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然非挠挠后脑勺，凭着直觉问道：「你怎么了？不开心吗？」
赵林寒面无表情：「没有。」
电话里传来郑然非有些委屈的声音：「我都快一天没和你说上话了，就不能陪我多说一会吗？」
赵林寒的手指微微一晃，他听到自己轻声说：「好啊，你想说什么？」
郑然非那边卡壳了一会，索性赵林寒没有挂电话。
「就，网上的消息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都在说我们不和？」
他说完紧接着补充了一句：「你可别跟我说那是事实啊。」
事实上正想这么敷衍对方赵林寒：······
「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声音经过手机再传来就有些失了真，听不出原来的情绪，但郑然非愣是从这句冷漠的话语中听出来赵林寒拿着手机乖巧说话的模样。
就是这句话透露出的意思有点无情。
胖哥没有想要偷听了，但郑然非却鬼使神差地向外面瞧了瞧。
紧接着，跟作贼似的，小声地道：「我倒巴不得这样的麻烦多些。」
那边的赵林寒迟迟没有说话，郑然非以为他没有听到，正打算换个话题。遗憾的同时又有些庆幸，没听到也好，等下次他有把握了，再郑重地告白一次。
但赵林寒突然说话了：「你知道我今天做了什么吗？」
「什么？」
「一次日常。」赵林寒拿着手机，一个隐隐约约的念头支撑着他若无其事地说下去：「日常想你。」
郑然非：「！！！」
赵林寒说完就后悔了，他刚才怎么跟失了智一样。他有些懊恼地皱起眉头，在心里想该怎么把这一关煳弄过去。
郑然非喜欢自己？他在想啥呢？这一会，他甚至怀疑之前听到的那一句话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为了确认，他去看了眼左上角的红条。他之前一直没怎么注意它，只记得它好像每日都在慢吞吞地往上挪。
跟个蜗牛一样，证明着郑然非对自己的好感逐渐增加。
但也仅此而已，说明在郑然非心里，自己算一个朋友了吧。
赵林寒刚这么想完，就见到本来就挺高的红条继续upup，紧接着max。
空中出现熟悉的声音。
——郑然非好感度满值，恭喜玩家攻略成功。
赵林寒：「……」
他其实还没打算结束这个游戏来着。
第四十五章
空气中的声音不急不缓地说着, 但赵林寒总觉得系统有些针对自己, 所以明明上个世界持续了很久的结束音, 这次却短促得可怕。
他听到郑然非的回答：「我——」
我什么呢？来不及听完，世界戛然静止。
赵林寒突然有些恼怒, 既恼怒郑然非的不堪一击, 又恼怒于自己的心境波动。人生突发事那么多，他一贯爱淡然处之的。他也一直做得很好, 蒋一盛曾经说，就算地震了, 天崩地塌, 所有人都可以惊慌失色，赵林寒不会。
他这个人感情凉薄得厉害, 所以山崩不改其色，哀嚎不动其容。
就连他的父亲的软磨硬泡，亲友的嬉笑怒骂, 都不会影响到他。
如果不是从小一起长大, 他是没兴趣去猜赵林寒的面瘫脸下究竟是喜是怒的。
赵林寒感受着传送时的晕眩，微微一怔。
他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又有什么好气的。不就是一句话么？根据郑然非当时的心境，约莫就是我喜欢你, 总不会差出多远的。
可知道是一回事, 听他亲口说出，是另一回事。
赵林寒遮住自己的眼睛，觉得眼睛有些酸涩, 嗓子也干哑得厉害。
等他再回过神，就看到自己又开了一局，现在已经在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了。
「……」
果真是上了火失了志。
但他竟然一点也不想下线，上一局的突然结束就像一口气噎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哽得他难受。
他现在特别想揪着郑然非的领子，打一顿，或者骂一顿，总好过自己一个人生闷气。
咋就这么不争气呢？
除了生气，还有些遗憾吧。
他到底，还是想听郑然非说完的。没听清楚，反而有些意难平。
走了一会神，赵林寒打起精神来看这个世界的资料，特别是背景故事，他这次是打定了主意要把它看完了。
这里依旧是二十一世纪初期，这个陌生的时期居然已经变得有些熟悉。赵林寒看了眼放在桌洞里的手机，没想什么就把它拿了起来。
等等，桌洞？
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
他随即发现，不是有哪里不对劲，而是他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抓着手机的手臂清瘦，细长，腕骨凸出，白得发青的皮肤堪堪包裹住骨头，上面的血管便只能委屈一点，攀附在骨头边缘聊以喘息。
不光手臂，他整个人都缩小了一圈，而且瘦得惊人，乍一看，还以为是什么稀世竹竿修炼成精了。
赵林寒闭上眼睛，但从他皱起的眉眼来看，只怕他已经在忍耐的边缘。
坐在他旁边的人抖了一抖。
其实已经上课了，大佬依旧这么明晃晃地拿着手机，他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提醒。
台阶上数学老师的脸上已经乌云密布，他看着胆战心惊，生怕一支白色的粉笔突然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