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鹤安!我严重怀疑!你是在跟踪我!」殷呖呖咬牙切齿地望着站在青松下的笑得风骚的易鹤安,她都爬山顶上了,怎么还能遇见这傢伙!
相命也看去,视线落在易鹤安身侧的相貌平平却气质出尘的女子,眼睛蓦地一亮。
「呵,跟踪你?」易鹤安嗤笑一声,那张玉琢似的脸像雕了轻蔑,「还真不知究竟是谁跟踪了谁。」
「你怎么不去死!」殷呖呖气得跺脚。
就在她准备让易鹤安血溅山顶的时候,相命阻止道,「几位,算命吗?」
说着,他偷偷瞥了眼易鹤安身侧的姑娘。
殷呖呖挥挥拳头,「算,你就算算我们谁先相到另一半。」
相命要了在场几人的生辰八字,过了一会儿,面露诡色,「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嗯?」
殷呖呖看向相命,这傢伙不是说他的另一半还没来吗?
易鹤安下意识看向自己身侧的女子。
反倒是易鹤安身侧的女子若有所思地望向相命,二人相视一笑。
殷呖呖似乎联想到什么,瞪起眼,「握草!你这个江湖骗子!」
说完,她转身朝山下蹬蹬跑走了,易鹤安何等聪明,沉沉的眸光在相命与姑娘两人流转一瞬,就瞭然,黑着脸甩袖离去。
二人回到宅中,还不等林管家与熊叔相问。
异口同声:「不许再提!」
殷呖呖气得心肝疼,这是什么破相亲,她不相了,她要回学堂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次日一早天不亮就准备去学堂,好死不死出门遇见易鹤安。
殷呖呖内心翻江倒海,怪不得回回到学堂这傢伙都开始晨读,原来出门这么早。
两人冷冷对视一眼,不屑地哼了一声,朝学堂走去。
清晨的薄雾笼罩空荡荡的街道,寥寥无几的铺子开始摆摊,残灯犹存,半弯的月隐约若现。
一白一红,分别走在街道的两边,因为互不甘心落在对方身后,竟然奇妙地始终保持在同一水平线。
但在进学堂里的时候,两人的默契被打破,互不相让地挤在门栏,谁也不愿意让着谁。
「易鹤安,你别逼我!」殷呖呖嘴角陡然一个邪笑,正准备发力,身侧的易鹤安却倏地退了一步。
「嘭!」
她摔了下去。
「易鹤安!」
易鹤安轻飘飘来了一句:「你皮糙肉厚摔一下无碍。」
「!」神特么皮糙肉厚!
就算她习武经常受伤,这么摔一下,搁谁谁不疼?她练得又不是金钟罩铁布衫!
得亏学堂里只有他两个到了,要不然今儿脸丢大发了。
殷呖呖气结地坐到自己的位置,将布包狠狠一甩,要不是杀人犯法后没人给她老爹颐养天年,她现在就能解决了易鹤安。
她恨恨地翻开书,放大了声音开始诵读,「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
易鹤安很不能忍地回头,「殷呖呖,那是说,通悦。」
「……」殷呖呖握着书的手攥紧了,涨红了脸,「我乐意,你管我。」
她忿忿地看向书,继续读:「人不知而不……温……」
「人不知而不愠。」易鹤安扶额,明明殷呖呖脑子不笨那天连不媿下学都知道。
「不要你管!」殷呖呖脸红成池上海棠,偏偏还犟得很。
「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
「弟,通悌。」
「你闭嘴!」殷呖呖怒了,课本一摔,「我不读了。」
易鹤安无波澜的眸光落在殷呖呖羞恼的小脸,忽而一笑,站起身朝殷呖呖走来,将她地上的书本捡起,而后又将另一本书放到她面前。
「这是什么?」殷呖呖气唿唿地将他给的那本书拿起来晃了晃。
「《说文解字》。」易鹤安嘆口气,满是无奈。
殷呖呖唰地连耳根都红了,想起自己立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旗帜,她瘪瘪嘴,默默地低头看起来。
易鹤安看了她一眼,觉得有些好笑,但可能平时嘲笑殷呖呖太多,这次他什么也没说,回到自己的位置。
学堂里没了声响,易鹤安看书时心无旁骛很是安静,忙着专研《说文解字》的殷呖呖也很安静。
天际泛着的一线鱼肚白渐渐被绯红晕染,学堂外响起一道道脚步声,以及学子们的谈笑声。
赵笑笑也在其中,只是他面色颓唐,没精打采的。
咬文嚼字的殷呖呖余光瞥见自己邻座多了个人,随口来了句:「小赵子,你今儿给我带包子没?」
正掏书的赵笑笑手一抖,书掉在地上,愕然地看着坐在自己身旁委委屈屈看着书的殷呖呖。
他瞬间从位置上站起来,座椅嘭地倒地,「老大!」
殷呖呖被吓得一抖,「你要死啊?」
「你可算回来了。」赵笑笑简直泪眼婆娑,「老大……」
「行了行了。」殷呖呖被他哀怨的叫声唤出一身鸡皮疙瘩,「有吃的没?」
「有。」赵笑笑忙不迭地点头,掏出油纸包着的肉包,「老大你最喜欢的那家铺子的。」
闻着肉包的香味儿,殷呖呖肚子都咕噜噜叫了一声,接过包子瞧了眼易鹤安的背影,她吸了吸鼻子,站起身往学堂外走。
省得再被那傢伙说些什么,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