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拒绝,但是人家姑娘第一回 约他,信里满心欢喜,看言辞似乎是极其期待的,如果拒绝便辜负了人家一片心。
易鹤安头疼。
林管家见自家少爷扶额,面露难色,不由得上前关切询问:「少爷,你怎么了?」
易鹤安实在没有主意了,看向林管家,「林叔,如果你答应人庙会那日不出门的,但因为不能推脱的事情必须出门,该当如何?」
「庙会人那么多,只要不碰见,那人如何知道少爷你出门了?」
话是这么说,理是这个理。
但殷呖呖可是在学堂里说过的,不过,按着这个时间,大多数人都在埋头苦读为八月初的秋闱,平日下学后都鲜少迈出家门,庙会应当不会参与。
「行了,我有定夺了。」易鹤安放下信笺,心情并没有得到缓解。
第30章 掉马
【1】
殷呖呖没多久就收到了「吴公子」的回信,约她在一家酒楼相见。
虽然她更希望两个人能一起逛庙会,但是既然人家公子这么说了,那除了将就他,还能怎么办呢?
毕竟,她还肩负着给老爹招个过门女婿的重任。
目前八字还没一撇。
但她都想好打算了,可以委婉问问「吴公子」是否愿意搬到殷家旁边住,这样一来老爹不会有怨气,二来,也不算降了男方的体面。
庙会当日。
殷呖呖的脚也已经好了,如今活动自如让她快活得嘴角咧到耳后根,早早地将自己收拾妥当,想在见「吴公子」前,先逛一逛庙会。
顺手还将画卷带上,免得见着人,认不出。
早膳的时候,白纤的小手舀着粥往嘴里递,桌下的脚尖因心情的美妙,点着地。
「闺女。」坐在她对面的殷老爹看了她一眼,「你去庙会,将你表哥也带着一起。」
殷呖呖喝粥的动作一顿,试探地唤了一声,「爹?」
她很想问,您老不会不知道我今儿去干什么的吧?
「怎么了?」殷老爹抬了抬眼皮,斜瞅了她一眼。
殷呖呖:「……」她知道了,她老爹不放心她,但别说她脚好了,就是脚还废着,又有谁能占她便宜?!
她捧起碗,匆匆喝下粥,不给殷老爹反应的时间,拔腿就往外跑,声音从外面老远地传过来,「爹,我吃好了,走了啊!」
殷老爹握着勺子的手抖了抖,想将殷呖呖逮回来,却被赵译制止了。
「舅舅不必担心。」赵译放下手中的羹匙,慢条斯理地,「表妹不会有事的。」
他站起身,不紧不慢地,笑容浅淡。「舅舅要是真的不放心,可以跟着。」
那双眼眸望着殷呖呖消失的地方,深邃难测。
殷老爹看向赵译,眼眸微微地眯起,旋即哈哈一笑,「不了不了,呖呖的身手,我心里还是有数的。」
赵译回以一笑,「舅舅,那我先回房了。」
他步履如闲庭散步,慢悠悠地往外走,在堂屋的殷老爹注视着他的背影,目光沉沉。
慈光寺在红鲤镇西山,山脚下有一片空场地,满满当当地搭起诺大的棚子,被各式各样的摊点占据,琳琅满目的物品,热情洋溢的叫卖声,或是杂耍卖艺、舞龙舞狮。
炽热的天气,也挡不住各个镇子涌来的人,摩肩擦踵,络绎不绝,空气里还掺着淡淡的好闻的香火气息。
殷呖呖挤在人群里,兴奋如脱笼的鸟,前段时间闷在家里实在太久,走走停停。
身后突然一道满是笑意的声音,和蔼可亲,「施主,抽籤否?」
她转过头,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望着她,她立即收了脸上的嬉笑,跟着回施了个佛礼。
再看着旁边摆放的桌案上的竹筒,她想了想,走上前。
竹筒中的签子碰撞间发出哗哗地清响声,当地一声一根竹籤掉落在桌案。
将竹籤拿起,但见签上曰:「五百英雄都在此,不知谁是状元郎?」
「恭喜施主,此乃上吉签。」老和尚笑意盈盈。
殷呖呖费解,不知道五百英雄指的是什么,倒是看懂了状元郎,秋闱在即,难不成「吴公子」也会参加,然后中举?
看这签,可能还不止步于中举。
她握着签,看向老和尚,「敢问师父,这签是什么意思?」
老和尚笑眯眯,「佛曰,不可说。」
「……」成吧,不可说。
她向老和尚道了谢,又投了些香火钱,看看时间,准备去酒楼赴约了。
前脚刚走,老和尚身后跑来个小和尚,「方丈,你怎么在这里?寺庙里的贵人要见你呢。」
老和尚头也不回,悠哉悠哉地坐下,道:「这里热闹。」
「方丈。」急得小和尚团团转,却拿自家方丈一点办法都没有。
毕竟,这位是连住持都请不动的方丈,常年居于寺庙,今日居然稀罕地下山,做的却是替人卜姻缘的事。
「且慢且慢,还有人没来。」老和尚说完,眯起眼打起盹儿。
周围人吵吵闹闹,老和尚纹丝不动,神态祥和,小和尚只能在旁干急眼。
过了一炷香时间,一道身影缓缓地走来。
老和尚睁眼,将他叫住,乐呵呵道:「施主,抽支签吗?不要钱的那种。」
小和尚:「……」
又一签落,上面云:「逾东家墙而搂其处子,则得妻。不搂,则不得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