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大家都明知道这女人不怀好意，是个人贩子，可她咬死了不松口，非说自己是看错了，那也没办法，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警察报案不能“凭感觉”，要讲究证据。


    钱凝思脸色不太好看。


    女人坐在对面，虽然规规矩矩的但不能看到那一丝细微的得意。


    看这模样，想必就算钱凝思不放人，也会有人来赎她，她怎么着都能走。


    “可以啊。”砚灵兮忽然笑了下，“思姐，放她走吧。”


    此话一出，最震惊的莫过于那女人了。


    毕竟她自己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按理来说，最生气愤怒的就得是那漂亮孩子的父母了，她现在身上还疼着呢，估计都青紫了，也不知道几天才能消下去。


    可她现在竟然要算了，还主动让那警察把她放了......她什么意思？


    “灵兮，你......”钱凝思话说到一半，对上砚灵兮的眼神，便将剩下的话给咽了下去。


    也是，灵兮一向是个有主意的。再说这女人敢搞这种勾当，那吃点教训也是应当的。


    而且落在砚灵兮手里，可比落在他们手里惨多了，毕竟他们人民警察，是不可能动用私刑的。


    想过来之后，钱凝思也笑了：“行，起来吧，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女人犹犹豫豫，被她们的态度搞得心里七上八下的。


    定不了她的罪，怎么看上去还挺高兴的？


    “愣着干什么？起来啊，怎么着，还得我亲自去请？”钱凝思阴阳怪气地说，“或者不想走？那就再留几天？”


    女人站了起来，盯着她们俩走过来。


    走到砚灵兮面前的时候，砚灵兮拍了拍她的肩膀，扬唇笑道：“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女人肩膀一疼，跟被人拿手指戳似的，她一愣：“知道什么？”


    “‘自由’可比你想象中危险得多。”


    砚灵兮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和钱凝思打了招呼，离开了警局。


    女人莫名心神不宁，看了一眼钱凝思，钱凝思也懒得搭理，直接指着警局门口，意思不言而喻：赶紧麻溜儿地滚蛋。


    女人：“......”


    女人走出去，看到那一家三口正站在轿车旁，正准备上车呢，突然齐刷刷扭头看了过来。


    莫玄淮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然握着拳头，看起来还想再过来打一顿，砚灵兮直接又笑了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离得远，总觉得她这个笑容阴气森森的，诡异的很。


    女人打了个抖，想来想去，只能归结于自己想多了。


    女人回了自己的住处，没和谁来往。


    她心里清楚，钱凝思放她走不代表就是信了她，说不定就派人跟着她，准备揪她的小辫子呢。


    晚上，女人订了外卖，在客厅边看电视边等。


    大约半个小时后，门铃响了。


    女人去开门看了一眼猫眼，就这一眼，她浑身血液都凉了。


    她看到了一个满脸是血的人。


    眼睛鼻子嘴巴都就留出了血，一道长长的疤痕从左额头到右下巴，血肉翻飞，眼睛瞪的大大的，眼白全都露了出来，像是死不瞑目。


    明明隔着一扇门，可对方就像是知道她在猫眼后头看似的，那双瞪的吓人的眼睛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她。


    女人心跳都停了一瞬，整个人都傻了。


    然后猛地后退，身上的鸡皮疙瘩全都冒了出来，后背直冒冷汗。


    还没到冬天，她却觉得冷到骨头缝里去了。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门，根本就不敢动，生怕外面那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闯进来。


    但过了好一会儿，也没什么动静，除了电视机里的声音，屋子里安静的不像话。


    难道是幻觉？会不会是看错了？女人这么安慰自己，刚支起身子，门铃又响了，顿时又被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死死地咬着牙，根本不敢吭声。


    随后是她的手机响了，标注是外卖。


    女人看了好一会儿才接起来，那头是个男人的声音：“你好，外卖到了，你在家吗？我按门铃没反应。”


    外卖......原来是外卖吗？


    “喂？喂？女士你在听吗？”


    女人回过神来，说道：“在的，这就来了。”


    她从地上爬起来，手放在门把手上，要往下按的时候却犹豫了一下，又大着胆子凑到猫眼看了一眼。


    这回是个正常的男人，穿着蓝色的外卖服，有点着急的模样，估计是赶着送下一单。


    女人终于放下心来，开了门，接过外卖，关上了门，过快的心跳还没缓和下来。


    她怔怔地走到茶几旁边，神思不属地打开盖子准备吃饭，笔尖却忽然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低头一看，盒子里不是饭，是血。


    满满一盒子的血，里头还有些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看着像是某种人体组织的碎屑。


    女人惊叫一声，立刻就把外卖盒子给打翻了出去，落在地上却又变成了红油汤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女人五官都害怕地扭曲了，呼吸粗重，眼里已经蓄满了泪。


    她内心惶惶不安，眼珠子左右颤动着，实际上什么也没想，因为已经害怕地想不起什么东西来。


    俗话说得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但这世上能真的不怕鬼的能有几个？


    更别提这女人亏心事做的可多了去了。


    “滋啦——”


    听到动静，女人抬头看到电视机不知道怎么的花屏了，跟信号不好似的。


    可这又不是以前用天线的那年代了，哪可能还雪花屏啊？


    女人愣愣地看着。


    电视机滋滋啦啦地响了好几声，在安静的室内，莫名有些诡异，听着听着，女人就有点发冷。


    她扭头把沙发上放着的遥控器摸过来，把电视机给关了。


    雪花屏一下子变成了黑屏。


    女人也一下子看到了屏幕里映照出的她自己。


    然而，在她的后方，还有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身白衣裳，脸被长长的头发给覆盖住，瞧不见五官，但女人就是能感觉到一股充满恶意的目光在死死地盯着她。


    女人猛地回头。


    ——什么都没有。


    缓缓回过身去，却依旧能在电视机屏幕上看到那个“人”。


    “滋啦——滋啦——”


    关闭了的电视机突然又亮了起来，像是坏了似的滋滋啦啦个不停。


    画面逐渐正常，里头是和她家一模一样的室内。


    不同的是，现实中是她坐在这个位置。


    而电视屏幕里相同的位置，坐的却是那个长发遮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