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转过头,气唿唿瞪着郑然非:「你说话能不能带一点脑子?」
郑然非委屈,却不敢吭声,非常识趣地任他发泄。
赵林寒也不是真的很生气,在郑然非掏出荷包之前,他一直处于看戏的状态。直到看见那个荷包,他才突然失色,意识到不能再任由郑然非自由发挥下去了。
不过这会儿,连荷包都是小事。更重要的是:「这是婉婷的婚事,你别抢了风头。」
别的都还好,他最后那句话,可真是捅了马蜂窝。明明是给曲婉婷准备的贺礼,却偏偏要说成嫁妆,还是在那种情况下。
是个人都会想歪,以为他是正儿八经想同青城派结亲了。
那是不可能的,池天成气得浑身发抖,手中的将离更是按耐不住地发出剑鸣。要不是赵林寒动作快,只怕他当场就要和郑然非决一死战了。
郑然非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等他意识到赵林寒在说什么,忽然垮下肩,脸上写满了惨不忍睹。
他真不是故意的呀!
在赵林寒出现后,他就没敢再胡说了。可偏偏,自己最后的神来一笔,反倒成了最不该说的话。
他低着头,恹恹地认错:「对不起。」
赵林寒也知道他多半是慌乱之下说错了,并非故意这么说。不过,他想质问的也不是这个。
真正让他心存芥蒂的,他还没开始问呢。
想到这里,他冷笑一声,眯起眼睛,死死盯着郑然非,道:「我的东西,怎么到了你手里?」
郑然非:「……」
他挠了挠头,试图矇混过关:「这件事,说来话长。」
说完,他看赵林寒的脸色不对,赶紧补充道:「但我可以长话短说。就是那天夜里,你不是在路上睡着了吗?但你总要休息,后来我帮你脱外衫时,就发现了这个荷包。」。
他弱弱地道:「我当时摸着感觉质感不对,有些好奇,就打开看了看。」
当他发现里面装了什么,一整颗心都被触动了。心里酸酸涩涩,五味杂陈。他好想告诉赵林寒,同他说,不必爱的如此小心翼翼。他在,他一直都在。
就算失去记忆,就算时空转换,沧海桑田,他也一定会再次为他怦然心动。因为爱已经记在了心上,刻在了骨子里。
可是他什么都不能说,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偷偷地收集他的头髮,将本来只属于一个人的荷包,慢慢填充进两个人的美好回忆。
结果刚才一时上头,秀上了瘾,说话做事也没了分寸。等他清醒过来,事情已经乱得一塌煳涂。
郑然非嘆气道:「确实是我鬼迷心窍,我不该动你的东西。你揍我吧,我绝不还手。」
赵林寒气笑了,说的好像他以前还过手一样。
「我不打你。」他拂衣整袖,慢吞吞道:「我有那么暴力吗?」
郑然非:「……」对于这一点,他不敢发表意见。
赵林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扯着他往卧室走。也就几步路的距离,他停下来推开门,将郑然非推进屋去。
「你就在里面呆着吧。」
郑然非毫不反抗,不过……
他隔着门问赵林寒:「你进来陪我好不好?」
他不排斥面壁思过,却渴望身边能有人陪着。不多不少,有他刚好。
他希望能时刻看见他,这样,哪怕是这个世界上最无聊的事情,他也能重复一千遍一万遍。
赵林寒才不会答应,他心如明镜,知道他若是进去了,对郑然非而言,这也就算不上惩罚了。
他薄唇轻启,吐出冷酷无情的两个字:「做梦。」
两支冰箭射进郑然非的心里,他捂住被冻伤的心,又问道:「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出来呀?」
赵林寒想了想,说道:「看我心情。」
「反正在外面那群人散了之前,我绝不能再让你出去捣乱了。」
郑然非:「……你确定?」
赵林寒皱了皱眉,却还是肯定道:「确定。」
郑然非道:「那好。」
他在屋里扫视一眼,坏笑道:「你的床榻、被褥、枕头、茶杯……可都归我了」
如果不是隔了一扇门,赵林寒只怕已经上手了。但他到底没有打开门,而是隔着门挑了挑眉。
「你要做什么?」
郑然非笑了笑:「我要做什么,你不是心知肚明吗?」
赵林寒淡漠地道:「哦,那随你折腾。」
郑然非被呛了一下,门外传来响动,他苦着脸贴近门,果不其然,听见了赵林寒逐渐远去的脚步声。不曾刻意收敛,分明是走给他听的,摆明了不想理会他。
等脚步声彻底停下,他才认了命,百无聊奈地坐在桌边,托着腮,认真思索该怎么样做,才能得到一个「从宽处理」。
屋外,赵林寒托着茶壶,行云流水地给自己泡了一壶茶。结果他刚坐下,便感觉自己眼前微风掠过,再一看,郑然非已撑着头笑盈盈地看着他了。
他笑道:「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能喝一杯晚霜公子亲自泡的茶?」
茶都泡好了,多一个人少一个人也根本无所谓。不过,赵林寒并不着急把茶杯递给他。
「我不是说过,不准你出这个门吗?」
郑然非摊手:「我没有出这个门呀。」
他嬉皮笑脸道:「我翻窗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