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轻轻摇头:「不过是几句气话罢了,老爷还能当真了;气头上说得话哪里能做准儿?还不是什么话难听、什么话解气说什么,老爷何必为了这等小事儿生气?」
她居然把宁氏、季氏所为说得如此轻描淡写,用一句气话便想揭过:如此说,不过就是为了保下宁氏和季氏。
红锦看着胡氏并不没有太大的意外,她明白胡氏的心思:胡氏已经得罪了她,所以才要保下和红锦已经势成水火的二人——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
「那些话是气话也罢,不是气话也罢,权看父亲的意思;不过夫人可是置父亲生死于不顾呢。」红锦看着胡氏道:「此事如果就此放过,日后父亲您还是不要出门了,并且在府中也要多加注意才成。」
凤德文的脸色一变,这才是他最大的心病吧?没有一个人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此事倒真是夫人处置不当,不过想来多年的夫妻,老爷应该了解夫人的。」胡氏并没有再深说,只是轻飘飘的答了一句,便闭上了嘴巴。
她说得已经足够多,是不是能保住宁氏和季氏,全在凤德文的一念之间;不过她有七八成的把握。
凤德文盯着宁氏脸色变换了多次之后,终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你去佛堂中静修中,有生之年都不要过问府中的事情。」
他说完看了红锦一眼,认为这样的处置已经算是给了红锦一个交待。
红锦还没有说话,蓝罗便站起了起来:「父亲,三娘的死当年你轻轻放过也就罢了,现如今连你自己的生死都不放在心上——我还真是没有什么好怨的,是不是?」说完,冷冷一哼,甩袖子走人了。
蓝罗是太失望了,没有想到这个父亲会如此的维护宁氏;只是当年的事情她很年幼,并没有什么证据在手,不能为自己的生母直接开口讨一个公道。看到宁氏再一次逃过大劫,她岂能不气、不恼?
原本凤德文再晚归上半日,宁氏便会被送官:可是老天偏偏让凤德文回来的这般巧,夫復何言。
「罗儿!」凤德文语中
##三分的怒气,却有七分的无奈。
这个女儿长得太像她的生母了,所以每每看到她,他心中都会生出很多的愧疚、怜爱来;就算是蓝罗对他不敬,他也不会有太多的气恼。
蓝罗充耳不闻,还是向门外行去。
红锦开口了:「五妹妹留步。」
如果是其它人唤她,蓝罗在气头上根本不会听,不过红锦的轻唤她还是回过头来,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红锦,不知道大姐姐唤住她有什么事儿。
「你已经来了,怎么也要陪我一起回去吧?就再坐一坐又何妨。」红锦劝了蓝罗一句。
蓝罗闻言看看红锦轻轻点头,便又回到了四娘身边坐下。
宁氏忽然有种不太妙的感觉,这个红锦想做什么?她看向红锦有些许的不安:她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依着红锦的性子,不会凭凤德文的一句话就轻轻放过她。
红锦并没有理会凤德文,对这位父亲她是完完全全的失望,不会对他抱任何一丝幻想:「夫人,有一件事情还没有向您说。」宁氏看向红锦,一脸防备的表情。
可是红锦说完这一句之后,又看向了凤德文:「父亲,南边那些铺子、田庄、码头之类的加一起,足有我们凤家家业的三成吧?」
凤德文没有答,只是狐疑的看着红锦:「你一个女孩家,问这些做什么?」他心下对那三成的铺子还是很在意,自然对红锦有很大的戒
1心。
「没有什么,只是我想告诉父亲,那三成的家业父亲已经做不了主,早在年前吧,就都归到了夫人的名下。」红锦淡淡的道,波澜不惊。
凤德文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什么?!你说,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他真要受不了,一把揪住了宁氏的头髮:「说!」
宁氏却伸手就向凤德文的脸上抓去:「放开老娘!」夫妻二人扭打了一会儿后分开,一样都是唿唿的喘着粗气。
宁氏看向红锦:「你倒是本事。」
「夫人夸将,我也是前几日才知道的。」红锦平静的很:「还是夫人本事大,居然硬生生的把那三成的凤家家业弄到了自己名下—— 比起二娘来,您的手笔不是更大?二娘哄父亲给她的田庄、铺子,和您比起来可真是不值一提。」
宁氏冷笑两声:「知道又能如何?那已经是我的了,以后就是我儿子的;凤德文,你有什么好气的,你如果早早拿定主意把凤家给浩天,我也就不用费这么多的事儿。」
凤德文气得脸色青紫,唿唿喘气却说不非一个字来:实在是气得太过了,他现在全身都在轻颤哪里开得了口。
红锦看着宁氏笑了:「夫人,你说我知道了又能如何?」宇氏脸色大变:「你、你做了什么?」
「没有什么,我们凤家的家业怎么能落到外姓人的手上?而浩宇是凤家的长子嫡孙,他发现了此事自然要拨乱反正,把那此田产、铺子等等所有的一切都 —— 」红锦把声音拉得长长的,故意不把下面的话说出来。
凤德文眼睛再次睁大了,血红血红的眼睛几乎要滴出血来,他紧紧的盯着红锦,心底不停的道:不可能,不可能。
宁氏的脸色全白了,她抖着嘴唇:「都、都怎么样了?!」她声嘶力竭的叫道,这可是她用了十几年的心血才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