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噢。」
妇人反应过来,急忙将手抬起来,放到脉枕上。
梁画兮微微低头,骨节如玉的手指搭在了妇人的脉搏之上。
那妇人看着梁画兮的手看了好半天,她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手,又抬头看着梁画兮遮了面纱的脸,突然想到这女子也许不是因为丑陋才戴了面纱,怕是因为太美才戴的吧。
后面的病人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都更加好奇了,这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将手放下,瞧着四周瞧热闹的人,梁画兮面纱下的嘴唇轻轻抿着。
「后面的病人稍往后退几步。」梁画兮轻轻挥手,语气十分温柔,后面的人却都鬼使神差的往后退了。
「平日里来月事时,是否腹痛难忍,且小腹微微涨起!」
这等事,对于女人来说极为隐私,她不想后面的人听了嚼舌根。
「是啊!木大夫,您可有法子帮帮我。」
妇人很是激动,她这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疼起来却是要人命啊,她那夫家只觉得自己装模作样,说自己已然生了孩子,还演些姑娘家的把戏,可谁有知晓,她是真的疼啊。
「无妨,只是少时落下的病根罢了,我给你开些红花,你且将鸡蛋打一个口,放入少许,搅匀蒸熟即成,月事来的第二日便开始吃,一日吃一个,连续服十日,往后四个月皆是如此,这病就会好一些的。」
女人的这些病,总是羞于启齿,拖着拖着就耽误了,尤其是在古代,这病以目前的医疗条件想要根治是极为的困难的,能做的不过是调养罢了。
「好好,多谢大夫。」
她不过是给妇人开了点红花,压根要不了多少银两,这鸡蛋对于妇人来说也是家中常有之物,如何不感激梁画兮。
「无需道谢,你这病不可受寒,尤其是月事期间不要太过操劳了,平日里也莫让脚受了寒气。」
梁画兮又叮嘱道,只是那妇人听了梁画兮的话表情复杂,沉默了许久,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妇人起身鞠躬,打算离开。
「等等。」
妇人转头,「木大夫怎么了?」
梁画兮顿了很久,涩涩开口:「先要心疼自己,不舒服的时候不要硬撑。」
妇人眼中突然就浸了泪,不停点着头,转身离开了。
后面的病人心中好奇的不行,却也不知这到底是发生了何事,怎得那妇人连眼眶都红了。
玉竹在二楼看着这一切,笑了笑,离开了。
这个妇人之后,病人是一波接着一波,等最后一个病人看诊完,梁画兮觉得自己浑身都累,最后一次这么累的时候还是在舒宜城,回到帝都之后,她懒散惯了。
但心里却很开心,也很满足。
换了一身衣服,梁画兮从临江堂走了出来,此刻暮色渐起,夕阳还未尽,余光洒在梁画兮的身上,带着几分不同于以往的温柔。
她身后有一人眼神柔软,并未上前搭话,就只是默默跟在她身后,直到她步入了宫门。
刚走到晗月宫,便瞧见了站在门口的梁泽,第一个想法是难道被发现了?不应该啊,她看了一眼红苑,嗯……看来下次连红苑也不能带了。
她本来是等着梁泽过来的,但却发现他一动不动的看着宫门,似是在发呆。
「太子哥哥?」
第96章 临江堂风波(2)
「兮妹妹。」梁泽忽然回神,后背一僵,「你这是去哪里了?」
「闲不住,去宫外了一趟。皇兄这个时候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现在应该是晚膳的时候,梁泽不在自己的东宫,却跑到自己这来,实在是令人费解。
「啊,不是,我只是闲来无聊,便在宫中转一转,走着走着便走到你这儿来了。」
梁泽微微一笑,眼里却有几分心酸,衣袖下的手却紧紧的握了握,他如今很迷惑,朝堂之上太子党不少,但可以信任的人却是寥寥无几,走来走去,骤然间发现竟只有梁画兮一人,对他从始至终都是重情重义的。
「这样啊,皇兄还未用晚膳吧,不如与阿兮一起?」
做了一个大夫最应该做的事,梁画兮心情是格外的好。
「好啊!」梁泽求之不得,那个东宫空荡荡的,到处都是李柔的影子,心总是抽着,难受着,他不想回去。
「红苑,快去传膳吧,今日我与皇兄一同用。」梁画兮言语间尽是欢喜。
「是。」
「兮妹妹今日出宫可是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看见梁画兮开心,梁泽的心情似乎也变好了,那些朝堂之上的阴霾也散了散。
梁画兮脑袋里急速运转,她自然不能真的说今天到底去干什么了,歪着头想了半天说道:「我只是想将每一天都过的开心罢了。」
梁泽沉默片刻,他想到自己从出生开始就不停的读书学习,被立为太子监国之后,每天更是心力交瘁,处理朝政,还要担心有人觊觎他这储君的位置,他活着好像就是为了走上那高位,开心吗?他真的不清楚,但他知道,如果最后他不能登上皇位,等着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这就是及时行乐吗?」
梁画兮听梁泽如此说,大笑起来,「对,及时行乐。不过,太子哥哥,也可能因为我这个公主做的太无趣了吧才会想着及时行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