑道:“莫不是你大理已得了‘九龙图’,想要落跑不成?” 段天涯怒喝道:“谁得了‘九龙图’谁心里清楚!我大理人命贵如天,再多的宝藏也抵不过我大理人的性命!这次便宜你们了,我们大理不奉陪了。” 金元哲虽有不甘,但又无奈,他说道:“既然如此,那我高丽就当这里闹鬼了!我高丽小国也不跟汝等大国抗衡了,我们也要带兵回高丽了。” 而吐蕃、扶桑、女真三国也产生了从来没有的畏惧心理,同时表示要带兵离去。 ? (表现自己的方式有很多,可大部份人喜欢选择攻击别人来达到目的。——作者) ? 第203章 奇闻异兽山海经 谁人能解让我明(上) 但耶律真却不想如此轻易的放过他们:“你五国想就此离开‘不存峰’我大辽没有意见,但你们是不是要留下点东西?” 吐蕃的腾巴冷笑道:“耶律将军是什么意思?难道耶律将军真的以为‘九龙图’会在我们某一国身上,想要我们留下性命不成?” 耶律真摇了摇头,说道:“这一点我还是相信贵五国的,若‘九龙图’真在你们身上,你们是舍不得离开的。但是贵五国身上还有两颗‘虎珠’、两颗‘龟珠’和一颗‘凤珠’。当初我们十国得到这十颗四形珍珠时可是有言在先的,只有大家同时在这‘不存峰’下驻军守护敦煌宝藏才有资格分得一颗四形珍珠,现在贵五国既然想离开,是不是得把珍珠留下?” 腾巴等人面面相觑,思索良久,一咬牙,说道:“无所谓,反正也不知道这珍珠有什么用处。再说,西夏的‘龙珠’、蒙古的‘虎珠’、西州回鹘的‘凤珠’皆已遗失,我刚才已经搜过拨野古山、浑地蒙、思结禄三位首领的身上了,黄头回鹘的‘龟珠’也不见了。既然耶律将军想要,我五国就将珍珠送与耶律将军,只是我们这五颗珍珠加上大辽的那颗‘龙珠’也不过才六颗,就算耶律将军真的知道它的用处,恐怕也用不上吧?” 耶律真轻笑道:“几位交出你们的珍珠就好,至于够不够用的又或者用上用不上,那就不劳法师操心了。” 腾巴等人叹了口气,还是把各国的珍珠交给了耶律真,然后各自回营收拾行装,准备撤出敦煌。 偌大的敦煌转眼间就只剩下大辽与大宋了。 耶律真对辛无赦笑道:“现在这敦煌可只剩我们两方人马了。” 辛无赦遗憾道:“没有了‘九龙图’,就算偌大的宝藏在眼前,也已于事无补了。明日我们也会离开此地。” 耶律真不信道:“你们走了这敦煌宝藏可就是我们大辽的了,辛总管可别食言啊。” 辛无赦斩钉截铁的说道:“咱家说了,留在此地也于事无补,咱家怎会食言呢?” 回到大营,王再笑问辛无赦:“我们真的要在明天离开敦煌?” 辛无赦不甘心的说道:“‘九龙图’已失,我们留在此地还能做什么?辽人有军队在此,粮草无忧。我们却没有任何补给,难道也困死在此不成?” 王再笑担心道:“可是‘九龙图’若在大辽手中,这敦煌宝藏不就被大辽一方所独得了?到时候大辽国力大增,对我大宋可是万万的不利啊。” 辛无赦突然问道:“少侠确定‘九龙图’在大辽手中?” 王再笑分析道:“虽不能确定,但今天的事却有些让人不解:‘九龙图’必在其中一国之手,大理等国离去,大辽并未阻拦,若‘九龙图’不在大辽手中,必在其他离去五国手里,大辽必定会出手阻拦。而耶律真不但不阻拦,反而满心欢喜,只能说明他盼着他国离开此地,所以‘九龙图’十有八九就在大辽手中。” 辛无赦叹息道:“你分析的不错。耶律真连连挑起他国之争,其实就是在坐山观虎斗,想让诸国互相拼杀,他好趁机渔翁得利,没想到‘九龙图’最终还是落到了大辽手中。只是大辽在敦煌驻军近万,凭我们二十七个人根本奈何不了他们。唯今之计,也只能先撤离此地。” 王再笑满怀遗憾的点头称是。 当夜,付我情、常问谁、花流水、司马酒缸皆来到王再笑营帐,常问谁十分惋惜的说道:“看来这敦煌宝藏就要从大宋手里流失了。” 王再笑却说道:“我倒不在意宝藏最终为谁所得,毕竟宝藏的真实性还有待考究,我更在乎的是段天涯所说的那个白衣蒙面人究竟是不是‘白衣’?” 这时,欧阳张三陪着本无小和尚进到帐里来,王再笑忙问道:“小师弟,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对于银龙铁扇的儿子,王再笑现在很乐意称他为“小师弟”。 本无小和尚微微一笑,神秘的说道:“几位大哥哥,我是给你们送一件东西来的。” 众人不禁问道:“是什么?” 本无小和尚从怀中掏出一张地图,对众人笑道:“是各位哥哥想不到的东西!”此图竟是地宫绘图,背面画有九条青龙,正面如迷宫一般,标满了机关暗道,而入口正在不存峰正面。再看此图材质,乃是浸过油的牛皮,图形四四方方,每一边都打了七个拇指大的圆孔,上面还专门标注了东、南、西、北四个方位。 众人惊叫道:“‘九龙图’?!” 这才是真真正正的“九龙图”!这“九龙图”大家天天挂在嘴边,但真正一见,这还是第一次!虽然是第一次见,但众人一眼就认出,这不凡之物必是“九龙图”无疑! 王再笑怎么也无法相信此图竟在此时出现:“怎么会在你这里?” 本无小和尚说道:“这是在我被褥里发现的。圆忆师侄临终前曾有一次来过我的营帐,想来是那时候他藏在我的被子里的。辛老前辈要求我们明天离开这里,所以小僧今夜就收拾被褥,随手一摸,感觉里面硬硬的,这才发现原来‘九龙图’一直藏在里面。” 王再笑沉思了良久,若有所悟的说道:“作局者困于局——赏菊者站于菊台之外,作局者困于迷局之中!千算万算,没想到‘九龙图’根本不在大辽手中,而在小师弟手里!此事有些耐人寻味了。我们先去通知南宫、慕容等人,再去找辛前辈。”说罢,几人找到了南宫鲜衣、慕容点头、赫连正、洛神花、华夏七声、孤星泪一干人等,众人商量了一番,便一起浩浩荡荡护送着本无小和尚向辛无赦的营帐奔去。 几人隔着老远就见辛无赦的营帐里有三四个人影在打斗——有人竟然敢去行刺辛无赦公公! 常问谁叫道:“不好,辛前辈有危险!” 众人连忙奔进营帐,只见耶律真、耶律飞、耶律贺兰正围击辛无赦。而辛无赦虽被三人围攻,却无败迹。只见他双掌齐出,瞬间击杀了耶律飞与耶律贺兰。 耶律真见势不好,就要夺路而逃,辛无赦喝道:“竟敢袭击咱家,你逃的掉吗?”说罢,轻功追上,一掌击中耶律真的后背。 耶律真双目圆睁,倒地而亡,他做梦也没想到合他们三人之力竟然不是辛无赦一人的对手,甚至连逃都逃不掉!他们若知道辛无赦武功如此之高,定不会前来偷袭。 辛无赦武功虽高,但毕竟上了年纪,连杀三大高手之后,不禁也大汗淋淋、气喘吁吁,而且他素有太监惯得的盗汗之病,于是他用手巾拭了拭汗,苦笑道:“诸位少侠若早来一步,咱家就不至于这么辛苦了。” 常问谁敬佩道:“前辈武功之高当世难寻,恐怕他们就是再多来几个同伙,也奈何不了前辈。” 辛无赦对王再笑说道:“耶律真等人既然袭击我向我索要‘九龙图’,看来这‘九龙图’并不在大辽手中,王少侠好像猜错了。” 王再笑不好意思的说道:“的确是晚辈猜错了。‘九龙图’确实不在他们手里。” 辛无赦担心道:“如此说来,这‘九龙图’定在要离去的那几国其中之一手里了?” 王再笑摇头说道:“其实‘九龙图’也不在那几国之手。” 辛无赦大惊:“不在他们之手?那‘九龙图’不会真的被烧毁了吧?” 王再笑从本无小和尚手里拿过“九龙图”,递给辛无赦,说道:“‘九龙图’一直在我们手里。” 辛无赦转惊为喜,大笑道:“怎么会这样?” 王再笑让本无小和尚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辛无赦感叹道:“原来‘九龙图’一直在我们手里,圆忆真是好高明的手段!只可惜他却身死在此,而诸国却为了此物互相猜忌残杀,弄成今天这个地步。” 王再笑却说道:“他们也未必是为了此物才自相残杀的。虽然耶律真等人不是偷盗‘九龙图’之人,但他们一定知道四形珍珠与宝藏的关系,我相信,他们身上不但有吐蕃、高丽、扶桑、大理和女真留下的五颗四形珍珠,之前西夏、蒙古、两大回鹘的四形珍珠也一定被他们所得!” 辛无赦快步来到耶律真尸身前,在他身上搜索了一番,终于在他怀里掏出十颗四形珠! 常问谁惊讶道:“没想到耶律真等人真的是杀害西夏、蒙古和两大回鹘的凶手,只是他们不是为了‘九龙图’,而是为了四形珍珠!” 辛无赦对众人正色道:“无论如何,事情皆已明朗,此事诸位少侠切莫走露了风声,待明日大理、女真、扶桑、吐蕃、高丽五国真正离去后,我们再去找寻宝藏,归还朝廷。” 众人皆喜形于色,真没想到如此周折一番,最终“九龙图”和四形珍珠还是回到了自己的手里。唯有王再笑,一心挂念着“白衣”是否存在,变的忧心忡忡。 第二日,大辽驻军因耶律真等人已死,便撤出了敦煌。而大理、女真、扶桑、吐蕃、高丽五国也整顿好了军务,开拔而去。 辛无赦带着“二十六侠”诸人根据“九龙图”的标识来到了不存峰正面峰下的一个四方台上,只见此台长宽皆有数丈,光滑平整,如人工彻成的一般。台子四边皆有几个漏水小孔,再无它物。 辛无赦又看了看“九龙图”,的确是此处无疑!可是这样一个寸草不生的石台,哪里有入口进入传说中的敦煌地下城“火焰冰洞”呢? 众人皆都犯难,辛无赦将“九龙图”递给了王再笑与南宫鲜衣,说道:“两位少侠聪慧,可否解惑?” 王再笑与南宫鲜衣对望一眼,也皱了皱眉头。王再笑念叨道:“这座小山峰叫‘不存峰’?” 南宫鲜衣接口道:“‘不存峰’?也就是说这座小山峰根本不该存在,或者说,以前不存在。” 王再笑点了点头,他看了看石台四周的漏水孔,又看了看“九龙图”四边的打孔,突然对辛无赦说道:“前辈,可否将你之前所得的四形珍珠拿出来给我?” 辛无赦心下狐疑,但还是伸手怀中,将所有的珍珠都掏了出来——在沙漠中偶得十八颗,在耶律真身上搜出得十颗,共计二十八颗。 王再笑将二十八颗四形珍珠按图形龙、虎、凤、龟分为四组,分别摆在了石台上。众人不明就里,都围了上来。王再笑先是拿起七颗“龙珠”,依次观察,然后对众人说道:“这四形珍珠按图形分为龙、虎、凤、龟各七颗,其中的‘龙珠’有五颗是天山上的,被称作‘青龙珠’,多这一个字其实是有别的一层意思的;如此,‘虎珠’就不应该叫‘虎珠’,应该叫‘白虎珠’;‘凤珠’也不是‘凤珠’,而是‘朱雀珠’;同理,‘龟珠’应该叫做‘玄武珠’。我先从这七颗‘青龙珠’说起:这七颗‘龙青珠’虽然看上去大小、形状甚至它的龙形图案都是一样的,但若细细看来,却又各不相同。” 付我情观察了一番,奇怪道:“哪里不同了,我怎么没有看出来?” 王再笑指着珍珠里面说道:“这七颗‘青龙珠’里面各有一个不同的小字,分别是角、亢、氐、房、心、尾、箕;同样,七颗‘白虎珠’也一样,里面也分别刻了不同的小字:奎、娄、胃、昴、毕、觜、参……” 南宫鲜衣连看也不看,说道:“所以七颗‘朱雀珠’刻的分别是:井、鬼、柳、星、张、翼、轸;七颗‘玄武珠’刻的分别是:斗、牛、女、虚、危、室、壁!” 花流水拿起“朱雀珠”看了看,叫道:“真神了,南宫小王子连看也没看为什么会知道里面刻的是什么字?” 南宫鲜衣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 第204章 奇闻异兽山海经 谁人能解让我明(下) 王再笑指着“九龙图”上标注的东南西北四个大字说道:“‘九龙图’是一张地图,正常人很容易分辩它的方向,但做为一张如此重要的藏宝图,它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标注上四方方向呢?因为这四方方向不是指的方向,而是指的四方星宿,即东方青龙、西方白虎、北方玄武和南方朱雀,共计二十八星宿。而我们所得的这二十八颗珍珠之所以有龙虎等图案,是因为他们正好对应了这二十八星宿的位置。”说罢,他依次将“青龙珠”放在“九龙图”左边的小孔上,将“白虎珠”放在“九龙图”右边的小孔上,把“玄武珠”放在“九龙图”上方的小孔上,把“朱雀珠”放在了“九龙图”下方的小孔上——刚好放下。 王再笑接着说道:“这二十八颗四形珍珠,不,应该说是二十八颗星宿珠本来就是镶嵌在这‘九龙图’上的物件,只是后来不知道发生的什么,也许是大家在争夺‘九龙图’的过程中,被十国高手的师父辈夺去了十颗,而另外十八颗也莫名奇妙的不见了。当然,十国高手最看中的还是地图本身,自然也不会太关心珍珠的用途,但毕竟珍珠是‘九龙图’上的物件,也许会与宝藏有关,所以十国各分一颗,并小心的珍藏了起来。” 欧阳张三不禁问道:“那这二十八颗星宿珠到底有什么用?他跟宝藏又有什么关系?” 王再笑不急不忙的说道:“当然有用。没错,‘九龙图’的确是最重要的,因为他能带我们找到宝藏。可是现在它带我们来到这不存峰的石台之上了,我们明知道藏有宝藏的地下宫殿就在这里,却怎么也找不到门进去,为什么呢?” 慕容点头顺着他的话问道:“为……为……为什么?” 王再笑接着说道:“其实门我们已经找到了,地下宫殿就在这不存峰的底下,甚至连大门我们也已经找到了,这山峰前的石台就是大门,只是我们没有……” 华夏七声笑了笑,抢言道:“你是说没有门锁上的钥匙?而这二十八星宿珠就是打开这道锁进入这道门的钥匙?” 王再笑指了指石台四周的漏水孔,开心的说道:“没错,我刚才看了一下,这四周的漏水孔各有七个,正好对应了四方星宿,这二十八个漏水孔就是门锁,只要我们把珍珠从‘九龙图’上摘下来,按星宿的方位放于石台的漏水孔中,锁自然会开,门自然就能进了。” 南宫鲜衣提醒道:“前提是不能放错了。” 王再笑说道:“不会放错,‘九龙图’已经给了我们提示,依星宿方位,青龙在东、白虎在西、朱雀在南、玄武在北。以青龙为例,我们从右向左依次放入角、亢、氐、房、心、尾、箕的珍珠即可。” 南宫鲜衣叹息道:“可惜我们只有二十七个人?” 王再笑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到人数,问道:“什么意思?” 南宫鲜衣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用脚搓了搓石台上的土,说道:“我刚刚发现了一段碑文,你可以研究研究。” 王再笑连忙上前,只见石台上刻着一行小字:“同武同气,同入可开;若有快慢,峰毁人埋!” 看到这几个字,王再笑惊呆了。洛神花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南宫鲜衣解释道:“这段话的意思是说,想要开这道锁,必须有二十八个武功、内力相等之人,在同一时间同时以同样的内力将珍珠打入漏水孔中,则此门可开。如果其中任何一个人的内力高了或者低了,慢于或快于其他人将珍珠打入,则这座不存峰就真的会不存在了——它会整体坍塌,将我们全部埋在这里。” 司马酒缸说道:“若圆忆大师还活着,这一切就好办了。可是现在他死了,我们只有二十七个人,所以少一个人?” 王再笑摇了摇头,说道:“我们不是少一个人,是少两个人,我们二十六人可以说是武功、内力不相上下,但辛前辈却高我们许多,与我们不在一个档次上,所以准确的说,我们还需要两个和我们一样的高手。” 辛无赦却笑了:“这一次王少侠和南宫少侠却错了。” 王再笑与南宫鲜衣奇怪道:“错在哪里?” 辛无赦胸有成竹的说道:“正如王少侠所说,咱家的武功内力略胜几位,这样看来,不是少了两人,而是整好有两个人与诸位武功内力相仿……” 王再笑恍然大悟道:“前辈是说,前辈可以以一抵二,左右手同时打入两颗珍珠入孔,这样以前辈高深的内力正好化一为二的抵消,与我等处于相同的水平?” 辛无赦笑道:“老家伙不自量力,正有此意。” 常问谁高兴的叫道:“那我们还等什么呢?” 就这样,辛无赦居于石台正中,左手执亢珠,右手执奎珠,就等各位少侠就位了。 而赫连正、常问谁、司马酒缸、花流水、南宫鲜衣、慕容点头分别执角、氐、房、心、尾、箕六珠居于东方青龙位;孤星泪、华夏七声、洛神花、王再笑、付我情、欧阳张三、本无依次手执斗、牛、女、虚、危、室、壁七珠居于北方玄武位;莫不凡、楚对影、凤蝉翼、西门歌、冷若冰、柴承欢执娄、胃、昴、毕、觜、参六珠居于西方白虎位;丁青剑、洪倚仗、夏候飞鹤、夜带刀、白断、战双川、简迎枫执井、鬼、柳、星、张、翼、轸七珠居于南方朱雀位。 辛无赦一声断喝发令,左右手同时击出,亢珠、奎珠分别落入青龙、白虎的漏水孔中,与此同时,其他少侠也以内力将手中的珍珠打入各自的漏水孔中。 二十八颗星宿珠一入漏水孔,石台突然裂开一个大洞,众人毫无防备的向里面跌去,直到洞底。 到了洞底,众人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然后顺着光亮进入了台中腹地的一个山谷里,顺着山谷而行,不多时便到达一条小溪旁,再顺着小溪逆流而上,直到了溪水源头。源头处是一个被水帘遮住的巨石,众人合力移开巨石,露出一个小洞口,这便是传说中的“火焰冰洞”! 众人打开火折子,点亮火把,进入洞中,幽黑的山洞径直一条路,直通不存峰下,走了数里,竟到了一处极寒之地,此地到处都是冰凌,冻的众人瑟瑟发抖。众人加快脚步,再行数里,终于脱离了寒区,进入了另一层洞天,而这里却是四周通红,炙热难挡。现在众人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地方叫“火焰冰洞”了。 过了酷热之层,前面又多了几条岔路,按照“九龙图”所指示,众人顺着最左边的岔路再向前走,又是向下的台阶,待众人走下台阶,却到了一座地下宫殿。这宫殿虽不奢华,但整洁无比,殿中四周共有八门六十四洞,每门每洞皆是一模一样。 王再笑说道:“看来我们已深入不存峰的山体最底层了。” 常问谁看了看四周,说道:“这座地下宫殿是按照奇门八卦所设计,四周有六十四洞,每洞都一模一样,随便进入一洞都可能再遇到六十四洞,如此下去。所以我们只要走错一步,就再也出不来了。” 辛无赦点头说道:“没错。到达这里才是进入地下宫殿的第一步,再朝里面,恐怕就有机关了。所以大家一定要跟紧咱家,切莫走失。” 辛无赦刚说完这句话,突然从黑暗中窜出一只巨大的怪物,袭向众人。此怪物体格甚大大,且来势凶猛,直把没有防备的众位高手撞得散落在大殿各处。 众人哪里受过这种挫折,皆起身防护,拉开架式,这才定睛打量了这只突然出现的巨形怪物。只见这怪物身高十数丈,身长二十余丈,活脱脱的一副蜥蜴的样子,身上却又长满了鳞片,碧绿的眼睛,口中还吐着信子。世间哪有如此巨大的怪物?莫非是上古神兽?! 花流水叫道:“这是什么怪物?传说中的神兽饕餮吗?” 众人都不能回答他这个问题,因为大家都没有见过此物,也没听说过世间有此一物。辛无赦想了想,说道:“这不是什么神兽,而是生灵——每一个宝藏都有守护它的生灵。如果咱家没有猜错的话,这就是守护敦煌宝藏的生灵‘蛇蜥’。传说‘蛇蜥’乃是据有超强灵性的沙漠蜥蜴和据有超强灵性的沙漠巨蟒杂交而生,所以才长着一副蜥蜴的样子,却又满身蛇鳞和碧眼红信。它据有接近人类的灵性,生来就是为了守护这敦煌宝藏的。而且‘蛇蜥’与这宝藏同岁,已过百年,所以身形才会如此之巨。它是由守护敦煌之人喂养的,当初守护敦煌之人乃是李唐高手,而这‘蛇蜥’颇有灵性,定是跟着守护之人学了高深的武功,再加上它在这潮湿的地下宫殿里又以腐虫为食,自身产生了巨毒,所以这‘蛇蜥’是一只浑身巨毒且身怀绝世武功的生灵!大家要小心了。” 面对如此怪物,大家都束手无策。可是“蛇蜥”却不管这一套,它频频袭击众人,使得众人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 战双川脾气最爆,他大喝一声:“大胆畜生,倒要让你见识见识小爷的手段!”说罢,他运足内力,双掌击向“蛇蜥”的头部,与这只怪物较上了劲。 怎奈这“蛇蜥”皮层极厚,战双川双掌打在它的头上犹如击打在棉花上一般,完全伤不了它。相反,“蛇蜥”潇洒的一甩头,便将他甩出了老远。 南宫鲜衣也不信邪,他“南天虎”出鞘,一剑刺向“蛇蜥”的左胁,可惜剑还未刺进肉里,他连人带剑就被弹了回来。 其他众人还要盲目上前,均被辛无赦止制住了,他说道:“你等且不要贸然上前,都听咱家安排。此物的软胁在其颈部下方的咽喉处,它在不断的移动,这个地方很难攻击到。我们如此:华夏少侠攻击此物的左目,孤少侠攻击右目;剩下诸位少侠分为四组,每组六人,分别控制住他的四肢;咱家来破了它的生门!” 众人依计而行,华夏七声与孤星泪率先跃起,长剑出鞘分别刺向“蛇蜥”的双目——任世间无论何人何物,谁又能躲过天下第一剑客和天下第一杀手的一击?“蛇蜥”惨叫狂吼,失去了光明。但是华夏七声与孤星泪的剑却被它夹在了眼里,拨不出来了。 这时,其他二十四人一拥而上,六人一组,拼命抱住他的四肢,运足内力,硬生生的将它掀翻在地。趁着“蛇蜥”仰面朝天之际,辛无赦飞身而起,“幽冥日月吼”再起,一掌击向它的咽喉之处。“蛇蜥”挣扎片刻,便再也不动了。 瘫躺在地上的诸位少侠松了一口气,各自收了惊魂,气喘吁吁的站了起来。 这时,众人突然又听到一阵脚步声,辛无赦指着其中一个洞门说道:“有人跟踪我们!我们且先躲在这里,看看来者是谁。”如果来者是敌人,以现在这些人的体力,定然不是对手!而此时此地,哪里还有朋友能来? 众人连忙躲进了洞门。只见由来路奔来十五个人,却是大理、女真、扶桑、吐蕃、高丽五国的高手。 田村说道:“我就说这中原人狡猾,最终果然是他们来独吞宝藏。” 腾巴接口说道:“幸亏我们‘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故意将四形珍珠留下给他们,然后假意离去折而复返,由他们给我们带路。否则若强行留下与他们争夺,不但没法跟踪他们找到这里,恐怕还会像大辽那些蠢蛋一样被他们一一毒害。” 段天涯看了看大殿四周,发现了“蛇蜥”的尸体,他惊叫道:“这是什么怪物?” 田村猜测道:“据说每个巨型宝藏都有一个守护生灵,莫非这怪物就是守护敦煌宝藏的生灵?” 腾巴担心道:“他们既然已经杀了守护生灵,想来也已找到宝藏了,这便如何是好?” 段天涯也有同样的担心:“是啊,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们。只是明明看到他们进了这大殿,怎么瞬间没踪影了?” ? (作局者困于局——赏菊者站于菊台之外,作局者困于迷局之中!——作者) ? 第205章 杀戮随身何时起 笑看风云揭惊谜(上) 完颜海看了看密密麻麻的洞口,心生一计,指着其中一个门洞说道:“我们先从这个进去,沿途做好记号,若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就沿着记号返回,然后再从另一个门进入,如此一一排查,就不信找不到他们。” 这虽然是最原始的办法,但也是最有效的办法,只是他们却未曾考虑过,若洞中有机关又该如何?其他诸人皆点头称是,依次进入洞门中。 付我情小声说道:“原来这五国是假意离开,为得就是暗中跟踪我们寻找宝藏!” 王再笑也没想到这些人会去而复返:“他们大批驻军在这里原本是为了巩固在此地的实力,但行动上却极不方便。而我们虽只有不到三十人,却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就是人少的好处。所以他们才学我们,假意撤兵,实则是留下精英来跟踪我们。再者,以他们所知的消息和身上仅存的四形珍珠是无法进入这里的,他们只能成全我们,让我们带他们进来。” 辛无赦对众人说道:“可惜他们自作聪明,下面的小路九曲十八弯,如果没有地图在手,并不是他们所说的做好记号就可以出来的,这一次他们既然进入了,恐怕就不一定能出来了。但怕就怕他们在里面乱碰乱撞,说不定会与我等照面。不如这样,你们先在这里,咱家与哪位少侠一起前去引开他们,将他们引出此地,然后我们再去找寻宝藏如何?如此既能不让这些人得逞寻得宝藏,也不至于由着他们老死在里面,因而这害了性命。” 司马酒缸同意道:“前辈仁慈。如此甚好,否则若遇到了,免不了又是一场厮杀。我们刚与这怪物交过手,现在体力各方面都不如他们,若再与他们厮杀,恐怕占不到便宜。” 众人也认同他的说法。 辛无赦又问道:“哪位少侠愿与咱家相互照应,一起前去?” 这虽然不算什么苦差事,但众人现在体力皆尽,一时都不敢托大自荐。 王再笑提议道:“还是前辈自己挑一位吧。” 大家本以为他会选简迎枫,毕竟简迎枫是他的义子,两人又共事多年,相互之间配合比较默契。可没想到他却说道:“既然如此,那王少侠跟咱家前去如何?少侠心思缜密,我们之间可以有些照应。” 王再笑苦笑道:“晚辈荣幸之至。” 两人一起钻进刚才五国高手进入的洞门。 进洞才发现,原来里面又是一条大道,只是这大道四周皆是门洞,错综复杂。两人行了几里,只见地下躺着两具尸体,正是大理高手段延风和段正为。 辛无赦看了看尸体,叹息道:“是触动了机关,被暗器射杀的。” 王再笑头上也冒了冷汗:“那剩下的十三人也是凶多吉少啊。” 辛无赦笑道:“所以为了自己的性命,少侠一定要跟紧咱家。”刚说完,他看到墙上有一个龙形图案,不禁奇怪道:“这是什么?” 王再笑上前看了看,也奇怪道:“这墙壁四周无物,怎么突然多了这个图案?”说罢,他用手一按,只听“哄”的一声巨响,墙壁突然翻出一道转门,将其裹了进去,他瞬间与辛无赦隔为两处。 王再笑再看四周,竟然到了另一条通道,他敲打转门喊道:“辛前辈!”却只有回音,再无他声,而转门再也打不开了。 王再笑没有办法,只能顺着通道信步而行,走不多时,又见两具尸体,却是女真的高手必兰云天和拿可归二人的。 王再笑怜惜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们若不是贪图这宝藏,也不会被暗器射杀于此。” 他朝前行了不多时,又有两具尸体躺在通道里,正是吐蕃的多吉和曲策,这二人也算是他的老熟人了,他不禁又是一阵惋惜。越过二人的尸体,王再笑继续前行,这时他又遇见了中暗器身亡的扶桑高手滕原五胜、源濑次郎的尸体,再接着往前走,高丽高手朴玄光、崔成浩的尸体也摆在了眼前。这时,他已到了通道的尽头。 王再笑喃喃道:“若不是这些人在前面为我趟出了机关暗器,恐怕我也到不了这里。这里机关如此之多,看来应该离宝藏不远了。” 他看了看四周,发现又有一个龙形图案,他伸手一按,通道尽头打开一扇洞门,他连忙钻了进去。 越过洞门,他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这里又是一个大殿,较之有“蛇蜥”的那个大殿差不多大,不一样的是,这个大殿里面之所以一片光亮不是因为点了火把,而是因为里面布满了金光灿灿的金银珠宝,就连桌椅板凳都是纯金打造的!难怪传说敦煌的地下宝藏不可估量,如此看来,这里的宝藏不是富可敌国那么简单,简至就是富可敌百国! 这时,有一个人轻声道:“你来了。”这声音虽然不大,回声却响彻整个殿堂,其人中气十足,竟是一位不世的高手。 王再笑抬头看去,只见一个戴着虎头面具的白衣蒙面人正在擦拭手上的鲜血,而地上则躺着五个人,正是五国仅存的高手段天涯、腾巴、完颜海、田村毕书和金元哲。想来这五国第一高手是在其同伙以牺牲性命为代价换取了最终的目的地,只是他们却还是功亏一篑,死在了这里。 王再笑看了看虎面人,这不正是当初在天山“玉煞洞”要杀自己的“白衣”吗? 王再笑淡淡的问道:“这些人都是你杀的?” “白衣”不屑的说道:“当然。这些异族蛮邦敢觊觎敦煌宝藏,罪该万死。只是我没想到他们几个竟然没有被机关射杀,想来是他们的同伴替他们做人肉盾牌趟出了机关。既然他们到了这里,我只能亲自动手了。” 王再笑皱眉道:“他们的确该死,只是我惊讶的是,你的武功到底有多厉害,竟然能在倾刻之间同时击杀五大高手?这五人在其本国中可都是第一高手,就是辛老前辈想杀他们,恐怕也不可能如此容易。” “白衣”笑了笑,说道:“我的武功有多厉害,你很快就知道了。”说罢,他慢慢朝王再笑走来,大有杀了他的意思。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之前王再笑在天山“玉煞洞”经历过一次。他不自觉得后退两步,苦笑道:“且慢!” “白衣”竟然真的停下了脚步,他说道:“这个地下宫殿离地面至少有数十里之远,难道你还指望那个神秘的‘黑夜’能来救你不成?” 王再笑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敢有此奢望,‘黑夜’老前辈不可能知道你我会在这里相遇,就算他知道,这里如迷宫一般,他也无法来此救我。只是我不想死不瞑目,我不奢求你告诉我你的身份,但至少你能不能让我猜猜你的真实身份再杀我不迟呢?” “白衣”不信道:“你猜到我是谁了?” 王再笑似乎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猜测,但他却不得不说道:“都这么明显了,我如果再猜不到你是谁,那我怎么还能对得起我这个江湖公认的聪明的脑袋呢?你说对吧,辛无赦辛老前辈!” 虎头面具飘落在地,这骇人听闻的“白衣”竟然是当世“八大尊老”之一的辛无赦!连通江湖与皇宫唯一枢纽的辛公公!和蔼且不失幽默的辛公公竟然就是“白衣”! 辛无赦一点也不吃惊,他冷笑道:“你果然厉害,难怪刚才你带了一句‘就是辛老前辈想杀他们,恐怕也不可能如此容易’,原来你这句话是为了观察我的表情,从而确认我的身份!本来咱家做事滴水不漏,若不是亲眼看着你死在面前是不愿意暴露身份的。但你既然识破了咱家的身份,那咱家也不急着要你的性命了,咱家倒要听听看,你是怎么知道咱家就是‘白衣’的?” 王再笑勉强笑道:“想来前辈也料定无人来此救我了,所以并不着急杀我,既然前辈不急着杀我,那我就说说: 我一直追查‘九煞’的下落,先是出了个‘死神’,之后又出了个‘白衣’。‘死神’不足以成为‘九煞’,但‘白衣’却极有可能。因为从年龄和武功上判断,‘白衣’的确是‘八大尊老’之一,而西门舞临死时,也证实了这个信息。但是当世八大辈份最高的前辈我唯一怀疑的却是铁行空。因为了生大师是真的不问世事;冷云盟主虽然严肃了些,但他身为盟主,有些威严也属正常;鸿儒先生本身就不会武功;萧老将军驰骋沙场,无心江湖;柴老王爷一心朝堂,也少管江湖之事;长孙齐天早早的将泰山剑门一分为三交给了自己的三个徒弟,只爱下棋,极其低调;而铁行空虽然退出了南海剑派的掌门,却仍能掌控整个南海剑派,甚至他能随意更换掌门,所以他虽然说是闭关,但我却觉得他好胜之心不减,更何况自从我在南海剑派见过他之后,我就开始被杀手集的杀手盯上、遭遇一连串的追杀了。‘白衣’也好,‘九煞’也罢,若是八位中的一位,定然是他铁行空。现在想来这事情远比我想的复杂,是我冤枉他老人家了,还真有些对不起他老人家。” 辛无赦问道:“那你又为什么怀疑到是咱家?” 王再笑摇了摇头,叹息道:“那是因为你太想杀我了,所以过早的暴露了,否则的话,现在铁行空前辈很有可能还替你背黑锅呢。” 辛无赦哈哈笑道:“你且说说我怎么过早的暴露了?” 王再笑回答道:“先说说敦煌发生的一切吧:你既然是‘白衣’,自然一直想杀我,这个原因咱们彼此都明白,就不多说了。敦煌之行,皇上将重任交给了你、萧老将军和柴老王爷,你觉得机会来了,就以朝廷的名义让冷盟主召我等同来敦煌。你的目的很简单,只有三个:第一,保住你李唐家的敦煌宝藏不被任何人发现拿走;第二,借助我们二十六人的力量打开地下宫殿的大门;第三,借此机会杀了多事的我。 首先,我们与十国谈判,你以言语瓦解了十国本就面和心不和的联盟,使得大辽、西夏主动找你结盟,当然,这都是明面上的事。暗地里,你以手握‘九龙图’为筹砝、找到宝藏与大辽、西夏,以将宝藏一分为三为条件,让他们暗杀于我,就算杀不了我,也要栽赃于我。” 辛无赦又问道:“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王再笑猜测道:“当初引我到蒙古大营的六人有三个是西夏的李元义等人,而另外三个就是大辽的耶律真等人,当时是我想多了,我认为西夏与大辽本就走的太近,所以与李元义一起刺杀我的不会是大辽,我有一个毛病——越明显的事我认为越不可能,所以我才自负的认为大辽不会蠢到与李元义一起联合刺杀于我,与李元义合谋的应该是另有其人,这算是我的误区。 当我推翻了自己的判断之后,我也就明白了事情的大概。六人当时曾对我说过他们要的只是我一个人的命,而且是受人之托。当时我就在想,到底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本事,能驱使异族高手来杀我?而在这之前的夜晚,你却与两个人在营帐中秘密私会过,使我想到了,你私会的两人正是李元义和耶律真。也就确定了你是他们背后的人。” 辛无赦奇怪道:“你怎么知道我与他二人曾经密谋相商?难道是圆忆临终留下了什么证据?” 王再笑笑道:“你行事虽然缜密,对我们的行踪掌握的都很好,却还是忽略了一个人,那就是本无小师父,主要原因是因为他是一个年少无知的孩童。可是这却是你的失误——他虽是佛门中人,但仍少不了顽劣,他半夜睡不着,便在营帐外面玩耍,偶尔朝你的营帐看去时,却发现里面有两个人,当然他也没有多心,下意识的认为那是简迎枫和柴承欢——这两个人一个是你的义子,一个是你老友的孙子,与李元义、耶律真身材相仿,又都算半个朝廷中人,让本无小师父误会是很正常的。但是他却没想过,大半夜的,若没有机密之事,谁会像他一样跑去找你闲聊?” ? 第206章 杀戮随身何时起 笑看风云揭惊谜(下) 辛无赦笑了,他问道:“那时候你就断定是我了?” 王再笑摇头说道:“当然不是,这件事我也没有在意,更不可能去向简迎枫和柴承欢求证!可是有人却发现了——当时你们密谋时,圆忆大师却找你去了,他本是想跟你商量是否要将‘九龙图’交与你保管的,却阴差阳错的听到了你与李元义、耶律真密谋要除掉我的这个秘密。你的武功是何等之高?他的行踪早就被你发现了,但你没有立刻出手杀他,因为他若死在你的营帐外,你是说不清楚的。 圆忆大师连忙返回,他左思右想便将‘九龙图’藏在了谁也不会怀疑的本无小师父的被子里,然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的回到了自己的营帐。同时,圆忆大师怕我有危险,所以执笔写下了‘笑侠小心……’,当然,后面还有别的字,只是不巧被火烧掉了,我想后面的字应该就是辛前辈的名字了吧。 你待李元义、耶律真走后,便潜入圆忆大师的房间杀了他,可怜圆忆大师还没有将纸条送给我就被你堵在了营帐里。他天真的以为你没有发现他,还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从而保住自己的性命。而你却毫不留情的杀了他,之后你怎么也找不到‘九龙图’——你没想到圆忆大师趁李元义、耶律真在你营帐未走的这个时间段去了一趟本无小师父的营帐!找不到‘九龙图’怎么办?至少不能让别人得到它,于是你就一把火烧了他的营帐。而之后你又担心‘九龙图’被异族所得,从而把你李唐的敦煌宝藏找了出来,所以你便又开始了更大的杀戮。 这里我要插一句,其实无论‘九龙图’有没有丢失,你都会开始对异族蛮邦的杀戮,因为你不仅仅是为了‘九龙图’,更重要的是为了打开敦煌宝藏的钥匙——二十八颗星宿珠。关于星宿珠的事,我们等一下再谈。 先说你让李元义、耶律真六人引我到蒙古大营,其实你早就做了两手准备,如果六人因其他原因杀不了我,你就要栽赃我杀了蒙古的奥尔格勒,而奥尔格勒也是为你所杀。 你当时曾对阿来夫说了这样一句话‘阿来夫将军言重了。咱家怎么可能派人刺杀奥尔格勒将军?若此事真是王少侠所为,咱家定当将王少侠交与诸十国发落。但以咱家之见,其中必有误会。诸位何不听王少侠一言?’ 这句话乍一听没有问题,表面上是你相信我、护着我,但其实你已经把我给出卖了——你认为我很有可能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若我真的不能证明我是被冤枉的,你肯定会‘被逼无奈’把我交给十国处置,到时候恐怕我就算被十国处死了还要对你心存感激呢。 只可惜我早就在李元义的刀上留下了证据,当我把矛头指向李元义时,你又对李元义说了这样一句话‘李将军,你若没做过,王少侠定然冤枉不了你。但你若做了,现在不承认恐怕也不行了吧?’ 这句话暗里是在提醒李元义,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只要确定我没有证据的事,就不要承认。所以你说了那句话以后,李元义只承认偷袭过我,别的一概不承认。 可是,李元义既然已经暴露了,你怎么可能放过他?你知道我肯定会去找李元义问个水落石出,而且你此来的另一个目的就是杀光十国的高手,夺取他们的星宿珠!所以你又将西夏李元义三人和蒙古阿来夫两人引到了西州回鹘的大营外,先是谎称‘九龙图’被蒙古一方所得,合李元义三人之力杀了蒙古的阿来夫二人,然后你又一举杀了李元义三人。 李元义到死也没有想到你这位外表‘忠厚’的老‘盟友’竟然会向他们下杀手,所以他死时才会有那种死不瞑目的表情。而这些人一死,第一,蒙古、西夏的势力就被灭了;第二,他们的星宿珠被你所得了;第三,我再也无法查出真相了;第四,你又成功的将‘九龙图’的下落嫁祸给了西州回鹘,他们也成了你的下一个目标。真是一箭四雕啊。 事情到此远没有完,你又白衣蒙面进入西州回鹘的大营,以‘九龙图’引诱仆骨来木、同罗可立、韦纥司这三大高手去了荒野,再将他们击杀,夺取他们的星宿珠。 同时准备嫁祸并对付你的另外两个目标,第一个到达现场的大理和黄头回鹘!你要告诉十国,谁有机会得到‘九龙图’,谁就得死! 当你杀了黄头回鹘的三大高手时,与黄头回鹘同时发现西州回鹘高手尸体的大理一方终于按捺不住了,决定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其他四国也因为内心惧怕相继表示离开。你正愁着如何让他们留下星宿珠时,却没想到大辽替你解决了这个问题——他们竟然强索五国的星宿珠! 既然星宿珠的问题解决了,那就剩下‘九龙图’的问题了。你虽然不清楚‘九龙图’在哪一国手里,却也不好阻拦,当你看到大辽沾沾自喜的拿到星宿珠却又对离去的五国不加阻拦时,误以为‘九龙图’就在大辽手里,所以也安心放五国离去了。 可是大辽之所以未加阻拦,也是同样误以为‘九龙图’在你手中。当夜,你们将此事摊牌,谁也不相信谁。耶律真认定你是想独吞宝藏,利用完他们就想甩掉他们,威胁你不交出‘九龙图’就将你利用他们诱杀我的事情告诉我及诸位少侠。 你本不想在自己的营帐杀他们,但是他们如此威逼于你,你无奈之下,只得痛下杀手。 所以耶律真在死之时也是一副死不瞑目的表情,那不是因为他没料到你的武功如此之高,而是实在没想到你会真的对‘自己人’下狠手而已。 而当时我下意识的认为大辽就是杀害西夏等国的元凶,认为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星宿珠,还提醒你搜他们的身,结果你稍使手段,不但把大辽已得的六颗星宿珠得到手了,还把自己杀人所得的四颗星宿珠嫁祸给已死的耶律真,弄得好像是从他尸体上搜得的一样,对于这番操作,死人是不可能澄清的。 而此时我们又傻傻的将‘九龙图’送给你了,这对你来说简直就是完美,太顺利了。 所以你必须要带我们来这里逛一圈。你当然不希望我们把宝藏找寻出来交给大宋,这可是你恢复李唐天下的最后财富!你只是想带我们来这里帮你打开宝藏的入口而已。当然,也要顺便除掉我。 其实从一开始你就知道二十八星宿珠的秘密,因为你是李唐后人,这个地下宝藏的宫殿就是你的先人设计的。应该是在你之前,十国与中原就开始了‘九龙图’之争,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当时你的师父战帝一人独战十国高手时,虽然保住了‘九龙图’,但却被十国抢走了十颗星宿珠。之后,他把剩下的十八颗星宿珠和‘九龙图’交与了你。在当年二十六侠天山‘玉煞洞’围剿你‘九煞’的时候,你丢失了‘九龙图’,最终致使‘九龙图’遗落在了少林寺,同时,为了保险,你把手里的十八颗星宿珠其中的五颗藏在了‘玉煞洞’,另外十三颗则随身携带——聪明人都不喜欢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其实当初你我在‘玉煞洞’相遇时,你曾说过,那一次你一开始并没打算要我的命,你的主要目的是取回你放在那里的五颗‘青龙珠’。 这样你就聚齐了手里的十八颗星宿珠,但是你很清楚,我是见过‘白衣’的,也知道‘青龙五珠’已在他手里,可是如何让这些珍珠显世而又不让我怀疑呢?于是你借助曾经在这大漠里生存过的常识,选了一个有龙卷风的天气,故弄玄虚,将自已刻入石碑的十八颗星宿珠呈现在大家面前。我虽然知道‘青龙五珠’在‘白衣’手中,却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它会和其他十三颗星宿珠一起出现,当然,也就没有怀疑到你就是‘白衣’这个问题。更重要的是,我们大家都不知道星宿珠的用处,而你也装作一点不知道。 后来你如愿已偿的得到了其他十颗星宿珠,凑齐了开启宝藏的钥匙,当然,一开始你也知道必须有二十八个武功内力相等的人,在同一时间同时以内力将星宿珠打入漏水孔中,此门方可打开,不过你并没有说,而是引导我和南宫鲜衣来解开这个秘密,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显的你也一无所知,不会被人怀疑。 其实放眼天下,也只有我们二十六个人能配合你,这也就是你费尽心机让我们来的目的之一。 门开了,我对你来说除了威胁,连最后一丝利用价值也没有了——下一步就是要想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得除掉我了。还真巧,离去的五国高手不知死活,又跟踪我们来到这里,你假意让我跟你一起去引开他们,实则是想让我落单,或让我死于机关之下,或你亲自击杀于我。试想,你若真的是去引开他们,何不与你的义子简迎枫或者是与剑法第一的华夏七声同来?因为到了此刻,你必需要杀我不可了——在此之前你虽然很想我死,但却不是让我非死不行,因为我是这二十六人之中的一员,有一丝丝可有可无的利用价值。我若提前死于非命,你大不了不开宝藏之门,回中原另想办法,我若活下来,你便利用我们开了‘不存峰’的石门。当然,我侥幸活到了现在,所以我必须死了,你也必须亲自动手了! 当我们在通道里发现了段延风、段正为的尸体时,你知道那五国高手已经找对了路,虽然他们会被机关所伤损失惨重,但一定会有人撑到最后来到这里。所以你故意引我按了机关,让我到了另一条通道,然后你再换上你‘白衣’的身份,前来杀掉这些来到这里的‘幸存者’。若我侥幸没被机关射死,你也会‘顺便’在这里等我前来。 你改换‘白衣’身份的目的是,万一你要是杀不了我,你还可以再换成德高望重的辛前辈来‘救’我。这里本来就没有人比你更熟,你来去自如,想找个地方换件衣服、换个身份,没有任何问题。你确实是一个心思缜密之人!” 辛无赦问道:“只凭这些推测,你就能那么肯定我的身份?” 王再笑又摇了摇头,说道:“当然不是。其实我还是有实质证据的——做为太监的你,多少会有些与常人不同。” 辛无赦冷笑道:“之前还前辈前、前辈后的,现在都称我为‘太监’了,真是人情冷暖啊。” 王再笑认真的说道:“我这样说完全没有不尊敬您的意思,就是到了现在,我依然很尊敬您。我之所以说您是‘太监’,是因为我要告诉你,你已落下证据了。” 辛无赦又问道:“咱家落下了什么证据?这跟咱家的‘太监’身份又有什么关系?” 王再笑继续说道:“您老人家有个习惯,就是经常出汗,你在很多场合都习惯用白毛巾擦汗。记得你杀大辽耶律真等人时,曾用一条毛巾擦汗,以此来掩饰你内心的慌张。而你杀奥尔格勒时,我们就在附近,所以你走的更是匆忙,以至于你也在现场留落下了一条厚厚的毛巾。” 辛无赦依旧保持微笑道:“你凭什么认定那条毛巾就是咱家的?” 王再笑肯定道:“我说过,这跟你的‘太监’身份有关系。太监因为后天导致的生理缺陷,所以多有‘淋尿’与‘盗汗’的毛病,而且越老越严重,甚至严重到身上会有一种恶臭,所以他们都会随身携带几块大毛巾,其用处,我就不多说了。在奥尔格勒死时的现场所发现的毛巾更是散发着阵阵恶臭,就更能说明问题了。” 辛无赦提出异意道:“难道就不可能是别人栽赃于咱家吗?” 王再笑笑了笑,说道:“开始我也这样认为,因为我实在不想相信你就是‘白衣’。但是你行事太过谨慎了,自从那一次落下毛巾之后,再出的人命案你都会小心翼翼的不再落下任何东西,这反而让我产生了怀疑。” 辛无赦更加奇怪道:“为什么不再落下证据反而让你产生的怀疑?” 王再笑“唉”了一声,说道:“如果有人要栽赃于你,肯定会在之后的命案现场都留下关于你的证据,可是之后却再也没有了。这只能说明根本没有人栽赃于你,而是你更加小心了而已。” 辛无赦有点得意的说道:“想不到咱家做事如此缜密,竟然因为一条小小的毛巾就让你抓住的把柄!” ? (名人名言的重点不是名言,而是人名。——作者) ? 第207章 做局之人难置外 赏菊不站菊花台(上) 王再笑不以为然道:“你真的以为你做的这一切都天衣无缝吗?其实你还有许多的破绽: 第一,我刚才已经说了——你邀请一位少侠与你一同引开五国高手,却没有选择与你搭档默契的义子简迎枫,而是选择了我,我们有二十六人之多,论武功最高的当属华夏七声、孤星泪、赫连正和夜带刀,论与你最熟的应该是简迎枫、柴承欢和冷若冰,论最聪明的也是南宫鲜衣,怎么也轮不到普普通通的我,你偏偏选择了我,这是最让人奇怪的事情; 第二,我与你同行却发现你对这地下通道了如指掌,甚至连手上的‘九龙图’都不看一眼,这说明你以前一定来过这里。你在刚开始的大殿还曾对人说过‘到达这里,才是进入地下宝藏的第一步,再朝里面,恐怕就有机关了。所以大家一定要跟紧咱家,切莫走失。’这句话本是关心之语,可是却无意中暴露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你怎么知道那是进入地下宝藏的第一步?你又怎么知道再朝里面就都是机关了?唯一的解释就是你对这里很熟悉;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你对‘蛇蜥’的了解,甚至你连它的软肋在哪里都知道,这又怎么解释?这只能说明这个拥有百年内力的怪物是你或你的祖先所豢养,你从小就知道这个怪物的存在。只是你的祖先离世以后,这个怪物就失控了,以你一已之力完全不是怪物的对手。你虽然知道宝藏所在地,却因此无法接近自己的宝藏。所以你才把我们这些人诓来,一来是开启宝藏的大门,二来是是帮你打怪,打完了怪物,你自然会想办法把众人支走,之后你再来取宝藏就再也没有障碍了。” 辛无赦拍手笑道:“你说的一点也没错,整件事情的确都如你所料。看来咱家不应该让你活到现在,应该一早就杀了你。”说罢,他又慢慢的朝王再笑走来。 王再笑又叫道:“且慢!” 辛无赦问道:“你还有什么遗言?” 王再笑再次确定道:“今天我是不是绝无生机了?” 辛无赦狞笑道:“你觉得呢?咱家又不是少林寺的了生和尚,难道还要慈悲为怀、饶你一命不成?你自己也说了,你的作用只是开启宝藏大门的一员,现在你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我还留你何用?更何况你已知晓了我的秘密,我若再留着你的性命,岂不是让我自己无法再立足江湖?” 王再笑试探着问道:“既然我已再无生机,你难道就不想听听除了这里的事情以外,我还查出了些什么吗?” 辛无赦停住脚步,好奇道:“我还真想听听,你调查这么长时间,究竟还有什么发现?” 王再笑擦了擦冷汗,又说道:“我不知道你是战帝的徒弟还是他的后人,我只知道战帝死时,一定是把遗志传给了你。你做为李唐唯一的后人,不但要称霸江湖,还要恢复李唐天下。所以,你化一为二,有了两个身份。第一个身份是为了称霸江湖,你化名‘九煞’,搅得江湖腥风血雨,不得安宁;第二个身份是为了恢复李唐天下,你忍辱负重,净身进入皇宫,成了一名‘光荣’的太监辛公公。 我们先从‘九煞’说起,由于你杀戮太重,引起了江湖公愤,所以了生大师、冷云盟主等二十六人决定围歼于你。当然,由于大家都没见过你的真面目,而你也早已以辛公公的身份混在了这二十六人之中。正是因为如此,你才能轻而易举的暗算其中的十七人。最终,你知道‘九煞’不死,江湖英雄绝不会罢休,所以你找了替身,诈死骗过幸存诸人。这样,以后你就可以高枕无忧的做你的辛公公了。 果然,大家都认为‘九煞’已死。而皇上也因此事破格提拨于你,于是,你又开始了一系列想要恢复李唐天下的计划。 第一件事:你在皇宫内兴风作浪,把持朝政。当时正是太宗皇帝在位,你先是设计以谋反之罪让太宗皇帝将大皇子楚王赵元佐贬为庶人;接着,害死太子赵元僖;然后又害死了太宗最喜欢的小皇子崇王赵元亿;之后,你又排挤了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七皇子、八皇子等有望继承皇位的人,扶持了你能掌控了的三皇子赵恒做了太子。 七年后,太宗皇帝病逝,赵恒就成了真宗皇帝。而这期间,你又为了控制扶持下一代皇帝,先后杀害了真宗的皇子温王、昌王、信王、钦王,可怜四位皇子死时均不足十岁;只有当时的悼献太子赵佑逃出生天,化名卓南,做了泰安知县。这样,真宗死后,只能由视你为亚父的赵祯接替皇位,就是当今的仁宗。 仁宗皇帝即位不久,你又故计重施,先后害死了年幼的杨王赵昉、雍王赵昕,当你要加害三皇子荆王赵曦时,却不想半路杀出了个银龙铁扇,荆王赵曦获救,却自此流落江湖,你一直想知道他是谁吧?他就是天下第一杀手孤星泪!” 辛无赦皱眉问道:“你拐了这么大的弯,说了这么多的废话,不会只是想要告诉我孤星泪就是荆王赵曦吧?如果是这样的话,咱家可真没耐性听了。” 王再笑不紧不忙的说道:“我以上所述,都有史官记载,上述三朝所亡皇子均被记载为夭折,但其实都是被你所害。当然,我所说这些并不只是要告诉你孤星泪的身份,我说这些另有原因,一会你就明白了。如果你不急着杀我,我要继续说下去了。” 辛无赦耐着性子说道:“你继续说。” 王再笑又说道:“第二件事,当然就是接着第一件事,你从此便恨极了银龙铁扇,何况这银龙铁扇又是为了追查‘九煞’而涉足江湖的。当然,当时你并没把银龙铁扇太当回事,他太年轻了,你认为你只要动动小手指头就能灭了他,所以这时的你未动用江湖力量全力对付他,只是自己动手而已。有一次,你得到了银龙铁扇的行踪,并千里迢迢的赶到泰山去追杀于他,当时的银龙铁扇不是你的对手,可是,关键时刻却有两位闻名江湖的神仙侠侣出手相助,他们就是洛自知和宫怜人夫妇。 洛自知、宫怜人乃是一对武功高强的江湖璧人,他们与银龙铁扇联手,你根本无法取胜。但你却对这对夫妇起了杀心。之后不久,你便在泰山脚下截杀了落单的洛氏夫妇,当银龙铁扇得到消息赶到时,洛氏夫妇已死,银龙铁扇只得将洛氏夫妇的遗孤洛神花悄悄送到了泰山剑门长孙齐天的门下。” 辛无赦这才知道洛神花的身份:“你口中的第二件事是要告诉我,洛神花乃是洛自知和宫怜人的儿子?” 王再笑没有回答他,加快语速继续说道:“第三件事,天山掌门战天地找到了当年围歼‘九煞’的‘玉煞洞’,发现了‘九煞’在墙壁上留下的绝技,而之后他再回到‘玉煞洞’时却发现那一招半式又被削去了,因此他怀疑‘九煞’可能没有死,同时他也发现了被你用内力打入石壁上的‘青龙五珠’,虽然他并未将其取出占为已有,但你还是为了灭口杀了他。这件事我就不必多说了吧?” 辛无赦问道:“还有吗?” 王再笑又说道:“第四件事是关于丐帮的。你把持朝政,江湖中也是地位超然,自然早就组织了自己的黑暗势力,杀手集就是其中的代表。你一直笼络江湖中人,被你看中的有之后成为‘死神’的暗器疯老头,有乔不败、易名这样的高手,还有年轻有为可以利用的西门舞。当然,还有天下第一大帮丐帮的帮主破衫老人。可惜,暗器疯老头与西门舞好糊弄,这破衫老人持掌百年丐帮,怎么可能被你收买?所以你于两年前杀了他。后来你发现,丐帮虽然群龙无首,但仍然是不可小觑的势力,既然你无法收服丐帮,干脆就让丐帮再也不要有帮主的存在。所以庐州丐帮大会选帮主时,你就让‘死神’派凤蝉翼去行刺欧阳张三,并下令谁成为新任丐帮帮主就杀谁!” 辛无赦又问道:“第五件事呢?” 王再笑不客气的说道:“第五件事是你发现银龙铁扇虽然是孤侠,但却很难对付,于是你派西门舞接近于他,想让她将银龙铁扇除掉。可是西门舞却假戏真作,爱上了银龙铁扇,你一怒之下,就将他们的儿子本无小师父抢走,其实你没杀这个襁褓中的孩子并不是因为你手软,而是因为你想着有朝一日仍然能用这个孩子控制西门舞。于是你将本无小师父遗弃在少林寺门口。之后,你为了逼西门舞除掉银龙铁扇,又设计让银龙铁扇杀了西门舞的父亲西门归真,当然,这样你也不敢保证西门舞就能对银龙铁扇下得了手,为了保险起见,你又言语哄骗了灭大师,让他做你的手中利刃,前去截杀银龙铁扇。你知道了灭大师世俗心和好胜心极强,一定会被你说动。当然,以了灭大师的身份,也只有你这位与他同等辈份的前辈能说动于他。结果了灭大师在衡山脚下与银龙铁扇同归于尽了。” 辛无赦脸色微沉,说道:“你继续说,还有第六件事。” 王再笑也没了笑容:“第六件事,你利用西门舞想振兴西门世家的心理,怂恿她设计慕容、南宫两大世家,造成江南四大世家连年争斗的局面,甚至还让南海剑派卷了进去。” 不等他开口,王再笑又说道:“第七件事,你发现西门舞知道了你欺骗他的真相后,为了灭口,当着我们的面杀了西门舞。” 辛无赦突然狂笑道:“好了好了,别说了,就算你所说的再多,都是实事,现在又有什么用呢?” 王再笑正色道:“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么多废话,只想告诉你,你得罪了多少人。你害皇子之事,得罪了孤星泪;杀洛自知、宫怜人夫妇,得罪了洛神花,得罪了她,就等于得罪了其师兄赫连正;丐帮一事,你得罪了欧阳张三;四大世家之事,你得罪了慕容点头和南宫鲜衣;你设计银龙铁扇、杀西门舞,得罪了本无小师父;还有银龙铁扇之死,你不单单是得罪了我,也得罪了敬仰他的付我情、常问谁和把他视为对手的华夏七声。这‘十三位绝世少侠’中除了花流水和司马酒缸,你已得罪了十一人。 而你杀战天地,得罪了战双川;把持朝政,欺骗护国老王爷和萧老将军,自然得罪了柴承欢与白断;你行如此多不义江湖之事,冷云盟主的儿子冷若冰和夜带刀也不可能与你就这样算了;四大世家之争夏候世家也有牵连,以夏候飞鹤的性格,他这个人你也得罪了;同时,南海剑派被卷了进来,差点让铁行空前辈受冤,丁青剑你也得罪了;杀西门舞,西门歌你得罪了;既然你已得罪了洛神花和赫连正,恐怕莫不凡也不会袖守旁观。这‘十三位绝世少客’中除了洪倚杖、楚对影、凤蝉翼和简迎枫,你也得罪了九人。” 辛无赦轻笑道:“就算把你们二十六个人都得罪了,难道他们还能跑来和你一起对付我不成?” 王再笑叹息道:“六十五年前,二十六侠能上天山围歼于你,现在我们为什么不行?” 辛无赦得意道:“那是六十五年前。现在,首先其他二十五人得有办法找到这里来与你汇合才行。” 王再笑也笑了:“如果他们找不到这里,我又何必在这里拖延时间,跟你废话呢?” “如你所愿,我们找来了。”这说话的不正是那嘻嘻哈哈的花流水?不但他来了,其他二十四人也都悉数来到了这地下宝藏的所在地。 ? 第208章 做局之人难置外 赏菊不站菊花台(下) 司马酒缸连忙对花流水说道:“你还是少说话的好,‘十三位绝世少侠’当中可只有你我跟辛老前辈没有仇。” 辛无赦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们怎么可能找到这里来?!这里机关重重,只有咱家知道怎么走,而且‘九龙图’也在咱家身上,你们到底是怎么找到的?” 南宫鲜衣轻蔑的说道:“王再笑这小子哪一点我都看不上,但他有一句话却说的很到位:赏菊者站于菊台之外,做局者困于迷局之中。做局者困于局,自己自然看不透自己的局,菊台之外赏菊之人却未必看不透。所以,再深的局也会被破局,只是做局者自己不能自知而已。今天你做的是死局,你的结果也就注定了。” 王再笑第一次听到他的称赞,心里有说不出的受用:“我们拿着‘九龙图’去找你之前先去了南宫鲜衣的营帐,南宫生怕‘九龙图’再有闪失,所以临摹了一幅,只是此事勿忙,忘了告诉于你。以南宫的手艺,临摹的那幅远比你那幅真的还逼真。” 简迎枫难以相信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他问道:“义父,难道你真的是‘九煞’,这一切真的都是你做的?” 辛无赦不回答他,对王再笑说道:“当年‘二十六侠’围攻天山不能将咱家怎么样,现在你们这几个年轻的小朋友,又能奈我何?” 王再笑却不以为然:“现在的了生大师等人的武功绝对超然,深不可测。可是当年的他们,未必能与现在诸人相比。而且当年你是用了诡计,现在你已无计可施,如果这样你还能击败我们所有人全身而退,那你就不是人,而是神了!”他此言不错,六十五年前了生大师等人的武学修为最多也不过是尊武境界,而现在这二十六位武学奇才虽然年轻,却都进入了亢天境界了!若他们联手对付辛无赦一人,哪怕他是至尊境界,那也是不在话下的。 洛神花率先叫道:“杀我父母,我定要了你的命!”说罢,第一个持剑而上。 她一动手,必然引起连锁反应,赫连正连忙叫道:“师弟小心。”说罢,也挺剑而上。 接着,莫一凡叫道:“师兄、师弟,我来助你们!” 西门歌也不甘落后,喝道:“杀我胞姐,你就算是盖世的前辈,我也饶不了你。” 战双川双拳一挥:“还我父亲命来!” 常问谁对付我情、王再笑一招手:“我们也上!” 本无小和尚合什道:“父仇母恨,不共戴天!” 欧阳张三叫道:“害我师父,毁我丐帮,不可共存!” 孤星泪叹道:“这一次我要为自己杀人了!” 华夏七声笑道:“我这天下第一剑,终于有了真正的试剑人了!” 南宫鲜衣对慕容点头说道:“还不一起上?”两人也持剑而上。 花流水对司马酒缸说道:“虽然不关我们的事,但是我们也不能袖手旁观吧?”二人也同时攻去。 夜带刀与冷若冰同时叫道:“拿下辛无赦,交于盟主发落!” 柴承欢喝道:“窃国之贼,岂可饶恕?” 白断也叫说道:“祸国之妖,必杀之!” 丁青剑喝道:“嫁祸我师祖,我也不客气了!” 夏侯飞鹤一言不发也持剑而上。 洪倚杖感慨道:“为民除害是我家先生的教导,对不住了辛老前辈。” 楚对影看了凤蝉翼一眼,说道:“这趟买卖没有油水,又与我二人没有太大关系,你怎么看?” 凤蝉翼说道:“有没有油水不要紧,但我们没有‘九龙图’是出不去的,现在只有南宫鲜衣能带我们出去,所以他不能死,不想被困死在这地下宫殿里,就只能与众人并肩一搏了!” 楚对影微微点头,两个杀手也一拥而上。 简迎枫见事已至此,再无回旋,只能叹息道:“我愿助诸位一臂之力,只求诸位生擒我义父,莫伤了他的性命!” 二十六种武器同时围住辛无赦展开了激烈的攻击。而辛无赦如幽灵身般游走在二十六人之间,竟然毫无败迹! 眼见难已拿下辛无赦,众少侠依次使出绝招:冷若冰的“霜猴”一挥,“箱猴剑法”绝技“冷霜凝香”击出;接着,夏候飞鹤的“鹤翎獐首剑”紧随而来一招“鹤翎百变”中的“鹤翎漫天”;柴承欢的“欢猿”使出“王者绝天剑法”中的“天王老子”;带着“乌金指套”的西门歌用出“火雷乌金封印指”中的“火雷轰天”;丁青剑的“青鸿犴”将“轻鸿一瞥十八式”中的一式“群鸿戏海”使出;白断的“断鹿刀”使出“断情绝义刀法”中的“断情断意”;洪倚杖的“鬼羊杵”递出“鬼魅羊咩十幻杵”中的“鬼步听风”;莫不凡的“娄金短剑”将“金光照凡间”中的“凡人飞升”使出;楚对影的“影稚”击出“离火无影剑法”中的“对影成三人”;凤蝉翼的“轻蝉薄翼昴”使出“蝉翼十一刀”中的“蝉脱龙变”;战双川早已戴上了“天山火蛇护腕”,击出“天山火蛇拳”一式“火蛇狂舞”;简迎枫的“阴阳魔蚓刀”也用出“魔蚓刀法”中的“日月争辉”;夜带刀的“星马夜刀”划出“星夜刀法”中的“袭夜刀雨”;付我情的“痴情燕”使出“痴情八化剑”之“化雨式”;常问谁的“问天貉”使出“问天九式”之“顶天立地”;花流水的“狐笛”使出“七巧云笛谱”中的“素女吹笛”;司马酒缸的“醉兔”使出“极梦葫芦功”的“宝葫压顶”;慕容点头的“点箕”使出“簸箕十二颠”中的“煮豆燃箕”;南宫鲜衣的“南天虎”使出“鲜衣怒马虎山行”一招“南天探路”;欧阳张三的“闷猪剔牙棒”使出“闷猪棒剔牙掏”中的“铁棒成针”;赫连正的“巨蛟剑”使出“臣铁剑法”中的“铁剑无双”;洛神花的“子母神蝠剑”使出“神蝠双开花”中的“飘香万里”;本无小和尚的“壁禅无相棍”使出“十三路禅棍”中的“禅世雕龙”;王再笑的“空虚”击出“弹指间、一挥剑”的“弹指一剑”;孤星泪的“孤星落日獬”使出“孤星落日剑法”中的“落日陎星”;最后,华夏七声的“七牛必杀剑”击出“笑七杀”中的“七步必杀”! 任辛无赦的绝技“幽冥日月吼”盖世无双,怎奈这二十六人各个都是天下难得的传奇人物,他最终还是被二十六人击伤倒地,六十多年来,他第一次尝到了败北的滋味! 他心有不甘,惋惜道:“咱家的武功可以说是天下第一,你们之中若少一个人,咱家都不会落败!” 华夏七声收了长剑,说道:“文无第二,武无第一。当今天下,太多的天下第一了,试问在场各位,又有谁不曾被人称为天下第一?又有谁败过一次?” 简迎枫连忙说道:“念在我与各位并肩作战的份上,还请将我义父交与冷盟主发落,各位切莫伤他性命。” 他话音还未落地,辛无赦身后的洛神花长剑已起,一剑穿过了辛无赦后背刺中了他的心脏!多年漂泊的生活,让她一个女子女扮男装半辈子生涯,这份仇恨又有谁能理解?他这一剑等了近二十年了! 简迎枫大惊,叫道:“你敢杀我义父!”持刀就向洛神花攻去。 华夏七声持剑挡住他,说道:“你若动手,就别怪我不客气!” 简迎枫冷冷的说道:“赫连正还没有维护于他,你凭什么?” 华夏七声盯着他的眼睛,强辩道:“你维护辛无赦,我就维护洛神花,没有原因!” 洛神花已报父母之仇,悲伤之情却未减,她看着华夏七声的后背,泪眼之中竟然多了一丝平和。 辛无赦用尽全力护住心脉,说了最后一句话:“你们能杀的了我又如何?告诉你们,‘九龙图’只标入口,不画出口,这地下宫殿入口和出口是分离的,入口只入不出,出口只出不入,连我都改变不了,想知道出口在哪里,做梦吧,今天你们一干人等,都要与我陪葬。”说罢,他闭气而亡。而此时,整个地下宫殿都摇晃起来,竟然有倒塌之势! 南宫鲜衣喝道:“大家快跟我走,否则真的要葬身于此了——不存峰真的要不复存在了!”说罢,拿出临摹的地图,朝着一个未知的洞门奔去。辛无赦妄逞口舌,他却想不到以南宫鲜衣的智慧,早已从临摹地图中悟出了出口。 众人也不假思索的跟随而去。 大殿的坍塌紧随众人脚后,这座藏宝的地下宫殿离地面有数十里之深,现在一坍塌,所有通道尽毁,偌大的宝藏也就这样永远的埋在了地下了。而地面的不存峰竟真的如它的名字一般整峰而倒——世间再无不存峰,也无敦煌宝藏了! 众人跟随着南宫鲜衣在一条幽黑狭窄的洞里急行数十里平路之后,又向上行走了数十里,走着走着,竟袭来阵阵寒气。但后路已毁,再无回头,众人只得硬着头皮向前走,这唯一的出口真的正确吗?又行了两天一夜,来到一扇巨大的石门前,这石门如小山一般大,就算众人合力恐怕也无法“移山破门”,大家正犯愁,却见王再笑上前轻轻一推,石门竟然开了,众人来到另一个大洞。王再笑笑道:“有时候不要看到眼前的困难巨大就害怕了,只看不动不能解决问题,也许你伸出手来,他就轻而易举的解决了。” 常问谁问道:“你怎知这石门一推就开?” 王再笑回答道:“辛无赦说了,地下宫殿入口只入不出,出口只出不入,那就是说我们虽然能从入口进来,但就算能回到入口处,也绝对无法从里面打开入口之门出去。而出口只出不入,只能说明出口之门是无法从外面打开的进入,但却很容易从里面打开的出去。”说罢,他再回头推石门,竟然真的再也打不开了。众人见他从里面开的轻松,现在来到外面却怎么也打不开这扇门,皆不相信,一一上来试过,却真的都无法打开。大家自恃武功了得,现在虽死里逃生,却拿一扇门没有丝毫办法,不禁都苦笑了起来。 再看眼前这洞中满壁火痕,竟似曾经被烧过一般。 王再笑看着眼熟,疑惑道:“这敦煌‘火焰冰洞’的出口莫不是天山‘玉煞洞’?” 出了洞口,看着满山冰雪,王再笑笑道:“果然到了天山。” 南宫鲜衣似乎也明白了:“你是说当初‘九煞’引二十六侠到‘玉煞洞’也是有预谋的?” 王再笑肯定道:“不错。他虽是这宝藏的拥有者,却无法以一已之力打开不存峰的入口。于是他便想异想天开,想引众人来此,借助众人打斗产生的力量破坏这出口,从而能进入地下宫殿。只可惜这出口凭你有天大的力量,却也只是‘只出不进’,从外面无法打开,最终死了这么多人,它还是完好无损。也难怪这洞中曾留有‘青龙五珠’——‘九煞’当时虽知道‘星宿珠’是钥匙,却不得章法,病急乱投医,用了五颗在这‘后门’试了试。可惜‘星宿珠’虽是钥匙却必须集齐而用,而且只能开‘前门’,与这‘后门’没有半点关系。” 常问谁疑惑道:“既然如此,‘九煞’何不直接引众人去不存峰,他应该知道‘星宿珠’是可以百分百打开‘前门’的才对。何必引人来这不能确定打开的‘后门’?” 王再笑回答道:“不存峰相距甚远,当时又有异族驻军,还是别国边境,想引高手前去并不容易,说不定还会被当年的那些高手怀疑,这是其一;其二,当时他手里只有十八颗‘星宿珠’,有十颗还在异族手中,引众人前去也发挥不了作用;第三,不存峰地处开阔之地,就算是黑夜也有星月照映,‘九煞’也无法在众人中隐藏自己的身份,更别说想要在缠斗中引众人以内力破坏入口了。而‘玉煞洞’则不同,里面黑暗无比,众人进去只会任他摆布。他这一招虽然高明,怎奈天意难违,其祖上将出口设计的如此精妙,任他智谋出奇却也无法打开出口半分。” ? 一行人回到中原时,已经到了冬月。折腾了一个多月,众人都十分怀念故土,虽然刚经历了生死,但仍掩饰不住他们的兴奋。而此时,他们也遇到了第一个来迎接他们的人——孤燕山庄的少庄主燕倾峰。 燕倾峰施过礼,嘻笑着对王再笑说道:“王大哥,家父请你即刻赶往孤燕山庄,准备与家姐在本月的婚事。” 众人这才想起来冬月二十六是王再笑与燕倾城的婚事,此事乃是冷盟主钦点的,并且会由冷盟主亲自主持,这乃是当今江湖第一大喜事! 付我情连忙催促王再笑道:“快去吧。到了二十六那天我们也都会去给你道贺的。” 常问谁也说道:“不光是我们,恐怕半个江湖都会去给你捧场的。由冷盟主亲自主持的婚礼,这在江湖上可是头一回。” 花流水羡慕道:“想不到装模作样的这么快就要成亲了,我看我的好妹妹花开该伤心喽。” 司马酒缸笑道:“闲事我是不愿意管的。但有酒喝的地方,一定少不了我老酒鬼!” …… 王再笑可不想再听其他人的取笑,他连忙辞别了众人,跟燕倾峰一起朝江陵孤燕山庄去了。 而剩下诸人,除了简迎枫需要向朝廷复命、冷若冰和夜带刀要向冷盟主复命、战双川直接留在了天山以外,其他少侠也各自散去了,一场惊险的敦煌之旅到现在算是基本结束了,同时,“二十六侠”不存峰同战“九煞”辛无赦的重磅消息也瞬间传开,惊动了整个江湖。而关于“九煞”之谜,是否也随着辛无赦的身亡而就此划上句号呢?没有人知道。 ? 刚到江陵,王再笑又遇到了一个让他永远哭笑不得的老熟人——独臂老汉西伯。 王再笑硬着头皮问道:“西老伯,你怎么跑到这江南之地来了?” 西伯还是憨憨傻傻的模样:“当然是来找你的啊。” “莫非他又没钱了?”王再笑打了个激灵,紧张的拍了拍口袋里那张一千两的银票,勉强问道:“找我?找我做什么?” 果然,西伯直言说道:“你是我遇到过最大方的人,我找你当然是想让你对我施舍点钱财了。” 王再笑苦笑道:“又找我施舍?不会吧?就算您老人家喜欢薅羊毛也不能揪着我这一只羊薅啊!何况我也是一个没有产业的穷光蛋。” 西伯狡黠的眼神一闪而过,说道:“听说你在泰山‘二十六侠’比武盛会中挣得了一千两赏银,此次又去敦煌寻宝了,想来已经富的流油了,何必诓我老汉呢?” 王再笑叹息道:“我之前在泰山时的确挣得了一千两,但敦煌之行却颗粒无收,要不,我把这一千两赠与老伯如何?”说罢,他极不情愿的掏出仅有的一千两银票。 西伯见他如此紧张,哈哈一笑,说道:“小气鬼,你不用紧张,我逗你玩的。” 王再笑不明白这老汉的意思:“逗我玩的?” 西伯说道:“我知道你马上要成婚了,这一千两是你娶媳妇用的,我老汉心里再没有屁数,也不好意思要你这一千两银票吧。我此来是给你送贺礼的。” 王再笑惊讶道:“老伯你要给我送贺礼?” 西伯笑道:“是啊。之前你请我吃饭、赠我金银,也算是我的恩人,如今你要成亲,老汉我自然要送你一件大大的礼物。” 王再笑打量了他一番,发现他身无长物,问道:“不知道老伯给我送的是什么贺礼?” 西伯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道:“我就是那份贺礼啊。” 王再笑叫道:“你是贺礼?” 西伯点了点头,说道:“是啊,你一个都要结婚的人了,身边连个仆人都没有怎么行呢?我老汉就勉为其难,做你的忠仆,你看怎么样?” 王再笑苦笑道:“你这么大年纪做我的仆人,真不知道以后是谁要照顾谁。你嘴上说是送我礼物,实际上是给我找了个爷爷啊!” 西伯听他如此看不起自己,十分不高兴,叫道:“好哇小子,宁欺白头翁,莫欺少年穷。小子,你是不是有钱了,要结婚了,所以瞧不上我这个独臂老汉了?” 王再笑见他生气了,连忙说道:“怎么会呢,当初在大漠,若不是老伯帮忙通知孤星泪,说不定我们都要身死大漠,老伯是我的救命恩人才对。” 西伯展颜笑道:“如此说来,你是同意了?” 王再笑还能说什么?他只能收了这位自告奋勇的“忠仆”。 ? (相信报应的人不一定是迷信,有可能是出于对人生的尊重。——作者) ? 第209章 大喜莫过花烛期 悲随乐起极自来(上) 中原某地的密室里。黑衣龙面人正与一人交谈,他所交谈之人却是之前的虎头面具人,而此时的虎面人早已摘下了他的虎头面具——“白衣”辛无赦!这位差一点毁了朝廷和江湖的大魔头竟然没有死! 龙面人略带关心的训斥道:“早就让你小心了,你还如此大意。这次若不是你不惜一切代价诈死,恐怕就真的死在那二十六名少年手里了。只可惜了‘火焰冰洞’里的那些宝贝!” 辛无赦反驳道:“我若不行此险招,怎么会知道王再笑到底查出了多少?又怎么会知道他有多大的能耐?” 龙面人缓和语气道:“是啊,这小子的确棘手,只是你的身份……以后你再也不能以以前的身份面世了。” 辛无赦目露凶光,说道:“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王再笑知道的已经太多了,这小子绝对不能再留了,必须马上除掉他。” 龙面人感叹道:“除掉他?谈何容易?如果没有合理的理由,恐怕江湖上很多人都不会同意,单只少林寺的了生大师一人,我们就无法交待。” 辛无赦恨极了王再笑,他施压道:“这还不都怨你?若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我早就把他了结了,岂会让他如此做大?如今他尾大不掉,那你就找个合理的理由解决了他,让了生大师那几个老家伙说不出什么来就是了。” 黑衣龙面人说道:“你不用管了,这件事还是我来想办法吧。” ? 冬月二十五日,江陵府孤燕山庄。 今天的孤燕山庄格外热闹,比之当日的泰山比武盛会时竟然毫不逊色!这也是孤燕山庄有史以来最荣耀的一次——江湖上各大门派均有人前来送贺礼!当然,他们表面上是为燕孤舟和王再笑站台,但最主要的还是冲着盟主冷云的面子。 江湖大大小小的门派如少林寺、冷云宫、泰山剑门、南海剑派、江南四大世家、丐帮各分舵、华山派、武当派、峨嵋派、铁骑山寨、洛阳付家、天山派、长安卢园、六扇门、护国王府、醉仙门、百花岛、苗疆一派、飞马堡、西湖林家庄等等无一缺席;而成名的江湖人物多数来此,如“八大尊老”之中的盟主冷云做为主婚人早已到场;“七大亚尊”中的卢敬山、付老太君、凌紫阳、柴玉台四人也前来捧场;“十三位绝世少侠”已悉数到场;就连与王再笑不对付的“十三位绝世少客”也一个不少的来了;还有彭麟阁、林战、黄无涯、马天飞等等一批江湖上举足轻重的成名人物。 当然,这些人之中除了给王再笑与孤燕山庄道贺的,也有来看热闹混口酒喝的——江湖上由冷云盟主主持的婚礼,这可是独一份。 当日,孤燕山庄除了招呼众英难以外,还将山庄重新布置了一番,自然是格外喜庆。 是夜,即将成为新郎倌的王再笑免不了被好朋友轮番上门调侃,第一个来的是赫连正与雁翎,王再笑很意外的说道:“想不到今夜第一个来取笑我的竟然是赫连兄。” 赫连正微微一笑,说道:“我是真心来祝贺王兄弟的,兄弟明日就要成亲了,为兄自然要来祝贺一番。” 雁翎打趣道:“正哥向来正直,怎么会取笑于你?再说,说不定下一个结婚的就是他了。” 赫连正脸色微红,略带尴尬。王再笑连忙说道:“雁翎姑娘心直口快,不失为江湖儿女,我也希望二位早结连理。” 听他如此祝福,雁翎心情愉悦,三人又谈了一会家常,赫连正与雁翎便起身告辞了。 送走了赫连正,接踵而来的却是洛神花,她难得有发自内心的笑容:“好姐妹以后是没有了,以后我可再也不敢打扰你了,否则新娘该找我拼命了。” 王再笑附和着笑道:“在别人眼里你只是我的兄弟,就算是新娘子也不会吃你的醋的。” 洛神花突然问道:“结婚之前你就不打算对我说点什么?” 王再笑奇怪道:“你让我说什么?难道真要我向你表白?然后你带着我私奔?之前你可是说过的,你对我没有兴趣。今天我也告诉你,你也不是我的‘菜’。” 洛神花直接了当的问道:“枉我们姐妹一场,你就不能告诉我我的那个‘恩公’到底是谁吗?” 王再笑神秘的一笑,说道:“你应该早就知道他是谁,只是你不敢承认而已,又何必跑来问我呢?” 洛神花没有从王再笑口中得到答案,但她仍然很高兴的离开了,因为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华夏七声来了,他说道:“若不是你大婚,恐怕谁也别想让我从扇子崖巴巴的赶到这里来,你是不是得好好请我喝一杯?” 王再笑揭穿他道:“得了吧,你哪里是为我而来,分明是为了刚才出去的那位。” 华夏七声担心的问道:“你没有告诉她我的身份吧?” 王再笑认真的说道:“我是一个字也没有说,但她是不是猜到了,我就不敢保证了。” 华夏七声会心一笑:“只要你不说就行。她猜到了与她确定,还是有差别的。” 华夏七声走后,孤星泪便来了。王再笑问道:“你也是来调侃我的?” 孤星泪严肃的说道:“不是。我是要向你辞行的。明日你大婚之后,我便要隐遁江湖了。” 王再笑问道:“为什么?” 孤星泪正色道:“辛无赦之事让我感慨良多,江湖也好,朝堂也罢,却都少不了尔虞我诈的政权斗争,我出身皇家,却流落江湖,已经厌倦了这种生活,现在的我很想找一个没有纷争的地方度过我的余生。” 王再笑很想挽留他,但却找不出借口,只能说道:“你还欠我两条人命呢。” 孤星泪笑了笑,说道:“恐怕没有机会再还你了。” 王再笑惋惜道:“真不知道你会去哪里。风萧萧兮易水寒,我听说你的个红颜知已叫风潇潇,如果你是去找她,我会祝福你的。” 风潇潇乃是当年孤星泪救助的一位江湖美女,只是后来再也没人见过这位美女的行踪,也许她早已被孤星泪“金屋藏娇”来躲避这险恶的江湖了。 对于王再笑的试探,孤星泪不置可否,只是笑了笑…… 之后再来的是司马酒缸和欧阳张三,王再笑先他们一步发难道:“你们一个乞丐、一个酒鬼也来取笑于我?” 欧阳张三连忙解释道:“我是前来祝贺你的,老酒鬼则是来找酒喝的。” 王再笑说道:“谢谢欧阳的祝福,老酒鬼想喝酒我就不奉陪了,你还是自己去前厅找酒吧,大家都在那里饮酒作乐呢,那里现在都快成了酒楼了。” 司马酒缸翻箱倒柜找了一番,笑骂道:“真小气,都快结婚了连杯酒都舍不得请我喝。” 两人走后,本无小和尚来了。王再笑叹道:“我们也算是名义上的师兄弟,你又是出家人,不会是来找哥哥我闹洞房的吧?” 本无小和尚合什道:“这段时间小僧知道了父亲是谁,母亲相认又惨死,经历了这些,我觉得我俗情未了,所以我想与师兄商议,离开少林寺还俗。” 王再笑看了看这个马上就九岁的小孩子,感觉他成熟了不少,特别是自敦煌归来之后。他说道:“我虽然是你父亲的弟子,但你的事却不是我一人说了能算的,这件事还要问过少林寺的了生大师,另外也要征得你舅舅西门歌的同意。” 本无小和尚点头称是,二人又闲聊了些,他便离开了。 慕容点头来了,他对王再笑正色道:“王兄真、真的要、要成婚?” 王再笑苦笑道:“孤燕山庄闹这么大的阵仗,慕容不会认为是假的吧?” 慕容点头叹息道:“那、那真、真苦了若水和、和表妹了。” 听到这两个女孩子,王再笑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举起自己脖子上的玉佩看了看,摇了摇头,也许自己注定要欠她们的。 慕容点头走后,花流水和卢七娘来了。王再笑叹道:“说话最损的来了。” 花流水不情愿道:“你以为我想来啊?” 卢七娘拧着他的耳朵说道:“是我让他来向你取经的,你好好教教他怎么样娶老婆。” 王再笑哈哈大笑:“这个他真不用我教,他比我在行。” 卢七娘横眉说道:“泡妞他在行,让他娶老婆他还真不行。” 这对活宝闹了一阵子便离开了,接着付我情和常问谁便来了。王再笑说道:“早知道你们这对损友快到了。” 常问谁却一脸严肃,说道:“人生大事可不是闹着玩的,你真的考虑好了?” 王再笑回答道:“现在辛无赦已死,‘九煞’之案已经真相大白了,银龙铁扇交给我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我还有什么可牵挂的?我飘泊多年,也早就想有个安安稳稳的家了。就像刚才孤星泪所说的,江湖也好,朝堂也罢,却都少不了尔虞我诈的政权斗争,这样岂不是活的太累?” 付我情担忧道:“可是你不觉得‘九煞’之事解决的太轻易吗?我们三人是铁打的铁三角,一起破过许多悬案,但比起这次事件,那些都只能称得上是‘小案’。这次‘九煞’一案牵扯年代之远、牵扯人数之广,天下皆知。然而却这样草草的结束了,我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对,还有很多事情根本解释不通。” 王再笑满不在意的说道:“不管怎么说,‘九煞’已死这是事实,就算有什么解释不了的地方,也再无答案了,不过那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细枝未节,我们何必再去想这些没必要的事情呢?” 付、常二人见他如此自信,又值他新婚之际,也不好再说什么给他泼冷水,只得好言祝福。 最后一个来的是南宫鲜衣。王再笑挠了挠头皮,说道:“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南宫鲜衣冷冷的说道:“我来只说两句话。” 王再笑故意问道:“那这算是一句吗?” 南宫鲜衣没有理会他,说道:“第一句,我觉得辛无赦根本不是‘九煞’;第二句,我感觉马上要出大事。” 王再笑不明白南宫鲜衣为什么会和常、付二人想的一样,变的如此没有自信,不禁调侃道:“聪明绝顶的冷南宫什么时候也要凭感觉了?” 南宫鲜衣起身向外走,头也不回的说道:“‘九煞’能欺瞒天下六十五年之久,不会被我们那么容易就解决掉的。你这么聪明,睡不着的时候好好想想吧。若他没有死,他现在急于要对付的可就是你了。在此时他要出手对付你,岂不是要出大事?你曾经说过一句很有道理的话——赏菊者站于菊台之外,做局者困于迷局之中。我希望你这个破局者乃是菊台之外之人,而不是困在迷局之中自负无敌的……” 南宫鲜衣走后,王再笑久久不能释怀,他暗道:“难道真如南宫鲜衣他们所想,我低估了‘九煞’的能力?” 不容他多思,燕孤舟来了。王再笑连忙说道:“燕庄主操劳了一天,怎么还没有休息?” 招呼这么多的江湖人,燕孤舟的确疲惫不堪了,他没有跟王再笑说太多客气话:“燕某想问少侠一个问题。” 王再笑见他一脸凝重,说道:“燕庄主请讲。” 燕孤舟有意无意的说道:“若是燕某取消了明日的婚礼,少侠是否乐意?” 王再笑惊道:“燕庄主向来正直,从来都是说一不二,如今天下英雄皆已到此,若取消婚礼岂非有损孤燕山庄的声誉?庄主出此一言莫不是出了什么变故?”他这话倒不是担心自己的面子,而是顾及整个孤燕山庄和燕倾城的声誉。 燕孤舟微微一笑,说道:“少侠多虑了,燕某只是想看一看少侠是否真的愿意接受这门亲事而已。” 王再笑松了一口气,不太高兴的问道:“燕庄主这么晚了来此就是试探一下在下的诚心?” ? 第210章 大喜莫过花烛期 悲随乐起极自来(下) 燕孤舟讪讪答道:“自然不是,燕某随心随口一句,唐突了。燕某此来是想向少侠借一样东西的。” 王再笑又问道:“不知在下有什么可以借与燕庄主用的?” 燕孤舟说道:“就是少侠从不离身的‘空虚’宝剑,不知少侠可否愿意借出?” 王再笑奇怪道:“不知庄主借此剑有何用处?” 燕孤舟笑道:“我们孤燕山庄有一个习俗,新婚前一夜,用新郎官的武器在新房挥舞,可以斩去一切晦气。当然,这只是一个风俗而已,也不打紧,如果少侠多有不便,那就算了。” 王再笑暗笑:“这算是哪门子风俗?”他虽有些疑虑,但还是把“空虚”递与了燕孤舟,说道:“我也没有什么不便的,庄主拿去便是。” 燕孤舟略微一怔,没想到他答应的如此痛快,说道:“如此甚好,此剑只今夜有用,明日一早燕某就会奉还。” 想到马上就会成为一家人了,王再笑大度道:“庄主用就是了,明日我自己去燕庄主房中取来即可。” 燕孤舟应允道:“那明日一早燕某就在房中相候了。明日你我俗事繁多,而此物乃少侠至宝,少侠切勿误了取剑时辰。” ? 第二日一早,天色微亮,王再笑便长身而起,他决定在下人来给他换新郎装之前将佩剑取回,毕竟此剑乃是师父银龙铁扇所赠,不容有失。 他独自一人朝燕孤舟房间走去,却不知道现在是该称呼燕孤舟为“岳丈”呢还是“燕庄主”? 他敲了敲门,房内无人回应。 “莫不是燕庄主一早就忙去了?不对啊,是他约我今早前来取剑的啊,以燕庄主的人品不会爽约才是。”他轻轻一推门,却听“吱呀”一声,门开了,这门竟然没有上锁! 王再笑心下狐疑,跨门而入,只见燕孤舟躺在地上,胸口插着他的“空虚”,竟似已经死了! 王再笑大惊失色,暗道:“怎么会这样?”他连忙上前查验,发现燕孤舟确实已经断气,他知道大事不妙,就要拔出插在燕孤舟身上的“空虚”!而此时,门外又来了一个人——一双忧怨的眼睛正瞪着他。 王再笑怎么也没有想到,此时燕倾城会出现在这里!看到房间里的一切,燕倾城突然“啊”的一声惊叫了起来。 这一声尖叫,燕孤舟的房间瞬间被围的水泄不通了,众英雄豪杰不约而同的来到了这里! 大家都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谁也没想到,名满天下的“笑侠”王再笑在成婚当天的早上用自己的佩剑杀死了自己的岳丈! 王再笑不知所措,本要拔出宝剑的手也不知道该拨不该拨! 冷云盟主第一个反应过来了,他对夜带刀一声令下:“快去看一下燕庄主是怎么死的。” 夜带刀起身上前,推开王再笑,仔细查验了一番,说道:“刚死不久,是被利器刺穿胸口而亡,凶器就是燕庄主身上的这把宝剑!” 冷云盟主眉头一皱,对王再笑说道:“这宝剑可就是王少侠的‘空虚’?” 王再笑不能否认,他反问道:“难道冷盟主怀疑是在下杀了燕庄主?” 王再笑知道众人第一眼看到的场景便是自己去拔剑的动作,他们一定会下意识的认为自己是刚刚行凶之后撤身拔剑!而自己已经被认定为了凶手了! 冷云盟主厉声喝道:“天下英雄都已看见,你的人在燕庄主尸体旁边,你的手握着你的宝剑,而你的宝剑正插在燕庄主的尸体上,而你又被抓了个现形,难道还会有别的解释?” 王再笑知道这一次自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但他不想就这样被冤枉,他又问道:“那我的动机呢?至少得有杀人动机吧?” 冷若冰突然说道:“事实俱在,凭你如何花言巧语都不可能蒙混过去。你要动机,我就给你动机。昨天燕庄主曾找过我,说你人品欠佳,心怀不轨,有意图谋霸占孤燕山庄,想取消你与燕姑娘的婚事,然后将燕姑娘许配于我。这恐怕就是你的动机吧。” 冷云盟主听完儿子的话,问王再笑道:“不知道燕庄主是否真有取消婚约的意思,而少侠又是否知道?” 这怎么可能?王再笑虽然不相信冷若冰的话,但却不得不承认:“昨夜燕庄主的确跟我提起有取消婚礼的意思,但只是闲聊玩笑而已,之后他又收回了,在下也并未当真。” 冷云盟主更坚信他是凶手了:“既然少侠承认,那么这件事就再明显不过了。少侠怕燕庄主取消婚礼,使得少侠受江湖人耻笑,名声不保,所以少侠便杀了燕庄主。本尊所说,可有错?” 王再笑知道此时越是争辩,对自己越不利,他说道:“合情合理,晚辈无话可说。晚辈只能说,晚辈是被冤枉的,是有人要嫁祸于我。”说罢,他下意识的看了冷若冰一眼。 冷若冰冷笑道:“你怀疑本少尊杀了燕庄主嫁祸于你?我可以告诉你,本少尊整晚都与家父、义兄还有其他英雄豪杰在一起饮酒畅欢,甚至连茅厕都未曾去过,这里的英雄豪杰俱能作证。我倒要问一问王少侠,你除了自己的一句‘冤枉’,可还有人证?” 王再笑摇了摇头,自燕孤舟走后,他的确再无证人! 冷云盟主又说道:“来此的众英雄豪杰都为这江湖第一大婚礼高兴,所以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都聚在大厅畅饮,无一例外。只有孤燕山庄庄内的人和少侠,因招呼客人有所劳累,所以才各自休息去了。本尊实在想不出,除了少侠还有谁会杀了燕庄主。” 王再笑无言以对:“看来这个锅我是背定了?”他不禁看了看燕倾城,燕倾城是第一个到达现场的人,也只有她开口才能救自己一命了。但她究竟有没有看到自己是燕孤舟死之后才进来的呢? 燕倾城恨恨的看了他一眼,冷冷的说道:“我是第一个到现场的人,我亲眼看到是他杀了我的父亲!” 此言如晴天霹雳一般直击王再笑,他知道这次他真的翻不了身了,只是燕倾城再糊涂也不该说她亲眼看到自已杀人啊!毕竟她没有看到事实的全部!难道她真被眼前的这一切冲昏了头? 冷云盟主厉声喝道:“燕姑娘乃是燕庄主的千金,又是王少侠的未婚妻,她应该不会让燕庄主枉死,更不会让王少侠蒙冤吧?她说的话应该不会有假吧?现在人证、物证、动机俱有,你还想狡辩吗?来人,将这谋害尊长的畜生给我拿下!” 冷盟主一声令下,谁敢不尊?天下英雄一涌而上,就要拿下王再笑。 南宫鲜衣第一个上前,将王再笑一把推向窗口,叫道:“还不快走?” 王再笑犹豫道:“我若走了,罪名岂不是坐实了?” 南宫鲜衣喝道:“你的罪名已经坐实了,现在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你已中计,你若不走,必死无疑!试问一个死了的人还能洗清冤屈吗?” 王再笑知道现在的他已经心性大乱,南宫鲜衣的智慧远胜于他,他说的定然没错,只是他到现在也不明白南宫鲜衣所说的“中计”是什么意思。 他一咬牙,提着已经拨出“空虚”宝剑,破窗而出。 冷云盟主瞪了南宫鲜衣一眼,又看了看“十三位绝世少侠”中的其他人,若有所指的对众人说道:“王再笑心术不正,杀害至亲,残忍之极,将来必会为祸武林,即刻起,天下英雄全力追击王再笑,誓要将其抓拿归案,如若此人反抗,众英雄可将其就地格杀!” 他又拿出盟主令,对“十三位绝世少客”说道:“你十三人马上分十三路追赶包抄王再笑,切莫让他逃走!” “十三位绝世少客”领命而去。 付我情悄悄对常问谁说道:“‘十三位绝世少客’同时追击老王,恐怕老王是没有活路了。” 常问谁斩钉截铁的说道:“看来我们得做点什么了。” 付我情点了点头。而其他十位少侠也都有了各自的盘算。 ? 王再笑逃离孤燕山庄,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去哪里。他暗道:“究竟是谁杀了燕庄主?难道真如南宫鲜衣所说,‘九煞’另有其人?是他杀了燕庄主嫁祸于我?想来也只有‘九煞’可以诓骗冷盟主了!哎,现在我才知道,天下之大,竟无我容身之地。也罢,冷盟主一声令下,全中原武林都会与我为敌,我只能先逃离中原了。”想罢,他向西北奔去。 饥饿、劳累、疑惑、担心、害怕,连日来,王再笑受尽了身体和精神的折磨。这一日,他终于来到了峡州。可惜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不凡剑客”莫不凡正在峡州以逸待劳的等着他。 莫不凡还算客气,他对王再笑抱拳道:“不好意思王少侠,奉冷盟主之命,特意请王少侠跟我回去。” 王再笑叹息道:“看来莫兄是不打算放过我了?” 莫不凡无奈的说道:“冷盟主责令我们‘十三位绝世少客’抓拿少侠,并下了你若反抗、格杀勿论的格杀令。而以你现在的状态,几日没吃没喝只顾逃命,恐怕我是有能力杀得了你的。你与我师兄、师弟皆是好友,我真心不想杀你,所以还请你别让我为难,乖乖跟我回去吧。” 他说的虽然诚恳,但也表明了非带王再笑回去不可的决心。王再笑叹了口气,不禁有些绝望。 “他现在的确很难打的过你,但是我却未必会输给你。” 欧阳张三姓欧阳,张三本是英雄郎,不识欧阳识张三,不识张三识欧阳!说话间,欧阳张三已来到了两人跟前。 这两位可是前世的冤家、天生的对手! 莫不凡看了看他,不客气的说道:“你要与我一战?” 欧阳张三说道:“当初在庐州,你搅得丐帮大会不得安宁,我早就想给你个教训了,现在正是时候。” 莫不凡怒火中烧,说道:“好,我也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今天就将你一并解决了。” 欧阳张三对王再笑说道:“你快走,这里交给我了。” 王再笑提醒他道:“你这样帮我,可是要与天下人为敌了。” 欧阳张三微微一笑,说道:“就算天下人都不相信你,我欧阳张三信你!与天下人为敌又如何?我身后的靠山可是有着数万帮众的丐帮!” 王再笑相信他的能力,他感激的点了点头,狂奔而去。而欧阳张三与莫不凡则默默的交上了手!“闷猪剔牙棒”对上“娄金短剑”,不知道谁更胜一筹! 两日后,王再笑逃到了归州地界,与他狭路相逢的正是凤蝉翼。凤蝉翼淡淡的说道:“我想我不必多说了,我是来要你命的。” 王再笑理解:“明白。你本就是杀手,就算没有冷盟主的盟主令,只要有人出钱,你也会来杀我。” 凤蝉翼拨出“轻蝉薄翼昴”说道:“你明白就行。” 只是他还没来的及动手,一个孩童便到了! “莫忘了还有小僧我在。”少林寺中年龄最小辈份却奇高的本无小和尚! 凤蝉翼说道:“又是你?你又想坏我好事?看来你小小年纪,胆子真的是大的很呢!” 本无小和尚合什道:“小僧无意与施主作对。只是王大哥与我父亲的关系,想来你也听说了。他是我俗家的师兄,现在他被人冤枉,我不可能由着你与他不利。” 凤蝉翼对这个年龄不对称的对手总是说不出的佩服,他说道:“好,你小小年纪有如此气魄,也不枉成为我的对手!” 本无小和尚对王再笑说道:“师兄你先走,这里交给我。” 王再笑担心本无小和尚不是凤蝉翼的对手,犹豫不决。本无小和尚却看穿了他的心思,说道:“你要相信我,我来此是为了帮你,而不是给你添乱的。后面的路还有很长,你要保存自己的实力。” 对这位小师弟,王再笑只能选择相信,他道了句“小心”,便飞身而去。 ? (多少人的善良是从踏入社会开始改变的?——作者) ? 第211章 枯木遇冬难挺过 绿树逢雪窦娥冤(上) 来到房州,王再笑遭到了夏侯飞鹤的堵截。夏侯飞鹤傲然道:“你我之间没有什么交情吧?” 王再笑摇了摇头,有气无力的说道:“不但没有,好像还不算很对付。” 夏侯飞鹤说道:“那就好。我奉盟主令,前来缉拿于你,你是束手就擒,还是想让我动手?” “他既不会束手就擒,也不会劳你的大驾。”付我情出现了。 王再笑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付我情歉意道:“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王再笑说道:“你来的刚刚好。这里交给你我放心,我先走了。” 付我情并不多言,说道:“你多加小心。” 王再笑绕过夏侯飞鹤,继续奔逃。而夏侯飞鹤并未追赶,只是双眼盯着付我情…… 离开房州便到了均州,白断早已守在了那里。 白断对王再笑说道:“大家也算老相识了。虽然你曾经与司马酒缸一起阻止过我杀马明,但却也曾与我一起在天孙王朝并肩作战,你是我师父都欣赏的少年侠客之一。” 王再笑知道他还有下文,说道:“谢谢你的赞赏。” 白断换了个口吻,说道:“可是你当着天下英雄的面残杀燕孤舟,恐怕这一次我也饶不了你。” “你可以不饶他,但今天我却也饶不了你。”司马酒缸来了。 白断看了看他,说道:“你不是最不爱管闲事了?” 司马酒缸强辩道:“我是最不爱管闲事,而且最怕惹事。但是上次我也说过,我大姐、五姐身犯命案,你杀她们我无话可说,不过我讨厌别人糟蹋酒,酒是我的命,谁糟蹋酒就是糟蹋我的命。你上次就糟蹋了我的一碗好酒,只是我看你有军务在身,不愿纠缠于你,才放你离去。而今天,我是为了那碗酒来让你偿命的。” 白断眼中竟然流露出一丝笑意:“不管你是想替你的大姨子、五姨子报仇,还是为了你那碗酒讨回公道,我都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司马酒缸对王再笑说道:“你先走。在他没有赔我一碗酒之前,我都会替你盯死他。” 王再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飞身而去。 到了金州,王再笑遇到了西门歌。西门歌说道:“你与我算是一种说不清的复杂关系了。你师父杀了我父亲,而我姐姐却是你师母,我的外甥也是你的俗家师弟,并且你二人还很交好。可是今天,我却要奉命缉拿于你,这是不是天意弄人?” 王再笑还未开口,只听一人嘻嘻笑道:“你还漏了一件理不清的关系——他是我的朋友,而你是我的敌人!你与他之间的事是不是天意弄人我不清楚,但是你我一战势在必行,看来一定是天意。听说你对我的女人卢家七姑娘有些意思,今天我可要吃醋了。”这人不是西门歌的老对手花流水又是谁? 西门歌低沉着声音说道:“很好,与你之间从未分过胜负,今天一定要战个痛快!不是我不想抓拿王再笑,而是花流水阻止了我,这个说辞,我想冷盟主是可以接受的。”显然,他并不是十分想抓拿王再笑。 花流水无辜的说道:“你无心抓他,却把责任都推给了我,这个锅老花我就替你背了。”他又对王再笑说道:“装模作样的,前路艰险,你给我撑住了,如果你敢倒下,我一定会瞧不起你的。” 王再笑感激的说道:“放心吧,有你这个损友在,我不会死的。”说罢飞身而去。 来到了洋州,王再笑又遇到了丁青剑。丁青剑还是满脸假笑:“王少侠一路辛苦了,你如此挣扎只是苦了自己,不如与我回去,也省得在下动手了。” “丁青剑,你遇到谁都是满脸笑意,其实你内心比谁都狠毒,我早就看不惯你了。如果今天你要动手,何不来找我呢?”慕容点头来了,而且是不再结巴的慕容点头。 丁青剑叹道:“慕容点头如果说话不结巴了,那就是最可怕的对手。看来今天我是带不走王再笑了。” 慕容点头对王再笑说道:“先走吧,别让我们为你担心。” 王再笑心中一暖,飞身而去。 到了阶州,王再笑迎来了简迎枫。简迎枫怒目说道:“本来你杀人与否我并不在意,可是要不是因为你,我义父也不会死。今天我们就公私仇恨一起了了。” 遇到这样一位主儿,王再笑还真没有话说。 “辛无赦是我杀的,你要报仇应该冲我来。”洛神花现身了。 简迎枫喝道:“洛神花,你还真有胆子出现在我眼前说这样的话!就是没有王再笑,总有一天我也会去找你的,既然今天你横插一杠,那我就先解决了你!” 洛神花对王再笑说道:“我们可以不做姐妹,可以做兄弟,前提是,你要保住你这条小命!” 患难之时,洛神花原来是这么温柔,王再笑说道:“谢谢你,好姐妹。”说罢,朝凤州奔去了。 凤州等着王再笑的是柴承欢。柴承欢说道:“虽然我王爷爷、父王都很看好你,但是你这次所行之事,已于天下人所不容,今天你要是好好跟我回去领罪就罢了,如果不从,我只能杀了你。” “你要杀了他?柴承欢,我知道你很高傲,可是你说这话之前有没有问过我这个爱管闲事的?”常问谁缓步而来。 柴承欢冷笑道:“常问谁?我多少次就看你不爽了,今天你若护着他,我便与你殊死一战。” 常问谁可不是吓大的:“殊死一战?太好了,我正有此意。”他又对王再笑说道:“老王你安心先走,这个骄傲的小王爷交给我。” 他总能给王再笑最大的安全感,王再笑也不多言,只身向岷州奔去。 岷州迎来的是战双川。战双川看了看王再笑,说道:“虽然你在天山也算帮我们天山派破了一案,在敦煌帮我找出了杀父凶手辛无赦,但你知道我的,不管你是对是错我都不在意,只要有架打就可以。” 王再笑还没来的及说什么,却听一人叫道:“要打架找我啊。”赫连正飞身而来。 战双川看了看他,说道:“如今的王再笑疲劳不堪,打赢了他也没意思。倒是与你一战定然更是痛快。” 王再笑刚要启齿,赫连正就对他说道:“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我信你,你先走。” 王再笑点了点头,再次奔向巩州。巩州截住他的是楚对影。楚对影说道:“当初奉命杀你,未能完成,这次又是奉命杀你,看来你最终还是逃不过被我所杀。” 对于他,王再笑不需要担心什么,因为他知道有一个人还欠自己两条人命,一定会帮自己拦住他。果然,这个人来了:“别忘了我也是杀手,我还要替他杀两个人,这是我欠他的。”除了孤星泪还能有谁? 楚对影冷冷的说道:“别忘了我兄长的命我是算在你的头上的,也别忘了你这‘天下第一杀手’的名号我也早就想拿来用用了。” 孤星泪大大方方的说道:“那你就来拿吧。”他对王再笑说道:“看来我想退隐江湖的日子又得推迟了,至少得再还你一条人命才行。” 王再笑说道:“交给你,我走了。” 孤星泪点了点头,王再笑奔向熙州。 熙州的路被夜带刀阻挡了。夜带刀抱拳道:“王少侠,我奉义父之命前来拿你,得罪了。” 王再笑向来认为他是“十三位绝世少客”里面最正直的人物,他说道:“夜兄跟随冷盟主多年,办过不少江湖大案,难道就不觉得在下是冤枉的?” 夜带刀无奈的说道:“不好意思,我只相信所看到的事实。今天也只想带少侠回去听候盟主发落,并不想伤害少侠,如果少侠信得过我,请随我回去,我相信如果少侠是清白的,冷盟主一定会还你公道。” 王再笑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不能回去,冷盟主已中了奸人之计,被表象所瞒蔽了,我回去是死路一条!” 夜带刀无奈道:“那我只能强行带你回去了!” “夜兄想要带他回去,恐怕得过了我这关吧。”华夏七声飘然而落。 夜带刀皱眉道:“是你?” 华夏七声说道:“没错,是我。‘天下第一刀客’出手,非我这‘天下第一剑客’来阻止不可。” 夜带刀说道:“好。你与我一战,我放了他。” 华夏七声对王再笑说道:“只能帮你到这里了,自己多加小心。” 王再笑点了点头,朝兰州奔去。 兰州的追杀者是洪倚杖。洪倚仗傲然道:“我本以为前面那么多阻碍,你不会到达这里,我会在这里空等。可是没想到你还是突破了千难万险来了,你真厉害,既然你来了,我就有义务出手请你跟我回去。” 王再笑笑了笑,因为他知道洪倚杖一定带不走他。 “你有义务把他带回去,我却有义务阻止你。”天下谁能比南宫鲜衣更傲气? 洪倚杖喝道:“南宫鲜衣?你跟踪我?” 南宫鲜衣淡淡的说道:“不只是我跟踪你,‘十三位绝世少客’已被我们一对一的跟踪了,否则王再笑怎么可能到达这里?”他转头又对王再笑说道:“只是你也太傻了吧?现在真的是被吓昏了头吗?怎么只顾朝一个方向逃窜,你这个逃跑路线这么明显,不被人提前截糊才怪呢!你若换个方向何至于每到一地都被截住?” 王再笑叹息道:“我现在是亡命天涯,哪有心思想这些?” 南宫鲜衣第一次露出了关心之色,说道:“我们已经尽数出动,也都遇到了自己生平最强的对手了,恐怕后面已没人能帮你了,需要你自己解决了。” 王再笑拱手道:“你们做的足够了。”说罢,他飞身而去。 ? 中原,江宁,冷云宫。厉然对冷云盟主禀报道:“王再笑一路向西北而行,‘十三位绝世少客’有十二位曾截住他,只是却被同时赶去的‘十三位绝世少侠’中的十二位给挡住了。” 冷云盟主淡淡的说道:“料到了。王再笑下一站是哪里?” 厉然回答道:“按他的逃跑路线来看,他马上就经过塞外的买命镇到大漠了,如果到了大漠,恐怕就没人知道他会去哪里了。” 冷云盟主又问道:“最后一位截杀他的是谁?在什么位置?” 厉然又回答道:“最后一位截杀他的是少尊,现在正在买命镇外不远处一个叫‘绿坡’的树林里等着王再笑,少尊说王再笑一定会经过那里的。” 冷云盟主自言道:“看来这王再笑杀燕孤舟之前早已准备好了逃跑路线了,可惜他这条逃跑路线却太过明显,已被多人识破了。我相信若冰在那里一定能等得到他。” 厉然问道:“盟主觉得王少侠杀燕庄主之事没有可疑吗?” 冷云盟主说道:“虽然我也不太相信,可是人证、物证确凿,实在找不出一丝其他的可疑之处。” 厉然惋惜道:“可惜了这位王少侠了。” 冷云盟主何偿不觉得可惜?但他仍然吩咐道:“王再笑不是一般的人物,若冰未必能留住他。你马上召集其他五大传令使,让他们各持一块盟主令牌,向江湖大小门派下书,让所有的江湖人全部聚集‘绿坡’,对王再笑进行最后的围猎,且莫让他进入大漠。” 厉然领命而去! ? 王再笑漫无目的的在寒风中狂奔,腊月初十,逃亡了半个月的他到了买命镇外,这时北方已飘起了大雪。而现在的他不但衣衫褴褛、浑身发臭,而且早已饥寒难奈了。他不敢进入买命镇,要知道买命镇的杀手集虽然已经解散,但那里或许还有许多江湖人物,随时可能将他认出! 没办法,他只能朝“绿坡”行去,这里是他在大漠中唯一熟悉的地方——当初他与众少侠曾在这里围困“死神”。此地好歹有树有湖泊,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些飞禽走兽充充饥。 ? 第212章 枯木遇冬难挺过 绿树逢雪窦娥冤(下) 果然,虽然树木已枯,大雪纷飞,但这里还是有野兔出没。王再笑徒手抓了只肥大的野兔,谦意道:“野兔啊野兔,对不住了,若不是我饿的实在不行了,我不会造此杀孽。若这次我能洗刷冤屈,将来我一定供奉于你,为你立牌位,余生不再吃兔肉。”说罢,他拣了些枯枝,用火折子点着,便在雪地里烤起了野兔。烤了个半熟,他便迫不及待的狼吞虎咽起来。 “看你这副德性,应该是好几天没有吃饭了。”从大树后面起出来一个人,正是在这里久等多日的冷若冰! 王再笑就像没有看见他这个人一样,自顾自的又咬了一口兔肉,说道:“看来你在这里等我很久了?” 冷若冰冷冷的说道:“当然。天下也只有你才配让我等这么久。”说罢,他把一个水袋扔向王再笑。 王再笑并不怀疑水袋有毒,他也不客气,拿起水袋“咕嘟咕嘟”连喝数口,然后问道:“是你杀了燕庄主陷害于我的?” 冷若冰不悦道:“虽然我视你为对手,但我还算敬重你。可是你这样问我,显然你并不尊敬我,枉我刚才还可怜你、给你一口水喝,你觉得我会做这种事来陷害你吗?” 王再笑不信道:“你不会吗?我记得当初第一次在孤燕山庄,你曾经不惜用自残来陷害我,难道这一次你会变的更高尚不成?” 冷若冰厉声喝道:“你少来这一套,你以为你这样说就能让我相信你是清白的?我才不管你是不是冤枉的,我已经认定你就是凶手了,而天下人也都认定你是凶手了,所以你现在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 王再笑毫不客气的说道:“既然你我最终有此一战,你就不该让我吃饱,更不该给我水喝,虽然我奔波数日,但我填饱了肚子,你未必能留的住我。” 他的武功能不能打的过冷若冰,谁都不知道。但冷若冰想留住他,的确不容易。 可是冷若冰自信满满,他看了看四周,突然说道:“听我义兄夜带刀说,这个地方是你们‘十三位绝世少侠’围歼‘死神’的地方。” 王再笑不知道他为什么提起这件事,随口答道:“不错。” 冷若冰笑道:“巧合的很,今天这里将是‘十三位绝世少客’围歼‘笑侠’的地方,你说这是不是很讽刺?”他话言刚落,只见夜带刀、简迎枫、战双川、凤蝉翼、楚对影、莫不凡、洪倚杖、白断、丁青剑、西门歌、柴承欢、夏侯飞鹤悉数现身,将王再笑围了起来。没想到这些人这么快就摆脱了各自的对手!王再笑不禁有些担心他的兄弟们有没有伤亡! 王再笑挠了挠头皮,脸色难看的说道:“还真是锲而不舍,看来你们是一定非得将我擒住不可了。” 冷若冰傲然道:“也并非一定要擒住你,只要你反抗,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杀了你。” “真是笑话,你们十三人能合力围捕老王,难道当我们‘十三位绝世少侠’就都是死人吗?”说话的正是常问谁,而付我情、花流水、司马酒缸、欧阳张三、本无小和尚、华夏七声、孤星泪、南宫鲜衣、慕容点头、赫连正、洛神花也已飘然而至。 王再笑暗暗松了口气:“大家总算都安然无恙,否则我一定会愧疚一辈子的。”其实他也不知道,他这“一辈子”到底还有多长。 常问谁继续说道:“大家一路过招至此未分胜负,现在‘十三位绝世少客’与‘十三位绝世少侠’均已聚齐合体,要不要双方大战一番?” 冷若冰嘴角抽搐,冷冷的说道:“‘十三位绝世少侠’?很了不起吗?我就不信你们敢与整个江湖作对!”他话刚说完,只见从四面八方黑压压的来了一大片人,看这阵式,竟然比泰山比武盛会来的人还要多,可以说整个江湖都聚集在此了。 这些人有江湖第一代势力、至高无上的代表“八大尊老”中的冷云盟主、萧远征、柴靖、长孙齐天、铁行空、鸿儒先生。江湖出了这么大的事,除了闭关的了生大师,他们全部被冷盟主请来了。 也有江湖第二代势力,最高名望的代表“七大亚尊”中的长安卢园卢敬山、洛阳付家付老太君、丐帮长老鹤老人、少林寺主持圆通大师、峨嵋掌门凌紫阳、护国王府郡王爷柴玉台,甚至连蜀州苗疆一派的长老铁线毒婆婆也来了。 其他门派如铁骑山寨彭麟阁一伙、西湖林家庄林战等人、武当派黄无涯一干、龙虎镖局雷万武等人、天山卢敬川一派、长江帮陆海行一行、雪城万九重诸人、南海剑派杜蓝生诸人、黄山派邵奇松等人、飞马堡马天飞一行…… 另外还有乔不败、易名、赵越、秋尘师太、神三通、卢敬峰、卢敬岳、孔如明、项熊、米大碗这些昔日“二十六侠”的高手。 甚至还有一些女中豪杰如卢六娘、卢七娘、雁翎、慕容若水、南宫上善、铁金钗等人。 更有从不参与江湖争斗的醉仙门诸人陈陌儿、陈杏之、陈婉之、陈雪之、陈媛儿、杨佳绵、肖福等。 当然,也有不会武功的“忠仆”西伯。 其他英雄就不一一细表了。 冷云盟主生气的喝道:“难道‘十二位绝世少侠’今日一定要护着杀人凶手王再笑,与整个江湖为敌不成?” 常问谁等人看了看天下英雄,又看了看冷云、铁行空、萧远征、柴靖、长孙齐天五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莫说天下英雄俱在此,就是这五人,恐怕他们十三人联手也是必死无疑。 众人一时无语,却不想武功最弱的小女孩慕容若水第一个说道:“王大哥不是杀人凶手,你们身为江湖前辈却要冤枉于他,算什么英雄好汉?”天下唯一一个敢当面指责江湖至高无上前辈且面无惧色的,竟然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 南宫上善也不甘示弱道:“就是,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他一个,分明就是栽赃。” 南宫鲜衣拉了拉两个妹妹,对铁行空、萧远征、柴靖、长孙齐天和鸿儒先生说道:“几位前辈难道还没有我这两个妹妹有见识,竟会相信王再笑是凶手?” 五人看了看冷云盟主,冷云叹息着摇了摇头。 鸿儒先生做为代表率先开口说道:“虽然我们也很欣赏王少侠,但我们更相信冷盟主的判断。” 南宫鲜衣直言不讳的说道:“难道就不可能是冷盟主为了自己的儿子故意设计陷害王再笑吗?” 五人忍不住哈哈大笑,鸿儒先生说道:“南宫少侠多虑了,老朽号称‘铁笔’,但冷盟主却有‘铁面’之称,其无私之处更胜老朽。我们很相信冷盟主的为人,他若是这种假公济私的小人,我们也不可能让他做了六十多年的盟主。” 南宫鲜衣皱眉道:“这么说,你们一致认定王再笑就是杀人凶手了?” 鸿儒先生没有理他,却看了看王再笑,说道:“王少侠,我只问你一句,你能找出一丝证据证明自己不是凶手吗?我们内心是很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的,只要你能找出一丝证据,我们定然说服冷盟主,对你从轻发落,或者重新调查此事。” 王再笑的确不能,他不会也不敢瞎掰,只能摇头说道:“我实在找不出一丁点的破绽,这件栽赃案太过完美了。” 萧远征接口叹息道:“如此,这就不是栽赃了。世上没有完美的案子,完美说明这就是实事,少侠乃是破案的高手,自己不会不明白吧?请少侠莫怪我们几个老东西,我们只能替江湖主持正义,结果了少侠。” 南宫鲜衣向来高傲,他一听此言,又叫道:“如此,我南宫世家第一个不答应。”说罢,他挡在了王再笑跟前。平时他是最瞧不上王再笑的,真没想到现在他却是第一个愿意替王再笑拼命的人,而且还赌上了自己的整个南宫世家! 南宫上善赞许道:“哥哥是个大英雄,我支持你!”说罢,与其兄站在了一起。他的属臣南宫野带着南宫世家众家丁也站了过去。 慕容若水说道:“我也支持表哥。”她也站了过去。 慕容点头连忙说道:“我自然要保护我的妹妹。”这个借口也很“完美”,他与家臣慕容丁、康铜、齐彬站了过去。 常问谁对付我情说道:“南宫鲜衣向来聪明,若不是无路可退了,他不会与几位高人硬碰硬,看来现在只能殊死一战了。” 付我情点了点头,二人同时站了过去。常问谁一站过去,卢六娘不自觉得也站了过去,握住了常问谁的手。 而付我情一站过去,付老太君便说道:“得罪冷盟主了,小儿既然选择相信王少侠,老身也相信小儿的眼光。”她率领付我意、“洛北三侠”、“洛北七义”及众家臣都站了过去。付老太君可是“七大亚尊”之一,她竟然也会出来维护王再笑! 江湖人都惊呆了,洛阳付家乃是江湖中举足轻重的门派,甚至可以说是洛阳方圆百里第一大势力,此时竟然会为了王再笑不惜与整个江湖作对! 而西湖林家庄的付我心见母亲与弟弟都站了过去,毫不犹豫的站了过去,林家庄庄主林战也率领弟子一起站过去了。这两大门派姐弟甥舅亲情深厚,自然同进同出。 花流水微微一笑,对花开、花落说道:“若我死了,你们且回百花岛,再也别回中原了。”接着,他又对王再笑说道:“装模作样的,老花我今天陪你赴死!”他笑嘻嘻的站了过去。 花开、花落对望一眼,说道:“公子若死了,我们姐妹定不会独活。”二人跟着花流水站了过去。 卢七娘见状,跑过去拧着花流水的耳朵说道:“你把老娘当成透明的吗?临死只关心你的两个妹妹?要死,老娘也得缠着你!” 司马酒缸对陈陌儿说道:“从来都是夫人说什么我听什么,如今可否请夫人听我一次?” 陈陌儿温柔一笑,说道:“醉仙门向来不参与江湖争斗,若夫君不是到了万般无奈之地,也不会将我们全部拉来,夫君既是门主,想如何做我都与夫君共进退。” 司马酒缸这才对醉仙门众人高声说道:“本门主从来不想让你们涉足江湖,今日把你们带来,恐怕咱就回不去了。你们可会怨我?” 没想到这一次不但陈杏之、陈婉之、陈雪之、陈媛儿没有反对他,连杨佳绵、肖福都大义凛然道:“誓与门主共进退!” 司马酒缸喝了一口酒,说道:“好!那咱们今天就管一次闲事。”说完,率门众站了过去。司马酒缸的这些姐妹连襟虽然不是江湖人,但武功之高可都不比司马酒缸差,这是一股不小的势力。 本无小和尚合什道:“我也相信师兄,今日谁要杀师兄,小僧不会答应。” 圆通大师拉住他道:“小师叔,不可多事!” 本无小和尚挣脱他的手,说道:“俗家有云:有可为,有可不为。方丈师侄既然来此,也算是管闲事了,现在又怎可让小僧不可多事?大家立场不同,小僧不会以辈份强迫方丈师侄更改自己的立场,也请师侄不要以方丈的身份强迫小僧做同样的事!”说罢,他愤然站了过去。 圆通大师无奈,合什不语。 赫连正与洛神花互望一眼,同时对长孙齐天拱手道:“师父,弟子不孝,但也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朋友被冤死在此。”话毕,双双站了过去。 长孙齐天又气又恼,叹息道:“你们两个也太给为师长脸了!” 华夏七声见洛神花站了过去,他便抱着肩膀缓缓的站了过去。 孤星泪也一言不发的站了过去。 欧阳张三对丐帮弟子喝道:“丐帮弟子听令,今天有谁敢动王少侠一根汗毛,丐帮弟子必拼命一战!” “弟子得令!”丐帮弟子,何止数万!项熊、米大碗、卢敬岳皆率本部弟子站了过去。 鹤老人见此状,对冷云盟主拱手道:“我虽飘泊在外,不问丐帮事务,但终是丐帮一员,既然帮主有令,恕晚辈要与丐帮共存亡。”说完,他也站进了丐帮的队伍里。而他则是继付老太君这个亢天境界的人物之后,又一个以“亚尊”身份倒向了王再笑一方的人物。 冷云盟主见这天下第一大帮也公然不尊盟主之令,惊怒道:“好,很好,还有谁要袒护于他?” “还有我。”卢敬山毫无顾虑的站了出来,他说道:“卢某本就与王少侠惺惺相惜,当初小女有失也多亏王少侠找回,此恩不可不报。况且今日我六妹、七妹还有三弟都已站在了王少侠一方,长安卢园不能置身事外。”他一番凛然陈词后,便率领卢发及一干人众站了过去。 又是一个影响江湖的人物,虽然同是“七大亚尊”,但卢敬山却不同于付老太君和鹤老人,他可是下一届盟主的候选人之一,其在江湖中的地位仅次于“八大尊老”。 冷云盟主看了看卢敬川、卢敬峰及秋尘师太,不怒反笑:“好,看来若是打起来,天山派、六扇门与东海普陀山也不会袖手旁观吧?” 卢敬川却拱手说道:“大哥是冲着与王少侠的恩情、六妹是因为常少侠、七妹是为了花少侠,三弟是因为丐帮长老身份,但我等却各有自己的门派,所以只要打起来不伤及我卢家兄妹,我们不会插手此事。”看来卢敬川、卢敬峰及秋尘师太虽然也是卢家子弟,但为了各自的门派,并不愿意与整个江湖为敌,但至少他们的态度是中立的。而卢敬山也未强迫他们,足见其兄弟之间彼此很是互相理解。 冷云盟主看了看王再笑身前厚厚的人墙,说道:“虽然你们都是江湖上举足轻重的门派及人物,但是与整个江湖比起来,不过是九牛一毛。如果你们执意如此,就不要怪本尊不客气了。” 南宫鲜衣厉声问道:“就算今天要血雨腥风,尸横遍野,冷盟主也要不惜血本的杀了王再笑,不再给他翻案的机会了?” 冷云盟主似乎也生气了:“证据确凿,你让本尊如何给他机会?莫不是你咬定了是本尊为了小儿陷害于他不成?” 南宫鲜衣故意激他道:“若非如此,你又为什么要不惜代价的急于杀了他?” 冷云盟主说道:“若如你所说,就算本尊给他机会,恐怕他也不会用来翻案,而是逃的无影无踪吧?王再笑这么聪明,他若有机会逃走,又有谁还能找到他?” 南宫鲜衣知道这一次只能鱼撕网破了,他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只能拼死一战了!” 冷云盟主看了看萧远征、长孙齐天、铁行空、柴靖,对南宫鲜衣喝道:“你在吓唬本尊吗?你可知若是我们五人联手,你们现在这些人就是再多十倍,恐怕也如草芥一般,不堪一击!” ? (人们从未怀疑过冬冷夏热的真实性,却为什么不相信善恶有报的真理呢?——作者注) ? 第213章 最悲便是英雄辱 大漠长烟梦相随(上) 他此语绝非空言,他们这几个人的武功学修为至少都是超越亢天的神威境界,甚至有可能都是最高的至尊境界,这是一种极限境界,甚至可以说是超越神仙的境界!在这种境界下他们的武功鬼神难测,每一个人都能抵得了千军万马,若是联手,恐怕整个江湖都奈何不了他们。 华夏七声被公认为天下第一,但武学修为也不过是亢天境界的顶级,还差一点才能突破神威境界!像冷云这样的五个世外之人,除了武功修为同样突破至尊境界的了生大师,再也没有人能奈何得了他们了。 南宫鲜衣也大声说道:“那还废什么话?本无小师父都知道大丈夫有可为、有可不为,今天就算明知一死,我们也会拼死一战!” 冷云盟主看了看南宫鲜衣——唯一一个敢于明着呛声他的少年,终于失去了最后的耐心,他暗运内力,就要对南宫鲜衣动手! “慢!”一声断喝,只见王再笑拨开挡在他前面的众人,挺身而出。 冷云盟主收了内力,冷冷的说道:“看来你还不算是缩头乌龟,知道不能让这些无辜的人跟着你去送死。” 王再笑也不答话,对其他众人惨淡一笑:“今日既已如此,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这么多好朋友为我而丧命?既然冷盟主认定了我是杀人凶手,不过是要杀我而已,只要冷盟主不追究我朋友的冒犯之罪,在下甘愿赴死!” 冷云盟主长叹一声,说道:“很好,不愧是‘笑侠’,敢作敢当,本尊佩服。其他人等为了朋友两胁插刀,本尊也只有佩服,何来追究?只是你残害尊长,本尊无法饶恕于你,所以你是要本尊亲自动手,还是要自行了断?” 王再笑仰天苦笑:“我可以自己动手,但我要跟兄弟们告个别。” 他的这个要求合情合理,冷云盟主自然不能不准。 王再笑转身对付我情说道:“挑个好日子,跟七彩姑娘成亲吧,往事已往,别再惦记了,珍惜眼前人!” 付我情闭眼皱眉道:“问世间公义为何物,竟让好人蒙此冤?” 王再笑叹了口气,对常问谁说道:“江湖远比我们想像的险恶,莫负了六姑娘。” 常问谁痛心疾首道:“我真不知道,现在的江湖到底怎么了?是正是邪?” 王再笑又摇了摇头,对花流水说道:“对七姑娘专情一点,还有,给花开找个好婆家。” 花流水第一次表情严肃:“你还操心这些干么?” 王再笑又走到司马酒缸身边,言道:“来生,必与你痛饮千杯。” 司马酒缸拿出酒葫芦递给他,说道:“做兄弟,有今生没来世,我不要来生与你痛饮,就要现在!” 王再笑喝了他的酒,又对慕容点头说道:“替我照顾好若水妹子和上善妹子。” 慕容点头抓住他的肩膀,说道:“你若安好,两个妹子自不用说。” 王再笑拍了拍他的手,再次对南宫鲜衣说道:“懂我者,非南宫莫属。” 南宫鲜衣自责万分,不敢正眼看他:“我只会欺负于你。” 王再笑对欧阳张三竖起大拇指,说道:“责任重大,管理好丐帮,只有丐帮不乱,江湖才不会乱。” 欧阳张三咬牙说道:“我会的,而且我不会让你死!” 王再笑对孤星泪苦笑道:“看来我要比你先一步退出江湖了,你欠我的两条人命一笔勾销吧。” 孤星泪吐了一口气,说道:“你不要这样便宜我,我也不想占你便宜,你给我好好活着!等有机会,我定会还你!” 王再笑摆了摆手,又对赫连正说道:“保护好雁翎姑娘。” 赫连正面无表情的说道:“你放心,我不但要保护好她,还要保护好你。” 王再笑看了看洛神花,说道:“好姐妹,我只有临死才敢告诉你那个人就是我下一个要说话的人。” 洛神花含泪笑着打了他一拳,说道:“傻子,我早就知道了。” 下一个自然是华夏七声,王再笑对他说道:“你的剑法天下无敌,胆子应该再大些,将来你与某人必是神仙侠侣。” 华夏七声正色道:“我既然自恃剑法天下无敌,就不会轻易让别人伤害你。” 王再笑最后对本无小和尚说道:“我不能遵守师母的重托,照顾于你了。” 本无小和尚却说道:“失去父亲,失去母亲,除了师父、舅舅以外,只有你是我最亲的亲人,我绝对不能再失去你。” 王再笑后退两步,万般无奈的对众人大声说道:“你们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我知道,今天我若不死,定然会连累你们一起送命。如此,我还是自己解决了吧!”说罢,他就要横剑自刎。 “且慢!”又是一声断喝,只见一个独臂老者缓缓的走到王再笑面前,用他那仅有的一只手握住了王再笑的剑柄。这独臂老汉着实有些蛮力,王再笑的剑竟被他夺了去。 冷云盟主看了看他,问道:“你是何人?” 独臂老人正是西伯,他慢慢的说道:“我是王少侠新收的仆人,一个独臂老汉而已。” 冷云盟主又问道:“你这老汉,可有话说?” 西伯认真的说道:“当然有话说。” 冷云盟主见他不像江湖中人,奇怪道:“你一个鲐背老仆有何话想说?” 西伯出奇的正经,他说道:“既然你也说我是鲐背老人,那我们年龄也算相仿,我这么一个老东西虽不是什么江湖人物,但想来倚老卖老的说几句话,大家应该不会不容吧?” 冷云盟主微微一笑,同意道:“好,你说。” 西伯对他说道:“你是盟主,江湖之事你皆可管,这无可厚非。只是天下大案要案比比皆是,比此案严重的更是数不胜数,却不见你如何上心。而此案,你却一定要逼死一代少侠,岂不是有些不寻常?” 谁也没想到平时疯疯颠颠的老汉此时说出的话竟然如此一针见血。 冷云盟主不禁微微一惊,说道:“莫不是你也怀疑是本尊陷害于王少侠?” 西伯面无惧色,说道:“这个老汉可不敢,您可是高高在上的大盟主,没有证据,老汉怎可胡言?只是这些不明白的地方,还想请您这位盟主给解惑。” 冷云盟主竟然真的解释道:“燕孤舟是我的晚辈,与我有些私交,而且他让本尊亲自主持女儿婚事,那是信任本尊,如今他身死婚礼当日,本尊是要负责的;至于王少侠嘛,他的武功太高,影响力太大,若不是本尊亲自出马,恐怕别人奈何不了他了。” 西伯似乎也同意他的说法:“你说的有些道理。只是为了一个少年,搅得整个江湖血雨腥风,你觉得值吗?” 冷云盟主说道:“犯罪就得伏法,有人阻止本尊执法,本尊当然不会妥协,否则,这次本尊妥协了,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大家岂不照本宣科?” 听他说完,西伯单手捻须,说道:“很好,不愧为武林盟主,管理江湖头头是道,井井有条。但是还有一事,我老汉仍不明白。” 冷云盟主耐着性子说道:“你讲。” 西伯突然眼睛一瞪,突然大声质问道:“既然你确定了王少侠是凶手,为什么一不问他的动机,二不问他的因由,就直接要杀了他?对于这么大的案件,就算凶手束手就擒了,你是不是也应该查出其真正的杀人动机再让其伏法?” 冷云盟主一怔,没想到他会突然变脸,他说道:“他的动机和因由本尊已经说过了,是因为燕庄主悔婚,让他丢了脸面,难道这还不够吗?” 西伯继续反驳道:“他承认了吗?他既然已经打算自刎伏法了,应该承认自己的罪行才是,可是到现在,我也没见王少侠承认!一个人连死都不怕了,还怕承认自己的罪行吗?官府结案还要讲签字画押呢!” 冷云盟主喝道:“死鸭子嘴硬,证据确凿,他若就是不认,本尊难道就得由着他不成?” 西伯冷笑道:“既然你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老汉也无话可说了,只是此时场景,怎么看怎么都像当年传说中的银龙铁扇在衡山脚下所遭遇的类似。” 冷云盟主很反感他的强词夺理,说道:“你一个老汉哪里知道衡山脚下之事?再得,本尊清者自清,懒的与你这无理老汉争执,既然你已无话可说,那就请你让开。” 西伯突然一笑,赖皮道:“让开?我为什么要让开?我无话可说了就要让开吗?老汉我还想打头阵,领教领教你这位盟主的武功呢。” 他如此疯疯颠颠让冷云盟主哭笑不得,谁都看得出这个老汉不会半点武功。一个不会武功的九旬独臂老汉竟然不知死活,要领教冷盟主的武功? 冷云盟主厉声喝道:“你若再如此胡扰蛮缠,本尊必杀之!” 西伯毫不畏惧的说道:“你我年龄相仿,都过了九旬,难道我们这个年纪的人还怕死吗?若真的怕死,我又何必站出来?” 王再笑叫道:“西老伯……” 西伯打断他的话,训斥道:“你莫说话,更不许动不动就要自杀!大家都是江湖人,江湖人过的本就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你身后这些支持你的朋友不会让你任人宰割的。大不了就是江湖火拼,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谁也怪不得谁。” 常问谁叫道:“西老伯说的对,既然江湖已经是非不分了,何不拼死一战?” 柴承欢看了常问谁一眼,说道:“是你自己是非不分吧?既然如此,大家就在此一战,趁此机会,有怨的报怨,有仇的报仇,岂不痛快!” 其他敌对众人也大有趁此机会出手互殴之意,眼见江湖众人被西伯三言两语“挑唆”成了两派,就要大规模火拼,冷云不禁有些犯难。这时,却听一个声音传来:“阿弥陀佛!”这个声音,夹杂着无穷无尽的内力,只震的众人耳朵作响。 却见了生大师与五大僧王一同缓缓走来。 连冷云盟主等人都错楞道:“大师竟然也来了?” 了生大师合什道:“贫僧本已闭关,誓不再入世了。怎奈如此之多的红尘凡事让贫僧放心不下,所以不得不来此一趟。” 冷云盟主皱眉道:“本尊知道大师与王少侠有些交情,大师莫非也是来保他的?” 了生大师看了他一眼,问道:“冷盟主一定要让整个江湖血拼不成吗?” 冷云盟主说道:“本尊并无此意,就算有许多人护着王少侠,本尊也没有怪罪他们的意思,本尊只想将王少侠一人绳之于法。” 了生大师问道:“王少侠所犯之事,他可认了?” 冷云盟主摇头说道:“王少侠并未认罪,但证据确凿,他无法反驳,若他能反驳一二,本尊也不会定他的罪。何况当时在场的英雄虽然众多,但却巧的很,除了王少侠,都有不在场的铁证。” 了生大师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王再笑说道:“若冷盟主所言属实,恐怕贫僧也帮不了少侠了,若铁证如山,就算贫僧不信恐怕也由不得贫僧了。” 王再笑感激的说道:“谢谢大师好意,到了如此地步,在下也无话可说。” 了生大师却又说道:“但是贫僧却不能由着整个江湖血拼。” 冷云盟主自然也不希望发生大规模的血战,他说道:“所以本尊才想尽快处置了王少侠,平息这场风波。” 了生大师看了看王再笑身后诸人,说道:“冷盟主处置了王少侠,恐怕不但不能平息这场风波,只会让这场风波更大。” 冷云盟主问道:“不知道大师有何意见?” 了生大师对众人说道:“贫僧知道这江湖中有很多人与王少侠交好,也有许多人与王少侠交恶,只是人若死了,什么就都没了。虽然燕庄主之死乃是王少侠所为,但王少侠的确做了很多有利于江湖的事。贫僧有一个提议,可以和平解决此事。” ? 第214章 最悲便是英雄辱 大漠长烟梦相随(下) 冷云盟主奇怪道:“大师有何提议?” 了生大师回答道:“将王少侠武功废黜,从此不再让他踏足中原,诸位觉得可否?” 此言一出,王再笑如被晴天霹雳所击,若武功废黜,就算是保住性命,那跟废人又有何异?只不过是生不如死而已。 冷云盟主看了看了生大师,又看了看他身后的五大僧王,虽然不甚满意,但既然了生大师开了口,他只能给面子:“也罢!如此他也不能再兴风作浪了。” 了生大师走到王再笑跟前,小声说道:“贫僧只能帮你到此了。”说罢,他突然出手,在王再笑周身游走了一番,王再笑瘫倒在地,武功瞬间尽数被废! 了生大师对众人说道:“王少侠武功已废,请诸位英雄莫再为难于他,就此散去吧。” 冷云盟主突然叫道:“且慢!” 了生大师问道:“冷盟主还有话讲?” 冷云盟主正色道:“武功之废有很多种,有的废了之后就是废人,再也不可能恢复了,可有的废了之后假以时日是可以再恢复的,本尊想检查一番。”说罢,他不由分说的走向王再笑。 西伯怕他趁机置王再笑于死地,拦在他面前,喝道:“不行!” 冷云盟主看了他一眼,傲然道:“本尊身为盟主,说不杀他,就不杀他,难道连看一眼都不行吗?” 西伯只得放手,冷云盟主走到王再笑面前,看了看他,突然出手,只听一阵爆裂声,他竟然将王再笑的筋骨尽数震碎,将王再笑彻底的变成了废人一个。 这一变故,众人都惊叫不已,了生大师竟然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却没有再说什么。 西伯叫道:“你……” 冷云盟主这才放心道:“若不如此,恐怕他还会兴风作浪。本尊出于无奈,将他筋骨震碎,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也已回天无术了。本尊答应留他性命,绝不食言。” 了生大师也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一手,本来他只是假意废除王再笑的武功,待过些时日,王再笑自能自行恢复,而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他惋惜道:“这又何必呢?好好的一个盖世少侠,后半生却要有人照顾才行了。” 冷云盟主寒着脸说道:“本尊只会为整个江湖着想,请大师见谅。本尊在此宣布,只要王少侠答应以后不再踏足中原,任何人不可再伤他性命!但若王少侠违背誓言,天下英雄共击之!” 王再笑双眼无神,瘫倒在地,他再也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侠客了。此时,他想起了五年前的那个夜晚、他的师父银龙临终前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但愿我没有害到你,或许,我不该把你卷进来……我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 他现在终于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了,可惜却已经晚了。他悠悠的说道:“我在此发誓,从今往后,不再踏足中原,从此江湖,再无王再笑!” 了生大师对众人说道:“王少侠已成废人一个,不管以前你们有任何仇怨,都请大家就此散去吧。” 众英雄唏嘘不已,俱都散去。 了生大师这才对王再笑说道:“贫僧得知此事后,千里迢迢赶来,只想保少侠一条性命。本来以贫僧的手段,虽然暂时废除了少侠的武功,但少侠假以时日,定可自行恢复。却不想冷盟主会再次出手,震碎了少侠的筋骨,如今少侠性命虽已保住,却已生不如死,贫僧惭愧。贫僧就此离去,还请少侠找个清静之所,安度余生吧。” 王再笑闭着双眼,竟不答话。 了生大师带着五大僧王离开了。 卢敬山、鹤老人、付老太君等人也一一向王再笑告别,而王再笑,竟如死人一般,不再搭理他们。 只剩下“十二位绝世少侠”与西伯、慕容若水、南宫上善、花开、花落等人了。 西伯单手搀起瘫如烂泥的王再笑,对诸人说道:“多谢诸位对我家主人的帮助,我们主仆就此离去,请诸位放心,老汉一定照顾好主人的后半生。” 常问谁问道:“西老伯要与老王去哪里?” 西伯说道:“回黄沙庄。” 南宫上善突然抓住南宫鲜衣的手,说道:“哥哥,我……” 南宫鲜衣何等聪明,他立刻就明白了妹妹的想法:“你想留下,照顾他?” 南宫上善鼓足勇气,点了点头。 南宫鲜衣担忧道:“你可知道,他已成废人,将来生活能不能自理都是问题,而你从小娇惯,怎能受得了这份苦?” 南宫上善双眼泛泪,说道:“哥哥知道我爱他,就算他真的生活不能自理,我也愿意放弃一切照顾他。” 南宫鲜衣想了想,狠心说道:“好吧,我成全你,只是将来,你却不要后悔。” 南宫上善苦涩的笑道:“我是哥哥的妹妹,哥哥做事可曾后悔过?若哥哥没有后悔之事,妹妹定然不会有。” 南宫鲜衣转身对另外十一位少侠说道:“我身上带的银两不多,你们把身上带的银票都拿出来吧。” 其他十一人素知南宫鲜衣的为人,也不问原因,或多或少的都将自己的银票交给了南宫鲜衣,南宫鲜衣将 银票交给西伯,说道:“老伯与上善带王再笑去买命镇吧,那里已无杀手,好歹是个栖身之地,这些银两够你们盘下镇上的客栈了。” 西伯感动的说道:“多谢少侠。” 慕容若水见状,双眼看着慕容点头。 慕容点头摇头说道:“你不能去,你还小,你去了只会给上善表妹和王再笑添麻烦。” 慕容若水虽有不舍,但也只能看着王再笑、西伯、南宫上善离去。 众少侠虽然难过,却也不得不一一离开“绿坡”。 留到最后的两个人是华夏七声与孤星泪,孤星泪望着众人离去的背影,对华夏七声说道:“我比较担心王再笑的安危,毕竟想杀他的人太多了。其他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只有你我是无事之人,你我之中必须留下一个人暗中保护于他。” 华夏七声看了看洛神花的背影,苦笑道:“按理说,我留下是最合适的……” 孤星泪看出了他的为难,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还是我留下吧,毕竟我还欠他两条人命。” 华夏七声笑了笑,说道:“多谢。我一定会隔三岔五的前来探望于你们,我想,他们也会。”说罢,他看向其他少侠。 ? 西伯、南宫上善搀着王再笑来到了土城买命镇,买命镇已经没有了杀手集,虽然人丁稀少,但好歹有些人烟。西伯用南宫鲜衣给的银票盘下了镇上唯一一家客栈“阎王店”,这本是“寒星双鬼”夫妇开的客栈,只是后来“死神”死后,杀手集瓦解了,夫妻二人便离开了此地,而此店的地主也就顺理成章的收回了客栈的使用权。 西伯与南宫上善将店盘下后,改名“平安居”,经过一番整休,终于在年关时重新开张了。两人陪着王再笑辛辛苦苦过了个年,开春后,王再笑的身体虽不能复元,却也好转了许多。只是他虽然可以自己行走了,但仍然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浑身没有力气。 虽然如此,西伯与南宫上善也已知足了,至少王再笑生活上是可以自理的。但王再笑本人却颓废无比,相貌上已经有很大的改变——衣着邋遢,满脸胡须,二十几岁的年轻人看上去就像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性格上也不再是那意气风发的温柔少年了,而是个不喜欢与人交谈的暴躁酒鬼! 日复一日,西伯实在看不下去整天提着酒壶醉了不醒、醒了又醉的王再笑,几次教训他道:“臭小子,你能不能不要整天这样喝、喝、喝?你看一下南宫姑娘,为了你从一个千金小姐变成现在忙里忙外的黄脸婆,你不觉得愧疚吗?” 而王再笑每次都醉醺醺的说道:“你少管我,你们看不惯我,大可以离开这里。我是个废人,不喝酒能干什么?” 而每一次南宫上善都劝道:“西老伯你别说他了,他心里已经很苦了,你又何必为难于他?”没想到曾经那个伶牙俐齿、动不动就发飙的小姑娘竟然变成了一个善解人意的小女人。 遇到如此奇葩的两个人,西伯也只能摇头叹息。 ? 转眼过了正月,二月初的一个夜晚,客栈已经打烊,王再笑依然坐在大厅里喝的烂醉,而南宫上善就坐在他旁边陪着他。 突然,窗外两个黑影一闪,南宫上善虽是女流,但武功却也不弱,她警觉道:“什么人?” 只见两人破窗而入,却是古超凡、毕玉屏夫妇。南宫上善皱眉道:“你二人来这里做什么?” 毕玉屏不怀好意的笑道:“这之前可是我们夫妻的店铺,我们不能回来看看故宅吗?” 南宫上善说道:“可现在这个店已经归我了,难道你二人想跟我争回去不成?” 古超凡也邪魅的笑道:“南宫世家的大小姐看中的店,我们怎敢争回?” 南宫上善厉声问道:“那你们深夜来此,有何贵干?” 毕玉屏看了看醉的不省人事的王再笑,轻巧的说道:“我们是来取王少侠的项上人头的。” 南宫上善惊叫道:“当初冷盟主可是有令在先,只要王再笑不踏入中原,任何人不可伤他性命。” 古超凡可不吃这一套,他说道:“南宫姑娘别忘了我们是杀手,只要有人出钱,就是让我们去刺杀冷盟主,我们也是会去的。” 南宫上善奇怪道:“王再笑现在都这副德性了,怎么还会有人要他性命?” 毕玉屏冷笑道:“他之前得罪的人还少吗?至于人家为什么要杀他,我就无可奉告了。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是我们杀手的职业道德。” 南宫上善知道今夜一战不可避免,她喝道:“你们好大的胆子,莫不是欺负本姑娘武功弱不成?”说罢,她率先一掌攻向毕玉屏。 古超凡并未出手,只是静静的看着。南宫上善哪里会是毕玉屏的对手?没用几招,毕玉屏就将南宫上善打倒在地。毕玉屏冷笑道:“我们不愿与南宫鲜衣作对,本想饶你一命,只是你不知死活,今天定饶不了你。”说罢,她就要对南宫上善施杀招。 “慢着!”一声断喝,只见王再笑突然站了起来,他醉眼朦胧的看着两人,叫道:“你们谁敢伤害我妹妹,别怪本少侠不客气!” 想起当初王再笑纵横江湖是多么的英雄,其余威就能镇的古超凡、毕玉屏愣在当场。南宫上善看了他一眼,心中窃喜,看王再笑这神情,天下无双的“笑侠”又回来了! 可惜,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人大跌眼睛,王再笑刚站起来,又一个跟头栽倒了,而且还呼呼大睡起来! 古超凡哈哈大笑:“一个废人还想逞英雄,看我今天不结果了你!”说罢,一刀刺向王再笑。 “住手!”一声断喝,楼上正睡觉的西伯被吵醒了,他缓步下来,看着二人说道:“你们想杀我的主人,恐怕得先过了我这关。” 古超凡、毕玉屏自然认得西伯,古超凡嘲笑道:“西老伯,难道你比这位废人强不少吗?” 西伯走到他跟前,突然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喝道:“不要叫他废人!” 见他出手如此利索,竟然精准无误的打了古超凡一巴掌,南宫上善暗喜道:“莫非这位西伯是位深藏不露的高手?若如此,我们有救了。” 可是接下的来事跟刚才王再笑跌倒如出一辙,彻底让她失望了。 古超凡又惊又怒,他没想到这个独臂老汉竟然会突然出手,所以才被他打了一耳刮子。他盛怒之下,抬起腿一脚将西伯踹出几丈外,西伯“哎哟”叫道:“摔死老汉我了。” 古超凡喝道:“不知死活的东西,我还以为你是什么深藏不露的高手呢!今天你们三个人全部都得死!” “他们死不了,不过你们两个人,就难说了。”不知何时,孤星泪已飘然而至。 毕玉屏叫道:“孤星泪?你怎么在这里?” 孤星泪略带嘲讽的说道:“你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就要回答你?那我是不是太没面子了?” 古超凡叹息道:“既然如此,今天我们夫妻是白跑一趟了,我们就此告辞。” 孤星泪拦在了他们面前,淡淡的说道:“没那么简单。” 古超凡眉头一皱,问道:“你想杀了我们?” 孤星泪满脸的笑意:“我本就欠王再笑两条人命,一直想还就是还不上。今天杀了你们两个,正好还了。不过,如果你们告诉我是谁买凶来杀王再笑的,我也许会放了你们。” 古超凡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想让我们告诉你雇主的信息。你也是杀手,你可知道雇主的信息是不可以透露的,这是杀手的规矩。” 孤星泪厉声喝道:“你少给我谈什么杀手的狗屁规矩,‘死神’都死了,杀手还有什么规矩可言?今天我就看看你们是看重这杀手的规矩,还是更看重自己的性命!你我皆是杀手,我会不会对你们留情,你们自己掂量。” 古超凡与毕玉屏对望一眼,思索良久,咬牙道:“好,我告诉你雇主是谁,只是就算你知道了,恐怕以你一人之力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孤星泪冷笑道:“那是我的事。” 古超凡极其无奈的说道:“他就是……”他话未说完,只听窗外“嗖嗖”两声,两根银针直刺古超凡与毕玉屏的后脑,闻名江湖的杀手夫妇就这样轻而易举的瞬间毙命了! 窗外人影一闪而逝,孤星泪叫道:“杀人灭口!哪里走?”说罢,他飞身向外追去。 ? (比起生命来,一切都是小事。——作者) ? 第215章 岁月煮酒洗心间 日复一日年复年(上) 不多时,孤星泪耷拉着脑袋回来了。 南宫上善问道:“追上那人了吗?” 孤星泪摇了摇头:“来人武功不在我之下,就算追上他,我也留不住他。”他看了看王再笑,又叹道:“看来有些人还是不愿意放过他,恐怕以后他还少不了危险,必须让他少喝点酒,学会照顾自己。” 南宫上善怜惜的抚摸着沉睡的王再笑的额头,说道:“他现在能活着已经很不错了,又怎么可能听我们的劝告呢?” ? 中原某地,密室。黑衣龙面人对辛无赦说道:“古氏夫妇有没有得手?” 辛无赦摇头说道:“他们没能杀得了王再笑。而且他们还差点暴露了我的身份,好在我及时出现将他们灭了口。” 黑衣龙面人不解道:“自‘死神’死后,你亲自接管了这些杀手,他们对你绝对忠诚才是。再说古氏夫妇武功不弱,杀一个废了武功的王再笑应该不成问题。他们怎么可能会暴露你的身份呢?” 辛无赦说道:“王再笑身边暗中还有孤星泪相帮,古氏夫妇不是孤星泪的对手,孤星泪略使手段以性命相挟,他夫妇俩就抗不住了。” 黑衣龙面人“哦”了一声,说道:“原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孤星泪一直在王再笑身边,这就难怪了!我原本也没指望这二人能杀得了王再笑,只是想让他们去探探虚实,如此说来,这王再笑的确已成了废人。” 辛无赦回答道:“王再笑整日酗酒,的确已是废人一个。只是我不明白,你既然现在如此忌惮于他,当初在‘绿坡’时为什么不趁着混乱将他杀了?那样岂不是一了百了?” 黑衣龙面人叹息道:“当时了生大师带着五大僧王急忙赶来,其意已经很明显,我又怎好趁乱下手?” 辛无赦皱眉道:“了生大师的确多事,只是你难道真的认为他会联合五大僧王维护王再笑不成?” 黑衣龙面人说道:“我倒不怕这个,只是萧远征、柴靖等‘尊老’级人物也一直很欣赏王再笑,心中本就摇摆不定,就怕事情若闹开了,以他们和了生大师的关系,定会站在了生大师一边。还有王再笑身边那位西伯,虽然断了一臂,我总觉得他有些面熟,而且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辛无赦笑道:“这残疾老人能算什么高手?” 黑衣龙面人摇头说道:“江湖之大,隐世高手多的是,别忘了你在天山还遇到一个叫‘黑夜’的神秘高手,至今这人也未曾再露面,我们不可不防。” 辛无赦摇头说道:“你多虑了,天下能有谁在我们面前隐藏武功?何况这次古超凡一脚就将那西伯踹出老远乃是我亲眼所见,若他真是高手,就算自然反应也不会摔的那么狼狈。当初‘黑夜’并未与我交手,多半只是虚张声势,就算他真是高手,也不可能是这位残疾老汉。” 黑衣龙面人点头说道:“看来是我多虑了,既然王再笑已是废人,暂时就不要动他了。不过还是要随时监视于他,若他有任何古怪,必须将其斩草除根!” 辛无赦颇有深意的笑道:“你说的没错。冷云盟主可以约束正道人士追杀于王再笑,却不可能管得了黑道暗杀!这黑道还是我说了算!” ? 二月十六,宜会友。付我情与常问谁从中原而来——来看望王再笑。王再笑依然是醉了不醒,醒了又醉的瘫在桌子旁。 付我情问南宫上善:“他一直都这样吗?” 南宫上善无奈的点了点头。 常问谁敲了敲桌子,对王再笑说道:“老王,醒醒。” 王再笑睁开醉眼,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们来了?来,陪我喝一杯。” 常问谁生气的问道:“这么长时间,你就这样一直醉着?你就没想过燕孤舟是怎么死的?又是谁要陷害于你?” 王再笑喝了一口酒,冷冷的说道:“他死的时候除了我,全都有不在场的证明,何况我的剑就插在的他身上,我的人又在现场被抓了个正着,除了我,还能有别人不成?” 付我情皱眉道:“所以才让你这个断案如神的人想想是怎么回事,若指望我们来破此案,恐怕你真的不能沉冤得雪了。” 王再笑醉眼朦胧的说道:“这么久了,你们还没有放弃这件事?谁让你们查了?查出来又怎样?我如今武功尽废,筋骨皆断,难道你们查出来,我就能恢复武功不成?还不是废人一个?” 常问谁长叹一声,柔声说道:“如果你是怕我们追查此事会有你一样的遭遇,受到牵连,你就太小看我们两个人了。” 王再笑自暴自弃道:“你二人的好意我心领了,但现在我过的挺好,既然你们有心来看我,不如我们痛饮千杯如何?” 付我情与常问谁无奈,逗留了两日,便返回中原了。 ? 三月初八,欧阳张三与本无小和尚来了。欧阳张三对王再笑说道:“之前遇到‘情侠’和‘问侠’,他们让我来劝劝你,希望你能振作起来。” 王再笑喝了一口酒,淡淡的说道:“这两个人就是喜欢多事,真是本性难移。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我都改了爱多事的毛病了,他们也应该尝试着去接受现实才对。” 本无小和尚说道:“师兄,人生总有不如意,只要你挺过去,我相信你一定会站起来。” 王再笑看了看他,关心道:“你长大了,慢慢的有些事你会明白的,江湖险恶,事事如棋,你爹、你娘、你、我不过都是棋子而已,你以后也要小心些。” 本无小和尚的确已经成熟了,他说道:“师兄还懂得关心小弟,就说明师兄还有救,请师兄放心,待过几年,我便还俗,帮你查清冤情,还你清白。” 王再笑摇了摇酒壶,说道:“我只希望你远离江湖,莫再像你父亲和我一样,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欧阳张三看了看他,还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咽回肚子里了。 ? 四月十九,花流水与司马酒缸结伴而来。司马酒缸笑道:“前几日我去丐帮找臭要饭的喝酒,听他说你现在也喜欢上了此道,所以我特意带来了两坛上好的女儿红,来陪你喝几杯。” 花流水也笑道:“我是来坐陪的,看看二位酒中豪杰谁的酒量更胜一筹。” 王再笑说道:“只要不是来劝我什么‘狗屁振作’的,喝酒我随时欢迎。” 花流水心中一酸,勉强笑道:“我是哪种人你还不清楚吗?游戏人间第一人!只要你过的逍遥自在,我又劝你做甚?” 司马酒缸也附和道:“我最反对的就是管闲事,之前你总是自作聪明,如今你总算闲下来了,好事好事。” 三人痛饮数日,花流水与司马酒缸才散去。 ? 五月十二,赫连正独自而来。他说道:“本来我想与师弟同来的,怎奈泰山剑门事务繁忙,他让我先来。过段时间他会再来。” 王再笑面无表情的说道:“既然如此,赫连兄何必前来呢?定是花流水那个大嘴巴与你说了什么。” 赫连正正色道:“不管你有没有武功,你在我心里都是大英雄,为兄向来惜英雄,听说孤兄一直在这里暗中保护你,你我三兄弟难得相聚,今日何不叫他出来,你我三人痛饮几杯?前尘往事,由他而去!” 想不到赫连正如此善解人意,既不劝他,也不教训他,还愿意陪他喝上两杯。 南宫上善连忙吩咐西伯找到孤星泪,三人一直喝了三天三夜,赫连正才返回中原。 ? 六月初八,慕容点头与南宫鲜衣来了。慕容点头说道:“家妹惦、惦记王兄,特让我来看、看望王兄。” 王再笑微微点头,又耍赖般的看了看南宫鲜衣,没敢说话。 南宫鲜衣毫不客气的说道:“我不是来看你的,我是来看妹妹的。” 王再笑依旧不敢言语。 南宫上善见到二人时,激动无比,喜道:“哥哥、表哥,你们来了?我让西伯给你们做几个菜,你们陪王大哥喝一杯。” 看到憔悴的南宫上善,哪还有一丁点之前千金大小姐的样子?南宫鲜衣心酸了,他叹息道:“我不该让你随王再笑来此的。” 南宫上善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哥哥说哪里话了,妹妹这不是过的挺好的?” 南宫鲜衣瞪了王再笑一眼,拉住南宫上善的手,说道:“走,跟我回家,这个废物不值得你这样做!” 南宫上善甩开他的手,大声说道:“我不要。王大哥一定会好起来的,你不准再说他是废物!” 南宫鲜衣又叹了口气,摔手打了王再笑一巴掌,说道:“我不管你如何颓废,我只要你照顾好我的妹妹,如果她有一丁点闪失,我不会放过你!” 王再笑喝了一口酒,不耐烦的说道:“我没有让她跟着我受苦,你快把她带走,我早就不想再见到她了。” 南宫鲜衣又气又恼,对南宫上善说道:“你听见了?人家不稀罕你照顾他,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南宫上善苦涩的笑了笑,说道:“我愿意,你管不着,他也管不着!”这兄妹俩可真都是犟脾气! 慕容点头劝道:“表哥,你少说两、两句,王兄现在这、这个样子,定然说一些气、气话,你又何、何必当真?表妹愿意就、就好。” 南宫鲜衣没好气的说道:“又不是你的亲妹妹,你当然这样说了。” 慕容点头只是叹息,也不敢再多言,可是他心里知道,他的亲妹妹慕容若水又何偿不是天天忧心忡忡呢? ? 七月初七上午,洛神花来了。而下午,华夏七声也到了。华夏七声看了看洛神花,故意说道:“没想到洛三侠也会来,早知道就与你结伴了。” 洛神花竟然难得笑一次,她若有所指的说道:“是啊,如果与天下第一剑侠同行,至少安全上有个保障。” 王再笑也不揭穿二人,只是说道:“你们走的时候可以结伴而行。” 华夏七声不高兴道:“我们刚来你就急着撵我们走?” 王再笑喝了口酒,说道:“你们来,无非就是找我喝酒的。既然是喝酒,我干么撵你们?” 华夏七声叹了口气,顺着他的话说道:“自然是找你喝酒的。” 洛神花却一点也不惯着他:“我却不是来找你喝酒的,我是有一事相告的。” 王再笑又喝了口酒,说道:“除了酒,什么事我都不在乎。” 洛神花也不理他,继续说道:“这件事我倒真希望你不在乎,可是我觉得你听了以后却未必能淡定得了——前几日,江湖上出了一大‘喜事’,孤燕山庄的燕倾城与冷云宫的冷若冰成亲了。” 王再笑刚到嘴边的酒杯突然停了下来,华夏七声对洛神花使了个眼色,让她不要再提,可洛神花偏不听,她继续说道:“这么大的‘喜事’,我想我有必要告诉这个一直躲在大漠里喝酒的小混蛋。” 王再笑半年多来终于笑了一次,只是他这笑容包涵了多少意思,谁也不知道。他说道:“你是专程来告诉我这件‘喜事’的?” 洛神花斜了斜她的丹凤眼,说道:“难道我还真的来找你这个废物喝酒不成?” 王再笑略显痛苦,说道:“那我真得谢谢你了。” 洛神花拉着长音说道:“不客气。” ? 洛神花与华夏七声走后,王再笑病了三天三夜,夜夜恶梦缠身。 第三日,他终于醒了,西伯给他做了碗稀粥,他一口气全喝了,奇怪的是,他却一直没有见到南宫上善。 西伯见他眼神闪烁,便知他在想什么。他说道:“你昏睡了三天三夜,南宫姑娘照顾了你三天三夜,一直没有合眼,老汉想替她一会,她却不放心。这不,你醒来之前,她却累倒了。刚找过大夫,说比你病的还要严重。” 王再笑连忙来到南宫上善的房间,只见南宫上善躺在床上,昏迷已久。 ? 第216章 岁月煮酒洗心间 日复一日年复年(下) 一日、两日、三日,南宫上善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西伯又找来镇上唯一的瘸腿大夫,大夫把脉看过后,说道:“这位姑娘本身身体就纤弱,又连日操劳,这荒漠中环境又恶劣,现在病倒了,恐怕凶多吉少。” 王再笑一把抓住他的手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只是劳累病倒,怎么可能凶多吉少?” 大夫被他吓了一跳,吞吞吐吐的说道:“本来只是普通劳累伤风,但是二位也知道,这镇上远离中原,没有治病的药材,所以一切只能凭姑娘自已意志能不能熬过去,在下也只能看看病况,并无医治的办法。” 王再笑急切的说道:“你给我开个方子,我找人去别的地方抓药。” 大夫好心劝道:“最近能抓到药的地方来回也得十几天,恐怕姑娘熬到不那时候。” 王再笑大声说道:“这你就别管了,你只管开方子。” 大夫写了方子,王再笑交给西伯,说道:“你去找孤星泪,他轻功极高,务必让他在最短的时间把方子上的药材抓来,我留下来照顾南宫姑娘。” 西伯点了点头,赶紧寻找孤星泪去了。 ? 是夜,守着昏迷的南宫上善,王再笑突然一阵苦笑,他自言道:“这几日,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意气风发也好,颓废如斯也罢,江湖本来就不适合于我。这半年来,朋友们一一来看我,我知道,他们担心我,希望我重新站起来,我却丝毫不领情,现在想想,我不该让他们失望。虽然我没了武功,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但至少我没有死,我可以像普通人一样更好的活下去。未入江湖之前,我不就是一个普通人吗?毕竟这世上,普通人才是大多数。”说罢,他深情的看着南宫上善,说道:“你对我很好,这半年来我都看在了眼里,既然这样,我应该对你好才是。我半生江湖,不懂什么是爱情,对于花开也好,燕倾城也罢,若水妹妹也好,还有你,我弄不清楚对谁是兄妹之情,对谁又是男女之爱,现在我才明白,爱不是轰轰烈烈,而是平平淡淡,就像现在的你我一样。至少你比我更懂的什么是爱,也是你教会了我如何去爱。所以,现在我告诉你,只要你能安稳无恙的醒来,我一定不再酗酒,而且,我会娶你做老婆,你愿意吗?虽然对于爱情,我曾经迷茫过,但是,我应该学会珍惜身边人,对吧?” 昏迷的南宫上善突然“咯咯”的笑了,就像做了一个美梦,虽然还没有醒,但她笑的那么甜,似乎又恢复成了以前那个伶牙俐齿、调皮捣蛋的南宫大小姐。 孤星泪不负众望,很快就把药抓来了,西伯熬好药,王再笑给南宫上善服下,她很快就好了,而且心情也不是一般的好。 ? 这一晚,夏夜,王再笑与南宫上善在屋顶上看星星,南宫上善调皮的笑道:“喂,王再笑,你说的话可都算数?” 王再笑眼珠子一转,笑道:“那天晚上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南宫上善说道:“废话,我只是病了,又不是死了,怎么会听不到你说的话?” 王再笑取笑她道:“难怪你笑的比花流水还‘色’,原来是想美梦成真啊。” 王再笑恢复了以前那个阳光灿烂的王再笑,南宫上善也回到了以前那个得理不饶人的南宫上善,她叫道:“别废话,就问你说话算不算数?” 王再笑故意说道:“怎么不算数?我不是一直没有再喝酒?” 南宫上善咬牙瞪了他一眼,说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是你说……娶我,算不算数?”说到“娶”字,她放低了声音。 王再笑摇头说道:“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南宫上善捶了他一拳,咬着他的耳朵大叫道:“娶我!” 王再笑被震的耳朵发麻,却开心的笑了,他一把把南宫上善搂在了怀里! “老汉给你们算好日子了,八月初八,你们就在那天成亲吧。”不知道何时,西伯也爬上了屋顶。 南宫上善与王再笑哪里想到他会突然出现?两人被他惊的从屋顶上滚下去,重重的摔在了院子里。南宫上善站了起来,扶起王再笑,替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红着脸叫道:“西老伯,你真是个老不死的!一大把年纪了还来戏弄我们?” 王再笑摔的屁股生疼,附和道:“就是,西老伯,你怎么能偷听别人说话呢?” 西伯“呸”了一声,说道:“妇唱夫随,谁爱听你们小两口打情骂俏?我是过来叫你们下来喝汤的。” ? 八月初八,王再笑与南宫上善成亲了,虽然婚礼很简单,只有西伯与孤星泪参加的,但两位新人都感觉无比幸福。 不知不觉又到了年关,“平安居”也开始准备年货过年了,而此时,南宫上善已有了三个月的身孕,王再笑自然要多劳动一些,除了跑跑堂,还要打水、提水、劈柴等等。 只是他自从武功被废、筋骨碎裂之后,就一直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这稍微一重的活儿,就感觉力不从心。 西伯每每看到,都替他惋惜,好在王再笑不再颓废,他对生活充满的希望,这一点让西伯感到很欣慰。 大年三十,除夕之夜,王再笑怕南宫上善过份劳累,早早的哄她睡下,便与西伯一起放鞭除岁。之后,二人拿了一壶酒,弄了几个小菜,一起守岁。 王再笑给西伯斟了一杯酒,自己却倒了一杯茶。西伯问道:“你不喝?” 王再笑幸福的笑道:“我发誓不再喝酒了,而且马上要当爹了,可不能再让媳妇骂了。” 西伯如长者一般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也好。” 王再笑端起茶来,对西伯说道:“这一年来多谢老伯照顾,不然的话,恐怕我没办法再站起来。” 西伯难得谦虚:“你不应该感谢我,应该多谢你媳妇,若没有这么个好媳妇,你还真不一定能站起来。” 王再笑起身说道:“无论如何,这一杯我要以茶代酒,敬您老人家。” 西伯将酒一饮而尽,开口说道:“这段时日我见你多有操劳,只要一有重活,总有些力不从心。” 王再笑满足道:“习惯就好,有时候想想,这样的日子才是最真实的,至少现在来说,这些才是我想要的。” 西伯咬了咬牙,突然问道:“你想没想过,有朝一日你的断筋碎骨能够重新接上,让你恢复成正常人?” 王再笑并不是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只是他知道这无疑等于痴人说梦,于是他说道:“这怎么可能?天下医术最高的人恐怕也没有这种本事,除非神仙再世。” 西伯神秘的笑道:“如果老汉我可以呢?” 看着他神秘的笑容,王再笑思考了良久,他突然沉声问道:“你究竟是谁?最早在宿州助我和孤星泪发暗器打伤楚对隐的就是你,根本没有你所说的另一个人对不对?在天山山洞里帮我吓走‘白衣’辛无赦的那个神秘高人‘黑夜’也是你?当初冷云号令天下围困我于‘绿坡’,并不是忌惮了生大师而不杀我,而是忌惮你对不对?你平日疯疯颠颠,却甘心做我的仆人,待我遇了大难却又不离不弃,关键时刻都会救我于危难,你和我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西伯看了看他,突然哈哈大笑,说道:“你这小子就是想的多,这才刚好没几天,就开始你的推理了?我一个独臂老汉跟你这少侠能有什么关系?我若有你说的那盖世武功,怎么会被古超凡那小子一脚踹出老远?” 王再笑也觉得自己有些胡思乱想了,他苦笑道:“那你却说能让我断筋碎骨重生,这种本事又有谁能做到?” 西伯依旧笑眯眯的看着他:“你第一次来杀手集的时候曾经路过长安卢园,卢敬山那老小子曾经赠送你一颗他的至宝‘宝象珠’,你还记得‘宝象珠’给了谁?”说罢,他从怀中取出一颗硕大的珍珠。 王再笑又惊又喜,一拍脑袋,叫道:“对啊,当时我为了躲避雁翎姑娘的纠缠,将‘宝象珠’给了你,这事我倒忘了。卢老爷子曾经说过,这‘宝象珠’可以让人的断筋重接、碎骨重塑。” 西伯见他想起来了,抹了抹满脸油渣的嘴:“这不就对了?只要有它,你不就可以做回正常人了?” 王再笑不禁又疑道:“可是这件事是秘密,只有我和卢老爷子知道,你又是怎么知道它的功效的?” 西伯不愿意回答他这个问题,说道:“这你就别管了,你只要记住,不管什么时候老汉我都不会害你就成。” 王再笑早已看淡了一切,现在的他对什么都不会再深究,他说道:“也罢。既然你不愿意说,我又何必多问?知道的越少岂不是生活的越快乐?” 西伯继续说道:“本来我早就想把这件宝贝拿出来了,可是之前见你颓废无比,对生活已无可恋,如果你恢复了身体,被江湖上的人知道了,恐怕又有一批人来找你麻烦,我便忍住了。 现在你也成家了,即将当爹了,而且也恢复了往日的意气,这段时间也没有人来刺杀于你了,想来江湖人已把你这个废人遗忘了,我想是时候让你做个正常人了。虽然‘宝象珠’只能让你筋骨重塑,并不能让你恢复武功,但至少能让你像个真正的普通人一样生活劳作,也可以快快乐乐的安度后半生。” 王再笑突然拥抱住西伯,兴奋的叫道:“我不要恢复武功,我有善儿,有你这个老人家,再过七个月还会有个孩子,这些就够了。什么狗屁武功与这些美事比起来,岂不是不值一提?” 西伯哈哈大笑的将他推开,又正色道:“你且莫高兴的太早,就算我现在将此物碾成粉,用米汤给你服下,但是也不能立刻让你筋骨重塑,你还要经过漫长的调养运动,少则三年,多则十年。而它的最终效果如何,谁也不知道,你可有心里准备?” 王再笑连连点头道:“无所谓啦,至少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不是?只要能让我肩挑手提,替你和善儿分担一些重的家务,我就知足了。” 西伯微笑着站起身来说道:“既然如此,我现在就去把它碾成粉末,给你服下。明日是大年初一,就从这新年第一天开始,让你的生活有一个新的开端。” 就这样,王再笑服用了“宝象珠”,如预期所料,他的筋骨慢慢的重塑了,只是过程很漫长,虽然他早有心理准备,却不免有些心急。 又迎来了炎夏,七月十七这一日,南宫上善产下了一个男婴,王再笑开心的不得了,抱着儿子,抚摸着南宫上善的头发,心疼道:“善儿辛苦了,瞧着小子白白胖胖的,还真随我。” 南宫上善见他虽然高兴,却略带愁眉,暖心的问道:“相公,看你不是很开心啊?难道你想要个女儿不成?” 王再笑连忙笑道:“没有的事儿。我只是觉得服用了‘宝象珠’以后虽然感觉到筋骨再生,但却时日漫长,现在还不能完全恢复,而你又在月子里,我怕会对你们母子照顾不周。” 南宫上善莞尔一笑,说道:“怎么会呢?你别忘了还有西老伯。再说你的身体一定会完全恢复的,你要相信自己,你行的。” 王再笑点了点头,信心十足的说道:“恩,我能行。” 南宫上善突然灵机一动,笑道:“我给儿子起好名字了。” 王再笑不知道她怎么突然想到名字上,不禁问道:“什么名字?” 南宫上善调皮的说道:“希望我夫君样样能行,就叫他‘行儿’。” 王再笑重复道:“行儿,王行。好名字。” 日复一日,又是三年。王行已经三岁了,而王再笑也如预期所料,身体完全恢复如常人了。他与南宫上善恩爱有加,加上儿子在膝下环绕,又有西伯在身边,生活的幸福无比。三年,一千多天,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沉淀,王再笑已经真真正正的无意过问江湖了,甚至他已经很少再想起“江湖”这个奇怪的群体。 ? 此时的中原,冷云宫发出江湖令:盟主冷云因年事已高,有意退位盟主,所以今年将举办盟主大会,推选新一任盟主。各大门派都在紧锣密鼓的筹划,互相走动,希望自己或与自己交好的门派能够成为新一任盟主门派。 当然,新一届的盟主不但能代表新一代的势力,还需要有一定的江湖资历和辈份,在江湖上呼声最高的目前是四个人——长安卢园的卢敬山、护国王府的镇南郡王柴玉台、少林寺主持圆通大师和冷云宫的少尊冷若冰。 四人各有千秋:卢敬山虽然年纪不大,但在江湖中的辈份极高,是江湖第二代的代表人物之首,地位仅次于冷云盟主等人,而且素有豪气干云之名;柴玉台虽然身有残疾,却也是江湖第二代的代表人物,而且其武功却深不可测,名望也是极高,时年不足五十五岁;圆通大师虽是少林寺第三代的弟子,但他同样是江湖第二代的代表人物,他做事老成,掌管少林寺多年从未有过闪失;冷若冰虽然年纪轻轻,但却是“十三位绝世少客”之一,其素有大志,且背靠冷云宫,自然不容小觑。 而江湖也产生了微妙的变化,慢慢的分为了四大派系:卢敬山虽然没有前辈高人做后台,但卢氏兄弟分布江湖各派,支持他的不在少数,像有卢敬岳的丐帮、有卢敬峰的六扇门、有卢敬川的天山派、有卢六娘的峨嵋派、有秋尘师太的东海观音庵、卢六娘的未婚夫沂州常问谁、卢七娘的未婚夫百花岛花流水等等;柴玉台不但个人名望极高,更有其父柴靖老亲王的江湖地位及其子柴承欢的江湖名气,加上他本人与萧老将军的关系,更有朝廷和军队的力挺,支持他的门派也是极多,像什么龙虎镖局、太行山、长江帮等等;圆通大师更不必说了,少林寺乃是江湖上的泰山北斗,谁不以少林寺马首是瞻?夏候世家、西门世家、西湖林家、黄山派等等都希望他能坐镇盟主之位;冷若冰虽然年轻些,资历浅了点,但这几年他却四处奔走,游说众英雄,也获得了铁骑山寨、武当派、华山派、苗疆一派甚至南海剑派等等不少支持,更有冷云宫做为后台,也是誓在必得,只是不知道其父冷云对这位意气风发的儿子是什么态度。 ? (当你守护不了自己想要守护的,你才会知道什么叫有心无力。——作者) ? 第217章 人生知己莫贤妻 终此一生岂有悔(上) 中原某地,密室。黑衣龙面人对辛无赦说道:“又过了三年了,不知那位王再笑近况如何?” 辛无赦回答道:“没有异常,他好像真的习惯了远离江湖的生活,只是有一点……” 黑衣龙面人心中一惊,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辛无赦不能尽信道:“据监视他的人回报,说他这几年身体似乎有了好转,竟然可以干一些很重的家务了,现在已经看不出他是一个断筋碎骨的废人了。” 黑衣龙面人慢条斯理的说道:“你怀疑他的断筋碎骨已经重接?” 辛无赦点了点头。 黑衣龙面人奇怪道:“这怎么可能?谁有这么大能耐,能让人的断筋碎骨重新接上?就算是姚药神死而复生恐怕也没有这个本事吧?” 辛无赦也怀疑道:“断筋碎骨能不能重接我不清楚,但围绕王再笑发生的怪事太多了,比如他身边那个独臂老汉,我总觉得有些古怪。若如你刚才所说,姚药神真的死而复生,那他化身独臂老汉我一点也不奇怪。” 黑衣龙面人摇了摇头:“不会的,姚药神不可能死而复生,再说,就算他死而复生,他也不可能与王再笑有交际,甚至以他与红铁线及司徒暗器之间的关系,他更有可能与王再笑敌对才对。” 辛无赦无言了。 黑衣龙面人沉思良久,说道:“盟主大选在即,这一次大选关系着当初我们设定的江湖格局,必须全力以赴,绝不能有一丝闪失。所以,有一点点潜在的威胁我们都要赶紧处理掉。” 辛无赦眉头微皱,淡淡的说道:“你是想……” 黑衣龙面人目露凶光,斩钉截铁的说道:“杀了他,以绝后患!” 辛无赦早有此意了:“你终于下决心要除掉他了!他身边还有个孤星泪,你打算让谁去做这件事?” 黑衣龙面人沉思道:“这件事属于绝密,而且极其危险,一旦有失恐怕会暴露我们的身份。所以此事必须万无一失,一击即中!这样吧,这次辛苦你亲自去一趟,并且多带一些黑道高手,务必要杀了王再笑,若有人阻拦,一律格杀!” 辛无赦兴奋道:“好,为了我们得来不易的基业,我就再冒一次险。” 黑衣龙面人又叮嘱道:“一定要挑好时机,不出手则罢,只要一出手就绝对不可以让他再有活命的机会!” 辛无赦点了点头,自信道:“放心吧,我亲自动手,除非有奇迹出现,否则他绝对不可能再有生机!” ? 又是炎夏,这一日,西伯对王再笑说道:“你身体已经痊愈了,老汉想抽几天时间回黄沙庄看看那几间老屋,自从来到这里,还一直没有回去过,那几间老屋再不去修整一番,恐怕就会被风沙掩埋了!” 王再笑同意道:“西老伯回去便是,‘平安居’有我照料,不会有事的。” 西伯又说道:“如此甚好。我想把行儿也带上,这孩子与我最为亲近,我怕他离不开我。” 王再笑心疼道:“黄沙庄虽然不远,但也有十几里路,老伯年事已高,带着行儿是否太过劳累了?” 西伯笑骂道:“臭小子,别假惺惺了,我带上行儿也是为你夫妻俩好。你们这对小夫妻没有我这老汉和孩子在身边,也好亲近一些,莫辜负了这美好时光才是。” 王再笑脸红道:“老伯你什么时候能正经一些?” 西伯带着王行回了黄沙庄,王再笑与南宫上善在店里照应生意。这一日,店里来了两位江湖打扮的客人,二人都带着厚厚的斗笠,遮住了面容。他们入座后,身形高大的一人对王再笑喊道:“店家,来一壶酒。” 王再笑与南宫上善使了个眼色,拿了一壶好酒放在二人桌子上,笑道:“两位,这壶酒免费。” 身形高大者不解道:“这是为何?难道店家以为我们付不起酒钱不成?” 王再笑长叹一声,说道:“我虽然武功已废,五年没有踏入中原了,但记性还不差,眼睛也还没瞎,二位虽然戴着斗笠,但我还是能认得出来——二位是赫赫有名的杀手‘索命王’乔不败与‘无名杀手’易名。” 二人摘了斗笠,乔不败笑道:“少侠好记性,一眼便认出了我们的身份。” 王再笑拱手道:“当年我与二位没少打交道,自然不敢忘却。” 乔不败把酒壶推了推,说道:“可是这免费的酒,我们却不能喝。” 王再笑不由得叹息道:“二位当年是一等一的杀手,后来杀手集覆灭、‘二十六侠’比武盛会失利之后,已少在江湖露面了,我想恐怕一直还在暗中操持旧业吧?今日远到来此,多半是为了在下,而当年在下也没少得罪两位,以在下现在的情况,二位随便一人也能置在下于死地,所以才讨好二位,送酒一壶,可是二位不领情,想来是非杀在下不可了?” 易名冷冷的说道:“你尚有自知之明,喝了免费的酒就等于欠了你的人情,欠了你的人情我们自然就不好意思杀你,所以这酒我们不能喝。” 王再笑倒并不十分害怕,他还是比较喜欢讲道理的:“只是当初在‘绿坡’时,我与冷盟主有约在先,只要我今生不再踏足中原,谁都不可以伤我性命,之前古氏夫妇死于非命就是个例子,二位执意要杀我,就不怕冷盟主怪罪吗?” 易名回答道:“虽然现在‘杀手集’已经解散,但是杀手的准则我们还是要遵守的,杀手杀人,只问价格,不问是非。就算有人出钱让我们杀冷盟主,只要价格给的合适,我们也会拿钱办事。谁管他姓冷的怪罪与否?” 王再笑自嘲道:“我都这副德性了,还有谁要出钱要我的性命?甚至同时请了你们两位一等一的杀手?” 乔不败倒是客气得很,他说道:“少侠恕罪了,不管少侠变成什么样子,但少侠的余威都在。所以这世上想让少侠死的人,恐怕不在少数。至于竟究是谁,这个恐怕我们就无可奉告了,少侠有机会还是去问问阎王爷吧。” 这时,南宫上善忍不住从柜台里走了出来,喝道:“你二人也太托大了,就算我家相公现在没有了武功,也不能任由你二人欺侮,别忘了我们南宫世家是干什么的,得罪了我哥哥,恐怕你们要吃不了兜着走吧。” 乔不败看了她一眼,笑道:“南宫姑娘不要吓我们,我们素知‘十三位绝世少侠’同气连枝,莫说今天南宫鲜衣在此,就算‘十二位绝世少侠’全都在此,我们也一定要动手的!” “南宫肯定不在这里,其他的‘绝世少侠’也不在这里,但我却在!你们说这样的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不知何时,孤星泪已缓步走了进来。 他们的确在说大话,刚才还说着“十二位绝世少侠”都在他们也不怕,现在只是出现了孤星泪一人,他们就俱都惊出了一身冷汗:“孤星泪!” 孤星泪威吓道:“其他‘绝世少侠’跟你们皆不相熟,‘不好意思’来杀你们。但我们三人都是同行,那是再熟悉不过了。既然你我三人皆为杀手,杀手那一套规矩我们就不多说了,我只给你二人两条路:第一,告诉我是谁买凶要杀王再笑的,我放你们二人走;第二,什么也不说,死在我的手中。” 易名冷笑道:“之前你对付古氏夫妇也是用了这一套吧?只是就凭你,能同时杀得了我二人?我们可不是古氏夫妇那样的小角色。” 孤星泪傲然笑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才是天下第一杀手,而且这五年来我在这里闲来无事,只是努力研究怎样提升自己的武功了,不知道二位这五年来武功有没有进步?” 易名面不改色的说道:“那我二人真要领教领教你这天下第一杀手的武功了。”说罢,他向乔不败使了个眼色,二人联手攻向孤星泪。 好一个孤星泪,这五年来他的武功果然又上了一个新台阶!“孤星落日獬”一起,昔日曾经名列“二十六侠”的乔不败与易名联起手来竟然也被他打的毫无招架之力! 无奈之下,乔不败与易名虚晃一刀,双双向外逃窜,孤星泪打的兴起,怎肯放过,叫道:“今天不说出幕后之人,我决不会放过你二人。”说罢,他紧跟着追了出去!上次他让杀害古氏夫妇的幕后之人逃脱了,本就心有不甘,这次他怎么可能让乔不败与易名在他眼皮底下脱身而去呢? 王再笑见状,连忙叫道:“不要追!”但为时已晚,孤星泪已没了踪影,哪里还能听得到他的呼喊? 王再笑大惊,连忙拉着南宫上善说道:“善儿,我们从后门快走。” 南宫上善见他如此紧张,不禁问道:“怎么了?” 王再笑早就看透了一切:“经过古超凡夫妇之事,那幕后想杀我之人明知孤星泪在保护我们,又怎么会让乔不败与易名明目张胆的来此挑衅?而乔不败与易名既然明知不是孤星泪的对手,又为何会与他过这几招然后败逃?这分明就是引开孤星泪的调虎离山之计!我们再不走就有危险了。” 南宫上善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听一人说道:“恐怕你们已经走不了了。”一个白衣虎面人飘然而至,封住也他们的去路! 王再笑看了看他,淡淡的问道:“就是你操纵了燕庄主的死亡?也是你一定要置我于死地的?” 白衣虎面人承认道:“也可以这么说。” 王再笑又问道:“我与你何怨何仇,你要这样对我?” 白衣虎面人大笑:“聪明无比的王再笑难道到现在还不知道我是谁吗?” 王再笑皱眉道:“虎头面具,一袭白衣,武功神秘,难道你是‘白衣’辛无赦?!” 辛无赦摘下虎头面具,说道:“正是咱家。” 王再笑懊悔道:“之前南宫鲜衣所料不错,你果然没有死!是我太大意了,以为除掉了‘九煞’,便有些得意忘形了,没想到你会杀个回马枪!只是我真的没想到,洛神花那一剑威力无比,竟然没能杀死你?” 辛无赦不屑道:“若不是我有意让他刺中我,就凭他的武功想偷袭我恐怕比登天还难。当时的情况你也看见了,我只能假意露出破绽,让他刺我一剑诈死,才能逃过你们的围攻。” 王再笑绝望道:“看来今天我是必死无疑了?” 辛无赦狞笑道:“没错。孤星泪已被乔不败和易名引开了,没有人能救的了你了。” 确实是不可能有人再来救他了,就算有,也不可能是辛无赦的对手!王再笑恳求道:“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辛无赦不慌不忙的问道:“什么事?” 王再笑握着南宫上善的手,对辛无赦说道:“你可以杀了我,但请你放过我的妻子。” 辛无赦大度的说道:“你放心吧,我不是杀戮成性的魔头,我要的只是你一个人的命,我定不会伤南宫姑娘一根毫毛的。” 南宫上善突然挡在王再笑前面,说道:“要伤我家相公,恐怕你得过了我这关。” 王再笑怎么忍心再让她受到伤害?他扯住南宫上善,叫道:“你别闹,快离开这里。” 南宫上善回身盯着他的双眼,认真的说道:“夫君,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你真以为他杀了你还会放过我吗?他一定不会允许我将他还在人世的秘密泄露出去,必会杀了我灭口。与其被他所杀,不如奋力一拼。”说罢,她不待王再笑再说话,突然回身一掌击向辛无赦。 辛无赦不为所动,沉脸喝道:“以卵击石,不知死活。”说罢,轻轻一闪,躲过了她这一掌。 南宫上善又欺身而上,口中却对王再笑说道:“夫君,你快跑,我替你挡住他。” 辛无赦嘴角微动,冷笑道:“就凭你一个小丫头片子,也能挡住咱家?”说罢,他轻轻回了一掌,南宫上善瞬间被震出数丈,倒地不起。 ? 第218章 人生知己莫贤妻 终此一生岂有悔(下) 王再笑连忙跑过去扶起她,叫道:“善儿,你没事吧?” 南宫上善嘴角噙血,有气无力的说道:“对不起,夫君,本来说好的我要好好照顾你的,恐怕我要食言了。” 王再笑抱着她,喝道:“别胡说。你哥哥让我一定要照顾好你,若你有个三长两短,他定然不会放过我的。” 南宫上善眼角流出眼泪,不甘心道:“这一世你我能成为夫妻,对我来说已是最大的幸福了,我已知足。只是今天你我夫妻就要命丧于此,行儿该怎么办?” 此时的王再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他无助、无力,就像回到了当年在“绿坡”被废掉武功时的场景一般,他发现自己原来是如此的渺小,根本无法改变眼前的一切,只能眼睁睁的由着事态发展。终于,他放弃了,他泪流满面对辛无赦下跪,磕头如捣蒜:“我求求你了,你可以杀了我,但请你放过我妻子,不要伤害她。” 辛无赦轻描淡写的说道:“晚了,本来我的确是想放过南宫姑娘的,可是刚才南宫姑娘提醒于我,若我放了她,恐怕天下很快就知道我这个大魔头还在人世,所以,现在我已经改变主意了。” 王再笑愤怒道:“我奉师命调查于你,因而与你结仇,你想杀我,这些都是天经地义的,可是我妻子她是无辜的。” 辛无赦更加没有人性的说道:“我与你何怨何仇?你却因一句‘师命’就差点要了我的命,那我又无辜不无辜?现在我又何必顾及你的亲人?你说你的亲人是无辜的,要知道,因为你,我们又折损了多少人?我们又失去了多少?看见你痛苦,对我来说何尝不是一种享受?你不求我便罢,既然你求我,我就当着你的面先杀了她,再来杀你!” 王再笑由伤心转为愤怒,他站起身来,像猛兽一样扑向辛无赦,叫道:“我跟你拼了!” 可惜不会武功的王再笑怎么可能伤的了盖世无双的辛无赦一根汗毛?辛无赦轻轻一动内力,就将他震出数丈以外。 辛无赦走到南宫上善跟前,举起手掌…… 王再笑最后一次歇斯底里地叫道:“孤星泪,你这个混蛋,你在哪里?为什么不来救我们!” 任他如何喊叫,孤星泪是不可能听的到了。 王再笑拼命爬到南宫上善面前,抱起她的尸身,痛苦的叫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善儿,你醒醒!” 辛无赦在他背后说道:“她不会醒了,不过我可以成全你,让你去见她。” 说罢,他又运足内力,一掌向王再笑后脑勺打去。王再笑叹了口气,默默的闭上了眼睛。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人影一闪而来,飞身一脚踢向了他的铁掌。这一变故,让辛无赦措手不及,他后退几步,看了看来者——踢出这盖世一脚的正是单手抱着王行的独臂老汉西伯!他刚从黄沙庄赶回来,刚一进门正巧碰见辛无赦举掌击向王再笑这一幕,情急之下,他踢出了这盖世的一脚! 辛无赦看了看西伯,惊叫道:“你这老汉,果然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西伯将王行交给抱着南宫上善遗体的王再笑,对辛无赦说道:“让我也没有想到的是,你果然没有死!我本就怀疑王再笑年纪轻轻,怎么可能对付得了当年让天下英雄损兵折将的‘九煞’,原来你故计重施,又诈死了一次!” 辛无赦怀疑道:“你就是天山‘玉煞洞’那个自称‘黑夜’的神秘人?当初江湖群豪在‘绿坡’围困王再笑时,冷云根本不是给了生大师面子,而是因为看出你身藏不露,不愿与你硬碰硬,所以才放过王再笑的,对不对?” 西伯不客气的说道:“是又怎么样?我还可以告诉你,七十年前围攻‘九煞’时,我也是二十六人之一,而且也是幸存者之一。只是你却不记得我了。” 辛无赦努力搜索记忆,说道:“我只记得当时二十六人中的确有一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高手,后来被我削去一臂,死在了洞中。原来当时你也是诈死!” 西伯也回忆道:“七十年前在天山‘玉煞洞’二十六大高手围攻‘九煞’时,许多人死的不明不白,其中疑点重重,所以我不得不诈死。我一直不明白,你的身份既然是‘九煞’,又怎么能分身成为二十六大高手之一?你倒底是怎么做到的?” 辛无赦眼珠子一转,说道:“你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我就告诉你当初我是如何做到的。” 西伯摇头说道:“我的身份你可以继续猜,你如何做到的我也可以慢慢查,但是现在你休想在我眼皮底下伤害王再笑。” 辛无赦看了看他的断臂,嘲笑道:“恐怕你打不过我。” 西伯毫不在乎的说道:“那可不一定,当初那二十六人的武功都在伯仲之间,如今也不会差太多。” 辛无赦还是满脸堆笑:“那我就看看你这断了一臂的老汉,武功是不是会打折扣。”说罢,他率先出招,攻向西伯——好厉害的“幽冥日月吼”! 西伯毫不示弱,单掌相迎,两掌相交,天崩地裂,辛无赦竟被震退数步,险些摔倒。他脸色难看,叫道:“想不到你断了一臂之后,武功不退反进,更胜当年!你竟能达到至尊境界?” 西伯神色轻松,十分不屑的说道:“你不是也到了至尊境界?只是在这最高境界里,你这‘幽冥日月吼’的威力也不过如此嘛。你这人向来行事谨慎,当初在天山我暗你明,你不敢跟我交手,而现在你见我断了一臂却认为我武功定不如你,所以冒险与我一战,实不知我正是因为少了右臂,才会更加勤奋的苦练左臂,这一掌的威力恐怕还在你的‘幽冥日月吼’之上吧?” 被他轻视,辛无赦却无可奈何,他怒道:“看来今天我是杀不了王再笑了,不过你也别太得意,我肯定会再来,到时候连你一块,一个也跑不了。”说罢,他飞身而去。 西伯看了看王再笑,只见他如死人一般抱着南宫上善,一旁的王行一个劲的叫道:“娘亲,娘亲……” 王再笑突然冷冷的责备西伯道:“你是至尊境界,甚至在此境界里武功还要靠前,为什么不杀了他?!” 西伯刚要说话,却突然喷出一口鲜血,他断断续续的说道:“其实我只是刚从神威境界踏入至尊境界,并非他的对手,刚才若不是我拼尽全力一搏,再用言语吓唬住他,恐怕我们都要死于他的手中。” 此时,孤星泪已经返回,他看到“平安居”内一片狼藉,知道出了大事,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王再笑突然站起身来,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怒气冲冲的叫道:“你为什么要追出去?为什么!若你在,善儿就不会死,你口口声声说要保护我们,可是我们受到伤害时,你在哪里?你说!” 孤星泪看了看南宫上善的尸身,不知所措,只是喃喃自责道:“对不起,对不起……” 西伯挣扎着站起身来,拉开王再笑,说道:“你冷静一下,这事不能怪他,辛无赦武功之高非他可比,就算他在也只是亢天境界,改变不了什么的,不过图劳赔上他的性命而已。” 王再笑松开了手,哭笑道:“是啊,我怎么能怪你?你本来就没有义务一定要保护我们。可是我的善儿,她是我的全部……” 西伯沉着的说道:“你且先别多说,此地不宜久留,此番辛无赦不惜暴露身份前来杀你,定然是势在必得。今日他未成功,必会马上招集更多好手前来,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孤星泪回过神来,问道:“现在哪里还是安全的?” 西伯想了想,说道:“回黄沙庄吧,那里四周皆被我布置了机关,就算他们能找到那里,一时半会也奈何不了我们。我们且回到那里再从长计议。” 王再笑又抱起南宫上善,对二人说道:“你们走吧,我哪也不去,我要在这里陪善儿,这里是我们的家,我说过,我不会和她分开,我们也不会离开自己的家。” 西伯厉声喝道:“你疯了?南宫姑娘已经不在了,你难道就不想想行儿吗?” 王再笑看了看吓得哇哇啼哭的三岁小儿,淡淡的说道:“行儿就拜托老伯了,成亲时,我曾对善儿说过生死与共,今日她为我而死,我是不会食言独活的。” 西伯无奈的劝道:“我知道你们夫妻情深,你若一心求死,我不拦你;你不管行儿,我也可以替你照顾。我只问你一句,你想不想为南宫姑娘报仇?” “报仇?”王再笑突然仰天长啸:“连你这样深藏不露的高手都不是辛无赦的对手,我一个废人,有什么资格谈报仇?” 西伯生气的说道:“我年近百岁,且少了一臂,尚不自认为废人。你身体皆已恢复,却如此贬低自己,真是让我失望!也罢,就算我有恢复武功的办法,让你恢复了武功,你也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废人!” 听到此话,王再笑愣在了原地。 西伯趁机对孤星泪使了个眼色,孤星泪连忙抱起南宫上善,拉着王再笑,西伯抱起王行,几人朝黄沙庄而去。 来到黄沙庄,埋葬了南宫上善,众人祭奠完毕,王再笑突然对西伯说道:“你有办法让我恢复武功?” 西伯却问道:“难道你不想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吗?” 王再笑摇了摇头,说道:“我现在什么都不想知道,我只想恢复武功,回中原,找辛无赦报仇。” 西伯苦笑道:“你不想知道,我却非说不可。你和银龙铁扇都与我有莫大的关系。若不是我,你不会落到如此田地,银龙铁扇也不会死。说到底,是我对不住你们。” 王再笑再也忍不住自己的好奇之心了,他皱眉问道:“你究竟是谁?” 西伯自嘲道:“我就是聂西风!天少君是我师父,银龙铁扇是我徒弟,而你,就是我的徒孙。” 银龙铁扇曾经说过,他是跟随西域奇人聂西风学的艺,而聂西风虽是中原人,却很少踏足中原。王再笑恍然大悟道:“我早该猜到,你必非常人。看来,我必须听你说一个很长的故事了。” 聂西风点了点头,回忆道:“不错。这事要从八十五年前说起来,当时大宋初立,江湖还是‘一君一帝一老祖’的时代。盖世魔头战帝乃是前朝李唐后人,他为了光复李唐,在江湖上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而陈抟老祖自助太祖登上帝位之后便已不问世事了。两年后,我师父天少君迫不得已,在蜀山之巅约战战帝,二人最终同归于尽。战帝临死时发出诅咒,扬言其神秘传人‘九煞’一定会再踏江湖,血洗中原,夺取天下。这些都是人尽皆知的,我就不详述了。 而家师天少君临终前也曾传令于我,让我务必查出‘九煞’其人,将其诛杀。 果然,过了十三年,也就是七十年前,‘九煞’出现在江湖上,他残杀江湖高手,使江湖高手几乎损失殆尽,更扬言要在仲秋之夜,血洗皇宫,自立为王,开辟新的王朝。当时的我不过而立,而且家师因看清世人皆被贪欲诱惑,所以曾订下规矩,我天少君一派不可在江湖上扬名结党,所以我一直是一个人,势单力薄,十分无助。 正在此时,江湖上享有盛名的年轻高手冷云组织了一场针对‘九煞’的大猎杀,当时参与的有少林寺的两位年轻武僧了生、了灭,还有护国公柴靖,皇宫大内内阴家功的高手辛无赦,一品带刀侍卫萧远征,泰山游侠长孙齐天,南海一带的年轻高手铁行空,洛阳付家时任少主付连桑,南宫世家时任少主南宫海阔,慕容世家时任少主慕容追风,夏候世家时任少主夏候苍穹,西门世家时任少主西门残灯,峨嵋派时任掌门人凌踏雪,苗疆一派族长时任神无知,长安卢园时任主人卢采鸳,黄山派时任掌门人邵火燃,林家庄时任庄主林中飞,天山派时任掌门人天残公子,雪城时任城主万仞山,龙虎镖局时任大当家的雷辰,孤燕山庄时任庄主燕归朝,飞马堡时任堡主马回月,丐帮时任帮主刘布衣加上一个为众人出谋划策的热心书生鸿儒共计二十五人,而我也抓住了这此机会,化名阿西加入了他们,想借助他们的力量一起铲除‘九煞’。当然,当时大家彼此都不熟悉,也没有人去追问别人的来历。 就这样,我们二十六人浩浩荡荡的展开了大追捕,巧的很,我们很快就找到了神秘的‘九煞’,这‘九煞’虽然蒙面,但看起来与我等年龄相仿,而且武功不弱,只是他怎敌我二十五位高手的合击?他一路奔逃,直到天山‘玉煞洞’。我们在天山派掌门人天残公子的带路下,很快就来到了‘玉煞洞’洞口,一直等到不会武功的军师鸿儒赶到,鸿儒献计,让我们围住洞口,消耗‘九煞’的体力,然后再进洞诛杀。 虽然此计不失为好计策,但却也有一个不妥之处,那就是,在天山极寒之地,‘九煞’体力消耗的同时,我们二十六人的体力也在同时消耗。这时,鸿儒又心生一计——朝洞内放火放烟,虽然放火未必能烧死‘九煞’,但浓烟却一定会熏呛到他,使他疲惫不堪。 于是我们又是放火又是放烟,持续了三天三夜,当我们觉得‘九煞’已被我们折腾的不轻的时候,便全部冲进洞中,准备最后一搏。当我们进入洞中时,却发现洞中不但漆黑一片,而且还有我们自己放的烟雾,根本是伸手不见五指,我们全部成了瞎子,什么也看不见了。 而在此时,我突然听到几声惨叫,就知道事情不妙,刚要出言提醒众人,便有一人一剑刺向我,黑暗中我只觉一阵剑气,连忙闪身躲避,虽然我反应很快,但对方却是偷袭,武功更不弱,最终我还是被削掉了右臂。我记得当时进入洞中之时,离我最近的是南海一带的剑客铁行空,而且他身上曾无意中沾上了磷粉,能够反光,所以我能确定那一剑是他刺的。虽然我不确定铁行空是否是因黑暗而误伤于我,但我却意识到,我们二十五人之中一定有‘九煞’的同伙,或者就有‘九煞’本人。” ? (富人看不起穷人,甚至歧视穷人,因为在这个社会里,穷人拉低了他们。也许有些恨其不争吧。但是,如果这个社会不是以金钱做为成功标准的,那么有多少只凭一张嘴成为富人的人将是一无是处的废物呢?——作者) ? 第219章 孔明将老难再复 重出祁山战中原(上) 王再笑接口问道:“我师父银龙铁扇一直追查铁行空也正是因为只有可能是铁行空削去了你的右臂,所以他才成为重点怀疑对象的?” 聂西风回答道:“不错。是我把这件事告诉银龙铁扇的,让他一定要重点查一查铁行空的嫌疑。” 一旁的孤星泪也好奇的问道:“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聂西风继续说道:“之后我因右臂被斩,疼痛的昏死了过去。待我醒来时,洞里已经没了声音。我便掏出火折子,点了火把,看了看洞中的情况,只见地上满是躺着的尸体,足有十六人之多,想来是激战之后,冷云等幸存九人皆受了重伤,无力将这些遗体运走,所以只能自行离开了,而我这个不明身份的人也被他们当成了死人。 我一人有伤在身,能力不足,只能简单的埋葬了这十六具尸身,并默默的记下了他们的身份,便独自下了天山,下山后我又暗中向这些人的家属传递了他们的死讯。之后我就听到了关于那场战役的江湖传说:据传,当时除了没进入山洞的鸿儒,幸存者只剩下了冷云、了生、了灭、长孙齐天、柴靖、萧远征、铁行空和辛无赦了,当然,还有我,只是他们不知道而已。而‘九煞’也被围歼而亡,江湖从此太平了。 但是有一点让我很奇怪,就是我埋葬众人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九煞’的尸体,而且铁行空还活着,当时铁行空的武功在我们二十几位好手中只能算是中等,有好多武功比他高的人都死了,但他却活着,这一点引起了我的注意。加上右臂之失我一直认为是他所为,我更加怀疑于他。 但我右臂已废,短时间内无力再入江湖探查,我只得隐姓埋名,远走大漠疗伤。 而数年后,却又发生了一件奇案引起了我的注意,那就是天山派掌门战天地无缘无故的死了。我偷偷的去查验了战天地的尸身,他死于一种很残忍的武功之下,这种武功很像‘九煞’的路数。战天地乃是当年与我们并肩作战的天山前任掌门天残公子的弟子,他于其师父死后接任天山掌门,刚开始的时候武功平平并不出众,但后来却突然武功大进,能杀得了他的人,除了当时围歼‘九煞’的幸存者,江湖上却再无别人,这使我更加怀疑‘九煞’是否已死。如果他死了,怎么会有人去杀战天地?——这个战天地一心在天山修行,并未得罪过别人;如果他没死,他又是怎么瞒过了生、鸿儒、冷云等人的?可是对于已经失去一臂的我来说,中原江湖已不再是我这个残疾人能行走的了的了,更无从探查这些疑点。 三十年前,我遇到了只有十几岁的孤儿银龙铁扇,第一眼见他,我便看到了他那坚毅的眼神,我认定他就是天下独一无二的练武奇材,也是我今生所托之人。我把毕生所学都传给他,至到他十八岁,功成圆满了,我将当年天少君留给我的两样宝物‘空虚’宝剑与镔铁扇赠与他,告诉他他的使命就是查出‘九煞’,为江湖除害。也正因此,我把他送上了这条江湖不归路。 他出道十五年,在江湖中搏得了不小的名气,甚至他的武功也已经远远的超过了我,当我得知这些时,也替他感到骄傲。而他从小在大漠中生长自带的孤僻性格,也使一部份人对他有了误会。十年前,我到杀手集去买卖粮食,无意间听到江湖中有人把他当成‘九煞’的传人,欲对他不利,我感到时态有些严重了,于是我准备召他回来,毕竟他是我的徒弟,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能让他有事。可是,我还没有来的及找到他,便听到他在衡山脚下与了灭等人进行了一场恶战,而自此,他便没了踪迹。其实当时我就知道他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了,了灭的武功我了解,银龙铁扇绝对不可能从他手中活下来。 八年前,江湖上关于你王再笑的传闻越来越多,从你的武功路数和行事作风来看,我猜到银龙铁扇留了个传人在世上,我很想把你召回来,不让你再参与江湖纷争,因为‘九煞’一案水太深,连银龙铁扇都因此而丧命,我不想你再有危险。而你做了几件事,不管是龙门山智破马天飞一案,还是洛阳付家揭穿薛玉江一案,又或者少林寺外族入侵一案等等,都让我对你刮目相看,你的机智、聪明都非常人可比,这又使我燃起了希望,觉得有必要让你继续查下去,既为江湖除害,又能为银龙铁扇报仇。 五年前,我又去杀手集买卖日常用品,无意中得知杀手集的大批杀手奉命要取你性命,便马上赶到了中原,在镇江向你传递信息,并希望做你的仆人,实则是我想暗中保护于你,但被你拒绝了。而到了宿州,你被楚对影兄弟围攻,孤星泪相助于你,你却心存仁慈,不肯下杀手,于是我暗中打出小石子击中楚对隐,却不想因此要了他的性命。虽然事后我极力否认那枚石子是我打出的,但你却对我产生了怀疑。 再后来,你赶往‘杀手集’的路上将‘宝象珠’交给了我,让我知道了你要来‘杀手集’的目的,我便提前赶回了黄沙庄,希望关键时刻能助你一臂之力。 见你轻而易举的铲除了‘死神’,我更为你担心,我知道‘死神’背后的人不会放过你,所以我便偷偷跟你去了天山,在天山山洞中,你只身遭遇了化名‘白衣’的辛无赦,我知道你定非他的对手,而我却只是一只纸老虎,于是我便在暗中空言恫吓于他,使他知难而退。 之后你参加了泰山‘二十六侠’比武盛会,又查出了银龙铁扇的旧情人竟然是西门舞,而西门舞乃是‘九煞’当初派去暗杀银龙铁扇的,我就知道‘九煞’定然不会再任由你查下去。而你在敦煌直接揭穿了辛无赦就是‘白衣’、‘白衣’就是‘九煞’之事更让我恐惧,如果‘九煞’另有其人或者还有同伙,你是必死无疑了。 于是我又百般耍赖,终于在你要与燕倾城成亲时成了你的仆人。可是我万万没想到,燕孤舟竟然在成亲当日惨死,而且是死在你的剑下,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参加婚礼的人虽然多,却都有不在场证据,只有你没有!而燕倾城当着天下众英雄的面一口咬定是你杀了燕孤舟,使你百口莫辩。这显然是一场针对你精心策划的阴谋!任凭你浑身是嘴也已身陷其中说不清楚了! 你多次与冷若冰冲突,身为冷若冰的父亲,冷云对你表面虽没有什么,但心中多少有些偏见,而此次大婚又是冷云亲自主持,他自然难辞其咎,私心加上为了减轻自己的责任,他便全力以赴的想赶紧了结此事,于是他下了盟主令,对你进行几十年来江湖最大规模的追杀。最终将你围困于‘绿坡’。 了生与你有些交情,闻讯赶来,希望能替你解围,而此时我也抱着暴露身份的代价,想要救你脱困。冷云一则不想与了生为敌,二则看出我有些门道,所以只能退了一步,让了生废了你的武功。 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冷云行事向来周密,他怕你将来报复,所以趁我们不注意,断了你的筋、碎了你的骨,使你再也不能超生。 可惜他们也失算了——卢敬山曾赠你一件宝物‘宝象珠’,这宝物能让断筋重塑、碎骨再生,而你又将宝物赠与了我。 在‘绿坡’你被断筋碎骨以后,大家纷纷离开,而卢敬山临走之时却偷偷对我说了一句话:‘宝象珠可救王再笑’,我便知道了此物的用处。其时,当时卢敬山并不知道‘宝象珠’就在我手中,他一直认为‘宝象珠’还在你那里,但无论如何,‘宝象珠’并未落入他人之手。 我原想第一时间拿来治愈你,可见你自暴自弃,知道那时若救你未必是好事,便等你恢复了心情,才告诉了你此事。 本来我想把你的身体治好,再重新教你武功,使你恢复昔日风采,可是我见你与南宫姑娘成亲后,生活无忧,幸福快乐,便打消了再教你武功的念头。因为我怕教了你武功之后,你又会忍不住去替自己洗刷冤屈,那时你将再次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而没了武功,你可以平平安安的生活,这对你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最终,‘九煞’还是不肯放过你,造成了今日南宫姑娘惨死之祸,若我早教你把武功恢复了,也不至于如此。这一切,均是我造成的。” 王再笑收敛了悲伤,眼睛里充满了仇恨,他说道:“我不是一个笨人,更不是一个喜欢迁怒别人的人,善儿之事与你和孤星泪无关,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九煞’。你们无需自责,现在你只需教我如何快速恢复武功就可以了。” 聂西风轻描淡写的说道:“这个不难。其实你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而之前你所学的外功、剑法招式都还记得,只是缺失了内力和技巧。只要你再潜心修习内力,便可以恢复武功。只是修习内力却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你之前身体又受损,至少也得一年半载。” 王再笑冷冷的说道:“我等不了那么长时间。” 聂西风叹息道:“我知道你必然一刻也等不及了,而我也不想让你再等,幸好我还有一个快速恢复内力的办法。” 王再笑问道:“什么办法?” 聂西风对孤星泪说道:“孤少侠,麻烦你带行儿暂且回避,我来帮王再笑恢复内力。” 孤星泪会意,带着王行出去了。 聂西风这才对王再笑说道:“这是最简单最有效的办法,也是唯一的办法。那就是,我把我九十多年的内力灌输于你的体内。” 王再笑没想到他说的竟是这个办法,他连忙叫道:“不,这不可能。我对这个江湖有再大的仇恨,再怎么想报仇,也不可能让你把内力传给我,让你变成一个废人。你本来年纪就大,再加上有残疾在身,若没了内力,还拿什么支承你的生命?再说,就算你把内力传给我,我一时也不可能消化的了,没有之前的绝学相支撑,只有内力的我不可能是辛无赦的对手。” 聂西风早已看淡生死,他笑道:“你也说了,我是一个年纪大的残疾老人,本来就没有什么用处了,还要这一身内力做什么?你本来就是我的徒孙,我不如将内力传于你,让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至于你想胜过辛无赦嘛,他可是至高无尚的至尊境界,就算你恢复到以前,也不过是亢天境界,中间还隔了一个神威境界,这就要难的很了,不过却不是没有办法。” 王再笑问道:“什么办法?” 聂西风没有正面回答他,突然问道:“银龙铁扇那把镔铁扇应该是给了你吧?你可随身带着?” 镔铁扇乃是当年银龙铁扇的招待牌兵刃,自从他给了王再笑,王再笑从未离身。此时聂西风提及,王再笑便从怀中取出,交于了他。 聂西凤折开铁扇,喃喃道:“此扇乃是先师天少君的遗物,据说上面记载了不世的武学,只是我生性愚钝,一直未曾参透,所以就将他送与了银龙铁扇,只是没想到以银龙铁扇的才智,竟也没有悟出其中玄机。” 王再笑摇头说道:“您老并非愚钝,只是这不世武学太过深奥。当初银龙铁扇曾对我说过,扇子的背面那些蝌蚪小文其实是记载了天少君最高的武功心法,叫做‘蛇蝶术’,只要参透此功,必可天下无敌,可是他却没有参透。而我无事之时也曾经研究过,虽然上面所记的心法十分奇特,但我依其修习,武功却并无提升。” 聂西风叹道:“唉,活了这大半辈子了,等我都快成了废人了才终于明白,所谓的‘蛇蝶术’之所以称为‘蛇蝶术’,那是因为此武学有‘蛇’和‘蝶’的蜕变之术。想要练成至高无上的武学,必须将之前所有的武功全部废除,甚至需要把自己的筋骨全部震碎,然后重痊,方能练成此功。想那冷云以为把你分筋错骨了你便成了废人,他却不知他却误打误撞,使你打开了至高武学的大门!看来你还得谢谢他,若不是他,你这辈子都不一定打得过辛无赦!” ? 第220章 孔明将老难再复 重出祁山战中原(下) 王再笑惊讶道:“原来如此,难怪连您和银龙铁扇都未能练成此功——任谁也不愿意冒险废却自己的一身武功,再将自己打成废人!” 聂西风苦笑道:“所以,我只要把内力全数灌输于你,然后你再照着上面的心法修习,不出三日,你便可以达到至尊境界,成为能够比肩‘八大尊老’的不世高手!” 王再笑略一沉思,坚决说道:“不行!虽然这很诱人,但却终需您牺牲自己的内力。为善儿报仇是我的责任,因为她是我的亲人,但你也是我的亲人,我不能让你再因此事受到任何伤害。我想就算没有您的内力,我只要有此武学心法,用不了多久,我也可以达到至尊境界!” 聂西风摇了摇头说道:“根本来不及,我知道你报仇心切,再说,就算你修习了此术,没有我的内力加持,你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到达至尊境界,更不用说打败辛无赦了!你之前在江湖所行之事,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受了我的安排,这一次也由不得你!”说罢,他突然欺身而上,点了王再笑周身大穴。 王再笑惊叫道:“你干什么?你不能这样做?” 聂西风单掌贴于王再笑的心窝,小声说道:“莫说话,别乱想,小心走火入魔。” 王再笑再想说什么却都已经晚了,一股真气源源不断的流入了他的身体内。 ? 孤星泪哄着王行在茅屋外玩耍了两个时辰,茅屋的门才被内力震开——一个焕然一新的王再笑走出来了! 孤星泪只看了一眼他那闪光的表情,便兴奋的叫道:“太好了!天下无双的王再笑终于回来了。” 王再笑微微苦笑,说道:“也许我早该回来了。” 两人领着王行来到茅屋,只见聂西风瘫坐在椅子上,本来年近百岁的他一直是鹤发童颜,但现在他却一身的疲惫,脸上的皱纹也都出来了。 王再笑对王行说道:“行儿,去陪爷爷玩。”王行听话的来到了聂西风跟前。 王再笑又对孤星泪说道:“孤兄,现在我有事情要麻烦你了。” 南宫上善之死,孤星泪一直内怀内疚,听他如此一说,微微笑道:“你麻烦我的事情还少吗?说吧,要我怎么做?” 王再笑也不客气,吩咐道:“即刻回中原,将当年的那些好朋友好兄弟全部请到这里来,我需要他们的帮助。” 孤星泪知道王再笑要展开他复仇的第一步了,他说道:“好,我马上就去。”说罢,转身就要走。 王再笑突然叫住他:“且慢!” 孤星泪问道:“还有什么事?” 王再笑正色道:“你第一个要去找的是南宫鲜衣,让我这个大舅哥先来吧。其他人无所谓谁先谁后。” 孤星泪看了看王行,说道:“我明白。” 孤星泪走后,王再笑潜心研究了铁扇上的“蛇蝶术”,不出几日,他便学有所成,直达至尊境界! ? 十日之后,南宫鲜衣与慕容点头第一批到了黄沙庄,同行的还有慕容若水。当年王再笑被迫离开中原时,慕容若水只有十四、五岁,而现在她已是年近双十的大姑娘了,身上多了一股成熟,她来这里,主要是为了看望王行,而王行也把她这位表姨娘当娘亲一般。 王再笑、王行陪南宫鲜衣、慕容点头和慕容若水一起来到南宫上善的坟前祭拜,南宫鲜衣在最前面,后面众人只见他后背抽搐,却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久久,他转过头来,脸色苍白,泪痕清晰可见。他冷冷的对王再笑说道:“你到我跟前来。” 王再笑知道这一次他又要挨揍了,虽然他现在的武功应该在南宫子华之上,但他却不敢违背,甚至,他希望南宫鲜衣能狠狠的揍他一顿。 他走到了南宫鲜衣面前,问道:“你是不是想打我?” 不想南宫鲜衣却冷冷的说道:“我之前曾经警告过你,若我妹妹有一点闪失,我不会放过你。但你现在却告诉我她在这个墓穴里,我现在不只想打你,而且想杀了你!可是,杀了你有什么用?我妹妹不可能活过来,而且还有行儿,我不想我的外甥没了母亲之后,再没了父亲。”说罢,他看了看王行。 王再笑皱眉叹息道:“没有人能琢磨透南宫鲜衣的想法,我也不能。” 南宫鲜衣狠狠瞪了他一眼,说道:“你少来这一套,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必须给我一个交待。” 王再笑认真的说道:“你不说我也会的。等两天,待众人都来了,我自然会给你一个交待。” ? 又过了五日,众人陆续来到了黄沙庄,这一次,当年的“十三位绝世少侠”五年之后再次重新聚首了,大家都有了若干变化,特别是本无小和尚——他已从八九岁的孩童长成了十三四岁的少年了,而且已蓄发还俗离开了少林寺,现在是江湖上有名的少年游侠银龙本无了。 当夜,王再笑召集众人相聚,说道:“谢谢诸位能不远万里的赶到这里来,我想之前发生的事情,孤兄已经和各位说了个大概了。” 付我情第一个说道:“我们都知道了。你召集我们前来,想让我们做点什么?” 王再笑又成了那个不急不躁、运筹帷幄的少年侠客,他说道:“不急,我多年未踏入江湖,很想了解一下现在中原是什么情况。” 常问谁说了一下江湖近况:“现在江湖最大的一件事情就是冷盟主要退出盟主之位,于今年秋天举办下一任盟主大选,这应该算是今年最大的江湖盛事了。” 王再笑问道:“竞争下一届盟主的都有谁?” 常问谁回答道:“少林寺的圆通大师、护国王府的柴玉台郡王、长安卢园的卢敬山老爷子和冷云宫的冷若冰四人呼声最高。” 王再笑又问道:“谁最有可能当选?” 赫连正接口说道:“这很难说。了生大师虽然闭关不问世事了,但是家师长孙齐天与鸿儒先生向来都看重圆通大师的稳重,都希望圆通大师能出任下一任盟主,也就是说,少林寺、泰山剑门与鸿儒先生是支持圆通大师的。” 银龙本无附和道:“不错,我离开少林寺之前,听五位师兄——‘五大僧王’说过,他们都希望圆通师侄可以成为盟主。” 常问谁接口说道:“同样,护国王府的护国老王爷自然是柴郡王的后盾,还有萧老将军,这两位盖世前辈应该会全力支持柴郡王;而冷云虽然有退出之意,出于私心,却未必不想自己的儿子冷若冰继承盟主之位,更有南海剑派的铁行空也大有支持冷若冰的意思。” 王再笑问道:“如此说来,只有卢老爷子背后没有盖世前辈做靠山了?” 常问谁却不以为意道:“虽然如此,但卢老爷子的兄弟姐妹遍布江湖,有很多门派都会支持他,想来他也不会吃亏。” 王再笑会意道:“是呀,不说别人,就是在坐的,老常与六姑娘的关系、老花与七姑娘的关系、欧阳与卢三爷的从属关系,三位应该都会支持卢老爷子了。” 花流水嘻笑道:“我是帮理不帮亲,不过论江湖威望,我和老常的这位准大舅爷的确要比圆通和尚、柴郡王和冷若冰那小子要高一筹。” 王再笑难得笑了一笑,对众人说道:“各位,我想向各位宣布一件事情:我要重出江湖!” 此言一出,众人表情各异,有惊讶的,也有淡定的,有猜到的,也有不信的。 司马酒缸担心道:“你要重出江湖?当年你可是曾经立过重誓的,永世不再踏足中原江湖。而且冷盟主也有言在先,若你踏足中原,天下英雄共击之。难道你忘了?” 王再笑冷笑道:“我没忘,可我也记得当初冷云曾经说过,只要我不再踏足中原,任何人不可伤我性命,但现在却还是有人来杀我,甚至送了善儿的性命。这违背誓言在先的,恐怕不是我王再笑吧?冷盟主既然无力约束江湖人守住誓言,又凭什么来约束我必须遵守呢?” 欧阳张三问道:“你想怎么做?” 王再笑咬牙说道:“回中原找到辛无赦,杀了他,替善儿报仇。” 欧阳张三问道:“还有呢?” 王再笑继续说道:“查出当年是谁谋杀了燕庄主陷害于我,还自己一个清白。” 孤星泪问道:“你可是有了怀疑的对象?” 王再笑分析道:“这么多年来,我虽不在江湖,却仍有很多怪事围绕在我身边,辛无赦身为‘九煞’必然无可置疑,但若他凭一已之力,却未必能做到如此完美,他一定还有同伙。而能驱使江湖人杀银龙铁扇、又设如此大局陷害于我的,肯定是能号令天下的盖世前辈……” 慕容点头惊叫道:“你,你该不会怀疑冷盟主是、是辛无赦的同党、杀害燕庄主的元凶吧?” 王再笑点头说道:“至少目前我是这样认为的。当时燕庄主遇害,冷云咬住我不放,让我没有翻身的机会,这样直接针对于我,还能有别的解释吗?” 洛神花站在局外人的立场说道:“你与冷若冰素有不和,而且冷若冰又爱慕燕倾城,冷云对你有些偏见也是正常的,不见得他就是辛无赦的同党吧?而且燕庄主遇害的当晚,我们众人都在一起,冷若冰、冷云均未离开大厅半步,他二人没有机会杀害燕庄主才是。” 王再笑想了想,说道:“我只是猜测,并不能主观臆断。也许事情远比我们想像的更可怕。这一切还需要证据。当然,也有可能不是他,南海剑派的铁行空也同样值得怀疑——自从第一次与他照面之后,我就麻烦不断!甚至也有可能是别的盖世前辈,不过无论是谁,这人定是与辛无赦一个级别的江湖老前辈,一切都要靠证据说话!” 华夏七声问道:“你找我们来倒底想让我们做什么?” 银龙本无也问道:“是啊师兄,你想让我们做什么事?” 王再笑扫了众人一眼,如此这般的说了一番。 众人听罢,不置可否。良久,赫连正第一个问道:“你真打算如此做?” 王再笑点了点头。 银龙本无说道:“师兄吩咐,我必全力以赴。” 付我情叹息道:“看来你这次是有意要把事情闹大啊。” 常问谁接着说道:“何止是闹大,恐怕连我们都要搭里面去。” 花流水笑嘻嘻的说道:“是啊,这件事我还真得考虑考虑。” 司马酒缸言不由衷的说道:“这闲事我管不了,太严重了。” 欧阳张三附和道:“是啊,这事真的有欠妥当。” 洛神花也说道:“我有心想找辛无赦报仇,但你这事,我也感觉有点不受控制了。” 孤星泪也假意劝道:“是啊,找到辛无赦报了仇就行了,何必将事情闹到这个地步?” 慕容点头说道:“若如此,整个江湖恐怕、怕都会大乱。” 华夏七声笑道:“这次连我都未必能帮得了你。” 南宫鲜衣正色道:“我只要你替我妹妹报仇,别的我不管。” 谁也不知道王再笑跟众人说了什么,反正他们各说各的,多是不愿正面答应插手的意思,说着说着,竟然各自起身离开了。 王再笑喃喃自语道:“难道人真的会变?你们真的不记得当初围捕‘死神’时,我们十三人曾义结金兰了吗?”可惜他这句话连当时提议的花流水都没有听见。 众人散去后,聂西风抱着王行叹息道:“怎么会这样?看来多数人都不愿意淌这趟浑水啊。” 王再笑苦笑道:“这么多年了,人是会变的。何况这件事本就为难,与整个江湖为敌,他们总得为自己考虑一下。不过无论如何,我都要重出江湖。” 聂西风看了看王行,问道:“行儿怎么办?” 王再笑不客气道:“行儿就有劳太师父照顾了。您现在没了武功,留下来照顾行儿,对他、对您都是最安全的。” 聂西风支持他道:“好,行儿交给我。你万事小心。” 王再笑点了点头,将“日月明”的玉佩取了下来,挂在了王行的脖子上,对聂西风说道:“此物乃是善儿和若水妹子当初送与我的,有解百毒的功效,若一旦我有什么不测,就让他替我和善儿陪着行儿吧。” 聂西风犹豫道:“你现在回中原凶险万分,此物对你来说好像更为重要。” 王再笑又恢复了自信:“我现在一身盖世武功,若到了靠此物的地步,恐怕就算神仙也救不了我了。” 聂西风见说不过他,只得说道:“好,你记住,一定要活着回来,我和行儿在这里等着你。” 王再笑微微点了点头。 是夜,微风,王再笑又一次来到了南宫上善的墓前。与他同行的还有慕容若水——只有他们两个人。 王再笑擦了擦南宫上善墓碑上的沙土,运足内力,用手指在碑上刻道:“昔日踏血扫中原,万里威风不可减,穿云破雨斗奸邪,受难终与汝蝉娟。困走黄沙度数年,后有逍遥似神眷,怎奈大漠长烟起,今出祁山等我还!” 诗毕,他大步而行,离开了茫茫大漠,而慕容若水,紧随而去。 ? ? 中原某地,密室。辛无赦对黑衣龙面人说道:“真没想到那独臂老汉竟然也是当年天‘玉煞洞’的当事人之一,这一次让王再笑侥幸逃脱,实在是我之过。” 黑衣龙面人不满道:“你应该再多带些人杀回去,将他们斩草除根的。” 辛无赦叹息道:“我的确带人返回了,只是‘平安居’已人去楼空,他们已不知去向了。” 黑衣龙面人担心道:“我听说‘十二位绝世少侠’已于前几日奔赴大漠,若是如此,不日,王再笑一定会重出江湖,来对付我们。” 辛无赦不以为然道:“他一个废人,重出江湖不过是送死,有什么可怕?” 黑衣龙面人摇了摇头,说道:“那个叫西伯的武功如此之高,既然他能让王再笑的身体恢复如常,自然也能让他恢复武功。这一次恐怕我们真的低估对手了。” 辛无赦虽然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但还是担心的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黑衣龙面人说道:“王再笑聪明无比,经过这么一折腾,他一定猜出我的身份了,看来这一次我要与他正面冲突了。盟主的身份还是要利用的!我会发布盟主令,让‘十三位绝世少客’马上追杀于他!”他说完此话,竟然将龙头面具脱去,这人正是盖世无双的盟主冷云——真正的幕后操纵者! 辛无赦又说道:“你儿子冷若冰与王再笑积怨很深,我看这一次就不要让他露面了。” 冷云冷笑道:“这一点我早就想到了。你放心,我手里还有一张王牌,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我自然会甩出这张王牌来对付他。” ? (金钱交易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也是最失败的发明。——作者) ? 第221章 当歌对酒成三人 时隔春秋可相离(上) 炎夏的一天,潭州,出外办事而归的夏候飞鹤在回夏候世家的路上遇到了一个绝世的蒙面高手,这人不由分说便与他交上了手,之后更使出了绝世一剑——“弹指一剑”!再然后,那人便绝尘而去了。 望着那人的背影,夏侯飞鹤自言自语道:“你是要告诉我王再笑要复出江湖吗?可惜我对你太熟悉了,我知道你是谁。纵然如此,我也会随了你的意,我就替你告诉全天下王再笑复出了!” 同一天,同一时辰,柴承欢在临淮、西门歌在郴州、白断在边城、莫不凡在泰安、夜带刀在江宁、楚对影在蜀中、凤蝉翼在镇江、战双川在天山、简迎枫在京城、洪倚杖在衡山、丁青剑在南海都受到了同样的偷袭,偷袭者的武功与他们不相上下,但皆没有伤害他们的意思,只是留下那招“弹指一剑”便消失了。 “十二位绝世少客”分别在不同的地方——或在自己的地盘、或在自己执行任务的途中,同时受到袭击,虽然他们心知肚明这使出同一招的高手并不是同一人,但没过几天,江湖上还是传开了——当年名震天下的“笑侠”王再笑重出江湖了。只是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是在上述十二个地方的哪一个! ? 衡山回雁峰,鸿儒草堂。鸿儒先生逗着一对白鸽,端起一盏清茶轻轻一抿,微笑自言道:“好茶,好茶。”他又拿起一个茶盏,斟了一杯茶,对门外叫道:“外面炎热,朋友既然来了,何不进来呢?” 门外慢慢走进一个人,正是大漠归来的王再笑。 鸿儒先生一愣,说道:“王少侠,怎么是你?” 王再笑说道:“打扰鸿儒先生了,在下重入中原,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鸿儒先生。” 鸿儒先生叹息道:“当年令师银龙铁扇也是如你这般来此,不过他来的时候是深秋之夜,而你却是炎夏的大白天。” 王再笑感慨道:“是啊,我总觉得白日到访,才符合一个正派人士的身份。而家师选择了深夜也证明他是错误的,因为也就是在那天夜里,家师死于了非命。” 鸿儒先生不解道:“让鸿儒奇怪的是,现在传说有十二个地方同时都出现了少侠的侠踪,现在少侠却来到了我这衡山之地,莫非少侠会分身不成?” 王再笑不答反问道:“鸿儒先生怎么认为?” 鸿儒先生参悟道:“少侠为了重出江湖,做足了准备,为了躲避追杀,一定是与当初同属‘十三位绝世少侠’的好朋友们商量好了,让他们十二人冒充阁下在不同的地方显身,迷惑众人,而少侠的真身却无人知晓。让鸿儒没想到的是,这十二人竟然真会为了少侠铤而走险!” 想到当时众人假意不情愿的样子,王再笑心中一暖,说道:“友情这个东西是很奇妙的,不管过多少年,真正的友情是不会变的。” 鸿儒先生又惋惜道:“只是少侠的真身不该在此啊。少侠违背誓言重入江湖之事早已传开,冷盟主已经下令,任何人见到少侠都会格杀勿论,包括我那不成器的书童倚杖也是,他现在已经下山去追查少侠的行踪了。” 王再笑却不这样认为:“如此说来,我更应该来此。” 鸿儒先生问道:“少侠此言何意?” 王再笑回答道:“‘八大尊老’之中,了生大师已经闭关;辛无赦乃是‘九煞’且本身行踪不定;冷云盟主执意非要杀了我不可;剩下的铁行空、长孙齐天、柴靖老王爷、萧老将军这四人都有盖世的武功,又都相信冷盟主之言,我若先去找他们,恐怕他们重则直接要了我的命,轻则将我擒住交给冷盟主发落,我都是死路一条。只有鸿儒先生,虽然也有心偏向冷盟主,但却不会武功,我才能放心前来。” 鸿儒先生大笑道:“少侠此言差矣。” 王再笑问道:“差在何处?难道鸿儒先生身怀绝世武功?也要将我擒住交给冷盟主?” 鸿儒先生摇了摇头:“你这口吻跟当年的银龙铁扇一模一样,老朽说‘差矣’不是指的老朽能将少侠怎样,而是想告少侠,冷盟主要杀少侠是事实,因为燕庄主之死所有的疑点都指向了王少侠,他身为盟主又是当时的主婚人,必须这样做;至于辛无赦是‘九煞’这件事,老朽到现在也不相信。当时他死于敦煌我等本就诧异,现在又有人传说他没有死,更是让人不解;而铁行空、长孙齐天、柴靖、萧远征和老朽都跟了生大师一样,不相信少侠乃是杀害燕庄主的凶手,我们都认为这几件事之中一定有天大的误会。” 王再笑冷笑道:“既然几位盖世前辈都相信不是在下所为,当时在‘绿坡’时,为什么除了了生大师以外,几位都默许了冷盟主的行为?” 鸿儒先生无奈的说道:“年轻人,有些事不是我们相信就可以的,我们也要顾及江湖形势,在没有证据证明少年是清白的情况下,若执意为少侠开脱,恐怕江湖必会分裂几派导致血雨腥风、永无宁日,所以我们不得不考虑大局。” 王再笑忍住怒气,说道:“我明白了,在几位前辈眼里,我虽然有些名气,却不过是个没有背景的江湖浪子,不像其他人,都有强大的后盾支撑,死我一个而维护了你们所谓的大局,在你们眼里是值得的。所以我就成了不值钱的牺牲品。” 鸿儒先生略带歉意的点了点头。 王再笑生气的问道:“可是你们牺牲了我,却放走了‘九煞’及‘九煞’的同谋,让他们继续把持江湖,这难道也是正义所为吗?” 鸿儒先生皱眉道:“少侠所说的‘九煞’及‘九煞’的同谋又是谁?” 王再笑直言道:“自然是死而复生的辛无赦及盟主冷云。” 鸿儒先生不高兴道:“鸿儒自认不笨,但少侠此言,鸿儒不敢苛同。鸿儒只知道冷云做盟主的这近七十年来,江湖虽说有些小的摩擦,但总体上来说太平无事,没有大的风波。这对任何江湖人来说,都是一种幸事,若说他是‘九煞’的同谋,少侠就是把剑架在鸿儒的脖子上,鸿儒也很难相信。” 王再笑不愿与他争论,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这些事情在下自会证明,在下此来就是想向先生请教另一些事情的。” 鸿儒先生大度道:“少侠想问什么,但讲无妨。” 王再笑问道:“当年几位盖世前辈围攻天山‘玉煞洞’时,先生是在场的目击者之一,以先生的睿智,难道就没有发现众人之中有什么异常吗?” 鸿儒先生想了想,说道:“当时经过了火烧烟熏之后,除了鸿儒因不会武功躲在洞口以外,其他二十五人是一起杀进去的,出来的时候只有了生大师、了灭大师、冷云盟主、辛无赦、萧远征、长孙齐天、柴靖和铁行空八人,且据冷云盟主所讲,他们在黑暗中经历一番血战,其他众人皆已战死,他们八人则是抱团合力歼灭了‘九煞’之后一起出的洞口,这之间,他们未曾分开过,而守在洞口的老朽也未发现有其他人出来。我们这些人的友谊,也就是在那时候建立的,从那时候开始,我们彼此之间相互信任了七十年,这种感情就像你们‘十三位绝世少侠’一样,少侠应该能够体会。” 王再笑反驳道:“可是辛无赦乃是‘九煞’却是实事,这一点是他亲口承认的,当时‘十三位绝世少侠’和‘十三位绝世少客’包括他的义子简迎枫都是亲耳听到的。” 鸿儒先生承认道:“没错,这一点我也听倚杖说了。至于当时他是怎么在天山设的局、又是怎么在敦煌死而复生的,的确让人费解。也许我们白信任了他这么多年,但是想想他乃是太监之身,心理不正常也是完全有可能做出这些事的;又或者,当年那个辛无赦确实是我们的好兄弟,只是‘九煞’死里逃生之后,杀了辛无赦取而代之,欺骗了我们也难说。当然,这一切都是鸿儒毫无根据的猜测之言。” 王再笑相信有这种可能:“先生果然不愧为天下第一智者,所猜不无可能。在下抖胆猜想,现在的冷云盟主恐怕也不一定是当时那个冷云盟主吧?” 鸿儒先生摇头道:“少侠还是认为冷盟主和辛无赦是一伙的?” 王再笑没有回答,喃喃说道:“也许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他又对鸿儒先生说道:“晚辈这就告辞了。” 鸿儒先生突然叫道:“且慢。”这一声断喝,只惊的那对白天鹆扑扑乱飞。 王再笑心下一惊,问道:“难道鸿儒先生真的要留下在下不成?” 鸿儒先生自嘲道:“鸿儒怎敢?鸿儒只是不想少侠跟令师一般,刚下了这衡山就葬身于此。如今天下英雄都在追杀少侠,少侠何不委屈一下,从后山小路下山?” 王再笑微微一笑,说道:“我既然敢重出江湖,就不怕他们来找我,刚才我还说自己是大白天来访的正派人士,现在我若从小路下山岂不是自打嘴巴吗?何况,家师也从来没有教过我有大道不走要去走偏路的。”说罢,他大步流星的走了。 鸿儒先生望着他的背影,逗了逗那对刚平静下来的白鸽,叹息道:“果然是银龙铁扇教出来的徒弟!一样的倔强,只是一味的走大道又能说明什么呢?哎,这又是何必呢?” ? 不出鸿儒先生所料,王再笑刚下衡山,就被围住了,围住他的人正是夜带刀、简迎枫、战双川、凤蝉翼、莫不凡、楚对影、倚杖、白断、丁青剑、西门歌、柴承欢、夏候飞鹤这十二个老面孔,却唯独没见冷若冰。 王再笑一点也不惊讶,开口说道:“五年没见,诸位可好?怎么不见冷少尊?他不来,这绝世少客可是没有聚齐啊。” 柴承欢故意说道:“五年没见?之前偷袭我们的那蒙面人又是谁呢?”其实他当然知道是谁。 王再笑只是微笑,没有回答他。 夜带刀拱手道:“奉义父冷盟主之令,特来击杀少侠。” 王再笑笑道:“你们之间本没有什么太大的联系,却每次都会为了在下的性命聚在一起,当真让我感到荣兴。只不过,以前是‘缉拿’,现在成了‘击杀’,真是此一时,彼一时!” 莫不凡满脸歉意道:“不好意思了王少侠,你我本无仇怨,而且你与我师兄、师弟又交好,但你却不该违背当初的誓言,再入江湖,在下万不得已,还请见谅。” 王再笑早已看淡了这些虚言,他回道:“没事。”接着,他又转脸对夜带刀说道:“夜少侠,麻烦您等会回去的时候转告冷盟主,我一定会去找他的。” 夜带刀叹息道:“恕我直言,恐怕少侠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他当然有,他有的是机会。”一个声音传来,华夏七声已飘然而至。紧接着,孤星泪、赫连正、南宫鲜衣、常问谁、付我情、花流水、洛神花、司马酒缸、慕容点头、欧阳张三、银龙本无也应声而到。 王再笑并不惊讶,他说道:“我还以为你们只是在各地冒充我一下,还我一个人情,不会真的来这里帮我了呢。” 花流水笑嘻嘻的说道:“我猜你也是这么想的。说不定我们前脚刚走,你后脚就在骂我们呢。” 司马酒缸取笑花流水道:“骂,他是一定会骂的。只不过他只骂你一个人而已,不会骂我们。” 王再笑不客气的说道:“行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这里交给你们了。” 常问谁摆摆手,说道:“你忙你的去吧。这里我们能应付,我们会自觉的各自找对手的。”说罢,他看了看柴承欢。 付我情也笑道:“绝世少侠与绝世少客之间交手多次,一直未分出输赢,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分出高下?” ? 第222章 当歌对酒成三人 时隔春秋可相离(下) 夏侯飞鹤接口说道:“不管交手多少次,总比蒙着面偷袭要好的多!” 他们二十四人在这里选对手,王再笑却大摇大摆的扬长而去。 ? 不知不觉,王再笑来到了江陵府的“楚风酒家”,五年前,他曾在这家饭庄教训过“南海三杰”,因而结识了燕氏姐弟,那时候的燕倾城对他百般钟情,就有以身相许之意。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的命运就已经改变了。却不想现在故地重游,已是物是人非。现在的他与燕倾城已有“杀父之仇”,且燕倾城也早已嫁给了自己的死对头冷若冰。 王再笑走进“楚风酒家”,却见里面空无一人,店小二上前迎道:“不好意思官人,今天小店已被贵人包下,不再接客了。” 王再笑微微一笑,说道:“我就是包下你们饭庄的贵人所请的客人。” 店小二连忙说道:“原来是王公子,请上二楼,贵人等候多时了。” 王再笑信步来到楼上,只见楼上雅间已坐着一个女子,却正是燕倾城无疑。只是这燕倾城过了五年,虽然美貌依旧,但脸上却平添了许多皱纹,再也没有当年的意气,只是一个愁容满面的妇人。 燕倾城面无表情的说道:“听说你重出江湖了,想来你一定会来此地,我已在此等候几日了。” 王再笑也淡淡的说道:“我猜到你会在此地等我的,我要谢谢你还能念及旧情。” 燕倾城奇怪道:“你怎知我会念及旧情?” 王再笑回答道:“你若不念旧情,又怎么能知道我一定会来这个我们曾经相逢的地方?又怎么会在此等我?” 燕倾城惨然一笑,说道:“你怎知我不是来杀你的?” 王再笑自信道:“你若是来杀我的,恐怕在此的就不是你一个人了。” 燕倾城叹息道:“是啊,一转眼五年过去了。有些事情该放下了。” 王再笑也不接话,反问道:“这些年你过的可好?” 燕倾城看了看他,说道:“我嫁给了冷若冰,三年前生了一个女儿。” 王再笑并不惊讶,他说道:“我知道。我也娶了南宫上善,三年前也生了一个儿子,只是,前段时间,我夫人被人害死了。” 燕倾城淡淡的说道:“我听说了。听说这就是你重出江湖的原因。” 王再笑觉得该聊正题了:“你在这里等我,不是谈论这些的吧?” 燕倾城摇了摇头,悲伤的说道:“自然不是。自从家父离世之后,我想了很多。这五年来,我的心情平静了许多,冷静之后我想过,你不是杀害家父的凶手,凶手应该是另有其人。” 王再笑长出了一口气,说道:“你终于想明白了,但这些话现在对我说好像意义不大了,若五年前你对天下英雄说这话,也许我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燕倾城抱歉道:“是啊,你应该认为是我害了你。” 王再笑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当时你明明没有看见我杀人,却为什么一口咬定是我杀的令尊?” 燕倾城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当时我虽没见到你行凶的过程,但却看到你手握剑、剑又插在我父亲身上,也许是我昏了头,下意识的就那样认为了,任谁在那种情况下也会误判的。但后来一想,我却明白了,以你的智慧想杀人是不会如此明显的。 先不说这些了。我想说的是,家父离世之后,孤燕山庄几乎被冷云宫兼并,我被迫嫁与冷若冰,孤燕山庄已名存实亡。” 王再笑替她说道:“你是想告诉我你认为是你的丈夫冷若冰杀害了燕庄主?” 燕倾城承认道:“我只是觉得有这种可能。他当时的确有不在场的人证,所以我不敢肯定。但他现在也的确把持了整个孤燕山庄。” 王再笑突然问道:“你弟弟燕倾峰呢?自从五年前燕庄主出事的那天,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他现在在哪里?按理说,燕庄主离世之后应该由他继任庄主才是。” 燕倾城更加悲伤,说道:“当初他年幼,没有能力掌控孤燕山庄,而如今,他虽然已是孤燕山庄的庄主,却也只不过是个傀儡而已。” 王再笑诚心说道:“无论如何,现在都没有任何证据证明燕庄主的死是冷若冰所为,而且他对你的确是一往情深,现在他既然是你的丈夫,应该不会害你。” 燕倾城害怕道:“但是他却会害我的女儿。” 王再笑惊讶道:“你的女儿不就是他的女儿吗?他干么要害自己的女儿?” 燕倾城不好意思的说道:“他这人疑心病很重,而且自以为是。现在又有当选盟主的可能,所以更是目空一切。他对我总是放心不下,一直认为我的女儿不是他的亲生骨肉,甚至有时候怀疑这女儿是我……与你所生。” 王再笑尴尬的说道:“这怎么可能?你们三年前才有一女,我却五年前就离开了中原,他这个想法未免有些荒诞了。” 燕倾城无奈的说道:“是的。他虽然在我面前很疼爱女儿,可是有几次,我女儿却都险些中毒,我怀疑这下毒之人就是冷若冰。” 王再笑又问道:“你今天在这里等我,是想让我向他解释此事,还是想让我帮你查清下毒之人?” 燕倾城摇了摇头说道:“两样都不是。如果我让你向他解释这件事或请你调查下毒之人,只会让他误会更深。” 王再笑奇怪道:“那你跟我说了这么多,是想让我做些什么?” 燕倾城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想向你借一样东西。” 王再笑不假思索的问道:“什么东西?” 燕倾城说道:“当初在飞马堡时,华中敏向众人下毒,只有你未中毒,当时你说你有一枚玉佩,是一件宝物,明唤‘日月明’,有百毒不侵之效,如今你又能筋骨重塑恢复如初,说明此物非比寻常,我想请你把它借与我。我与冷若冰已有了女儿,无论如何我都不想跟他撕破脸,我只想保住女儿的性命。有了‘日月明’,我就不怕女儿中毒了。”她却不知道王再笑之所以能筋骨重塑靠的是“宝象珠”,而非“日月明”。 王再笑笑了笑,谦意道:“我能重塑筋骨不是靠的‘日月明’,‘日月明’虽然没有重塑筋骨的功效,但它的确可以解百毒。只不过不好意思,恐怕我没办法将‘日月明’借给你。” 燕倾城失望道:“我也知道我这个要求有些过份,毕竟此物乃是至宝,而你与冷若冰之间又有着莫大的仇怨,怎会出手救他的女儿呢?” 王再笑见她误会,连忙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日月明’已不在我的身上了,我已赠与他人了。”他不忍心说出已将“日月明”给了自已的儿子王行,这样只会让燕倾城更伤心,所以他只有说是赠与“他人”了。 燕倾城苦笑两声,说道:“原来如此,没关系,这本来就是一个不情之情。也许这只是我想见你的借口罢了。” 王再笑不愿意提起以往的一切,他说道:“你何必如此说呢?你既然已为人妇,我们之前的种种本该忘却才是。何况我与冷若冰之间,迟早会有一战,你夹在中间必也为难。” 燕倾城更加伤心了:“你都这么说了,我也无言可对了。今日之后,我们不再相见。只请你饮了这杯离别酒。”说罢,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王再笑拿起酒杯,叹息道:“好一杯离别酒!”说罢仰首一饮而尽。他饮完酒,手捏酒杯,又说道:“酒喝完了,我还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燕倾城问道:“什么问题?” 王再笑说道:“如果有一天我杀了冷若冰,你会不会为他报仇?” 燕倾城沉思了良久,长叹一口气,说道:“没有那么一天了,因为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王再笑脸色微微一变,问道:“什么意思?” 燕倾城没有回答,只是眼神复杂的看着他。 王再笑突然面露痛苦之色,他看了看酒杯,叫道:“你在酒里下了毒?” 燕倾城皱眉闭眼,痛苦的点了点头:“不错,这毒对你来说并不陌生,就是铁线毒婆婆的‘素怨噙香’,听婆婆说你之前中过一次此毒,应该知道此毒的威力,这世上唯有‘解秋心’才能克制此毒。可惜,这‘解秋心’现在仅存三颗,却在不知行踪的铁线毒婆婆手中。” “素怨噙香”——往日素怨,略噙芳香。当年王再笑在具茨山时第一次与铁线毒婆婆交手,就是中了此毒。当时若非慕容若水偷了解药“解秋心”救了他,也许他早就没命了。他很了解“毒怨噙香”的威力,此毒闻一闻,即可让人昏厥,次日醒来后双目失明,三日后必亡;若是被淬有此毒的兵刃伤到,会慢慢的全身麻木,然后昏厥,次日来醒后双目失明,三日后必亡;若是被人下到食物酒水里吞下肚里,定然当场假死,两日后还是双目失明,第三日还是必死。能解此毒的只有当年药神爷爷研制的“解秋心”,这“解秋心”本有五颗,一颗被药神爷爷喂与了铁线毒婆婆,一颗被慕容若水喂与了当年的王再笑,所以只剩三颗。而这三颗“解秋心”一直被铁线毒婆婆视若定情至宝。现在没有人知道铁线毒婆婆身在何处,就算铁线毒婆婆就在这里,以她与王再笑的恩怨,她也是绝对不会拿出来救王再笑的。 王再笑强忍毒侵,冷冷的说道:“你跟我在这里绕了这么一大圈其实都是假的,冷若冰根本没有怀疑过你,他也根本不会害你们的女儿!你先是假意为救女儿之名向我借‘日月明’,其实不过是想确定我身上是否还有这件解毒之宝?若有,你便将它骗走,再骗我饮毒酒,若没有,你就直接骗我饮毒酒,我说的可对?” 燕倾城惨然道:“不错。” 王再笑问道:“为什么?难道到现在你还认为是我杀了燕庄主不成?” 燕倾城平静的说道:“是与不是已经不重要了。我现在只知道我是冷若冰的妻子,而你重出江湖必然不会放过他,所以为了我的丈夫和女儿,我只能这么做。” 王再笑又问道:“是冷若冰让你来对我下毒的?” 燕倾城又是怜惜又是不耐烦的说道:“为什么你到死都还是不改这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毛病?如果当初你没有这个毛病,不去追查所谓的‘九煞’的秘密,也许就不会发生后来这么多事了,也许我们早已成了夫妻。现在的你不应该好好考虑一下如何能死的痛快一点吗?” 王再笑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我不问那些没有答案的问题了,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你对我下毒之前,有没有犹豫过?” 燕倾城仰头看着屋顶,过了良久才说道:“有。我的确犹豫过、纠结过。但是我还是下毒了,现在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还有意义吗?真的能让你好过一些吗?就算我想放过你,这一次也没有办法了,我说过,我没有解药。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对你说声对不起。以前的事对不起你,现在这件事还是对不起你。” 王再笑解脱似的笑了笑:“好。有你这句话,今天我就放过你,你走吧,今生你我恩怨已清,你我不必再见。” 燕倾城一愣,奇怪的问道:“什么意思?难道你……” 王再笑突然变的那么精神,哪有半点中毒的迹象?他说道:“没错,我根本就没有中毒。江湖的险恶我已经领教过一次了,这次重入江湖,我定然不会重蹈覆辙。” 燕倾城仍然不信,她说道:“这怎么可能?你身上已没有百毒不侵的‘日月明’,而‘素怨噙香’无色无味,任何人也不可能查觉,我是亲眼看着你喝下毒酒的,你怎么可能没有中毒?” 王再笑解释道:“我不能确定这酒中有没有被你下毒,所以碍于情面,这杯毒酒我确实喝了。只是我来之前,已经服下了解药‘解秋心’。” 这怎么可能?燕倾城不信:“难道你早就知道我要给你下毒?” 王再笑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但是五年前我被天下英雄围困于‘绿坡’时,我就明白一个道理:江湖险恶,不可以轻易相信任何人。特别是一个曾经冤枉我杀了他父亲的女人,而且她现在还是我敌人的妻子,这是多么可怕啊。我早听说你投入了铁线毒婆婆门下,所以多少对你有些防范,就是怕你对我用毒。五年前吃过的亏,现在我肯定不会再上当。” 燕倾城还是不明白,她又问道:“可是‘解秋心’只有三颗,而且被铁线毒婆婆视若珍宝,连我都讨要不到,你刚入江湖不久,怎么可能得到此物?” 王再笑略带幸福的说道:“因为我有一个对我真心实意的女人,恰巧她曾经是铁线毒婆婆的徒弟,而且一直是铁线毒婆婆最疼爱的徒弟。” 燕倾城又叫道:“你是说……” “没错,就是我。”慕容若水已缓缓走上二楼,“虽然你比我年长几岁,但若按入门先后,你还得叫我一声师姐。虽然我不喜欢婆婆的所作所为,但是只要我在她跟前撒撒娇,偷偷拿走一颗‘解秋心’,想来并不是什么难事。王大哥再入江湖危险重重,他没有了‘日月明’,既然他又执意要来见你,我自然要给他一颗能解百毒的‘解秋心’防防身。” 燕倾城突然苦苦一笑,说道:“君子乐得做君子,小人冤枉做小人。看来你是救人的君子,我却成了害人的小人了。” ? (人都有正邪两面,邪的一面会传染,而正的一面则会被免疫。——作者) ? 第223章 苏秦张仪游四方 合纵连横做乾坤(上) 慕容若水早已经不再是那个对任何事情都无能为力的小姑娘了,她冷冷的说道:“你想害人也得看害谁,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被你轻易伤害到的。” 燕倾城似乎已经生无可恋了:“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我?” 王再笑毫不留情的说道:“刚才我已经说过了,念在你下毒之前曾经犹豫过的份上,我让你走,只是今生今世,不,是生生世世,我都不想再见到你。” 慕容若水看了看王再笑,问道:“王大哥,你真的打算就这样放过她?” 王再笑看了看她,温柔的说道:“她不过只是一枚棋子,杀了她对我们也没有任何用处,毕竟燕庄主虽非我所杀,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算是我欠她的。自此,我与她两不相欠,恩怨已清,由她去吧。” 慕容若水点了点头,对燕倾城说道:“便宜你了。只是你记住了,王大哥欠你的一切今天算是还清了,以后若你再敢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不会放过你。” 燕倾城冷笑两声,眼里竟然充满的幽怨,她说道:“你们今天放过我,将来我却未必放过你们,若再见面,谁生谁死却不一定。”说罢,她起身就要离开了。 王再笑突然叫住她:“慢着!” 燕倾城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怎么?你改变主意了?” 王再笑快步走到她的跟前,从怀中掏出一个黄色的剑穗,塞到她手里,说道:“这是我们刚见面时,你送给我的。现在我把它还给你,以证你我再无瓜葛。” 燕倾城看了看手中的剑穗,表情十分复杂:“想不到你竟然一直留着它……” 燕倾城走后,王再笑突然瞅着慕容若水笑了。 慕容若水脸色微红,问道:“你干么盯着我看?” 王再笑淡淡的笑道:“你长大了。” 慕容若水也笑了。 两人牵着手,走出了“楚风酒家”…… ? 几日后,洛阳“百茗楼”。这是卢七娘的茶楼,也是洛阳最有名的茶楼。可是今日,“百茗楼”也如“楚风酒家”一般,里面竟然空无一人。 中午时分,一个六旬多的僧人走了进来,卢七娘笑脸相迎道:“圆通大师,楼上雅间请。”来者正是当今少林寺的主持圆通大师。 圆通大师合什道:“卢施主,我小师叔可已来了?” 卢七娘一改往日的媚态,正经的说道:“本无少侠正在楼上雅间等候大师。” 圆通大师连忙上楼,来到卢七娘所指的包间。包间内不只银龙本无一个人,还有一位他的老朋友——王再笑。 圆通大师略显惊讶,合什道:“都说王少侠重出江湖了,贫僧一直不敢相信,现在看来竟然是真的。” 王再笑拱手笑道:“圆通大师向来憨厚,若非亲眼所见,大师必不能信。只是好久不见了,大师一切可安好?” 圆通大师回了句:“承瞒少侠挂念。”便向银龙本无施了辈份之礼。 银龙本无还礼道:“我已还俗,非少林弟子了,圆通大师何必再行此师叔侄之礼?” 圆通大师毕恭毕敬道:“小师叔虽然还俗,但却永远都是贫僧的俗家师叔,自然当的起此礼。只是小师叔这次约我来此,看来是为王少侠牵线的吧?” 银龙本无笑道:“不错。此次约大师前来,正是我师兄授意的。” 圆通大师点了点头,对王再笑说道:“不知道少侠为何让小师叔约贫僧到此?还不允许贫僧告诉任何人?莫非少侠记恨当年‘绿坡’之事,要来找贫僧的不是?” 王再笑知道他在说笑,却还是忍不住解释道:“圆通大师言重了,当年‘绿坡’之事与大师无关,更何况少林寺在了生大师与大师的带领下,是打心底维护在下的,这个在下怎么可能不知道呢?这个恩情在下无以为报,怎敢找大师的不是?” 圆通大师笑道:“那少侠找贫僧所为何事?” 王再笑直言道:“我听闻即将举行的盟主大选,圆通大师乃是四大候选人之一,所以特邀大师来此一叙。” 圆通大师正色道:“此言属实。少侠所叙之事难道与此有关?” 王再笑见他还如之前那样实在,便毫无保留的说道:“圆通大师、卢老爷子、柴郡王,论武功、论地位、论威望,你三人皆是武林盟主的最佳人选,只是冷若冰也跻身其中,恐怕就有些牵强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大师与柴郡王只是被别人用来牵制卢老爷子的棋子。据我所知,冷若冰在江湖上游走多年,支持他的人都是被他收买的铁杆拥护者,所以一般不会有所变动。而大师、卢老爷子、柴郡王皆不会拉帮结派,如果只有一人出选盟主之位,必会得到江湖十之六七的支持,但若三人同时出选,这十之六七就又分成了三份,最后只有可能让最没有希望的冷若冰当选为武林盟主。” 圆通大师认同他的说法,却参不透他的用意:“那少侠是什么意思?” 王再笑直言道:“我希望圆通大师退出竞选,让支持大师的那些门派全力支持卢老爷子。” 圆通大师惊讶之余还是礼貌的微微一笑,说道:“贫僧不知道少侠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这样做有操纵盟主选举的不公嫌疑。贫僧出选武林盟主之事,乃是天下英雄共举、由冷云盟主等前辈推荐的,若无缘无故的退出,恐怕没法向天下英雄交待,也愧对百年基业的少林寺。” 王再笑却说道:“大师并非无缘无故退出。我想大师也不想被人利用,最后让冷若冰这种小人夺得武林盟主之位吧?只要大师退出竞选,我一定有办法查出当年燕庄主之死的真相。燕庄主生前谦逊,跟大师应该相处的不错,大师不会想让燕庄主一直沉冤含恨吧?这理由够充份吗?” 圆通大师略带深意的说道:“贫僧身处空门,本不该有名利之心,我虽不愿被冷若冰利用,但也不想成为少侠复仇的工具,这退出之事,贫僧很是为难。” 王再笑正色道:“我与大师也算有些交情,我可以跟大师保证,复仇与否只看天意,我此次只想还自己一个清白,还天下一个真相。若大师还信不过在下,定然也是认定我就是杀害燕庄主的凶手了,如果大师真如此认为,现在大师就可以告诉江湖英雄我的行踪,在下在此等候,由着众英雄前来取我性命就是了。” 见他如此言论,圆通大师想起他所受的种种不公的遭遇,不禁心生怜悯,他思索良久,说道:“贫僧怎么会不相信少侠的为人呢?既然少侠如此说了,那好吧,贫僧就退出竞选,反正出选盟主也非贫僧的本意。只是贫僧退出,该如何向冷盟主交待?” 王再笑看了看银龙本无,笑道:“本无少侠虽然还俗,可大师一来便以师叔侄之礼相见,可见在少林寺众高僧眼里,本无少侠还是少林寺至高无上的小师叔。我知道了生大师已经闭关,而其他五位‘本’字辈高僧也已隐退,想来如今少林寺辈份最高的也当属我这位小师弟了,他的话少林寺的僧侣应该还是要听的。大师大可以告诉冷盟主,是奉了小师叔之命退出竞选的,想来冷盟主也无话可说。” 银龙本无看了看王再笑,笑道:“看来少林寺这个锅,师兄是让我背定了。” 王再笑笑了笑,说道:“谁让你长大了呢?自然要有些担当。” 圆通大师同意道:“如此也好,贫僧这就回少林寺修书一封送与冷盟主。” 王再笑嘱咐道:“大师一定要记住,今天之事,不可告诉第四个人。” 圆通大师说道:“贫僧明白。”说罢就要离开。 王再笑又拉住他,说道:“还有一事要麻烦大师。” 圆通大师问道:“少侠还有何事吩咐?” 王再笑恳求道:“我知道五年前了生大师再次闭关以后,已经完完全全的不再踏足江湖了,这次盟主之选,虽然冷云盟主、鸿儒先生、长孙齐天前辈、铁行空前辈、萧老将军和柴老王爷这些盖世高人都会参加,但了生大师却已明确推辞了。我想请大师帮我传话给了生大师,让他务必再破例出关一次,前来见证这次盟主大选。” 圆通大师为难道:“少侠的金言贫僧可以替少侠传到,但是太师父去与不去,贫僧不敢保证。” 王再笑神秘的说道:“大师就告诉了生大师,说在下已经解开了当年天山‘玉煞洞’围歼‘九煞’的种种迷团,想来这件近百年的奇案,了生大师一定会感兴趣的。” 圆通大师应允而去了。 银龙本无问王再笑:“师兄下一步做何打算?” 王再笑望着窗外,幽幽说道:“淮水之畔、临淮之城,找一找柴玉台柴郡王。你我兄弟就此散去吧,我们盟主大选之日再见。” ? 江宁,冷云宫。冷云手里拿着两封书信,沉着脸对辛无赦说道:“这王再笑果然厉害,我派出的最后一张王牌燕倾城向他下毒的时候被他识破了。” 辛无赦并不惊讶,说道:“以王再笑的智慧,这也在情理之中。” 冷云没好气的把手里的书信甩给他,又说道:“你看看这些是不是也在情理之中?圆通与柴玉台同时遣人送书信而来,已明确退出盟主大选了。” 辛无赦皱眉道:“鸿儒与长孙齐天不是支持圆通的吗?他们也不管一管?” 冷云说道:“支持归支持,他们本就不是少林寺的人,自然也不能硬逼着圆通出选,更何况,圆通在信中理由充足,说是奉了自家小师叔之命,恐怕别的门派想管也是插不了手的。” 辛无赦问道:“那柴玉台呢?柴靖与萧远征难道也由着他胡来不成?” 冷云说道:“柴靖与萧远征是何等狡猾?他们看的很明白,知道柴玉台与圆通只是我们用来分散卢敬山江湖势力的棋子,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能让若冰顺利当选盟主。所以柴玉台参不参选,他们也不会过份过问。” 辛无赦正色道:“我不知道王再笑用了什么手段能让这两人乖乖退选,但这两人若是都不参选,支持这两方的江湖势力必定全都转而支持卢敬山,恐怕你这位宝贝儿子想要当选盟主就比登天还难了。” 冷云叹息道:“我们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绝对不能落入他人之手,所以这盟主之位必须由若冰来当,就算若冰当不了,退一万步来说,被圆通与柴玉台当选也并不是不可以,但卢敬山,他可是王再笑一伙的,说出大天来,我们也不能让他当选!” 辛无赦想了想,说道:“既然我已经暴露了,所有出头的事情自然由我来做!九月初十选盟主那天,我会蒙面躲在现场,一旦真的被卢敬山当选盟主,我便像解决西门舞一样,亲自出手解决了他,以绝后患。” 冷云无可奈何的说道:“也没有别的办法了,选盟主之事非同小可,我们必须保证万无一失。” 辛无赦又担忧道:“王再笑并非常人,他此番重出江湖,必然做足了准备。我们要保证冷若冰当选盟主万无一失,他也会想办法保证卢敬山当选盟主万无一失,所以接下来,他一定还有别的动作。” 冷云想了想,说道:“现在看来,我们双方都没有别的退路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若冰身上动手脚。” 辛无赦劝诫道:“所以你要管一管你这位宝贝儿子了,莫让他再生出什么事端来。” 冷云怒其不争道:“我倒是想管,只是现在早不知道他又去哪里鬼混去了。他自以为本事了得,能让这么多人支持于他,根本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我们在背后替他操控的,他现在正在江湖上到处拉拢人心,为他当盟主铺路呢。” 辛无赦连忙说道:“那就把他找回来吧。王再笑既然敢重出江湖,那他的武功不但已经恢复了,而且一定今非昔比,若他真想拼命,现在的冷若冰还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 第224章 苏秦张仪游四方 合纵连横做乾坤(下) 冷云也在担心这一点,他说道:“你说的对,我马上吩咐六大传令使全部出动,找他回来。” ? 郑州。冷若冰刚从飞马堡出来,他现在心情很好,甚至有些洋洋得意。因为他刚刚说服了飞马堡的少堡主马天飞在盟主大选的时候能支持自己。马天飞很上道,对他点头哈腰,甚至现在就把他当成盟主一般了。当然,他也对马天飞许以了重利,不过他觉得值得。只要能像他父亲那样当选为武林盟主,成为江湖第一人,还有什么付出是不值得的呢? 当然,他自己也知道,若论武功、地位、声望,他远不及圆通大师、柴郡王和卢敬山,但谁让他是冷云的儿子呢?光凭这一条,他就赢在了起跑线上。而这么多年来,他走访了江湖中一半以上的名门大派,拉拢了一大批武林好手,这些条件足以让他在盟主大选中立于不败之地。特别是这五年来,没有王再笑的捣乱,他更是顺风顺水。 只是他的好心情没有坚持太久,因为有一个人很快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一个他最不想看见的人,一个他几次想杀都没有杀掉的人,这个人就是王再笑。 王再笑还是五年前那个王再笑,依旧逢人三分笑:“久违了,冷少尊。” 冷若冰冷冷的说道:“传闻你重出江湖了,前些日子我还惦记你,没想到你马上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王再笑依旧笑道:“我也一直很惦记你。” 冷若冰说道:“我知道。我也知道你迟早会来找我的。” 王再笑耸了耸肩,说道:“就算我不来找你,你也会找我的,因为冷盟主有令,要将我格杀勿论。” 冷若冰脸上挤出一丝微笑:“你说的一点也不错。不过我现在没有以前那么恨你了,至少在个人感情和江湖地位上,我都是赢家。其实现在我并不想杀了你,因为做为一个失败者,你活着远比死了要痛苦的多。” 王再笑淡淡的说道:“你说的对,对你来说,你赢得了感情,也有了地位,但是你想以此来让我变的痛苦,那要看你得到的那份感情或者那个人值不值得。准确的来说,对于一段已经放下的感情和那个人,现在对我没有一点杀伤力。而你口中所说的‘地位’,恐怕马上就要没了。” 冷若冰并不理解王再笑的内心感受,他依旧站在胜利者的角度说道:“我想你在这里专门等我,不是为了跟我谈论这些的吧?” 王再笑挠了挠头皮,说道:“当然不是。你我本无仇怨,却一直彼此讨厌,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是从你我第一次见面到现在,我们每一次见面都恨不得立刻厮杀在一起。既然好久没见了,那就打一架吧。” 冷若冰没想到一向沉稳的王再笑这次竟然这么直接,他略显惊讶,但仍不失骄傲的说道:“很好,那就打一架吧,我也早想见识见识你王再笑的武功倒底恢复了几成。” 王再笑不再谦虚,他说道:“你最好使出全部的本事,因为今天,我不会再跟你不分胜负,我要一举打败你,让你尝尝失败的滋味。” 冷若冰像是见到了一个陌生人一般,他说道:“原来王再笑也有这么强的好胜心啊,可是‘十三位绝世少侠’与‘十三位绝世少客’对立多年,各逢对手,就连用剑天下第一的华夏七声与用刀天下第一的夜带刀也没有分出过胜负,何况你我?” 王再笑看了看自己的剑,说道:“今天若不将你击败,我这一趟就白来了。” 冷若冰冷笑一声,也不多话,手中“霜猴”率先出手,直击王再笑。 王再笑也不含糊,“空虚”连剑带鞘迎了上去。二人皆是当世少有的年轻高手,本就旗鼓相当,这一交手,只打得昏天暗地,日月无光。 冷若冰久战不下,心中暗暗吃惊,他没想到王再笑的武功不但恢复如常,而且更胜往昔。于是他长剑再起,绝技“冷霜凝香”瞬间使出,四周剑气顿时围住了王再笑——几年的时间,他竟然超越了亢天境界,更上一层,突破到了神威境界!难怪他这么有信心要当武林盟主! 王再笑虽与他多有不合,但正式交手,这却是第一次。他见冷若冰使出绝技,也不敢大意,只见他运足内力,以“蛇蝶术”相加持,手中“空虚”应声出鞘——弹指剑、一挥剑,天下无敌的弹指一剑! 这一招既出,不但破了冷若冰的剑气,还震的冷若冰连退数步,嘴角噙血。 冷若冰并不知道王再笑不但得到了聂西风几十年的内力,而且还练成了不世绝学“蛇蝶术”,现在他的武功修为已是至尊境界,完全不输辛无赦和冷云,又岂会是他能对付的了的?他微微吸了一口凉气,脸色十分难看,他失去了以往的骄傲,心有不甘的说道:“没想到这一战我竟然输了。” 王再笑终于成了胜利者,他说道:“你当然会输,虽然我们曾经不分上下,但现在的我不但内力今非昔比,而且还学会了不世绝学。你自认为又上了一层境界到达了神威,却不知道我却连上两个境界,直达最高境界的至尊。你输的并不丢人。” 冷若冰并没有找理由,他说道:“输了就是输了,你我积怨深重,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王再笑没有要杀他的意思:“你刚才有一句话是怎么说的——‘其实现在我并不想杀了你,因为做为一个失败者,你活着远比死了要痛苦的多。’这句话还给你吧——现在我也不想杀你,毕竟你是我这世上唯一的对手?” 这一点倒出乎冷若冰的意料,他奇怪道:“你应该很恨我才对,为什么不趁机杀了我?一句话而已,不是你不杀我的理由!” 王再笑认真的说道:“我不杀你是有条件的——我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让敌人答应自己的要求?冷若冰忍不住问道:“什么要求?” 王再笑一字一句的说道:“退出武林盟主大选。” 冷若冰先是说了两个字:“笑话。”接着又问道:“为什么?” 王再笑竟然毫不掩饰的说道:“因为我必须让卢老爷子当选。虽然我已经说服圆通大师和柴郡王不再参选,卢老爷子已胜券在握,但只要你参选,难保冷云会想出什么歪点子送你上位,为保万无一失,我只能出此下策,让你直接不出现。” 冷若冰提醒他道:“那你杀了我岂不是更保险?” 王再笑回答道:“我若杀了你,就成了杀害盟主候选人的凶手,必会成为真正的杀人凶手。到时就算卢老爷子当选盟主,也不能为我开脱,这对于我来说,反而更不利。再说,这种以杀人来阻止某件事情发生的做法是毫无理由的以暴制暴,这是你们的手段,不是我王再笑的风格。” 冷若冰冷冷一笑,说道:“你不觉得你的要求很可笑吗?你我既然是敌人,你又不打算杀我,我又为何要听你的退出盟主之选呢?你别忘了我这么多年东奔西走,就是为了当选盟主。我若退出,这几年的心血不是白费了?” 王再笑微微一笑,说道:“我刚才说过,你口中所谓的‘地位’很快就没有了。所以我说你会的,如果你还想自保的话。” 冷若冰更不明白了:“你这么有信心?我为什么要‘自保’?” 王再笑突然对他说道:“你走近一点,我告诉你一件事情。” 冷若冰不知道他芦葫里卖的什么药,对他有所防范,不肯轻意靠近于他。 王再笑嘲笑道:“原来你很怕我会暗算你啊!你放心吧,我若要杀你,会光明正大的动手。” 冷若冰这才放下戒心,走到王再笑跟前。王再笑在他耳边耳语了一番,冷若冰听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眼珠子就跟要掉出来一样。 听完王再笑的话,他第一反应是大叫道:“不可能,你胡说八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王再笑似乎不愿意解释,他说道:“信不信由你,真相我已经告诉你了,盟主大选当日到不到场,全看你自己的。如果你不想被连累,最好就不要出现。” 冷若冰嘴上不信,但却已信了三分,他说道:“你就不怕我把你说的话告诉我爹,向他求证?” 王再笑大笑:“当然不怕,我既然敢重出江湖,还会怕他不成?只是你却不会去向他求证,因为你不敢面对求证得来的结果。所以你必须退出,否则,盟主大选当天,江湖不但不再是你冷家的天下了,恐怕到时候你连容身之地都没有了。你向来自私,必会想办法自保,而只有退出盟主大选远走高飞才是你自保的唯一办法!” 冷若冰低头不语了。 最后,王再笑说道:“我言尽于此,至于到时候你出现不出现,那就是你的事了。”说罢,他扬长而去。 ? 九月初九,重阳。江宁,冷云宫。辛无赦问冷云:“还没有找到冷若冰吗?” 冷云摇了摇头,说道:“就连孔如明和夜带刀都没有找到他,好像我这个宝贝儿子平空消失了一般。” 辛无赦担心道:“可是明日就是盟主大选了,如果他不出现的话,盟主之位非卢敬山莫属了。” 冷云说道:“明日见机行事,能拖就拖,若不能拖,你就……”说罢,做了个杀人的动作。 辛无赦叹息道:“好吧,也只能如此了。到时候你以盟主令为信号,只要你一掏出盟主令假意交接,我便做了卢敬山这老小子!” ? 九月初十,冷云宫的英雄擂台已经聚集了无数江湖英雄,各大门派也已悉数到场。这场声势浩大的盟主大选完全不亚于当年的泰山“二十六侠”比武盛会。 英雄擂台上,冷云一身华衣端坐中央,鸿儒先生与长孙齐天分坐两旁,不多时,萧远征、柴靖与铁行空也相继赶来,分别落座。几位盖世前辈刚坐下,却见了生大师缓缓而来,众人都十分惊讶,鸿儒先生笑道:“大师不是不打算来凑热闹了?怎么今日突然又破例出关了?” 了生大师看了看冷云,表情严肃的说道:“形势所迫,若今日老衲不走这一趟,恐怕老几位中有人就要没命了。” 冷云面不改色,说道:“大师快请落坐。” 几位盖世前辈对面,设有四个座位,乃是盟主后选人的位子,但现在,除了卢敬山入座以外,其他三个都空着。 见天下英雄皆已到齐,冷云拱手说道:“诸位英雄,本尊自数十年前担任盟主之位以来,自认德薄艺微,未能给江湖做出什么贡献,一直深感惭愧。” 台下英雄中,铁骑山寨的寨主彭麟阁第一个应声道:“冷盟主自谦了,自冷盟主担任盟主以来,江湖太平和睦,众英雄有目共睹,对冷盟主也是崇拜有加。” 冷云笑了笑,继续说道:“如今本尊年事已高,就要过百,自感无力再担此重任,所以一直想选出一位年轻的武林盟主,以减轻身上的负担……” 台下飞马堡的少堡主马天飞接口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赶紧选吧。” 冷云摇了摇头,说道:“只是今日本尊突然觉得时机有些不成熟,自认为有必要再担任一段时日,有意想将这盟主大选推后一年,待明年择个好日子,再选出合适的盟主,大家觉得如何?” 台下众英雄不禁万分惊讶,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的确让人费解。不过谁让人家是多年的盟主呢?所行所做自然有自己的深意。 南海剑派的掌门杜蓝生说道:“冷盟主要继续担任重任,乃是江湖之福,大家伙肯定没有意见。” 这时,却传来一个不同的声音:“杜掌门此言差矣。今日这盟主大选江湖英雄筹备了近一年了,怎么能说推后就推后?难道是因为圆通大师与柴郡王爷都退选让贤了、冷若冰那小子又没出现,所以冷盟主才要推后大选?如果是这样的话,冷盟主岂不是摆明了不让卢老爷子当盟主,这还有什么公平可言?”说话的正是天不怕、地不怕,整天嘻嘻哈哈的花流水。 冷云眉头一皱,对花流水说道:“那花少侠的意思呢?” ? (人们只会记住有贡献的人,却从来不会想起默默无闻的人。——作者) ? 第225章 天命所归难更改 蒙冤之人终现身(上) 花流水继续口无遮拦的说道:“选盟主的日子是冷盟主自己订的,万万不能自食其言,所以这盟主大选必须在今日,全江湖人都在等待这一天,不能因为冷盟主您一句话‘突然觉得时机不成熟’就让大家所有的准备都成为泡影!既然四位候选人中,圆通大师与柴郡王已经退选,而冷若冰又不出现,这盟主之位理应由卢老爷子担任。若是冷盟主一意孤行非要改期,恐怕会引起江湖人的非议吧?难道冷盟主舍不得这盟主之位被外人所得,非得由姓冷的坐才行吗?”他一语戳穿冷云的心思,使得台下众英雄议论纷纷。 冷云白了他一眼,又问众人:“诸位英雄的意思呢?” 台下英雄七嘴八舌的说道:“是啊,按理说如果其他三人退选或弃选,的确应该由卢老爷子担任才是。” “就是,江湖英雄不远千里来此,就是为了这盛大的盟主大选,怎么可以说推后就推后呢?这真有点说不过去。” “除了几位盖世前辈,最有资格当选盟主的,也只有卢老爷子了。若是非由冷若冰担任,那这盟主之位不就成了世袭的家天下了?这盟主又不是皇上,难道还得天命所归的天子担任不成?话又说回来,冷若冰那么年轻,在四位候选人里面算是最没有资格的了。” “如果不让卢老爷子当选盟主,恐怕天下英雄都不会心服啊。” “冷盟主一生为江湖,难道临老要晚节不保,毁了自己的声誉不成?” …… 听到台下的议论,冷云又看了看台上的几位老兄弟,问道:“几位怎么说?” 了生大师手持佛珠,闭目不语;长孙齐天微微叹息,也不答话;萧远征与柴靖相互看了一眼,略皱眉头。 这时,鸿儒先生说道:“花少侠说的对,这盟主之位不能推后,现在看来,只能由卢大侠担任了。” 铁行空也说道:“是啊,既然如此,理应由卢大侠担任。” 冷云点了点头,对台下摆了摆手,说道:“大家静一静,既然大家一致认为卢大侠有能力胜任盟主之位,本尊自当退位让贤。就请卢大侠前来接这盟主令吧。”说罢,他将盟主令从怀中掏出。 卢敬山站起身来,拱手说道:“卢某谢谢各位了。”说罢,就向冷云走去。 这时,台下突然窜出一个白衣虎面人,以超乎常人的轻功飞向卢敬山,口中叫道:“想当武林盟主,那要看你有没有命接这盟主令了。” 卢敬山微微一惊,连忙向后闪躲,却不想这白衣虎面人的武功竟然高他数倍,身形离他越来越近。 这时,台上又窜出十数人,为首一人叫道:“早知道你们会做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刺杀了。”说话的正是华夏七声。 其他十一人乃是孤星泪、赫连正、南宫鲜衣、常问谁、付我情、花流水、慕容点头、司马酒缸、欧阳张三、洛神花和银龙本无。 十二人剑花四起,呈圆状将卢敬山护在了中央,挡住了白衣虎面人的攻势。 白衣虎面人被迫退后,立在当场,叫道:“想不到你们竟然早有准备!” 南宫鲜衣看了看他,拆穿道:“别装了,辛无赦,看身法也知道是你!你以同样的手段杀了西门舞,如今还想杀了卢大侠不成?早就猜到你没死了,当初王再笑还不信,以至于才会有了买命镇家妹惨死之事,今天你终于在天下英雄面前露相了。” 辛无赦揭开虎头面具,随手扔向旁边,冷笑道:“南宫鲜衣,你果然比王再笑要聪明的多。” 常问谁故意对冷云等人说道:“几位老前辈,辛无赦这样的人物以我们的武功可对付不他了,但是您几位在,这次不会再让他逃了吧?” 冷云咬了咬牙,说道:“自然走不了他。但是自现在起,本尊已不是盟主了,一切还要看卢盟主的意思。”说罢,他竟然把盟主令直接抛给了卢敬山。 卢敬山也不客气,他伸手接过盟主令,对众人说道:“诸位,现在可以听卢某一言了吗?” 台下众英雄谁不想巴结新任盟主?他们连声叫道:“我等皆听卢盟主吩咐。” 卢敬山正气凛然道:“卢某本来并无意争这盟主之位,在卢某心里,圆通大师和柴郡王比卢某更有资格当选这盟主。只是这次,圆通大师和柴郡王退出竞选,乃是为了成全卢某,而卢某之所以当仁不让,是为了我的一个小兄弟。” 他此言一出,台上冷云等人面面相觑,台下众人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他口中的这位“小兄弟”究竟是何人。 卢敬山继续说道:“只要是五年前的江湖旧人,想来对我这位小兄弟都不会陌生,他就是‘笑侠’王再笑!当年大漠‘绿坡’一役,他被人陷害为歹人,被迫退出江湖,想来众英雄嘴里不说,但眼睛都是雪亮的,看的清楚。今日卢某既然当选为盟主,就发布第一条盟主令,自即刻起,撤销对王再笑的一切追杀,允许他重返中原江湖,为自已洗清冤屈!” 台下又是一阵议论:“是啊,当时燕庄主之死的确多有蹊跷,王少侠多半是被冤枉的。” “王少侠在江湖上的名声一向很好,不可能害燕庄主,只是当时冷盟主有令,我们也不能不从。” …… 冷云脸色难看,接口说道:“卢盟主刚一上任就为好友翻案,说王再笑是受人陷害,不知是受谁陷害?卢盟主说的不会是本尊吧?这也无妨,既然卢盟主有意推翻五年前我这个前盟主的案卷,想毕自有卢盟主的道理,只是这王再笑现在何处呢?” 人群中有一人大声说道:“我一直在台下‘看戏’,既然现在冷盟主召唤,我不得不现身了。还好卢盟主及时解除了对我的追杀,否则我还真不敢露面。”王再笑一边说着,一边缓缓的走上台来。 这些日子,他为了能重新出现在世人面前东奔西走,一会圆通大师、二求柴郡王、三战冷若冰。这一刻,他等的实在太久了。如今成功把卢敬山送上了盟主之位,借助其盟主之言解除了五年前的江湖追杀令,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现了。 他别有深意的冲冷云一笑,说道:“好久不见了,冷盟主。不对,现在应该叫冷老前辈了,因为你已经不是盟主了。” 冷云看了看他,没有丝毫的惊讶:“随便你怎么叫,我只想知道若冰在哪里?你把他怎么了?” 王再笑依旧客气的说道:“冷老前辈不需要担心,我没有做任何伤害他的事情,我只是将他打败了,然后好言相劝,让他远离这是非之地而已。” 冷云不信道:“你说服了他?” 王再笑点了点头,不再答话。却看了看一旁被围的辛无赦,他眼中又多了一股杀气,冷冷的说道:“辛公公,我们可是经常见面的。” 辛无赦知道他已恨极了自己,没好气的说道:“看来今天你是来找我报仇的。” 王再笑似乎并不着急报仇:“我曾经答应过圆通大师,报仇全看天意,我只要真相和公平。所以报仇是次要的,今天我主要是揭穿‘九煞’的身份,还天下这近七十年来的一个真相。” 辛无赦不耐烦的说道:“这个还需要你再重复吗?当年在敦煌你不就揭穿咱家了?天下人都知道咱家就是‘九煞’,只是不知道咱家还活在世上而已。” 王再笑对他的供认不讳并不买帐,他说道:“你骗的了别人,却骗不了我。事实的真相我早已了如指掌,你的确是‘九煞’不假,但‘九煞’却并非一人,他也是‘九煞’!”说罢,他一指冷云。 冷云微微一惊,却未说话。辛无赦抢先说道:“你胡扯,‘九煞’就是我一人,与他人无关。你因为燕庄主之死,冷盟主曾举江湖之力追捕于你,所以你现在要报复他,于是便冤枉于他,这恐怕不是你王再笑的作风吧?” 王再笑嘲笑他道:“事实再明显不过了?他若不是和你一伙的,乃是‘九煞’的身份,你又何必这么急于袒护于他呢?” 辛无赦强辩道:“咱家并没有袒护任何人,只是咱家虽是‘九煞’,但却与冷盟主交情数十年,怎会忍心看你冤枉好人?” 冷云向他摆了摆手,转身对王再笑说道:“王少侠真是来者不善呢。你说我是‘九煞’,总得有个理由吧?当年本尊认定你杀了燕庄主也是有人证、物证的,可没有凭空而论。本尊自认做了近七十年的武林盟主,现在虽然卸任了,可不是你想冤枉就能冤枉的。” 王再笑不慌不忙的说道:“别急,等一下我会慢慢的说给你听的。首先,我要解开燕庄主当年死于非命之迷。” 冷云一脸不屑道:“既然你一直说你是冤枉的,你倒是说说,他是怎么死的?” 王再笑语不惊人死不休,他说道:“他是被你逼死的。” 冷云仰天大笑,一连串的反问道:“我逼死他?我怎么逼死他?我又为什么逼死他?难道是因为我儿子与你争风吃醋,所以我就逼死他然后陷害于你?” 王再笑摇头说道:“当然不是。这件事的原因说来话就长了。” 冷云收敛了笑容,厉声说道:“再长我们也要听一听。” 王再笑说道:“八年前,家师银龙铁扇在了灭大师的追杀下,葬身于衡山脚下。五年前,我初出江湖,为的便是替家师银龙铁扇查清‘九煞’的身份,想来现在大家也都知道了。 刚开始,我与付我情解开龙门山一案也好、与常问谁查破付家付我情中毒一案也罢,等等一系列的案子之后,都没有遇到过任何危险,只因这些案子与‘九煞’之事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直到我们查到铁行空前辈的身上,就开始有人买凶要杀我了。也就是说,我们怀疑铁行空前辈有人开始害怕了,因为铁行空前辈的辈份和他们很接近,所以真正的‘九煞’怕我们越来越接近真相,怀疑到他们身上。若是那样,他们苦心经营多年的江湖,可就要瞬间崩塌了。 当然,找杀手杀我也许只是吓吓我,给我一个警告,让我知难而退,又或者他们没有真的把我放在眼里,认为我根本查不出来什么。后来我们追捕西门舞,便真正触碰到了他们的地下秩序的核心,这也是踩了他们的底线。因为西门舞与‘杀手集’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杀手集’就是他们的地下秩序最重要的一部份——辛无赦和冷云表面上是左右大内皇宫的总管和掌管江湖秩序的盟主,但却也会遇到不听话的人,那时候他们就会派出他们的地下秩序去干掉这些人,来保证他们所统治的江湖能够完完全全的掌控在自己手里。 所以庐州丐帮大会之后,冷云亲自召见了我们,他嘴上说是阻止我们去追捕西门舞,但实则是以退为进,激将我们我们去‘杀手集’——如果我们不去,就动不了他们的根基;如果我们受激去了,他们就借助‘杀手集’的势力将我们铲除掉,这样也不会被江湖人说三道四。可惜冷云低估了我们的力量,或者说是高估了‘死神’的能力,‘杀手集’看似高手如云,实则是一盘散沙。我们虽然人生地不熟,但是在我太师父聂西风的指引下,和华夏七声、孤星泪两位天下第一高手的暗中帮助下,成功围杀了‘死神’,瓦解了整个‘杀手集’。 当然,我们追查‘杀手集’的同时,冷云也假意派夜带刀追查此事,其真正用意是万不得已的时候清理证据,最大程度上缩小我们的调查范围,这一点从‘死神’自裁后夜带刀奉命带走了他的尸体就可以看的出。当然,夜带刀并不知情,他也被冷云蒙蔽了。”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看了看夜带刀。 第226章 天命所归难更改 蒙冤之人终现身(下) 夜带刀却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的义父冷云,不相信他说的都是真的,但他又不得不听下去。 王再笑接着说道:“但是‘杀手集’一事对我来说是一件好事,也是一件坏事。好事是,我终于知道了‘死神’背后还有人,而且这个人就是‘九煞’。坏事是,这件事之后,‘九煞’对我更加重视,越来越想尽快要了我的命。 所以辛无赦化名‘白衣’,在天山‘玉煞洞’等着我,本来那次他是为了拿走‘青龙五珠’,顺道想试试我的斤两,并没有打算真的杀我。可是当他发现我是只身一人没有和朋友一起进洞时,便认为机会来了,动了杀机,觉得不如直接杀了我一了百了。可是这时候,我的太师父聂西风却化名‘黑夜’在暗中保护于我,并成功吓退于他。 接着便是泰山‘二十六侠’比武盛会之后,西门舞因为看到了自已的儿子本无小和尚,又在‘杀手集’无意中得知了自己父亲西门归真真正的死因乃是‘白衣’设计挑唆银龙铁扇误杀导致的,所以把她是‘九煞’棋子的事情全部告诉了我。这时候,化身‘白衣’的辛无赦便冒险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西门舞。他认为下一步有必要将我也彻底除掉。 而最好的机会便是去敦煌不存峰下谈判了。 说到这里,我不得不说一点,这敦煌宝藏本就属于李唐后人‘九煞’的,他们十分清楚想要进入敦煌地宫并不容易,之前他们曾冒险在地宫后门也就是‘玉煞洞’试过——就是二十六大高手围攻‘九煞’那一次,但最终却失败了,这也侧面说明了当年‘九煞’为什么会逃到天山‘玉煞洞’!他们确定,只有正门不存峰才能进入地宫,而打开不存峰的正门入口却需要二十八位内力相当的高手同时操作二十八颗星珠才可,又加上百年的怪物‘蛇蜥’早已不受他们控制,他们必须消灭‘蛇蜥’才能拿回复国的宝藏,所以他才选择了全部进入亢天境界的新一届‘二十六侠’。 本来我们‘十三位绝世少侠’与‘十三位绝世少客’能悉数当选这一届的‘二十六侠’就是冷云与辛无赦商量的结果,我们这些人是他们早已物色好的高手,这二人有意让我们这些人当选,其目的就是为了帮他们用二十八星宿珠打开不存峰的入口,进入敦煌的‘火焰冰洞’,并借助我们的力量消灭‘蛇蜥’。所以当时在泰山比武盛会上我们才能分散在不同的擂台,同时晋级‘二十六侠’。 言归正传,辛无赦要求皇上将敦煌谈判之事交给他,又与冷云商量,让‘十三位绝世少侠’与‘十三位绝世少客’同往。一则是让我们利用二十八星宿珠打开地宫入口,二则让我们这些人对付‘蛇蜥’,三则,这么多高手同行,又是与异国交锋,随便找个机会除掉我都可以栽赃给别的国家的高手。当然,那敦煌宝藏本就是他们李唐后人用来举兵起事的,辛无赦怎么可能让其他国家的人分到一文钱?所以,他还要借机除掉各国的高手,保护好他们的宝藏。 在敦煌所经历那些我就不一一再说了,只说最后吧,我们打开了地宫,辛无赦借助我们的力量消灭了‘蛇蜥’,他也除掉了各国的高手,但在他想要除掉我的时候,却还是被我揭穿了他‘九煞’的身份,而且我还用计让其他少侠都躲在暗中听到了此事。他心里清楚,当时在场的十之八九都与‘九煞’有过节,在我们这一届‘二十六侠’的围攻下,他必无生机。所以他故意露个破绽给报仇心切的洛神花,让洛神花一剑刺到他的心口上,实际上他早已用真气护住了心脉,佯装倒地诈死,并启动了机关,使不存峰坍塌。 无奈之下,我们哪里还顾得了他的尸体?只能跟着南宫鲜衣逃出了‘火焰冰洞’。并辗转从出口——天山‘玉煞洞’逃生。 我们离开之后,辛无赦也从‘玉煞洞’脱身而去。他知道他是‘九煞’之事定然会传遍江湖,所以他不能让别人知道他还活着,更不能再回皇宫,只好投奔他的同党冷云。 以前,我只是触碰到了‘九煞’秘密的核心皮毛,现在则是直接查出了辛无赦的身份,他们两人怎么可能还留我性命?所以,就有了之后的燕庄主之死。 燕庄主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在泰山向冷云提出盟主赐婚之事。燕庄主其人,为人谦和、圆滑,从不愿意得罪任何门派,这是他在江湖的生存之道。他的武功极高,曾经名列第五届的‘二十六侠’之一。可是上一次,他知道自己有可能败选,然而江南各门派包括四大世家在内一直争斗激烈,若是败选‘二十六侠’,孤燕山庄势必成为其他门派的砧板鱼肉。之前燕庄主曾有意将燕倾城许配与我,我也曾表示对燕姑娘有好感,并没有反对。所以燕庄主就动了一点小心思,不管我同不同意,先斩后奏擅自作主在泰山盛会上向冷云请求赐婚,其目的是让孤燕山庄有我这个‘二十六侠’之一的新晋高手坐镇,打消其他门派对孤燕山庄的虎视。 可惜他这个算盘彻底打错了。冷云与辛无赦正愁没有机会除掉我,有了他这个请求,二人便有了对付我的办法。” 冷云忍不住插口道:“你终于说到点子上了,你的意思是我杀害了燕庄主嫁祸于你对吗?你可别忘了我自始至终都与众英雄在一起,没有杀害他的时间。就连不曾露面的辛无赦也不可以去杀他,因为他根本没有到过孤燕山庄,若是他暗中行此大事,孤燕山庄那么多高手在场,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一点动静也没被发现。燕庄主死的现场,也没有辛无赦的半点痕迹。” 王再笑轻轻一笑,说道:“您老人家别急,我马上就告诉您是怎么一回事。您说的对,燕庄主死的现场的确没有任何其他人的痕迹——除了我的那柄宝剑。这也说明了一个问题,没有任何人的痕迹,当然也没有我的痕迹,那你为什么凭着我的一把宝剑在那里,就一口咬定是我杀的燕庄主呢?” 冷云冷笑道:“这也不是我说的,而是燕庄主的女儿燕倾城亲自指证的你,她女儿当时可是你的未婚妻,难道你的未婚妻还能害你不成?何况死的是她的父亲,她也没有理由让她的父亲白死吧?” 王再笑附和道:“您又说对了,她的父亲死了,的确不能白死。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燕庄主可不是白白送死的,他的死是有回报的。这事情还要从头说起。 在您老人家眼里,要杀我这样一个没有背景后台的江湖小辈,再容易不过了,但是我这人有一个毛病,爱交朋友,江湖人缘还算不错,像‘十二位绝世少侠’、卢老爷子、圆通大师、了生大师等等背景家世都是出奇的强大,所以没有理由就杀了我,您就没办法向他们们交待了。但您要有合理的理由杀我,那就不容易了。这该怎么办呢?您想出了一条妙计,那就是威胁燕庄主。” 冷云冷喝道:“驴头不对马嘴。我倒要听听,我是怎么威胁燕庄主的杀你的,而你又为什么没死?死的却是燕庄主?” 王再笑也不在意他的咄咄咄逼人,说道:“我从没说过你是威胁燕庄主杀我,而是威胁他自杀的。刚才你也说了,燕庄主死的时候现场找不到任何线索,为什么呢?因为根本就没有人杀他,他是自杀的——用我的剑自杀的。”他此话一出,台下一阵哗然。 王再笑袒然说道:“婚礼的前一天至婚礼当天早上发生命案之时,我发现一直少了一个不能缺少的人,那就是燕庄主的儿子燕倾峰。甚至到现在,我也没见过他,也没有再听到过关于他的半点消息,我相信很多人都跟我一样再没有见过他。当然,他只是一个不算出名的江湖小辈,很少有人关注到他。但是他父亲被害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他不出现?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被别人控制了,控制他的人就是你——冷盟主!你以他的性命来威胁燕庄主,让燕庄主找我借剑,并用我的剑自杀,以达到陷害我的目的。这样,你不用亲自动手,甚至可以制造出所有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据、唯独我没有的假象。燕庄主若不听你的,他的儿子、女儿包括整个孤燕山庄就会被毁掉。父子之情加上祖上的基业,燕庄主别无选择。这就是我说的他不是白死的,他的死是有回报的——换来他儿子、女儿和孤燕山庄的平安。 记得燕庄主向我借剑时,曾有意无意提起取消这门亲事的意思,想来那时候他犹豫不决,并不想害我。但我没有领会,而在儿女、基业与道义之间,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前者。 当然,只是燕庄主之死,还不能百分之百坐实我的罪名。所以你又同样以姐弟情和整个孤燕山庄为筹码来要挟燕倾城,让她第一时间出现在现场指认我,使我不得翻身。就像你说的,我的未婚妻亲自指认我,就算我有一百张嘴也不可能说的清楚。 这就是为什么燕倾城之后会嫁给她最讨厌的人——你的宝贝儿子冷若冰,那是因为她已经成了你的棋子,不得不从。 后来的事我就不多说了,你知道机会只有一次,一定要将我赶尽杀绝,而且要快,不能让我有一丝喘息的机会!什么证据不证据的都不重要!但我们‘十三位绝世少侠’之间友情深厚,你无法驱使他们,你只能向‘十三位绝世少客’下达盟主令,让他们一路围堵猎杀于我。最终逼的我走投无路,在‘绿坡’被江湖英雄所困。 这时候了生大师出面替我说情了,一来你怕其他几位盖世前辈会站在了生大师一边,毕竟了生大师的威望还在你之上;二来,你发现我身边的老仆西伯虽然嘴上胡言乱语,但却有可能是个深不可测的盖世高手。所以你只能顺水推舟,饶我性命。但你仍然怕我翻身,对我不放心,所以借查看我是否被废之故将我碎骨断筋,以绝后患。 可是你没想到的是,卢老爷子为了感谢我替卢家找回爱女之事,曾赠我一颗能重塑筋骨的宝物‘宝象珠’。而这颗‘宝象珠’恰巧在我去‘杀手集’的路上给了我太师父聂西风。卢老爷子见我在‘绿坡’受难,临走之时便提醒了我太师父此物的功效。我流落买命镇之后,太师父聂西风便用这颗‘宝象珠’将我的碎骨断筋重生再造了。本来到此,我有了家室妻儿,身体也恢复了,虽然我没有了武功,但我的生活很幸福。而你们也不用担心我再回来查你们的老底了,我们双方算是皆大欢喜了。可是,没想到的是,你们一直派人盯着我,当你们发现我身体恢复了,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认为我一定会恢复武功,重出江湖为自己报仇,所以辛无赦又带人去杀我。虽然没有杀得了我,却杀了我的妻子南宫上善。”说到这里,他眼中湿润了,突然厉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我都已经过上隐退的生活了,你们还不放过我?难道只有把我逼的重出江湖,像今天这样,你们才满意吗?” 冷云冷笑道:“你武功恢复了,自然想重出江湖,既然想重出江湖,又有什么样的理由是你找不出来的?” 王再笑也不理他,他恢复了平静,继续说道:“我还没说完呢。之前在敦煌,我列举了辛无赦的罪行:祸乱皇宫、残害皇子;杀害洛神花的父母洛自知、宫怜人;暗杀天山掌门战天地;指使了灭大师截杀我师父银龙铁扇;杀害丐帮前帮主破衫老人;组织‘杀手集’,控制‘死神’和西门舞等人;派人暗杀欧阳张三和我;杀害西门舞等等等等。 现在我也要说说你这位‘公平公正’的盟主的罪行。当然有一件事我不得不提,当初辛无赦以‘白衣’的身份刺杀西门舞之后逃离,您这位盟主是亲自追出去的,可是以您的武功,最后竟然让行凶者逃脱了,当时我就很奇怪,但现在我却明白了,原来你们是一伙的,你明着是去追他,暗中却是掩护他逃走。 现在说说其他的事情吧。江湖在你当盟主的这段时间,的确太平了不少。虽然难免有些小打小闹,但的确没有大的风波。可是这是为什么呢?难道真的是你这位盟主的统治手段高明吗?不见得吧?江湖黑白两道,大大小小的门派不下数万,为什么会如此相安无事?原因就是你黑白通吃,只要有谁敢质疑你这位盟主,都会莫名其妙的死于非命。” (一百个人里若只由着一个人暴富,那么剩下的九十九个穷人总有一天会反抗。——作者) 第227章 几语破穿百年怨 道出君子是何人(上) 冷云笑而不语,等他说下去。王再笑朝台下喊道:“夜少侠,能请你上前搭话吗?” 夜带刀应声上前,不悦的说道:“王少侠怀疑完我的义父,是不是现在又该怀疑我了?” 王再笑对他很是尊敬,他说道:“夜少侠言重了。您是‘十三位绝世少客’里面最正直的一位,也是我最尊敬的一位。虽然您是绝世少客之一,但您能被华夏七声尊为对手,绝对不是一位坏人。您虽然是冷云的义子,好在他在你面前呈现的都是盟主的正面形象,所以教您的都是正面的东西,您没有被他的邪恶的一面所感染,这也是万幸。我现在有几个问题想问您,还希望您秉公回答。” 听了他一席恭维,夜带刀脸色缓和不少,他说道:“王少侠请讲。” 王再笑提醒道:“我听说几年前江湖有几个百年大派,掌门人都是江湖上屈指可数的高手,他们分别是‘八卦门’的掌门人‘八卦游龙’龙迎魁、‘青城派’的掌门人‘川蜀狂魔’肖克桂、‘四海帮’帮主‘威震四海’白峰、‘七山十四洞大联盟’盟主‘南北通吃’姜大肚,这几位,夜少侠可有印象?” 夜带刀眉头微皱,说道:“的确有些印象。” 王再笑微微点头,说道:“这四个人可以说都是当年的好手,武功之高就不必说了。四人中龙迎魁、肖克桂都是名门正派,而白峰与姜大仁却是黑道枭雄。虽然这四派分属黑白两道,而且门派也分散在四处,但这四派的掌门人却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自恃武功了得,有些高傲的过头了,从来不把冷盟主这位前辈放在眼里。特别是姜大肚,当时竟狂言:冷云是盟主,我姜大肚也是‘七山十四洞大联盟’的盟主,我为什么要听一个老头子瞎叫唤? 所以我想问的是,夜少侠是怎么对他们‘有印象’的?” 夜带刀略显为难,但还是开口说道:“多年前,义父曾派我去杀掉他们。” 王再笑引导性的问道:“以夜少侠的性格,不会不问原因就去杀他们吧?” 夜带刀据实回答道:“不错。我的确问义父原因了。” 王再笑又问道:“冷前辈是怎么回答你的?” 夜带刀叹了口气,说道:“义父没有回答我,只是让我奉命行事。” 王再笑不依不饶道:“那结果呢?” 夜带刀红着脸说道:“我见这四人皆是英雄,所以没忍心杀他们。” 王再笑不无惋惜的说道:“可是最后他们还是死了。而且这四大门派到现在都还一蹶不振。” 夜带刀低声吐了一个字:“对。” 王再笑又对众人说道:“天下皆知,后来这四人死在了杀手手里,就是当年‘杀手集’的乔不败、易名、凤蝉翼和楚对影这四位顶尖杀手做的,我可有说错?” 乔不败说道:“王少侠说的没错。龙迎魁死在在下手中,肖克桂、白峰、姜大肚也分别死在易名、凤蝉翼和楚对影兄弟手里。不过我们是奉了‘死神’的命令,并不是有人买凶杀人。” 见他开口了,王再笑不禁问道:“既然乔大侠搭话了,在下也想问一问,前几日在买命镇,乔大侠与易名大侠前去找在下的麻烦,成功引开了孤星泪,致使辛无赦杀害了我的爱妻南宫上善,你二人又是奉了谁的命令?‘死神’已死,这时候的你们可是已无主子了。” 乔不败见他如此说,大有将南宫上善之死的帐算到他与易名身上之意,连忙说道:“少侠见谅,‘死神’死后,在下、易名,包括已死的‘寒星双鬼’夫妇便受制于‘白衣’,我们并不知道他到底是谁,只知道他武功还在‘死神’之上,一旦我们不从,他便会杀了我们。所以我们对少侠所做的一切,皆是奉命。若少侠怪罪,乔某也只能自叫‘冤枉’!” 王再笑知道他是身不由已,也并没有真要怪罪于他,只是顺嘴提了一句。他不再理会乔不败,继续对众人说道:“言归正传,咱们还是说说龙迎魁、肖克桂、白峰和姜大肚吧,四个不尊冷盟主的人,冷盟主要杀他们,结果夜少侠没有完成任务,怎么‘杀手集’的杀手却出动了?只有一种可能,‘杀手集’的‘死神’听命于冷盟主,白道不好做的事,便由黑道接手。就像杀我一样,当初冷盟主有言在先,只要我不踏入江湖,江湖人就不能取我性命,可是,冷盟主又不放心我,既然‘不好意思’派正道人士前往,就只好由辛无赦领着几个杀手去对付我了。” 这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铁行空突然插言道:“王少侠,能不能容我这个老东西插一句嘴?” 王再笑皱眉看着他,也不言语。 铁行空自顾自的说道:“王少侠所言,的确有那种可能。但是既然辛无赦是‘九煞’,而他又与冷盟主交好,所以也有可能是冷盟主误交损友,并不知情,这一切都是辛无赦自已所为呢?。” 等他说完,王再笑才冷笑道:“冷云若不知情,又何必为了辛无赦陷害于我要置我于死地呢?我既然不说你,你却要自己送上门来!既然你已经插言了,我就一并说说。不但辛无赦与冷盟主交情不浅,您这位盖世前辈也与冷云交情不浅吧?您是几位盖世前辈中除了冷云、辛无赦以外唯一一个支持冷若冰竞选盟主的。当初家师银龙铁扇为什么要怀疑你,可不是全无道理的。” 铁行空哈哈一笑,尴尬的说道:“怎么?到现在少侠还在怀疑到我这个老东西?” 王再笑不客气的说道:“还在怀疑?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打消对您老人家的怀疑。自从我们去了南海剑派,当面与你对质之后,我就开始被追杀,从那以后我就麻烦不断,这又是为什么呢?当初您二十六位在天山山‘玉煞洞’围歼‘九煞’之时,您与我太师父聂西风相距最近,出剑最方便,我那位可怜的太师父的右臂可是被您给削去的,您的武功之高,怎么会因为洞中黑暗就误伤甚至误杀了自己人?您若不是‘九煞’,打死我我都不信。” 他话说到这里,南海剑派杜蓝生、张蓝义、丁青剑等人都不禁脸色大变,而铁行空竟然不再言语。 王再笑继续说道:“辛无赦承认是他削去了我太师父聂西凤的右臂不过是为了掩护您这位铁前辈而已。混战之时辛无赦离我太师父远着呢,他怎么可能削去我太师父的右臂?我说过,当初我师父银龙铁扇为什么要查你不是没有原因的!战天地死时你就在天山附近,他应该不是辛无赦所杀,而是被你所杀;皇子被害时你在京城,这一件事的确是辛无赦所为,但你也是帮凶;追杀洛自知、宫怜人夫妇你也在泰山附近,自然也是你所为,并非你的同伙辛无赦!” 萧远征与柴靖对望一眼,说道:“本将军曾与王少侠一起在天孙王朝抵抗扶桑大军,想来也有些交情。而此次盟主大选,本将军与柴老王爷乃是支持柴郡王的,与冷盟主不算对立,但也并非一党吧?” 王再笑恭敬的说道:“老将军所言及是,老将军乃是军中栋梁,竞选盟主支持柴郡王自然是没有私心的。” 萧远征这才说道:“那本将军可否说句公道话?” 王再笑说道:“老将军请讲。” 萧远征朗声说道:“辛无赦乃是‘九煞’身份已经坐实。冷盟主与铁老弟虽然与他走的近些,但他们只是有些私心,想扶持冷若冰登上盟主之位,这也是人之常理,并没有证据能证明他们也是‘九煞’。再说,当初我们乃是并肩作战,若身边有这么多人都是‘九煞’,这么多年来,我们怎么可能毫无察觉呢?” 王再笑反问道:“这也是我想问您的——辛无赦当初也是与您几位并肩作战,您为什么没有察觉呢?” 他突然厉声反问,弄的萧远征一时语塞。 王再笑突然变了张脸,厉声说道:“您曾官拜太师,在朝中、军中皆是德高望重,确实为国出力不少。而且曾与我力抗扶桑,我对你很是敬佩。我虽然同意您不是冷云一党,但只是鉴于现在,可没说以前。” 萧远征愣道:“少侠这是什么意思?” 王再笑愤然道:“当初‘九煞’所图无非是整个天下。辛无赦把持皇宫、冷云统治江湖、铁行空领导江南,自然要有人控制军队,这个人恐怕就是您吧萧老将军?您也是‘九煞’之一!当初战天地之死铁行空就在天山附近,他说他是去军中拜访于你,你能替他作人证,其实你二人本就是一伙的,你当然能替他作证!你虽没有杀战天地,但你却无疑成了帮凶!” 台下白断等人不淡定了,喝道:“你胡说。” 王再笑丝毫不理他,继续说道:“要不然当初在‘绿坡’时,您为什么会默许了冷云对我的围杀?” 柴靖突然说道:“依照少侠的说法,本王和萧老将军如此深厚的交情,那本王岂不也成了‘九煞’之一了?” 王再笑并不否认:“老王爷倒也痛快,敢于自己承认。官家一方,有了皇宫里的辛无赦、军队里的萧远征,自然也少不了朝堂上的柴老王爷。这样整个朝廷就都控制在你们手里了。” 台下柴承欢喝道:“你连我王爷爷都敢冤枉?我们柴家乃是大周皇室的后人,这一点人尽皆知,又怎么可能成为李唐战帝的传人?” 王再笑却不理他。 这时,台下人群中一人推着轮椅上前,正是柴玉台,他神色凝重的说道:“王少侠,我答应你退出竞选盟主,是念你我之间的交情,想帮你查清自身清白,可不是让你如此冤枉家父和萧老将军的。承欢素来出言无状,但此次他说的很对——我大周郭、柴两家那点事,不只是江湖上人人皆知,就是普通老百姓也是心如明镜,父王怎么可能成为李唐传人?” 王再笑对他说道:“郡王爷大恩大德,我铭记在心。也请郡王爷稍安勿躁,听我说下去。若我有说错,到时候任凭郡王爷发落。” 柴玉台不再言语。 王再笑又大声说道:“萧老将军与柴老王爷是不是‘九煞’,从一点就能看出。当时郡王爷托我查当年军饷一案,萧老将军与柴老王爷所行所为,完全是以两人之力控制了军队与朝堂,甚至可以为了自己那冠冕堂皇的理由,不惜牺牲马三清等人的性命,这恐怕足以说明问题了。” 长孙齐天突然说道:“王少侠,你这样指认就没有意思了,萧老将军和柴老亲王有能力控制军队和朝堂不足以说明他们就是‘九煞’,如此牵强附会,你还不如说大半个江湖的老东西都是‘九煞’,若如此,江湖不是早就没了公平正义,沦为‘九煞’的玩物了?” 这时,不但莫不凡捏了一把汗,连赫连正与洛神花都大气不敢喘,生怕王再笑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然而王再笑也的确没有让他们“失望”,他对长孙齐天说道:“若说谁最淡泊名利,过问江湖之事最少,当属长孙前辈、鸿儒先生和了生大师了。特别是长孙前辈,喜欢下棋,还经常与华夏七声杀上几局,而您的大弟子赫连正与三弟子洛神花也是我的好兄弟,可惜的是,您也不能例外,乃是‘九煞’之一。” 莫不凡喝道:“你这人真是疯了,为了替自己洗脱罪名,不屑冤枉几位盖世前辈,连我师父都不放过。” 洛神花也叫道:“王再笑,你玩大了,我师父怎么可能也是‘九煞’?” 王再笑看了看她和赫连正,说道:“我知道现在你们很难相信我的话。但我只想说,在江湖上,既然铁行空的南海剑派领导了江南武林,自然要有个门派领导北方江湖,这个就是令师长孙齐天前辈的泰山剑门。而与天山一事相同,洛神花的父母洛自知、宫怜人被追杀时,铁行空在泰山附近,他说是会友长孙齐天,长孙齐天可以替他作人证,其实他们也是一伙的,长孙齐天虽然事前不知道铁行空的所做所为,但事后却还是替他作了伪证!只是这伪证一作,你又给如何面对自己的三弟子——洛氏夫妇的后人洛神花呢?” 第228章 几语破穿百年怨 道出君子是何人(下) 洛神花愣住了,自己的师父怎么可能与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是一伙的呢? 鸿儒先生说道:“少侠说来说去,好像当年幸存者都是‘九煞’,那我这位不会武功的书生也是喽?” “不。”王再笑吐出了一个字。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幸亏他没指认鸿儒先生是也“九煞”之一,否则这些所谓的老前辈就真的无一幸免了。 “不是?”鸿儒先生喃喃道:“总算我这个老东西在少侠眼中还是个清白之躯。” 王再笑看了看他,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您老人家误会了,我说的‘不’,可没说不是。您老人家可是压轴的。我说的‘不’是说您老人家可不是你所说的‘不会武功的书生’,相反,您的武功高的很。” 众人的心又都提到嗓子眼了。 鸿儒先生哑然失笑道:“老朽活了近百岁了,一直不会武功,不过老朽也曾两次被别人误以为武功了得,一次是令师银龙铁扇大侠,一次是王少侠。现在王少侠又这样说,倒好像老朽真是武林高手了,当真可笑。试问,若我会什么高深的武功,怎么可能瞒的住天下英雄几十年?” 王再笑却一点也不奇怪:“谁说武功不能隐藏数十年?我太师父聂西风不就隐藏了数十年的武功?你们这些盖世前辈不也没有察觉吗?如果一个人的武功修为到了巅峰至尊境界是完全可以藏于无形的!比如现在的我,如果我不说,你们能看得出我已经到了至尊境界了吗?再者,你若不会武功,你的书童洪倚杖哪来的绝世功夫?特别是他竟然会江湖九大绝技之一的‘盘古闭息功’!要知道这‘盘古闭息功’与了生大师的‘菩提音波震’、萧远征的‘玉虚五行手’、了灭大师的‘大日如来掌’、柴靖老亲王的‘万佛天地啸’、铁行空的‘天帝追魂气’、冷云盟主的‘仙祖正义功’、辛无赦公公的‘幽冥日月吼’、长孙齐天的‘三霄九重飘’并称为当世九大绝技,没有个几十年的内力是不可能练成的。当然,洪倚杖用的不太纯熟,否则他早就是我们‘十三位绝世少侠’和‘十三位绝世少客’的第一高手了。但是他既然会,就是个问题。这‘盘古闭息功’是谁教他的?又有谁能掌握?而‘盘古闭息功’的特性是什么?就是让人可以隐藏武功! 当然你也可以说洪倚杖的功夫是从别处所学,他乃是带艺投身于你。可是当初我师父银龙铁扇也好、前几天的我也好,去拜访您老人家的时候,本来身处门外,但你却不需抬眼便一语道破,若不是你有盖世的武功,又怎么可能知道?难道真是你口中所说的一种‘习惯’而已?” 鸿儒先生说道:“说来说去,我也是‘九煞’之一?” 王再笑挑眉说道:“当然,而且你是举足轻重的一个。首先,之前我有一点不明白,据我所知,当初‘九龙图’是在你手中现世并交给少林寺的,为什么这事关宝藏位置的地图会在你这位所谓的‘书生’手里现世呢?现在想来,我终于明白了,因为你是‘九煞’中的军师!而‘九龙图’又是李唐后人战帝的宝藏,自然会在你身上。 第二点就是,我一直不明白我师父银龙铁扇当初为什么一下衡山就遇到了追杀他的人,而且不偏不倚,遇到了最强的一伙;而我前几天刚找过你之后,一下衡山就遇到了‘十二位绝世少客’的围攻,若不是我的朋友早有防备,我恐怕也步了我师父的后尘了。” 鸿儒先生问道:“你说是为什么?老朽曾提醒令师先躲避起来,也曾好意劝你走后山,只是你二人皆不听。就算真如你所说,老朽武功再高强,但也不可能分身去通知他们吧?” 王再笑回答道:“提醒家师也罢,劝阻在下走后山也罢,无非都是利用我们的心理激将于我们。当然,你是不可能分身去通知他们截杀于我们,你也根本不用亲自去通知。因为你有两只训练有素的白鸽,这两只白鸽我见过,一看就是信鸽。有了它们,你随时随地都能通知任何人。所以无论是当年我师父银龙铁扇,还是前几天的我,就算听了你的提醒与劝阻也照样会遇到追杀者,那是因为你可以随时用白鸽通知他们。你不愧为天下第一智者,在‘九煞’之中你是隐藏最深的一个人。” 鸿儒先生看了看了生大师,说道:“就算我们都是‘九煞’,那我为什么要把‘九龙图’交给少林寺?了生大师总不可能也是‘九煞’吧?” 王再笑看了看了生大师,说道:“了生大师是你们之中唯一一个真正的不参与任何江湖事的人——除了泰山‘二十六侠’比武盛会和当初我被围困‘绿坡’,他从未出过少林寺。他也几次提醒我要小心,甚至在‘绿坡’为我求情,他是我这辈子最尊敬的人。可是,他却也不能例外,也是‘九煞’之一!如果说鸿儒先生是‘九煞’之中隐藏最深的一位,那么这位了生大师就是‘九煞’里面最重要的一位了,你们都要以他马首是瞻,而且不论何时何地,都要保护他的周全,他是你们的首领,所以你们在江湖中站稳了脚跟之后,你自然会把‘九龙图’交给他!” 了生大师闭目不语。少林寺众人,包括圆通大师和银龙本无都十分惊讶,若说鸿儒等人皆是“九煞”,只要王再笑说的合理,众人估且能信,但他说了生大师也是“九煞”之一,恐怕没人能相信? 可是信与不信,王再笑都会说下去:“我想现在大家应该明白了吧?‘九煞’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九人组织。这就是为什么当初‘九煞’能同时在一天之内连奔九个地方行凶的原因!九个盖世无双的高手,‘九煞’的‘九’字,就是这个意思。一个这样的‘九煞’就能天下无敌了,何况是九个?这一点我是这几天才想明白的——我重出江湖之前,曾拜托我的朋友分别在十二个地方冒充于我故布疑阵,现在想来,‘九煞’之法,与我如出一辙。” 鸿儒先生突然制止住他,说道:“你且等一下,你说‘九煞’是九个人,可是现在我们只有八个人,那么另外一个呢?” 王再笑故意“噢”了一声,说道:“唉,我还把这茬给忘了。你们是八个人,但是江湖却一直盛传有九大不世绝技!这并不奇怪,因为你们现在是八个人,可是当初天山‘玉煞洞’一战时,除了我太师父聂西凤以外,幸存者却是九个人,只是有一个人不争气,被我师父银龙铁扇给解决了——他就是了灭大师。” 鸿儒先生满脸不悦道:“你终于强行把九个人给凑齐了。” 王再笑不客气的说道:“任你如何聪明,现在也容不得你狡辩。我现在就把数十年来的真相说出来,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差不多百年前,李唐遗孤李占娣,江湖人称‘战帝’,此人悟性极高,又无意中得了上古神人蚩尤的奇书《兵四方》,从中习得并‘自悟’了多种上乘武学,他为了恢复李唐天下,所以危害整个江湖。而另一位奇人,也就是黄帝一派的隐世高人——我的师尊天少君,他得知有蚩尤传人危害江湖,自然要出手相阻,二人终于在蜀山之巅同归于尽了,这件事大家都知道。 而战帝却有九个弟子,其中大弟子也就是他自己的儿子,李唐唯一的血脉了生大师。另外几个是他的养子兼徒弟,他们与了生大师年龄相仿,皆是练武奇材,分别是老二鸿儒先生、老三冷云、老四长孙齐天、老五柴靖、老六萧远征、老七铁行空、老八辛无赦、老九了灭大师。当然那时候除了柴靖以外,其他人应该都不叫现在的名字。 柴靖本就是大周后人,大家都知道大宋太祖皇帝是耍了手段夺了大周天下,虽然大宋历代皇帝表面对柴家礼遇有加,而且俱都世袭王位,但暗里却对其多有侮辱。比如,大周皇帝郭威传位于柴荣时,柴荣曾改姓为“郭荣”,以示皇位正统,但太祖皇帝登基后却将原本改姓为“郭”的柴家后人又改为“柴”,柴家表面感恩,内心却也多有怨恨。所以后来柴靖结识并拜师战帝,成为战帝义子之一,战帝也因家败而躲在了柴家,并在柴家收齐了这九大弟子。后来,战帝要出山争霸天下,为以防万一,把老大与老九送到了少林寺,取法号了生、了灭;老二送到衡山一户书生家中,取名鸿儒;老三送到了江宁冷家;老四送到了泰山天外村的一户复姓长孙的人家;老五柴王爷自然继续留在柴家;老六送入了萧太师府做了萧太师的义子;老七送到了南海铁家;老八最惨,十个手指有长有短,战帝最不喜欢性格女化的老八,所以把他送到了宫中,做了太监。因为老大是自己的亲儿子,所以出于私心,战帝有意让老九去保护于他,虽然了生大师的武功远高于了灭大师。这样就算有人知道了他有传人存在于世,也不至于一下子全军覆没。 后来蜀山一战,战帝与天少君同归于尽,这光复李唐的重任就落到了这九人身上,九人便又聚到了一起。这九人不但武功高强,而且还有智谋奇高的鸿儒先生,鸿儒先生觉得他们不能像师父战帝那样蛮干,他们这一代人多力量大,应该有计划的慢慢夺得天下。 怎样才能夺得天下?他们先分身九地,行凶杀人,引起江湖人的注意,从而成功调出江湖好手,与他们混在一起,并以冷云的提议,一同奔往天山‘玉煞洞’剿灭他们所塑造出来的‘九煞’。其本意是将有能力与他们对抗的江湖高手一网打尽。 当然,这也就解释了天山‘玉煞洞’一战为什么幸存的众人都有不是‘九煞’的理由。当初众人的确是看到一个高手一路引他们去了天山山洞,但是他们却都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二十六人不是同时赶到了,有一个人因为‘不会’武功,总是会晚一些时候到,他就是鸿儒先生。 在这场阴谋当中,最‘辛苦’的就是鸿儒先生了。他要抽出时间来假扮‘九煞’引导众人,等众人到了天山‘玉煞洞’,并亲眼看到‘九煞’逃入洞中时,他又要以书生的身份,以脚程慢为理由赶过来。 之后的火攻也好、烟熏也罢,根本不是针对‘九煞’,而是想让原本就黑暗的山洞变得更加让人无法看清。这才是足智多谋的鸿儒先生想出来的妙计!果然,目力极好的高手进入洞中全都成了瞎子,什么也看不见了。当然,此时鸿儒先生也悄悄的潜入洞中。于是,九人展开了大屠杀,趁着黑暗杀死了十六位高手,不过,我太师父聂西风侥幸捡了一条命。” 鸿儒先生又打断他,说道:“你且等一下,既然你说洞中黑暗,大家都成了瞎子,我们这些人自然也不例外,我们又怎么可能准确的判定谁是自己人谁是敌人,而不会杀错人呢?” 王再笑冷笑一声,说道:“这点小困难怎么可能难倒您这位天下第一智者呢?我太师父聂西风说过,他之所以能确定向他下手的是铁行空,那是因为之前他看到铁行空的衣服上的磷粉,这磷粉在暗中是会发光的。所以,你们九个人身上都早已涂好了磷粉,以防误伤自己人。而其他人皆不知道有此一事,怕伤了自己人,出手便有所顾虑,所以尽管他们的武功不在你们之下,也只有被宰割的份。 经此一役,天下好手损失殆尽,而你们九人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江湖中最权威的人物。同时,由于你们各人的努力,了生大师与了灭大师在少林寺的地位节节高升,甚至先后都做过这江湖泰山北斗的主持;长孙齐天与铁行空也借势创立了泰山剑门和南海剑派,雄据江湖南北;辛无赦慢慢的做了皇宫内侍省总管,并控制了皇宫;萧远征先是继成了义父的太师之位,后来又投身军中,他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成了大将军;柴靖也由一个三等郡王一跃成了唯一的一位一等外姓亲王;冷云也因领导此次战役有功而成为武林盟主;当然,鸿儒先生最聪明,他为了自保,也为了护住身上的‘九龙图’,便还是以不会武功但却又有功于江湖的身份成为一个受人尊敬的江湖书生。 为什么鸿儒先生甘愿做一名不会武功的书生呢?因为他经历过一次挫折——在战帝死之后、他们塑造‘九煞’形象之前,他们还没有合体这个时间段里,‘九龙图’一直保存在军师鸿儒先生手中,此事虽然秘密,但是却还是被异族十国所知悉,结果十国曾派出十大高手一起围攻过年轻的鸿儒先生,虽然他们没想到鸿儒先生是一位不世的高手,合他们十人之力也不能取胜,但他们在争夺‘九龙图’之时,还是一人扯掉了图上的一枚星宿珠。这就是为什么会有十颗星宿珠在十国高手后人手里的原因。 后来‘九煞’事件之后,鸿儒先生便将‘九龙图’送到了少林寺,自己做了一个‘不会武功’的书生。之后十国不敢大意,又派遣数十名高手去少林寺抢夺,了生、了灭二位大师无奈之下约了其他七位兄弟一同前来助阵,然后创造了‘九兽佛陀阵’抵挡住了十国高手,并与十国高手约定,只要其后人能破得了此阵,便将‘九龙图’拱手相赠! 当然,这只是一个小插曲。 无论如何,经过这一系列的变化,他们不但控制了江湖,也掌控了朝廷。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的思想有了新的变化。他们都有了正派身份,而朝廷和江湖都控制在手中,他们又何必再恢复李唐天下?一旦着手恢复李唐便是造反,他们就成了反派,必为天下人所唾弃。而现在,他们可以背后操纵一切,这背后操纵生死大局的感觉不是更有成就感吗?于是在这九人的努力之下,他们又开创了由朝廷支持的江湖盛会——每十三年一届的‘二十六侠’比武盛会。其目的很简单,就是借朝廷的力量更好的掌控江湖。 再之后,他们又有了新的变化。生存之道,了生大师曾经说过,只要是人多的地方,就一定会有矛盾产生。这几个人虽然亲如兄弟,但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难。几人都觉得自己的功劳最大,也就慢慢的分成了几派。当然,这其中不得不提的是了生大师,他因悟性极高,又接触佛法,渐渐的由一个假和尚变成了虔诚的真大师。他在佛法中参透了红尘一切,便决定从次修心,不再过问尘事。但了灭大师就没有这个悟性了,他与长孙齐天、鸿儒先生走的最近,形成了一股以少林寺、泰山剑门为首的势力;而萧远征与柴靖因同在朝堂,所以也形成了以朝廷为代表的势力;冷云则拉拢了辛无赦和铁行空两位好兄弟,稳住了盟主之位。这样,九人中除了了生大师,又形成了三股不同的阵营。 当然,这并不完全影响他们之间的兄弟情义,只要遇到共同的敌人,他们还会为了大局抱团取暖。这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我师父银龙铁扇踏入江湖之事了,特别是银龙铁扇查到了铁行空的头上,几位盖世前辈坐不住了。了生大师看淡生死,不会参与其中;柴靖与萧远征本身力量最弱,又有些偏离江湖,便推的干净,二人推说银龙铁扇身在江湖,应由江湖中的冷云一方及鸿儒先生一方解决。冷云与鸿儒先生虽然表面上对江湖人声称不会参与此事,但还是各派一人——老八辛无赦和老九了灭大师带人追杀银龙铁扇。 银龙铁扇既然在衡山回雁峰鸿儒先生的草堂露相,自然会遇到鸿儒先生一派的了灭大师,当然,就算他遇不到了灭大师,以后也有可能遇到辛无赦带的另一批人。 至于后来我的出现,虽然几位前辈早已经察觉到了我的目的,但是此时的你们已是行将就木,而且有了数十年的正道身份,开始的时候我又并未真正损害到你们的利益,所以你们也并不想杀我。特别是了生大师,他已悟透佛法,早已不再想着恢复李唐的那一套,相反,他是真正的想以佛渡人。 可是后来的我渐渐的超过了你们的想像,你们知道若任由我查出去,不但会把你们一个个揪出来,还可能把你们几十年辛辛苦苦建立的江湖秩序给毁掉,你们打下的江山绝对不能毁在我的手里。 所以,当我查到铁行空前辈身上时,冷盟主便命‘死神’派‘杀手集’的杀手追杀于我了。而当我揭穿辛无赦的身份之后,冷盟主更不能容我,于是他设计陷害于我,将我逼到了‘绿坡’,此时铁行空、长孙齐天、鸿儒先生、萧远征和柴靖老王爷虽然明明知道我是冤枉的,但却默认了冷盟主的所做所为。因为他们内部虽然分化,但是于我这个有可能危及到他们每一个人的外敌比起来,他们还是一致的。 我并不是说他们怕死,相反,他们并不惜命,他们也可以死,但是他们的江山必须由他们的后代来坐!若我揭穿了他们,不但他们所有的江湖势力从此不被江湖人承认,包括他们的后代也别想再抬起头来了。比如冷若冰,当我把真相告诉他的时候,他为了不受其父的牵连,现在就已经已远走高飞,躲的远远的了!” (动手打别人之前就应该想到自己会挨揍。——作者) 第229章 万事万物有了时 只盼风雨是春秋(上) 冷云断喝道:“一派胡言,你说了这么多,有什么证据?” 王再笑突然仰天长啸:“辛无赦已经承认了他是‘九煞’,他与你们的关系在这里,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你狡辩是没用的;当初天山‘玉煞洞’之迷,除此无法可解;我在‘平安居’屡被刺杀也非空穴来风。这一切的一切,都已了然。虽然皆是我的推论分析,可是谁都明白,我所说的这一切就是实事。当然,你要说非得有铁证摆在这里的话,从战帝为害江湖至今已有百年之久,谁又能找得出来?” 冷云见他没有证据,缓和了语气,说道:“你说的合情合理,的确没有人能反驳。就算当年之事因时代久远无法证明,那五年前燕庄主之死,你是在现场的,你却说是我逼死他的,如果连这一条也不成立,那你所说的一切就都是为了报复于我,皆不能成为事实。” 王再笑借机反问道:“若我能证明燕庄主是你逼死的,那所有一切不就都顺理成章了?你又能承认这一切吗?” 冷云不信道:“你拿什么证明?” 王再笑自信道:“五年了,这时间说长不长,但说短也不短。我虽然找不出物证,但我却能找出人证。当初你以燕倾峰的命胁迫燕庄主和燕倾城就范,肯定不会要了燕倾峰的命,否则燕庄主和燕倾城不会听你的。你有本事囚禁燕倾峰,我就有办法将他救出来!” 他话言刚落,只见慕容若水、卢七娘、卢六娘、雁翎、花开、花落等一干女侠护着燕倾峰来到台前。燕倾峰怒目瞪着冷云,说道:“就是这个伪善的老家伙,拿着我和孤燕山庄的命运来要挟家父和家姐陷害王大哥的,他逼死了家父,还逼家姐嫁给了他那宝贝儿子,之后又把我囚禁在孤燕山庄五年之久。若不是几位姐姐救我出来,我现在还是他的阶下囚。” 若没有切齿的仇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是断然不敢指证冷云这种盖世前辈的。直到现在,天下英雄没有人会怀疑王再笑的话,他们都明白,王再笑所说的一切,全是事实! 大家都知道台上这八位盖世前辈若联手,天下英雄合力也未必能奈何了他们,可是他们既然是“九煞”,谁又怎么可能再跟他们为伍?天下多少英雄的先人或亲人是受到过“九煞”荼毒的? 台下一阵骚动,大家都怒目凝视着这几位盖世前辈。就连“十三位绝世少客”之中,也有一些人对这几位盖世前辈升起了恨意。 眼看天下英雄有群起而攻之之意,辛无赦和冷云自知大势已去,冷云叹了口气,对王再笑服软道:“不错,我们二人皆是‘九煞’,可任由少侠处置。但其他人不是,还请少侠莫冤枉了好人。” 铁行空惨然一笑,说道:“黄土都埋到脖子了,还有什么好怕的?我怎么可能由你二人替我顶着?实话实说,我这老东西也是‘九煞’,不过‘九煞’只有我们三个人,三三得九嘛,此事与他人无关。” 萧远征与柴靖互看一眼,同声说道:“我们虽然也曾争斗多年,但毕竟是兄弟,若由你们三人替我们扛下来,我们还有一丝兄弟情义吗?罢了,当初我们兄弟可以同生共死,现在自然也不例外。王少侠说的不错,我们两个也是‘九煞’。” 长孙齐天也说道:“几位老兄弟都承认了,我也没有什么好怕的,洗白了这么多年,并不能代表以前的事我没做过,我也承认自己是‘九煞’。” 鸿儒先生无奈,说道:“唉,天下人的眼睛是雪亮的,不承认又能怎么样呢?我也不能再否认什么了。但是我还要说一句,了生大师一生无过,自担任少林寺主持开始,至到现在闭关,未造任何杀孽,他真的不是‘九煞’,何况他曾三番五次的救过少侠,还请王少侠真的不要再冤枉了生大师了。” 了生大师睁开双目,合什道:“几位师弟不要再妄语哄骗世人了。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行善可以洗脱之前的罪孽,但并不代表之前的罪孽没有发生过。王少侠所说,句句属实,你们又何必再维护我这个元凶呢?” 鸿儒先生皱眉道:“你可是师父唯一的儿子,李唐的唯一的血脉,我们就是拼上老命,也不能让大师兄你有一丝闪失。” 了生大师淡然笑道:“什么李唐血脉?亏你还被称为江湖第一智者!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难道还妄想有朝一日能恢复李唐天下不成?就算是真的能,我们皆已步入百岁之龄,又能坐几年江山?临死之际,能承认自己的罪孽、为自己的罪孽赎罪,岂不是死的其所?” 鸿儒先生长叹一声,说道:“也罢。天下再好,不该由我们来争。”他转身对王再笑说道:“不知少侠与天下英雄打算怎么处置我们?” 王再笑见他们皆已承认,不禁冷冷的说道:“我虽得了太师父的全部内力,又学了不世绝学‘蛇蜕术’,现在的武学修为达到了至尊境界,但也只是想找辛无赦复仇而已,而我的武功也只能与您老几位其中一位一较高下,若您老几位联手,我是万万打不过的。而天下英雄又有几个敢处置几位前辈的?纵使几位前辈当着天下英雄的面杀了在下,恐怕也没有人敢有异议。” 鸿儒先生生气的问道:“我们虽是‘九煞’,但除了冷老三和辛老八,我们其他人多年来并未造什么杀孽,相反,我们一直在用心维护中原正道武林,如今到了此时,少侠却说我们会当着天下英雄的面杀了少侠,是不是有些侮辱人了?” 王再笑看了看辛无赦与冷云,说道:“我无意侮辱几位老前辈,只是江湖险恶,现在我才知道,纵使我查得真相、习得不世武功,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但是,南宫上善是我妻子,她的死是辛无赦与冷云一手操控的,这个仇,我答应过南宫鲜衣一定要报!所以今天,我一定会要了辛无赦与冷云的命,纵然我不是这二人的对手,但有太师父的内力和‘蛇蜕术’的奇学在身,我也要与这二人同归于尽!” 冷云看了看他,说道:“王少侠别说的那么悲壮,本尊早已料定你既然敢重出江湖,必然有了更高境界的武功。你若为南宫上善报仇,我们二人无话可说;南宫上善乃是南宫鲜衣的胞妹、慕容点头的表妹,如果少侠找我二人动手,这二人势必会出手;而‘十三位绝世少侠’中的其他十位多多少少与我二人有些恩怨,以他们与少侠的关系,也一定不会置身事外。只是我要提醒王少侠,虽然‘十二位绝世少客’现在不会尽数站在我二人一边,但也少不了几位。若这一次动起手来,今天就一定会血流成河。” 王再笑怒目相视,喝道:“血流成河又怎样,杀妻之仇不共戴天,你觉得今天的我还会在乎这些吗?” 冷云没有逃避他的眼神,说道:“你当然不会在乎这些,现在的你为了报仇巴不得江湖血流成河!但我有一个更好的办法,不知道少侠愿意不愿意听?” 王再笑想了想,说道:“仇人之间谈条件,我倒真想先听听。” 冷云与辛无赦对望一眼,微微点头,说道:“你不需要先听,你一定会同意。这样吧,我们先付出我们的诚意,你再选择接不接受。”说罢,二人竟然同时出掌,击向自己的天灵盖。 这一变故,众人都猝不及防,两位盖世前辈瞬间倒地,气若游丝。 冷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我八人已承认都是‘九煞’的身份,但是近几年在江湖兴风作浪的却只有本尊和辛老弟,的确与其他老兄弟无关,若现在动起手来,我二人联手,天下英雄必死伤无数。今日我二人不用他人动手,自行了断。只求王少侠与天下英雄不要再为难冷云宫及我儿冷若冰,也不要再为难其他几位老兄弟。”说罢,他已咽气而亡。 辛无赦看了看其他几位盖世前辈,说道:“几位老哥哥,对不住了,老八与三哥先行一步。”说罢,他也咽气了。 王再笑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他实在没想到,自己努力练就神功,原本是为了应付一场恶战,结果却成了这个样子!他真的很想亲手杀掉这两位仇人——虽然他不一定有这个能力!可是这两位仇人竟然被自己给“逼”死了,这不是他想要的,但却又无可奈何。这二人临死之前所提的要求,他没有办法不答应,当然,他也真没有要为难其他人的意思。 了生大师再次合什道:“怨怨相报何时了?既然当初是‘九煞’,之后又何必去掩饰呢?若当初我们不是‘九煞’,又怎会老来有此一祸?一错再错,错上加错,错错错!自此之后,贫僧闭关少林寺,永世不再出关,也不再见任何人。”说罢,他飘然而去。 长孙齐天看了看鸿儒先生,说道:“我们虽然没有像三哥与老八一样再危害江湖,但‘九煞’之名却始终没有脱去。三哥与老八已先我们而去,泰山剑门也再没有长孙齐天了,以后就交给我的三个弟子吧,我与二哥跟大哥同去少林寺,从此遁入空门如何?” 鸿儒先生看着冷云与辛无赦的尸体,老泪纵横,说道:“走吧,现在也许还能追上大哥。”说罢,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世人面前施展出绝世轻功,与长孙齐天一起向了生大师追去。 萧远征对柴靖说道:“老大、老二和老四都入了空门,老三、老八和老九都已魂归黄泉,我们又还能有几天?看来这军中也好,朝廷也罢,我们都没有脸面再参与了。” 柴靖接口说道:“是啊,这一次我们真的该隐退了。你我找个没人的地方,下下棋、喝喝茶,也许很快就能见着老三他们了。”说罢,二人竟然不管众人,携手而去。 只剩下铁行空了,他左手抄起辛无赦,右手抄起冷云,悲恸的说道:“争斗了这么多年,与自己老兄弟几个争也好,与天下众英雄斗也罢,最终给你们收尸的,不过还是老兄弟我一人。自此,我愿长伴二位老兄弟坟前,至到死的那一天。” 说罢,他抱着二人的尸体,飞身而去…… 一个月后,十月初十。 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新任盟主卢敬山嫁妹,江湖上大小门派都要来送一份贺礼。 礼堂中,众少侠相聚一起,只见花流水穿上了新郎服,自夸道:“不错,有模有样。” 一旁的司马酒缸取笑道:“就你啊,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花流水不满道:“喂,老酒鬼你别泼我冷水好不好?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了!” 司马酒缸不信道:“你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了?我把七姑娘叫来,现在就送你们进洞房好不好?” 花流水下意识的左右瞅了瞅,小声道:“别别别。我还想着多泡两年妞呢。” 付我情大笑道:“瞧把老花吓的,幸亏不是他结婚!” 这时,常问谁从外面进来了,他叫道:“花流水,你这个老色鬼,快把新郎服给我脱下来!这是在常家村,今天可是我娶媳妇!” 王再笑正色道:“你还别说,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老色鬼娶老婆呢。” 花流水不假思索的说道:“长幼有序,六姑娘嫁了,才轮到七娘。” 卢七娘正好随着常问谁进来,她一听,上前一把揪住花流水的耳朵,叫道:“小色鬼,这可是你说的,我六姐成亲之后,你就得娶我。” 花流水疼的嗷嗷直叫:“喂,母老虎,你在我兄弟面前这样对我,我很没面子的。” 卢七娘瞬间变得小鸟依人,温柔的问道:“你的两个妹妹花开、花落呢?怎么没见着人?” 第230章 万事万物有了时 只盼风雨是春秋(下) 花流水更是委屈,说道:“这两个没良心的,现在跟南宫鲜衣那个冰块和慕容点头那个结巴打的火热,早把我这个公子给忘了。” 他话音刚落,由厅外又进来四个人,正是南宫鲜衣、慕容点头、花开、花落。 花开羞红了脸说道:“公子才没良心呢,整天取笑我们姐妹。七姑娘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南宫鲜衣冷冷的说道:“不用七姑娘教训,如果他再敢胡言乱语,我马上杀了他。” 花流水吐了吐舌头,说道:“每次大家都针对我一个人,早知如此,我就不做什么‘十三位绝世少侠’了,我还不如入伙‘十三位绝世少客’呢。” 欧阳张三流着口水说道:“看你们都成双成对的,我和老酒鬼羡慕的要死。” 司马酒缸喝了口酒,说道:“我可不羡慕,我家夫人温柔贤惠,我又有酒相伴,这辈子我是什么都满足了。” 孤星泪插口道:“你们俩别说了,看,又来了一对。” 众人看去,却见赫连正与雁翎携手而来。 欧阳张三问道:“看来赫连兄与雁翎姑娘的好事也快了啊。” 赫连正深情的看了看雁翎,突然说道:“只要她改掉偷盗的毛病,我马上娶她。” 雁翎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错愣良久,突然打了他一拳,叫道:“正哥你怎么也跟这些人学的油腔滑调了。” 赫连正委屈的笑道:“你也跟七姑娘他们一样学的爱打人了。” 孤星泪又问道:“你们若是成亲,我们是不是得去泰山参加婚礼啊?” 赫连正摇头说道:“自从家师随了生大师去了少林寺,我与三师弟都无心打理泰山剑门,现在已经将泰山剑门交与二师弟了。想来他是最合适的掌管泰山的。我与雁翎准备浪迹江湖,四海为家。若成亲的话,恐怕要另行通知各位了。” 欧阳张三看了看在场众人,问道:“话说回来,赫连兄在此,天下第一杀手孤星泪也在此,怎么不见洛三侠和剑法天下无敌的华夏七声啊?” 银龙本无毫无心机的说道:“我看见四哥和十二哥正在后院的大树旁聊天呢。” 王再笑拉了拉银龙本无,示意他不要多嘴。银龙本无不知所以的点了点头。 孤星泪奇怪道:“华夏七声向来独行,而洛神花性格孤僻,这二人竟然能聊到一块去?” 欧阳张三想起之前王再笑在天山回来的路上曾经说过:只有华夏七声和洛神花将来才能成为潇潇洒洒笑傲江湖的神仙侠侣。 现在他似乎有些明白了,他有意无意的说道:“不如我们去找他二人过来吧。” 王再笑连忙阻止道:“还是我和老付去吧,毕竟洛少侠和我还比较要好,他的脾气古怪,别人跟她说不上两句就敢动手。” 说罢,他拉着付我情就走。 付我情奇怪道:“你干么?怎么一说到洛神花与华夏七声,你就怪怪的。” 王再笑笑了笑,说道:“你以为我想啊?谁让我夹在这二人中间左右为难呢。” 二人来到后院,远远的看见华夏七声与洛神花站在那里,只听华夏七声对洛神花说道:“听说洛少侠与赫连兄将泰山剑门交与了莫二侠,从此不再过问泰山之事了。” 洛神花点了点头,说道:“是啊。” 华夏七声又问道:“那洛少侠准备去哪里?” 洛神花看了看他,说道:“江湖之大,处处为家。” 华夏七声略有失落,口中“哦”了一声。 洛神花嘴角微笑,又说道:“只是江湖虽大,却无人为伴。” 华夏心中窃喜,却面色不改,言不由衷的说道:“不是还有令师兄吗?” 洛神花可不喜欢拐弯抹角,她以为华夏七声不解风情,皱眉道:“师兄有雁翎相伴,我怎好在他身边碍眼?如此说来,我也只好孤身一人了。” 华夏七声就是喜欢她的这份“英气”,他笑道:“若是洛三侠不嫌弃,我陪你浪迹江湖如何?” 洛神花嘴角含笑,脸色微微泛红,轻声说道:“你以何种身份陪我浪迹天涯?” 华夏七声突然走到她的面前,牵起她的双手,凝视着她的脸颊,深情的说道:“我以最了解你的人的身份,可好?” 洛神花笑了…… 付我情远远的看到这一幕,竟然有些懵圈。一旁的王再笑却在傻笑。 这时,付我情突然碰了碰他,提醒他道:“喂,你的小情人来了。” 王再笑心跳加速,以为是慕容若水来了,等他回头看时,却见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来到他的跟前,小姑娘笑道:“你就是王再笑哥哥吧?” 王再笑蹲下身来,笑道:“要叫叔叔。” 小姑娘笑的更甜了:“你是我的白马王子,六姑姑、七姑姑告诉我,遇到白马王子一定要叫哥哥。” 王再笑哭笑不得,问道:“你又是谁呢?” 小姑娘笑道:“大家都说你是最聪明的,你猜一猜啊。” 王再笑哈哈大笑,说道:“你有六姑姑、七姑姑,那你一定还有二叔叔、三叔叔、四叔叔和五姑姑。” 小姑娘天真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王再笑点了点她的小鼻子,说道:“你是卢羽衣!” 卢羽衣惊讶道:“你好聪明啊,一下子就猜到了。叔叔和姑姑们都说,我的名字是你给起的,所以你才是我的白马王子。” 王再笑想起当初,感叹道:“是啊。那时候你刚满月,现在都是大姑娘了。” 卢羽衣招了招小手,又说道:“你把耳朵俯过来,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王再笑俯耳过去,问道:“什么秘密?” 卢羽衣在他耳边悄悄说道:“慕容姐姐让我告诉你,她在前面的小树林等你……” 常问谁成亲之后的第二天,王再笑与慕容若水悄悄的离开了常家村,他们二人共骑一马,有说有笑,一路向西而行。 出了沂州府,两人来到蒙山附近的一个小树林中,停下脚步稍做休息。这时,王再笑耳根微动,对慕容若水说道:“小心,这里有埋伏。” 慕容若水还未搭话,却听一人笑道:“你倒是警觉的很啊,只是你这样不辞而别,连酒都没陪我们喝一杯,是不是有些不厚道了。”只见树头上坐着一个人,正是拿着酒葫芦的老酒鬼司马酒缸。 王再笑还没有回答,树后面又走出一个少年,却是银龙铁扇的儿子银龙本无,银龙本无也取笑道:“是啊师兄,你就打算和慕容姐姐这样一声不吭的走了吗?” 不由王再笑分说,另外一棵树上又跳下一个人,笑道:“你们还不知道吧?他这重色轻友的毛病不比我老花轻。”说话的正是花流水。 王再笑只是微笑。接着,慕容点头也来了,他说道:“你不声不响的拐、拐走我、我妹妹,我这个大舅哥是、是不是很没面子?” 听他一说,王再笑与慕容若水都红着脸低下了头。 常问谁也来了:“我这刚成亲,你就要走,害的我舍了新婚妻子来送你,你可真对的起我啊。” 对于这位老朋友,王再笑不免有些歉意。 欧阳张三出现了:“是啊。老常新婚燕尔,你却不辞而别,这一次我也不帮你说话了。” 王再笑只能对他苦笑。 孤星泪从树上跳下,笑道:“他们怎么说我不管,你去哪里我也不管,只是你要记住,我还欠你两条人命,哪天需要我了,别忘了告诉我。” 王再笑对他除了感激,更无他言。 赫连正缓缓而来,抱拳道:“王兄弟,保重了。” 王再笑也向他抱了抱拳。 洛神花从他身后悄悄走近,小声对他说道:“好姐妹,一定要让若水妹子幸福。” 王再笑看了看与她同来的华夏七声,小声说道:“你也是。” 华夏七声笑道:“本来听说你要走,我觉得有一肚子话跟你说,但现在,我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王再笑看了看洛神花,也笑道:“你已抱得美人归,怎么还会有话跟我说?只要你别对我笑那七声,我已是感激不尽了。” 紧接着,付我情来了。他眼中充满了不舍,问道:“至少你该告诉我们,你要去哪里。” 王再笑想起与他从相遇到相识以后的种种,心中感慨万千,说道:“与若水一起回大漠‘平安居’,找我太师父聂西风老前辈和行儿,还有……善儿,从此退出中原,江湖再也没有我王再笑了。” 付我情微微点了点头,说道:“问世间情为何物……” 最后来的是南宫鲜衣,他一脸深沉,慢慢走到了王再笑面前,众人捏了一把冷汗,都暗暗替王再笑担心,这位“南宫小王子”可是随时都敢扇王再笑两巴掌的。却不想他看了看慕容若水,柔对王再笑说道:“对我表妹好点,还有,照顾好行儿。” 王再笑微微点头,正色道:“我会的。” 南宫鲜衣不再发一言。 王再笑从马上下来,又夺过司马酒缸手中的酒葫芦,对众人说道:“诸位好朋友,此一别,王再笑与若水便退出江湖,不再回中原。前尘种种,唯有感谢,我先干为敬。”说罢,将手中之酒一饮而尽。 众少侠拱手齐声说道:“一路顺风。” 王再笑上马抱着慕容若水,深情的说道:“我们走!” 二人急驰而去。 远远的,在树林另一边的小山顶上,还有十三个人目送王再笑离去,他们是:夜带刀、冷若冰、柴承欢、夏候冰鹤、战双川、西门歌、楚对影、凤蝉翼、莫不凡、简迎枫、洪倚杖、丁青剑、白断。看着王再笑的背影,夜带刀忍不住自语道:“这小子,挺不错的……” 从此以后,王再笑与慕容若水隐遁江湖。 一日,少林寺藏经阁内,三个期颐老和尚盘膝打坐,正是了生大师、鸿儒先生和长孙齐天。 鸿儒先生对了生大师言道:“师兄,这天下恐怕再没有人的武功能超越‘十三位绝世少侠’与‘十三位绝世少客’,只是我还有一个俗套的问题想问你,他们这二十六人究竟谁才是武功天下第一?以武功而论又该如何排名?” 了生大师闭目摇头,却不言语。 长孙齐天想了想说道:“若说是天下第一,只能是华夏七声,纵然王再笑修练了‘蛇蝶术’,恐怕依旧无法胜过遇强则强的华夏七声,‘天下第一’这四个字,华夏七声当之无愧。” 鸿儒先生笑道:“我信服师弟的判断,那就请师弟给他们排个名吧!” 长孙齐天摸了摸自己的光头,说道:“华夏七声排第一不容置疑;王再笑排第二乃是得了机缘;夜带刀排第三委屈了些;孤星泪排第四靠的是自己的厉练;我的大弟子赫连正排第五可圈可点;战双川排第六多是因为其招式狠辣;南宫鲜衣排第七合情合理;冷若冰排第八略有牵强;楚对影没有了影子只能排第九;常问谁排第十主要是因为他与人对战总会容人三分;柴承欢尽得其祖父和父亲的真传,排第十一没有问题;你的那个书童洪倚杖若再努力些就不会排在第十二了;丁青剑那小子亦正亦邪,总喜欢露一半藏一半,排第十三说得过去;慕容点头只要‘变了身’绝对能排第十四;付我情优柔寡断了些,所以排第十五;夏候飞鹤重在心机,只能排第十六;欧阳张三心怀大志,其心不在武学,排第十七;凤蝉翼只在乎完成自己的那点杀人佣金,排第十八;西门歌一副浪子性格,只能排第十九;花流水更不用说了,寻欢作乐为己任,只能排第二十;白断一心扑在军物上,排第二十一;司马酒缸除了好酒便与世无争了,排第二十二;简迎枫只想守在皇宫这一亩三分地,排第二十三;我那二弟子莫不凡天份有限,排第二十四抬举他了;我那三弟子洛神花毕竟是女儿身,除了脾气大能唬人以外,也只能排到第二十五位;银龙本无现在还年幼,暂时只能排在最末。” 鸿儒先生颔首道:“这个排名很中肯,只是这二十六人武功相差极微,若真全力相拼,再加上一些客观原因,恐怕排名变化会很大。” 长孙齐天说道:“不错。他们之间若认真起来,很难分出胜负。只希望永远没有那么一天……” 看来“十三位绝世少侠”与“十三位绝世少客”之争,才刚刚拉开帷幕…… 故事总有结束。 正如开篇所讲:故事总有开始。 (一切皆是圆圈,每一个点都是起点,每一个点也都是终点,起点与终点总会重合,所以,结束就是开始。——作者) (全书完,哦不,还有一点点后续,关于此书的后记……) 第231章 我把前言作后叙 只因世间敬佛神(上) 前言后叙之前言 做为一部武侠小说,我想宣扬的是爱国、正气、善良以及侠义精神。做为一个写武侠小说的人,我也希望并努力使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具备这些精神,当然,这有些超出自己的能力范围了,只能算是个期望。 在刚要写这篇小说之前,我曾经一再警告自己,不能写的章节太多,最多控制在一百章之内。为什么呢?因为我不想写的太繁杂臃肿,让大家容易脱节。本身做为悬疑类型的小说就要一遍一遍的重复强调某些文字,若再一味的追求字数换取稿费那就真的如注水一般了。这样会毁了小说本身,无论小说好与不好都是作者的心血,谁愿意为了钱毁了自己的心血呢?也许真的有人会愿意吧。 当然,我觉得紧凑一点的小说比较适合现在快节奏生活的读者。 可能有人看过小说之后会说,小说是紧凑了,可是有很多人物的故事还有没有全面铺开。这部小说里只有王再笑一人的故事是完整的,别人一样很精彩,但却少了那份描述。是的,我承认。但是我想说,这部小说的主人公就是王再笑,所以在这部小说里,他的故事完整就可以了。当然,其他“十三位绝世少侠”、包括“十三位绝世少客”中也不乏侠之大者,至于他们的故事,我会在别的小说里体现。 另外有一点我也要说明一下:这部小说虽然都有史料及历史年份的记载,但它不是历史,顶多只能算借鉴历史,充其量也只能叫它“江湖野史”。为什么要借鉴历史?因为我不想写一部架空历史的小说,那样会误导青少年。也希望以后无论何人何时何地,大家都不要误导了小朋友的历史观。同时声明一下,我不是历史学家,甚至算不上作家,只能是这部小说的作者。 至于这部小说的写法,第一,我希望它有吸引人的剧情;第二,我尽量做到简洁;第三,我尽可能的使用现代语言特点,让每一个读者都能接受,但做为武侠小说,还是要有一定的古典元素的。如果这其中结合的不好,请读者见谅。 这里要着重说一说小说中的几个人和几件事,因为我感觉这几个人、几件事都与本书有着莫大的关系: 据江湖野史记载,开篇第一章银龙铁扇出现的年份是公元1050年,北宋仁宗皇佑二年,当时虽然并立政权诸多,但是相对整个北宋来说,国家还算是比较稳定的。银龙铁扇当时的年龄应是三十三岁。 从那一年算起,“二十六侠”比武盛会自六十年前开始举办第一届,也就是宋太宗淳化元年,即公元990年。其后每十三年举办一届,至公元1042年,也就是此文的八年前,一共举办了五届。五年后,即公元1055年,将举办第六届。而故事也是在五年后(第二章)正式开始。 天少君与战帝一战发生在公元975年,北宋太祖开宝八年。当时天少君与战帝才过而立,而陈抟老祖已经是104岁的高龄,早已不问世事。 天少君是一位神秘人物,唯一可以追溯的就是,他乃是上古黄帝的后人,他的武学也是由黄帝的《中平五典》所幻化而来的。 战帝是李唐后人李占娣(名字有待考究),他经历了残唐五代,同时,他的武学是承袭了上古蚩尤的《兵四方》。所以,他与天少君注定是旗鼓相当的对手。 陈抟,871年—989年,字图南,号扶摇子,赐号希夷先生,亳州 真源县人,即今河南 鹿邑县 太清宫镇陈竹园村人,后人称为“陈抟老祖”、“睡仙”、希夷祖师等。曾隐于 武当山九室岩,后移 华山云台观。正因为他隐居之所曾由武当迁往华山,所以才会有后世华山、武当为了他的绝学而发生的争斗。 花流水的百花岛,正文中有介绍,它的原形就是钓鱼岛。据相关史料记载,冲绳岛(现被日本所占)最早就是天孙王朝,天孙王朝从隋朝时就臣服于中原,为中华属国,至于将来它会不会独立或者公投回归我国,我想大家都很期待。而钓鱼岛的主权毋容置疑是我中华人民共和国的。这个故事是我必须加上去的,因为那句老话:文学作品也许没有国界,但作者是有国籍的。 孤星泪的身世与大宋皇家秘史。大宋自太祖皇帝赵匡胤因“皇袍加身”而开创大宋。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经过“烛影斧声”其帝位被其弟太宗赵光义所得。 赵光义生有九子,长子赵元佐(965-1027)原名赵德崇,字惟吉,宋真宗赵恒同母兄,生母为元德皇后李氏。太平兴国七年,出宫居住在内东门别宅,担任检校太傅、同平章事,封为卫王;次年,迁居东宫,赐名赵元佐,加任检校太尉,进封为楚王;雍熙元年,叔父齐王赵廷美去世,赵元佐因此生病发狂;雍熙二年,赵元佐醉酒后,纵火烧宫,被废为庶人;咸平五年,复封楚王,任右御林卫上将军。 咸平二年,任左金吾卫上将军;大中祥符元年,加太傅;大中祥符四年,升为太尉兼中书令;大中祥符七年,加枢密使、同平章事、尚书令;次年,拜天策将军、兴元牧;天禧元年,加雍州牧,赐赞拜诏书不名;乾兴元年,宋仁宗即位,封为江陵牧;天圣五年去世,时年63岁,赠河中牧、凤翔牧,追封齐王,谥号恭宪,陪葬在永熙陵。明道二年,改封为潞王,后又改封为魏王。 次子赵元僖(966-992)原名赵德明,生母不详。太平兴国七年,授任检校太保、同平章事,封为广平郡王,与卫王赵元佐同日受封;太平兴国八年,进封为陈王,改名赵元佑;雍熙三年,赵元佑因病,改任开封尹兼任侍中,改名赵元僖;端拱元年,进封为许王,加任中书令;淳化三年去世,时年27岁,追赠皇太子,谥号恭孝;乾兴初年,改谥昭成。 三子宋真宗赵恒(968-1022)原名赵德昌,楚王赵元佐同名弟弟,生母为元德皇后李氏。太平兴国八年,授为检校太保、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封韩王,并改名赵元休;雍熙三年,改名赵元侃;端拱元年,封为襄王; 淳化五年,进封寿王,加检校太傅、开封府尹;至道元年,册立为太子,改名赵恒;至道三年,宋太宗驾崩,在宰相吕端拥立下继位,改年号咸平。 赵恒即位之初,勤于政事,在主战派寇准等人的劝说下,北上亲征,与入侵的辽军会战于澶渊。但他惧怕辽国的声势,在澶渊定盟和解,和辽国约为兄弟之国,即为“澶渊之盟”。此后,北宋进入经济繁荣期,史称“咸平之治”。赵恒在位后期,任用奸臣王钦若、丁谓为相,沉溺于封禅之事,广建宫观,劳民伤财,致使社会矛盾不断加深。乾兴元年,赵恒驾崩,时年55岁,谥号文明章圣元孝皇帝,庙号真宗,葬于永定陵。 四子赵元份(969-1005)原名赵德严,生母不详。太平兴国八年,改名赵元隽,拜同平章事,封冀王;雍熙三年,改名赵元份,加兼侍中、威武军节度使;端拱元年,进封越王;淳化年间,兼领建宁军,改宁海、镇东节度使;宋真宗即位,加中书令,徙永兴、凤翔节度使,改封雍王;永熙年间,该封商王,为山陵使,拜太傅;宋真宗北征时,为东京留守。景德二年去世,享年37岁,赠太师、尚书令、郓王;后改封陈王、润王,其孙为宋英宗;治平年间,追封鲁王。 五子赵元杰(972—1003)原名赵德和,生母不详。太平兴国八年,改名赵元杰,授检校太保,同平章事,封益王;端拱初年,加侍中、成都尹、迁剑南东西川节度使;淳化年间,徙封吴王,领扬润大都督府长史、淮南镇江军节度使;至道二年,改任扬州大都督、淮南忠正军节度;宋真宗即位后,历任检校太尉、兼中书令、徐州大都督、武宁泰宁等军节度使,并改封为兖王;咸平年间,加守太保。咸平六年去世,时年32岁,赠太尉、尚书令,追封安王,谥号文惠,后改封邢王、陈王。 六子赵元偓(977-1018)字希道,生母不详。端拱元年,授检校太保、左卫上将军,封徐国公;至道二年,拜洪州都督、镇南军节度使;宋真宗即位,加同平章事,封彭城郡王;至道四年,加中书令,领成德、安国等军节度,改封相王;至道五年,加检校太傅,改镇静难、彰化,进封宁王;大中祥符二年,授检校太尉兼侍中、护国镇国等军节度;咸平六年,进位太尉;咸平八年,因荣王宫大火,徙赵元偓宫于景龙门外,加兼尚书令;天禧元年,改成德、镇宁二镇,进封徐王;天禧二年,中风而死,时年42岁,赠太师、尚书令、邓王,谥号恭懿。 七子赵元偁(981-1014)也作赵元侢,生母不详。端拱元年,授检校太保、右卫上将军,封泾国公;宋真宗即位,加同平章事、安定郡王,进检校太傅;景德二年,迁宣德、保宁两镇,进封舒王;大中祥符元年,封禅泰山,加检校太尉兼侍中,移平江、镇江军;大中祥符四年,加兼中书令,改镇南、宁国军节度使;次年,拜太保。大中祥符七年去世,时年34岁,赠太尉、尚书令,追封曹王,谥恭惠;后改封华王、蔡王。 八子赵元俨(985-1044)生母王德妃。自幼聪明过人,深受宋太宗喜爱,一直养育宫中,计划年满二十岁时封王,因排行老八,时称“二十八太保”。宋真宗即位,授检校太保、左卫上将军,封曹国公。咸平元年,为平海军节度使,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加检校太傅,封广陵郡王;大中祥符元年,改昭武、安德军节度使,进封荣王;大中祥符四年,加兼侍中,改镇安静、武信,加检校太尉;祠太清宫,加兼中书令;因奴婢纵火烧宫,被降封端王,出居故驸马都尉石保吉第。 不久加镇海、安化军节度使,封彭王,进太保、太傅,历任横海永清保平定国节度、陕州大都督,先后改封通王、泾王;宋仁宗即位,拜太尉、尚书令兼中书令,徙节镇安、忠武,封定王,赐赞拜诏书不名。天圣七年,封为镇王;明道初年,拜太师,换河阳三城、武成节度,封孟王;改永兴凤翔、京兆尹,封荆王;后迁雍州、凤翔牧;景佑二年,大封宗室,授荆南、淮南节度大使,行荆州、扬州牧;庆历四年去世,时年60岁,追赠天策上将军、徐兖二州牧、燕王,谥号恭肃。 九子赵元亿,生卒年不详,生母不详,早亡。追赐名,封代国公。徽宗即位,加封崇王。 三子赵恒阴差阳错的成了真宗皇帝后,育有六子,只是这六子却多有早亡。温王赵褆、昌王赵只、信王赵祉、钦王赵祈、悼献太子赵佑均被记载早亡。所以最终赵祯继位。本书中的知县卓南便是太子赵佑。 而让人奇怪的是仁宗赵祯所育三子赵昉、赵昄、赵曦也如上几代一样,更甚者到了这一代竟然均是早亡,无一例外。而本书中的孤星泪便是其第三子赵曦。 前言后叙之后叙 我家里有一本古书,据我爷爷讲是元朝人郑德辉所着,书已经残缺不全了,甚至有的页码一碰就烂了,至于是不是郑德辉所着,因为上面没有注明,我也不敢肯定。不过我还是查了查谁是郑德辉,原来就是元世祖年间的四大杂剧名家之一的郑光祖。 我们权把这本书当成郑德辉的所写的,他在书中提及关于“十三位绝世少侠”、“十三位色世少客”、银龙铁扇及“九煞”这些人,他认为这些人之间的江湖争斗其实就是一场神仙斗法,而这群人皆为星神转世。 第232章 我把前言作后叙 只因世间敬佛神(下) 至于其真实性有待考究,现将其书中的描述摘录如下: 残唐五代十国期间,时局大乱,中原大地纷争不断,民不聊生。在无有大一统明主之际,战乱中的饥民只得寄希望于苍天,祈求苍天结束这无休止的战乱年代。 而此时,天庭亦发生了一场不小的风波。 人间之上有九重天,住在第一重天的便是守护四方的二十八位星宿:东方青龙角宿角木蛟、亢宿亢金龙、氐宿氐土貉、房宿房日兔、心宿心月狐、尾宿尾火虎、箕宿箕水豹,北方玄武斗宿斗木獬、牛宿牛金牛、女宿女土蝠、虚宿虚日鼠、危宿危月燕、室宿室火猪、壁宿壁水貐,西方白虎奎宿奎木狼、娄宿娄金狗、胃宿胃土雉、昴宿昴日鸡、 毕宿毕月乌、觜宿觜火猴、参宿参水猿,南方朱雀井宿井木犴、鬼宿鬼金羊、柳宿柳土獐、星宿星日马、张宿张月鹿、翼宿翼火蛇、轸宿轸水蚓诸星神因争夺在神界的排名而各不相让,时有纷争,甚至大打出手。渐渐的,青龙组与朱雀组形成联盟,为了与之抗衡,白虎组与玄武组也联合在一起,双方进入了白热化对立。 终于有一天,青龙组的亢宿亢金龙在蟠桃园遇到了白虎组的奎宿奎木狼,双方一言不合便动起手来,亢金龙下手失了分寸,竟然将奎木狼打的魂飞破散,十灵九失。事后,亢金龙后悔无比,为了不连累青龙、朱雀两组的十三位好兄弟,他只身私自下了凡间。 闻讯赶来的白虎、玄武两组的另外十三位星神十分恼火,为给奎木狼报仇,十三星神一同下界追赶亢金龙去了。 青龙、朱雀两组的另外十三位星神得知白虎、玄武众星神去追赶亢金龙后,为救亢金龙,也紧随其后,追下界去。 此风波一出,太白真君连忙禀报了玉帝,请玉帝定夺。玉帝沉思良久,说道:“如今天下纷争四起,众星神却凡心涌动,名利之心不减,实属不该。既然诸星神皆已下界,可将其尽数贬为凡人,经历人间苦战轮回,方可再返天庭任职。” 太白真君问道:“如此该如何安排众星神凡间身份才妥?” 玉帝诏曰:“奎木狼三魂七魄中仅存一魄,九灵已散,其煞气奇重,就让他九体分开,各为其主又不得实离,重修九九归一之体;亢金龙乃元凶,将其贬为江湖人士,且其轮回寿命不可超过不惑之年;其他二十六位星神私下凡间,皆贬为江湖人士,一分两派,终世为仇,让他们在凡间打个够吧。” 太白真君心下为难道:“其余众神倒好安排,这奎木狼九体分开,各为其主又不得实离,却要如此处置才妥?”圣诏已出,心中纵想,口中却不敢多问,只得出殿揣测去了。 思虑多日,太白真君批曰: 奎木狼——化身九煞,投胎时辰分别为奎时:正月初三、二月二十八、四月二十四、五月二十二、六月二十、七月十七、八月十四、九月十二、十月初十。有诗云:魂魄十灵九已散,分离九煞为苦难。待得功德圆满时,九体归一离人间。 亢金龙——化身银龙铁扇,投胎时辰为亢时正月十八。有诗云:金龙化世为银龙,天责难逃而立终。引领江湖十数载,转眼一世皆是空。 角木蛟——化身赫连正,投胎时辰为角时二月十五。有诗云:离水入山蛟受困,正气不散为正身。仙山修得名远播,再返天庭为星君。 氐土貉——化身常问谁,投胎时辰为氐时三月十五。有诗云:本是忠义贤良士,问尽天下成已志。只惜飘泊为浪子,可喜终得情归日。 房日兔——化身司马酒缸,投胎时辰为房时四月十四。有诗云:众生皆醉我独醒,不晓人间往来风。醒醒醉醉醉醉醒,恩怨情仇一场空。 心月狐——化身花流水,抬胎时辰为心时五月十三。有诗云:碧海云空灵珑物,色心不改潇洒路。假色真空无需比,嘻笑怒骂把人度。 尾火虎——化身南宫鲜衣,投胎时辰为尾时六月十二。有诗云:怒马而立已自威,冷目视人谁不规?莫道无情却有情,霸气封神展翅飞。 箕水豹——化身慕容点头,投胎时辰为箕时七月初十。有诗云:一道金口两相随,温文尔雅在世为。若是偶成伶俐人,定叫凡尘敬惧悔。 斗木獬——化身孤星泪,投胎时辰为斗时八月初八。有诗云:生来只为辩曲直,杀气凌人道不失。本是人间皇家子,怎奈轮回入浅池。 牛金牛——化身华夏七声,投胎时辰为牛时二月二十三。有诗云:牛气本已传天下,剑高寂寞谁不怕?我笑七声不留人,神仙难躲我剑煞。 女土蝠——化身洛神花,投胎时辰为女时十月初五。有诗云:本是英雄女儿体,难辩雌雄俊无比。说我冷俊你不知,心花相随双剑起。 虚日鼠——化身王再笑,投胎时辰为虚时十一月初三。有诗云:逢人便待三分笑,打破逆境为天道。洞察一切不平事,终把冤屈雪昭昭。 危月燕——化身付我情,投胎时辰为危时十二月初二。有诗云:一掠飞天燕影过,翱空难逃情意薄。情为何物问苍天,终解心中大疑惑。 室火猪——化身欧阳张三,投胎时辰为室时正月二十八。有诗云:既是豪门小福将,却进穷家四海逛。虽无皇家世子命,却主民间第一帮。 壁水貐——化身银龙本无,投胎时辰为壁时二月二十七。有诗云:青青孩童身世多,名人之后佛家落。自幼便是高辈人,只叹命中多婆娑。 娄金狗——化身莫不凡,投胎时辰为娄时三月二十七。有诗云:东岳门里东岳神,纵有不凡我唯尊。冥冥之中有定数,一鸣而起必惊人。 胃土雉——化身楚对影,投胎时辰为胃时四月二十六。有诗云:沦落田间血染手,孤冷风吹江湖走。争斗为名不为利,双影只剩一影有。 昴日鸡——化身凤蝉翼,投胎时辰为昂时五月二十五。有诗云:悄然而至悄然去,只为杀人留快意。不知天生我何用,江湖沧桑亲经历。 毕月乌——化身西门歌,投胎时辰为毕时六月二十四。有诗云:月落乌啼歌声起,世家子弟无福倚。行走四方急如火,空有血性无知已。 觜火猴——化身冷若冰,投胎时辰为觜时七月二十二。有诗云:光芒加身成君首,冷若寒冰血不流。既是人间尊者躯,何故生不逢时候。 参水猿——化身柴承欢,投胎时辰为参时八月二十。有诗云:含玉而生不凡物,降于贵家寻正路。帝王贵胄难承欢,惟有风雨把劫渡。 井木犴——化身丁青剑,投胎时辰为井时九月十九。有诗云:青鸿起舞长相伴,名出豪派南海畔。天涯地角共此时,莫恼江湖这碗饭。 鬼金羊——化身倚杖,投胎时辰为鬼时十月十八。有诗云:生就难逃辛苦命,伺人难隐心平静。你倚我为汝之杖,我必翻身方神定。 柳土獐——化身夏候飞鹤,投胎时辰为柳时十一月十六。有诗云:从未将心向神佛,展翅俯视也不过。桀骜本是生来性,怎奈情字难逃脱。 星日马——化身夜带刀,投胎时辰为星时十二月十五。有诗云:日行千里为骏马,夜带宝刀称大侠。天下第一随身来,首当其冲走天涯。 张月鹿——化身白断,投胎时辰为张时正月十四。有诗云:只为拨开迷云雾,花开草长绿一树。断天断地断恩怨,断情断义断前路。 翼火蛇——化身战双川。投胎时辰为翼时二月十三。有诗云:目空天地火脾气,行事心狠如蛇翼。双拳打出山与川,独行如土又如玉。 轸水蚓——化身简迎枫,投胎时辰为轸时三月十二。有诗云:鬼哭狼嚎见魔刀,供职皇家气嚣嚣。本非池中平常物,横眉一皱眼高高。 书中还提及,对于这一观点,与郑德辉处在同一时期、同为杂曲名家的马东篱曾提出了不同的看法,他认为郑德辉的这些观点没有任何根据可依,是一厢情愿的“伪观点”。为此,他专程找到郑德辉,将自己的看法告诉于他。 对于他的异议,郑德辉又列举了他的根据。 佐证一: 奎木狼——九煞,其九人的代表人物为辛无赦,他有一套绝技叫做“幽冥奎阳吼”,其中有个“奎”字,“奎木狼”的“奎”。 亢金龙——银龙铁扇,其人名字里有个“龙”字,“亢金龙”的“龙”。 若说这二人纯属巧合,且看下面“二十六侠”。 角木蛟——赫连正,武器为一柄巨型铁剑,乃是春秋相剑名家风胡子所铸三套剑之中的第一套剑,唤做“巨蛟剑”,其中有个“蛟”字,“角木蛟”的“蛟”。 氐土貉——常问谁,武器为三国蜀汉丞相诸葛孔明幼年所铸之宝剑,名唤“问天貉”,其中有个“貉”字,“氐土貉”的“貉”。 房日兔——司马酒缸,武器是大唐酒中豪杰李太白随身所佩的葫芦,唤做“醉兔葫芦”,其中有个“兔”字,“房日兔”的“兔”。 心月狐——花流水,武器为春秋战国琴师俞伯牙的一支长笛,唤做“狐笛”,其中有个“狐”字,“心月狐”的“狐”。 尾火虎——南宫鲜衣,武器为楚汉霸王项羽所佩戴的一柄虎头宝剑,名唤“南天虎”,其中有个“虎”字,“尾火虎”的“虎”。 箕水豹——慕容点头,武器为战国铸剑名家徐夫人所铸的轻灵宝剑,名唤“点箕”,其中有个“箕”字,“箕水豹”的“箕”。 斗木獬——孤星泪,武器为一柄似刀非刀、似剑非剑的宝器,乃战国谋略大师鬼谷子所造,名唤“孤星落日獬”,其中有个“獬”字,“斗木獬”的“獬”。 牛金牛——华夏七声,武器为三国蜀汉大将赵子龙晚年用川蜀玄铁所造的一柄宝剑,名唤“七牛必杀剑”,其中有个“牛”字,“牛金牛”的“牛”。 女土蝠——洛神花,武器为一长一短子母双剑,乃是春秋相剑名家风胡子所铸三套剑之中的第三套剑,名唤“子母神蝠剑”,其中有个“蝠”字,“女土蝠”的“蝠”。 虚日鼠——王再笑,武器为上古黄帝蚩尤大战时所佩戴的宝剑,名唤“空虚”,其中有个“虚”字,“虚日鼠”的“虚”。 危月燕——付我情,武器为春秋战国时公冶子用“龙渊宝剑”的下脚料所铸之剑,名唤“痴情燕”,其中有个“燕”字,“危月燕”的“燕”。 室火猪——欧阳张三,武器乃是由南朝炼丹名家陶弘景用丹药浸泡七七四十九年的镔铁所炼铸的铁棒,名唤“闷猪剔牙棒”,其中有个“猪”字,“室火猪”的“猪”。 壁水貐——银龙本无,武器为木棍,由少林寺达摩祖师用海外铁桦木所造,名唤“壁禅无相棍”,其中有个“壁”字,“壁水貐”的“壁”。 娄金狗——莫不凡,武器为一柄短剑,乃是春秋相剑名家风胡子所铸三套剑之中的第二套剑,名唤“娄金短剑”,其中有“娄金”二字,“娄金狗”的“娄金”。 胃土雉——楚对影,武器乃是一柄无影剑,乃春秋战国四大刺客之一聂政的佩剑,名唤“影雉”,其中有个“雉”字,“胃土雉”的“雉”。 昴日鸡——凤蝉翼,武器为一把又窄又薄的弯刀,楚汉名将韩信所炼,名唤“轻蝉薄翼昴”,其中有个“昴”字,“昴日鸡”的“昴”。 毕月乌——西门歌,武器为铁指套,本是汉史家司马迁着书所戴之物,称做“乌金指套”,其中有个“乌”字,“毕月乌”的“乌”。 觜火猴——冷若冰,武器为蜀山之巅的寒铁所铸宝剑,乃是大汉名将李广的佩剑,名唤“霜猴”,其中有个“猴”字,“觜火猴”的“猴”。 参水猿——柴承欢,武器为始皇帝所佩之剑,由“传国玉玺”边料配与青铜所锻造,名吹“欢猿”。其中有个“猿”字,“参水猿”的“猿”。 井木犴——丁青剑,武器为周穆王以昆仑之火锻烧镔铁所铸之宝剑,名唤“青鸿犴”,其中有个“犴”字,“井木犴”的“犴”。 鬼金羊——倚杖,武器为铁杵,乃是秦末“陈隐王”陈胜未起兵时在家农作之物,名唤“鬼羊杵”,其中有“鬼羊”二字,“鬼金羊”的“鬼羊”。 柳土獐——夏候飞鹤,武器为一柄剑把镶着獐头、系着鹤翎的怪剑,乃是秦朝术士徐福之佩剑,名唤“鹤翎獐首剑”,其中有个“獐”字,“柳土獐”的“獐”。 星日马——夜带刀,武器为一把宝刀,乃是关二爷的“青龙偃月刀”落入民间后被一为铁匠所得,重新冶炼而成的宝刀,名唤“星马夜刀”,其中有“星马”二字,“星日马”的“星马”。 张月鹿——白断,武器为一把半截断刀,乃是汉末黄巾军领袖黄巢与猎鹿时砍在鹿角上所折断之刀,名唤“断鹿刀”,其中有个“鹿”字,“张月鹿”的“鹿”。翼火蛇——战双川,武器为套掌护腕,由战国兵法之圣孙膑的护膝改造而来,称做“天山火蛇护腕”,其中有“火蛇”二字,“翼火蛇”的“火蛇”。 轸水蚓——简迎枫,武器为双头宝刀,乃是唐朝名将李靖之物,名唤“阴阳魔蚓刀”,其中有个“蚓”字,“轸水蚓”的“蚓”。 马东篱对于郑德辉的这些佐证很佩服,接着,郑德辉又列举了第二条佐证: 当年开启敦煌不存峰时,“二十八颗星宿珠”中,除了辛无赦所持的亢珠和奎珠,剩下的二十六颗星宿珠分别为赫连正执角珠、常问谁执氐珠、司马酒缸持房珠、花流水执心珠、南宫鲜衣执尾珠、慕容点头执箕珠居于东方青龙位;孤星泪执斗珠、华夏七声执牛珠、洛神花执女珠、王再笑执虚珠、付我情执危珠、欧阳张三执室珠、银龙本无执壁珠居于北方玄武位;莫不凡执娄珠、楚对影执胃珠、凤蝉翼执昴珠、西门歌执毕珠、冷若冰执觜珠、柴承欢执参珠居于西方白虎位;丁青剑执井珠、倚杖执鬼珠、夏候飞鹤执柳珠、夜带刀执星珠、白断执张珠、战双川执翼珠、简迎枫执轸珠居于南方朱雀位。 两个佐证加在一起互相印证,再也不会错了。 两位杂剧大家当即决定将其改成杂剧搬上戏台,怎奈因种种原因所致,最终未能批量成书,只有残本一卷。 所以我很想把他们所未能完成的这本残书整理完善,以自己的观点重新演绎一遍。当然,其中可能多有不到之处,还请读者见谅。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