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推崇自己家乡,雷珊也很开心,随即长长嘆气:如今的襄阳已经被不死生物占据了。「你呢,你是哪里人?」
「宝鸡。」这人普通话说的不错,讲述起自己去年逃到秦鼎的经歷,绘声绘色地听起来很兇险。
今天有鸡蛋,一个馒头下肚雷珊就饱了,女人们还好,干惯体力活的男士们明显不太够。招风耳碟里有两个馒头,见到雷珊好奇的目光主动指指手环:「贡献值换的,你是新人,转正之后就有了。」
雷珊满脸好奇:「啊,你还干别的工作?忙的过来吗?」
「还行吧。」招风耳耐心解释,「其实也不是兼职,组里有规矩,每种蔬菜分成几组,收穫最高的一组有额外奖励,最差的倒扣分数。上月我这组冬瓜收成排第一,运气不错。」
还算奖惩分明,雷珊想。「啊,我也要好好种萝蔔。」她夸张地托着下巴,「分数扣光了就得饿肚子了。」
餐桌尽头一位女人笑嘻嘻地说:「那可不一定:说不定转正之后,你直接进内城去了,哪儿还用陪我们种萝蔔白菜?」
不少人挤眉弄眼,暧昧地笑。
昨晚黎昊晨来接她,波浪卷已经见过,此刻热心地替她解围:「得了得了,可别乱说,小雷老公帅着呢。」
另一人来了兴趣,「是么,长什么样子?」
雷珊早有准备,掏出手机:「来来,给你们看看。」
秦鼎外城另一间食堂,同为新人的贺志骁也是同组人讨论的目标。
「早上那个是你媳妇啊?」问话的是清洁组长扫帚眉。
毫无疑问,卫生部属于秦鼎最辛苦的岗位,清洁组又在卫生部垫底,这位组长也不像什么好脾气,人高马大的,在组里人见人怕。
坐在桌角的贺志骁点点头。
扫帚眉倒吸冷气,唾沫喷的老高:「一棵鲜花插在牛粪上,可惜了。」
身畔同伴自然是他亲信,捧场地惊诧:「长得带劲?」
「黑里俏。要是再白点,跟杨贵妃似的。」扫帚眉没念过什么书,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形容词,只好挑最俗的说,忍不住咽口水:「哎,我想了一上午也想不明白,你跟我说说:人家怎么看上你了?」
贺志骁显然说不出,低头啃腌萝蔔。
有老实的组员打圆场:「咳,都是苦命人,人家不离不弃,挺好,吃饭吃饭。」
扫帚眉不肯罢休:「不是我挑事,啊,在座的都是明白人,以前是以前,贺志骁老婆没有选择余地,现在进了秦鼎,人家跟不跟你还两说呢。哎,我没说错话吧?」
贺志骁像是不介意,什么话也没说。
「结婚还能离婚呢,人家干嘛跟你这一棵歪脖树吊死?」灾难爆发之前,扫帚眉就离了婚,进秦鼎找了个老婆又被甩了,于是这人有点心理畸形,见到感情好的夫妻就不顺眼。何况贺志骁是个残废,却有方棠这么漂亮的老婆:「依着我说,还不如好聚好散....」
他絮絮叨叨,越说越难听,满桌戴着黑手环的组员大多身有伤残,谁也不敢反驳。只有一位少条右腿、依靠义肢和拐杖行走的老头同情地用口型安慰贺志骁。
见他不言不语,吃个软钉子的扫帚眉更生气了,「你是新来的,按规矩哪个岗位都得轮一遍,熟悉熟悉情况,我也得看看你能干什么。这么着,从明天开始刷厕所!」
相形之下,刘苍原的日子可比贺志骁轻松多了。
「还有鸡蛋吶?」他到得晚,有点不敢置信地盯着食堂窗口,伸出白手环:「大伯,我是新来的,能领吗?」
大师傅记下编号,爽快地递来餐盘:「拿着吧,瞧你这可怜劲。」
他千恩万谢,使劲盯着人家脸庞:「谢谢大伯,您好人有好报。」
一看就是外面的可怜人,大师傅被逗坏了,忍不住自豪起来,从旁边拎起一个熟鸡蛋扔他碗里,挥挥手走了。
胖子老李长吁短嘆,招唿他跟着自己找座位:「你们在外面漂了几年,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和黎昊晨一样,这人也在北京度过大学生涯,两人很聊得来。才几天功夫,他已经邀请黎昊晨雷珊「夫妻」到家中做客了。
黎昊晨身上带伤,医务室有专门的病号餐,也不能到处走动,就把刘苍原託付给他。后者满口李叔,什么活儿都抢着帮忙,跑腿跑得飞快,把胖子老李伺候得舒坦。
刘苍原满脸老实:「晨哥和大树出去狩猎,运气好运回大米白面,运气不好只能吃菜。珊姐和我养鸡,还养了兔子,冬天天冷,把鸡冻死了。兔子生了几窝,大兔子把小兔子给吃了,珊姐难过的都哭了。」
胖子老李安慰他:「哎,兔子是杂食动物,一看你们就没经验。对了,想不想进养殖组?我和组长熟,你要想进,我可以推荐。里面鸡鸭鹅兔子什么都有,养鱼养虾,还有肥猪吶!」
「肥猪?」刘苍原张着嘴,口水都要留出来了:「李叔,咱们这里还有猪呢?我都好几年没吃上猪肉了。我们在杏石口听说过,一口猪要用枪换!」
其实胖子老李也没吃到嘴,悻悻地说:「那玩意没几头,养在内城,等过几年下了仔就好了。」
生了猪崽也不够几千人分啊!刘苍原假装羡慕:「内城?李叔,内城除了有猪,还有啥啊?我都没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