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荆阳城。
昏昏暗暗的房中只能在窗户处看到从外面透进来的几丝亮光。
正好那几丝亮光照射到负手而立在窗户边的男子肩膀处。
羌雪低眉顺眼站在一侧,衣袖下的双手却是紧紧的握住。
风洵一双异瞳淡淡,从窗户的缝隙间能看出外面仅有的画面。
明显荆阳城中到了夜晚仍旧热闹非凡。
这里毕竟是裕亲王坐镇的城池,北疆的风沙远在龙石城边界。
不过,今时今日,风洵是第二次前来这荆阳城。
第一次是奉南疆先帝命,前来北疆迎接当时十四岁的燕玦前往南疆。
就是那一次,风洵与燕玦变成了劲敌,也成了斗智斗勇的对手。
而这一次前往荆阳城,
带着前所未有的胜券置燕玦于死地再无翻身的机会。
羌雪看着昏暗中的身影,再一次开口,「主子,荆阳城中的江湖中人除了血雾宗中,都被无极宫宫主以及赤月阁阁主所安抚。」
负在背后的双手微微一动,异瞳在黑暗中沁出一抹嗜血的笑意。
「是吗,已经安抚了吗?」
羌雪听着这道意味深长的声音,咽了咽口水,衣袖下紧握的手松了松,随即又紧紧握住。
「这个属下只是从慕容井迟的口中得知。」
「属下从来到北疆荆阳城以来,便一直呆在裕亲王府,城中到底是怎样的状况,属下也不怎么清楚。」
话音落下,房中又一次的陷入沉默。
羌雪有些摸不准风洵到底在想些什么,她心中忐忑不已。
这是从南疆到北疆后,第一次与风洵碰面。
整个身子都处于紧绷的状态,自来都狡猾如狐狸的风洵。
想要在他的面前装作的毫无破绽,简直比登天还难。
是以,能不说话她就不说话。
能不提及荆阳城的事情,她就尽量不提及。
更何况,她是真的对这荆阳城一无所知。
从来到荆阳城后,她的目标就是燕玦,至于其他事情,她从未有放在心上。
「那么,燕玦呢。」
正是在羌雪出神的时候,风洵的声音又是响起。
垂眸的羌雪勐然抬起眼睛,看向窗户边的男人。
「听闻燕玦从回到荆阳城后,便没有出过裕亲王府,这又是为何?」
风洵仍旧没有转身,声音却是莫名的诡异。
「自从燕玦体内有蛊虫后,便一直在寻找引出蛊虫的东西,药王谷的慕容枫婲便是在四处为燕玦寻找引出蛊虫的解药。」
「而燕玦根本就没有理会江湖中的人,就算是江湖门派人前去裕亲王府递帖子。」
「燕玦也不会搭理。」
风洵闻言,轻笑一声,「这也只有燕玦有这不可一世的性子。」
羌雪听着风洵懒散的声音,神经崩的更紧。
如果说问羌雪最是怕谁,那么羌雪会毫不犹豫的说是风洵。
这个人的心狠手辣,只有她知道。
所以,她才那么想逃离风洵的手掌,想得到自由。
所有她才会毫不顾忌的背弃于风洵,燕玦才能与风洵抗衡。
而风洵就是燕玦的手下败将。
「你在想什么。」
羌雪抬眸间,一股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面前站着的正是刚刚在窗户边站着的人。
羌雪脸色一白,刚往后退一步,腰间就被人揽住。
黑暗中,羌雪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果然,下一刻,下巴就被一只冰凉的人挑起。
就连在黑暗中羌雪清晰的看到那双异瞳中闪烁着的危险气息。
羌雪还是第一次离这个男人如此近。
浑身开始颤慄起来,「主、主子。」
「知晓钟叔今日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声音很是轻柔。
但听在羌雪的耳中却是冷厉无比。
钟叔?羌雪瞳孔一缩,钟叔是谁?
「哦、你应该不清楚谁是钟叔。」风洵看着眼下一脸害怕的女人。
继续说道:「那你知晓本座从南疆运来的活死人被人发现的事情吗。」
果然,羌雪听到活死人的时候,身子勐然一颤。
风洵看着羌雪的反应,冷笑,「看来你很清楚。」
「主子、」羌雪颤颤摇着头。
接着,风洵大袖一挥,房中瞬间闪起亮光。
羌雪感觉下巴一紧,果然,疼痛感瞬间起来。
风洵强势的钳制着羌雪的下巴让羌雪的事情往房中的圆桌看去。
「认识那桌上放着的东西吗?」风洵的声音仍旧轻柔无比。
羌雪忍着疼痛视线定格在那桌面上放着的铁棍上。
「你刚刚说了无极宫以及赤月阁是燕玦的人,那么飞鹰派的掌门是不是也是燕玦的人?」
羌雪身子开始颤抖,紧紧的咬着没有一丝血色的唇。
「本座前脚把活死人安排好一个地方,后脚便有人前去试探。」
「羌雪,你说,本座是不是被一双无形的眼睛给盯上了?」
羌雪深深的看着桌面上放着的铁棍,颤抖的说道:「不、主子、属下不知道。」
下一刻!
哐当!
一抹身影在风洵的手中飞出,重重的撞击在墙壁之上。
随即,羌雪整个身体趴在地面上,口腔中开始腥甜的味道,随即,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风洵薄唇轻勾,高高在上的看着趴在地面上的女子。
「在你生不如死前,最好告诉本座,五毒针的解药。」
羌雪看着眼前的黑色云纹靴,忍着胸腔中的绞痛。
她缓慢的说道:「五毒、五毒是欧阳家的毒、属下、属下不知解药。」
声音落下,羌雪只看到眼前的黑色云纹靴勐然向她袭来。
哐当!
这次是后面梨花椅被撞碎的声音。
噗!
胸腔翻滚,勐的吐出一口鲜血。
接着,便是羌雪剧烈的咳嗽声。
风洵看着地面上的羌雪仿佛看的只是一件东西一般。
他轻言的说道:「是不是离开本座太久,忘记了你是傀儡的身份?」
「属、属下、没有、没有忘记、咳咳……」羌雪忍着全身的疼痛说道。
正是这个时候,宁晖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看着地面上趴着的人以及血迹,宁晖习以为常。
拱手,「主子,钟叔醒了。」
风洵淡淡的看了一眼地面上的女子,冷言:「好好替本座伺候。」
「是,主子!」
风洵头也没有回直接走出房中。
随即便从房中传来撕心裂肺的声音。
另一间房中。
没有血色的钟叔躺在床榻上,听着房中的脚步声,轻轻的嘆一口气。
「钟叔,感觉可好些了?」风洵在床前停下脚步,询问道。
钟叔的视线看向那正是俯视他的年轻男人。
「死不了。」
「是飞鹰派的掌门动的手。」风洵眉梢轻佻,「五毒解药我会抓了药王谷的人来给你配解药。」
闻言,钟叔的视线收回,看向上方。
「是欧阳家的毒,那女子身手不凡。」
「洵儿啊,你这次可要多加小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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