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深夜躺在床上的周北眉头就没有展开过,大虎二虎还没回来,也没人任何消息传来,凶多吉少这四个字,在他脑中反覆出现,又被反覆否定。
他害怕极了,他满心的后悔和愧疚,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早一点告诉她自己的心意,愧疚因为自己的病,让阿兮身陷囹圄。
这些情绪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他,到最后越来越重。他从小到大没求过什么,没想到第一次心有所求,却是如此的求而不得。
齐如在周北房门口守着。周母见了,拿了条毯子出来。
「齐大人,天冷,把这条毯子披上吧。」
「不用了,周夫人,我们习武之人习惯了。」
周母也不勉强,转身就要回房间,齐如却喊住了她:「周夫人。」
「齐大人,什么事?」
「如果三日后等不到木姑娘,在下是一定会带世子离开的!」
周母点了点头,嘆了一口气:「好。」
又一日的黑夜,骤然之间温度降了许多,夜间的人们行色匆匆。
茶馆里,有几人喝着热茶,瞧着街道。
「木大夫,回不来了吧。」
一个年迈的声音响起,说话的人是茶肆的老闆,苍苍白髮。
「谁知道呢。」 有人摇了摇头,自嘲的笑道:「我们都是自身难保。」
似乎热茶也遮不住悲凉,落山镇的百姓头顶仿若有着厚厚的云层,它遮住了天空,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三日期限到了。
这日天刚亮,哈布且便来到了梁画兮住的大帐门口直言道:「你说的雨并未落下!」
梁画兮听见帐外哈布且说话,并不起身,依旧拿着梳子梳头髮,慢悠悠的说道:「将军急什么,我有说过是一早就下雨吗?」
哈布且却不以为然,面上尽是不屑:「哼!就看你能拖延到几时。」
哈布且刚离开没多久,阿花就一脸着急的跑了过来:「木!小丹病了,你快来看看吧!」
梁画兮知道小丹,是一个六岁的小女孩,跟着母亲为军营的战士浆洗衣物。这三日唿和巴贊并没有限制自己在军营的走动,主营帐篷附近的人她几乎都认识了。
「走走走!」
梁画兮拿起药箱,就往外走去,不料却被帐外守着的士兵拦了路。梁画兮不禁好奇,且不说以往帐篷外都没有士兵守着,就是在营中遇见了士兵,也都未曾拦过自己,如今这是怎么回事?
正在疑惑之际,就瞧见唿和巴贊走了过来。
不等唿和巴贊问,梁画兮就说道:「雨会在正午之后落下!」
她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这匈奴人一个二个的都如此较真吗?
「若你失败,我将割开你的头颅,献给长生天!」
梁画兮没好气的说:「行行行,你随意,但我觉得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说完转身对阿花说:「救人要紧,阿花,快带路。」
阿花看着唿和巴贊不敢动作,唿和巴贊看着梁画兮无奈说道:「去吧。」
梁画兮对唿和巴贊虽然言语冰冷,但她觉得,这个匈奴人也很可爱,虽然严肃,可骨子里还是很善良的。
两人走后,周围的士兵看向梁画兮的背影都带着吃惊的神情,这个黎盛女子是哪里来的勇气敢对王子无理的?而且怎么感觉王子对她异常包容?
第17章 匈奴营地(4)
「木,你不害怕吗?」
阿花看着梁画兮的长髮随着风在空中飞扬,单薄的红色纱裙也随着风摇摆,心想原来这就是长生天派来的仙子,真美。
「害怕什么?唿和王子吗?你别忘了我可是仙子呢。」
阿花一听立刻点头。
慕容画兮看见被自己成功忽悠的阿花,笑了,这些匈奴人怎么都这么可爱。
快步走进一处帐篷梁画兮看着妇人怀中的小姑娘,轻柔的问道:「是你生病了吗?」
这个五六岁的小女孩,看着着实弱小了一些,微黄的头髮很是稀疏,瘦弱的身体,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往娘亲的怀中缩了缩,点点头。
「乖!姐姐只是给你看病,把手给姐姐,好吗?」
唿和巴贊也跟着来了,站在大帐外便瞧见了梁画兮蹲下身子那柔声细语的模样,简直和刚才对待自己是天壤之别,脸色有些难看。难道说自己还不如一个浆洗衣物的奴婢?这让在战场上英勇无敌,平日里被尊敬惯了的唿和巴贊第一次有了挫败感。
妇人友好的对梁画兮笑了笑,低下头在小姑娘耳边说了什么,那姑娘怯生生的将手伸了出来。
梁画兮认真探脉,片刻后摸了摸小姑娘的头说道:「没事儿,姐姐给你喝一些糖水,病就会好了!」
「真的吗?」
小丹满眼的期望,似乎对糖水有很大的期望。
「当然是真的呀!姐姐马上给你去准备糖水。」
转而对妇女说道:「小丹就是普通的风寒,没事儿,不过小姑娘这头髮得好好养养了!我到时候调一个方子,给她养养发。」
妇女高兴的不停说着谢谢。
「不必谢我,我本来就是大夫,治病救人是本分,一会熬好了药,阿花去找些糖块,小丹喝上三天,注意保暖,不要吹风,病很快就好了。」
那妇女还要道谢,梁画兮赶忙扶住她,转身出了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