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朱三婶想也不想就拒绝,「他们家如今就五个孩子了,好容易吃一回肉,咱们还去要?我没那个脸!」
「啪!」朱三叔抡起巴掌就在她脸上扇了一下,横眉立目吼道,「反了你了!连老子的话都不听了!」
他们家的几个孩子听见动静不对,都跑了出来,有的哭着抱住了朱三叔求他,「不要打我娘!」
有的则去安慰朱三婶。
朱三婶捂着脸,怔怔流下泪来,哽咽几声道:「朱三,我嫁给你十几年了,伺候了老的伺候小的,还要伺候你,说是给你们做牛做马也不为过!
「你平日里好吃懒做也就罢了,这一家老小你哪个也不管,如今还要把手伸到几个孩子身上!你怎么想来的!你脸皮厚,我脸皮可没那么厚!」
「你这婆娘!不想过了是吧?」朱三叔推开几个孩子冲过来,一把薅住了朱三婶的头髮,左右开弓就是好几个耳光。
朱三婶被打得晕头转向,头髮也散了,脸也肿了,只觉得牙齿都松动了。
孩子们哭作一团,怎么拦都拦不住。
朱三婶万念俱灰,索性一头往他怀里撞了过去,「好哇,我也不活了!你干脆打死我算了!」
朱三叔一向人缘不好,何况又是两口子之间的事,邻居们原本是不打算理会的,可看到后来闹得实在是不像话,一面叫人过去通知他们族里,一边过来拦架。
第六十五章 自立
叔毓在村子跑着玩儿,很快就回去跟哥哥姐姐们学舌:「三叔把三婶给打了!三老太爷他们都去了!」
元宁皱皱眉,她对朱三婶这人印象不算太差,「什么缘故?」
叔毓撇撇嘴,「我都听见了,三叔闻见咱们家有肉味儿,想让三婶来讨,三婶不肯,他就把三婶给打了!
「长姐,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嘴馋的大人呢!再说,咱们家都是小孩儿,他也来跟咱们抢吃的,真是不知羞!」
元宁脸冷了下来,「后面怎么解决的?」
「唉!」叔毓老气横秋嘆了口气,「还能怎么样?三婶娘家没人了,她只能受气呗!」
毕竟年纪小一些,学舌也学的不是很明白,元宁便打发伯钟去跑一趟。
伯钟还不怎么乐意。
元宁劝他:「三叔这个人是不怎么样,但三婶对咱们释放过善意,咱们若是不去,别人倒也不至于说什么,但若是这个时候咱们适当表露关心,人家只会觉得咱们知道感恩。」
这是个人情社会,她不想让弟弟妹妹背负上冷漠无情的标籤。
伯钟听话地离开,时间不大回来,说:「三婶已经去了四奶奶家。」
所谓的四奶奶也就是朱三叔的亲娘,朱三叔早年丧父,只有一个老娘。
「四奶奶说,让他们分家,三婶带着他们家的孩子跟四奶奶过,三叔一个人过。」
朱四奶奶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她一辈子养了六个儿女,到如今就只剩了朱三叔一个儿子,原本还想着养儿防老,可这么些年过去了,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儿子根本指望不上!
反而是儿媳妇还是个好的。
老族长等人商量了一番,也就同意了这个说法。
朱三叔还跪地求原谅,朱三婶大庭广众之下露出了自己和孩子们多年来留下的伤痕,声声血泪控诉,她不是没给过男人机会,但是这个男人死性不改,平日里对老婆孩子非打即骂,照这么下去,娘儿几个哪还有活路?
孩子们一天天大了,有这么个爹,女儿嫁不出去,儿子也娶不上媳妇呀!
别人看她自己和孩子们身上的伤痕,还怎么劝?
再者人家正经婆婆都发话了,事情也就这么定下来了。
元宁轻嘆一声,难怪人家都说「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原来半点不假,朱三婶懦弱了这么多年,终于知道强硬起来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朱三婶之所以能有这个转变还是因为看了她们一家。
人家五个孩子都能好好活下去,她离了那么个没用的男人怎么就活不下去了?
接下来的时间,元宁需要频繁进城,但若每次都坐车去,也显得太张扬了,所以她便隔上两天就起个大早,步行去县城。
铺子里还没挂匾,但是女工们都已经开始做工,织出来的布也积累了一些。
元宁仔细看过,比别家的布更为细腻一些,因为她调整织机的细节。只不过,这样织出来的布全都是淡灰浅白色的。
她倒是也想现在就调配染料,但是实际情况不允许啊!
和秦掌柜商量了一番,定于十月初六正是上匾营业,铺子就叫做「朱记布行」。
秦掌柜还告诉她:「苏东家昨天来过一趟,告诉我他在附近租了个库房,囤积了不少的苎麻,让东家你不要担心。」
原本元宁担心的也就是原材料的问题,她这边开始营业之后,铺子里的布匹品质比别家的好,价钱却不比人家的高,生意不可能一开始就火爆,但也不至于会太差。
若是再做一波宣传推广,生意就会迅速有了起色。
但她不想发展太快,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嘛!
跟秦掌柜商量了一下接下来的发展计划,她就匆匆赶回小张庄。
从小张庄到县城,坐牛车的话有一个时辰的路程,若是步行走得快的人能走一个半时辰,她则需要差不多两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