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洛凝是一个很理智的人，只有亲近的人会让她失控，大部分时候，她都是非常理智的。


    比如现在。


    不过十几步的时间，她已经从一开始的被愤怒冲昏头脑想冲到老太君房里狠狠地打砸一番，变成了开始盘算利害得失了。


    事情已经发生，最坏的结果不过就是季家拿她当猴耍，她被人看笑话。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利用这件事，为自己谋取到最好的结果。


    想到这儿，赵洛凝站住了脚步，抬眼一看发现已经到了慈华苑门口了。


    赵洛凝深吸了一口气。


    孤身一人，像一个奔赴战场的战士。大迈步踏进慈华苑。


    在门口，赵洛凝和一群尼姑打扮的人迎面相遇。


    他们一边走一边低声讨论着。


    “师父，这都是这个月第几回了？赵家最近事很多啊。”


    为首的老尼姑叮嘱小尼姑。“言多必失。”


    尼姑们见到了赵洛凝，都双手合十作揖。


    赵洛凝也回敬了一个礼。


    木棉刚送几个大师出门转身，见到赵洛凝过来了，愣了愣。


    “二少奶奶，您怎么就回来了？二爷不是接您去了吗？没和您一起回来吗？”


    赵洛凝没有回她的话，冷冷地吩咐道：“我要见老太君。”


    赵洛凝平时对他们都是和和气气的，眼下这么冷漠让木棉很不适应。


    她尴尬地让赵洛凝在门口稍等，进去通报了。


    没多时，木棉就出来了。


    “二少奶奶，老太君请您进去。”


    赵洛凝冷冷地了“嗯”了一声。


    老太君见到赵洛凝来了，满脸欢喜。


    “凝儿，你回来了？这段时间辛苦了。”


    赵洛凝懒得和她虚与委蛇，直接开口：“我在门口遇见四姨太了。”


    老太君的表情瞬间就变得有些尴尬了。


    “凝儿，这事你听我说。”


    赵洛凝就在老太君安排的软椅上坐着，也不说话，就这样冷冷地看着老太君。


    她倒想看看她能找什么借口。


    老太君自知理亏，在这种尴尬的时候，她也只能找出一些蹩脚的借口。


    “怜香怀孕了，季家子孙总不能流落在外。”


    “也不是故意要瞒你，只是恰巧那时候你不在府里。”


    “你放心，你的能力我都看在眼里，怜香就算生下了长子，你的地位也永远没有人能撼动，以后你的孩子还是嫡子，是我季家继承人。”


    听到这儿，赵洛凝终于开口了。


    赵洛凝抓住她话里的关键点，冷冷地问道：“您怎么知道是长子？”


    老太君哽住了。


    赵洛凝看着老太君这个表情，再联想起那几个尼姑，瞬间就明白过来了。


    “您算过了是吧。”


    她就说怎么老太君这么着急把人接进府里，深怕被她祸害了，感情是因为这是季家长孙啊。


    虽然，她觉得卜算未出世的孩子是男是女这事的这事挺不靠谱的。但是她知道，连起居室里都要摆佛像的季老太君，挺信这个的。


    老太君也惊呆了，没想不过是一两句话的功夫，赵洛凝就好像是能够把她看透一般，让她无所遁形。


    老太君当年也是一个叱吒风云的人物，想不到临老居然被一个小辈吃得死死的。


    她努力想找回自己身为赵家长辈的尊严。


    “凝儿，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我想，这事你不会反对吧。”


    赵洛凝认真地，一板一眼地回答道：“会。”


    面对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的赵洛凝，老太君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赵洛凝说道：“老太君，都说嫁夫随夫，凝儿从嫁过来开始，就把季府当做自己家了。可是现在看来，府上并没有把我当做家人。”


    老太君的脸上开始露出愧疚的神色。


    “这事没告诉你是我们理亏，你想要什么补偿尽管说。”


    “补偿？”赵洛凝抬眼看向老太君，还没等她回话，季夫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放肆！本朝还没有女人拦着丈夫纳妾的先例。时苏只是纳个妾你就来闹，那以后还不得翻天！”


    赵洛凝站起身，还是按照礼数给季夫人请了安，她不卑不亢地回道。


    “我并没有闹，我只是来找奶奶问个公道而已。”


    是啊，她是没有闹，但是她一言不发地盯着老太君，强大的气场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更何况娶怜香进门一事，本来就是老太君他们有愧在先。


    季夫人蛮横地说道：“我们是你的长辈，我们就是公道。”


    赵洛凝笑了。


    笑容冰冷，甚至还有几分渗人。


    “婆婆，您当真，要做到如此地步吗？”


    赵夫人被她的笑容弄得浑身寒毛直竖，但是一想到这个人只是自己的儿媳妇，她不能露怯，强硬地说道：“我们是你的长辈，我们的安排你听就行了，哪有那么多话。”


    “好的。”


    赵洛凝不说话了。


    又坐回自己的位子上，仍盯着老太君看。


    看得老太君都要窒息了。


    “放肆！”季夫人呵斥道：“你对长辈是什么态度？”


    赵洛凝装出一脸无辜的样子。


    “虽然您不是诚心把我当媳妇的，但是我是诚心拿您当长辈的。婆婆教我要闭嘴不言，我岂有忤逆的道理？！”


    “你……你回你自己的房里去。”


    “我担心下次您和老太君想给二爷纳妾，又要瞒天过海，又要张罗婚礼忙不过来。我就在这守着老太君，要是下次遇到这种事了，也好及时帮忙。”


    老太君听到那句“我就在这守着老太君。”腿都软了。


    季夫人也十分头疼。


    这婆婆的身份怎么在这儿好像一点用都没有？！


    赵洛凝不打不闹，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没有变大。


    可是她就是这样端端正正地坐着，死死地盯着两人，就像是要把人看穿了一样。


    比她在房里打砸大发脾气还让人难受。


    “你……”


    季夫人刚想开口说什么，赵洛凝一个眼神杀过来。凌厉，肃冷。


    让人寒毛直竖。


    季夫人一下子就想到了上一次，赵洛凝当着她的面割腕的场面。


    她被吓得打了一个嗝。


    老太君见状，不得不站出来撑住摇摇欲坠的场面。


    “赵洛凝，事情已经发生了，不管你同不同意，怜香都是要进门的，你现在堵在这儿也没用。”


    “哦~”赵洛凝抬眼，冷冷地瞥向老太君。“如果老太君想您的长孙入族谱的话，那只能让二爷把我休了。”


    “你什么意思？！”


    “只要我还是季时苏的妻子，我就不会同意怜香进门。”


    “人都已经在府上了，你以为你能拦得住？”


    “二老若是不信，我们可以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