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事情，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陈白羽都已经见惯不怪，习惯了。上辈子的阿爸也市这样，每到过年的时候就忙着收钱。


    但钱不是这么好收的，堪称一部『猫抓老鼠』。


    收款的追。


    欠钱的躲。


    一追忆躲。


    追追躲躲。


    有时候，可能连人都见不到；有时候见到了人，对方却百般推迟。今天推到明天，明天推到后天，一天天的推迟，有时候到过年了也拿不到钱。


    欠钱的才是大爷。


    阿爸有时候为了收钱，在别人的办公室门口一守就是一整天，不吃不喝，不敢离开半步。


    因为离开半步，办公室里面的人就可能已经离开了，就白白浪费了一天时间。


    没有见到面的，守着。


    见到面的，磨着，缠着。


    即使这样，也不见得就能收到钱。


    现在的工程想要更赚钱，就选择包工包料。但这样的话，投入也多，如果收不起钱，那离倾家荡产也不远了。


    每次看到大家在谈论什么时候能拿到钱，陈白羽的心情就很沉重。因为现在跑款真的太常见了。


    包工头赚到钱了，捲款跑了，赚不到钱，更要跑。


    这是常有的事情。


    这也是大家为什么都愿意跟着熟人做的原因，即使跑了，也知道对方的家在哪里，还能闹一闹。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因为阿爸的信誉好，很多人都愿意跟着阿爸做活。可惜，阿爸平时接的工程太小，两三个人就能完成。


    「宇叔，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说坐今晚的车回农场吗？


    「别提了。」


    宇叔把行李直接扔在地上，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热开水，「人太多，挤也挤不下了。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了。」


    宇叔定了从深圳回广西的客车，但客车从深圳出来就一路的上客，还没有出松岗就已经没有了站的地方。


    路过东莞的时候，人已经挤不上去了。


    还有一辆从深圳回宝阳镇的客车也是满满的人头，好像塞咸菜一样。宇叔连车门都没有挤上去，干脆背着行李就回来了。


    「过两天应该会好些。」


    「希望吧。再不行就和别人一起包车回去。分摊下来，费用也差不多。」


    大家又说起回家难的问题。


    回家的确难。


    但即使千难万难，大家也还是要回家过年的。


    「陈小五，来两斤花生。」


    「一瓶啤酒。纯生。」


    「对了。雪花好像有『再来一瓶』是不是？不要纯生了，换雪花。」


    顾客是上帝。


    陈白羽只能放下纯生，给对方开了雪花，然后手气好到让人怀疑人生，盖子上真的写着『再来一瓶』。


    「哈哈。陈小五的手气不错。」


    陈白羽抿抿嘴，把盖子收好。


    看到锅里又没有多少花生了，陈白羽又煮了一锅。陈白羽在煮花生的时候煮了几个红薯和鸡蛋。


    陈白羽把一只鸡蛋递给阿妈，然后靠着阿妈坐下，小心翼翼的吃着刚刚煮好的红薯。


    「你家小五找人家了没？」


    这样的话每天都有人问。


    找到人家没有？


    找到门口没有？


    都一个意思：找到男朋友没有？


    阿妈笑着戳戳陈白羽的额头，「找了个我们村的，一起长大，知根知底。她从小就软绵，嫁太远，我和她爸都不放心。」


    阿妈对李天朗还是很满意的，看着就踏实，让人觉得新安，是丈母娘最喜欢的哪一类女婿。


    阿妈把鸡蛋剥开，递过来让陈白羽咬一口。


    陈白羽虽然不喜欢吃水煮鸡蛋，但也咬了一小口。外面买的鸡蛋没有农场的好吃，陈白羽很少吃。


    从觉得这些鸡蛋带着一股腥味，反正就不是她从小吃的那种鸡蛋味。


    阿妈常说在外面买的是人工，但陈白羽却觉得这些应该是饲料鸡生的蛋，用药促生的蛋。


    没有营养，甚至可能会影响身体健康。


    阿妈再递过来的时候，陈白羽摇摇头，「不想吃。」她还是更喜欢红薯。


    「你们母女两的感情就是好。」


    「是啊。就没有见过这么歪腻的母女。我家妞妞总觉得我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想和我说。还是你家小五贴心。」


    阿妈笑了笑，她家小五从小就贴心。


    陈白羽笑了笑，没有说话。


    在二十六，陈白羽一家已经开始准备回家过年的东西时，黄华伟和李致远送了不少东西过来。


    「新年礼。」


    给陈白羽的是衣服，是外单外版。


    给陈白羽家人的是他们从香港带过来的补品，例如鱼胶、燕窝、虫草等。还有些活络油，万金油等东西。


    活络油和万金油是陈白羽让黄华伟买的，送给农场的老人。


    农场的很多老人一辈子浸泡在田里刨食，多多少少都会有些风湿。虽然多数人老了就常用艾草泡水，能减轻风湿的症状。


    但随着年岁的增长，腿脚肯定是越来越不便利的。现在冬天，活络油可是个好东西，每天睡觉前用力的搓一搓，能让双脚发热，睡个好叫觉。


    陈白羽让黄华伟带了不少过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做批发的。」黄华伟批发了三箱活络油，上百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