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眠便利店门口。


    岳岚没好气地问小文：“她什么来路？你有没有见过她的制造者来过？”


    小文听到这问题，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不禁“欸”了一声。


    他挠了挠头，语气中带着些许调侃说道：“岳先生，宋老板是人类啊。你怎么年纪轻轻，眼睛怎么也不好使了呢。宋老板的全息手环可是你们霓虹区独有的。”


    岳岚听到这里，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对啊。


    他刚才陷入被抓，被威胁的气愤之中，全然没注意那个琉璃傀索要的青瓷尘是电子货币。


    就连她说的“自愿转账”也是符合律法司颁布的相关文件。


    但首长为什么斩钉截铁地说她不是人？


    突然。


    岳岚听到两道到账的声音。


    他不免看向小文：“你任务接得挺多啊。”


    小文毫不在意，脸上依旧挂着那副大大咧咧的笑容，耸了耸肩说道：“没办法啊。我们这样的人赚的都是卖命钱，比不上你们。”


    “岳先生，期待我们下次合作。”


    小文说完便转身朝贫民窟的方向走去。


    离开之前，他瞟了一眼昼眠便利店。


    虽然这几天被猫追，还被抓伤了好几处，但与宋老板的合作不错。


    轻轻松松一场戏，赚了100青瓷尘。


    唉。


    早知道他就早点儿与宋老板合作，钱财也提高一些了。


    四六分就是钱越高，分到的越多。


    不过嘛。


    来日方长。


    总有可以合作的内容。


    但他必须先把他这棵发财树看好了，万一被黑市的其他人抢先，分到的羹就会越少，甚至没有。


    相较于小文的乐观，岳岚都快把“惨”字写在了脸上。


    面对其他人调侃，他都是敷衍地笑笑。


    岳岚深呼一口气，而后，敲响了楚曜办公室的门，听到一声“进”便壮着胆子进去汇报。


    进屋后，他看到楚曜正背对着他，将桌上的相框轻轻反扣过去。


    随后，楚曜转过身，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直直地射向岳岚。


    “今天是第七天，岳岚，销毁后的芯片在哪儿？”


    岳岚咽了咽口水，声音因紧张而微微发颤：“首长，任务失败，而且……那位宋老板是人类，拥有霓虹区独有的居民身份手环，不是非人的存在。”


    楚曜眼睛半眯：“她就不能是偷窃或者捡到的？”


    他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仿佛只要岳岚给出的答案稍有破绽，就会立刻被他撕碎。


    岳岚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解释道：“首、首长，无论是霓虹区的全息手环，还是贫民窟和三岔口的智能手环，都是根据每个人类的基因序号而制造出来。被其他人类拿到，无非是用不了。但如果是机器人或仿生人，会立刻被手环里的高压电流击晕。”


    言外之意，昼眠便利店的宋老板只可能是人类。


    楚曜攥着手，强忍着内心的怒火：“出去领罚。”


    “是。”


    岳岚身子微微一晃，脚步虚浮地转身离开。


    他感觉自己的双腿像是不属于自己了，每走一步都无比艰难。


    待岳岚离开后，楚曜压抑的怒火瞬间爆发。


    他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桌上的文件被震得四散纷飞。


    余光瞥见左手腕缠着的檀木珠串，楚曜依赖性地快速转着檀木珠，嘴里小声且急促地念道。


    “人所爱富贵双全，我心爱绿水青山。山近看层峦，水近听流泉，苍松翠竹，白云轻烟……”


    半小时过去了。


    一点儿怒气都没压下去。


    突然，楚曜一个用力过猛，只听“啪”的一声，檀木珠串断裂，一颗颗圆润的檀木珠噼里啪啦地掉落在地上。


    他下意识地弯腰去捡，可刚捡起几颗，心里越来越烦。


    他狠狠地将手中的珠子扔了出去。


    但又很快后悔。


    都是那个琉璃傀害的！


    人？


    她怎么可能是人！


    楚曜用全息手环召唤出小机器人，输入“捡起檀木珠，并穿起来”的指令后，便离开了军区。


    **


    “阿嚏——阿嚏——”


    宋悦笙捂着口鼻背过身，缓了一会儿才继续在批发商场里挑选物品。


    便利店位置特殊，三个区域的人来这里都比较方便。


    但最近一周前来消费的基本都是贫民窟的居民。


    消费不高，但也算有收入。


    倘若没有遇到小文，她真不知道在知之甚少的前提下，要如何不接触主角把便利店推广到霓虹区，吸引那里的富人前来消费。


    “哈。”


    刚走到玩具分区，突然的低笑声吸引了宋悦笙的注意力。


    她推着推车往旁边的货架走去。


    看见一个男人倚靠着货架坐在地上，手中拿着一个被本世界的人称作是古董的笔记本电脑。


    他的唇角微翘。


    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眼镜链垂落三股，末端缀着绿色翡翠。


    这是本世界的上班族？


    但古董价高。


    应该是家里有钱的富二代之类的吧。


    宋悦笙很快收回视线，若无其事地往前走。


    在路过男人的时候，她扫到了电脑屏幕的画面，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宋悦笙折返回来，在他面前蹲下身子。


    “先生，如果你不想被告发，说您黑进商场的监控系统，请给我两百青瓷尘的封口费。”


    这是她根据他使用古董笔记本电脑和他戴着最新的金色尾戒报出的最合理价格。


    苏漾听到声音抬眸。


    只一眼。


    他下意识地合上了笔记本电脑。


    “宋乐？”


    宋悦笙在心里无语吐槽。


    得。


    这次是她主动撞到男主面前。


    宋悦笙不紧不慢地站起来，露出一抹笑，说：“这位先生，你认错了。我是宋悦笙，不是你口中的那个人。”


    “鉴于我被误认为先生的旧时。”宋悦笙一边说着，一边伸出食指轻轻摩挲着下巴，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那就打个折，一百五十就能够封我口。”


    苏漾显然是没听她说话。


    他在自己的全息手环上点了几下，将笔记本电脑收起。


    随后。


    他站起来。朝宋悦笙伸出手，准备抓她的左手，但被她躲了过去。


    宋悦笙轻笑：“既然先生不肯，那就得罪了。”


    只见她露出右手腕，将全息手环对着半空，手指在上面快速点击操作。


    一个拨号页面顿时出现在整个商场内部的上空。


    ——这便是朝晶控塔报警的画面。


    苏漾看到这一幕，整个人瞬间怔住了。


    海中此刻只有一个念头在不断盘旋。


    眼前的女人竟然不是仿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