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今天是出丧的日子,所以凤氏族人来得很全,很多人家都是一家人自老到小都来了;大厨房里请了十几个帮工,才勉强弄出了足够所有人用得早饭。论味道当然不能和平日比,不过对于很多人来说,只要有肉就足够了;而白事吃饭都是炖菜,讲究就是要有肉,一定还要是切得大片大片的肥嫩猪肉才成。
所以凤氏的族人大多吃得眉开眼笑,甚至有几个人吃完之后悄悄
咬耳朵:想要再放开吃一顿肉,也只能是凤大老爷归天时了一十他要是能快死西去就好了。
不知道那个死要面子、一面心疼银子一面还是让人买了几头大肥猪的凤德文,听到这样的话会不会气得吐血当场死掉,好让凤氏族人再饱餐一顿有肉的饭菜。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人都用这样的饭菜,族中有头有脸的人所用的饭,是凤德文让人自醉仙楼订来的席面:他自然是陪着一起用的。
只是凤家其它的主子便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要知道那席面可是要花银子的,凤德文在宁氏的白事上花费了很多的银两之后,又怎么可能再捨得这笔让凤家人能吃得舒服的银子?所以各房的人都只能和凤氏族人一样吃炖菜了。
红锦和浩宇并没有用大厨房的饭,兄妹二人每日三餐都是由红锦
小厨房里弄出来的;他们没有给四娘和蓝罗等人送些饭菜过去,是因为她们天天要守在灵堂里,人来人往的到处是眼睛,送过去饭菜反而是招事儿。
红锦和浩定并没有在意今天的日子,因为他们兄妹并不想去送宁氏的最后一程:有这个功夫他们还好好歇一会儿呢。
只不过他们的想法太天真了,世间礼仪的存在就是要把简单的事情变复杂;而在礼仪上,红白两事却是最重要的。
浩宇正在和红锦说话,春雪挑帘进来:」听说大厅上吵起来了。
「吵什么?现在府中这么多的亲戚朋友,他们还真是不怕丢人。
浩宇撇了撇嘴:」不过宁氏还真是不能安心啊,就算是这最后的一程,也有人安心不想让她走痛快了。
红锦只关心一件事儿:「是谁在吵?」人死为大,这样的日子是
忌讳争吵之类的事情,对死掉的人是不敬,而且也易让亲戚朋友取笑不知礼;真不知道凤家是哪个不懂事的,居然会在今天这个日子和人争吵。
宁氏的这死后哀荣,因为有这一番争吵就少了一半儿!太过丢人了。
春雪笑了笑:「二少爷、三姑娘、四娘娘和族里的长辈在争吵,老爷也在场的。」啊?!「这一下子就连浩宇的嘴巴也张开了;今天谁会和人争吵,也不应该是浩天姐弟三人,更何况他们还是和族中的长辈们争执。
尤其是银绫,她可并不是没有脑子的人,同金绮和浩天完全不一
样,怎么可能也跟着胡闹呢。
」他们是真得不想让宁氏安心啊,当真是孝子孝女。「浩宇讥讽了一句:」为什么事儿。
「是因为扛幡的事情;」春雪看向浩宇:「听说族中的长辈们都坚持要让大少爷去扛幡,就算是大少爷行不动路,让人扶着走、抬着
走,也要让大少爷去扛幡才成。
」因为我?「浩宇咂了咂嘴:」我可不想去给宁氏扛什么幡,她不配!
春雪摇了摇头:「婢子听说,是二少爷非要扛幡,说什么凤家就是他的,他才是真正的嫡长子之类的;依婢子看,大少爷,这幡也许你还真得去扛。
红锦闻言一愣,她并不懂这些事情;而浩宇也一样不懂,便叫了个婆子进来问,才知道扛幡原来是有讲究的。
扛幡的人必须是家中嫡长子,也就是谁扛幡谁承家业:这才是浩天要争着扛幡的目的,他在借宁氏络死,在族人面前为自己正名。
只要族中的人让他扛了幡,那么就是认同了他是凤家嫡长子的身份,以后凤家自然是他凤浩天的;而红锦和浩宇也就被夺了嫡出的身份,到时连唐氏的牌位都要被请出凤氏宗祠:因为祠堂正殿里只供奉嫡妻一位。
平妻也只能是供奉在侧殿,而妾自然没有资格进祠堂的,不管她生前在家中地位如何,死后都不可能进得了祠堂:那里不由她的男人说了算,而是由族中的众人说了算。
」表面上看是因为浩宇你,其实他们要争的是祠堂正殿上的那个
位置!「红锦的眼睛眯了起来:」他们要把我们的母亲自正殿jl挤走,让他们母亲的牌位摆放在那里,接受凤家子侄们的叩拜。
「换句话说,他们就代宁氏完成生前一直没有完成的事情,他们一房的人不要拜我们母亲!」红锦的声音冷了起来:「我说呢,他们
居然在今天行不孝之与。
」姐姐,我们不能让他们得逞!「浩宇急了:」我们的母亲当年以死红锦轻轻拍了一下浩宇:「不要着急,当然不能让他们得逞;只是按着礼节来说,最后怕是要委屈你给宁氏扛幡了。
浩宇的脸一皱:」想个法子,既不用给宁氏扛幡,也不会让他们把母亲的牌位请出正殿呢?「
红锦摇头:」不太可能;人死灯灭、一了百了,如果我们咬着宁氏生前所为不放,只会让族人认为我们姐弟心胸狭窄,对我们更为不利;最重要的是,宁氏所为的恶事,很多我们都是没有凭证的。
如果宁氏害死凤家三娘的事情、或是她害得其它妾侍无子的事情能有凭证,那么她的牌位不要说是正殿,连偏殿也不能进得去;自然也就不用嫡长子给她扛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