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舅、舅舅…」袁起坐在地上,血染湿他的裤子,「我是袁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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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话记录,十八号晚十点三十一分,你跟你舅曾朝明的。」穆琛拨弄房内的投影仪,「大概就是求救电话吧。」
袁起整个人被迫埋在当晚血淋淋的回忆里,一时间动弹不得。
「盛荣河鲜凌晨一点半打烊,曾朝明估计和这家店老闆有点儿关系,打烊后动用了后厨,将尸体肢解。」穆琛继续说。
「然后,大概凌晨两点半到四点之间。」邢文接过话头,「你们将尸体从后厨拖出来,那里正好是个监控盲区,但你们遇到了我。」
投影切换,邢文画过的场景被投射在布幕上,是盛荣河鲜后厨的门被打开以后,打头伪装得很好的袁起叼着烟走了出来。
虽然已经事先知道了邢文这逆天的特殊技能,但看到画面被完完全全復刻出来,袁起还是惊得双手颤抖。
「我醉得很厉害,就躺灯柱边上,但你们出来的时候把我吵醒了。」邢文挑了挑嘴角,「我猜要不是醉成那样,你们恐怕得再多料理一具身体。」
这回是把穆琛给吓了一哆嗦。
投影上画面被一张张切换,铁门外的血就是这时候出现的,从装尸体的大蛇皮袋里渗出来。
后面的画面不清晰,因为邢文很快就再度睡了过去。
在那时候的他眼里,这不过就是两个晚下班的后厨工人,并没有引起他的任何怀疑。
然而这几幕场景就像个线头,在接下来的梦境中反覆出现纠缠,最后渐渐牵扯出一整张完整的网。
「估计也就是这时候吧,你们当中的某一位提出,以防万一,可以把整个事情嫁祸给这个倒霉酒鬼,即便嫁祸不成,稍微扰乱一下警方视线也不错。」穆琛面无表情地说。
「于是你们在兇器和装尸体的袋子上留下了我的指纹,挺顺利,我差一点儿就被抓了。」邢文静静瞥了王醒一眼。
王醒假装无事发生地默默喝着茶。
「很真实很生动,邢助不当个画家可惜了。」袁起眯眼看着布幕上的画面,人稍微镇定些儿了,「但就靠这几张画说明不了什么吧,你就是画上穆总的脸,说是他干的…」
「他一辈子都不会做这样的事。」邢文冷着声打断。
穆总虽然奸诈,但本质是善良的好狐狸。
袁起笑了笑。
「一开始我说过吧,你今天正好穿着案发当晚穿过的鞋。」邢文说,「实际昨天让王所登门拜访,也是顺便确认一下物证还在不在。」
袁起的表情顿时变得古怪:「你什么意思?」
「鲁米诺反应,听说过吗。」邢文将画面倒回到袁起刚从后厨走出来的瞬间,定格。
袁起穿着鞋踏在了从蛇皮袋里渗出来的血上,再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这个时候突然出现的邢文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现在只要往你的鞋底喷洒鲁米诺溶液,在血的催化作用下,很快就能看见蓝光。」穆琛说,「我猜你没大留意过鞋底的血迹,估计回来以后只是简单清洗…毕竟你第二天一早就有拍摄。」
袁起怔怔地看着脚上的鞋,整个人完全懵了。
「接下来怎么解释鞋上沾了死者的血液,你再好好想想吧。」王醒放下茶杯,淡定地说。
「不用想了。」袁起忽而笑了笑,「人是我杀的,鞋本来当晚就该扔掉,可正好是蒋希送的。」
房间的门再度被推开,一直守在门外的两位警员进来,给袁起戴上手铐。
「你舅舅…曾朝明在哪儿?」王醒起身问。
「不知道。」袁起一动不动垂着手,「从昨天起就联繫不上他了。」
「逃不了。」穆琛说。
曾朝明前科不少,前些天穆琛连着收集了不少证据,再找了合适的律师。
听说是这老傢伙找人把邢文撞了,那非得告到他牢底坐穿不可。
邢文面无表情看了眼一脸阴狠的穆琛,预感曾朝明狗命不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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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起受关押待稍后详细审讯,有了人证物证还得有书证,王醒他们为了跟进此案估计还有好一阵忙活。
邢文右腿还不大方便,这回依旧坐轮椅上,由穆琛推出派出所大楼。
「是不是特别爽?」穆琛慢慢地推。
「嗯。」案子一结束,邢文整个人彻底放松下来,懒懒靠在椅背上,「就是有点儿晒了,要有个遮太阳的顶就好。」
「那是婴儿车,邢宝宝。」穆琛若无其事道。
邢文:「???」
邢文扭过头,从这个角度能看见对方漂亮的下颔线,穆琛没看他。
「你刚喊我什么?」邢文转了回去。
有点儿高兴又有点儿不爽,外加一个大男人被喊「宝宝」,多少还有些儿羞耻。
老爸老妈都没这么喊过他。
「你想我喊你什么?」穆琛这才低头,看见邢文耳朵有点儿红,这会儿心里乐得只想推着轮椅疯狂摇晃。
邢文一愣,这话在在梦里也听穆琛说过。
是「宝贝」、「哥」,还是…
老公。
邢文心脏顿时因为这个字眼而跳得极快,坐上车回医院的路上还一直在狂跳。
整个人像要爆炸了。
「老公」这词感觉像有毒,想起了就一直不断跑颅内弹幕洗脑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