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老宅, 沈老爷子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 也不让人搀扶，自己走下车, 连拐杖也不要了：「昔昔，昔昔呢。」


    沈母迎过来：「爸，您慢点。」


    沈老爷子没看到曲今昔，也没看到沈听：「小听和昔昔呢？」


    沈母脸色古怪，过了会儿才道：「还在房间里。」


    「十点了还在房间？」沈继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这俩干啥呢，我去叫他们。」


    「等……」沈母刚要阻止，可沈继速度快，只好停下。再者，其实她正等着有人去敲门问怎么回事。


    她不好意思去敲小儿子的门，大儿子这性子正好合适。


    沈老爷子倒没去凑那个热闹，反倒笑呵呵道：「没事没事，小夫妻难得回来一次，睡点懒觉没什么。」


    他十分乐意看到这种情况，别说睡到十点，睡到中午他都没意见。


    沈母：「……」


    她庆幸只是一家人聚餐团圆，而不是和整个沈家其他人。


    沈老爷子共有三儿一女，其他族人不说也罢，沈母自己也不怎么愿意和其他妯娌打交道。


    「沈听，十点了，老爷子回来了，赶紧和弟妹出来。」沈继砰砰敲门，一脸坏笑，「难不成你俩想让爷爷亲自上来请你们？」


    此时此刻，房间里的沈听早已穿戴好，手抱一只胖南瓜，对着窗外，沉眉思索。


    小南瓜无法给予任何反应。


    事实上，沈听之所以没有出房间，是一直在研究怎么才能让曲今昔变回来。


    变成小动物，过两天自己变回来；变成其他不能动的无生命物体，摔断摔碎可以立刻变回。


    但变成小南瓜……这是曲今昔头一次变成蔬菜科。


    严格来说，蔬菜属于有生命的物体，无法确定切一刀后，曲今昔是会变回来，还是会因此受伤，颇有些束手无策。


    「你可真是会给我出难题。」


    小胖南瓜：「……」


    qaq。


    砸门声响起后，沈听将床整理成有人躺着的模样，把小胖南瓜放床侧，打开门。


    「弟妹呢？」只看到沈听，沈继挑眉。


    「她感冒了，有些低烧，刚才吃了药睡下了。」沈听蹙眉道，「不想惊动大家，所以没说。」


    沈继礼貌性地瞄了眼，确实看到床上有个隆起。


    他意味深长地说：「这话你应该向妈和爷爷说。」


    曲今昔听到关门声，知道沈听和沈继离开了。


    她忧伤地看着天花板，不知道沈听给的理由，沈家人能不能信。在婆婆生日这天藉口感冒发烧不出房间，只怕沈母对她的印象更差了。


    说不定以为她是故意的。


    罢了罢了。


    反正沈家人对她印象都不好，曲今昔破罐子破摔，当务之急，努力把自己变回来。


    楼下，沈听解释曲今昔没有出现的原因，老爷子一听，立刻急了：「怎么生病了？我去看看。」


    「您不能去，免得把病气过给您。」沈听说着看了眼沈继。


    作为兄长，沈继偶尔还是靠谱的，立刻道：「爷爷，我刚看了，弟妹确实烧得挺严重，不过她人年轻，吃了药退完烧就没事了。这要是把病气过了您，她不得自责愧疚？」


    老爷子一听，便迟疑了。


    「那赶紧叫陈医生过来给昔昔看看，万一……」


    「哪有那么多万一呀，爷爷您就甭担心了。」


    沈母脸色不太好看，她今天生日，儿媳妇却生病不能见人，从明面上看，简直像是故意针对她。


    亏她昨晚对她的印象有所改变。


    「我去看看吧。」沈母说。


    沈听不慌不忙地阻止：「您更不能去了，您今天是寿星。」


    「她怎么就生病了呢，她……」沈母越想越生气。


    「是我的问题。」沈听说，「昨晚让她着凉了。」


    沈母：「……」


    其他人：「……」


    后面的话沈母说不出来了，她像是不认识似的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


    沈听面色未变分毫，仿佛说了再平常不过的话，气氛诡异地安静和尴尬，最后老爷子咳了一声：「你以后可不能欺负昔昔！」


    「嗯。」沈听点头。


    沈母难得这么尴尬，干脆转去厨房，春嫂和两个菲佣在忙碌，看到她进来，春嫂连忙道：「夫人，您怎么来了？」


    「小艾。」沈母犹豫了下，招唿菲佣女孩，「你端杯牛奶去小听房间，问问少夫人需要些什么。」


    真要是被自己儿子折腾生病，她这个当婆婆的，就算再不喜欢儿媳妇，也应该要有所表示。


    沈母的教养不允许她在得知儿媳妇生病后还不闻不问。


    「好的。」小艾立刻应下。


    「等等。」沈母叫住她，沈听就在客厅，小艾从客厅到楼，他一眼就能看到，为了不再增加尴尬，沈母道，「你走西边后廊上去。」


    ――通往二楼有两个地方，一是客厅，二是西边后廊的楼梯。


    小艾受了叮嘱，悄悄端着牛奶从西边后廊的楼梯上了二楼，她规规矩矩地来到沈听房间前，轻轻敲门：「少夫人，我是小艾，夫人让我给您送牛奶。」


    里面没有声音，等了一会儿，小艾道：「我进来帮您放桌上。」


    她小心推开门，瞄了眼床，不敢细看，将牛奶放在茶几上，她道：「少夫人，您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吩咐我，夫人说您不用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