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超凡途径的聚合性
众人向内探索，遇到的宝藏越来越多。
但遇到的生物也越来越强大。
有些地方对他们来说是禁地。
以他们如今的实力来说，一旦踏足矮人诸侯的厅堂，绝对是有进无出。
迷宫中，各种诡异生物横行在幽暗昏黑的失落大地上。
堕落生物和邪恶生物层出不穷。
他们在路上也能遇到某些邪灵，成群结队，漫无目的的游荡在这片失落土地。
远远望去，像是送葬者组成的队伍。
白岚很想猎杀它们，熬煮灵油。
灵油对他们来说颇有用处，配合【辉煌提灯】，能压制序列8的梦魇，把它打回原形。
但缺点是消耗太大，就只压制了梦魇一会，一罐灵油就见底了。
要是只从魔法城堡购买，再多的魔法金币都不够用。
而且，卡尔西法的库存也不多，不可能无限量供应。
他们掌握灵油的配方，理论上来说，能自己炼制灵油。
但灵油的主材料是灵魂。
邪灵也能熬制出灵油，越强大的邪灵熬制出来的灵油越多。
前提是要把它们塞进坩埚里。
某些邪灵本身就堪比某些高序列者，那群邪灵足有数十位，其中不乏序列8的等级。
一旦惊动所有的邪灵。
到时候他们一个都跑不掉。
而黑天鹅在这个关头苏醒了，对于玩家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
魔女是长生种族。
这个超凡种族的特征是活得越久力量越强。
只是，不是所有魔女都能成年的。
黑天鹅在魔女中的地位很特殊——她是数百年来唯一成年的魔女，某种意义上来说，属于是魔女中的天才，未来有资格成为新一位魔女之夜。
并且，她也继承了魔女们的完整传承和知识宝藏。
苏菲亚和她相比都只是个咿呀学语的孩子。
就算只是随口指点，也能让他们少走很多弯路。
梅塔特隆炼制的体质药水，她一眼就能看出问题，能给出极有价值的建议。
一行人从矮人诸侯的厅堂中撤出来，离开背后那片恢弘的废墟。
“卡尔西法让你们来找梦境和预言之神的陨落地？”
黑天鹅得知此事，先是有些惊讶，而后若有所思。
她自然知晓那位传奇的魔法大师，当卡尔西法接受国王的册封后，便和荒野天灾彻底决裂。
而魔女一族对于荒野天灾，更是耳熟能详。
只因荒野天灾和一位传奇魔女有关。
白岚问道：“你知道它在哪吗？”
他觉得黑天鹅对此应该有所了解。
苏菲亚也说起过，自圣杯遗失在迷宫中后，魔女们也曾探索过这座迷宫，只是损失惨重，后来不了了之。
黑天鹅借用苏菲亚的身体，淡淡说道：“不知道，如果我的族人遇到祂的神国，那么极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那里很凶险？”
黑天鹅道：“因人而异，如果要找那里，那么你们或许找到一丝线索了，伱们先前遇见的梦魇，应该是和神陨地有关。”
诸神死后并不会彻底消逝，而是会残留某些超凡力量。
黑天鹅不介意告诉白岚某些高序列者才会接触到的消息。
比如，某些相邻的超凡途径走得越高，越是会互相吸引。
因为它们天然有聚合性。
这也是大多数神战爆发的原因。
但对于低序列者来说，这是不用考虑的事情。
因为他们走不到那种地步。
而高序列者不止会吸引同途径的低序列者，还会吸引相邻途径的低序列者。
这个相邻途径，指的是能力特性有所重叠的两条途径。
某条超凡途径的超凡者越来越强，就会不可避免的侵占其他途径的能力特性。
因为超凡者的序列越是往上，能力越全面，覆盖的范围越多。
低序列者尚且还好说。
但到了诸神那个级别，彼此的矛盾难以调和。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只有发起神战！
原始月亮和太阳神也是这样成长起来的。
那些最强大的神只，都是经历过诸多神战，活到最后，铸就了祂们各自的位置。
初代魔狼借此杀掉了和他相邻途径的迷雾之神，彻底掌握“迷雾”途径的力量。
假如未来又诞生出“迷雾”途径的力量。
那么“迷雾”途径的低序列者，会天然朝着“魔狼”途径的方向靠拢。
其他的超凡途径大致也是如此。
任何踏上那些途径的超凡者，都会被诸神所吸引，成为天然的信徒或者眷族。
这就是超凡途径的相邻聚合性。
这种影响很恐怖，不可避免。
原始月亮先一步占据了“黑夜”的神座。
“魔女”途径的核心能力特性叫做【魔女之夜】。
魔女要成神的话，除非另辟蹊径，否则就会触碰到原始月亮的神座。
但另辟蹊径是不可能的。
原始月亮作为最强大的诸神之一，是不会有这么大的疏忽的。
如果【魔女之夜】触碰到原始月亮的神座，那么即将发生的事情，不是新神反抗旧神，也不是旧神镇压新神。
而是会融合。
【魔女之夜】将会成为原始月亮的一部分，成为神座的一块基石。
低序列者尽管演绎各自的能力特性，而高序列者的位置早已注定了。
这是让人很绝望的事情。
如果白岚成长到那种地步，也会发生这种事情。
他也会成为初代魔狼的一部分，甚至无法发起神战。
因为神战是地位对等的战争。
诸神之所以是诸神，就是在于祂们高位者的特性，象征和承载了更多的东西。
某种程度上来说，诸神就是世界的法则。
黑天鹅说出初代魔狼的事迹，就是并不希望白岚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这是为了苏菲亚。
苏菲亚能相信的人已经不多了。
黑夜已经不再安全。
伊丽丝逝去，她这微弱的灵魂也无法帮助苏菲亚度过今后的难关了。
这些人虽然都颇弱，但却都极有潜力。
未来或许能帮到苏菲亚。
卡尔西法既然将他们引向这里，那么自然有他的道理。
因为正常来说，神陨地是找不到的，就算路过也无法察觉。
就好像迷雾林，谁又知晓那是迷雾之神的陨落地？
但是命运具有某种引力，会将某些特定的生命吸引到那里。
比如梦魇。
魔女一族会将梦魇当成自己的使魔。
黑天鹅在活着的时候，就拥有众多的使魔。
苏菲亚虽然是名义上的最后的魔女。
但实际上，她没有发挥出魔女的特性力量。
连个使魔都没有的魔女，是不配称为魔女的。
魔女的四条特性，【使魔】就占据了其中一条，能够将任意生物转化成使魔，签订契约的使魔会听命于魔女。
而梦魇作为黑暗生物，只能在黑夜中活跃，被魔女视作天然的使魔。
梦魇是兼具黑夜和梦境两种特性眷顾的生物。
有些梦魇会臣服于魔女的座下。
也有些梦魇会选择倾向于“梦境”之类的超凡途径。
而这条途径的尽头，就是那位【梦境和预言之神】。
早在最初，祂并非同时执掌两条途径。
祂起初是预言之神，后来在神战中杀掉了梦境之神，于是占据了两条途径。
据说那位神明会梦到未来的一切。
不知道祂有没有梦见自己陨落的未来？
黑天鹅说道：“你们遇到了梦魇，表明你们离祂不远了。”
她将其视作某种神秘学层面的征兆。
尽管白岚等人像是无头苍蝇在迷宫中到处乱转，但命运的引力将他们引向了梦魇。
就像是海洋上随波逐流，跟随洋流的起伏，迟早会抵达某个神秘的岛屿。
只是，并非所有的神陨地都像是迷雾林那样无害，大多数神陨地都充斥着危险。
矮人王国的覆灭，是迄今为止，最后一次大规模的神战结果。
两千年前，神战落幕。
原本如浑水般的局势渐渐清晰起来。
理论上来说，稳固的格局已经形成，在可以预见的数千年的未来，都不会再引发大规模的神战。
可实际上，最后一次大规模的神战爆发的很突然，战争的烈度也远超过去。
而大多数参战者连起因、经过、结果都不清楚，就在诸神的号令下投身战场。
这次神战牵扯到了更多的东西。
某些神只的陨落极有可能并非死于其他神只之手。
而那些东西和魔女在黑夜中遇到的恐怖有相似的源头。
“如果进入神陨地，那么，一切都要当心，你们的敌人或许并非梦魇，也并非那位神只的其他眷属，而是某些禁忌力量。”
白岚第一时间想到了黑森林。
黑天鹅看了他一眼，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也正常，乡下孩子没见过大场面。
“黑森林只是无意间在边境镇生长出的恶果，或许荼毒无穷，但事已至此，不值得多加关注，真正的敌人来自于更广袤的战场。”
“我们魔女是黑夜中的王者，结果却在黑夜中遇到了莫大的恐怖。真正让魔女灭族的，并非是狼人的蓄意背叛，而是黑暗的侵蚀，——黑夜对魔女来说，已经不再安全了。”
要是那些强大的魔女们都在的话，别说两位快要老死的狼主了，就算他们恢复巅峰，在成年魔女面前也掀不起一片浪花。
连英雄级别的狼人都没有，没资格和魔女为敌。
正是因为那些魔女们先后陨落。
狼人才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白岚想到了魔法王国连年征兵，想到了黑森林的灾厄源头是来自无垠海，想到了阴影古堡的禁忌力量。
玩家隐约知道，这个世界的人民可能承受着极大的压力。
但是他们对此并无实感。
因为他们的初始地是边境镇。
这个民风淳朴的偏僻小镇，面对的最大威胁就是黑森林。
每天日升月落，这里的居民仿佛感受不到任何压力和紧迫。
连带玩家们都有种错觉，仿佛只要推掉黑森林的boss，就能万事大吉了。
白岚开口道：“我见到的夜晚，只有静谧和祥和，见不到你所说的危险。”
是的，就算是月圆之夜，狼人举族入侵边境镇。
可天空的清冷月光，依旧亘古不变的洒落在荒野上。
黑天鹅情绪相当平稳，不知道是因为魔女作为长生种，天生情感淡漠，还是她早就接受了这一切。
“这个世界并非歌舞升平，禁忌力量在暗地里蔓延。”
“若是月亮遭到侵蚀，坠向大地，我们该立足于何地？”
“若是太阳遭到侵蚀，阳光如残烛，万物又要依靠何物生长？”
“表面枝繁叶茂的大树，其内部或许早已千疮百孔。”
“难道非要等到树叶泛黄凋零殆尽，树皮脱落老死腐朽，才能触目惊心，彰显出那副病入膏肓的惨状？”
“等到春天来临之际，它会抽出新芽，并不是嫩绿的树芽，而是秋天泛黄的树叶，就像是婴儿刚诞生就是已然苍老，所有的自然规律都会失衡。法则不再是法则，这片大地将不再有生机的概念。”
“而在此之前，这些变化悄无声息，你见不到，也不相信，可直到某一刻爆发，它将比任何恶毒的诅咒以及污秽的语言都要来的猛烈且迅疾，将你曾经所熟悉的一切都尽数摧毁！”
“到那时，你能否适应那种剧烈的变化？”
……
一天的探索时间转瞬即逝。
白岚睁开眼眸。
站起身来，来到阳台前，将窗帘拉开。
此刻是日落时分，橘黄的阳光并不刺眼，但却很温暖。
白岚倚在阳台旁的栏杆上，静静的望去。
斜阳草树，寻常巷陌。
这是个普通的城市一角，是如此的寻常。
可能是因为夕阳的柔和光辉，给人间加了层滤镜，以至于即便是普通的场景也有了种淡淡的温情味道。
白岚将迷宫之行抛在脑后。
据说不能在迷宫呆的太久，否则会再也回不来。
就算他们等级远高于常人，但在迷宫活动的时间过长的话，还是会造成某些影响。
长时间的集中精神和应对各种事情，也会感到沉重的疲惫。
现实世界就是他们的放松时间。
“先去吃饭吧。”白岚自语了一句。
……
黄昏时分。
谷幽走在回家的路上。
途经公交站台。
一辆载满乘客的公交车驶来。
隔窗就能见到那拥挤得像是沙丁鱼罐头般的场景。
“欢迎乘坐15路公交车，请需要的乘客及时上车。”
像是进水了的播报音发出滋滋声。
谷幽止住脚步，望着前方的场景。
公交站台的座椅上，一位神情疲倦的上班族站了起来，有些恍惚的投币上车。
谷幽望着这一幕，她有一瞬间要说些什么。
但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没有把上车的乘客喊下来。
随着车门关闭。
公交车缓缓的驶向前方，车底冒出的水迹越来越多，缓缓的驶向那座大桥。
夕阳洒落，但却不能给她带来丝毫的温暖。
她用手捂着嘴巴，低着头，就仿佛什么也没看见。
和公交车交错而过。
她眼中噙满泪水。
……
第二天。
打捞队在公交车坠江的地方，打捞出第78具尸体。
经查实，死者昨天下班后失踪，生前乘坐过15路公交车。
死因是和两周前的乘客一同坠江而亡。
目前打捞工作仍在持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