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不敢来上一场赌注？”这话似乎试图挑起平井子的兴趣。


    平井子看着她，眼中似乎闪烁着战意的火花，她绕有兴趣的看着源平姬，目光逐渐强盛起来：


    “赌什么？”


    源平姬起身把电脑关掉，她站在那里，中二的说道：“赌上我们能够赌下的，所能承受的赌注。”


    “比如？”


    “今晚滚去睡沙发。”


    平井子冷笑，她很期待同源平姬的每一次交手，因为这家伙正是自己所要超越的目标：


    “我凭什么要答应你。”


    源平姬自信的说了一句：“你的独占欲，既然武士已经抽出刀刃了，再不接受就只有被屠戮的命运。”


    “果然很了解我，平姬桑。”平井子散发出强烈的战斗欲望，“那么就开始吧，关于我们的战斗。”


    “输掉不能耍赖，事先提醒一句。”


    “如果耍赖，我们之前的赌约，那么就算作是我认输。”平井子保证，“你也要立下保证。”


    “如果耍赖，那么我也认输。”她说。


    “可以，开始吧。”


    上鹤玉道跑去从客厅找来一副扑克，他很负责任的把十以下的扑克牌挑选出来，两张作为一组，然后混合在一起随机洗牌。


    其中还加上两张毫无干系的“q”和“k”，作为单张牌。


    “裁判也要公平公正哦。”平井子突然说道，同时很有深意地瞄了一眼对方。


    似乎其中的意思就是“倘若不给我作弊的话，绝对会惩罚你”。


    上鹤玉道视若无睹。


    他将扑克牌抽洗均匀，然后公平地分发给两人，背面上的纹理全部相同，根本没有作弊的可能性。


    源平姬拿起牌，她很熟练地将同样数字的扑克牌抽取出来，确认里面全是不同数字后，才将扑克牌全部合拢。


    一共丢出来两张牌，也就是一组。


    而平井子这边是两组，手里的手牌数比源平姬这边少两张，目前这些是场上已知的公用信息。


    “开局比你更有优势。”平井子放出骚扰战术，虽然这样无法破坏别人的心态。


    “谁先手？”源平姬似乎没听见这句话。


    平井子笑吟吟地看了一眼上鹤玉道，“这就由裁判来决定，上鹤玉道觉得呢？”


    问题移交给上鹤玉道，他自然能读懂平井子的深意，但越是这种时候，自己就越不会偏袒向任何一方：


    “要不抛硬币？”


    上鹤玉道从口袋里找出一枚一円面q值的硬币，放在床上推向两人的中央，抛硬币的机会交给她们。


    源平姬拿起硬币，这枚圆圈状的货币在自己的指尖自如翻转，她看着平井子：


    “猜正还是猜反。”


    “你觉得你会是哪一面？”平井子说，“你猜哪一面我就猜另一面。”


    “那就是正面咯。”


    源平姬随意地将硬币弹飞，然后稳稳落在自己的手心里，打开手掌，是刻有字样图案的那一面。


    “我赢了，由我先手。”源平姬把硬币交还给上鹤玉道，目光却盯住对方手中展开的手牌。


    无数由线条构成的花纹图案，在照明灯白炽的灯光下映照出镜面碎片般的效果，色泽花纹无规律可寻，但却能从对方的眼神中找到破绽。


    这需要最细腻的观察，因为要防备对方是否会因此而欺骗自己，所以也可以被称之为心理博弈。


    “我要这张。”源平姬伸手过去，将对方手牌中位于中间位置的扑克牌抽过来。


    「红桃5」


    刚好和自己手里的「梅花5」凑成一组，因为可以减掉相同手牌的规则，所以源平姬的手里还有九张扑克牌。


    “现在就被追平了。”


    源平姬把牌洗好，然后逐一展开在平井子面前，每经过一轮都会洗牌，以防止对方对手牌产生记忆。


    坐在中间位置的上鹤玉道自然能看清她们的手牌，这样的感觉有点类似于“透视”，但自己可是裁判。


    平井子正是凭借观察上鹤玉道的反应，以此来避免掉抽到单张的概率。


    利用所有能够利用的优势。


    再三观察后，平井子选择了其中的一张，她打开看，竟然是单张q。


    “九分之一的概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十分幸运。”源平姬嘲讽她。


    “还没结束，可先别说这种空头大话。”平井子把扑克牌藏在身后，利用身体遮挡住自己洗牌的动作。


    等把手牌拿出来的时候，所有的牌面都朝向上面，即便是她自己，也无法清楚扑克牌的顺序。


    这有一点巨大的优势：


    对方无法观察自己眼神来推断手牌，只能凭靠运气瞎抽，但运气属于不确定性因数。


    不得不承认，平井子十分高明。


    “全靠运气吗？”源平姬已经看出对方的意图，“那么，那就赌在这份运气上，我相信神明是眷顾勇者的。”


    “赌徒心理而已。”平井子冷笑，“希望不要抽中这两张单张牌。”


    源平姬随便拿过一张，的确是单张k，现在两人的手里都有一张单张。


    “真是不幸呢。”


    平井子等待对方把牌洗好，然后展开在自己面前，她仔细看了看，然后直接拿过最右边的一张。


    「梅花7」，自己的手里再少一组。


    现在两人加起来还剩五组扑克牌。


    因为彼此手里都拿着相互的扑克牌，所以抽取时，需注意的应该是那两张单张牌。


    现在，场面上还剩下一组牌。


    源平姬和平井子手里都还剩下两张牌，越到这个时候，便越不能慌乱，双方都有胜利的机会，这极其考验心理素质。


    “是这一张？”源平姬把牌拿过来，并不是最后的「红心十」，而是单张牌。


    现在，轮到平井子抽取。


    “我期待你输掉比赛的表情。”平井子等待对方把牌洗乱，源平姬把牌放在身后。


    等洗好将牌拿出来，最后三张便展现在对方面前，三分之一的概率。


    但平井子却能找到捷径。


    刚才她记住源平姬放下单张k的位置，倘若经过一轮洗牌的话，有很大概率单张k不会出现在重复的位置上。


    这一点有些类似于“弹坑理论”。


    所以，如果选择抽取单张k那个位置上的牌的话，很有可能性得到最后的那张「红心十」。


    “我也是一样。”源平姬眼中带着笑意。


    平井子伸手过去，她拿过那张扑克牌，在对方一脸遗憾的表情中，她就知道自己猜错了。


    「梅花k」


    她被欺骗了。


    “不得不提一点，我刚刚没有洗牌。”源平姬说，把牌放在身后只是一种障眼法。


    “你猜到了？”平井子放在身后洗牌，“你刚才在观察我的眼睛？”


    源平姬点点头：“是这样。”


    “果然是你，不过，这样才会显得更有挑战性。”平井子再一次挑起战火，她把扑克牌摆在源平姬面前，“自己来选吧。”


    源平姬没着急去拿。


    “我想游戏已经结束了，虽然我不知道那张牌的位置。”


    “在中间的位置对吧？”


    “你可以选择它。”


    源平姬伸手，但在即将接触到牌的时候，却调转方向，摸了最旁边的那一张扑克牌。


    现在，游戏真的结束了。


    源平姬抽取到的正是「红心十」，现在她的手牌清空，宣告游戏胜利。


    “是我输了。”平井子很大方的承认了。


    源平姬把扑克牌放在一起重叠好，交给身为裁判的上鹤玉道，她盯住源平姬，说道：


    “既然输掉了，那么就要接受惩罚。”


    “可以，我就去睡沙发而已。”


    平井子准备叫上鹤玉道拿床被子过去，但却被源平姬打断了，对方的要求并非这个。


    “我说的是，桐生安这件事，到此为止。”源平姬说。


    “这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难道你想要耍赖？”


    “这已经违反了我的原则。”平井子不客气地还击。


    “还是改不掉坏毛病。”


    过了很久，平井子终于妥协，她钻进被窝里，盖住被子然后说道：


    “那就好，我只答应如果玉道能留住她的话，我就允许她的存在。”


    上鹤玉道把扑克放好回到房间，他从柜子里找了一床被子准备睡另外的房间，但此时源平姬却已经把门给反锁住了。


    “真的能一起睡？”上鹤玉道露出激动的神色，但这是他掩饰的。


    “我允许了。”


    上鹤玉道的目光看向平井子，对方盖住被子，什么也没有说，似乎已经默认了这样的发展。


    于是，上鹤玉道睡在中间。


    身旁的源平姬侧过脑袋，她和上鹤玉道挨得很近很近，连一个翻身动作都没办法完成。


    旁边，源平姬也睡过来，像是夹心饼干般紧紧夹住上鹤玉道，现在自己只能维持这样的睡姿，剩余的空间根本不足以改变身体所保持的姿势。


    源平姬一只手放在上鹤玉道小腹上。


    “平姬，你的手有些冷。”上鹤玉道又从梦境中被这份冰冷感惊醒。


    源平姬把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我的手在这里。”


    上鹤玉道转过头去，发现平井子静静地看着他，她说道：“这是我的手。”


    “我帮你捂热乎。”上鹤玉道握住对方的手，手掌的温度试图传递过去。


    “一点也不暖和。”虽是这么说，但平井子眼上却浮现出一抹笑意，看上去同样暖洋洋的。


    过了一会儿，平井子把另一只手也放进被窝里，原本稍微有点余温的温度，瞬间就冷却了下来。


    上鹤玉道无奈：“两只手也要”


    “你嫌弃了？”平井子反问他。


    上鹤玉道乖乖把对方双手给捂住，他深情的说：“井子的手绝不能长出冻疮，这么完美的手无法容忍有稍微的瑕疵。”


    “那我的手又怎么办？”源平姬突然问他。


    “能不能全都要？”


    “不行。”这句话两人说得异口同声。


    上鹤玉道仰望着天花板，他忽然说道：“其实我觉得这种状态挺好的，能够和睦共处在一起，每天过上正常的高中生活。”


    “换作是其他人，恐怕没这么好的事。”


    “这种状态太独特，如果没有种种原因所维系在一起，也就没有今天这样的局面。”


    “你的意思是？”源平姬侧过脑袋看着他，等待着上鹤玉道的发言。


    “放下彼此的成见，好好在一起做朋友，所有人都会选择和世界和解，只是或早或晚的事情。”


    这正如他一样，终究会和世界和解。


    心里再顽强、心里再坚固的石头，最后也会被水滴洞穿，一点点开凿出洞，逐渐地被改变形状。


    这其实就像是一种定律，存在于世界中的理由，等同于“水向低处流去”，“太阳从低处落下”这样的基本道理一样。


    双方都没有说话，彼此沉默着，像是在认真思考上鹤玉道说的话。


    过了似乎很久，平井子忽然说道：


    “我拒绝，但以后可以，等这家伙向我认输的时候。”


    “那就是没有商量了。”


    保持着这种状态，却又互相并不承认，其实双方的心灵已经在靠近，只是她们不承认而已。


    内心有些矛盾，但无可否认的一点，在上鹤玉道的努力下，她们之间的关系比起先前要好上很多。


    或许平鹤爱的观点是正确的，上鹤玉道的确是能引发奇迹的人。


    “算了，还是睡觉吧。”上鹤玉道干脆闭上眼睛，享受这为数不多的美妙时刻。


    两人都没有再争吵，其实内心并不介意床上多出一个人，她们都知道现在妄图改变是无力的。


    因为太过于了解对方。


    ——一夜无话。


    半夜，上鹤玉道从两位大小姐中间艰难起身，动作幅度尽量控制到最小，生怕她们会因此而不满地醒来。


    幸好的是，直到自己轻轻把房间门合上，对方也没有醒来的迹象。


    “哗啦——”抽水箱冲水的声音。


    上鹤玉道走出来，稍微甩干手掌上的水珠，然后拧动门把手。


    原本上鹤玉道想一脚跨过源平姬的身体，回到属于自己的中间狭小位置。


    可靠近时才发现，这两人已经睡在一起了，就像是磁铁般互相吸引在一起，手臂或长腿彼此缠绕。


    可以想象她们明天起床时的表情，上鹤玉道给她们整理了一下被子，然后准备去其他房间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