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献之眼眸清澈,干干净净。
桓温觉得自己多虑了。这个孩子心怀侠义,一片赤诚。一言一行,受人尊敬。他岂能把那些脏污的想法,乱加到王献之的身上?
王献之告诉桓温:「许多人耻笑足下是贼,我却觉得足下是大丈夫,真英雄。故而,我愿意与足下成为知己,愿意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知己。」
听了这话,桓温为自己刚才所想,生出了几分愧疚。有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觉。
桓温低下头,对王献之行了武夫之礼:「桓某愿与王七郎共创盛世!拯救苍生!」
王献之起身,向桓温作揖。
既然两人开诚布公了,桓温便不再防着王献之,他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贵族子弟看不起桓温,桓温亦是看不起这些贵族子弟。
王献之告诉桓温,他打算赚贵族子弟的钱,然后用这些钱去安置更多的百姓。
桓温听完之后,拍手叫好。他十分支持王献之。
两人越聊越投入,王献之随口提到了郗超。
「我与会稽王世子相交甚好。听世子言,前两日看到嘉宾出现在会稽王府,与会稽王府的婢女谈话。」
听到这话,桓温眯起了眼睛,他的眉眼冷了几分。
王献之疑惑的问道:「嘉宾该不会是看上了那个婢女吧?」
桓温沉默不语,考虑到王献之与郗超是表兄弟关系,他没把心中的猜疑说出来。
王献之问道:「足下是不是有话要说?」
桓温摇头。
王献之打量着桓温,摇头说道:「足下乃大丈夫,真英雄,有话不妨直言。」
被王献之如此看待,桓温便不好意思掩藏,他只好把心中的猜疑告诉王献之:「郗府掾本为会稽王府的府掾,桓某升迁后,他才入征西将军府。桓某恐其是会稽王派来刺探桓某的细作。」
王献之微微张嘴,他神色惊愕,一副吃惊的模样。
桓温长嘆道:「桓某有心收復山河,奈何受朝中大臣与各方势力排挤。」
这些兵权,是桓温自己靠本事得到的!那些大臣只看到他权威日盛,便对他起猜忌之心。却没有人细想过,他受了多少苦,立了多少功,才得到如今的权势!
王献之颔首:「我知足下!足下用性命在保卫山河,拯救苍生。足下才是大丈夫,真英雄!然而,足下却没有得到该有的尊敬。定是心有不甘!」
桓温重重点头,他忽然伸手,用拳头砸向竹子。咬牙切齿的说道:「不错!就是如此!我桓温舍了性命,努力的保卫山河,拯救苍生!那些人,却在朝堂上玩弄阴险!想要置我于死地!」
王献之站起来,拉住桓温的衣袖,告诉他:「足下莫怒,今后你不再是孤军作战!」
桓温心里感动,他勐地抬手将王献之抱起来。
王献之觉得小腰要被桓温弄断了,他立马说道:「足下快放开我!」
桓温愣了一下,将王献之放下来。
王献之揉着腰,低声说道:「足下力气之大,有些疼……」
桓温神色尴尬,他讪讪地解释道:「是桓某之错!王七郎可还好?」
王献之摆手:「缓片刻就好。」
桓温拉着王献之坐下,继续跟王献之倾吐苦水。把自己的委屈,将自己的雄心抱负全都告诉王献之。
残阳映红了天边,王献之与桓温下山的时候,正好遇到那群来酒肆蹦迪的贵族子弟。
那些贵族子弟看到王献之,友好的向王献之打招唿。
跟王献之打完招唿,贵族子弟们便排队进吊车。仿佛没有看到桓温这个人。
有些态度恶劣的贵族子弟,还冲桓温轻哼,以一副不屑的姿态面对桓温。
今日与知己畅谈了一番,桓温的心情很好,压根没有在意这些蠢货。
回去后,桓温忽然告诉郗超:「明日起,郗府掾不用来当值了。」
郗超垂眸,看着地面,他缓缓出声问道:「不知缘由是?」
桓温语气淡淡的回应郗超:「王卫将军欣赏你的才华,有意徵召郗府掾入卫将军府。」
「既然大将军不需要超,那超明日起,便不再来征西大将军府当值。」郗超向桓温作揖。
桓温回了一个鼻音:「嗯。」
见桓温待他的态度如此冷淡,郗超若有所思。
谢安前脚刚回到东山,后脚王献之的信就送到了。
接连收到两封信,谢安看了第一封后,面色平静,没什么反应。
打开第二封信,看完信里的内容。谢安丢开信,轻哼道:「他倒是敢想!」
王献之有意招揽谢安为卫将军府的司马,他说了,如果谢安不愿意干。那就让谢道韫来试试!
若是王献之在此,谢安定要捏捏他的脸,教训他几句。
但是王献之远在建康,谢安只能生闷气。
刘氏走进屋内,见谢安面色冷淡,她笑着问道:「夫主为何不悦?」
谢安拿起那张纸,递给刘氏,轻哼道:「王七郎真敢想!」
刘氏接过那张纸,看了纸上的内容。
看完之后,她面上露出诧异的神色,惊讶的说道:「王七郎不过六岁,便升为卫将军?」
谢安颔首,眯着桃花眼,轻嗤道:「这小子真是厚颜无耻!」
王献之的一系列骚操作,不断地刷新谢安的认知。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