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述头也不敢抬,小鸡啄米般点点头,声若蚊吶:「嗯。」
许是因为担心楚循在这里会整出什么么蛾子,夏轲出门的时候,十分顺手地将他拖走了。
至于陆瑄?
那么多师兄里面,夏轲最不想得罪的便是水云谷的这位,医毒双绝,名副其实,论用毒的手段,陆瑄比师父更加出神入化。
「陆师兄,不久之前,我刚得到了一株金色七星草,你若有兴趣,改日去我天照门取。」
金色七星草,陆瑄寻觅已久,还曾发布高额悬赏求取,可惜一直没人来领这笔赏金。
闻言,陆瑄脸上露出一丝明显愉悦的笑容:「好啊。」他倒是没想到,性子一向冷漠的夏轲,居然会为了照顾小师弟的面子,拿出那么珍贵的金色七星草,换他守口如瓶。
也是个痴人。
如此一来,他倒是不好意思再跟天照门抢人了。
待周围安静下来后,秦述才悄悄抬头,不曾想:夏轲虽然将楚循带走了,陆瑄却不动声色地留了下来,他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一点声响都没发出。
直至他抬头,陆瑄才微笑着朝他打招唿:「小师弟,是不是好奇,为何我还在?」
秦述老老实实地点点头:「……嗯。」
真是个实诚孩子,连撒谎都不会。不过……
回想方才看到的那一幕,陆瑄眼底的笑意浓烈了几分:「俗语有云,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秦述再次小幅度地点点头:「明白。」
「师兄我来这一趟,也没准备什么见面礼给你。这瓶凝玉露,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说着,陆瑄瞬间移到了秦述面前,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只小巧精緻的白玉瓶,搁在桌上,笑容神秘地继续道,「好好收着,以后用得到。」
「?」秦述一头雾水,凝玉露是做什么的?总觉得陆师兄这话中有话,似乎在暗示些什么?
「走了噢。」陆瑄整了整衣衫,站起身,十分潇洒地挥挥手,「待你们举办大典之时,我再将礼物一起补上。」
秦述:「……」这陆师兄的话,真是叫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与之同时,于先生这边正神色凝重地望着放置在封印阵法里的锁魂瓶。
「我方才将锁魂瓶打开,查看了一下,发现一些十分蹊跷之事。」
「师父请说。」夏轲先前便提过,他将墨时清收入锁魂瓶前,对方十分异常地放弃了抵抗,但之后,他们又将对方栖身之所仔细查看了一圈,并未发现异样。
楚循拽了张凳子坐下后,也把自己觉得不对劲地地方说了出来:「我和陆瑄师弟前往下大陆,跟天行长老他们汇合之后,遭遇了三次埋伏,墨时清那边似乎有意针对我,不惜代价地将我重伤,幸亏陆瑄师弟救治及时,我估摸着,他们是在忌惮我的追踪术。」
因为他重伤的缘故,没有施展追踪术,而墨时清的身份基本已经确定,乃是昔日妖皇座下的四方护法之一,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召唤化身,混淆视听。
从他重伤,到陆瑄为他救治,再到他伤势减轻,重新开启追踪术,这中间有一个不长不短的时间差。
「我担心,墨时清就是利用这个时间差,暗中布局,做了一些我们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闻言,于先生贊同地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因为这锁魂瓶里,裴远帆和白孟洋的身体少了一魂一魄。墨时清的身体倒是没有什么异样。」
一魂一魄,能做什么?
夏轲曾经在下大陆见过魂魄不全的凡人,痴痴呆呆,生理不能自理。
裴远帆和白孟洋虽然是修行之人,仅存一魂一魄,照理来说,也是兴不起什么风浪的。
但是他们身后站着一个墨时清,这件事就非同小可。
「师父,那日墨时清在藏宝阁盗走的法宝是哪一件?」夏轲沉思了片刻后,询问。
「画天笔。」于先生答道,这个问题,他和裘老也商讨过,只是关于画天笔的相关资料还没查询到。
楚循换了个坐姿,评价道:「这画天笔听上去来头不小的样子,口气十分张狂,不知是哪位先人用过的?」
藏宝阁里面的法宝,大多已经诞生出自我意识,不会重新认主,除非遇到合乎眼缘者,譬如:夏轲手里的那把剑。
「暂未查到。」于先生眉心微蹙,这在以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每一件放入藏宝阁的法宝,都记录在案,有详细的存档资料。
他和裘老特地去翻阅了存档,却没找到画天笔相关的内容,仿佛有人篡改了记录。
「问题或许出在画天笔身上。」夏轲推断,若非如此,墨时清大可不必在逃离之前,特地去一趟藏宝阁,将东西带走,「他们的目标还在师弟身上,定然会找机会,重新潜入学院。」
楚循一听,立马道:「既然如此,我便暂且留在这里,保护小师弟。」
于先生睨了他一眼:「我看你是想留在这里蹭饭吧?」
楚循尴尬地摸摸鼻子,有种心思被戳穿后的不自在。
夏轲沉默了片刻后,道:「天照门那边,暂时无事,天行长老回去便可。我也留下,待事情解决之后,再回去。」
楚循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得发出一声怪笑,暗道:夏轲师弟真是假正经,明明都被他们撞破了现场,还能一板一眼地找理由来解释,直接说不捨得小师弟不就行了嘛!反正看师父的样子,也不是不知道内情。