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呆愣在那里的希拉，听到了我的自言自语后立马跳起脚来，咧着嘴也不知是喜是怒。


    「不难...不难你个大头鬼！你知道我学这个学了多久吗？！」


    希拉气愤的跺起了脚，那力道我都怕她把自己的腿骨给踩断了。


    不等我回答，她就伸出手指比了个三，「三天！整整三天！这还是我天赋好才能学的这么快！你倒是好居然一秒不到就给我成功了！」


    「这么久。」我惊讶道。


    希拉看着更生气了，连带着地面都开始微微震动起来，「跟你比起来当然久了，你这个傢伙...啊啊啊啊啊气死我了！我不管你一定要当我的徒弟！不然我就不放你出去！」


    起初我只以为这动静是我的错觉，但随着震动频率和幅度越来越大，连带着桌椅也还是发出错位的声响，我不得不承认这个空间的稳定向许是和她的心情有关的。


    这就有点麻烦了啊。


    「当你徒弟我有什么好处吗？」


    我镇定道：「你也知道的，一个亡灵法师在外行走会多么不招人待见，既然我不学习黑暗魔法也能活下去，我又为什么要给自己的命运增加难度吗？」


    希拉渐渐冷静了下来，房间也恢復了一开始的平静。


    「你难道就不想变强吗？等你变强了，你就有能力向那些背叛你的人报仇了。」


    希拉的语气宛如一个用糖果引诱孩童的怪阿姨，而我就是被引诱的那个。


    「你我都曾被最亲近的人背叛，自那时起我便开始刻苦钻研黑暗魔法，然后我发现了一件事。」


    希拉笑得很开心，「教廷的人之所以疯狂打压具有学习黑暗魔法天赋的人，不过是因为黑暗魔法远比光明魔法来的杀伤力大。」


    这其实很好理解，黑暗本就带有吞噬毁灭的意思，所有黑暗魔法都是设计来达成这一目的的，而光明除了照耀便是净化，可以说初期没有任何的攻击能力，也只有对上黑暗时光明魔法才能派上用场，除此之外光明属性的魔法师更像是一个医者，而非法师，这点从神官这个称唿上就能看得出，光明魔法师到底是个什么地位。


    「我已经活了快两百年了，为了免去饥渴，我将自己变成了魔物，只有这样我才能专心研究魔法，事实证明我是对的，亡灵法师，是能以一敌百的存在啊。」


    希拉举起右手，用力握了握，嗓音突然变得低沉，「可是我却忘了，人类是多么脆弱的一种生物。」


    「我终于强到可以不顾一切为自己报仇，却不知想要报仇的人，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经双双去世了。」


    说着，希拉的声音又变得轻快起来，「可是我既然去了，总不能无功而反吧。」


    「所以我杀光了城中所有我见到的活人，将那两个贱人后代的尸首挂在城墙上，再将其他的尸体变成我的宠物，带去皇宫让它们饱餐了一顿。」


    不知为何，我似乎从她的脸上瞧出了享受。


    奇怪，骷髅头上能看出什么？


    「我完成了我立下的誓言，让所有瞧不起我的人后悔了，虽然没能手刃敌人，但我也让他们绝后了，还挖出了他们的尸骨，制成傀儡带了回来，不是想死同穴吗？我非不如他们的意。」


    希拉眯了眯眼，似感慨的说：「可是在做完这一切后，我突然又觉得没意思了。」


    等等，这是骷髅能做的动作吗？


    我觉得自己也是蛮厉害的，在这种时候居然也能想些乱七八糟的。


    恩...应该是件好事吧？


    「前两百年我都是拼着一股恨意在撑下去，现在想恨的人都没了，我又该为了什么活下去呢？」


    希拉轻笑，原地转了一圈背对着我往门口的方向走了几步，「我也想过出去走走，可凭我这一身装扮，又能去哪呢？到最后还不是要回到这个牢笼来。」


    「后来我就想，要不收个徒弟吧，收个有天赋的徒弟，把我这一身本事传下去，然后...我也有点累了，是该好好睡一觉了。」


    说完最后一句话，她又转过身来，定定的看着我，「你觉得呢？」


    「我觉得...」我合上了魔法书，缓缓道，「你不该把这本书交给我的。」


    在她反应过来之前，我念出了收回视线前看到的最后一个咒语，「黑暗牢笼。」


    在希拉震惊的注视下，一个黑色的牢笼出现在了她的头顶，瞬间落下。


    「你干什么？！」


    她扑上去抓住了面前的两根杆子，却在触碰到的那一瞬间过电般的抖了抖，不自觉的松开五指向后倒去，倒地后保持着那个姿势用泛着红光的眼睛狠狠的瞪着我，看起来像是想生吞了我，同时还有丝丝惧意夹杂在其中。


    啊，又看到了奇怪的东西呢。


    「很痛吗？」


    希拉的脸扭曲了一瞬，真的是扭曲了，下巴都差点错位了。


    「明知故问！」


    「抱歉，我本来没想这么做的。」我向她投去了带着歉意的目光，「可是你想要占据我的身体，为了活下去，我必须做点什么。」


    希拉不断起伏的胸口突然平静了下来，没有经过任何过度，直接回归了平静。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承认的还挺果断，只可惜——


    「我猜的。」我抱着魔法书歪了歪头，表情无辜，「我就是试你一下，没想到你居然就这么承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