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父引着两人去隔壁会议室,特助关上门回来。
众人安静了一瞬,听到会议室有声音传过来,朱姐站起来,「我去送点茶去。」
她拎了暖壶去外面。
约莫十来分钟,罗父带着人过来,「曾书记知道你们过来,专程过来看看。」
罗晏和特助立马起身,有意无意的站去罗老边上。
曾书马上察觉自己不大受欢迎。
他心里有些不大舒服,但是想到罗氏给自己创造的政绩,也只能压下。
「我这次来的匆忙,没有什么准备,还请老领导见谅。」
罗老点头,笑的和蔼却也疏离。
曾书记怎会不知什么意思,他瞥了眼跟罗父肖似的罗晏,心知这位便是撒了大把钱过来的罗总,便笑了笑,心里满是不屑。
不管怎样他都是在职人员,这些人从前再厉害,现在也都是赋闲在家的闲人。
那个罗晏也不过就是有点钱,牛什么牛?
曾书记心里嘀咕,面上笑得越发和煦。
「这几天四处都在抢收,您也知道,抢收抢得就是时间。」
「只是咱们这儿山深地洼,这漫山遍野的粮食都运不出去。」
「要是遇到好年还好,大家自己消化了,可要是遇到不好时候,大家就只能眼睁睁的瞧着粮食烂在谷仓里。」
曾书记抬眼,见罗晏神情冷淡,便道:「「我还记得,我才来这儿的头年。」
「过了秋还下好几天大雨。」
「生把粮食都给泡了。」
「那年可真是惨,大家辛苦一年的粮食都给泡了,好容易才熬过过。」
他摇着头,沉沉嘆气。
罗老微微挑眉。
有事说事,跑这儿来回忆过往算怎么回事?
他抬头看孙子。
罗晏朝他勾了勾唇,手指轻搭了下他肩膀,淡声道:「好在此时不是当年。」
「如今修了路,即便不平整,可是坚持坚持,还是可以出山的。」
要坚持?
那就是不肯重修了?
曾书记看得明白,罗父虽然在这儿主持大局,可大事人家都是报给总公司的。
他想让罗氏掏钱,把路面全部翻修,罗晏不点头,谁都不好使。
不过罗晏也是在这里投了重资的,他可是这里的一把手。
大家都是场面人,有些规矩都在心里,他都退了,对手自然也得给几分薄面。
去不想罗晏竟是个油盐不进的。
曾书记的脸渐渐冷了下来。
「可是如今的路面损耗严重,估计最多支撑一年,罗总真想看着大家有东西运不出,只能烂在家里吗?」
「自然不想,」罗晏淡笑,「不过这种事似乎与我关系不大吧?」
他轻笑,「毕竟我只是个商人。」
曾书记脸色一变。
这是想撒手了。
不行,他决不允许。
这里地广人稀,山多路陡,根本发展不了什么副业。
这么多年来这里的商人无数,可肯往下砸钱的就他这一个。
这里经济才刚有点起色,若他撒手,不到两年,这里就会回到从前。
「罗总客气了,」想想自己前途和政绩,曾书记果断放低姿态。
「谁人不知当年您曾捐赠大笔钱款去边缘山区,您的善举将会被无数人深深铭记。」
罗晏微笑。
所以你就把我当冤大头,可着劲的薅羊毛?
「此一时彼一时,那时我还年轻。」
罗晏笑得柔和,意思却很坚定。
曾书记梗了下,看向罗老。
「老领导,您来这里,应该也看到这里情况?」
「这里的人多数都没有什么文化素养,大局观对他们来说太过虚无,他们心里想的只有家里的一亩三分地。」
「我知道,他们超载过多,压坏了马路。」
「可他们也是为了生活所迫。」
「您想想,他们连每天三顿饭都保证不了,你能要求他们讲什么公德,什么将来吗?」
罗老来这两天,也是瞧见了这些人住的平矮房子,了解这里确实不富裕。
但是,那都是他们的事,若是为了帮这些人,就损害他孙子的利益,那还是算了。
他老了,早就把该奉献的奉献了个干净。
这会儿就别给晚辈添乱了。
「这个我也确实特别同情,」罗老沉吟道。
特助略微上前半步,「书记可能不知道,昨天我去取了罗老全部积蓄,匿名捐给了山里的救助处。」
特助眼眸冷冷。
这人的心眼实在太噁心了。
就他刚才那番话,要是被有心人听到,定然会给罗老造成不好影响。
他这到底是什么居心?
「你不用给我爷爷施压,」罗晏表情转冷。
极其厌恶曾书记这种半点力不想出,却还想拿好处的玩意儿。
他心里盘算着,这人应该挪挪地方了。
「公事是公事,私人是私人。」
他冷冷声:「书记管理一方,应该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吧?」
曾书记艰难的笑。
此时屋里的人都已表明态度,他很明白,这会儿再多说,只有害无益。
「罗老高风亮节,曾某钦佩之至。」
他拱了拱手,快速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