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想联翩,心里密密麻麻浮起的不知是什么滋味。
更何况,此书是从易鹤安那里得来的。
易鹤安竟有这种书?!倘若正常男儿,谁藏着这书来看?
而且他还不是藏着的,就那么放在书案!
没曾有过这方面的想法倒看什么都是清明的,现在细细地回想着易鹤安叫她远离赵译的叮嘱,以及赵译独独与易鹤安相约的举动。
愈是深想,愈是心惊。
她赶忙摇了摇头,无凭无据不能单凭猜测,心头突突地跳,又禁不住的怀疑。
且说老爹看不惯易鹤安非一天两天,赵译是他的亲侄儿,如若真有这等男好之事,岂不是要气坏她老爹?
但这并非最关键的。
她想到易鹤安,易鹤安可是易家独苗啊,想到易夫人对她种种的好,她的手便紧紧地攥起来。
眸底划过凛然之色,不行,她要好好弄清楚。
于是乎,赵译从学堂回来后,发现平日里巴不得离自己远远的小表妹,从晚膳开始,眼神就直勾勾地落在他身上。
跟长了抓钩似的。
素来淡定的他,都不免狐疑,但他只挑挑眉,漠然地用膳。
直到他回房歇息,小表妹拄着根拐杖跳跳地跟在他身后,他终是忍不住开口了。
「你寻我何事?」
「我……我何时寻你了?」拄着拐杖的殷呖呖面色尴尬,磕磕巴巴。
「那你为何跟着我?」
「宅子这么大,就许你走,不许我走?」殷呖呖死鸭子嘴硬。
赵译不语,抬眸看向一侧,殷呖呖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脸霎时绯红。
原来不知不觉已走到赵译的住处,她仅差一步之遥就踏到人屋里去了。
再看赵译那凉凉淡淡的眸色,仿若在说「你可还有什么要狡辩的?」
「表……表哥。」殷呖呖抓着拐杖的手沁出一掌心的汗渍,黏黏煳煳的差点连拐杖都抓不住。
「要进屋说吗?」赵译看了眼殷呖呖的脚,说这话倒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她站在外面太过难受。
奈何殷呖呖对他的阴影在不知不觉中已遮天蔽日,连忙摇头,「我站外头说就成。」
赵译瞥着她脸色慌乱,眉梢轻扬,怕他?
轻轻应了一声,「嗯。」
单字,却透着微凉。
「表哥,你觉得易鹤安怎么样?殷呖呖小心翼翼地开口,窥着赵译的表情,不肯放过一分一毫。
说完做贼心虚地补充,「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就是……」
完了,她编不出来了。
「就是什么?」向来将情绪把控极好的赵译此刻冷哼一声。
殷呖呖勐地打了个寒噤,飞快组织语言。
「就是我素来识人不清,寻思着表哥替我好好析解易鹤安此人,不是常言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若是能将易鹤安知晓一通,日后也不必处处受制于他。」
一番话,殷呖呖为自己的机智点赞,说得她自个儿都要信了。
可赵译淡淡地,冷然地,「你素来识人不清,为何就知晓我能将易鹤安看得透彻?」
「我……」
「你言你受制于他,素来不是以暴取胜?何必去解他的弯弯绕绕?」
「我……」
「纵然我告知与你,仅凭三言两语,安能将易鹤安玩弄于股掌?」
赵译三问,殷呖呖卒。
她看着赵译关门,讪讪离去。
看来从赵译入手,是不可能了。
她往回走的时候,抬起头,看见高高的白墙,又瞧了瞧自己的拐杖,瞬间头大。
那堵白墙后的易鹤安,正在书案前翻找着什么,他眉头紧锁,「林叔。」
在外的林管家听见自家少爷的召唤赶忙进屋,「少爷,你才退烧,快快回榻上躺着休息。」
易鹤安置若罔闻,手里还在翻找着,「你看见我的那本……野史没有?」
那是他在书斋里寻野史时错拿的一书,本想着送回去,但这两日又是心烦意乱又是生病,忘却了此事。
「未曾。」林管家摇摇头。
「打扫我房间的人,可曾误拿了去?」易鹤安面色极其不悦。
一想到那种书被家中下人从他房里拿了出去,他脸色都难看几分。
「这两日都是我来清扫的少爷房间。」林管家观着易鹤安愈发不好看的神色,心里苦啊。
这两天也不知自家少爷受了什么刺激,下人都不敢近他身侧十步,也就他这看着少爷长大的,敢靠前了。
他思忖了片刻,「少爷,你不如好好想想,这两天可有动过或是整理过书案?」
动过,或是整理过?
易鹤安的眸色凝住,殷呖呖!
不想到她还好,一想到她,他整个人气都不顺了。
现在又想到那本野史会在殷呖呖手里,他的气都要断了。
「好,我知道了。」他咬着牙将门关上,又将自己锁了起来。
坐在书案前,曲着的指节敲击着桌面,毫无规律的敲打,透露着内心的焦躁。
毫无疑问那晚殷呖呖拿书的时候顺带将那本也拿走了,关键是他该如何从殷呖呖那里将书给拿回来?
也不知她看到那本书没有?
没看到还好办,要是看到了……明明已经退烧了,易鹤安却头疼得要死,斜的墨眉紧紧的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