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金仙就此回去，开始为接下来的杀劫做准备。


    而商营这边。


    大帐之外，余庆面露难过道：“师尊……十阵被破了！”


    许久，大帐内才传来一道沙哑声音道：“是吗？那你进来吧。”


    余庆进去大帐之后却见闻仲不过十日左右时间，却更显老态龙钟模样，满脸褶皱，双眼浑浊，一头灰白头发稀疏垂在肩膀上，哪儿还有先前的雄壮模样？


    且看他身上丝毫无法力波动，简直像个普通人。


    余庆也怎么都不敢相信，闻仲会变成这个模样，于是他悲痛道：“师尊！你怎的会变成这幅模样？”


    闻仲无所谓笑了笑道：“十天君要老夫凑出十万人出来……才肯布阵！而随老夫来的这些兵将都是常年跟我南征北战过的，老夫又岂能看着他们送死？所以老夫不过是用十滴精血幻化出十万人骗他们罢了。”


    他说的简单，可就是这十精血是他一身修为所在，不仅断了他以后的求仙之路，也损了他一身修为。


    余庆看闻仲说的淡然，悲凄道：“师尊你又是何必呢？”


    他也顿时明白此前十天君为何突然就答应他们愿意摆下十绝阵。


    他更明白，这些天之内为何师尊突然要他带兵后撤几十里。


    一时为了瞒过十天君，二更是为了瞒过他。


    突然，他跪下对着闻仲道：“师尊，这战我们不打了！徒儿这就带你去归隐山林，从此不闻世事！”


    对于商汤以及朝歌，他没有多少感情，他是被闻仲养大的，在他眼里他只认闻仲。


    闻仲此时还是念着“忠君”二字，听闻他这番话，咳出一口血正欲骂他，忽而又叹气改口道：“老夫这一生只收过你和吉立两人，待你们都是如亲子一般，原本想着最后一程一定是你们来送，但……其实有你来送，何尝不好？”


    说着，他直起身子，梳理好自己衣冠，穿上铠甲走出了大帐之外。


    在大帐之外，所有兵卒都等着他。


    这一刻，大军已经粮草耗尽。


    天气开始转凉，这会已经有雪缓缓飘下，落在闻仲灰白的头发上，分不出哪里是雪花，哪里又是他的头发。


    但这一刻，十几万的商兵无论是受伤还是没受伤的，他们的眼神都无比炽热。


    闻仲一反常态，单膝跪在全军面前道：“诸位，接下来是属于老夫一个人的战斗了！而且……一开始，就是老夫错了，带着你们讨伐西岐，却不想让你们死的死，伤的伤！你们有你们的家庭，还有家中老小等着你们！老夫不一样，我已经了无牵挂！”


    他也相信西岐不会去特意为难这些兵将。


    而事实上，也的确是他一个人的战斗了。


    他很清楚，商兵断了粮草，周兵接下来只需固守严防就会取得胜利。


    商兵根本没有胜算！


    忠君！这只是他闻仲一人的理念！他不想再拖累他们了！


    而此言一出，全场沸腾。


    但他却固执道：“你们谁都不许跟来，不然老夫宁可死在你们面前！”


    他就像一头发怒的狮子，让谁都不敢靠近。


    这番举动连余庆都不解。


    闻仲则是对他道：“余庆！替老夫擂鼓！”


    现在这一刻，他只是一个普通凡人，不必怕什么业力因果，可以痛痛快快死在战场上。


    咚！咚！咚！


    沉闷的鼓声开始响起，一声比一声显得沉闷！


    忽而风雪愈大，鼓声便显得渺小，正如风雪中独自行走着的闻仲。


    在他身后，数十万人跟着，却又不敢靠近。


    “杀！”


    忽而，在他身后有人大喊一声为他助威！


    随后又是几声之后，这声“杀”在人群之中彻底扩散开来！


    直至如浪潮一般，众声汇聚在一起，一次盖过一次，最后终于盖过了风雪呼啸！


    周营姜子牙闻声迅速带兵出来。


    就见闻仲一手持剑搭在自己肩膀上，一副随时自刎的姿态，另一手持木鞭指向周兵，又显得气势昂扬。


    在他声后，是数十万兵卒跟着他，为他呐喊助威，但迟迟不敢靠近。


    这幅画面，很怪，也很震撼！


    风雪中，闻仲声音沙哑大喊道：“商汤太师闻仲前来叫阵！”


    尽管他的声音被风雪掩盖，但姜子牙很快回应道：“西岐姜子牙前来应战！”


    看到对面这幅场景。


    忽而，他明白了一些东西。


    话罢，他扔下打神鞭，只拿了普通的一根矛。


    走路间，他运起《无极元功》疯狂打压下自己的修为，并开始磨损自己的肉身。


    以肉眼可见的，他的头发开始灰白，容貌缓缓衰老，身体趋近佝偻。


    直至他走到闻仲面前，已是一个同他完全一样的普通老人，察觉不到丝毫的修为波动。


    这是两个人的战斗。


    但也可以说，这是一场几十万人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