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松拿着杵药棒的手僵在原地,看着梁画兮只能嘆一口气,无可奈何。
「老头,栀炭呢?」
梁画兮不过片刻,就已经处理了许多药材,只是这栀炭却未曾看到。
「栀炭太过宝贵,若是出了岔子不是小事,我当然要仔细放着了。」古松瞪了梁画兮一眼不悦的说道。这栀炭本来也不多,梁画兮虽然还在派人继续寻找,可谁知道还能不能找到,万一去舒宜城用量加大,没有了怎么办。
梁画兮嘴角微抽,才传来消息,又找到了一批栀炭,栀炭再厉害,若是只有几枝,又如何救得了这南地的数万灾民。
「拿出来吧。」
「你省着点用啊。」
古松拿出药盒,看着梁画兮有些不放心的开口说道,梁画兮用药一向大方,他不得不提醒。
「哎呀,我知道,这不是宫里,我有分寸。」
说完,梁画兮就开始处理了起来,动作干脆利落,让古松嘴角顿顿抖动,眼里依然是心疼,那微微抬起来的手,恨不得将药草抢过来自己处理。
入夜,风渐渐大了起来,营帐的门帘被吹的阵阵作响,营帐里的三个人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认真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红苑在帐外等着,原本以为梁画兮忙一会就回去休息,可这夜深了,也不见公主出来,红苑不自觉的在原地走动,想着到底要不要去叫公主。
「红苑姑娘,公主可要用宵夜?」
营帐的守将问道。
「啊!你稍等,我这就去问问。」
红苑正愁没理由呢,转身便往里走。
「公主,时辰不早了,您要不要回去休息?」红苑走进来,瞧着三人忙碌的模样,小心翼翼开口说道,生怕梁画兮直接将她赶出去。
梁画兮动了动脖子,这才发觉脖子僵住了,看了红苑一眼,又转身看着古松,发现老头眼底的红血丝十分醒目,便是药童也挂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
「恩,休息会儿吧!古老头,饿了吧,走,吃宵夜去。」
古松这人还真是有钻研的精神,但凡沉迷进去,仿佛失了岁月一般。
「公主先去,我把这些药处理好。」
梁画兮叉腰看着不尽情面的古松,突然计上心头,转头看着旁边的药童,「古川,你也该休息一下了!你师父这般熬着,你便也跟着熬?」
古川是古松的药童,还未及冠,不能入太医院做太医,只能跟在古松身边做个药童。他是古松捡回来的孩子,不知道父母是谁,是古松给他起了名字一直在身边养着。
「是!公主。」
古川傻傻一笑,他其实很喜欢这个公主,每次只要她来,虽说都要和师父吵架,但他看得出来师父是盼着她来的。
梁画兮见古川不动,说道:「你呀,就是太听你师父的话了,让这老头平白欺压你,要我是他徒弟,才不会这么乖呢。」
「嘿,谁要你当徒弟了,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古松气的鬍子都直了起来,这丫头气人的本事还真是登峰造极。
「老头,说的好像我想当你的徒弟一般,除了这乖巧的古川呀,也没谁受得了你这古怪脾气了。」梁画兮也不服软的回嘴。
古川和红苑看着两人你来我往,左看右看,很是无奈。
突然,古松看着古川笑着问道:「古川,你说我们两个谁脾气好?」
「就是,古川你说,本公主相信你,你是个最为公允的人了!」
「本公主」那三字梁画兮咬得极重。
古松瞪了梁画兮一眼。
古川一下子呆住了,不是师父和公主在争论吗?怎么一下子就到自己身上了,左右看看,眼中满是为难,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我饿了!先走了,你们问红苑吧。」
古川说完转身就跑,不过须臾间,就不见了身影,那速度让守在营帐外的将士们都侧目,这古川是怎么了?
红苑呆呆看着梁画兮和古松两人移过来的眼神,恭敬的行了一礼,说道:
「公主、古太医,夜宵已经准备就绪。」
红苑微微一笑,古川想随意将麻烦丢给自己,也得看自己接不接。
梁画兮哪里是想和古松比高低,不过是活跃气氛罢了。
「走吧,古老头,吃饱了,休息足了,才有精神干活不是?」
古松点点头:「也是。」
梁画兮和古松两人意见难得一致,红苑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吃完饭,梁画兮坐在大帐里,却睡不着,病患的情况她和古松讨论了许久,古松建议用药方,可她总觉得仅仅凭藉药方,是无法治好的,却也说不出到底是个什么原因。
按照书上所说,这药方是瘟疫发生了一段时间突然出现的,喝过药的人不会得瘟疫,轻症患者也基本痊癒了,但早些患了病的重症者却是全都死了。
红苑早就困了,已经倒在床榻上睡着了。
梁画兮走到大帐门口,看着圆圆的月亮,有些睡不着,索性在营地散起步来,南地少山,多为江河湖海,抬眼望去一片开阔,远处的树林与湛蓝色的天空分开来,带着几分别有的景致。
这一走,倒是走远了。
「走水了!走水了!」
忽然的大喊声,将梁画兮的思绪拉了回去,刚转过身,就看见火光来自自己营帐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