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边火烧似的的红霞还没褪,东边夜色已经拉开了帷幕,城市里星星点点的灯像多米罗骨牌般从远处一路铺展而来。
星河区遍地皆是繁华的商业大楼,两旁宽敞的石板路中央是下班高峰期车水马龙的六车道,brt线从最内侧穿行而过,站台上满是将半张脸缩在围巾里的上班族。
「挺热闹的。」穆琛说。
「地铁站里更热闹,你想体验一下吗?」邢文笑。
「不想。」穆琛马上说,「你肯定是想看看我被挤成饼的样子,你这人真的很s。」
邢文给说中了,他确实有那么点儿想看看穆琛给挤得嗷嗷叫的模样,或者后背贴门趴他胸口上动弹不得、门一开风一刮吓得只能趁乱抱他什么的…
总之穆琛给吓得惊乍他就高兴,真的很s。
两人没走太远,穆琛在一众商场间随手指了一座人不那么多的,跟着邢文一起搭乘电扶梯。
这带邢文很熟,穆琛指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要吃火锅。
饭点人还是特别很多,五楼的火锅店要等位,邢文去取了号回来,注意到穆琛正静静打量着这家店的招牌。
「不可以。」邢文赶紧将目露危险的坏狐狸弄到椅子上放好,十分严肃地教给有钱人正确的金钱观:「不能随便乱买东西。」
想起之前梦见穆琛倾家荡产买了个破造纸厂,邢文都快有阴影了。
这么说起来,他还没有问过穆琛摄影教材上画的摄影构图的事儿,那些虽然都是梦境的内容,但大都取景在日本。
说不定穆琛只是设想过和他一起去旅游。
这会儿穆琛视线依然没离开招牌,最后做了个从兜里掏手机的动作。
「也不准随便把人老闆喊过来。」邢文补充。
这家店挺大,花在等位上的时间不算太长,两人还顺利分到了相对独立的隔间。
穆琛饭前吃了顿教育,落座以后很是忧郁地盯着自己的碗发呆,邢文一声令下缴走了穆琛身上所有的卡,坚持要请客。
「还我一张呗宝宝,身上没钱特没安全感。」穆琛眼泪都快落碗里了。
邢文想了想,将自己的公交卡塞给他捏着了。
「能吃辣吗?」邢文拿着铅笔看了穆琛一眼。
穆琛看着点餐纸上画的图,似乎是在思考那是有多辣。
顶上檯灯柔和的光照着穆琛白皙的脸,邢文现在简直爱透了对方这个垂着眼的模样。
「我又想s你了。」邢文嘴上这么说着,手下还是默默勾选了菌汤。
看对方大概是很少体验「垃圾食品」,一上来还是不要地狱模式为好,免得待会儿把人给吃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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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你二叔,和好没?」锅上来以后,邢文随口问了句。
「没有。」穆琛马上就兇狠了。
邢文看他一眼,开始涮一盘肥牛。
「但他的部分教育还算有道理,自己公司这么重要的法务成了内鬼,我确实该好好反省。」穆琛忽而缓和了一下神情,「我需要有自己的团队,我的团队里必须是自己人,这是这些年我没做好的。」
「现在公司需要新的法务。」邢文冷静分析,「得先解决和拾光的问题,之前的开工红包是哪里出了问题?」
今天下午他仔细研究过,开工红包即便走穆琛自己的个人帐户,应该也算合法范围内的赠予,感觉不像能成为拾光起诉星闻的把柄。
然而几乎一整天,微博上都是拾光的水军在刷那条转帐记录,文案写得很打动人心,让大家都快来看看星闻有多「慷慨大方」,为了「挖人」有多捨得花钱。
底下当即一熘的「我都想去星闻上班了」、「老闆大方**常年硬邦邦」,总之看热闹的不少。
「那个虽然成不了对方提起诉讼的证据,但确实被做了不少文章。」穆琛说,「之前转帐的时候有艺人截图给朋友炫耀了,结果现在就在网上挂着了。」
「那起诉呢?」邢文皱眉。
「起诉自然是有别的证据。」穆琛讲着话的时候就绝对不会动筷子吃饭,「先前跳槽过来的艺人里有几位和拾光的合同没脱干净,这也是我没检查仔细。」
「你一个人做不了这么多。」邢文再次提醒他,「这不是你的锅。」
「别在谈正事儿的时候说这种让我心动的话。」穆琛一下子就高兴坏了。
「你也太好心动了。」邢文将肉倒进穆琛碗里,忽然想起了什么:「那不对,如果是合同的问题,被告方也不可能是星闻,只能是签订合同的艺人。」
「确实如此。」穆琛说,「拾光告的是我们旗下的艺人,这种涉及合同违约的诉讼案很多,一般违约赔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拾光会胜诉。」邢文说。
「是,这就是对方要的效果。」穆琛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对方今天正忙着疯狂唱衰我们,下一步——」
「拾光会对外称,已经提起了诉讼。」邢文明白了,「不了解情况的都会很自然地相信,这是以星闻为起诉对象的官司。」
「到时那边一胜诉,自然还会借着这个唱衰我们,他们公司什么都不行,就水军厉害。」穆琛说。
邢文陷入了沉思,再往下就不是适合在这种场合下讨论的问题了。
隔间与外头就一条帘子隔开,这会儿正好有服务员打扮的人从外头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