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日日还在。雷珊心中温暖,一把揪着他衣袖,大步流星朝路虎飞奔,什么话也不说。
一个小时之后,路虎停在乡间小路中间,雷珊利索地攀到车顶东张西望。远处除了十数只漫无目的的丧尸,半个人影也没有,这才单手撑车跳回地面,重新回到车里。
「黎日日,这里除了你我,谁也不知道。」她把路虎驶到一处破旧农家院外,尽量不发出声音,「盯着点外边,别被人跟上。」
被她严肃神情感染的黎昊晨也满脸郑重,拎着长刀朝外看了又看,才跳下车。
地方选的不错,雷珊有些得意。这里没什么住户,也就没什么丧尸,远处那些一时还没发现,于是她迅速打开门锁,把大门推开一条缝,使个眼色。
外表不起眼,里面四四方方,很像北方四合院。刚刚踏入正北房屋,黎昊晨就被层层叠叠的箱子惊呆了,长长吐口气:「行啊,这都是,你和豌豆平时攒的?」
豌豆,雷珊轻嘆口气,应道:「嗯,前阵的事,她心血来潮,想找小说灵感,就开过来了,开始攒东西。我问她,她也不说。」
看起来黎昊晨有点困惑,却什么也没说。
随手拉开一只箱子,满满压缩饼干,第二只第三只都是如此,第二排箱子装满午餐肉罐头,后排是整整齐齐的鱼罐头、蔬菜罐头、粥罐头、水果罐头。左手房屋装满士力架、巧克力、大米、面粉、方便面、牛肉干和坚果之类,右手房屋则是成桶矿泉水和听啤、白酒、橙汁--艰难日子过得久了,三天前进入仓储超市的雷珊眼花缭乱,见到什么都往车里装。
拎起一只橘子罐头的黎昊晨抛两抛,「这么多?够吃好几年了。」又翻翻袋装肉松和奶粉、调料:「盐也有?」
雷珊笑而不语:几年之后,干净的调料可不好找呢。「东边三间也都是吃的。」她拎走一瓶橙汁,转身离开:「这边来,有好东西。」
西屋左侧很像户外商店,各种颜色的帐篷、睡袋、登山包、防潮垫、登山绳和冰镐、岩石锤、瑞士军刀分门别类摆在墙边,多功能水壶、指南针、望远镜和强光手电一应俱全,就连便携火炉和酒精炉都各有两套,都是高档国外品牌。
专门有一间屋堆放服装用品,上至笔记本电脑和ipad,下至桌椅锅铲水壶,什么都不缺。
黎昊晨「我草」一声摸摸帐篷,「弄一个回去,摆客厅?怎么样?昨晚新来好几十号人,用不了几天别墅就得住满了。」
「黎日日,我~我是说,要是哪天,我忽然挂了,你就把我埋起来。」她垂下目光,盯着旁边一只墨绿保温水壶。「你,你好好活着,等哪天回家了,把我也带回去」
赵先生劝不住,师傅也走了,七年之前我被丧尸咬死,以后也说不准。只有黎日日,道士说他这辈子能活到88岁....
一只大手牢牢按着她头顶,力道有点重,黎昊晨很有点恼火。「王小册,你有劲没劲?天天唠叨个没完,md能有啥事?」昨天他还郑重其事地说什么「泄露天机肯定有鬼」,此时不认帐了,唾沫星子四溅:「我就问你能有啥事?你现在跟钢铁侠似的,红眼病都躲你远远的,是不是?多大岁数你刚,小孩儿似的,动不动就,就埋起来~」
他细着嗓子学她说话,「让你天天跟豌豆混,写个灵异小说还得去鬼屋找灵感,幸亏没去太平间....」
那是去年暑假的事,黎昊晨从北京回来聚餐,席间听两个女生诉说鬼屋惊魂,听的一愣一愣的。
雷珊瞪他一眼,见他突然直着脖子「后面」,立刻右手撑地往前疾沖,左手拔出廓尔客军刀,身后却什么动静也没有,狠狠给他两拳。
黎昊晨捂着肩膀直「哎呦」,「行行行,王小册,没事儿教我两招,就这么说定了。」
「这还用你说?」雷珊板着脸挥挥拳头,伤感情绪不知不觉淡了,「就你这两下子,出门就挂了。过来。」
与其说地窖,还不如说地下室:入口被几只箱子遮掩着,相当隐蔽。「以前是老房子,一直没封上。」雷珊示意他推开箱子,自己拽开木板,揭开铺在上面的雨衣。
依然是纸箱子,并不算重,黎昊晨随便拽上一只写着「止血」的打开,顿时「我去」一声:药盒用皮筋捆着,十只一捆整整齐齐,都是各类外科和口服止血药,云南白药也在;「发热」「镇痛」「麻醉」「心脏」「精神病」「眼睛」等等应有尽有,仿佛进入药房。
「这个,黎日日。」雷珊指指写着「抗生素」的箱子,「注意点,还有这个。」
咖啡色小瓶子,黎昊晨想了想,「吗啡?怎么开出来的?」
雷珊随口编故事:「豌豆托人呗,牛吧?」
「牛b,咱们发了。」黎昊晨在阴暗矮小的地下室走来走去,「现在这年头,可值钱了。」
雷珊伸出两根手指:「保密,谁都不能说。万一哪天~清宁待不下去了,凭着这些也能找到落脚的地方。」
黎昊晨吐了口气,把一只药箱搬回原处,「王小册,你今天~算了,天机不可泄露,你听我的,别瞎琢磨。」
离开的时候,雷珊把钥匙分他一套,黎昊晨小心地挂在皮带扣,一抬头立刻拔刀:远处两只丧尸摇摇摆摆闲逛,被关院门声音吸引了,红眼睛齐齐望着这边。
「我左你右。」雷珊利索地双手拔刀,不慌不忙伏低身体,身畔黎昊晨则紧张多了,神经质地念叨什么「过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